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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全文阅读

作者:璞玥     绿罗裙txt下载     绿罗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保证

    瞧着她那不甘的眼神,陈少煊多少有些担心,欲言又止地向她望了好一会,这才徐徐开口说道:“小宝儿,只要是你想的,下地狱我都会陪你去。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冷嫦曦被他那句下地狱都会陪着你的话所撼动,怔怔地望向他那无比认真的眼眸,禁不住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要求?”

    “我要你保证,这辈子都平平安安!”陈少煊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这话如同重锤,狠狠地砸在冷嫦曦的心底。知道他喜欢自己,冷嫦曦以为他会要求她跟着他一辈子,谁知道,竟然只是想让她平平安安。这个男人啊!真的是完美得令她都感到心疼啊。

    “小宝儿,答应我!”陈少煊见她半响没有反应,心底有些焦急。

    良久,冷嫦曦这才徐徐点了头,道了一声:“好!”

    很多时候,保证并不能实现,可是人们却还要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一定要追究了一个保证,为的就是心底的安宁。

    而陈少煊此刻便是如此,明知前路危险,没有谁能保证今后,而他却执着地问冷嫦曦要了一个保证。

    冷嫦曦瞧着他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底微微疼着。似乎在不久之前,自己也曾如此执着地问着另一个男人要一个虚无缥缈的保证,然而,那个男人最终回应给她的却是如此残忍的现实。

    知道这种被所信任的人伤害的痛苦,她突然不想陈少煊也会尝试,这个男人,默默给她的太多太多了,虽然她不能回馈他万分之一,但也决计不能让他受到伤害。

    这么想着,于是,冷嫦曦坚决地开了口:“少煊,我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但我只能给你一个保证,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让自己涉险,不会再让你担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离开你的身边,可好?”

    这个听上去如此诱人的保证并未令陈少煊感到心喜,因为他听出了那保证背后的含义,他心底微微疼着,不过,这样的保证好过什么也没有,不是吗?

    于是,他从唇角挤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轻声说道:“你说的!可别轻易食言了!”

    “嗯!”冷嫦曦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接下去有什么计划?”陈少煊想起她之前的神情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冷嫦曦微微敛了眼神,淡然一笑:“我还需要想想,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等着你手中的面皮了。等我伤养好了,我们就往临安去。”

    “你之前说要给灵风报仇,难道是知道追杀的人是谁派的了?”陈少煊皱了眉头。

    “不知道。”冷嫦曦回答得极其干脆,再陈少煊想要开口之际,又接着说道:“但我敢肯定同之前陷害我的人一样,都是冲着要置我于死而去。兴许,这两件事背后的主谋还是同一个人也说不定。现在我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人应该跟赵瑗有些关系。”

    “那你去临安就能找出这背后之人了?”陈少煊紧蹙眉头。

    “找不找得到不是我说了算!”冷嫦曦嘴角噙着一抹森寒的冷笑。

    “如何说?”

    “这个是赵瑗说了算!”冷嫦曦眼底一抹狠戾乍现:“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狗咬狗,看着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小宝儿……”陈少煊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但心底隐有不安,想起她先在秀州遭受陷害,后出秀州又被追杀,到底是什么人,对她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

    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秀州被他所忽略掉的一个重要的人来。于是,陈少煊沉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在僖王被害的前一晚,一名神秘的女子曾去过僖王府。第二天僖王便出事了,你便被青桃所害。而当赵瑗偷偷赶回来的那日,那女子便离开了。在此期间,那女子一直住在轩家客栈,不曾出来过,所以她的身份也一直没有探听到。我曾一度怀疑你被陷害一事同她有关。”

    “女子?”冷嫦曦微微眯了眼眸,一抹精光划过眼底:“具体什么样子?”

    “不知道,她进入王府时戴着斗篷。不过听打探的人说,似乎身份并不低,那一身气质看上去像是大家小姐一般。”陈少煊一直没想明白那人究竟是谁,现在说出来,并不指望冷嫦曦能知道,只是想让她多增加几分提防。

    “小姐?”突然,一抹绝色的身影闪现在冷嫦曦脑海中,令她眯着的眼眸不禁冷意四射。

    瞧着冷嫦曦的神态,陈少煊也不禁跟着眯了眼:“你知道是谁?”

    “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这么一个怀疑的人罢了。”

    “是谁?”狠戾乍现,陈少煊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伤害冷嫦曦人,哪怕只是怀疑,他也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漏过一个。

    “若是我揣测不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赵瑗的准未婚妻——郭婉柔!”

    “她?”陈少煊眼底一抹寒光闪过,对于这号人物,陈少煊自然早就听说,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何以证明?”

    “灵风曾跟我说过,郭婉柔曾失口说出皇上欲封我做郡主,下嫁完颜合刺一事。这件事,除了秦桧,皇上和赵瑗之外,别人压根就无从得知。就连我都是从赵瑗那里听说的,那她一介臣女又如何知道得如此详细?只怕就连那件事,她都有参与吧。”冷嫦曦冷静地分析着。

    “若当真是她,你打算如何?”陈少煊心底一抹阴霾,若真如此,他不会轻易放过郭婉柔,无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若当真是她,哼……”冷嫦曦淡淡地冷笑两声,那没说完的话才是最令人心惊的。

    “雪烟是你故意支开的吧?”陈少煊见她并不想再多说,只当她自己心中有数,也不便多问,于是转了话题。

    冷嫦曦听闻他问了雪烟,微微一笑道:“这一路下去,危险颇多,留着雪烟,你我都不会放心,不如让她去寻人,一方面避开危险,另一方面让她去做这事,她也会心甘情愿。”

夫人教训的是

    看来她都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了,陈少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于是,委屈地瞥了一眼冷嫦曦。然而,就是因为这一眼,引得冷嫦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唷!姑娘,怎么这么委屈啊?跟了爷就这么不乐意?都说了,跟着爷混,只要你把爷给伺候好了,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冷嫦曦状似一副色迷迷的模样,口气轻佻地冲着陈少煊喊了两嗓子。

    顿时,陈少煊闻言,两眼一黑,当即有种很想把她拉过来打上两巴掌的冲动,但心下却因为这句调笑的话而放了心。

    本想唠叨两句,可随即,转念一想,到嘴的肉不吃,是傻子。

    于是,他换上了一副绝代风华的笑颜:“你要当爷?也不是不行,伺候好你,也不是难事,就端看你的表现了!”

    当即轻狂地掏出怀中的扇子,轻轻挑起她的下颚。

    冷嫦曦没想到陈少煊会有这么一遭,看来是她大意轻敌了!这么久以来,陈少煊对她都正正经经的,令她几乎都要忘了,这厮实际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这下可好,大意失荆州!

    冷嫦曦望着陈少煊装傻地嘿嘿一笑,赖着脸皮道:“失口,失口!”

    “哦?如何失口?”陈少煊瞧着她的模样,笑弯了眉,两人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在冷家的那个时候,令人有些怀念啊!

    “你,你是爷……”冷嫦曦这话说得不怎么甘愿,想想还真憋屈啊!

    “那你呢?”陈少煊得理不饶人,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我,我是姑娘……”冷嫦曦的声音再次低了几分。

    哎,她丫的,这就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哪个男人乐意被女人如此调戏,还被说成是姑娘的?

    面对陈少煊那一脸的狐狸样,她就连反抗的心思都死了,别看这厮平时温柔似水,腹黑起来,那滋味她是尝试过的。

    “哦?你是姑娘,我是爷。那照你刚刚说的话来看,你要如此伺候我呢?”陈少煊眨巴着眼睛,一脸得意地望着冷嫦曦。

    不过冷家的这个姑娘也不是吃素的绵羊啊,要是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这不,陈少煊这话才落,冷嫦曦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陈少煊,你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房了!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不成?哼?不想去临安了?”

    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一脚踩在了陈少煊的弱点上,只见他摸着鼻头,悻悻地收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道:“夫人教训得是!为夫知错了!这就去做脸皮!夫人好生休息!”

    说罢,陈少煊一溜烟地便跑出了屋中。

    才一出屋,便瞧见倚在门边的李雪烟,一脸鄙视地望着自己。

    陈少煊敛起唇边欣喜得意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挑眉望向自家的这个祸茬子,试探地问了一句:“雪烟,有什么事吗?”

    “五师兄,你笑得真像一只偷腥的猫!”李雪烟冷冷地评价道,接着转身回了屋中。

    顿时,陈少煊愣了一下,望着李雪烟的那淡漠的背影眯了眼,这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个小破院子除了两间能住人的房间以外,便是灶房。

    一到晚上就寝的时辰,这个问题就突显出来了。

    陈少煊很想不要脸不要皮地抱着被子,当一回大尾巴狼,挤上冷嫦曦的床。就如同在冷家,冷嫦曦为他疗伤时那样,恢复一下自己原本的英姿。

    这段时间,装绵羊,装得他都快要忘记了狼性。不过也只有在冷嫦曦的面前,他才能如此绵得起来。

    陈少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着被子正准备敲响屋门,听闻屋中冷嫦曦翻身的床响,那一丁点勇气顿时全被打撒了。

    想想,他和冷嫦曦能有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来之不易,很多事情不可操之过急,就怕狗急了跳墙,他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多了这么一层顾虑,陈少煊叹了一口气转身往李雪烟的房间走去。

    在屋中细细聆听屋外动静的冷嫦曦不觉笑弯了眼。没想到,这匹大尾巴狼还如此有趣。

    敲响李雪烟的屋门,半响之后,陈少煊才见那祸茬子慢慢悠悠地揉着眼睛开了门。

    一瞧见外面的人,李雪烟便不高兴地撅了嘴,满腔的抱怨:“五师兄,大晚上的你干嘛呢?”

