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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璞玥     绿罗裙txt下载     绿罗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救命(2)

    他的脚步不觉间渐渐加快,最后小跑起来。

    慌乱间,他也顾不上看路,反正这条道他有时也走,多少不会迷,于是,只管着往前跑。谁想,跑着跑着,他脚底突然绊了一个东西,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身跌在了地上。

    本以为是绊住了树根,阿才并未多想,只是赶紧伸手摸了摸银子,发现居然不见了,这才着急地四下摸黑寻找。

    还好那银子掉出来的地方并不算远,才一会功夫阿才变找到了。小心翼翼地收好银子之后,他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着急匆忙间似乎碰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壮着胆子,阿才往刚刚绊倒他的地方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却差点吓掉他半条命。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阿才惨叫一声:“有鬼!”急忙坐在地上往后退宿了两步。

    他这一喊,似乎惊动了地上那玩意,一声轻轻的嘤咛传来,又把阿才吓得面如土色。

    好半响,他这才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徐徐走到那玩意身边,在朦胧的夜色中勉强找到了那东西的头。阿才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头,放在鼻子下试了试,发现有气,这才确定是个活人。

    心底宽了不少,阿才才敢仔细地瞧着眼前的人,发现竟然是个姑娘。

    于是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轻喊道:“姑娘,姑娘……”

    那女子躺在地上,不再出声。

    心底善良的阿才不忍把她一人丢下,于是一个咬牙吧她背起,匆匆往家赶去。

    山路崎岖,阿才怕颠簸了背上的女子,脚程自然慢了许多。

    他背着这女子,心底泛着嘀咕:不知道今日是个什么日子,怎么李家村这么热闹呢?人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先是那个公子和姑娘,接着又是一帮不知道底细的人,现在居然还让他给捡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姑娘。哎,还真不知道要是把这姑娘带回家,自家那个爹爹瞧见了会作何感想呢!

    这么一路想着,阿才背着女子到了家门,远远便瞧见一直等在门口的娘,他裂开嘴笑了笑,急声喊道:“娘,娘,快,快进屋,收拾一张床!”

    “这是怎么回事?”阿才娘张婶见儿子背后背了一名女子皱了皱眉头,心底打了一个突。

    “我在后山捡来的,这姑娘受伤了,看样子似乎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娘,你快来看看。”阿才背着女子匆匆跟在张婶身后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放在榻上。

    屋中点了蜡烛,透亮许多,阿才放下姑娘后,这才就这烛光将那女子的容颜瞧清。

    “儿子,这不是一个普通姑娘啊!”张婶在瞧见了那人的容颜后,惊声喊了出来,这张脸恐怕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脸蛋了,她本以为今晚上住在李家村的那名姑娘是最漂亮的人,可是同眼前这位受了伤的姑娘比起来,那最多只能算是清丽。

    “娘,她好漂亮啊!”阿才看傻了眼,红着脸蛋,咽了咽口水。

    张婶睨了自己儿子一眼,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脑门道:“别看了,再漂亮也不会是你的媳妇。这么漂亮的姑娘,弄不好是哪家官家的小姐,失足落下山来的,过几天就会来人寻找了!”

    “娘!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这么想啊!”阿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耳根,挠着后脑:“我先去打热水,你给这姑娘看看啊!”

    说着,阿才转身便出了屋门。

    张婶曾经是个大夫,落难至此时被李家村的村长所救。于是,她以身相许,嫁给村长做了妾。索性村长的夫人体弱,一直受她照顾,也不曾为难于张婶,一家人相处和睦,羡煞不少村中人。

    这阿才是村长的老来子,最受疼爱,平时为人憨厚些,不过善良,村中不少姑娘都对他心心念念的,不过他似乎都不怎么看得上,这可急死了村长和张婶。

    张婶拧了一条帕子,轻轻地为那姑娘擦了擦,将她一脸的灰土擦净,那张绝色的容颜更加的清晰。

    “姑娘,你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呢?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吧?怎么就摔下了山来呢?啧啧!连头都可破了,真是可怜的孩子啊!”那张婶一边检查她的伤势,一边嘴里念叨着。

    大概年纪大的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吧。

    站在门外守候的阿才就是这么想的。

    “你在这干嘛?”刚从外面回来的村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站在屋前的阿才,这一日前后来了两批人进住李家村,让一向安宁的村子多了一些不明寓意的惶恐,就怕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些来人会打破他们村中的平静,而村长也因此担忧和心烦。

    “那个,那个,娘在里面……”阿才挠着头,眼珠子四下转悠,他并不善于撒谎,但也不敢轻易说出自己救了一命女子的事情。他知道爹不喜欢外人,主要是为了保护村子着想,但他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翘什么尾巴就知道拉什么屎,村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听出自己家爹爹口气不善,有发火的前兆,阿才不得已,低着头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那村长一听他捡了一个女子回来,还是个身份不明的受伤小姐,当即吹胡子瞪眼就要往里去。

    “爹,爹,您别生气,我不是看她就是女子吗,可怜她受了伤,等养好了伤我们就让她离开!”阿才连忙拦着村长。

    “不行!现在就让她走!你是嫌我李家村太平静了是吧?非要闹出一些事来才成?”村长气的瞪圆了眼睛。

    “爹,她不过就是一名受伤的女子,能闹出什么事来,等她清醒了我们就让她离开,这还不行吗?”阿才恳求道:“您不是一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我这也是在救人啊!”

    “什么救人,我说不行就不行……”村长一副坚决不退让的神情,死死地瞪着阿才,令阿才心中愈发焦急起来。

分外眼红的相见

    “吵什么吵!小声一点!那姑娘需要休息!”张婶为屋中的女子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后便急匆匆地掀开了帘子,一手叉腰,怒瞪着村长。

    村长被她这么一嗓子喊了之后,顿时变歇了声,敢怒不敢言,只是弱弱地道了一句:“我这不是担心吗……”

    “担什么心?她一名弱女子还能翻天了不成?”张婶狠狠地瞪了村长一眼。

    阿才见有娘出马,便落了心,在外面,一贯都是爹说了算,可是家里,却都是娘说了算,就连爹有时也会被娘骂得有气不敢出。不过娘一般都是很讲理,很公平的,所以兄弟姊妹之间对她也都带着一股敬畏之情。

    “那,那就等她醒了,让她赶紧走!”村长再次败落下风,怒瞪一双眼睛,底气不足地喊着,接着转了脚跟回了房间。

    “娘,她怎么样了?”阿才见村长走了,这才赶紧询问张婶。

    “放心吧,这姑娘命大,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只是擦伤了头,其他没什么大碍,估计明天就能醒了。”张婶望了一眼里屋,冲着阿才眨了眨眼,阿才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那,那我去看看,娘你先休息吧!”说吧,阿才转身进了屋。

    张婶叹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往村长屋中走去。

    这厢阿才捡了一个姑娘回来,那厢陈少煊和李雪烟两人在屋中坐立不安。

    想着村口的骚动,他们始终觉得心中隐有不安。

    “五师兄,我还是去看看吧,从刚刚阿才哥说的来看,来人似乎并不是冷嫦曦他们呢。若是追兵这可怎么好?”李雪烟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

    “嗯,你等在这,我去看看就回。”陈少煊心中沉甸甸的,不放心让李雪烟冒险,自然决定自己去。

    深吸了一口气,他敛下心神,徐徐将大门打开,才走到那荒凉的院中,便听闻院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停下脚步,凝神闭气,凤眸微眯,双拳在身侧紧握,谨慎地望着荒凉小院的破栅栏门。

    “吱呀——”一声,那栅栏门从外面被徐徐推开。

    一抹熟悉的身影冷冽地矗立在门口,令陈少煊顿时眼中寒光乍现。

    “陈公子,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相见!”来者正是赵瑗,只见他一身黑衣秀金丝龙纹长袍,头戴一顶玉冠,俊容冷冽,双眸森寒地望着陈少煊。

    “原来是瑗公子,还真是意想不到,你我竟然能在这山坳中相遇,实属难得!”陈少煊瞧清来人,眯着眼,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不动声色地周旋着。

    “相请不如偶遇,陈公子难道不请在下进去坐坐?”赵瑗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身后的破屋子,在那若隐若现的烛光中,他似乎瞧见了一抹身影,心一下子提到了胸口处,微微有些激动。

    早些时候,赵瑗听闻陈家交子铺已经人去楼空的消息时,怒发冲冠,亲自带人前去陈家交子铺的后院,里外全都翻了个遍,却找不见蛛丝马迹,这才想起恐怕他们是趁着发丧的机会逃出城外的。

    于是,他命人搜山的同时,自己则亲自带人追出城外。冷静地分析之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去锦州的这条山道。

    果然,在稍早的时候便打听到有一名男子带着一名女子住进了李家村。赵瑗这才匆忙地往李家村赶来。

    “夜已深,恐怕有些不方便,不若改日在下亲自请瑗公子一回可好?”陈少煊悄然打量着赵瑗,瞧见他眼底的一抹青黛,便明白这个男人恐怕一整日都在搜索他们的行踪。

    赵瑗听见他拒绝,顿时眯了眼,一股愤懑积蓄心中,当即认定屋中之人必是冷嫦曦,于是,也不再多加伪装客气的面孔,冷哼一声道:“陈少煊,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恕在下愚昧,瑗公子的目的难道同我陈某还有关系不成?”陈少煊出声冷讽,对眼前这个将冷嫦曦伤害极深的男人,他的心绪是复杂的,一面愤恨着,一面却又庆幸着。若不是他赵瑗先放开了冷嫦曦的手,他陈少煊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近冷嫦曦,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幸福,而自己却在伤感中度过余生。

    “陈少煊,你也不用给我绕弯子,我的目的一向简单,我想你是知道的!小宝儿是我的未婚妻,所以,请你将她交出来!”赵瑗因为一直寻不到冷嫦曦,那一向温润的性子竟然也变得冷冽如霜。对陈少煊讥讽的话语,赵瑗自然听得明白,正因为这样,才更加气愤,同时心底还隐有不安。

    “瑗公子,你这话可就说的没道理了。为何每次找不到小宝儿,你都到在下这里要人?再说了,我听说您现在的未婚妻应该是郭家的小姐郭婉柔才是。你这么大喇喇地上称呼一名未婚女子为未婚妻,是否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陈少煊唇角挂着一抹冷意,瑟瑟地嘲讽。

    赵瑗放在身侧的手微微弯曲,青筋跳动,想要辩驳,却发现言语是如此的惨白无力。

    他眼底积蓄着浓浓的阴鸷,深吸一口气,赵瑗紧抿的薄唇轻启:“今天这人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必须交!”

