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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世嫁txt下载     世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打人(求月票)

    伯府内院有这样的高手,那老夫人怎么一脸的不知情?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要不要差人告诉尚书府一声?”

    老夫人手中佛珠轻动,眸底有抹笑意,转瞬又逝去了,摆手道,“罢了,我也不在乎在她跟前争这一点脸面。”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三老夫人了。

    自从沐尚书府和定国公府定了亲之后,三老夫人没少在老夫人跟前夸顾一川,老夫人心里呕着气呢。

    如今,三老夫人看中的好孙女婿,却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还晕倒在伯府,要是告诉三老夫人,准能气得她面红耳赤。

    可老夫人不是那等意气用事之人,她固然可以气三老夫人一回,可她什么都不说,帮定国公府兜着颜面,这是卖定国公府人情。

    很快,顾一川被人打了,晕倒在伯府的事,一阵风刮遍伯府。

    老夫人严令不许往外泄露一句,但是大夫人得知了消息很快就来了。

    就连恨不得把一刻钟掰成三刻钟用来练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沐清柔都来了。

    大夫人进来就道,“定国公府三少爷才貌性情都不错,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就与人结怨之人,怎么就被人打成了这样,不知道是被谁打的,别是惹上了不该惹之人才好。”

    她是怕顾一川给伯府惹来祸端。

    要知道顾一川背后可是定国公府,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要不是对手太强大,哪敢下这样重的狠手?

    听大夫人这么说,老夫人的脸色又沉了三分。

    一盏茶功夫后。丫鬟将大夫请来了。

    大夫把脉之后,道,“伤的不重,都是些皮外伤,昏睡不醒,是被人点了穴位所致……。”

    大夫说着,大夫人出声打断他。“被人点了穴道?怎么会是被人点了穴道呢?”

    大夫摇头,这一点他就不清楚了,他惭愧道。“我只会些浅薄医术,不会解穴。”

    老夫人看着顾一川,道,“麻烦赵大夫帮他上药。”

    大夫就听话的帮顾一川抹药了。

    刚抹完呢。定国公夫人就赶到了。

    她来的有些急。进屋都有些喘气,看到顾一川坐在椅子上,鼻青脸肿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大夫人宽慰她道,“三少爷没事,只是些皮外伤,等穴道解开就醒过来了。”

    定国公夫人敛眉,道。“给府上添麻烦了。”

    说着,她眸光从清韵脸上扫过去。带了些复杂难测的神情。

    清韵眼睛眨了两眼,有些不解。

    定国公夫人那眼神,好像是在说,定国公府三少爷挨打和她有关?

    拜托,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好么!

    知道儿子没事,定国公夫人心稍稍放心,跟老夫人道歉完,又赶紧道谢。

    老夫人看了顾一川两眼,问道,“三少爷和人结仇了?”

    定国公夫人登时觉得头疼,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夫人好。

    她儿子素来听话,怎么会和人结仇,他来安定伯府定是找三姑娘救他大哥的,只是伯府没有成年的少爷,最大的才九岁,还是庶出,一川能以这个借口进府吗?

    根本没理由来伯府,只能不顾礼数的偷溜进府了。

    他早上跟她请安时,还没事,却在伯府伤成这样,不是伯府里人打的,还能是谁?

    但是老夫人和大夫人的神情,像是一点都不知情。

    定国公夫人怀疑是清韵打的。

    清韵不知道定国公夫人所想,不然非得吐血不可。

    定国公夫人小坐了片刻,顾一川还没醒,她实在不好意思坐下去了,就起身要带顾一川离开。

    说来,也是巧了。

    定国公夫人手还没碰到顾一川,顾一川就呲疼出了声。

    他醒了。

    他抬手碰嘴角,一声比一声叫疼,叫的定国公夫人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捂顾一川的嘴好。

    顾一川睁开眼睛,见到一堆人看着他,他后知后觉,发现不是在定国公府。

    脸瞬息间红如天边的晚霞,就是脸青肿着,也看的出来。

    定国公夫人望着顾一川,跟他使眼色,问道,“你怎么到安定伯府来了?”

    顾一川红着脸,道,“不知道谁偷袭我,我抵不过,想去找千况兄……。”

    沐千况,是沐千染的亲大哥。

    他要去找沐千况,却来了安定伯府,出了这样的岔子,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认错府邸了,他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尚书府和伯府挨着,认错府邸也正常。

    定国公夫人恨不得打他道,“回去给我好好反省,和人打架就算了,还不经允许就擅闯人家府邸,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定国公夫人骂着,老夫人就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就别骂他了,他脸上的伤,得好好养养。”

    定国公夫人羞愧不已,又是赔礼道歉,然后带着顾一川走了。

    临走前,还看了清韵一眼。

    出了春晖院的门,定国公夫人就瞪着顾一川,声音压的低低的,“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顾一川抹着嘴角道,“娘!大哥病的连我都不认识了,我于心何忍?”

    定国公夫人无话可说,只问道,“是三姑娘打的?”

    顾一川脸又红了三分,他一个大男人,要是叫一个姑娘打成这样,他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吗,还不如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他摇头,道,“不是她,打我的人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

    话还没说完,顾一川脸又白了三分。还有些慌乱不安。

    他想起来了!

    那人,他曾在大皇子身边见过,好像叫卫风。

    曾经形影不离的跟着大皇子。后来据说被大皇子送给了楚大少爷……

    他今儿闯进沐三姑娘闺房,还被楚大少爷的人发现了,他不会因此误会他和三姑娘有什么吧,他只是来求医问药的,并非想给她添乱啊。

    话说,顾一川着实给清韵添了一回乱。

    她原是要回泠雪苑的,因为顾一川晕倒。她就留下看了回热闹。

    顾一川被定国公夫人带走,老夫人也乏了,她们就各回各院了。

    清韵直接去了药房。还没进门,就感觉到一股子凉气,她不自主的哆嗦了下,推开门。迈步进去。就见到一双冒着腾腾流火的双眼。

    那怒气不加遮掩,像是想将人灼烧成灰。

    清韵看的一愣,她下意识的看了下身后。

    青莺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怕成这样,清韵就道,“你先出去吧。”

    青莺看着她,她虽然怕,但是得守着姑娘啊。

    清韵点点头。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青莺犹豫了几秒。方才出去。

    她得守着门啊,哪怕楚大少爷和姑娘定亲了,可没成亲,私下相会,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等青莺出去,把门带上,清韵才望着楚北,扭了眉头问,“这么瞪着我,吃错药了?”

    卫风站在一旁,很不厚道的笑了。

    但笑了一声,就强迫自己把脸绷紧了,爷发怒呢,他笑不是找死么?

    楚北脸有多沉看不出来,但是眸底那火苗蹭的一下又旺盛了三分。

    他很生气,但不知道气从何来。

    清韵不怕他,见过两次,也算是熟人了,道,“药方已经给过你了,没有比那更好的方子了,就是天天来,也还是那方子。”

    这是逐客令。

    楚北站起身来,咬了牙道,“不让我来,是怕我撞见别人来吧!”

    话里泛酸,让清韵好笑。

    她这泠雪苑除了他们主仆会来,还能有谁来?

    她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随即又僵硬了,她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她瞪大眼睛,“定国公府三少爷不会是你打的吧?”

    清韵问完,卫风就在一旁,抬手指着他自己道,“是属下打的。”

    语气隐隐有邀功。

    清韵赏了他两白眼,然后赞赏他道,“打的好!”

    此情此景,不说打的好,她还能说什么?

    她和楚北已经定亲了,她是他未过门的嫡妻,却被别的男子登堂入室,虽然人家什么都没做,她也没见到,但在古代,这跟给他戴了顶绿帽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偏偏还被他给逮到了!