    “雪烟,师兄想跟你商量个事。”陈少煊和蔼可亲的笑意非但没有打动李雪烟,反而令她谨慎地往后退了半步,手里扶着门框,将门关了一半。

    因为熟知陈少煊的人都知道,她这个五师兄什么都好,尤其是那伪装术,更是强悍,谈笑风生之间便被卖掉,她不是第一回了。

    “额,师兄,夜深人静的,有什么明天再说可好?我要休息了!明日一早我还要赶路,去找灵风呢!”李雪烟想也不想地关了门。

    就在那门即将掩上之际,一双大手伸了进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那门又重新打开。

    “雪烟,看在同门的份上,你不会对师兄这么残忍吧?”陈少煊抱着被子挤进屋中,将自己手中的被子放到榻上,然后又将李雪烟的被子卷起,放到她手里:“今晚就委屈你去小宝儿房中睡了。”

    那动作那话语如此地自然,丝毫羞愧都没有,瞧得李雪烟惊得瞪圆了眼:“五师兄……”

    “对了,小宝儿现在身子不方便,你就就别到榻上挤她了。免得你睡觉不老实,不小心踢了她。”陈少煊一面整理着铺盖,一面坦然说道。

    这话听在李雪烟耳中,还以为陈少煊打算将屋子还给她,于是,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啊,是啊!五师兄英明!我睡觉最没有睡相了,所以,我看,还是……”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你就睡地上吧。”陈少煊这话说得风轻云淡,可李雪烟却听得风中凌乱。

抢房

    “五师兄……”李雪烟彻底颤抖了,心头猛然袭上一种想哭的欲望。

    这个师兄不靠谱啊,真心不靠谱,当初自家老爹是如何看走了眼,竟然对她说五师兄重情重义,是难得的性情中人,智勇双全,敢作敢当。

    若她的五师兄真如自家老爹所说,那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妖怪所化?重情,不错,不过不是对她。智勇,不错,不过是用来算计她。

    她这趟下山,最大的收获,就是发现自己真的像个沙袋一样,想哭死的心都有了。

    “快去吧!反正你明日一早就要走了,委屈一晚也无所谓。我们练武之人,出门在外,没条件也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了。”陈少煊大手一挥,颇有赶人之意。

    李雪烟咬牙切齿,一双眼眸怒得几乎喷火。若是眼睛能变成诸葛连弩,只怕陈少煊此刻已经万箭穿心了。

    她抱着棉被,困难地转头,望了望窗外渐凉的天,漆黑一片,似乎还飘着毛毛细雨。

    “五师兄,外面在下雨!”这话李雪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是啊,索性雨不算大,你过去的时候跑过去,被褥应该不会被淋湿。”陈少煊冲着李雪烟微微一笑,一屁股坐到床边,恣意地往后一仰,躺在榻上,两手放在脑后,徐徐闭上了双眼。

    “你!你!你!”李雪烟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个师兄就是一个重色轻友的货!居然在这种关头毫不犹疑地把自己的师妹推出去受苦。

    “那有什么办法,我不能同小宝儿一个屋子,更加不会同你一个屋子,所以只能勉强你跟小宝儿一个屋子了。”陈少煊说得理直气壮。

    按照现代人类学的某种定理来看,但凡小朋友们打架,输家总会趾高气扬地说一句话来抬高自己被踩得扁到不能再扁的自尊,那就是——我要告老师,说你打我!

    然后,我们可爱的李雪烟小朋友果然走了老路,只见她被气得实在说不出一句话之际,猛然蹦出一句:“我要告诉爹!要告诉所有的师兄,说你欺负我!让我爹好好罚你!”

    这话让走至门外的某个无良人士听在了耳中,她脚步顿了顿,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啊,定理就是定理,放在古代也能如此通用!

    听闻门外声响,陈少煊欣喜,一个翻身从榻上跃起,望向门外道:“小宝儿,你怎么还没睡?”

    “你来干嘛?”见到罪魁祸首,李雪烟那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不能把师兄怎么样,难道还不允许她为难为难这个女人啦?

    “雪烟!你想让我休书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带你回山上吗?”陈少煊一语戳中李雪烟的死穴,让她顿时哑口无言,若当真回了山上,她还怎么去找灵风。

    同陈少煊的再一次交手,以李雪烟败阵为结局,她愤愤不平地一个跺脚,抱着被子,恶狠狠地瞪了冷嫦曦一眼,就要往外走去。

    “雪烟,不用了,你就睡这里吧。”冷嫦曦急忙唤住李雪烟。

    她这一句话惊住了两个人。

    陈少煊皱着眉头:“小宝儿,你不会让我和她睡一个屋吧。”

    李雪烟则抱着被褥退后了两步,惊声尖叫:“不可能!”

    冷嫦曦突然觉得这两人实在有趣,忍不住眨着无辜的眼睛,状似惊讶地逗弄了两句:“怎么不行了?你们师兄师妹的,出门在外也不要讲究这么多了。”

    “冷嫦曦!”李雪烟当即急了起来,想起自家师兄那一贯宠她的表现,真怕一个顶不住,陈少煊就答应了。

    好在,陈少煊虽然宠,但好歹是非也分,只见他在这件事上也是依旧毫不妥协的:“小宝儿,别闹了,这成何体统,男女授受不亲,若是让师兄和师父他们知道,那我和雪烟麻烦就大了。所以,今晚还是让雪烟去你房里睡吧。”

    “啊,这样啊,我还想着……”冷嫦曦故意一脸的遗憾,将那话拖得长长,令陈少煊听着有些心痒痒的。

    吊足了胃口陈少煊的胃口,冷嫦曦这才徐徐开口:“我还想说,让雪烟睡这里,你同我睡那个屋的呢!毕竟假扮夫妻,别让人怀疑了才好。不过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

    这厢冷嫦曦的话还未说完,那厢陈少煊便急忙起身卷起了铺盖,忙不迭地点头道:“还是小宝儿考虑周到!我这就收拾。这屋子还是给雪烟住的好,她一个女孩子,身子娇柔,若当真让她睡地上,我也于心不忍啊!”

    陈少煊这话说得极其地顺口,可听在李雪烟耳中,却忍不住眼角微抽。这匹大尾巴狼,什么时候想过他这个师妹是女子?当初赶她出去时,那理由可是说得“好听”极了!现在一听能暖香怀抱,妹子马上变成了弃子!

    “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她屋中窄小,你去了也只能睡地上。雪烟我为五师兄着想,你还是在我屋中睡吧。”李雪烟瞧着陈少煊那张愕然的脸,心底快慰了,抱着被子就准备转身。

    “不行!”陈少煊急忙一般拉住李雪烟,从她手上抢过被褥,动作迅速又整齐地把被褥铺在了榻上:“若是让师父他们知道了,岂不是要责罚?所以,雪烟,你还是睡这里吧,我睡小宝儿屋中。虽说秋意正浓,但师兄是男子,体魄强健,这点凉寒不在话下。”

    这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听得李雪烟是诧异万分,再一次,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家五师兄的脸皮如何的厚实了。

    陈少煊一手抱着被褥,一手拉着冷嫦曦,乐颠乐颠地往房中走去。

    回了屋子,冷嫦曦唇角的那抹戏谑的笑意都不曾淡去:“少煊,我发现你真是天才!这话也就只有你能说得如此自然了!牛!”

    说罢,冷嫦曦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少煊见状一下懵了,照着冷嫦曦动作比了比,虚心问道:“小宝儿,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牛的意思。”冷嫦曦顺口解释了一下。但她却忘了,这牛的意思陈少煊也不懂啊!

    于是,这一晚,陈少煊躺在地上,研究了一宿这个动作跟牛的联系,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个大拇指大概指的是牛角吧,所以就变成了牛吧。

再遇(1)

    那日一早,李雪烟便上路往回走,踏上了寻找灵风的艰涩之路。

    这两日,冷嫦曦俨然成了大熊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陈少煊什么事都不让她做,无论是粗活细活,都不让她碰上丁点,对她的要求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整一个就是活生生的养猪计划。

    而在冷嫦曦据理力争的反抗之下,只得到无效两个字。

    于是,冷嫦曦生了半天气,终于换来了陈少煊的小半步退让——可以站着看,但绝对不能做事!

    “少煊,足够了,你垫得已经够多了!”冷嫦曦看着在马车中一层一层铺着被子的陈少煊,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静养五日,两人皆怕赶不上时间,便商量着该上路了。而陈少煊怕她路上颠簸,竟然在头一日去镇上买了七八床棉被,加上原本屋中添置的,一共有十来床这么多。

    而现在,这些棉被全被陈少煊一床一床地铺入了马车中,看那厚度,都可以做为软沙发了。

    “还差两床,反正都买了,不用也浪费啊!这路途遥远,你身子弱,不垫软一些怎么行?”陈少煊手下的动作没停半分,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把被褥铺垫整齐了。

    见状,冷嫦曦无力对天翻了一个白眼,这厮,究竟是他怀孕了,还是自己怀孕了?

    “好了,上来试试吧!”陈少煊满头大汗地从马车中爬出来时,冲着冷嫦曦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满脸的汗水如同晶莹的珍珠一般挂在他眉梢,整张脸染上了几分红意,冷嫦曦再次心底感慨:这男人,怎么连满身臭汗时都如此的有味道呢!

    想得出神,冷嫦曦竟然在不自觉间向前走了两步,手里捏着袖子,仔细地往陈少煊的额头上拭去。

    陈少煊被她一碰,全身木然地僵在原地,眼中是掩不去的狂喜,随即又闪过浓浓的柔情蜜意。

    直到瞧见陈少煊的神情,冷嫦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有些尴尬。果然,引人犯罪的不仅仅是女色,还有男色啊。

    这个时候想要抽手,却显得有些矫情了,于是,冷嫦曦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为他擦干净了脸上的汗液,道:“乖,这事干得不错,回头赏一根骨头!”

    闻言,陈少煊那张原本笑得灿烂的脸当即黑了一半,敢情是这厮拿自己开玩笑啊!

    “雪烟说得真对!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陈少煊狠狠地瞪了冷嫦曦一眼,转身把包袱一一放入车厢中。

    “嗯,雪烟抬举我了,比狼心狗肺要强些。”冷嫦曦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话令陈少煊的脸全黑了。

    “行了,上路吧!你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年幼那回,救你一次,你居然恩将仇报,把我往火坑里推!”陈少煊那语气中多少带着几分抱怨,想来少年的那一次陷害,真是给他造成了不少的心理阴影啊!

    不过,他说归说,那手下的动作还是万般温柔的,只见他轻轻地扶着冷嫦曦的手,将她托入马车之中,安顿好之后,这才放下帘子,自己坐上了前座,赶着马车上路了。

    “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啊,不就是吃你一顿吗,还记得这么清楚,真是的!大不了什么时候还你就是了!”冷嫦曦坐在车厢中也不忘了同陈少煊拌上两句嘴。

    “你那仅仅只是吃一顿吗?后来的陷害就不算啦?”陈少煊背对着冷嫦曦,口气中带着抱怨,但唇角却泛起一股温柔的笑意,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似乎回想到了当年的情景。那个圆圆的小姑娘真是可爱啊!