    说完,他手掌蓄风,迅速地朝陈少煊的门面击去。

    陈少煊一个转身,躲开致命一掌,接着出手当下他致命一拳。

    几个回合,两人皆没占到什么便宜,赵瑗依旧被陈少煊阻拦在大门外。

    “五师兄,怎么回事?这么吵?”就在两人即将再次动手之际,陈少煊身后的屋门徐徐敞开,李雪烟的声音从屋中传出,接着她从屋中走到院里,一眼便瞧见了赵瑗,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啊?”

    赵瑗狠狠地怔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望了一眼李雪烟,骤然变了脸,但并非是因为她的这话。只见赵瑗恶狠狠地望向赵瑗:“你究竟把小宝儿藏哪了?!”

苏醒

    “瑗公子,在下不是早就说了吗,小宝儿并不在我这里,只是你不相信罢了。”陈少煊的口气依旧带着一丝嘲讽,虽然他心底着急冷嫦曦的去处,不过现在瞧见赵瑗也并不知道她在哪里,陈少煊反而松了一口气。

    “给我搜!”赵瑗显然是不相信的,他死死地盯着陈少煊,大手一挥,身后的十几名侍卫便强行闯入院中

    “站住,谁敢往里走半步!”李雪烟一见那些人强行进入,当即冷了脸,手里的剑一下变脱壳而出,闪着银光横在那些侍卫身前。

    “雪烟,不得无礼。”陈少煊的声音风轻云淡的,他上前一步,伸手拦在李雪烟面前。

    李雪烟见状,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将剑收回了剑鞘之中。

    那些侍卫见陈少煊拦住了李雪烟,当即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动作迅速地往屋中走去。

    屋外,赵瑗同陈少煊两人冷冷地对峙着,周身散发的寒意令人退避三舍。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领头的侍卫便来到赵瑗身边,眼神闪烁,头压得低低的,深吸一口气,决绝说道:“启禀瑗公子,屋中没人。”

    “什么?没人?”虽然赵瑗心中早就有些底,但听闻屋中真的没人时,整颗心沉甸甸的,又一下落入冰窟之中。

    “所有能搜查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其他人了,就连蛛丝马迹都没有。”那侍卫面对睚眦欲裂的赵瑗,心底发慌,头皮发麻。

    “呵,瑗公子,如何,这个结果可满意了?”陈少煊妖冶的凤眸泛着冷光,带着讥讽:“我不是早就说过小宝儿并不在我这里了吗?”

    “她在哪里?”心底郁结着一股气闷和心慌,赵瑗对陈少煊的口气愈加的不客气起来。

    “她在哪我怎么知道?我一直和小师妹在一起,正打算去锦州,这半路又被你拦了下来,突然找我要人,还真是令在下措手不及啊。”陈少煊讪笑,赵瑗的脸色更加的阴沉。

    他怒瞪着陈少煊那张风轻云淡的容颜,一抹恨意滑过眼底,眸色变得更加阴鸷。

    静寂在这个诡异的夜空飘逸,带着一丝诡秘,令众侍卫冷汗淋漓。

    半响后,赵瑗这才徐徐开口:“撤!”

    众人松了一口气,跟在赵瑗身后迅速撤离。

    陈少煊望着赵瑗消失的背影,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隐去,换上了几分凝重。

    李雪烟则狠狠地睨了陈少煊一眼:“五师兄,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往锦州的方向去了,你怎么就把我们要去的地方告诉他了呢!”

    “即便我不说,他也会猜到。再说,现在这种状况,恐怕小宝儿他们并非去了锦州。”陈少煊皱着眉头,无奈苦笑。

    既然连赵瑗都没找到,那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冷嫦曦藏起来了,躲过了赵瑗的追踪也把他给躲掉了。

    “没有去锦州?”李雪烟闻言瞪圆了眼睛:“为什么没去锦州?”

    “恐怕她是担心给我添麻烦,所以带着灵善和灵风去了其他地方。”陈少煊轻叹一口气,幽幽道。

    “那他们不去锦州,会去哪里呢?”李雪烟皱了眉头,脑海中突然闪过灵风的面容,随即摇摇头甩掉了,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那一瞬突然想到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他时,心底微微有点酸涩。

    “不知道,明日我们必须往回走,去山中找找。”陈少煊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似乎在山中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一个看似平凡的夜晚,却流淌着不平凡的气息,太多人都未曾合眼,心底积蓄着浓浓的不安。

    晨阳破云而出,一缕金光洒下,落在躺在床榻上那名姑娘苍白的面容上。

    似乎受到了那抹金光的召唤,她如扇子般的长睫,轻轻扇动,有要清醒的征兆。

    “姑娘,姑娘……”阿才守在她身边一晚上,终于瞧见她有了一些反应,于是他激动地出声轻唤:“姑娘,醒醒,姑娘……”

    谁?是谁在唤她?声音是如此的温柔。

    那女子听着耳边的呼唤,徐徐睁开双眼,一抹刺眼的明亮却又让她立即将眼眸合上,好半响这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俯视她的男子。

    这是谁?她心中暗想,自己的印象中好似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眼前的男子长相普通,甚至可以称之为憨厚,可是那抹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好似见到她清醒就是令他最高兴的一件事。

    “姑娘,你怎么样?还好吗?”阿才见她睁开眼,当即便裂开嘴,憨然地笑了起来。

    这姑娘的眼睛真漂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这是阿才在初见她睁眼的一瞬产生的感慨。

    “水……”她干涸的双唇亲启,艰涩地吐出一个字。

    “好,好,水,水!”阿才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送到她的唇边。

    女子喝了几口水,舒缓了干渴的嗓子喉,徐徐朝阿才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

    “娘,娘!她醒了,你来看看,那姑娘醒了!”阿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立即便转身出了屋门,叫来张婶。

    张婶一入屋内,瞧见她那双水眸,便怔了一下。这姑娘昏迷的时候,她便知道定是个绝色美人,没想到她清醒之后竟然更加的迷人。张婶在心中进一步地肯定了之前的揣测——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百姓。

    “姑娘,你醒了?来我看看”张婶走到她身边,伸手看了看她的额头,满意地点了点头:“恢复得还算不错。”

    “谢谢……”女子的声音略带沙哑,她微微一笑,感激道。

    “客气什么,我们也是举手之道。再说了,救你的可是我们家的阿才呢!呵呵,我叫张婶,姑娘怎么称呼?”张婶热心肠地唠叨着,还不忘把自己儿子往前一推。

    阿才见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

    “冷,冷嫦曦……”此人正是滚下山坡的冷嫦曦,此刻她望着阿才母女,突然心中感到一片宁静,这山野中的村人,要比那朝堂上的简单得多啊!

寻寻觅觅(1)

    “冷姑娘,你的名字可真好听!”阿才默默念叨了冷嫦曦的名字即便,之后红着脸挠了挠后脑,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冷嫦曦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微微笑开了。

    前世今生,几十年了,她第一次听人真心实意地夸她的名字好。前世,人们都叫她冷场戏,而她的人生也果真如同这名字一般,变成了冷场戏。重生之后,名字依旧,这冷场戏的命运似乎也依然未改。所以,有时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这个名字,叫什么不好,为何要叫冷嫦曦?冷欢喜,冷珠宝都比这冷嫦曦强啊!虽然土了点。

    “你小子,乱说什么呢!”张婶瞧冷嫦曦半天不说话,只是愣愣地望着阿才,似乎又不是望着阿才,她担心自己儿子大大咧咧的性格惹得人家姑娘不高兴,于是,随手敲了阿才的脑袋一下。

    “啊,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轻薄的,只是……”阿才似乎也觉得自己那话说的有些不对,怕那姑娘生气,于是急忙道歉。

    冷嫦曦听闻他的道歉,释然一笑:“没,不用道歉,我没生气,只是想些事情罢了。反倒是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呢!”

    “不客气,那个,那个,我也是随手救的而已………”被冷嫦曦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人儿感谢,阿才一下又红了脸。

    正在此时,村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才!在干吗呢?东西弄好了,你给那两人送去,叫他们赶紧吃了,赶紧离开!”

    阿才闻声无奈地向张婶望了一眼,而张婶却丢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谁叫他是你爹呢!

    “冷姑娘,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阿才有些不舍地瞧了冷嫦曦一眼,转身出了屋门:“来了,爹,你别这么催人家行吗?人家昨晚还给了这么多的银子,够我们一家老小生活好一段日子了!”

    “那点银子我宁可不要!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万一惹上了不该惹的祸事,只怕到时后悔莫及啊!再说了,那些银子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偷来抢来的,万一用出了什么麻烦,可就遭罪了!……”村长年纪一把,越来越唠叨,也只有张婶能稍微镇住他,而阿才在面对他的罗嗦时,也只有听闻的份。

    在村长的唠叨下,阿才准备了两碗烫饭,端着匆匆往陈少煊他们的屋子走去。

    敲响屋门,进了房内,瞧见他们收拾整齐的行李,阿才微微有些讶异:“公子是打算今日就走?”

    “是的,叨扰一夜已经是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们是打算给你道个别就离开。”陈少煊瞧着阿才手中端着的两碗热食,微微一笑,心想这男子还真是难得的憨厚。

    “说什么打扰,是我爹他太排外了,给你造成了麻烦,还是对不起啊!”阿才想起昨晚村长对他们两人的警告,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而陈少煊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他一门心思就是去寻找冷嫦曦,即便那村长并未开口赶人,他也会同冷嫦曦一早就离开的。

    “没有的事,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加停留,跟村长并无关系。”陈少煊淡然一笑。

    “哦,那就好,呵呵,那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啊!”阿才听他这么说,也就相信了,憨然一笑便出了屋门。

    陈少煊同李雪烟吃完烫饭,便离开了李家村。

    两人顺着原路往回走,不久便来到山中。

    “雪烟,他们确定是出了城的,既然出了城那就只能走山路,再无其他可选之地。既然不在李家村,弄不好他们还躲在山中,找仔细一些。”陈少煊望着茂密的山野,心沉了几分。

    在大山中寻人还真如同大海捞针啊!

    “嗯,好!”李雪烟难得也路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灵风了,她便心中隐隐着急,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兴许只是想找个拌嘴的人吧,李雪烟一直这么对自己说。

    经过昨日一场大雨的洗礼,山中的路变得更加的泥泞湿滑,树叶上积蓄的雨水不断地滴滴答答,不消片刻,两人身上的衣服便湿了一小半。

    “小宝儿——小宝儿——”陈少煊越找心中越发沉重,于是,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呆木头——呆木头——”李雪烟也跟着陈少煊喊着。

    两人的声音在林间不断回荡,悠远绵长,但却有去无回,听不到半丝回应。

    “雪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分开寻找!”陈少煊望着眼前的山路,做了一个决定:“找到之后便发信号!”