    不知道说她倒霉,还是说定国公府三少爷倒霉。

    想到顾一川那一脸的鼻青脸肿,清韵就抚额了。

    打人不打脸,他们却专挑人脸打。

    卫风听清韵说打的好,就后悔道,“早知道三姑娘也嫌弃他,属下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清韵,“……。”

    清韵望着卫风,眼睛余光瞥着楚北,她能感觉到,她说打的好,他的怒气消散了几分,便道,“虽然他不应该来泠雪苑,但我想他应该是来求我给他大哥治病的……。”

    清韵话才说了一半,楚北就不悦道,“我不管他是来治病,还是为了其他,这里就不是他能来的地方!”

    语气霸道,不容人质疑,像是责怪她纵容外人进来似地。

    清韵就心底冒火了,“这里确实不是他能来的地方,好像也不是楚大少爷你能来的吧?”

    一句话,哏的楚北直拿眼睛剜清韵。

    清韵也剜着他。

    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半晌之后,他又转身了。

    只是这一回,他不是一言不吭。

    “我会尽快迎娶你过门,到时候……,”他语气带怒,说完重重一哼。

    显然是因为清韵数落他不该闯她香闺而堵了气。

    等娶回镇南侯府,看她还怎么数落他!

    他这是不占理,败给了清韵,不得不退步,但也是更近了一步。

    清韵脸腾地一红,想阻止,可人家已经跳窗走了。

    卫风没走,他站在那里没动。

    清韵红着脸,没好气的轰人道,“你主子都走了,你还不走,想留下来吃午饭呢?”

    PS:修改了简介,亲们觉得比之前的那个如何?

    觉得好,或不好的留言哈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藏拙

    卫风脑门有黑线,他也想走啊,可是爷在这里等她一两个时辰,他以为是为了伯府恢复侯爵和大皇子娶妃的事,谁想到就为了吵那几句啊,他从来没见爷那么愤怒过,要不是他自告奋勇动手,定国公府三少爷不断胳膊断腿才怪了。

    不过也是,他们来找三姑娘,却见到定国公府三少爷在三姑娘的书房,看她画的画,还饶有兴致。

    爷的脸当时就铁青铁青的,他站在一旁,没差点冻成冰人。

    要不是定国公府三少爷有自言自语的毛病,爷知道他是第一次来,不然他能活着出去?

    只是爷和三姑娘互相生了气,终究是不好,他早说了,传话这样的小事他来办就成了,爷非得来,到头来,平白生了一肚子气,还不是他来办。

    他动了动唇瓣,努力帮自家主子挽回形象,“三姑娘,爷今儿来是想告诉你,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帮伯府恢复侯爵。”

    清韵脸又红了三分了,人家来帮她,她却把人气走了,一个大男人,肚量怎么这么的小呢。

    “什么机会?”清韵厚着脸皮问。

    卫风道,“只要三姑娘在桃花宴上夺魁,爷就能帮安定伯府恢复侯爵。”

    清韵睁大眼睛,不解的问道,“桃花宴上夺魁?为什么要夺魁?他帮我就帮我,还要我夺魁做什么?”

    一连好几个问,把卫风问晕了。爷说尽快迎娶三姑娘过门,是不是意味着计划有变啊,他可不能坏爷的事。便讪笑道,“属下也被爷弄晕乎了,属下问问清楚,再禀告三姑娘你。”

    清韵嘴角微抽,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暗卫,一样的不靠谱。抬手打断他道,“不用问清楚了,我不参加桃花宴。”

    卫风望着清韵。清韵轻轻一耸肩,嘲弄一笑道,“伯府嫌我才疏学浅,不通曲艺。不让我去桃花宴上丢脸。”

    人家都这么嫌弃她了。她还巴巴的跑桃花宴上去为伯府恢复侯爵而努力,她吃饱了撑着呢。

    就算要帮伯府,帮父亲,帮外祖父,也得顾着点她的心情吧。

    而且,桃花宴上夺魁,原就招人恨了,这一回。又事关选妃,她一个定了亲的去夺魁。不得被人用口水淹死啊,再说了,她还有点自知之明,她没那本事。

    伯府低看她,低到尘埃里去了,这主仆两个又太高看她了吧?

    她长的很才华洋溢吗?

    卫风道,“三姑娘藏拙太深。”

    清韵失笑,“不用拍我马屁,我是真拙。”

    卫风,“……。”

    卫风走后,丫鬟就敲门喊清韵吃午饭。

    清韵吃了午饭,喝了药,又回了药房,继续忙活。

    其实也没什么可忙活的,就是找点喜欢的事做,打发时间。

    一忙起来,就忙到了半夜。

    要不是丫鬟催,她都不想睡。

    一宿安眠。

    第二天,清韵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掀开被子下床,喜鹊就拿了衣裳过来,一套崭新的裙裳,是绣坊昨天下午送来的。

    原本清韵是打算穿去参加桃花宴的,只是想到她出府,只是送沐清柔去宣王府,一大清早的好心情就没了一半了。

    可她是要跨进宣王府的,哪怕只是迈进去一脚,穿戴就不能马虎了。

    梳洗打扮完,又吃了早饭,清韵才带着青莺去春晖院。

    在春晖院门口,清韵瞧见了周梓婷。

    她穿着一身浅青刻丝蝶纹雨花锦,头上戴着老夫人新赏赐的头饰,容光焕发,娇艳逼人。

    心情不错,没有因为不能去参加桃花宴,而憋闷生气。

    她见了清韵,还笑道,“三表妹送五表妹去宣王府,大约多久回来?今儿春光明媚,我让丫鬟备了风筝,我们放风筝玩。”

    清韵点头一笑,道,“只是送五妹妹去宣王府,最多在宣王府逗留半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

    周梓婷点点头,见青莺手里捧着锦盒,笑问道,“这是送外祖母的?”

    清韵耸肩,嘴角挤出来一抹苦笑道,“这是准备了送玉萱郡主的礼物。”

    周梓婷就笑了,“看我这破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三表妹虽然尽快回来,可只要进了宣王府,这礼物就要送。”

    不得不说,三表妹的脾气当真是够好,要换做是她,这礼物早被她丢湖里喂鱼去了,要她送沐清柔去宣王府,还得自己准备礼物,大夫人要不帮着准备,她不去就是了!

    也就她们两个被大夫人母女耍的团团转!

    两人并肩,迈步进春晖院。

    进了正屋,清韵规矩恭谨的请安,周梓婷就扑到老夫人怀里,软嚅发嗲的喊外祖母,问她昨晚睡的可好,孝顺的不行。

    相比之下,清韵就不讨喜的多,可要她那样撒娇,她宁愿不讨喜。

    很快,沐清柔就来了,她穿着一身湖蓝色裙裳,裙摆上绣着空谷幽兰,脸上施了粉黛,眉心一朵桃花,娇艳可人。

    她上前请安,周梓婷看着她,有些诧异的问道,“五妹妹怎么这会儿才来,瞧你眼圈还有些发黑,莫不是昨晚没睡好吧?”

    听她这么说,沐清柔忍不住碰了下眼帘,她昨晚是没怎么睡好,她一直想桃花宴的事,要不是丫鬟点了安神香,她估计会彻夜不眠。

    夜里没睡好,眼睑就有些青,已经抹了粉了,丫鬟都说看不出来,偏她眼尖!

    沐清柔就道,“方才阳哥儿在紫檀院,他知道我要出门一天,要跟着我一起去,我多哄了他一会儿。”

    老夫人点点头,笑道,“阳哥儿病了几日,可好多了?”

    沐清柔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道,“好多了,不好娘也不让他去紫檀院,他原是要跟我一起来春晖院的给祖母请安的,娘怕他太闹腾,惹的祖母不安生,没许他来。”

    老夫人点头笑道,“只要他身子好了,来不来给我老婆子请安倒无所谓。”

    沐清柔连连点头,笑如盛开的牡丹。

    周梓婷望着她,眉头微拧,她回头看了丫鬟一眼。

    丫鬟点了点头,她又放心的笑了。

    周梓婷望着沐清柔的丫鬟春香,见她手里抱着个锦盒,那不是长条锦盒,不是说送紫檀木扇子给玉萱郡主吗?