    两人打着趣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地往临安的方向走去。然而,未知的命运已然朝着两人在招手。

    赶了一天路,天色微微暗了下来,由于怕耽搁时间,两人并未在前一个镇子歇脚,仅仅只是吃了午膳,便又匆忙地上了路。因此,两人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停在了荒郊野岭之中。

    “小宝儿,看来,今晚我们要露宿山野了。”陈少煊赶着马车的速度加快了少许,还在暗自盘算着,看看是否能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一户人家借宿。

    冷嫦曦撩开车帘,望了望天,只见夕阳完全隐没山间,天边红霞烧成一片,留下朗朗的一片晴天。

    “这天看上去不会有雨,露宿也没关系。少煊,要是实在找不到人家就别忙活了。”冷嫦曦望着陈少煊有些疲乏的背影,心底愧疚再添几分。

    这一路都是她坐车,他赶马。堂堂陈家大公子,竟然沦落到为她冷嫦曦赶马的地步,她真是何德何能啊!

    “天色还早,我们加快一点速度,再看看吧!”陈少煊心有不甘,若只是他一人,哪怕日日幕天席地,他都无所谓,可是带着冷嫦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吃上一星半点的苦的。

    知道自己无法动摇陈少煊的心意,冷嫦曦只能在心中默叹一声。

    正准备放下车帘,突然陈少煊皱起了眉头,谨慎地对冷嫦曦说道:“小宝儿,做好了,要加速了!”

    没有忽略陈少煊那背脊突然一僵的一瞬,冷嫦曦的心也跟着“扑通”狠狠地跳了一下:“怎么回事?”

    “有人追来了!”陈少煊的神情森冷,眸光中乍现狠戾,他手下挥鞭的速度加快,那几匹好马给他抽得急速地奔跑起来。

    “追兵?”冷嫦曦脑海中猛然闪现一抹人影,但随意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是哪一路的?”

    “不清楚,似乎来人并不多。”陈少煊认真地听着身后的动静,静静判断那些轻快的马蹄声到底有几个。

    冷嫦曦的心猛然跳了起来,她记得上次追杀她的那些黑人人数也不多。难不成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再遇(2)

    冷嫦曦的心猛然跳了起来,她记得上次追杀她的那些黑人人数也不多。难不成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

    可是也没道理啊,她那日滚下山坡,在李家村住了这么久都不见有人找上门,怎么她才走,那些人就追上来了?再说,她早在三日前便戴回了面皮,这些人应该没有那个看穿的本事。

    “会不会只是过路人?”冷嫦曦揣测着。

    “从马蹄声来判断,这些都是练家子,若单纯是过路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陈少煊沉静地分析,捏着缰绳的手紧成了拳头。

    “那会是哪方人马?”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心底更加的不安起来。

    “无论是哪方人马,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小宝儿,相信我!”陈少煊的信誓旦旦从前方传来,如同一颗定心丸一般,在冷嫦曦的心底生了根,这一句相信我跟她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流。

    稍稍舒缓了一口气,冷嫦曦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人与人之间,最难得的便是一句信任,而冷嫦曦相信陈少煊,毫无理由地相信,这种相信似乎出自于本能,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奇。

    听了她的信任,陈少煊的心间也滑过一丝暖意,就连眉梢那肃杀之气也染上了几分柔意。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得就连冷嫦曦都能听见那吆喝声。

    “小宝儿,把帘子全都放下来。”陈少煊的手心中隐隐有些汗液。

    冷嫦曦不敢又丝毫犹豫,迅速地放下了车帘子,心中隐隐期盼那些人不过只是一边的路人。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

    冷嫦曦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前面的马车停下!”

    显然,这话陈少煊也听见了,不过他却充耳不闻,手中的皮鞭依旧高高扬起。

    “前面的马车快停下!”那声呼喊再次传来,但却令冷嫦曦稍稍落了一些心。

    因为,她至少能确定这些来人并非是追杀她的。若是追杀之人,断然不会说话,就像上次那般,默默地厮杀,直到最后,才有人出声喊了一句让她去死。

    “少煊……”冷嫦曦有些不安的叫了一声。

    “别怕,没事的。”陈少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口气中带着一丝肯定。

    无论那马车的速度如何的快,都赛不过马的速度。不消片刻,那马蹄声便已临近窗边。

    “快停下!”那人再次冲着陈少煊喊了一句。

    这时,马车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不知各位有何指教?”陈少煊稳坐车头,唇角一抹森冷的笑意,眼中一片凉寒,静静地扫过拦着他马车的几名青衣人。

    那几人顿时如落冰窟一般,打了一个寒颤,全都噤了声,那周身的嚣张也顿时消匿。

    “指教不敢,就想看看你这车中之人。”突然那些青衣人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令陈少煊眯了眼,藏在袖中的手不觉捏成了拳头。而在车中的冷嫦曦则眼眸微微睁大,心底剧颤,铺天盖地的痛意袭上心头,那些被她强装心底的记忆又开始在脑海中翻腾。

    “瑗公子,在下不过一介商人,何苦周而复始地刁难?”陈少煊的口气冷然。

    “若陈公子不刁难在下,在下又何苦三番五次地寻来?”赵瑗一身淡绿色金丝云纹龙秀边长袍,形色有些憔悴,但却不掩周身的霸气。

    “在下刁难?瑗公子这话可要说得有凭有据才行啊!”陈少煊一面拖延着时间,一面想着脱身之法。

    “难道不是吗?你几次三番地将小宝儿藏匿,上次被你骗往锦州。这次你又想把人藏哪?”说话间,赵瑗的眼神却是直勾勾地望着那辆马车。

    坐在车中的冷嫦曦都能感到他那双眼眸射过来的视线是如此的灼热。

    她的手隐隐有些发抖,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赵瑗,自从上次心殇地离开了僖王府之后,她便没再见过他一眼。他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搅乱了她的心怀,心中有恨,也有十几年来抹不去的爱。

    突然,灵风的面容闪现在眼前,他倒在血泊中的身子令她止不住地颤抖,心如同破了一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黑,对赵瑗的些爱仿佛都掉入了这个黑洞之中,滚了一圈,全都变成了决绝的恨意。

    理智将她及时拉回,现在并不是冲动的良机。

    冷嫦曦望了一眼车中的包袱,捡起一个装着衣服的包裹便塞到了肚子之中。

    “瑗公子这话说得是一点凭据也没有啊!上次在李家村,瑗公子闯入我屋中搜人无果,难不成这次还要继续?”陈少煊从腰间掏出铁骨扇,“刷——”一下打开来,轻摇着,一副风轻云淡的风流模样,但也只有冷嫦曦知道,他这是准备要动手了。

    “凭据?”赵瑗冷哼一声,眯着双眼上前两步:“你若当真问心无愧何须将我骗至锦州?“

    “瑗公子此言差矣,我何时骗你去锦州了?”陈少煊眉峰轻佻,口气中带着嘲讽:“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原本打算去锦州,你就自己去了,能怪我吗?现在我要回临安的芙蓉暖春办些事,难不成也要同瑗公子汇报不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李家村打听到李雪烟早就离开,而你带走了一名惊为天人的怀孕的冷姓女子,还自称是你夫人!若不是小宝儿,又会是谁?”这便是最让赵瑗感到愤懑的一点,在初知冷嫦曦怀孕这时,赵瑗欣喜若狂,可一听说陈少煊竟然自称是她的夫君,那种嫉妒的恼恨便侵蚀了他的心田。

    “陈公子莫要乱说!在下不过是救了一名怀孕的姑娘,这姑娘正巧也姓冷罢了!她夫家正巧也是临安人士,我不过顺道送她一程而已。”陈少煊没想到赵瑗竟然将此事差得如此清楚,心底隐隐有些害怕起来,就怕他真的发现冷嫦曦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会强行将冷嫦曦带走,带到一个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要生了

    “哼!若当真只是帮忙,何须称自己是她夫君?”显然,赵瑗是决计不会相信他的这个借口的。

    陈少煊眯着眼,徐徐起身,跳下马车,矗立在赵瑗的面前,两个同样显赫的男人对峙,若不是因为那深浓的敌意,恐怕也是赏心悦目的一副画卷。

    两人身边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周围的青衣下属全都不自控地往后退了一步,就怕一个不查就到阎罗王那报到去了。

    正在此时,车厢中突然响起一声柔弱的呼唤:“陈公子,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声担忧地呼喊令两人都为之一颤。

    赵瑗默不作声地皱了眉头,这个声音并不像冷嫦曦的!

    而陈少煊则配合着她说道:“冷夫人,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就是同一位故友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赵瑗一听两人的称呼,心底的坚信再次有些动摇起来。

    陈少煊将赵瑗的神情瞧在眼底,暗自冷笑,心底有些庆幸,还好冷嫦曦聪明让他做了一个女子的面皮,否者现在还这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这个难题。

    “这位夫人,恕在下冒昧打扰。在下听说您的夫家是临安人士?”赵瑗眯着眼往前走了两步,出声探问。

    “是啊。我本来是回娘家探亲的,结果在路上遇见了劫匪。索性遇见陈公子打抱不平,还要将我送回临安。陈公子真是好人啊!”冷嫦曦坐在车内,自然将之前两人的对话听了去,现在变了声调说这么多话,无非就是猜准了赵瑗不相信的心理。

    果然,赵瑗仔细地辨认着她的声音,却发现同冷嫦曦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心又再次冷了几分。

    赵瑗的面色变得更加森冷,却依旧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陈兄一向好打抱不平,倒是夫人客气了。听夫人的声音清婉,想必也是美人一个,不知道在下可有幸见夫人一面?”

    赵瑗是没见到人就决计不死心的。

    而冷嫦曦自然早就料到赵瑗的心思,眼珠轻轻一转,冷笑爬上嘴角。

    只听车中传来一声冷哼:“陈公子为人正直,善良,不知为何会有公子这般轻浮的朋友!”

    这一声冷讽令陈少煊心底暗赞,却让赵瑗冷了脸。

    “夫人,在下也不过是听闻夫人的声音美妙,想一睹芳容,夫人若是不愿,何必出口污蔑?”