    说着,陈少煊从怀中取出一个哨子,这个哨子及其的特殊,声音很大,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见,一般是他们师兄弟在外联系的一个手段之一。

    李雪烟结果哨子,点了点头,转身挑了一个山路便飞身隐入期间。而陈少煊则走了同冷嫦曦相反的道路。

    李雪烟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往冷嫦曦他们昨天避雨的那个山洞。

    毫不意外,李雪烟远远便瞧见了这个山洞,她心下一喜,暗自揣测他们恐怕就是躲在洞中,于是,加快了脚步。

    可是,随着越走越近的步伐,李雪烟的心却在渐渐下沉,那山洞中了无人气,她在还未进洞时便已经感知。但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她还是进洞看了一圈,只见一团被刻意熄灭的火堆旁正倒着一名黑衣人。

    李雪烟的面容变得凝重起来,她心底惴惴不安,迅速出了山洞。

    在山洞旁一百米处,又瞧见了几名黑衣人的尸体,那林间还留着深刻的打斗痕迹。

    李雪烟提着心,一一将那些死尸翻了一个面,没瞧见熟悉的容颜,心底不觉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他们很可能遭遇了伏击,整颗心又立即提了上来。

    李雪烟拿出陈少煊给的哨子,放在口中用力的吹着。

    半响,陈少煊飞身而至,瞧见满地的尸体,经不住整个人狠狠一震:“这,这……”

寻寻觅觅(2)

    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眸望向李雪烟。

    “五师兄,他们恐怕昨晚被袭击了。”李雪烟皱着眉头兀自分析。

    陈少煊蹲下来,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上的尸体,手一一摸过他们的衣兜,却并未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赵瑗,还真不是人!得不到的就毁去,居然派人追杀!”李雪烟直觉这事就是赵瑗干的,于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不是他!”仔细看了半响,陈少煊突然沉声说道:“虽然他不甘心小宝儿离开,但绝对不会下死手。再说,昨晚他这么着急地寻到李家村,之后又往锦州方向追去。怎么也不可能是他。”

    “那不是他还有谁?”李雪烟皱眉问道。

    “不知道,恐怕另有其人!”陈少煊心底打了一个突,变得更加的沉甸甸起来。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陈少煊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着那些打斗的痕迹,李雪烟也在周围转悠起来,半响,她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五师兄,快过来!这边也有痕迹!”

    陈少煊快步上前,只见那里的草丛被压倒一片,矮树折断几根。

    顺着那片被压倒的草丛,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可是那打斗的痕迹却越来越淡,最后,陈少煊的脚步停留在一处山坡顶。

    只见那里的山路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周围的树干上还有剑划过的痕迹。

    陈少煊眼眸骤然一紧,心底微微一颤,这么明显的痕迹,可见压根就不是一两人。而他们找到现在除了之前那几名黑衣人的尸首外,冷嫦曦他们三人到底在哪依旧还是一片茫然。

    有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虽然找不到他们,但陈少煊多少心底松了一口气,侥幸地想着兴许他们已经离开。

    “五师兄,你看这里!”李雪烟走到山坡边上,突然出声叫住陈少煊。

    陈少煊快步上前,看了一眼那山坡边上的痕迹,眼眸骤然一缩。

    只见那一处痕迹是一个脚底打滑的印记,顺势往下,那陡峭的山坡上留下了一串被压滚过的痕迹。

    “这里往下是……”陈少煊双眸微眯,心中隐有计量。

    “是李家村!”李雪烟顺着他的话往下一向,不难想到,山坡底很有可能就是李家村。

    “走,回去!”陈少煊迅速起身,飞身往原路跑去。

    李雪烟紧随其后。

    不消片刻,两人便又回到了李家村。

    “公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正往村口走的阿才见陈少煊两人去而复返,惊喜地打着招呼。

    “阿才兄,真是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陈少煊一见是阿才,当即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有些害怕碰见的是那个顽固不化的老村长。

    “公子你客气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阿才要是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阿才显然就是一副热心肠,他这好心肠的性子完全是捡了张婶的。

    “我想在你们村里多留一日,你看方便吗?”陈少煊小心翼翼地探问,深知这些山村里的人怕事,对外来的人一向歧视和排斥,所以他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只是暗自盘算着,若是不行,只能潜行了。

    谁想,阿才听完这话,当即裂开嘴露出一抹真诚的笑意:“哎呦,公子,我当什么大事呢!行,没问题,你们想住多久都行!只是我们这穷乡僻壤地,恐怕比不得城里那般好的招待你们!”

    陈少煊被他这爽朗的笑意所感染,不禁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真心笑容,这乡下人总是这么朴实,朴实得让人觉得可爱。

    想着,陈少煊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阿才道:“多打扰一日,怕是老村长那边会不高兴,这银子还请你帮我转交老村长,请他多担待担待!”

    陈少煊知道若是说拿给阿才,他定然是说死也不收的,不若说是给老村长的,这样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果然,阿才在推脱不掉之后只得收了银两。

    “那阿才就替爹爹谢谢公子了!”

    “阿才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啊?”李雪烟见阿才背着一个背篓似乎要出村子,好奇之下便问了一问。

    “哦,我要去镇上买些东西,你们有什么需要带的吗?”阿才挠挠头,耿直地回答道。

    “不需要的,谢谢啊!”李雪烟朝他微微一笑客气地说着。

    “既然阿才兄要去镇上,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陈少煊拱手,拉着李雪烟便往村中走去。

    才走了两步远,就听身后传来阿才有些犹豫的声音:“那个,姑娘……”

    “阿才哥,是叫我吗?”李雪烟闻声转身。

    “嗯,是啊……”阿才红着脸走到李雪烟面前,挠了挠后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姑娘,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行啊,阿才哥你问!”李雪烟一向没什么心眼,见阿才憨厚,也觉得听喜欢,所以笑嘻嘻地答应了。

    “那个,你们姑娘家一般都喜欢什么东西呢?”阿才问完之后,就连耳根都变成了红色。

    李雪烟一听他这么问,便笑出了声:“阿才哥,不是要给心爱的姑娘买东西吧?”

    “那个,那个,不是的,是昨晚……一个姑娘……冷姑娘……”阿才被李雪烟这么一笑,就连话也说不清了,断断续续的,脸上急得更加的通红。

    俗话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才那一句“冷姑娘”听在了陈少煊的心坎上,他心下微微一动,眼底闪过一抹兴色,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状似若无其事地问道:“阿才兄刚刚说的冷姑娘是……”

    “那个,是我昨晚在山下救的一位姑娘,意外滚下了山坡……”

    阿才话话没说完,便被陈少煊一把拽住了衣领,激动地问道:“她现在在哪?”

    若说刚才只是揣测,那现在就是肯定了。陈少煊心底热浪翻腾,他一刻也等不了,迫切地想要见到冷嫦曦。

    “那个,公子,你先放手……”阿才被他的模样给吓住了,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公子,怎么突然一下变得如此激动:“她,她在我家中养伤……”

夫君来了

    一听养伤二字,陈少煊便打了一个寒颤,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她受伤了,不知道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他心中一下如同燃了一把火一般,烧得他万般难受。

    “五师兄,你先放开阿才哥,你吓到他了。”李雪烟也从阿才之前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线索,虽然她也迫切地想要见到人,但好歹比陈少煊有些理智。

    陈少煊闻言松开阿才的领子。

    阿才这才喘了一口气,倒退了两步望着两人,想到躺在榻上的冷嫦曦,不觉声音中带了几分警惕:“你们认识冷姑娘?”

    “阿才兄,实不相瞒,我的夫人也姓冷,前几日便走丢了,至今找不到,我心急如焚。刚刚听闻你说救起的这位姑娘,我便想到了我家夫人,这才有些失态,实在对不起!”陈少煊见阿才如此警惕,怕他起疑,于是不得不撒谎说道。

    只是,他不知,在他说那句夫人时,眼角的神态是多么的柔情,瞧得阿才毫不犹豫地便相信了他的说辞。

    “这样啊……”阿才眼底有些暗淡,但随即一想,确实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哪里是一般人能配得起的呢,也只有配给眼前的这位公子才会是绝配吧。

    “那冷姑娘现在在我家中,我带两位去看看吧,虽然她也姓冷,但不知是否是你的夫人。”阿才随即释然了,能救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命,也算是他祖上积德啊!否则,他这辈子都瞧不见这么美丽的姑娘一眼呢!

    只是,现在的阿才并不知道,他今日的所有举动都为今后埋下了一个因,多年之后结成果,这才感慨世事的轮回多变,真是善有善报的。

    “那在下万分感谢了!”陈少煊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深深地朝阿才鞠了一躬,无论他救起的那个姑娘是否是冷嫦曦,他都为阿才这救人的义举所折服,在这乱世之中,多少人冷眼看世,只是自私地但求温饱,至于别人的死活没有幸灾乐祸便已是万幸,又有谁会像阿才这样救人呢。

    跟着阿才身后,陈少煊和李雪烟两人快步朝他家走去。

    由于阿才的爹是一村之长,所住的房子都是最大的,一共有五间,另外还有一片挺大的篱笆围起来的院落。在后院有一个猪棚,里面养了两头老母猪。养猪在村中算是最富有的象征了。

    推开篱笆门,阿才一眼便望见了张婶,远远地就吆喝了出来:“娘!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婶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忙从灶房中走了出来,在瞧见阿才身后的两人时,愣了一下。

    这年头,怎么好看的人这么多,昨天一位冷姑娘就已经让她惊为天人了,今日又来一位公子,那俊俏的长相就如同画中的谪仙一般,令人瞧得面红耳赤的。哎,想她张婶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瞧见如此美人,真是不枉此生啊!

    “咳,娘……”阿才瞧自家娘毫无顾忌地盯着陈少煊猛瞧,一张老脸变得通红通红的,双眼含着迷离的娇羞,当即便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提醒张婶:你儿子我还在这里!

    张婶被他这么一唤,当即回了神,也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人家小姑娘思春还算情有可原,可她一瓜皮老脸的妇道人家,怎么竟也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般呢。

    “这个,不好意思啊,公子,您长得太俊了……”张婶也是个实在人,不懂撒谎和掩饰,当即说了实话。

    陈少煊淡然一笑,并不介意。若是一般女子,他可能还会皱眉头,不过张婶一家那憨厚的性子,他自然知道是没有什么心思的,于是,淡然一笑说道:“谢谢大婶夸奖。”

    “没有,没有。”张婶客气地连连摆手,接着又有些疑惑地望向阿才:“阿才,这么高贵的公子,你是怎么认识的啊?”

    “娘,这位公子就是昨晚住宿我们李家村的那位,他今日前来是找他家娘子的。”阿才当然明白自己娘的心思,向他们这样的农村人一般是高攀不上陈少煊这样的贵公子的。

    “娘子?”张婶听他这么一说,当即皱了眉头,他们李家村那里会有能配上这位公子的姑娘啊!