    她眉头微挑,又望着沐清柔道,“五表妹换了礼物送玉萱郡主?”

    沐清柔点头,有些不虞道,“换了,紫檀木扇子虽好,但是朴素了些,我换了个金手镯送她。”

    她之所以失眠,就是因为那把紫檀木的扇子。

    她越看越觉得朴素,让丫鬟拿了金粉来,打算用金粉描画,可谁想到,夜里窗户没关严实,一阵风吹来,将蜡烛吹灭了,乌漆墨黑的,吓了她一跳。

    手里的墨笔往紫檀木扇子一冲,就把画给毁了,当时没差点将她气死。

    可扇子脏了,又不能洗干净,只能另外准备礼物了。

    挑来挑去,才决定送金手镯。

    只是终究不满意,谁让金手镯贵重了,送轻了不如不送,只能挑最好的送,她想着能不能把礼送贵重点,到时候让玉萱郡主给她走个后门,帮她抽签抽到跳舞,然后就想这事,激动纠结到半夜。

    周梓婷点头,“紫檀木的扇子确实朴素了些,不过金手镯又稍显贵重了些,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对了,三表妹,你送的是什么,方才我就想看了。”

    清韵坐在那里,笑道,“只准备了点小玩意。”

    沐清柔就不满道,“别太轻了,到时候丢伯府的脸面。”

    清韵脸微沉,她现在很烦丢脸两个字,好像她活着,就是丢伯府的脸面似地。

    她有些抑制不住脾气道,“我只是送五妹妹你去参加桃花宴而已,指不定连玉萱郡主的人都见不到,我要送她什么贵重的礼物,你要嫌弃我准备的礼物丢了伯府的脸,大可以替我准备一份。”

    沐清柔气的脸一红,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清韵。

    她摇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你看她这态度,伯府不让她去参加桃花宴,是为了她好,她还觉得委屈,她肯定没好好准备给玉萱郡主的礼物,去年就有人准备的礼物不好,被人笑话的,到时候她回府了,被笑话的就是我了。”

    沐清柔的话,让老夫人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她能去参加桃花宴是沾了清韵的光,清韵自己不能去,还得受马车颠簸送她去宣王府,这还不委屈,那什么才叫委屈?

    已经够委屈的了,她还怕被她连累笑话,这像什么话?!

    沐清柔也觉察到老夫人不悦了,忙改口道,“我看看你准备的礼物,要是太轻,我帮你准备就是了。”

    她都这样说了,清韵还能不给她看。

    青莺把锦盒送上。

    锦盒很大,有沐清柔的十几倍。

    秋荷从青莺手里接过锦盒,打开给老夫人看。

    乍一看,锦盒里并排两个小木屋,就觉得精致玲珑。

    周梓婷过去拿起来,木屋下面挂着的桃花铜铃,叮铃作响。

    她眸光闪亮道,“好精致的礼物,玲珑雅致,既不失礼,也不谄媚。”

    她这是暗骂沐清柔谄媚。

    沐清柔气道,“好什么好,咱们伯府送玉萱郡主的礼物,居然送铜铃,送不起银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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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装病(求月票)

    周梓婷把桃花木屋放下道,“五表妹,说句实话,三表妹的礼物比你的好,你的只是贵重,但三表妹这个可是用了心的,我以前都没有见过,玉萱郡主肯定喜欢。”

    清韵看着桃花木屋道,“银铃自然是送的起,可没那个必要,要是真想送的贵重,这木屋用一整块的玉,这桃花用羊脂玉雕刻,这银铃用紫金或者玉的……我是送不起,五妹妹你可以送。”

    沐清柔脸气的涨红,看着清韵的眼神就跟丢一把把锋利的匕首似地。

    清韵懒得看她,觉得口渴,端茶轻啜。

    沐清柔看了看春香手里的锦盒,又看了看青莺手里的,眸底微闪,有一抹笑意忽然而逝。

    她吩咐春香道,“去我屋里拿两个银铃来换上。”

    春香怔了一下,抬眸看到沐清柔如花笑面,她赶紧福身,退了出去。

    春香走没一会儿,就有丫鬟来禀告马车准备妥当了。

    老夫人叮嘱沐清柔,叫她切莫与人起冲突,沐清柔一一应下。

    周梓婷坐在一旁,拳头攒紧,有些着急。

    清韵看着她,不知道她急什么。

    老夫人叮嘱完,就笑道,“时辰不早了,可以去宣王府了。”

    沐清柔和清韵两个福身告退。

    两人刚转身,外面进来一丫鬟,才饶过屏风就道,“老夫人,不好了,三少爷上吐下泻,又发起了高烧!”

    老夫人脸一白。问道,“不是说病情大好吗,怎么比之前还差了?”

    沐清柔也急了。“怎么会这样,我来之前,阳哥儿还缠着我回来给他带糖葫芦啊。”

    丫鬟摇头,“还不知道呢,三少爷好像突然就拉肚子了,已经去请大夫了。”

    周梓婷坐在一旁,脸微泛白。

    她咬紧唇瓣。手中绣帕扭成麻花。

    清韵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嘴角微勾,方才就觉得她看沐清柔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到这会儿,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十有八九是她下的手,让沐清柔上吐下泻,没法去参加桃花宴。到时候她不就能顶替沐清柔去了?

    只是不知道为何。沐清柔没事,有事的成沐青阳了。

    周梓婷站起来,担忧道,“别是吃坏了肚子。”

    说完,她看着沐清柔道,“时辰不早了,五表妹你快和三表妹去宣王府,阳哥儿有这么多人照顾呢。断然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她这样说。连清韵都佩服她的敏捷反应了。

    老夫人也道,“放心去吧,你们就是留在府里,也帮不了什么忙。”

    沐清柔这才福身,和清韵往大门走去。

    刚迈步上台阶,便瞧见小厮领着大夫进来,正是昨儿给定国公府三少爷诊脉的大夫。

    等上了马车,马车便汩汩朝前驶去。

    坐在马车里,沐清柔还在嘀咕,“怎么好端端的就上吐下泻了呢,娘从不给他吃生冷的东西,不可能吃坏肚子啊。”

    沐清柔对唯一的胞弟阳哥儿向来宠溺,他忽然上吐下泻,还发高烧,她忧心不已。

    清韵就问道,“他早上吃什么了?”

    沐清柔瞥了清韵一眼,方才回道,“听丫鬟说,早上吃了一碗粥,加三个玲珑虾饺。”

    “在他自己屋子里吃的?”清韵继续问。

    沐清柔点头,“当然了,吃过了才去给娘请安的。”

    清韵见沐清柔一脸不乐意搭理她,她还是问了最后一句,“就吃了这么点,没吃别的了?”

    “吃了,大厨房煮了碗血燕窝给我,他闻着味道香,我早上吃的又饱,吃不下就给他吃了,”沐清柔回了,就不耐烦道,“本来就够心烦的了,还问东问西!”

    清韵哑然,再不多问了。

    马车朝前走,起先还很快,后面就慢了起来。

    沐清柔没什么耐心,她掀开车帘一角,见街上人来人往,眉间愈发心烦。

    “怎么这么多人?”沐清柔烦躁道。

    她说完,半天没人搭理她,又生气的瞪清韵了,“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嘴里不满,还伸脚去踢清韵。

    马车走的慢,清韵正望着手中绣帕发呆,被沐清柔一踹,她猛然抬眸,眸光冰冷,有些凌厉,让沐清柔背脊发凉。

    可是再细看,又好像方才那是错觉。

    清韵抑制住心中气愤,努力心平气和道,“我想今儿街上人多,应该和皇上皇后他们去宣王府有关。”

    寻常百姓,有几个见过天子圣颜,今儿皇上皇后会参加桃花宴,大家都想着能一堵圣颜,所以早早的出来,占个好位置,不足为奇。

    听清韵提起皇上皇后,沐清柔就坐正了,脸上的担忧之色一扫而空,换上了兴奋之色。

    她甚至还拿了铜镜和胭脂水粉出来,对镜看眼睑,看着那点青色,甚是懊恼。

    想到上回,沐清柔故意借着照镜子,弄脏她衣裳,清韵就默默的坐远了一点儿。

    她的举动太明显,沐清柔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她傻啊,她们要一起进宣王府的,她衣裳脏了,对她没好处好么!