    “想必公子应该听说,我早为人妇,且身怀有孕,那公子又何必出口调戏呢?”冷嫦曦的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仿佛赵瑗的那两句话是对她这个妇道人家的调戏一般。

    赵瑗自然知道自己先前的话听上去有些轻佻,实在有些不应该,但见不到车中人的面,他始终不死心。

    于是,他忍着满腔的怒火,低声下气地道歉:“夫人,切莫误会,是在下说太过大意,并未考虑夫人的心思。但在下确实也没有恶意,只想见一见夫人。实话跟夫人说吧,夫人的声音很像在下认识的一名姑娘,所以在下想见见,还望夫人能够通融通融。”

    “瑗公子,这位夫人都已经说了不想见你,你何必如此纠缠,不觉得有失身份吗?”陈少煊见赵瑗不肯死心,脚步往一旁移动半步,挡在赵瑗身前。

    “陈公子,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在赵瑗眼中,陈少煊此时的动作便带有这样的含义。

    陈少煊被他这句话噎了声,想拦,怕他怀疑,不拦,又怕他发现。

    而车中的冷嫦曦自然也将两人的话听在了耳中。她本以为自己先前的两句羞辱能让赵瑗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竟然能忍下来。

    她眼底一丝流光闪过,眯着眼,心下有了定论。

    “陈公子,不用拦着这位公子了。”说罢,冷嫦曦自动掀起了车帘。

    陈少煊则不解地皱了眉头,而赵瑗的却定睛紧张地望向那逐渐掀起的车帘。

    虽然时隔不久,但再次见到赵瑗,却让冷嫦曦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只见赵瑗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自己良久,那双炯炯有神的眼下两抹青黛横生。俊逸的面容上生出细密的胡茬,那一脸的憔悴狠狠地揪住了冷嫦曦的心,令她为之一疼。

    她看着赵瑗从满眼的期待到面如死灰,心底一根弦再次被狠狠地拨动。

    赵瑗在她掀开帘子的一刹那,便由期待变成了失望,眼前的这名女子真的不是冷嫦曦。

    他早就知道陈少煊善于易容,也想到了这车中的女子兴许是是被易容过的。但当他的视线移至冷嫦曦的腹部时,便完全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因为冷嫦曦即便怀上了孩子,也不能会有八九个月的身孕。

    而眼前的女子挺着一个大肚子,半靠在马车中,虽然样貌清丽,可那双清明的眼中不见半点熟悉。

    陈少煊在瞧见冷嫦曦的打扮时,不觉赞赏地微微勾了勾唇角,还是她聪明啊!能想到这个办法。

    “瑗公子,这下可满意了?”陈少煊口气中带着嘲讽。

    但赵瑗却丝毫不在意,他在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再将那车中的女子瞧仔细了,他怕是冷嫦曦为了逃避自己刻意伪装的,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那如死灰一般的心,便又有了重燃的希望。

    冷嫦曦直直地望着他,眼底一片生陌,将他变换的神情瞧进眼底,心中打了一个突,怕他万一来硬的,强行走进了查看。若是那样,他必然就会发现端倪。

    正想着该怎么办之际,她的手抚上了伪装的大肚子,一个计上心头,就在赵瑗正想抬脚往前走之时,冷嫦曦突然捂住了肚子弯下腰,皱紧眉头,开始低声呻吟:“哎呦……哎呦……”

    见状,陈少煊眉峰暗挑,急忙上前配合,急声询问:“冷夫人,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好疼……好疼啊……”冷嫦曦捂着肚子整个人躺在了车里,她埋头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顿时泪眼婆娑,面色惨白。

要掉了

    当她再次抬头时,那真实的神情差点把陈少煊给吓住了。

    而一旁的赵瑗哪会料到有此一招,当即信以为真,相信了这车中的妇人并非冷嫦曦,于是,整个人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死气沉沉。

    “是不是要生了?”陈少煊一边暗自观察着赵瑗,一边出声询问。

    “好像是,快生了!”冷嫦曦慌忙点头,那声音喊得更大了几分。

    陈少煊一把掀开赵瑗跳上了马车,愤愤道:“瑗公子,冷夫人就要生产了,不知道你是查完了没有?我们可否离开?”

    他放下车上的帘子,遮住了赵瑗的视线,未等赵瑗回答,便大喝一声,驾着车疾驰而去。

    而被甩在后面的赵瑗整个人颓然地站在天地之间,神情没落孤寂,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无声地滑落。

    满天星斗四散,上玄月如银钩高悬,天幕之下,一辆马车疾驰,却带了几分惬意。

    “小宝儿,真这样离去了?”陈少煊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犹疑。

    “不离开还能怎样?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冷嫦曦的声音清浅中带着悠远,陈少煊不知道她是在回答自己,亦或是在自言。

    只是这句“一旦错过了,就没有再回头的机会”却如此清晰地敲在陈少煊的心底,令他感到心底震撼,同时也默默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同她错过。

    为了避过赵瑗的追击,两人几乎一夜疾驰,直到天蒙蒙亮,这才赶到了一个镇上。

    “先在这镇上歇半日吧。”陈少煊将马车赶到一家客栈门口停下。

    那客栈小二热情地出来为两人牵住了马头:“客官,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陈少煊干脆地回答,接着扶着冷嫦曦下了马车。

    为了以防万一,冷嫦曦塞在肚子里的包裹就没拿出来过。当时冲忙,也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进去,当此刻,陈少煊将她扶出来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这个肚子,恐怕是怀了一整年都还没能生下来的吧!

    一手兜着肚子,一手扶着腰,冷嫦曦忍不住低头,却瞧不见脚,直到这一刻,她才深刻体会到自己做错了一个估计,那便是八九个月的身孕没有这么大的肚子。

    不过错了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掏肚子吧,于是,她只能苦着一张脸望着陈少煊。

    陈少煊忍不住笑弯了眉,凤眸中闪着戏谑,上前两步,朝她伸出手。

    冷嫦曦拉住陈少煊的手,一手托住“肚子”,稍稍往下蹲了两寸,正要抬脚下车之际,突然感到“肚子”往下一坠了一寸,似有松动的迹象,正要站起来,身子才动了动,“肚子”又往下掉了一点,若是在往复下去,怕是下一次就直接当街表演掉肚子秀了。

    于是,某人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石化在车头前。

    “怎么?”陈少煊有些疑惑她突然的僵硬。

    “少煊……”冷嫦曦求救似地望着陈少煊,又再望了望自己的肚子,冲着他挤眉弄眼。

    而陈少煊望着她肚子挑了挑眉眼,脱口而出:“不会又要生了吧?”

    顿然,冷嫦曦满脸黑线,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是要生了,是要掉了!”

    闻言,陈少煊面部表情有些扭曲,想笑,却又在见到冷嫦曦那杀人的眼光时急忙憋住,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咳一声,将眼睛缓缓瞥向远处,幽幽道:“娘子这十二个月的肚子可掉不得,所以,为夫也就勉为其难了。”

    说吧,反手握住冷嫦曦的手,轻轻往前一拉。

    冷嫦曦没料到他有如此动作,身形不稳便往前栽去,吓得她急忙闭上了眼,但惊叫都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感觉自己似乎落到了某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徐徐睁开双眼,便瞧见陈少煊那双带笑的柔情凤眸中闪着戏谑,唇角的笑意如沐春风。而她整个人则稳稳地躺在他的怀中,双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陈少煊的脖子,牢牢地令她微微红了脸,不过不知道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客官,一间房是吧?”那小二一见两人如此亲密,自然觉得是夫妻。

    “一间。”陈少煊气定神闲地说道。

    “两间!”冷嫦曦急忙地辩驳。

    那小二一下懵了头,看了看陈少煊,心中暗自掂量,这厮应该不是采花贼。接着再看了看冷嫦曦的肚子,补充了一句,即便采花,也不会采这样品质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两夫妻大概闹矛盾了吧。

    站在男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小二也是很能深有体会的,家中那个婆子平时温柔,可闹起事来,也是不得了的,所以,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小二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客官,只有一间上房了。”

    既然帮了眼前的男人,总要收点甜头的,那上房的价格比一般房间价格要高很多,看两人打扮不像开不起房钱的人,因此那小二便狮子大开口起来。

    “那正好。小二,安排一下吧。”这个事正合陈少煊的意,既然决定不再放手,那自然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男人嘛,只会在等待中死亡,进攻中爆发。

    而冷嫦曦一听小二这么一说,便耷拉下了脑袋,若是说在李家村,情况特殊,她同陈少煊一个屋子也就算了,既然出来了,没人认识,还要同住一间房,便让她有些不自在了。

    心底到底还是抗拒的,毕竟才刚刚被伤害过,再说,陈少煊的意图一日比一日还要明显,明显得令她想逃,就怕自己会真的沦陷。而她,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想着,冷嫦曦的眼神不自觉地往肚子上瞥了一眼。

    那小二自觉地将他们的马车卸下,放在了后院中,而马也安顿在了马房里,果然是住上房的,这个服务的待遇就是不同凡响。看来星级服务标准是自古就传承下来的。

故意的误会

    陈少煊抱着冷嫦曦走入大厅中,人声鼎沸的大厅刹然安静。

    所有人的眼眸都不自觉地停留在冷嫦曦的肚子上,这令她非常的为难,不自觉间悄然地挪动了身子,把头埋入陈少煊的怀中,大有一种掩耳盗铃的趋势。

    难得见她吃瘪的模样,陈少煊的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他故意放慢了脚步,把她搂在怀中紧了紧。

    这时,厅中传来一句及其轻的话语,只是,再轻,也被这静谧的大厅给放大了:“这个男人真有力气啊!”

    “可不是么。当初我家那婆娘怀上我家老大时,肚子好像也没这么大吧,可抱起来那重量也不是一般的啊!我还没走一里地呢,就被压得不行了。”

    “哎呦,这肚子我可是第一次见啊!”

    “怕是一碰就破了吧!”

    “呸,说什么晦气话呢!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怀得肯定是双生子!”

    “双生子也没这么大吧,曾经我家二嫂家的小姑子的二姨子怀了一对双生子,我见过一回,都快要生了,也没她这么大啊!”

    “那,那可能是三生子吧。”

    “有……吗?”

    …………

    大厅中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冷嫦曦的头则越来越低。

    “快放我下来!”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男子如此暧昧地抱在怀中,还被这么多人围观。冷嫦曦面红耳赤,微微挣扎了一下,却发现陈少煊的手臂结实有力地将她困在了怀中。

    “这样上楼没人见到你的脸。”陈少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柔地在冷嫦曦耳边说道。

    这一句话,便让她老实了,乖乖地躺在陈少煊的怀中,一动不动的,脸则完全埋在了他的胸前,不留一丝缝隙,心底想着,出去时就取下这个肚子,看谁还认识她。

    “公子,往这边走,我带你去上房。”那小二安顿好了马和车,折回大厅领着陈少煊往二楼走去。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吆喝:“小二,给我一间房!”

    那小二想也没想,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好嘞——客官稍等,您是要什么房?”

    “中房!”来人是个汉子,声音低沉沙哑。

    “好嘞——客官稍等啊!”那小二一见生意上门,领着陈少煊的脚步便快乐几分。

    而躺在陈少煊怀中的冷嫦曦在听闻小二的回答时,忍不住泪奔了:这年头的人啊,果然势力,难道陈少煊看上去比她更像金主吗?