    “大婶,我娘子姓冷,几日前走丢了。之前听阿才兄说他昨晚救下一名姑娘也姓冷,所以在下想来确定一番,还希望大婶不要介意。”陈少煊客气地说着。

    “哦!——原来是冷姑娘啊!”张婶一拍脑门,她就说么,这么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哪里会是一般人呐!这不,人家的夫君寻上门来了!

    张婶再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陈少煊,心底微微感慨,也只有这样的俊公子才能同冷姑娘相配啊!

    “是的,我听阿才兄说她受伤了,不知道可好些?我能见见吗?”陈少煊愈加安奈不住想要见到冷嫦曦的心情。

    “她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伤了头,脚也给扭了一下,现在正躺在榻上呢!昨晚我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今早就醒了,不过现在估计应该又睡过去了吧!”张婶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引着陈少煊和李雪烟往冷嫦曦的屋中走去:“在这边,两位跟我过来吧。”

    听说冷嫦曦伤了头,陈少煊的心“扑通”沉了几分,常年习武,他自然知道头是要害,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床榻上迷迷糊糊冷嫦曦听闻院中传来吵闹,皱着眉头微微睁开了双眸,那秋水剪过的杏眼,带着几分娇弱,令人瞧着就想疼入心坎之中。

    屋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张婶那朦胧的身影渐入冷嫦曦的眼帘。

    她刚要出声叫住张婶,却见张婶身后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只是双眼有些朦胧,一时没瞧清来人究竟是谁。

    冷嫦曦正眯着眼,企图看清来人,顺便在脑中寻找着记忆,就听张婶爽朗的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笑意从门口一路传来:“冷姑娘,你的夫君来了!”

都是你的错

    这一声夫君,顿时让冷嫦曦愣住了。脑海中迅速闪过一抹人影,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站在门边的陈少煊清晰地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光彩望进了眼底,也将她那抹自讽的笑一并瞧见。眼色微微一暗,心中带着几分陌涩。他清楚地知道,冷嫦曦并非真的将赵瑗忘记了,也并非真的不爱赵瑗了,只是她强行让自己把这份爱意和多年的记忆封存在心中,等待时间令她慢慢遗忘。

    “小宝儿……”陈少煊快步走到床榻边,瞧着她那有些消瘦的容颜,心底微微发疼。

    “少煊……”冷嫦曦待他走进这才瞧清原来是陈少煊,心尖不觉一股暖流滑过,她朝陈少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颜。

    她这抹无力的笑意让陈少煊心中一震,薄唇紧抿,再一次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又是他先找到小宝儿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撒手了,她忘不掉的事,他就用加倍的好让她去埋葬,她忘不了的人,他就用加倍的宠去遮掩,迟早有一天,他定要她满心满眼都是他陈少煊!

    阿才原本还抱着一丝期许的心,在听见陈少煊出声叫冷嫦曦时,便彻底变成了灰烬,但随即又立马看开了,确实,这样美的姑娘,那里是他这个大老粗能宵想的呢。

    “哎呦,姑娘,这下可好了,你的夫君来找你了!我张婶也能放心了。”张婶一见两人相认,当即就笑开了花,在她心底,这冷姑娘同这名公子是最配的,若是别人,恐怕她心底还会不服呢!

    “张婶,他不是……”冷嫦曦听闻她叫陈少煊为自己的夫君,当即就想开口否认,却被陈少煊拦了下来:“小宝儿,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让我看看。”

    “你们夫妻许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吧。你们好好聊啊,我去给你们张罗午饭!”张婶瞧陈少煊眼底那不加掩饰的柔情和心疼焦急,微微一笑,自觉地拉着阿才转身出了屋门。

    留下李雪烟一人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门口的是雪烟吗?进来吧。”冷嫦曦自然瞧见门口还有一抹娇小的身影,淡然一笑便将她叫进了屋中。

    “这个村子排外,对外来人总是心有疑惑,不得已我只能说你是我下落不明的夫人,小宝儿,你别介意。”见张婶他们离开,陈少煊怕冷嫦曦不高兴,径自解释了起来。

    “你刚刚打断我时,我便已经想到了,以前是我考虑不周,出门在外还是要一个身份比较方便一些。”冷嫦曦挣扎地用手肘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

    陈少煊见状急忙坐到床头,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又拿了几个枕头,垫在她的背后。

    “伤怎么样?还疼吗?”陈少煊瞧着冷嫦曦额头上裹着的布条,便心中疼痛,满腔的话语,出口竟只有这么两句问候。

    “好多了,只是伤了点表皮,并无大碍。从山上滚下来,能这样已经是万幸了。”冷嫦曦想起在滚落山坡前的一幕,眼色不觉黯淡了许多,心沉甸甸的,不知道灵善和灵风怎么样了。

    “冷嫦曦,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灵风他们呢?”李雪烟自从进屋没见灵风便一直心有疑惑,只是碍于自己五师兄的面子一直忍着没有问出来,这下实在是憋不住了,才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

    可她这话才一落音,冷嫦曦便骤然变色,一想起灵风倒在血泊中的最后一幕,她的心尖到现在都还在颤抖。

    “小宝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少煊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恨意,不禁皱了眉头:“我们在山间寻找你们的时候,发现了几具尸首……”

    冷嫦曦深吸一口气,徐徐闭了眼,想起昨晚的打斗,就连指尖都还在颤抖,这是第一次,她距离死亡是如此的近。

    “可有发现,灵风……”她这话问得艰涩,带着后怕,带着期许。

    “没有。”陈少煊听她这么一问,心“扑通”一下落入冰窟之中,只怕灵风是出事了。

    “灵风怎了?”李雪烟心中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却不想承认。

    “昨晚,我们受到袭击,那些黑衣人招招狠戾,置人于死地,灵风他,他……”冷嫦曦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听得李雪烟一阵胆寒。

    “他,怎么了?”李雪烟一把上前抓住冷嫦曦的手,却发现那双手完全没有温度,冰凉冰凉的。

    “他胸口被刺了两剑,最后如何,我不知道,因为我把那些黑衣人引开了……”冷嫦曦始终说不出灵风被杀害这么一句话,在她心里,但凡一日未见到灵风是尸首,她就决然不会相信灵风已死的事情。

    李雪烟闻言大震,脚步向后踉跄两步,脑中一片空白。

    胸口被刺两剑!

    但凡习武之人都知道,这两剑就是致命伤,能活下来的机会寥寥无几。

    “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偏要跑到山林之中,按照计划昨天下午我们就能汇合,有我们在,灵风也不用受伤了,都是你自作主张,都怪你!”李雪烟顿时双眼泛着水花,心底郁结着一股气无处撒,一下全都冲着冷嫦曦发了出来。

    “雪烟!闹够了没有!”陈少煊那里舍得冷嫦曦被责怪,当即冷声呵斥李雪烟。

    “五师兄,你偏心!她明明就想甩掉你,你干嘛还总是护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啊!”李雪烟此刻是新仇旧恨一起上,口无遮拦地喊了出来。

    “行了!出去!”听李雪烟这么一说,陈少煊不用看冷嫦曦,光感受到她那禁不住一颤的身子,就觉得心疼,当即冷了脸不客气地冲李雪烟喊了出来。

    李雪烟心中委屈又难过,狠狠地剜了冷嫦曦一眼,便冲出了屋门。

    “小宝儿,雪烟一向口无遮拦,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陈少煊怕李雪烟的话伤了冷嫦曦,在李雪烟走后,忙开口安慰。

    冷嫦曦原本就因为失血而惨白的面色,被李雪烟这么一说更加的惨白起来,她勉强勾了勾唇角,心底溢满了自责:“少煊,雪烟没说错,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灵风。若不是我坚持在山中躲过你们,也不会令灵风和灵善身陷危险。”

温柔照顾

    “小宝儿……”陈少煊看着她唇角那抹自嘲又自责的微笑,心疼着,犹豫半响,终是犹疑地抬手,揽在她肩头,顺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靠着。

    “我怕给你带来负担和麻烦,我知道你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带着我可能会拖后腿,于是就想着离开,却没想到反而害了灵风。少煊,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受伤……”冷嫦曦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无奈带着一些心殇,听得陈少煊心尖密密麻麻地疼着。

    他的手紧了几分,将冷嫦曦抱在怀中叹了一口气,坚定地说着:“小宝儿,你不是我的负担,不是我的麻烦,永远都不是,记住了,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想护你周全,见不到你我什么事都做不了。”

    陈少煊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冷嫦曦心间,暖暖的,也带着一些无奈,他的这份情太深太浓了,要她如何才能承受?她离开不仅仅是因为怕给他带来麻烦,还因为害怕面对他的情感,关于这一点,她却并未对陈少煊说。

    冷嫦曦并没有回答陈少煊这一语双关的话,径自缓缓闭了眼,良久,这才幽幽开口:“少煊,我要报仇!但凡加害于我的,我都要十倍百倍的偿还!”

    冷嫦曦声音中的恨意令陈少煊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担心,仇恨能蒙蔽一个人的眼睛,能令人丧事理智,他怕冷嫦曦会深陷仇恨的欲海之中不可自拔:“小宝儿……”

    “少煊,你放心吧,我不会莽撞行事的。”冷嫦曦知道他的担忧,给了他一抹宽慰的笑意。

    冷嫦曦在看着陈少煊的俊颜染上的那抹真实的担忧之色,心底微微感慨,若是一开始自己爱上的人就是眼前的这名男子,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是否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

    陈少煊听冷嫦曦如此保证,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不容置疑地坚决说道:“我帮你,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单独行动了!”

    才离开一日,她便遭人追杀,灵善失踪,灵风生死未卜,她九死一生。说什么陈少煊也坚决不会再离开她半步,这样的事他想着就心疼到麻木,如何还能允许它再发生一次?

    冷嫦曦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将陈少煊吓到了,心底也知道自己若是要报仇凭她独身女子一名想破天也不可能,所以这次并未拒绝陈少煊,反而朝他露出一抹顽皮的笑意,眨眨眼道:“当然,你已经趟入我这一滩烂泥之中,休想全身而退!”

    陈少煊闻言,心下激动,眼底一抹精光闪过,随即被温柔的笑意所淹没,他扯开嘴角徐徐轻笑:“小宝儿,你这一滩烂泥我趟得心甘如怡,一辈子都不想全身而退。”

    这话轻柔地落入冷嫦曦心田,令她心猛地漏跳一拍。她微微一笑,撇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到。

    屋中陷入一种温馨的静谧,冷嫦曦靠在陈少煊怀中闭着眼,默不作声,恼里一片空白,心间难得存了几分宁静。似乎每次同陈少煊在一块总能感受到这种舒服的感觉呢!有时候,感觉也会上瘾的,她有些害怕自己就这么上了瘾,等到分离来临之际,便又要疼上几分啊。

    不过,分离,似乎还早,等来了再说吧,现在,她只想偷上片刻的宁静。

    陈少煊怀中搂着冷嫦曦,心底充满了满足感,他希望此刻能变成永恒,那么,冷嫦曦就会永远停留在他的怀中。

    “少煊,我好喜欢这个村子。”淡然地,冷嫦曦徐徐开口,口气中带着一丝羡慕。

    “是啊,在这乱世之中,竟然还能有这样宁静的村落,真是难得。”陈少煊顺着她的话轻轻地说着。

    “这里跟桃花源好像呢!不过却比桃花源多了几分人气。”冷嫦曦突然想起陈少煊在嘉州城外藏起来的那片桃花源,不知道这么久无人打理,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杂草丛生?