    马车往前走,又慢慢快了起来。

    沐清柔对着铜镜,一会儿近了看,一会儿拿远了看,碰碰刘海,摸摸发簪,眨眼睛,看唇瓣,务必追求完美。

    清韵瞧了暗笑。

    这要是在现代,沐清柔绝对是个自拍狂人。

    闲的无聊,清韵把眼睛闭上了。

    可是闭上还没片刻,马车一晃荡,耳边就是沐清柔抓狂的叫声。“啊!”

    她睁开眼睛,便见沐清柔裙裳上撒满了胭脂。

    她不厚道的笑了,上回故意害她。这一回遭报应了吧。

    沐清柔气的一脸涨红,往马车旁一挪,愤岔的掀开马车。

    她是想骂车夫的,可是她看见对面一驾马车,她的怒气就转移到马车上了。

    那是威北侯府的马车!

    马车里坐着的是郑诗柔。

    真是冤家路窄。

    车夫有些害怕道,“原本马车能过去了,威北侯府的马车忽然抢道。奴才怕马车撞上,就勒紧了缰绳……。”

    就是这样,两马车还是撞了一下。

    郑诗柔望着沐清柔。生气道,“把路让开,我要过去!”

    沐清柔怒道,“你不会让吗?!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呢?!”

    郑诗柔握着车门的手。恨不得掐断木头。

    两人离的很近,要是在平地,四下还无人,估计就直接动手了。

    清韵有些头疼,她吩咐车夫道,“让威北侯府先过去。”

    车夫不敢动,因为沐清柔说,“我不许!”

    清韵就皱眉了。她要是不在马车里,绝对不会管沐清柔的任性。可她要是任由沐清柔任性,到时候丢了伯府的脸面,她敢打赌大夫人会怪她没有看住沐清柔。

    因为大夫人叮嘱过沐清芷她们,要是沐清柔遇上郑诗柔,多劝着她点。

    “后面还有不少马车,里面指不定坐着哪位贵夫人……。”

    清韵只说了这么一句,沐清柔就心慌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一碰到郑诗柔她就不会想事情了!

    忙吩咐车夫让路。

    郑诗柔见沐清柔退让了,立时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昂着脖子,露出高傲来。

    沐清柔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她踩在脚底下,狠狠的碾压。

    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到宣王府前停下。

    宣王府门前,立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鎏金的匾额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门前有小厮和丫鬟迎接宾客,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沐清柔先下的马车,她换了身藕荷色蜀锦锦裙,上面绣着芙蕖,栩栩如生。

    清韵下来后,沐清柔把请帖塞给了她。

    清韵便迈步上台阶,把请帖递给丫鬟。

    丫鬟看了请帖,忍不住多看了清韵两眼,眸底微微惊讶,这就是因为求签姿势不对,求到两根签被慧净大师笑话的安定伯府沐三姑娘啊?

    看着没那么呆啊,反而透着一股灵气,美的叫人潋滟啊。

    春香捧着两锦盒,也递给宣王府的丫鬟。

    她们送给玉萱郡主的礼物,都是丫鬟代收,然后送去给玉萱郡主,毕竟来的人不少,要是每个都当面送,然后聊上几句,一天差不多就没了。

    丫鬟代玉萱郡主道了谢,然后领她们进王府。

    等迈过了宣王府门槛,沐清柔就大松了一口气,看着雕梁画栋,飞檐峭壁的宣王府,她眸底流出渴望和羡慕。

    然后就开始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了。

    她望着清韵,压低声音道,“你可以装病了。”

    清韵气笑了,是啊,进了宣王府,她可以功成身退,回府荣养了。

    也好,总比她辛苦走到宣王府二门,然后再装病回来好。

    她又走了几步,就开始咳嗽了。

    咳的有些重,宣王府的丫鬟有些皱眉。

    传闻安定伯府三姑娘有些呆蠢,怎的身子还这么弱啊,走两步就气喘咳嗽,别是有病在身才好,桃花宴上来的都是些大家闺秀,要是传染了可怎么办啊?

    沐清柔就问清韵道,“怎么好端端的就忽然咳嗽了,你嗓子受伤还没好?”

    清韵轻点头道,“还有些疼。”

    丫鬟就道,“沐三姑娘没事吧?”

    清韵摇头,还没说话,沐清柔就惭愧道,“她性子鲁莽,前几日吃鱼,被鱼翅卡了喉咙,一说话就疼,只是郡主特地相邀,又不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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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破例

    沐清柔撒起慌来,也是眉头不皱,好像清韵真的性子鲁莽似地。

    听沐清柔要清韵回去,丫鬟想阻止,郡主特地下了请帖,就是想见见她的,都来了,还转身离开,岂不是叫郡主失望?

    可人家病着,她又不能拦着,只能点头应了。

    清韵就一边咳嗽,一边转身了。

    只是才转身,就听到一个欢快的声音喊她,“清韵姐姐?”

    声音有些软嚅,还有些熟悉。

    她抬头,就见到若瑶郡主如一只翩然翻飞的蝴蝶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她走过来,欣喜道,“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我还想着一会儿找你玩呢。”

    清韵也没想到这么巧,她福身请安,“见过郡主。”

    沐清柔站在一旁,双眼瞪圆,眸底带了三分探究七分妒忌,她是认得若瑶郡主的,可清韵什么时候结识了若瑶郡主,还被她亲昵的唤着清韵姐姐?

    她忍不住,就直接问了,“三姐姐,你怎么认识的若瑶郡主?”

    清韵一边咳嗽,一边回道,“就是前几日在栖霞寺认识的。”

    听清韵咳嗽,若瑶郡主看着她,眸底有担忧,“几天没见,你怎么病了,没事吧?”

    清韵摇头,“没事,就是嗓子有些痒,没法参加桃花宴,打算回去了。”

    回去?不参加桃花宴了?

    若瑶郡主望着清韵,问道。“有那么严重吗,宣王府举办桃花宴,请了几位太医坐镇。要不让他们给你看看?”

    沐清柔忙道,“那怎么好麻烦太医呢,她回去养着就成了。”

    若瑶郡主扭眉头了,“一定要回去吗?”

    清韵点头,有些无奈。

    若瑶郡主就惋惜道,“真不凑巧,昨儿我进宫。皇上和皇后还说起你,原本皇上想传召你进宫的,皇后说你会参加桃花宴。皇上说,既然你参加桃花宴,那在桃花宴上见也一样……。”

    清韵,“……。”

    宣王府的丫鬟一听。就赶紧道。“沐三姑娘身子不适,还是叫太医看看吧,就先别回府了,万一皇上要见你,你还得来王府。”

    皇上传召,就是病的下不来床,也得来见他。

    沐清柔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天知道怎么皇上忽然要见清韵了。她何等何能,要单独被皇上传召?

    不过她要是见皇上皇后。她不就能跟在一旁露个脸了?

    还有若瑶郡主,京都那么多郡主,只有她是皇上亲赐的封号,深得皇上的宠爱,平常都难和她说上话,今儿能跟若瑶郡主站的这么近,还是借了清韵的光,要是清韵走了,若瑶郡主还会搭理她?

    早知道,就不让清韵装病了,现在都下不来台了!

    就她事多!

    沐清柔笑看着清韵道,“惯常在府里,你咳嗽不止,喝杯茶就能半天不咳嗽了,要不你喝茶试试?”