    冷嫦曦暗自瞥了陈少煊一眼,再想了想自己现在所处的弱势地位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小二,你不是只有一间房了吗?”想归想,但不甘心还是归不甘心,冷嫦曦闷在陈少煊怀中咬牙切齿地问道。

    估计那小二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只听他轻车熟路切脸皮及其厚实地回答:“夫人,确实只有一间上房了。”

    冷嫦曦闻言,颤抖了,中国的语言真是博大精深啊!上房仅有一间……

    陈少煊忍不住低声闷笑,在接触到冷嫦曦的冷眼时,又急忙闭上了嘴,但唇角裂开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去。

    “客官,到了,这就是我们最好的一间上房。”那小二殷勤地位他们两人推开了房门,留下一句:“有什么吩咐你只管唤我就行!”之后,转身便飞奔下楼,招待他的中房去了。

    进了屋门,陈少煊将冷嫦曦安置在榻上,接着转身关了屋门,阻隔了门外一系列好奇的眼光。

    他才一转身,一个绣花枕头便朝着他的脸飞来,直直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捡起地上的枕头,陈少煊挑挑眉望向某个罪魁祸首。

    只见床上那厮满面通红,一双水眸蓄满了怒火:“陈少煊,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陈少煊装傻充愣地向她走去。

    “你,你,你故意让人误会的!”冷嫦曦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误会什么了?”好似逗上了瘾,陈少煊唇角透着戏谑的笑,眼中却是一片茫然。

    往往气头上的人多会忽略很多本质的问题。冷嫦曦便直接忽视了那抹笑意。

    “误会,误会……你这样抱着我进来,人家当然误会!”冷嫦曦这话说得贼没底气。

    “难道肚子要掉的那会,你的眼神是让我袖手旁观啊!看来我果真是我误会了。”陈少煊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冷嫦曦的脸黑了一半,确实,当时若不是陈少煊,只怕她的肚子真会当街掉下来。

    “那,那也不能只要一间房啊!”冷嫦曦气短了不少。

    陈少煊刻意往她肚子上瞥一眼:“我抱着你进来却要两间房,就不怕有心人怀疑?再说了,你这肚子就像怀了一年似的,若当真放你一人住,那我岂不是要被世人唾弃?”

    归根结底就是自己这个肚子惹的祸!冷嫦曦被陈少煊这么一说,顿时便歇了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得牙痒痒。

    接着,她身体力行,一把拉过陈少煊的胳膊,毫不客气地狠狠咬上了一口,气撒了,牙疼了,陈少煊苦了!

    果然,古人说的话都是名言: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摸了一把还留在嘴角的口水,冷嫦曦嘿嘿一笑,切身地体会到了一个至理名言:女人的牙齿就是第三只手,打架不行的时候就上牙!

    “这个肚子真难受!”冷嫦曦一面说着,一面作势就要把包袱从怀中掏出。

    只见她从榻上坐起,两腿大开,一手撩高裙摆,一手不客气地伸入裙底掏着。那衣襟被她拉扯得有些松散,顺着颈窝,能窥见一城春色。

    陈少煊见状,一脸的黑线,默默转身,深吸一口气,静静地在心中念起了佛家的清心咒。

抢床

    好不容易取下了那个假肚子,冷嫦曦这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朝着陈少煊望去,只见他一抹俊逸的背影挺直地站在墙边,一动不动,仿若在仔细地瞧着什么似的。

    好奇之下,冷嫦曦悄然朝他靠近,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再一上前,却见他双眼紧闭。

    闭眼,念念有词,冷嫦曦想到了香港电影,尤其是鬼片中某种鬼和人之间的媒介一般存在的人物。

    顿然,三个大字飘过她的脑海——中邪了!

    冷嫦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却依旧不见他移动身形。

    这娃真的中邪了!这是冷嫦曦最终得出的答案。

    转身躺回榻上,冷嫦曦闭着眼,徐徐进入梦乡,至于某个一直在念念有词的人,则坚挺地站在墙边,面壁思过。

    一晚赶路,若说不疲乏那是骗人的,刚沾了枕头,冷嫦曦便进入了梦乡。这一睡便是一整日,当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冷嫦曦被肚子阵阵的叫唤所闹醒,还未睁开双眼,便感觉身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暖暖的,舒服的得她想要再靠近些。

    意识迷糊之下,她果然毫不犹豫地向前靠去,而那暖暖东西,似乎会动,将她更加紧的包裹了起来。冷嫦曦舒服了,正要安抚肚子的不断上诉,满足一下睡眠的需要,手却不自觉地伸出,搭在了那暖暖的东西上面。

    冷嫦曦的手上下抚摸了一把,那暖暖的东西在她怀中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一根小棍子不轻不重地抵着她的小肚皮,顿时,如同一把利剑的震慑力一般强悍——肚子不闹了!

    因为,某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却不敢真开眼睛。装死地继续装睡,而那双犯了罪的小手正在悄然地往回退去。

    谁想,逃至一半,便被抓了个正着:“小宝儿,你把我清白毁了。”

    闻言,冷嫦曦也顾不上什么装不装的,急忙睁开了眼,狠狠地瞪着眼前妖媚的笑颜:“陈少煊,你可还有清白留着给我毁?”

    他丫丫的,一个开青楼的老板居然叫嚣自己还有清白,真是同那做了婊子立牌坊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小宝儿……你不仅毁了我清白,还诋毁了我的人格!”陈少煊的声音中略微有些沙哑,一双控诉的眼睛望着冷嫦曦,嘴角却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冷嫦曦眼角微抽,突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对陈少煊的认识果然是不够深刻的,若是深刻,定然发现此人是连人格也没有的。

    僵硬着身子,冷嫦曦退出了那个暖暖的怀抱,狠狠地瞪着陈少煊:“你为何不睡地板?”

    “小宝儿这是生气了?”陈少煊支手撑头,望着冷嫦曦道。

    而冷嫦曦却只给了他一声冷哼。

    “好吧,我错了,下次我会记得睡地板的。虽然小二说没有多余的被褥给我,虽然现在是深秋,虽然第二天一定会风寒,但我谨记,下次一定睡地板。”陈少煊将那深埋骨子里的大尾巴狼精神再次发挥出来了,一脸可怜的模样瞧着冷嫦曦,突然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这么想着,冷嫦曦微微有些自责,于是,她的眼睛瞥向了外厅中的软榻上:“其实,你可以睡软榻的,被子也可以从马车中拿。”

    而陈少煊的眼底一抹精光闪过,眉峰轻挑,随即,双眼含情脉脉,望着冷嫦曦:“那软榻太小,还是睡地板的好。”

    “那,我睡软榻吧……”这是冷嫦曦最后的让步了,她瞥了瞥那短小的软榻,再次心底感慨,偷工减料原来不是现代的专利啊。

    陈少煊闻言,不动声色,但手却悄然移至背后,一个弹指的小动作之后,那软榻突然发出“轰——”一声巨响,坏了个彻底。

    冷嫦曦顿时傻眼了,不明就里的她愣愣地望着那软榻,在心中补了一句,这偷工减连原来不止长度问题。

    “小宝儿,幸好你没睡,这软榻也太不结实了。”某个罪魁祸首此时正一脸的庆幸望着冷嫦曦。

    俗话说,脸皮厚有肉吃。以前他是顾及冷嫦曦的心思都在赵瑗身上,只想看着她幸福就好,但现在,既然赵瑗给不了她幸福,那就别怪他陈少煊出手了!

    小绵羊一向都不是大尾巴狼的对手,而冷嫦曦连陈少煊的动作都没发现,又哪会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全当是意外了,也跟着庆幸了一把。

    “那小宝儿,你看……”陈少煊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变成废材的软榻,在看了一眼地板,最后可怜地望向冷嫦曦。

    冷嫦曦打了一个寒颤,最后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那就睡床吧。”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实在不能怪她没有节操,那节操早就被陈少煊暗中给毁了。

    睡觉的问题解决之后,冷嫦曦利落地起身,坐到桌边,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上一口,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少煊,你那芙蓉暖春不是普通的青楼吧?”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冷嫦曦早就有所怀疑,只是那时的她心系赵瑗,怕同陈少煊牵涉过深,会令他伤得更痛,所以这才一直忍着没探听。

    而此刻,她却极其需要陈少煊的帮忙。

    陈少煊对冷嫦曦一向没有什么隐瞒,既然她想知道,他当然乐意让她对自己了解更深,好过她不闻不问,把他隔离在她的世界之外。

    “是!芙蓉暖春却是不是一般的青楼。那是我在临安组建的一个据点,方便为师父们收集消息,也方便交换信息的。”陈少煊如实地说道。

    冷嫦曦闻言皱了眉头,其实她到现在也依旧猜不出陈少煊的身份,他只说了师门出叛徒之事,却并未说他究竟在暗地中做了什么事。

    暗自犹疑半响,冷嫦曦这才徐徐抬头深深地望进陈少煊那黝黑的凤眸之中:“少煊,你的师门究竟是什么门派,而你又在做什么?为何会同金人扯上关系?”

缘由

    冷嫦曦自知,最后一句才是关键,想必他所做的事情同那金人脱不了关系。想起那日初见陈少煊时,他在金人的包围中浴血奋战的神情,冷嫦曦不觉心中打了一个“突”。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当初不在乎的时候,便毫无感觉,对方的生死同自己也不相干,可一旦在乎上了,那种滋味就是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而此时的冷嫦曦却并不知道自己在乎的这层心思后掩藏的究竟是什么。

    “小宝儿,难得你对我的事开始感兴趣啊!”陈少煊淡淡地笑着,望向冷嫦曦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温柔,瞧得冷嫦曦不觉面色一红,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问题。

    “不,不想说就算了!”冷嫦曦把头轻轻地撇开,口气中竟然无知觉地带上了这么几分娇嗔。

    “谁说的,小宝儿难得开口询问,我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陈少煊坐在冷嫦曦的对面,给自己也到了一杯水,顺手把她的杯子也添满:“其实,我并无什么师门,师父和师娘不过是曾经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之人,成婚之后,便隐居山林,招收弟子。当年听闻我大宋国土被金贼攻占,师父义愤填膺,孤身潜入金朝王宫看,企图诛杀金王。但却因为王宫层层把守而惊动大内侍卫,受了重伤。索性保下一命,逃出了金朝。就在他体力不支之际,遇见了岳飞,被他救了一命,从此便同岳飞成了莫逆之交。

    师父接受了岳飞的建议,表面上不过是江湖人士,但暗中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从各方探听关于金贼的一切消息,传送给岳飞。”

    听到这里,冷嫦曦心中大概有了一个底:“你们师兄弟就是你师父培养的势力是吗?”