    陈少煊听出她口气中的几分眷恋,心下微微一喜,低头望着她绝色的容颜:“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去瞧瞧可好?”

    “嗯,好!”冷嫦曦轻轻点了头,唇角露出淡淡笑意,带着几丝期许。

    “我听张婶说,你不仅伤了头,还伤了脚?”陈少煊听了她的回答,心尖甜丝丝的,轻柔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就是扭了一下,是张婶太大惊小怪了。”冷嫦曦撇着嘴角答道。

    “都扭伤了怎么还能说没什么大碍呢?”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皱了眉头,急忙扶起她的身子靠在枕头上,自己则移动位置坐到了床脚处:“给我看看。”

    冷嫦曦心跳漏了一拍,面色微微有些窘意,脚死死地揉在被子中就是不肯伸出来:“不用看了,没什么大碍的,休息几天就好!”

    “不行,扭伤脚可不是小事!”对陈少煊来说,就算冷嫦曦只是擦破了皮那也是天大的事情。只见他皱着眉头,硬是伸手进入被窝,把她的一双玉足给拽了出来:“若是不好好治疗,会落下病根,只怕以后天一变就会泛疼!绝对不能马虎的!”

    陈少煊手握冷嫦曦一双玉足并没有多想,只是仔细地检查着。倒是冷嫦曦,一双小脚都被陈少煊捏在手中,心底感到有些别扭,面色一下变得通红通红的。

    都说古代女子的脚只能给丈夫一个人看,虽然她是从现代传来的,很少受这些礼教的束缚,可一双玉足就这么被人拉在手中,细细摸抚,她还是不太习惯的。

    “你瞧,都肿成这样了,你还逞强!”陈少煊一见冷嫦曦那只肿得高高的脚脖子,便心疼地皱了眉头,口气埋怨了几分,但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少煊,不用了。”冷嫦曦见陈少煊用内力不轻不重地为她推拿,心里一股暖流淌过,但还是多少不好意思一些。

    “别动!”陈少煊轻轻地拍了她那只不老实的脚一巴掌,接着又仔细地揉了起来:“我这里有一瓶效果很好的跌打损伤膏,每天给你抹一点,保管三天就能下地。”

住入李家村(1)

    陈少煊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仔细地抹在冷嫦曦的脚脖子上:“你这伤要养好的话恐怕要十天半月才行,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李家村吧。村后有一间空屋子,我一会同阿才说说,相信他们不会反对。”

    “嗯。”冷嫦曦听着陈少煊的安排,顺从地点了点头。

    以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能赶路,还不如先暂时住在李家村,一切从长计议。

    两人都不再说话,温润的气息流淌在两人之间,陈少煊手下的动作不停,按得冷嫦曦舒服了不少。

    正在此时,张婶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冷姑娘,公子,饭菜都做好了,我给你们端进来吧!”

    那一嗓子伴着门响,顿时划破了这一室的温馨,两人躲闪不及,冷嫦曦的脚丫子还搁在陈少煊的手心中。

    张婶推门进入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当即暧昧地冲两人眨巴眨巴眼睛,急忙退了出去:“哎呦,瞧我这个老婆子心急的。打扰你们两夫妻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走,这就走!”

    “哎,张婶……”冷嫦曦才想唤住张婶解释,结果张婶留给她的却真是一张门板。

    顿时,冷嫦曦满面通红,狠狠地瞪了陈少煊一眼,而陈少煊则无辜地耸了耸,一脸无辜状,低头却掩不住唇角开心的笑意。

    但凡了解老村长家情况的人都知道,老村长家当家作主的并非男士,而是张婶!

    冷嫦曦是张婶的儿子阿才给捡回来的,她的命是张婶给救的,她要在李家村养伤,张婶自然也乐意,这一对漂亮的玉人儿放在眼前,就算不是自家的也赏心悦目不是。于是,对于陈少煊他们想要停留在李家村养伤的想法,张婶大手一挥,同意了!

    老村长连投反对票的权力都没有!

    前晚陈少煊他们住的那件破房子,张婶带着阿才又再次收拾了一番,空出了两间房,小一些的安排给了李雪烟,大一些的则给陈少煊他们“夫妻俩”。

    陈少煊抱着冷嫦曦跟在张婶后面大摇大摆地入住了那间破瓦房,出门在外,能有这样的收留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恩赐了,自然也没人去在意那房子顶上究竟有几个洞,墙角住了几家老鼠。

    安排妥当,张婶临走前,还不忘丢了一记暧昧的眼神给冷嫦曦,令冷嫦曦嫣然红了脸。

    “张婶,请留步。”陈少煊将冷嫦曦轻轻地放在床榻上,追着张婶出了屋门,在破院外的栅栏外将张婶叫住了脚。

    “公子,什么事?”张婶笑眯眯地转身望着陈少煊,心底不断感慨,这个男人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如此赏心悦目啊!

    “张婶救了我家夫人一命,在下到现在都没好好感激,实在有些惭愧!”陈少煊恭恭敬敬地给张婶作了一个揖,江湖人,一向都是性情中人,是非恩怨分明,这张婶救了冷嫦曦,就相当于救了他陈少煊的命一般重要,他打心眼里感激着这对母子。

    “公,公子,这个,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我本就是大夫,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公子你太多礼了!”张婶被陈少煊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张婶,我们夫妻两和小妹可能会在你们这里叨扰些时日,叨扰你们不说,还会给你们带来负担。这些碎银你们且拿着,贴补一下家用,这样我们住起来也心安理得一些。”陈少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几十两银子,他毫不客气的塞到了张婶的手中。

    张婶惊得目瞪口呆,就算她是见过一些世面的,也不曾瞧见如此之多的银两啊。这些银两足够普通百姓一家人活一辈子了!

    “不,不,不行,这可使不得!”张婶连忙推拒,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她懂,不过是救了一个人,前后花不了几个钱,结果人家给她送来这么一笔横财,仍谁都会受宠若惊啊!

    “张婶,你就收着吧,我家夫人特意交代的,若是你不收,就是看不起她,就是后悔救了她,她也只能遗憾离开了。”陈少煊知道张婶心软,于是抬出冷嫦曦来说事。

    “这,这也太多了,我们家受不起啊!”

    张婶为难,接吧,那些银子实在太多了,她受不起,不接吧,若当真如陈少煊所说,就是看不起冷嫦曦了。这一下还真是进退两难啊。

    “张婶,我们在这里少不得给你们添麻烦,吃喝用度都是要花银子的,这些你就拿着。一会阿才兄不是要去镇里吗,烦请他买几床被子和褥子回来吧。我家夫人受伤,需要补身子,让阿才兄买些鸡鸭之类的东西,再另外去药店称一两人参回来吧。”陈少煊知道张婶的不好意思,于是他刻意让阿才去城里帮他买东西。

    张婶自然知道陈少煊这么说是为了让她宽心,只是那些东西就连一锭银子都花不了,但她也知道这银子是拒绝不了,只得一个劲地道谢接了过来。

    陈少煊转身回了屋中,一眼便瞧见冷嫦曦靠在床头,冲着他扯了扯嘴角。

    一股暖意顿时盈溢在心间,仿佛两人真成了老夫老妻一般,这种温馨是他一直所期待的,只有和对的人在一起,才能体会出的一种幸福。

    “你把银两给张婶了吗?”冷嫦曦瞧见陈少煊想自己走来,自然发问。

    “给了。”

    “那就好,我们还要在这里叨扰好几日,若是不给,实在说不过去。”陈少煊做事,她一向放心。

    “哦,对了,雪烟还好吗?”接着,她想到了李雪烟,那个丫头,自从知道灵风出事之后就不曾再正眼瞧过她一下,连话也不肯多说,刚刚进了院子,便钻入屋中,“砰”一声紧紧地关了门。

    “有什么不好的,不用管她,她那脾气,冷上她两天就没事了!”一提到那祸茬子,陈少煊就头疼,想起她之前对冷嫦曦那不客气的指责,他便心中有气。

住入李家村(2)

    “她也是担心灵风啊,其实她也没说错,若不是我,灵风哪里会生死未卜……”冷嫦曦想着想着,又皱起了眉头。

    “不提她了。脚还疼吗?我看看。”陈少煊怕她自责,出声打断她的话,坐在床脚,自然而然地伸手拿住冷嫦曦的脚。

    冷嫦曦面色一红,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地捏住:“没事了,你刚刚不是用药膏揉了吗,好多了!”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来呢?若下面不是缓坡,而是悬崖,那可怎么办?”陈少煊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就觉得后怕,捏着冷嫦曦脚的手不觉紧了几分。

    “不是不小心滚的,而是我故意的,当时情况危急,灵风生死未卜,灵善一人抵挡几人的攻击,眼见就要不行了,我没办法,想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所以就打算赌一把,所以……”冷嫦曦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心虚。

    陈少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底腾起一股怒气,却又舍不得冲着冷嫦曦发出,最后,只得猛叹一口气,警告性地说了一句:“就算如此,也不能做这么没脑子的事!这么危险,你就没想过会有人为你担心吗?以后不许在这样了!”