    清韵脑门有黑线,亏的沐清柔说的出来,她当喝茶包治百病,是灵丹妙药,一喝就止咳呢。

    丫鬟也点头,“喝茶压压,能好受不少。”

    说着,一旁就有丫鬟去倒了茶来。

    清韵捧着茶盏,喝了好几口,然后道,“喝了茶,好受多了。”

    若瑶郡主点头,道,“一会儿再不行,还是让太医帮你看看。”

    清韵笑着点头。

    沐清柔就找机会跟若瑶郡主聊天了,她问道,“皇上怎么要见我三姐姐呢?”

    她语气温和,半点不见骄纵之气。

    若瑶郡主没有不理她,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呢,之前聊天说抽签,皇上就说要见见清韵姐姐,很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

    若瑶郡主纳闷呢,皇上日理万机,从来不是个八卦的人,清韵姐姐抽到两根签,这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了,谁不是笑笑就抛诸脑后了,皇上却上了心,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沐清柔就拿眼神剜清韵了,就没见过她那么笨的,抽个签都能惊动整个京都,连皇上都要见她,肯定是看她长的有多愚蠢的!

    清韵欲哭无泪,这一回,她是真想回安定伯府荣养身子了。

    丫鬟领路,她们穿过垂花门,进了内院,去正院给宣王妃请安。

    正堂,热闹非常。

    远远的,就听到有愉悦的笑声从正堂飘出来。

    若瑶郡主在前,清韵和沐清柔并肩随后,迈步进正屋。

    稍稍抬头,就将正屋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正堂中间,罗汉榻上,坐着一个穿戴奢贵,年约三十三四的贵夫人,她模样雍容端庄,肤如凝脂,脸上带着笑意。

    两旁,一溜烟一排座椅,上面都坐了贵夫人,或喝茶,或说笑。

    她们身后还有一张圆桌,上面坐了一两个贵夫人。

    沐清柔看了一眼,就呼吸急促,有些紧张了。

    那些人,她都不怎么认得,唯一确认的越国公府大太太,还坐在几乎最末的位置,可见其他人身份了。

    见若瑶郡主进来,宣王妃就笑道,“是若瑶来了呢。”

    若瑶郡主欢快着脚步上前,福身道,“若瑶给王妃请安。”

    宣王妃就笑道,“嘴巴真甜。”

    若瑶郡主脸微微红,道,“母妃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桃花宴,让若瑶代她给王妃赔罪。”

    宣王妃摇头一笑,“你母妃有孕在身,我原该去看看她的,只是今年的桃花宴比往年的忙,抽不开身,等忙完了桃花宴,我就去看她。”

    她说完,她左下手坐着的一贵夫人就笑道,“宣王妃可是姐姐的送子菩萨。去年你请她参加桃花宴,她怀了身孕,今年她才答应。就又有了身孕,她好像有三年没参加桃花宴了?”

    宣王妃点头,“是有三年了,我就想着能在桃花宴上听她弹奏一曲,想了三年。”

    那贵夫人是宁王府侧妃,沈侧妃。

    她笑道,“这几年。我也极少听到姐姐弹琴,一年里,能有一两回就不错了。整个京都,除了皇后,没人在琴上的造诣能越的过姐姐去。”

    说起这事,宣王妃就笑道。“我还记得十九年前。皇后和宁王妃在宫里合奏一曲凤求凰,引来百鸟和御花园养的孔雀,当时,孔雀还落了泪,只是那一回之后,皇后就不再碰琴了,如今,宁王妃也因身子不适。极少抚琴,实在可惜……。”

    屋子里。大家在窃窃私语。

    宁王妃不弹琴,是因为她容易流产,必须卧床休养。

    可皇后却不知道为何就不弹琴了,起先北晋使臣请还是三皇子妃的皇后弹琴,她不好回绝,就用金簪刺破手指。

    后来南楚使臣,当众请皇后弹琴,皇后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此生不再抚琴。”

    那语气,别说对琴有喜欢,说憎恶都不为过。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皇后对琴深恶痛绝了起来。

    屋子里在说话,清韵也不敢上前打扰。

    丫鬟上前,道,“王妃,安定伯府三姑娘和五姑娘来了。”

    宣王妃眉头一挑,看清韵的眼神就多了些打量,还有些讶异。

    清韵上前,福身给宣王妃和诸位贵夫人见礼。

    屋子里,只要是双眼睛,就落在她身上,打量着她,脸上都是一副原来“她就是安定伯府三姑娘啊”的惊诧表情。

    清韵有些头晕,她恨不得挺直了腰板,回一句:没错,我就是安定伯府三姑娘,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正在这时候,身后有丫鬟进来,道,“禀王妃,镇南侯府大太太来了。”

    闻言,一群贵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

    因为清韵求签姿势不对,她名扬京都,连带着她许给镇南侯府大少爷的事,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了。

    京都谁人不知道,镇南侯府大少爷是外室所出,身份污垢,是镇南侯府大太太心底的一根刺?

    现在未来的大儿媳妇又笨的连求签都能求错,当着一众人的面,镇南侯府大太太的面子不知道怎么挂的住?

    听着脚步声进来,清韵头皮紧绷,脑壳隐隐做疼。

    楚大太太进来,就觉察到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她眉头微挑,笑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认得我了?”

    宣王妃就笑了,“哪里不认得了,只是笑怎么这么巧了,前脚沐三姑娘进来,后脚你就到了。”

    楚大太太上前,跟宣王妃微福了福身子。

    之后,其他贵夫人又站起来跟楚大太太见礼,然后就自然而然的有一位贵夫人去后面圆桌坐,腾一个位置出来给楚大太太坐。

    她笑道,“是挺巧的,没听说往年桃花宴下过帖子请定了亲的大家闺秀来参加桃花宴,今年怎么破例了?”

    宣王妃勾唇轻笑,“宣王府请沐三姑娘来参加桃花宴,说破例也确实破了例,说没破例也尚可,要不是沐三姑娘和慧净大师说过话,我还真不知道三姑娘和镇南侯府大少爷定了亲。”

    “镇南侯宁愿娶三姑娘,也不要娶才情满京都的江筱姑娘,可见三姑娘才情灼灼,如此有才华的大家闺秀,却在成亲之前,没有参加过我宣王府的桃花宴,实在可惜,我思来想去,只能破例了。”

    宣王妃说着,楚大太太就望着清韵了,见清韵双颊绯红,美不惊人,她暗摇了摇头。

    宣王妃是云贵妃的胞妹,云贵妃和皇后不睦,这事整个京都都知道,安定伯府又怎么可能没有耳闻。

    明知道宣王府请她来参加桃花宴,是不怀好意,她居然还真就来了,桃花宴当真就那么有趣,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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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荷包(求月票)

    楚大太太收回眸光,笑道,“老侯爷为何在江筱姑娘和沐三姑娘中选中了三姑娘,老实说,我也很好奇。”

    她一句话,就堵住了所有贵夫人的嘴。

    清韵和楚北的亲事,是镇南侯定下的,至于为何要娶清韵,也不愿意娶江筱,其中缘由,只有镇南侯知道,她并不清楚。

    这话听到大家的耳朵里,就是她对这桩亲事并不上心,宣王府想借清韵来让她下不来台,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宣王妃勾唇轻笑,不再继续说清韵和楚北的亲事,转而笑问道,“怎么没见到侯府姑娘来?”

    楚大太太笑道,“怎么可能不来,整个京都,除了皇宫盛宴,可没哪个宴会比得上宣王府的桃花宴,哪能不来凑趣,这不,半道上,被玉萱郡主拉着玩去了,怕是要一会儿才来给王妃见礼。”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环佩叮铃之声,夹着脚步声和欢笑声,像是走近了黄莺谷中。

    清韵瞥头望去,就见到一穿戴不凡的姑娘进来,她穿着一身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头上戴着灵芝竹节纹玉簪,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月貌花容,见之忘俗。

    正是玉萱郡主。

    她进来之后,跟进来七八个大家闺秀,个个珠环翠绕,光艳耀人。

    看见玉萱郡主进来,脸上还挂着笑,宣王妃也笑了,“这么高兴。定是收到了不少礼物吧。”

    玉萱郡主连连点头,“是呢,她们太客气了。每个都给我带了礼物来,尤其是安定伯府五姑娘送我的礼物,宁欣还要跟我抢。”

    沐清柔和清韵站在一起,听了玉萱郡主当众夸她,登时有些受宠若惊了起来。

    清韵就凝眉了,沐清柔送玉萱郡主的不过是一只金手镯,至于让宁欣郡主去抢吗?