    陈少煊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师父收徒很严格,不仅要看身骨,更重要的还要看人品。在初入师门之时,师父只像一般师徒那般认真教导,三五年之后,才会从优秀的师兄弟中挑出口风紧的,做事谨慎的人据实以告,委以重任。

    你上次见到我时,我收到消息,说完颜合刺离京,守卫松动,于是便赶去暗杀。接过却发现是一个陷阱,这才受了重伤,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现在已经没有陈少煊这个人了。”说到此,陈少煊的唇边绽放一抹冷笑,眼中的眸光带着森冷。

    冷嫦曦见状,联想起他曾说过的师门中出了叛徒一事,眼色微微有些暗淡,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伸手轻轻覆在他紧紧捏着杯子的手上。

    陈少煊猛然一震,敛了眼底的寒光,转手一把抓住冷嫦曦的柔腻,轻柔地揉抚着。冷嫦曦突然心中漏跳一拍,想要抽手,却发现逃不开他的桎梏,几番挣扎未果,也只能红着脸随他的便了。

    “后来我才查出来,原来一切都是二师兄搞的鬼,二师兄早就暗中背叛了师门,同金贼勾结,不但把师门中的事全都透露,更是联合金贼一一将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引入圈套,进行诛杀。而大师兄,就是这样被他所害死的……”陈少煊的眉色中带着隐隐的压抑和痛楚。

    冷嫦曦默然,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出现叛徒,因为人的欲望是没有底边的。

    “而我的任务便是要为师门除害!”陈少煊说着这话,眼中乍现森冷寒光,接着又说道:“索性我们师兄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据点,彼此并不知道太多,都是直接回报师父,因此我那在临安的芙蓉暖春才没有被发现。”

    总算将陈少煊的事情全都了解了个透,冷嫦曦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心底更加沉重了几分。之前她并不知道原来陈少煊背负了这么重的任务,而这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命运。

    之前,她兴许还能冠冕堂皇地留在陈少煊身边,可在听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如何还能自私地要求陈少煊为她做任何事情呢?她只怕自己的存在会耽误陈少煊吧。

    冷嫦曦这么想着,竟不觉低了头,眉眼皱起,神情中带着几分寞落。

    陈少煊见状眯了眼,这厮的心思太好猜了!

    “小宝儿,别动什么离开的心思!”陈少煊一手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一手放在桌上,极有节奏的敲着。

    冷嫦曦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厮居然将她看透了:“可是……”

    这个可是才一出口便向陈少煊昭示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当即陈少煊望着她的眼眸中便渗出了一丝冷冽,令她寒得缩了脖子。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在李家村对我的保证!”陈少煊的声音不轻不重地提醒着冷嫦曦。

    冷嫦曦暗中叹了一口气,望着陈少煊那执着的眼眸,一时也没了主意。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望着,良久不曾开口,屋中紧绷的气流渐渐松弛,变得有些暖暖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你之前问我芙蓉暖春,是否有什么打算?”良久,陈少煊率先开了口,他自然不认为冷嫦曦的询问是处于好奇,恐怕是另有打算吧。

    而冷嫦曦确实也是另有谋划,只是这个谋划是建立在不给陈少煊带来麻烦的前提之下的,现在得知他这么多的事情,冷嫦曦变得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小宝儿!”陈少煊的声音中透出一股不耐。

    被陈少煊这声警告吓了一跳的,冷嫦曦那些个花花肠子顿时收敛了不少:“少煊,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罢了……”

    冷嫦曦的声音在陈少煊的冷视之下越来越弱,直到最后,终于没有了声音。

    “小宝儿,你需知道,在原则面前我从来不会让步。而你,就是我的原则!”陈少煊这话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却又如此地掷地有声,闻者皆震撼。

看日出

    夜幕落下,为这座不算热闹的小镇更添了几分荒凉。

    街道上人烟稀少,唯一点上了华灯的地方便是夜晚最热闹的销金窟。

    冷嫦曦听了陈少煊这话,久久不能回神,心底微微有些颤抖,这个男人,要她该如何回报才好?

    罢了,兴许都是命吧!心中默叹一声,冷嫦曦徐徐将自己的计划道来。

    在烛火摇曳的光亮之下,陈少煊的面色随着冷嫦曦的话语越来越冷凝。

    当她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之后,陈少煊的面色已经沉得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不行!”陈少煊想也没想便否决了她的计划。

    “少煊,这是唯一的办法。”冷嫦曦幽然一叹,对他的反对她早就心有所知的,所以这才这么久不告诉他。

    “再另外想办法!总之我不同意!没我的允许,芙蓉暖春内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做!”陈少煊口气决绝。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个计划。可若是你都不愿帮我,那我只能另外再自己另寻它法了。”面对陈少煊难得一见的怒气,冷嫦曦反倒是一派风轻云淡。

    不过这样的风轻云淡的话语却令陈少煊怒得瞪直了眼,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告诉陈少煊,若是不照做,她就自己单干!

    “小宝儿!这件事不是开玩笑!”陈少煊忍着满腔的怒意沉声说道。

    “我并没有开玩笑。”冷嫦曦的口气依旧是淡漠得能气死他。

    “那你还这么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有多大,若是来不及的话……”陈少煊压根就不敢想象后面的事情,心底愈加的心寒。他总算明白了冷嫦曦为何要留着这个孩子到赵瑗的大婚。

    “少煊,那就别有这份来不及,我相信你!”冷嫦曦明白陈少煊心底担心,冲着他微微一笑,满心满眼都是信任。

    这样的信任令陈少煊动容。他望着冷嫦曦良久,这才徐徐敛下眉眼,思量片刻道:“那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好!”冷嫦曦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样的承诺无论是为了让陈少煊安心,亦或是让自己多上这么一丝牵绊,都会有上这么一星半点的作用的。

    悠悠晃晃的烛光下,冷嫦曦的面容变得模糊起来,但唇角的那抹淡然的笑意却是如此的清晰可见。陈少煊心底荡漾,微微一紧,眼眸悄然动了动,手下一个用劲,把她往怀中一拉。

    冷嫦曦一个惊讶,还未回神,整个人便撞入了陈少煊的怀中。

    陈少煊第一次这么动情地抱着她,紧紧地,仿若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一般。

    冷嫦曦深刻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担忧和不舍,于是,她犹疑地徐徐抬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陈少煊的背。

    陈少煊感到背上的那只柔腻一下一下地拍着,拍的他心坎都变成了一滩水,于是,他手下的力气有大了几分,紧紧地拥着冷嫦曦,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

    当两人把正事探讨完毕,已经是月上中天。睡了一整日的两人也没多少困意,于是相邀坐在房梁顶上,望着那弯上玄月,兀自沉浸在各自的沉思之中。

    静谧的夜空是如此的浩瀚,显得两人的身影又是如此的渺小。两人皆未开口说话,那种淡淡的气氛萦绕在两人周围,带着一点舒心,令人不自觉就放松了下来。

    直到陈少煊感到肩头一沉,这才徐徐转头,瞧着冷嫦曦那张熟睡的容颜,陈少煊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起来。

    小心翼翼地托起冷嫦曦的头颅,轻轻地挪动她的身姿,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

    熟睡中的冷嫦曦一接触到陈少煊的脚,便自动地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陈少煊宠溺地为她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撩开,手指不舍地在她面上游移,如同在抚摸珍宝一般。随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冷嫦曦的身上。

    而自己,则一夜未阖眼,贪婪地望了她一夜。

    当冷嫦曦徐徐转醒之际,睁眼便瞧见万丈光芒洒在天际,一轮火红的旭日从东方惶惶然地升起。流云翻腾,金光渲染,直到那轮火红跳脱出层层云海,她这才从震撼中逐渐清醒过来。

    “好漂亮啊!”冷嫦曦自心底发出一声感慨。

    “嗯,是啊,真的好漂亮。”陈少煊应声,但目光却未曾离开过冷嫦曦的面容,他说的漂亮却并非是那日出的壮丽,而是看着日出时的冷嫦曦。

    “我,一夜都睡在这里?”直到此时,冷嫦曦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躺在房顶上,不仅如此,她还躺在陈少煊的怀中。

    一片红霞飘上她的脸面,冷嫦曦急忙翻身坐起。

    怀中猛然一空的陈少煊,眼底突然划过一抹失落,但随意被笑意掩去:“是啊!怎么叫都不醒!也不知道你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嘴角还不停地留着口涎。”

    闻言,冷嫦曦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背,往嘴上抹了一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干的!她望着陈少煊那戏谑的眼神,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往房间走。

    谁想,才刚迈出去两步,身后便探出一只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身,正要挣扎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你现在身怀有孕,还是别乱蹦的好。”

    说罢,陈少煊搂着她翻身落回屋中。

    简单地收整之后,陈少煊把所有的包袱都挂在自己身上,领着冷嫦曦出了门。

    早上的客栈虽然没有午时的热闹,带多少已经有了一些人气,那些住店的客人们三三俩俩地都聚集到大厅之中用早膳。

    所以,当陈少煊领着冷嫦曦出现在大厅时,厅中难得又是一片静谧。

绿帽子

    冷嫦曦瞧着众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后,落在了陈少煊的身上,男人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而女人的眼光中则带着一丝鄙夷。

    不明就里的她往陈少煊的身侧走了一步,顿时那静谧的大厅开始爆发了。

    “这个男人可真是好命啊!夫人大肚子,居然还给他另外找了一个。”一个男人说道。

    “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夫人肚子这么大,他居然还有心思寻花问柳。”一个女人说道。

    “那是人家夫人贤惠!若是我家那个也是这般,那我就幸福死了!”另一个男人说道。

    “我看啊,都是这个女人狐狸精,趁着那夫人身子不便之际勾引了这个男人!”另一个女人口气愤愤不平。

    …………

    风言风语顿起,冷嫦曦这才留意地往自己的肚子望去,原来,又是肚子惹的祸!

    她昨日进客栈,是被陈少煊抱着进来的,没人瞧见她的脸,只有肚子作为标志性建筑。今日她同陈少煊一起从屋中走出,肚子没了,脸也不遮,谁还会认得她就是昨日那个夫人?于是,冷嫦曦便在众人可怜和羡慕的眼光中,硬生生地带了一定绿帽子。

    若是雪烟知道,陈少煊也给冷嫦曦带了一定绿帽子,怕是要欢畅的手舞足蹈吧。

    听着那些关于他的议论,陈少煊眼角微微抽动,拉着冷嫦曦的手快步走出了客栈。

    当他从小二手中接过马车的缰绳之时,只见小二淡淡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往他身后看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糟糠之妻不可弃啊!”

    说罢,冷嫦曦瞧着陈少煊骤然变黑的脸,心底一下畅快了!

    虽然她被人指责是狐狸精,不要脸,不过好在她现在带着一块面皮,面皮一撕,谁还记得她呢。而陈少煊就不同了,谁让他长得这么招摇,想不记住都难。

    冷嫦曦站在马车前,笑得花枝招展的,满眼的戏谑望着陈少煊:“看来你成了负心汉啊!”