    “嗯!”冷嫦曦知道这次是惹他生气了,于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你之前的那张脸皮呢?”陈少煊在见到她的时候就想问了,只是碍于在阿才他们家,有些话不方便多说,所以才认到了现在。

    出秀州城的时候,她明明是带着面皮出来的,若是一直这么带着面皮,恐怕也不会轻易被人追杀。

    “下大雨的时候弄丢了。”冷嫦曦如实地说着。

    “那我再给你做一个吧。”陈少煊蹙着眉头,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那些材料不是放在了桃花源中吗?”冷嫦曦其实也想让他再另外做一个,但一想到落在桃花源的用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你放心好了,材料虽然另外配需要花些时间,但并不麻烦。面皮是一定要再做一个的,这一路下去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危险。昨晚赵瑗已经追到了李家村,虽然往锦州方向去了,可不知他什么时候杀个回马枪。”陈少煊本不想提赵瑗的事,但一想到赵瑗那嚣张的神情,还是想着提醒一下她的好。

    突然听陈少煊提起赵瑗,冷嫦曦心漏跳了一拍,硬生生地疼了几分。

    “他,他来过?”冷嫦曦就连说话都有几分艰涩。

    “嗯,昨晚过来的。”虽然知道现在她还忘不了赵瑗,但瞧见她黯然伤神的模样,陈少煊还是禁不住难受了几分。

    “以他的性子确实不肯善罢甘休的,只怕过几日又回来了。他回临安的时间也紧迫,这两日要麻烦你做脸皮了。”冷嫦曦点了点头,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冷静地分析着。

    “我一会去镇上买需要的药材。”

    “这次就做一个女子的面皮吧。”

    “女子?”陈少煊挑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你既然都说是夫妻了,总不能装成一名男子吧。再说,女子的身份也不容易让人起疑。”冷嫦曦淡淡地笑了笑,这一笑又融入了陈少煊心底,久久都回不了神。

    “好!都听你的。”陈少煊心神荡漾,凤眸中满满地都是柔情的笑意。

    “少煊,这个地方好宁静呢!”冷嫦曦的口气中带着艳羡。

    “是啊,在这乱世之中还能有这么淳朴的民风实属难得。”陈少煊听这她的话,心底微微一动,一抹流光在眼底闪过,心间多了一些算计。

    “我的脚没事了,你去准备一些东西吧,早些做好面皮,也早放心。”冷嫦曦始终觉得脚抓在他手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心绪都乱了几分,于是,急忙缩回了脚,催促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趟镇上就回来。想吃些什么,我去准备准备。总不能所有的东西都丢给张婶他们。”陈少煊扶着冷嫦曦躺在榻上,为她掖了掖被子。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什么都可以。”这几日她一直都感到不舒服,胃口甚差。

    陈少煊听她没胃口只当是受了伤的缘故,并未多想,直到晚上,这才发现了端倪。

    见陈少煊转身出了门,冷嫦曦又在榻上躺了一会,再也睡不着了,便起身下地。

    不知道是陈少煊那药膏神奇还是他揉捏有方,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冷嫦曦便觉得脚腕轻松了很多,能踩在地上走几步了。

    “吱呀——”一声,她徐徐把屋门拉开,入眼便瞧见正站在院中面朝她门口的李雪烟。

    “雪烟……”冷嫦曦见她的模样,似乎正要往自己屋中来,眼角带了些笑意。

    李雪烟见陈少煊走后,便一直在院中徘徊,暗中看了冷嫦曦的房门好几眼,想去看看她,却有想起灵风,赌气转身回去,可又在走至门前转了脚跟。她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终于找了个借口正要去敲门时,却见冷嫦曦开了屋门,令她措手不及。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去看你的!”李雪烟鼓着腮帮子,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知道。”对于李雪烟这口是心非的孩子气,冷嫦曦自然不会傻得去戳穿。

    “你,你干嘛?”李雪烟见她瘸着一条腿往外跳,口气不善地问道。

    “躺很久了,睡不着。我去灶房做些吃的。”冷嫦曦一边说着,一边往灶房走去。

    李雪烟见状皱了眉头,一边走到她旁边,想伸手扶,却又把手停在半空,一边抱怨着:“都这样了,还不老实,整天惹事!你不知道我师兄会担心你吗?万一你伤势加重,我师兄又要骂我了!你快回去啦!”

    “我没事的。早先我同阿才哥要了一些米,熬点粥就行。现在天色也晚了,一会少煊回来就能用膳,挺好的。”

    陈少煊为她所做的事情,她就连百分之一都无以回报,唯一能担待些的就是这点小事了,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没法做,那她就真的没有那个脸面留在陈少煊的身边了。

住入李家村(3)

    缓慢移步到灶房。

    这座空房子兴许真的很久没有人住了,灶房内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唯一的一口锅都成了老鼠的窝,实在是没有锅下米。索性灶角处还有一捆干柴,灶台上留下一个火折子,否则冷嫦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里的情景比冷嫦曦想的还要再荒凉一些,她皱了皱眉头,径自走到灶台旁,左右看了看之后,便对李雪烟说道:“雪烟,这里我先是收拾一下,麻烦你去阿才哥家借一口锅吧。”

    “都说了只是暂住几天,干嘛弄得这么麻烦呢!真是的!我才不想去呢!”李雪烟听着冷嫦曦的吩咐,不高兴地憋着嘴,但脚步却是不听使唤地往外走去。

    冷嫦曦听着她那不满的念叨声越来越远,心底对着个可爱的小姑娘又喜欢上了几分。想着,若是灵风在多好,他同李雪烟两人简直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想着灵风,冷嫦曦的眼神不禁暗淡了一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获救了,还是……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怕越想越深,最后的那个结果是她不敢承受的。

    十几年的相处,灵风的存在早就融入了她的骨子之中,有时,她甚至觉得灵风比冷展辰同她更加亲近。而如此亲近的一个人,现在居然生死未卜,而那些追杀她的人也下落不明,找不到蛛丝马迹。

    一想起这件事,冷嫦曦心底便腾起一股寒意,眼中染了几分仇恨。

    “喂!锅借回来了!”李雪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冷嫦曦的思绪,她急忙掩下心底的憎恨,换上淡淡的笑颜,她不希望李雪烟掺和进入这件事里,危险太大了。

    “你在外面站一会吧,里面太脏了,等我收拾一下你再进来。”冷嫦曦拿着扫帚,在灶房中卷着蜘蛛网,掸着灰,不消片刻,自己也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好半响,这才收拾妥当,拿着火折子试着生火。

    这是她第一次生火,以前有灵善和灵风两人帮着,在外面无论是什么都不想要她亲自动手。那可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唯一的一次做饭还是在宫中,用那御厨房为赵瑗辛苦地炖了一锅粥。

    她拿着火折子,吹了几下,火这才燃了起来。接着,她把那干柴堆放在灶台下,点燃一根干柴后,丢入了柴堆里。

    顿时,黑烟滚滚而出,火星不见一点。冷嫦曦有些急了,拿起一旁的破扇子就死命的扇,结果,越扇烟越大,仿佛着火了似的。

    她被呛得直咳,一张脸全熏成了黑色。这一刻,冷嫦曦突然有种很想问候别人老妈的冲动。这电视上演的东西果然都是坑爹的,不能信!谁说火烧宅子的时候,丢一个火折子就完事了?她这然绕的干柴在烈火下都没有着,那一个小小的火折子,往屋里一扔就能起火啦?电视真的都是骗小孩的东西!

    好半响,当冷嫦曦生好火从屋中出来时,已经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了。

    “阿才哥说,叫你别忙了,他们家已经把我们的饭菜做上了。”李雪烟见她从灶房出来的模样,不禁露出嫌弃的神情。

    接过李雪烟手中的锅,冷嫦曦又转身回了灶房:“这里乱,你先回去等着吧,既然火都生了,不做也浪费,我就熬个粥就好。

    “随便你!”李雪烟轻哼一声,转身走到院中,正想回房,却又不放心地看了灶房一眼。

    最后给自己的一个留在院中的理由——那个女人太笨了,万一一会把屋子弄烧了怎么办?我还是等等看吧。

    当陈少煊提着一包东西从往外面回来时,便瞧见的是这么一副情景:屋内浓烟滚滚,屋外李雪烟徘徊。

    他微微惊讶,抬眼望着李雪烟问道:“雪烟,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说要给你煮粥!”李雪烟一脸不屑的神情,嘴巴撇向灶房的方向:“喏!还在里面呢!”

    “她怎么起来了?你怎么能让她进厨房?”一听李雪烟这么一说,陈少煊当即皱了眉头,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搁在地上,匆忙往里走。

    李雪烟一听陈少煊这么埋怨她,当即又不高兴了,噘着嘴,望着陈少煊的背影委屈地喊道:“又不是我让她进去的!关我什么事啊!”

    说罢,一跺脚又躲回了屋中。这一下,她对冷嫦曦怨气再深了几分。

    “小宝儿!”陈少煊冲入浓烟滚滚的屋中,见她一脸是汗的站在灶台前,有些心疼,有些甜蜜。

    在他心里,冷嫦曦就该是被护在手心疼宠的,这些粗活应该由他来干。

    “少煊,你回来了?这么快!”见他回来得挺快,冷嫦曦有些意外,按照她的估计,至少应该还有两个时辰才是。

    “我在镇上买了一辆马车,回来自然快了一些。你身子不好,等到上路的时候少不了要坐车的。”陈少煊就是这般,但凡涉及冷嫦曦的事,他总是能想的面面俱到:“身子不好就别折腾了,怎么还跑到灶房来了?”

    “没关系的,睡在榻上久了也难受,所以就到这来做点吃的。”冷嫦曦捏着袖子往脸上擦了擦,顿时,袖子黑了一块,脸也变得半黑半白的。

    陈少煊瞧着,不觉闷笑出声,却遭来冷嫦曦一个白眼。

    “你都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陈少煊上前,自然地捏起了袖口,轻轻地往冷嫦曦脸上擦去,仔细地将她脸上的汗水连同灰全都擦了干净。而他自己的那件白袍子就这么彻底报废了,可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煮了粥,不过似乎火大了,给煮糊了……”冷嫦曦实在不知道他所谓的这么香是从哪里来的,这粥煮得就连她自个儿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古代的灶炉就是这么不方便,火力大小没法调节,时间不好控制,一个不查就煮坏了东西。哪有现代的煤气灶好用啊!果然,科技才是第一生产要素啊!

住入李家村(4)

    不过陈少煊似乎并未听到她说的那句煮糊了,只是有些纵容地望着她到:“火大了没事,别把人给烧没了就好。”

    冷嫦曦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糯糯道了一句:“我也没那么蠢吧。”

    “这可说不定呢!”陈少煊瞧着她的窘态,朝她身后的炉子望了一眼,指着灶角处的一个凸起,逗弄着她道:“你连调节火力大小的风门都不知道,我还真怕你会把自己给烧了呢!”

    “风门?”冷嫦曦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好奇下,顺着陈少煊手指的地方望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像小门一样的东西。

    哎,果然,现代化的东西用多了,流落古代就成了一文盲。

    “呵呵。”陈少煊轻声笑了两下,娇宠道:“你先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刚回来的时候在山间的溪水里扑捉了几条新鲜的小黄鱼,给你熬鲜汤喝。”

    “你竟然会厨房的活?”陈少煊的话令冷嫦曦感到有些讶异,同样是富家子弟,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啊!而陈少煊竟然知道厨房的活计,冷嫦曦一下亮了眼睛,仿佛找到了什么宝贝似的。

    陈少煊这厮要放在现代那就是绝版的新好男人啊!高富帅不说,体贴温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整一个泡沫剧中的男主角,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啊!

    “怎么了?”陈少煊有些奇怪的出声发问,冷嫦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啧啧有声地露出了一脸的大尾巴狼相。

    “没,就是觉得,我今日又重新把你认识了一遍。”冷嫦曦并未听他的话回房休息,反倒是靠在门边,看着他动作麻利地处理着那几条小黄鱼。

    “哦,如何认识,说来听听!”陈少煊扭头冲着她咧嘴一笑,手下的动作不慢丝毫。

    “你说你,一个富二代的,怎么做这些事动作这么顺呢?”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地将鱼收拾干净,放入碗中,加水,加姜片以及一些必要的调料,放入锅中。整个动作完美得没有一丝累赘,作完之后,他身上依旧纤尘不染,不像她这般,都变成了一个黑猴!