    京都几位郡主。清韵还是知道的。

    这位宁欣郡主,是若瑶郡主的姐姐,正是沈侧妃所出。因受宁太后和太后宠溺,特封为郡主。

    玉萱郡主说完,沈侧妃就笑开口了,“宁欣。你抢玉萱郡主东西了?”

    宁欣郡主就脸颊微红。撒娇道,“母妃,我们只是闹着玩的,我想看看清楚,回头给若瑶也做一个玩。”

    若瑶郡主就站在清韵身边,听了宁欣郡主说话,清韵和明显听到她哼了一声,可见若瑶郡主不喜欢她。

    不过若瑶郡主哼了一声。就笑了,“你这么说。我就好奇沐五姑娘送玉萱姐姐的是什么礼物了,要是好东西,不用你帮我抢,我自己动手。”

    语气霸道,但不惹人生厌,反倒觉得她可爱。

    宣王妃就嗔了玉萱郡主了,“母妃也好奇了,沐五姑娘送你的是什么礼物了。”

    玉萱郡主就让丫鬟把礼物拿了来。

    看着丫鬟捧过来的大锦盒,清韵眼神凝紧了。

    她瞥头看着沐清柔,微冷的眸底带了询问。

    沐清柔倒是气定神闲,眸光带了警告的看着清韵,好像清韵要敢戳破此事,她绝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丫鬟上前,玉萱郡主打开锦盒,把里面的桃花小屋拎出来。

    精致玲珑的小木屋,手轻轻晃荡,银铃作响,十分悦耳。

    玉萱郡主喜欢的不行,“母妃,不止我喜欢呢,她们都喜欢,我打算在桃林湖畔也建一个这样的木屋,你觉得好不好?”

    宣王妃看了一眼,点点头,笑道,“好,都依你。”

    玉萱郡主把桃花小屋递给丫鬟,吩咐道,“拿我屋挂在窗户前。”

    等丫鬟走后,她又看着沐清柔道,“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我以前从未见过,是你自己做的吗?”

    沐清柔连连点头,脸不红气不喘道,“是我亲手画的图纸,让府里的木匠师傅做的,时间仓促,做的有些粗陋,蒙郡主不嫌弃。”

    说着,她很大方的加了一句,“我不知道宁欣郡主她们也喜欢,赶明儿我做了给你们送去。”

    宁欣郡主就道,“我能要个和玉萱郡主样式不一样的吗?”

    沐清柔点头如捣蒜,十分爽朗大方。

    然后,其他人就围了过来,问沐清柔怎么就想到做那样的小木屋了。

    沐清柔就漫天胡诌,真正做桃花木屋的清韵反倒被挤到了一旁。

    宣王妃瞧了好笑,随口问道,“沐五姑娘送你桃花木屋,沐三姑娘送你什么了?”

    玉萱郡主脸微微红,有些难以启齿道,“她送我一个荷包,里面装了兰花。”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收到荷包,可送她荷包的都是一些郡主或者大家闺秀亲手绣的,大多是她开口要的,只是玩闹,在桃花宴上,绝对是第一次。

    清韵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送的是荷包呢,不应该是金手镯吗?

    她瞥头望着沐清柔,沐清柔眼神有抹慌乱。

    清韵眼神就冷了,她以为沐清柔是拿金手镯换的桃花木屋,她不想出风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想到,沐清柔拿来跟她换桃花小屋的只是个塞了些干花的荷包?!

    听着四下的低笑声,还有望过来的眼神,带了嘲弄和嗤之以鼻,清韵脸红如血,恨不得钻了地洞好。

    她这是得多蠢,才以为宣王府玉萱郡主没见过好东西,稀罕她一个荷包?

    蠢的连楚大太太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沐清柔站在清韵身边,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带了三分心虚七分理直气壮道,“你也别在意,本来在大家眼里,你就很蠢,连求签都能求错,送荷包也没什么稀罕的。”

    清韵笑了。“是吗,希望回府之后,你也能如此回答祖母。”

    其他人。她不在乎。

    就算在乎,也没有用了,现在丢脸的是她,她要是把桃花木屋的事戳破,丢脸的还是她。

    就凭她笨的连抽签都能姿势不对抽错,谁会相信桃花木屋是她送的?

    要是沐清柔再反咬一口,她就是妒忌她。故意败坏沐清柔的名声,伯府姐妹不合,徒惹人笑话。

    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回了伯府之后,她还得陪着沐清柔一起受罚。

    这一下,沐清柔彻底心慌了。

    她只是舍不得金手镯,才拿荷包换的。谁会想到宣王府会把这事捅出来让大家知道?

    现在做都做了。威胁她又什么用?

    只要她能被皇上赐婚,祖母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罚她?

    沐清柔眼神坚定,自信满满。

    若瑶郡主见清韵脸红着,心有不忍,来时她就不应该拦下她,赶紧道,“我喜欢装着兰花的荷包。玉萱姐姐,你要是不喜欢。就送了我吧?”

    玉萱郡主笑了,她知道若瑶郡主是帮清韵的,摇头道,“那不行,这是沐三姑娘送我的,你要喜欢,赶明儿我另外送你一个。”

    她不给,若瑶郡主就没辄了,只道,“去年这时候,都开宴了,今年怎么晚了些?”

    这时候,丫鬟上前道,“郡主,前院派人传话来,说人都到齐了。”

    玉萱郡主轻点了下头,望着宣王妃道,“母妃,王府送出去的请帖,都收了回来,是不是可以开宴了?”

    宣王妃点点头,笑道,“也该开宴了,不然要忙到晚上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请诸位贵夫人去桃林赏花。

    走了一会儿,鼻尖便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从鼻间扑到心尖,脚下的步子都忍不住快了三分。

    又走了百余步,便看到一片桃林,桃花似海,一阵风拂来,会有片片桃花瓣吹落在地。

    桃红、嫣红、粉红、银红、殷红、紫红、橙红、朱红……真是万紫千红,赏心悦目。

    远远望去,桃花的身影分外妖娆,似乎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大片朝霞。

    近看桃花,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紧挨在一起,如一对对璧人,形影不离。

    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过,那些美的令人惊异的花瓣就随风散落,在风中摇曳,追逐嬉闹。

    走在桃林中,身上头上不可避免的落了几片桃花。

    清韵伸手接了一片桃花瓣,至于鼻尖清嗅。

    宣王府这片桃花林极大,走了几百步,都望不到边,而且品种极多,只要想的到的,这里都有,而且还不止一颗。

    桃林正中间修建了一座桃香居,年年桃花宴都在这里举办。

    彼时,桃香居已经摆好了桌椅。

    宣王妃走在前面,笑道,“我吩咐丫鬟采了最新鲜的桃花瓣,做了一些桃花糕,与往年的都不同,诸位尝尝味道如何。”

    有贵夫人笑道,“我可是从去年桃花宴办完出宣王府,就等来年办桃花宴再来尝桃花酿了。”

    宣王妃笑道,“去年桃花宴上桃花酿不多,没能让大家喝尽兴,今年我特地让人多酿了不少,大家管够,但可别喝的醉醺醺的回府,不认得诸位大人,赶明儿在皇上跟前弹奏我可就不好了。”

    她的一番话,惹的大家直笑。

    进了桃香居,大家就落了座。

    一条大红地毯将桃香居一分为二,一边是大家闺秀的座位,一边是世家少爷的座位。

    此时,世家少爷那边还空荡荡的。

    不过很快,那些世家少爷就来了,等他们坐下后,宣王妃才笑道,“诸位应该听说了,今年的桃花宴和往年的不同,往年都是大家喜欢表演什么就表演什么,今年要约束的多,原先是以抽签决定表演,怕出现岔子,又改了规矩,我将表演顺序和表演项目藏在了银球里,又将银球藏在桃林中,让大家去找,找到什么表演什么。”

    她说着,玉萱郡主补充道,“而且,只有九十九银球。”

    她一共送了五十八张请帖出去,据丫鬟统计,有一百一十六位大家闺秀来参加桃花宴,这样一来,也就是有十七位大家闺秀是不用表演的。

    玉萱郡主一说,在场的大家闺秀就有些慌乱了,生怕倒霉没找到银球,那不就没有了在皇上面前露脸的机会?