    “很好笑?”陈少煊黑着脸,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小二,小二脖子一缩,急忙躲回了客栈之中。

    “好笑,真的好笑!”冷嫦曦不介意自己被带绿帽子,放肆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而陈少煊的脸虽然透黑,但却也渐渐泛起了一丝无奈和纵容,他一个翻手,把冷嫦曦打横抱起,在冷嫦曦还未来得及惊呼之际,天旋地转间便落入了柔软的车厢内。

    “小心你的肚子!别笑得这么厉害!”陈少煊一把揉了揉她的发顶,无奈转身出了车厢,坐到车头上赶车上路了。

    这一路上总算风平浪静,没有再遇见任何的追兵。想来赵瑗应该早就走了回临安的官道,因此两人也没再碰上面。

    因为顾及到冷嫦曦的身子,陈少煊这一路赶车的速度并不算快,所以,当到达临安时都已经是十五了。距离赵瑗大婚的日子也不过才十天的光景。

    再次回到临安,冷嫦曦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怅然,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临安了,谁想到才几个月的光景,又再次踏入了临安的城门。

    看来赵瑗要大婚的事已经下了圣旨,全国皆知了。虽然赵瑗不得宠,但毕竟也是高宗的养子,皇子成亲,那阵仗自然不是一般官家能比的。那临安城内这几日一直都忙着张灯结彩,鲜红的布条挂在街道两旁,艳艳的,刺眼得很。

    马车一路驶过,冷嫦曦掀起车帘一角,瞥见满街的热闹,心底越发寒凉和沉寂起来。

    “小宝儿……”似乎感到冷嫦曦的异样,陈少煊有些担忧地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冷嫦曦缓缓勾起一抹自讽的笑意,说了一句:“我没事,就是觉得太热闹了,有些不习惯。”

    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热闹能属于自己,然而,当梦醒时分,才发现现实是如此的残忍。

    那入眼的殷红如同鲜血一般扎眼,那笑闹的人群,仿佛在嘲讽着她的痴心妄想,冷嫦曦心尖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了车帘,靠在车壁上,徐徐闭了眼。

    临安城并不算大,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那马车便停在了芙蓉暖春的后门。

    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王嬷嬷和玉枫早就等在了后门处。

    一待那马车挺稳,玉枫便快步上前,从陈少煊的手中接过了缰绳。

    “公子,事情都按你说的安排妥当了。”玉枫恭敬地站在陈少煊面前。

    早在秀洲的时候,陈少煊便将玉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后来玉枫想回秀洲,却被陈少煊阻挡。理由很简单,他好不容易能同冷嫦曦独处,如何还弄一个人出来给自己添堵呢?一个李雪烟就够他受了的。

    “那就好,临安这边可有什么动静?”陈少煊跳下马车,拍了拍玉枫的肩膀,表示赞赏。

    “没有什么事,除了……”玉枫眼神冲着车厢飘了一眼,陈少煊冲着他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除了瑗公子大婚,要求每家每户挂红灯笼,拉红布之外,其余一切安好。”

    闻言,陈少煊眼底闪过一丝森冷,他凤眸微眯,轻声重复道:“每家每户挂红灯笼,拉红布?”

    “是!”玉枫点头。

    “包括芙蓉暖春?”陈少煊问这话时,眼神瞥向了王嬷嬷,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回答:“回禀阁主,确实包括芙蓉暖春……”

    她的声音在陈少煊凌厉的眼眸下变得越来越低。

    “不许挂!”陈少煊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和森冷。

    “可是……可是……”王嬷嬷满脑的冷汗,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但还是被陈少煊听入了耳中:“可是,已经挂上了……”

争风吃醋

    “可是……可是……”王嬷嬷满脑的冷汗,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但还是被陈少煊听入了耳中:“可是,已经挂上了……”

    顿时,陈少煊眼底乍现一抹狠戾,毫不犹豫地说道:“拆了,换成白色!”

    “白,白色?”这下,把王嬷嬷给惊得魂掉了一半。

    那白色表示是死人的意思,在皇子大婚之际挂白布,搞不好那是要掉脑袋的!

    “就用白色,若是问起,就说芙蓉暖春发丧!”陈少煊压根就不在意这样做是否会影响芙蓉暖春的生意,也压根就不惧怕朝廷。挂白布,自然是因为有挂白布的需要!不仅仅是为了让冷嫦曦舒坦。

    王嬷嬷一脸死灰色,闷闷地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是!”

    正在此时,车帘徐徐拉开,一张清丽的容颜映入众人眼帘。

    冷嫦曦笑眯眯地望着王嬷嬷,开口招呼道:“王嬷嬷,好久不见了!”

    那王嬷嬷被她问得一头雾水,眼前的这个姑娘虽然是跟阁主一起回来的,但她绝对清晰地记得自己并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以她多年同人打交道,练出来的过目不忘的功夫来判断,这张脸一定是陌生的。

    可不知道为何,王嬷嬷一听她那仿佛认识的口气,便觉得有些熟悉,熟悉得令她有点毛骨悚然。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王嬷嬷实在想不出来了,值得客气地询问。

    “王嬷嬷,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太伤人心了吧!”冷嫦曦故意地眨了眨眼,望着一脸迷茫状的王嬷嬷。

    陈少煊见王嬷嬷绞尽脑汁的神态,便不觉无奈地轻轻摇头,道了一句:“小宝儿,别闹了!”

    一声小宝儿,顿时令王嬷嬷整个人开窍了,只见她一脸惊惶地倒退了三步,肥胖的兰花手颤抖地指着冷嫦曦:“你,你,你……”

    “王嬷嬷这下可是记起来了?”冷嫦曦拍了拍两手,薄凉道:“就是我!”

    骤然,王嬷嬷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想当初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把这厮给盼走了,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结果她才一回来,陈少煊便给了自己一件挂白布的重任,让她情何以堪啊!真是,但凡同这女子沾边的事都不是好事!

    “姑娘……”王嬷嬷的口气听着带了这么一丝哭腔。

    确实也不能怪人家,谁叫冷嫦曦这厮当初给她留了这么大的心里阴影呢。

    “小宝儿,先进去吧。”陈少煊无奈摇头,但也纵容。

    他上前两步,一手拉着冷嫦曦的手,一手扶住她的小蛮腰,稍稍一用劲便将她带下了马车,搂着她进了芙蓉暖春。

    落在两人身后三步远的玉枫,瞧着两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一种可能性飘过他的脑海,令不觉身形微微有些颤抖,一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出现了破裂的趋势。

    “玉枫公子,那位,那位姑娘是要在芙蓉暖春长住吗?”王嬷嬷瞧着两人远走的背影,心底有些绝望,却依旧还要抱着一丝希望。

    玉枫同情地望了王嬷嬷一眼,实在不忍心再摧残她那幼小的心灵,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

    说罢,玉枫跟在两人身后进了芙蓉暖春,王嬷嬷则哀叹一声,招呼了几个人,按照陈少煊的吩咐,把东西都搬到了他住的小楼。

    陈少煊回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个眨眼的功夫便飞遍了整个芙蓉暖春。由于陈少煊的刻意隐瞒,除了王嬷嬷和玉枫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他这次回来竟然带了一名女子。

    若是没有此刻眼前的情景,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她们阁主竟然金屋藏娇。

    陈少煊冷冷地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几名绝色女子,再用眼角瞥了一眼某个正坐在窗闲情逸致地喝着茶,看着戏的无良人士,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你们有什么事吗?”陈少煊口气中带着淡漠,丝毫不为眼前的绝色所迷惑,那不耐的语气仿佛在说: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想当然,那些听惯了甜言蜜语的女子们,再听到如此淡漠的话语时,心底是多么的受伤。虽然知道阁主对人一向冷漠,可是以前对她们的拜访多少会应付上两三句,而不是像此刻这般毫不动摇,甚至带着一些生疏和驱赶之意。

    于是乎,所有人一致将阁主的改变归罪于某个无良女士身上,那怨愤的目光直直投射到了冷嫦曦的脸上。

    陈少煊为冷嫦曦做的这张脸,说不上非常的漂亮,至少在眼前这些莺莺燕燕中只能算是清丽,所以,那些女子们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阁主会把这样的女子带回小楼。要知道,这座小楼她们做梦都想着入住呢!

    “听闻阁主回来,我们姐妹几个高兴,便忍不住想来看望看望阁主。”开口说话的便是这芙蓉暖春的后堂的花魁语嫣,她那细腻软糯的声音光听着,就能叫人酥了心。

    冷嫦曦在心底啧啧两声,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语嫣双眸不掩爱慕地望着陈少煊。

    而陈少煊则视而不见,冷声说道:“看来王嬷嬷的管教是越来越差了!我不是说过没有允许,不准踏入小楼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清寒,在听到他的话语时,冷嫦曦便知道陈少煊只对她一人温言细语,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窃喜的感觉,就像一个争宠的孩子,其他人都被大人所摈弃,只有自己被捧在手心。

    “阁主……”语嫣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陈少煊,又有些怨愤地偷偷瞥了一眼冷嫦曦。

戏花魁

    原本以为这些姑娘来找自己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现在一听,竟然是这等无聊之举,陈少煊当即皱了眉头,就要全部驱赶出楼:“全都给我出去……”

    然,冷嫦曦却悠悠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打断了陈少煊的话。

    陈少煊有些不满却又无奈地皱着眉头望向冷嫦曦,眼底不经意间敛上了水色,带着几缕温柔,瞧得一旁的众女子嫉妒得红了眼,却又不敢在陈少煊面前放肆。

    “小宝儿……”陈少煊不知她意欲为何,低声唤了一句。

    “少煊,这么漂亮的姑娘,你怎么就舍得这么冷漠呢?”冷嫦曦摇着头,从窗边踱步走来,站在语嫣的面前,有些轻佻地勾起语嫣的下颌。

    这个动作太连贯,也太出乎意料之外,屋中竟然没有一人反应过来,全都木然地站在原地,瞧着冷嫦曦眯着眼,佯装一脸垂涎状,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语嫣的脸颊,引来语嫣一阵轻颤。

    “小宝儿!”陈少煊率先从这举动中回了神,当即不高兴地一把将她的手拉了下来,不过不是因为语嫣,而是因为冷嫦曦,他不高兴看着她如此对待另外一个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女人。

    语嫣也跟着从陈少煊这声叫唤中诧然回了神,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只听她惊叫一身,连连退了数步,一脸悲愤欲泣状望着冷嫦曦,那双美眸中含着水雾,欲落不落,最是迷人。

    “你!你!你……”语嫣连着喊了三声你,下文却没有一句。

    “你叫什么名?”冷嫦曦丝毫不介意她那杀人的眼光。

    而语嫣被她这么一调戏,哪里还肯乖乖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当即瞪圆了一双眼眸,含恨地望着冷嫦曦。

    “语嫣!”陈少煊沉声警告,同时也告诉了冷嫦曦她的名字。

    “原来你叫语嫣,名字倒是挺不错的。”冷嫦曦挣开陈少煊的手,上前两步,围着语嫣转了两圈,啧啧有声道:“不愧是花魁,这个身材也是相当不错的。”

    语嫣听她这么一说,当即有些受用。微微挺高胸脯,假意冷哼了一声,但唇角却挂起了笑意。

    但她这抹笑意还没挂全,却凝在了唇畔。只见语嫣双眼惊恐,怔怔地望着刚刚在自己的丰臀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后,随即又转而停留在自己身前的两个雪球上的罪魁祸手。

    “嗯,手感也很不错!”冷嫦曦五指大张都未能包其二分之一,可见那球的体积甚是可观的。她手下稍稍用力捏了捏,给出了一个最高评价。

    正巧走到门外的王嬷嬷,远远瞧见这一幕,疼得心肝肚肺全都拧成了一块,这芙蓉暖春中的每一个姑娘都是摇钱树啊,摸一下都是好几两银子的,尤其是后堂的这些绝色,不轻易拿出来展示,一旦拿出来了,那必然是车载斗金啊!