    “富二代?”陈少煊一下没听明白她这么高级的用语,挑眉望着冷嫦曦。

    冷嫦曦见他那模样,当即明白,他定然是误会了那是一个拐弯骂人的词。于是,她在心中哀声长叹,自己的名声怎么就这么差呢!

    “就是家里很有钱的公子哥……”冷嫦曦撇撇嘴,不甘不愿地解释道。

    陈少煊了然,嘿嘿一笑:“我很早就离家了,你不是知道的吗?在外面这么多年,经常露宿山野,这些简单的活计若是不会,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陈少煊这话虽然说得轻松,但其中的辛酸,冷嫦曦就算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于是,她禁不住发问:“你不就是上山学武吗?怎么会这么可怜啊!”

    “这个事,说来复杂了!以后有机会一点一点底告诉你。现在只能简单跟你说说,其实,我们门派并非简单的招收弟子,还另外肩负着重任。上山学武这么多年其实真正的本事全都是在执行任务的实战中磨练出来的。其实,我这次出来,也是有任务在身。门里出了叛徒,师父让我把他带回去,若是不愿,就要就地惩法!”陈少煊不知为何,对着冷嫦曦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将这次出行的秘密全无保留地告知,兴许是出于一种无语伦都比的信任吧。

    “那我这样跟着你,会不会不方便?”其实冷嫦曦早就猜到陈少煊的身份不普通,否者上次那些黑衣人为何会来追杀他。另外,从他开芙蓉暖春,也知道他并不简单,若不是如此,怎能打听到一些必要的消息呢!于是,有些担心自己留在他身边会耽误了他的事情。

    “不碍事,只要你不怕危险就好。”陈少煊冲她一笑,但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

    冷嫦曦的安全一直是她担心的事情,放她离开,她躲不过追兵,可是留她下来,他又怕有心人为了对付他而想她下手。

    冷嫦曦闻言,唇角一抹苦涩的自嘲弯起:“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都这种情况了,无论跟不跟我甩不掉那些追兵,与其这样,还不如同你们一块上路。”

    听了她的回答,陈少煊背对着冷嫦曦路出一抹宽心的笑意,甜甜的,一直爽到了心底。

    “叫雪烟收拾收拾桌子,我们准备用晚膳了。今日时辰紧了些,也就只做了鱼汤,明日我再另外给你做些好吃的!”陈少煊将那碗鱼汤从锅中端出,顿时,鲜香扑鼻。

    但这股味道却令冷嫦曦暗自皱了眉头。

    糊粥和鱼汤摆在了桌上,这个差距顿时就显现了出来,那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在美观上面真的很有问题,至于味道,她可不敢再想以前那般夸下海口了。光问着那糊味,她就很想将锅藏起来。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啊!”李雪烟一见那一锅糊粥,顿时尖声叫了起来,犀利的言语令冷颤西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雪烟!这是小宝儿带病给你熬的粥!”陈少煊在带病两个字上说得是异常的清晰,李雪烟自然听出了话中的警告,她撇着嘴不高兴地坐到了桌边,心底不服气地念叨了两句:“本来就是嘛,师兄的厨艺都比你一个女人要好,羞不羞啊!”

    “雪烟!小宝儿不需要会做饭!”陈少煊的声音再次提高了一些,在这种极度不公平的两人对一人的对峙中,李雪烟最后选择了好女不和男斗的妥协,仅仅只是冷哼了一声。

    陈少煊不管这祸茬子,径自盛了一碗粥,开心的喝入口中:“不错,挺好吃的!”

住入李家村(5)

    冷嫦曦还未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把粥咽下了肚,还一个劲的夸奖,令她想起曾经在宫中的一幕。

    “这不是等着你吗?快尝尝,这都是我亲手做的!”

    “小宝儿,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吗?”

    “这个是什么?”

    “米饭,我不小心忘记了搅动,它就变成了这样。”

    “小宝儿,这,又是什么?”

    “白菜叶,放得早了一些。”

    “小宝儿,其实,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勉强自己做这些,有厨子在,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就行。你就是你,不用跟别人比,就算你一无是处,还是我最爱的小宝儿!明白吗?”

    物是人已非,那些过往的曾经如同烟云一般,一一在冷嫦曦面前闪现,却又如此的遥远。

    她也曾为了一个男人辛苦下厨,结果换回来的竟然只是一个拐着弯的嫌弃。

    “小宝儿……”陈少煊见她眼底涣散,唇角一抹苦笑的自嘲,不觉又心疼上了几分,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了冷嫦曦。

    “要是不好吃,就别勉强了。”冷嫦曦见他那一碗粥都快到了底,心底有些过意不去,也有一些暖意。

    “谁说的。小宝儿为我煮的粥,就算是放了毒药,那也是美味的。”陈少煊挑着眉,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感人的爱语。

    冷嫦曦不是没听懂,只是,现在她的心全都被掏空了,她怕了,对于陈少煊,她只能装傻充愣,注定要对不起的人,她不能轻易地给出任何的希望,就怕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于是,她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倒是李雪烟却已经看不过去了。

    她搅动着碗里那黑乎乎的东西,心中对自家五师兄的崇拜之情更上一层楼,这玩意恐怕比毒药更恐怖吧,于是,她悻悻地低声道了一句:“师兄你真会说话,要我,也宁愿喝毒药……”

    闻言,陈少煊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李雪烟面前,淡然道:“去后山挖个坑,自己跳进去,喝了它。”

    这话让李雪烟准备伸出去拿过小瓶子的手抖了抖,又悄悄地缩了回来。她又被自家的无良师兄给坑了!李雪烟满眼含恨地无声控诉朝着冷嫦曦射来。

    冷嫦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心底那些小愁绪顿时散了不少,她戏谑地望了一眼陈少煊,讪笑道:“少煊,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是一个幽默的男人啊!”

    此言让陈少煊头上三条黑线,憋了半响,这才打着花腔低声询问:“敢问娘子,这幽默何解?”

    好吧,古人不懂幽默,是她冷嫦曦先进了。

    想了半天,冷嫦曦这才讷讷开口:“幽默就是风趣的另解。”

    “啊!原来,为夫在娘子眼中还有些风趣啊!真是过奖了!”陈少煊挑眉低笑,惹得冷嫦曦不觉红了脸。

    “五师兄,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脸皮也能这么厚!”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的李雪烟一脸嫌弃,啧啧两声,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在这?难不成还等着师兄给你挖坑?”陈少煊故作惊讶状,望着李雪烟,一副你如何还不走的神态,引得李雪烟七窍生烟。

    冷嫦曦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

    这么久了,陈少煊终于瞧见了她那毫无负担的笑颜,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脸上也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雪烟的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打转,看了冷嫦曦又瞧过陈少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被陈少煊当猴耍了,为的就是博得美人一笑!

    “五师兄!”李雪烟这下可是真的生气了,筷子重重地落在了桌上,狠狠地瞪着陈少煊,一脸控诉状。

    歇了笑意,冷嫦曦望着李雪烟那张怒颜,脑中一抹精光闪过,只听她风轻云淡地开口冲着李雪烟道:“雪烟,我有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帮忙,行吗?”

    “不行!”李雪烟本就一直在同冷嫦曦怄气,现在被陈少煊又给激怒,哪有那么好说话的?一听冷嫦曦要拜托自己,想都没想就开口拒绝了。

    “雪烟……”陈少煊虽然不知道冷嫦曦打着什么算盘但听李雪烟这么坚决地拒绝,当即心下便不高兴起来。

    不过冷嫦曦却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要说的话,淡笑地望着李雪烟:“你就不问问我要拜托你什么事吗?”

    “不问!肯定没什么好事!”就算是什么好事,从她冷嫦曦口中说出来的她李雪烟都不屑行之!这后面一句,李雪烟是放在心里头嘀咕的。

    冷嫦曦好笑地暗中抬眉,故作为难状:“既然雪烟不愿意就算了,哎,看来灵风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

    当灵风两字轻轻飘入李雪烟的耳中之时,她轻轻地颤了颤,屁股不踏实地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眼角悄悄地瞥了冷嫦曦一眼。

    可是冷嫦曦却坏心地不再继续往下说,转而朝陈少煊道了一句:“少煊,李家村虽好,但也不能常呆,我现在这个境况,就怕给阿才哥他们带来麻烦。”

    “再等两日,等我做好了面皮,你养好了伤,我们就上路。”陈少煊不动声色配合着冷嫦曦,眼角却瞥向李雪烟。

    李雪烟在这两个混世魔头的面前,毕竟道行还是太过浅显了一些,两人不过才对答了一回,她便已经沉不住气了。

    当即瞪圆了眼睛,恶狠狠地质问:“喂!说清楚,灵风怎么?”

    “灵风?雪烟,你不是不想帮我的忙吗?”冷嫦曦故作一脸错愕,望向李雪烟,令李雪烟瞧得咬牙切齿,自家师兄欺负她就算了,一个外人也如此欺负她!此仇不报非女子!不过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口气,她李雪烟先忍着!

恭喜当爹了

    “你误会了,我想帮的!”李雪烟皮笑肉不笑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当真?”冷嫦曦挑眉。

    “当真!”李雪烟咬牙,狠狠地点了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确定?”

    “确定!”

    李雪烟被逼到崩溃的边缘,眼见她即将爆发,冷嫦曦这才嘿嘿一笑:“我想拜托你去帮我找灵风。”

    “找灵风?”李雪烟一下懵住了,之前她不是说灵风出事了吗,怎么现在又去找灵风?莫不是……

    一想到某种可能性,李雪烟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激动地跳了起来,两眼放光。

    “我不相信灵风真的没了!所以我想请你去帮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想起灵风倒下的那一幕,冷嫦曦便不觉眼色暗淡了几分。

    “好!”这一声好,李雪烟回答得是及其地干脆利落的,没有丝毫勉强。

    这差事,她乐意做!

    “找到他就给你师兄发个信息,如果遇上什么事,切不可勉强,知道吗?”冷嫦曦有些不放心地交代了几句。

    “嗯,知道了!”看在她给自己派了一个好差事的份上,李雪烟勉强忍受了她的几句唠叨。

    打发了李雪烟,冷嫦曦眼底滑过一抹宽心的笑意,抬眼,却不想撞进了陈少煊探究的眼眸里。

    不过陈少煊却并未多问,只是淡然一笑,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她碗中道:“尝尝我的手艺,这个清蒸小黄鱼是我同嘉州的那名厨子那里学来的,第一次做,也不知味道如何。”

    冷嫦曦听他的口气,便知一定是特意为她所学,当即心底又被感动了一把,这个男人,真的是已经绝种了啊!若自己当初先遇见的是他,不知道现在如何?