    抽签决定表演,怕出现岔子,出什么岔子?

    不就是抽签姿势不对,抽到两根签吗?!

    那些大家闺秀都瞥头看着清韵,眸底带了一抹怒气,整个桃花宴,敢情是在为她一个人举办的呢!

    清韵躺着中枪,无话可说。

    有贵夫人问道,“那些世家少爷也是如此?”

    宣王妃点头轻笑,“一般无二,世家少爷也是银球,不过大家闺秀的银球下多了个流苏。”

    贵夫人点点头,有些担忧道,“桃林那么大,找到银球,若是拆开看,发现不是自己擅长的,又还回去,岂不是失了公允?”

    宣王妃笑道,“这一点,大家不必担心,每个银球都上了锁,就算大家私下交换,不开锁,谁也不知道表演什么。”

    如此一来,可保公平公正。

    大家闺秀这边,玉萱郡主带着大家进桃花林找银球。

    世家少爷那边,宣王世子带着大家去找银球。

    虽然男女混乱,不可避免碰上,但桃林里有不少丫鬟,所以也不用担心。

    玉萱郡主笑道,“大家就在这里散了吧,去找银球去。”

    清韵就带着青莺往前走。

    青莺眼尖,很快就看到一桃树上挂着一银铃,上面有流苏,她欣喜道,“姑娘,你看,那里就有一个银球!”

    说着,她就要过去取。

    清韵伸手拦下了她。

    青莺巴巴的望着她,清韵耸肩一笑,“我还是别参加比试的好,银球原就不多,我还霸占一个,不得被人瞪成肉泥?”

    青莺轻哼一声,道,“这是宣王府的决定,关姑娘什么事,她们气她们的,咱不理她们就是了。”

    清韵摇头一笑,看着青莺。

    青莺恍然,后知后觉的咧嘴一笑。

    银球不够,这对姑娘来说是好事啊,万一银球里不是作画,那姑娘不就要丢脸了?

    不比不错,不错就不会丢脸,就吃着喝着,看别人争斗,多好?

    不过,要是银球里是作画呢,她还是希望清韵能出一回风头,省的大家把她当成傻子看。

    她抬眸,用一种留恋的眼神朝银球望去。

    然后,她就瞧见一个丫鬟麻溜的把银球取了下来,还顺带瞪了青莺一眼,“看什么看,我先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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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反话(求月票)

    显然,是青莺那一嗓子,她听到了赶紧过来取的。

    青莺鄙视她。

    清韵迈步朝前走。

    也不知道是她眼尖,还是运气好,朝前走了二十多步,居然瞧见了三个银球,其中有两个她可以摘下来。

    她只赏桃花,不取银球。

    一步步朝前,看着一地的桃花瓣,像是铺成一桃花锦毯,她都不忍心踩上去。

    越走越远,大家闺秀的欢笑声也渐行渐远。

    半道上,青莺好奇仰着头,指着桃树道,“为什么大家闺秀的银球都挂的那么低,世家少爷的就那么高呢,都够不着。”

    清韵笑道,“找银球对世家少爷来说,也是一种考验。”

    若是弱到树梢上的银球都摘不下来,还谈什么比试?

    清韵往远了望,见有一株紫红的桃花,开的格外灿烂。

    她迈步要走过去。

    正巧见到沐清柔带着春香过来,她一路走,一路跳脚,手上还拽着桃花,用力一扯,带起一阵桃花雨。

    清韵见了就心疼了,哪有这样糟践桃花的,她这样生气,怕是没找到银球。

    沐清柔见了清韵,撇了一眼,就往前走了。

    清韵选了和她相反的路。

    走了没一会儿,忽然一东西掉下来砸她脑门上,很不巧,勾在了她金簪上。

    清韵吓了一跳,青莺就道,“是银球呢。”

    说着。赶紧帮清韵把银球取下来。

    青莺抬眸四望,笑的眉眼弯弯道,“都说桃树有神。银球掉下来,刚好砸到姑娘,会不会是要姑娘你表演?”

    清韵揉着脑门,看着青莺手里的银球,暗暗瞪眼。

    “把银球……,”清韵开口。

    她才说了三个字,就听不远处有骂声传来。“真是见鬼了,一个银球都没见到!”

    是沐清柔的声音,她又饶了回来。

    春香骂道。“都是威北侯府郑姑娘,明明那银球是姑娘先看见的,她却抢了先!”

    沐清柔咬了牙道,“迟早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说着。她瞥头。又看到了清韵。

    她一脸不悦的皱紧眉头,“真是活见鬼,想看见的看不见,不想看的偏看到……。”

    话还没说完,她就笑了。

    她看见了青莺手里的银球,她嘴角一勾,快步走了过来,手一伸。十分粗暴的把银球抢了过去。

    青莺顿时气红了脸,“这是三姑娘的!”

    沐清柔拿了银球。就心情好了,青莺顶撞她,她也不介意,只道,“这个我要了,你再重找一个就是了,找不到正好不用表演,难不成你还想丢脸?”

    青莺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之前在屋外,她就听说桃花木屋被她霸占了,要不是春香和她站在一处,她都恨不得捅出来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五姑娘主仆这么不要脸的,在府里,还嫌弃三姑娘准备的送给玉萱郡主的礼物单薄,丢了伯府的脸面,结果转过脸,她就据为己有了。

    沐清柔捏着银球,转身便走。

    背后,青莺张牙舞爪,虽然她知道那银球清韵不要,可她就见不得别人抢她的东西。

    沐清柔朝前走,忽然一银球朝她飞过去,直接砸她脑门上。

    疼的她呀的一声尖叫起来。

    清韵眼睛都看直了。

    方才她就怀疑银球是有人故意丢的,没想到还真是。

    沐清柔捡到银球,气骂了几句,把两个银球都带走了。

    清韵则朝远望去,只见一缕天蓝锦袍。

    有男子枕靠在树干上,清韵望过去,他正好起来。

    那一瞬间,清韵惊艳了。

    男子清雅绝俗,容颜气质像一株溶了月色的淡淡梨花,他肌肤细腻,宣有光泽,眉如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仿若三月的烟花般璀璨。

    眉似泼墨,眸如珍贵的黑曜石般璀璨如玉,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齿,瑰姿艳逸,风姿卓绝,眉眼间有着淡淡的温柔。

    他嘴角轻轻上扬,清韵就被他的笑给煞住了,那微笑,像极了夜间绽放的幽昙,幽静绚烂,又像天山之巅,在冰天雪地绝世绽放的雪莲,美的叫人不敢呼吸。

    他懒懒的伸腰,虽然姿态慵懒,却有一种浑然天成,叫无法抗拒的王者霸气。

    他俯身低看着清韵,低沉的嗓音一笑道,“看了这么半天,还没找到词形容我?”

    清韵脸一红,心道:这人长的真美,好像什么词都不足以形容他。

    想到什么,清韵抬眸,念道:

    羡彼之良质今,冰清玉润;慕彼之华服今,闪灼文章。

    爱彼之貌容今,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今,凤翥龙翔。

    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披霜。

    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

    其文若何,龙游曲招。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清韵念着,男子眉头轻皱,“你这是在形容我吗?”