    所以这花魁语嫣被冷嫦曦这厮这么捏一番,在王嬷嬷眼中那就是最最恶劣的糟蹋啊!怎能不让她老人家心疼。但心疼有什么用,人家背后的势力比她大,她也只有捶胸顿足,咽下几乎要喷出口的血,转身离开,权当没瞧见般,毕竟掩耳盗铃也能幸福!

    陈少煊见状黑了脸,他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惊世骇俗,当即一把把她拉到身前,想也没想地沉声道:“不准摸那里!”

    “那要摸哪里?”冷嫦曦一脸的虚心求教的模样望着陈少煊,眼底闪着戏谑的光。

    陈少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遭了这女土匪的道!当即无奈深叹一口气,想要责骂,却发现舍不得。最后只得悻悻地瞪了她一眼,催促道:“说正事!”

    从冷嫦曦走向语嫣那一刻起,他就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曾跟自己说过那个计划,虽然他心中是抵触的,但既然她坚持,他也只能尽全力去维护。

    一直守在门外的玉枫虽然背对众人,但屋中的情况却靠耳朵听了个分明,他那冰块脸上又多出了一丝裂缝,同时心底越发地同情起陈少煊来:这公子做得真不是一般的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啊!

    “听少煊说,你们都是芙蓉暖春能歌善舞的头牌,即便是在临安,也很难找到同你们媲美的女子。”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往语嫣身后那几名女子望去。

    实在是被冷嫦曦之前教训语嫣的招数给吓傻了,那几名女子原本还带着几分嚣张的气焰,全都被打回了老家。

    现在,被冷嫦曦看了这么一眼,她们九人皆心有灵犀,齐齐向后退了一大步,以期同冷嫦曦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门外的玉枫眼角微抽,脚步不自觉地往外挪了半步。

    而冷嫦曦却压根就不在意,一脸笑意盈盈的,将她们挨个打量了个遍:“真不错,个个都是丰臀巨乳!”

    说罢,她还抬眼瞥了陈少煊一眼。

    这一句话将众人雷得里焦外也焦,真真是让这些多年浸淫青楼的姑娘们开了眼界,纷纷为自己曾经的纯洁而感到汗颜。

    “小宝儿!”陈少煊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就没想明白,这厮的脑子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姑娘,不知姑娘究竟有何事?”语嫣终于从震撼中回神,咬牙切齿地也退了一大步,不敢轻易接近冷嫦曦。

    芙蓉暖春的姑娘们,但凡进过后堂的,都会多了一重身份,那便是陈少煊的眼线。所以这语嫣也是个聪明人,从陈少煊的一句话便明白冷嫦曦的身份恐怕并不一般。

    虽然嫉妒陈少煊看着冷嫦曦的眼神,但她却不敢在正事上马虎。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把你们那半年一次的选花魁提前到三日后进行。到时,可就是选秀了!”冷嫦曦的声音清扬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打赌

    冷嫦曦那话音一落,屋中顿然一片静谧,那些姑娘们全都风化了,而陈少煊却挑眉望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芙蓉暖春半年一次的花魁争霸赛可是临安最热闹的一个活动,不仅能让芙蓉暖春日进斗金,还能让那些平时就苦苦训练的姑娘们大展身手,更是一举成名的机会。

    距离上次选花魁也不过才四个月的时间,现在冷嫦曦一句话就想要把它提前,让这些曾经苦苦修炼,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中挤入一袭之地的十美如何心甘。

    “不行!”一声娇叱自人群中想起,紧接着引领了一群反对的浪潮声。

    “我们花魁争霸赛一直以来的传统就是半年一次,突然说要提前,那不是让人措手不及吗?”

    “就是啊,这样不合规矩!”

    “哪能说改就改呢?让我们这些辛苦挤入后堂的姑娘们情何以堪啊!”

    “就是,你是谁啊!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呢?难道也是我们这里的姑娘?”

    …………

    在利益面前,陈少煊显然就变得渺小了,甚至被忽略了。而陈少煊,显然也是有些刻意为之的,他听着这些抱怨,并不出声帮忙,反而一派轻松地往桌边一坐,看着冷嫦曦的笑话。

    这实在不能怪他没良心,而是这个女土匪太让他心凉了,那些动作的话语,惹得他到现在都还在气头之上。

    那些女子见陈少煊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似乎并未有责怪之意,当即揣测陈少煊是也是对她这番话有些不满的,于是更加的变本加厉地喧闹起来。

    “你到底是谁啊?居然敢道我们芙蓉暖春来撒野!”

    “我们芙蓉暖春的事情什么时候由得你一个外人来评价了?”

    “若是我们的姑娘,那也要按规矩来!先去前厅锻炼锻炼,若真有本事,等到花魁争霸时再来一较高下!”

    “就是,就是!”

    …………

    冷嫦曦水眸微眯,一派惬意地听着这些姑娘们的谴责,她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我?我是你们这次选秀的主审,也就是说最终的定论是由我来决定!”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众女子震得目瞪口呆。

    良久,语嫣突然讥笑出声,冷声质问:“你?就凭你?有什么资格来做最终决定?”

    陈少煊听她这么说冷嫦曦,顿时沉了脸色,正要开口之际,却听冷嫦曦淡然一笑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资格足够做最终决定?”

    语嫣冷笑一声,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自负说道:“若是能胜了我,那便可以做最终决定!”

    她语嫣自负不是没有资本的,在临安,芙蓉暖春的名号是谁都知道的,那芙蓉暖春的后堂十美更是才色双绝。语嫣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稳居十美之首。靠的不仅仅是那如天仙一般的容颜,更是无人能及的才艺。

    就连宫中的乐师和舞娘都会偷偷私下来请教于她,而眼前这个女子又如何会是自己的对手?

    “语嫣!”陈少煊终是忍不住开口呵斥。

    语嫣的才艺如何他自然清楚,而冷嫦曦在他心中的形象一向都是吊儿郎当的土匪样,又如何能同语嫣相比?不是他看不起冷嫦曦,而是他有些担心语嫣会给冷嫦曦难堪。

    语嫣听到陈少煊居然出声阻止,有些心有不甘地咬了咬下唇,收敛了一些气焰。但却在暗中给了冷嫦曦狠狠地一记眼神。

    冷嫦曦闻言挑了眉。她从来都不曾小瞧后堂十美,尤其是陈少煊的芙蓉暖春,早在上次来时,便已经隐约管中窥豹了。现在听闻语嫣这么一说,再一听陈少煊的阻止,心下便知,眼前的这个女子并非空有样貌的草包。

    陈少煊的担心,不知为何,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不愿被他小瞧的心思渐渐腾起。心下一根弦被轻轻拨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燃烧,叫嚣着想要找到一个喷薄的出口。

    于是,她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小宝儿!”陈少煊皱了眉头,当是她在赌气。

    而语嫣却在一个诧异之后,得意地展了颜:“你说的!可别后悔!”

    “不后悔!”冷嫦曦眼底一抹流光闪过:“若是我输了,我就自动离开芙蓉暖春。”

    冷嫦曦摸透了语嫣的心思,漂亮女人总是做不了朋友的,因为隔了一层嫉妒。

    显然这个赌注让语嫣感到心动。于是,她也跟着开口:“若是我输了,你想要什么都行!”

    语嫣毫不介意把话说得满满的,因为她压根自信自己一定会赢。

    “小宝儿!”陈少煊担忧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计划他最清楚。她这不仅是赌上了自己的面子,还赌上了她所有的计划,若是一旦输了,那她的计划便寸步难行。

    “少煊,”冷嫦曦转身,唇角带着笑意,眼神却无比认真地望着陈少煊:“你不相信我一定会赢吗?”

    陈少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带着一丝探究深深地望入她的眼眸之中,在瞧见她眼底的一片坦然和自信,顿时,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唇角绽放一抹笑意:“我相信。”

    虽然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办法,陈少煊在那一霎那就是如此地相信冷嫦曦会赢,一定会赢。

    “先说好!评定必须公平!”语嫣在瞧见陈少煊脸上那一抹温柔之色时,忍不住心底酸涩,她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始终都不曾看她一眼,而现在,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笑容却为了另外的一个女人在绽放,如何能让她甘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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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404/ 第一时间欣赏绿罗裙最新章节! 作者:璞玥所写的《绿罗裙》为转载作品,绿罗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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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介绍:
小...小...小相公?一场车祸,芭蕾界的巅峰舞者冷嫦曦,一个跟头栽回了南宋,面对8岁的童养夫赵瑗,冷嫦曦彻底凌乱了。不过,这个小相公还不错啦,时时宠她,处处让她。可惜好景不长,韦太后为了牵制赵瑗的生父僖王,一道懿旨把他拖进了宫。“你真的会回来娶我吗?”“宝儿,我宠着你长大,也会宠着你变老!等我回来!”岂止言犹在耳,翻脸却已无情,他终是牵起了郭婉柔的手的。这都不叫事!她冷嫦曦是谁?她是芭蕾界的巅峰舞者!拾起舞裙:赵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一舞惊天下,动摇了赵瑗,却也惊起一池春水,秦桧的算计、完颜亮的纠缠还有...陈少煊,跨越千年,原来竟是只为与你相见。舞绝天下,亦只为一人翩跹。且看乱世红颜。绿罗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绿罗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绿罗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