    再次深深地看了陈少煊一眼,冷嫦曦突然觉得有些羡慕他未来的娘子了。

    “好!我尝尝看。”冷嫦曦夹起鱼肉,放入嘴中,顿时,想象中的鲜香并未袭来,反倒是一种腥味引得她心底翻腾。

    一个没忍住,冷嫦曦“呕——”一声,将鱼全都吐了出来,就连早上的东西也都吐了个干净,直到吐不出东西,她依旧还在干呕。

    陈少煊见状,吓白了脸,不明所以,一边急忙拍着她的背,一边吩咐李雪烟:“雪烟,快去找张婶来!”

    冷嫦曦正想说不用,自己就是大夫。谁想话还没出口,又呕了两声,整个脸抬起来时惨白惨白的,把陈少煊吓了个透顶。

    “来,喝点水!簌簌口!”陈少煊扶着她躺在榻上,把桌上的热水递给冷嫦曦。

    她喝了点热水,心底那股翻腾劲总算过去,这才缓了一口气道:“我没事,不用麻烦张婶,我自己就是大夫啊!”

    “都这样了,还逞能,你这大夫若合格,何必闹到如此不舒服的境地!”陈少煊一句话便把冷嫦曦说的哑口无言,悻悻地缩回了正想给自己把脉的手。

    “五……哥哥!张婶来了!”李雪烟领着张婶进了门,刚想喊五师兄,转瞬一想两人现在的关系,当即唤了称呼。

    “张婶,麻烦您帮我家娘子看看吧!她刚刚吐得可厉害了!”陈少煊把张婶请进了屋中,一脸的担忧状,那一声娘子,唤得及其的顺口。

    “吐?”张婶顿了顿脚步:“怎么回事?”

    “今日我从镇上回来,在溪水里抓了几条小黄鱼。本想为我家娘子蒸鱼补身子,谁知道,她才刚吃了一口,就吐了,吐得可厉害!”陈少煊心中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做那鱼。

    “吃鱼吐的?”张婶心下微微一动,想起了某种可能性,眼底滑过一丝笑意道:“公子莫急,让我看看啊!”

    说罢,张婶走到塌便,执起冷嫦曦的手,仔细地摸着脉搏。

    屋中一片静谧,陈少煊急得满头大汗,大气也不敢出,李雪烟则默默地在一旁偷看着,眼底的焦急掩饰不去。

    好半响,张婶突然哈哈大笑地松开了冷嫦曦的手。

    “张婶?”陈少煊不明所以,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他心底泛着糊涂。

    “公子啊!恭喜了!冷姑娘这是怀孕啦!你就要当爹了!”张婶笑得合不拢嘴,望着冷嫦曦道:“冷姑娘啊,你这孩子可是一个福大命大之人哦!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居然只受了一点轻伤,就连肚子的孩子也一点事也没有!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劝你还是喝点安胎的药比较好些,毕竟是怀孕初期,小心为妙啊!”

    张婶这话一落,屋中三人神色各异。

    李雪烟如同五雷轰顶,颤抖地望了冷嫦曦一眼,又看了陈少煊一眼,脑中突然飘过一顶绿色的帽子,直直地扣在了她家五师兄的头上。

    陈少煊的心抖了抖,但却依然扬起了笑容,客气地送走了张婶。冷嫦曦有了孩子,可却不是他的。这个认知令他心底忍不住的酸涩。他有些惧怕,怕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会成为赵瑗的另一个机会。他站在院中徘徊,久久不曾进入屋内。

    而冷嫦曦则木然地躺在榻上,望着有些破烂的屋顶,心空落落的,怎么会就有了孩子呢?她再次为自己把了一脉,算算时间,应该是第一回的时候,就留下来的吧!现在要怎么办?本不想再同那个人有任何的瓜葛,可在这紧要关头却偏偏有了孩子。

    冷嫦曦抚摸着肚子,一下一下的。

    脑中不断飘过两人的曾经,最后定格在赵瑗承认要娶郭婉柔的那一瞬间。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底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徘徊,这个孩子就是一个谎言,这个孩子就是他对你的欺骗,这个孩子不能留,别忘了你的仇,别忘了灵风的仇……

    这个孩子不能留………

去临安

    冷嫦曦两眼空灵,木然地望着屋顶,又似乎在透过屋顶瞧着其他的什么。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滑落了,湿了枕头。

    当陈少煊悄然推开房门,瞧见的便是这一幕。他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的连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她这模样就像那晚,他在山坡上找到她时的样子一般,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令人心底慌得不知所措。

    “小宝儿……”他快步走到榻前,却又在一步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轻声叫了一句。

    一句小宝儿唤入了她的心底,令她轻轻地颤动了一瞬。

    “少煊……”良久,冷嫦曦那沙哑的嗓音溢出陈少煊的名字,空空的,听得他心底一阵慌乱。

    “小宝儿……”直到此时,陈少煊才犹疑地走到榻边,坐在床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陈少煊望着冷嫦曦,而冷嫦曦却不知道望向哪里。

    “少煊,你说老天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终于,冷嫦曦那空洞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一般,轻轻地响起。

    “小宝儿,什么都别想!好好养身子,其他的以后再说,可好?”陈少煊的口气轻吟,带着一丝恳求。

    他很怕,很怕冷嫦曦再一次不动声响地消失,怕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怕漫漫人生路只能孤独地走过。

    “少煊,这个孩子,不能要……”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冷嫦曦全身的力气,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强烈地袭上她的心头,当她说完,她感到就连心都丢了,什么都不剩了。

    “小宝儿!”陈少煊大惊,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他眼眸充满了震惊,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曾惧怕这个孩子会将冷嫦曦从他身边带走,但他却没有一刻想过要她放弃这个孩子,这样的念头他一星半点都没想过。而作为母亲的冷嫦曦如何来的这么狠的心,竟然连孩子都不想要了。

    “少煊,这是我的决定。”冷嫦曦的双眸直直地望着屋梁,没有片刻移开过。

    “小宝儿,孩子是无辜的,你别一时冲动做下后悔的事!”陈少煊听她的口气这么决绝,也有些担心起来,就怕她现在是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说的气话。

    “少煊,我没有冲动,正应为他是无辜的,所以才不能生下来。”直到此刻,冷嫦曦这才徐徐转头望向陈少煊,那一脸的凄哀令人动容。

    “小宝儿……”陈少煊有些不是滋味,这一刻,就连他都看不懂冷嫦曦了。

    “少煊,我想同他断得干干净净,可若是有了孩子,你认为他还会放过我吗?他的命运已经注定,而我孩子的命运却掌握在我手中。我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要为了那个位子杀兄弑父,六情不认,为了生存,双手沾满鲜血。权谋,不是我孩子该有的命!我能放弃他,却不能放弃孩子,若当真有这么一天,我又该如何抉择?少煊,正因为孩子无辜,我才不希望他卷入未来的战争之中。”冷嫦曦的口气淡漠切苦涩。

    冷嫦曦那如同叙述一般的口吻,令陈少煊浑身轻颤。

    良久,他用一种几近陌涩的口气,轻轻探问道:“小宝儿,若是,我,我有能力护住这个孩子呢?若是,若是不泄露这个孩子的身世,就让他成为我的孩子,我护他一世,可好?能留下来吗?”

    陈少煊的话震惊了冷场戏,令她心动了一瞬,但随即,苦笑溢出嘴角。虽然她知道陈少煊的心意,可是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接受如此完美的男人呢?

    其实她知道,若是要保住孩子,若是要在这乱世之中安稳的生存,若是要彻底离开赵瑗,最好的方法便是选择陈少煊。可是,若她真的这么做了,就太对不起陈少煊了。因为,他是因为喜欢而想要同她在一起,而她却因为利用而想要同他在一起。这样的自己,岂不是太卑鄙了吗?再说,她现在这样,怎么能配得上陈少煊呢?

    于是,冷嫦曦轻轻地摇了摇头。瞬间,陈少煊眼底隐约可见的希望顿时变成了死灰。

    “少煊,我,不能拖累你。”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对陈少煊说的话。

    陈少煊苦笑,拳头隐藏在身后,捏紧了又松开。

    最终,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那,我去镇上给你拿药……”

    说罢,陈少煊转身就要离开,他心痛,看着冷嫦曦的每一个瞬间都在心痛。他真的好想肆无忌惮地将她拥入怀中,好想告诉她,不需要这么为难,这个孩子他会视同己出,因为这个是她生的孩子。

    然而,冷嫦曦却突然伸手拉住陈少煊,一声“不用!”便止住了他的步伐。

    陈少煊转身,有些意外地瞧着她,以为她改变了主意,正待他想要出声询问之时,就听冷嫦曦沉声道:“过两日,我们就去临安,赶在下月二十五之前到达。”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凉寒,令陈少煊心沉了沉,下月二十五,不正是赵瑗大婚的日子吗?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小宝儿,你……”

    “少煊,这个孩子注定不能留在这个世上,但他却能帮我完成一件事,所以,直到下月二十五日之前,他就留在我腹中吧。”冷嫦曦的声音清冷决绝,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小宝儿,你想做什么?”联想到之前吃饭的时候,冷嫦曦故意把李雪烟支走的行为,陈少煊越加感到不放心。

    “我要让想要加害我的人,加害了灵风灵善的人十倍百倍的偿还!生不如死!”冷嫦曦的那清欠的嗓音如同地狱中传承的恶咒一般,眼神中乍现浓浓的恨意。若是没有这些人,若是没有这些事,灵风不会出事,她也不会被逼下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仇,她记上了,定要加倍偿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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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404/ 第一时间欣赏绿罗裙最新章节! 作者:璞玥所写的《绿罗裙》为转载作品,绿罗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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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介绍:
小...小...小相公?一场车祸,芭蕾界的巅峰舞者冷嫦曦,一个跟头栽回了南宋,面对8岁的童养夫赵瑗,冷嫦曦彻底凌乱了。不过,这个小相公还不错啦,时时宠她,处处让她。可惜好景不长,韦太后为了牵制赵瑗的生父僖王,一道懿旨把他拖进了宫。“你真的会回来娶我吗?”“宝儿,我宠着你长大,也会宠着你变老!等我回来!”岂止言犹在耳,翻脸却已无情,他终是牵起了郭婉柔的手的。这都不叫事!她冷嫦曦是谁?她是芭蕾界的巅峰舞者!拾起舞裙:赵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一舞惊天下,动摇了赵瑗,却也惊起一池春水,秦桧的算计、完颜亮的纠缠还有...陈少煊,跨越千年,原来竟是只为与你相见。舞绝天下,亦只为一人翩跹。且看乱世红颜。绿罗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绿罗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绿罗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