    明明是在形容女子!

    清韵听出他话中怒意,她很想说一句,女子不及你半分。

    想到方才的窘迫,她转了话题道,“你为何用银球丢我?”

    男子勾唇一笑,纵身一跃就从树下跳了下来,直接落到清韵跟前。

    靠的太近,清韵忙后退一步。

    男子低笑,心情极愉快,“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比江山还要重要?”

    清韵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回道,“比你还美的?”

    男子脸一黑。

    清韵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她不傻。看的出来,眼前的男子不喜欢听到美这个词。

    赶紧道,“这世上。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吗?”

    男子笑了,“你遇到过,但没见到过。”

    清韵窘了,她虽然不是纯纯粹粹的古代人,可遇到和见到这两个词,区别很大吗?

    一桃花瓣飘落,正巧落到清韵青丝上。

    男子伸手。要替她拿掉。

    可是他的手才碰到清韵,就被另外一只手拦住了。

    那只手拿走桃花瓣,还重重的拍了一下。

    清韵发怒。扭头,就见到一张银色面具。

    她的怒气,瞬间没了一半,只剩下一点心虚。

    昨天。他见到定国公府三少爷找她。今天又撞见这男子,他怎么总是撞见她?!

    楚北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桃花瓣,望着男子道,“你不是说不来吗?”

    男子轻笑,望着清韵道,“你没见过他的容貌吧,他可不比我差分毫。”

    清韵微微怔住,扭眉看着楚北。

    清澈明净的眸底带了诧异。还有些不信。

    真的假的?

    世上还有人的容貌能跟眼前的男子一争高下?

    清韵脸上的质疑,叫楚北心中不快。他望着清韵,没有说话,但眸底明显在生气,在轰人。

    清韵没好气的扭头走了。

    她走之后,男子望着楚北道,“你当真要娶她?”

    楚北望着清韵清瘦的背影,他很清楚,清韵恼火了。

    想到清韵的脾性,楚北有些头疼,下次见,还不知道怎么呛他了。

    等清韵走远了,他才收回目光道,“我会扶持你登基。”

    男子笑意轻浅,不以为然,“皇上身体健康,我登基那是几十年后的事,你先帮我过了选妃这一关,不然我只能逃婚了。”

    楚北凝眉,问他,“逃婚,你能逃的掉?”

    男子笑道,“放心,我还是有办法的。”

    楚北能放心才怪了,“皇上下旨赐婚,你就是逃了,回来依然要娶,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还有,安郡王和你暗斗已久,在京都,他有所顾忌,不敢胡来,你不要出京都……。”

    他话还没说完,男子便抬手打断他道,“每一条登帝之路,都是鲜血铺就的,我不怕他。”

    清韵带着青莺朝前走。

    青莺忍不住道,“方才那是谁啊,长的那么漂亮,他还说未来姑爷不比他差,不知道未来姑爷长什么模样?既然那么漂亮,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想到楚北,清韵就一肚子火气,“人家说的是反话!”

    不然,他怎么就生气了?

    肯定是羡慕妒忌恨的!

    清韵摸着自己的脸,原本够漂亮的了,这一比,简直是自惭形秽。

    青莺四下张望,道,“怎么没见到人了?”

    清韵道,“应该是回桃香居了。”

    “那我们快回去吧,不然又该说姑娘你笨了。”

    清韵,“……。”

    嘴角微抽,清韵的脚步快了三分。

    不快不行啊,不知道是不是她听岔音了,她好像听到有公鸭嗓子喊皇上驾到?

    清韵三步并两步往前走,可是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她看到有好些太监宫女守在桃香居外,还隐约看到几个穿着官服的大臣进了桃香居。

    清韵以为会被拦下来,谁想太监宫女就站在一旁,纹丝不动,任由她进去。

    刚迈上台阶,便听到雄浑不失温朗的声音道,“平身。”

    她赶紧往前跑了几步,远远地就见一身明黄的龙袍坐下,身侧还有两个女子,离的太远,看的不真切,但她猜的出来,应该是皇后和云贵妃。

    离近了,清韵的脚步又轻了起来。

    打算不动声色的从一旁溜回座位上,免得引人注意。

    清韵想的极好,也轻着脚步往沐清柔走去。

    可是才走了一半,就出现意外了。

    有些安静的屋子,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响,格外的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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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郡王(求月票)

    清韵把人家桌子上的糕点盘子碰到地上去了。

    那桌子坐着两个姑娘,模样清秀标致。

    清韵脸红如霞,她清润眸底带了些怒气,她走过来时,盘子还在桌子中间,她的裙摆又不是铁做的,怎么可能掀掉盘子?

    那姑娘一脸无辜,眸底还有三分挑衅和讥笑,这是她的座位,盘子放在哪里,随她高兴,谁也管不着。

    宣王妃坐在那里,唯恐宣王府准备不周,扫了皇上的雅兴。

    谁想皇上才坐下,茶都没端上手,就出了岔子,宣王妃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着清韵的眸底有些不善,随即又大度的笑道,“是沐三姑娘呢,方才请安,就发现你不在,打算让丫鬟去找你,谁想就回来了,怎么不上前给皇上请个安?”

    清韵窘红的脸,瞬间又红了三分。

    她肤白如玉,带了些红,就跟雪山上,映照着晚霞,绚烂旖旎,叫人看的错不开眼。

    被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清韵有些犯怵。

    尤其是宣王妃点出她进门,没给皇上请安,就偷溜回座位,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清韵暗暗捏拳,深呼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从容淡定的上前,当着一众人的面给皇上皇后还有云贵妃请安。

    皇上还没说话,云贵妃就先笑了,“这位就是安定伯府三姑娘呢,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她的笑不是夸赞。嘲弄。

    早前就听说安定伯府三姑娘在栖霞寺因求签姿势不对,求到了两根签,被慧净大师笑了两句。她还纳闷,是用怎样的姿势,才求到两根签,方才见她打翻糕点盘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糕点盘子那么远,她都能打翻了,求错签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清韵抬眸。望向云贵妃。

    云贵妃穿戴华贵,头上戴着金丝珍珠发髻,绾着一根丹阳朝凤金簪。风华极美,有弱柳扶风之姿,一双妙目间流波万种,碎玉烁金。妩媚可人。

    她嘴角噙笑。笑如春风,可惜是初春的风,只带了些许暖意,更多的还是蚀骨的寒冷。

    她眉梢一扬,望向一旁的皇后。

    清韵也看着皇后,只一眼,她的眼睛就睁大了。

    默默的把之前一句话收回来,这世上还是有比那男子更美的女子的。

    和云贵妃的妩媚不同。皇后更多的是婉约清丽,她鬓若堆鸦。眉横丹凤,白似梨花带雨,娇如桃瓣随风,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蓉之娇色,仪容绝世。

    再看坐在正中间的皇上,年约三十六七,一身明黄龙袍,让他原就俊朗的容貌更添威严。

    他眉梢轻挑,眸底有一抹探究和玩味,像是饶有兴致的看清韵是怎么赔罪解困的。

    清韵请了安,方才羞愧道,“清韵冒失,打翻糕点盘子,惊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不卑不亢,背脊还挺直着。

    满殿都在笑,当真是够笨的,求签求错就算了,还冒失打碎糕点盘子,真不明白,镇南侯怎么就看中她了,宁愿娶她,也不娶江筱姑娘。

    清韵站在那里,皇后看着她,见她脸红,但并不胆怯。

    眸底就流出三分赞赏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被人当众笑话,还能保持这份从容不迫,当真是不容易。

    皇后的赞赏,不加遮掩,云贵妃就笑了,“皇后好像很中意沐三姑娘?”

    皇后瞥向云贵妃,眸底笑意散去三分,朱唇轻启道,“想起一件陈年往事,有些想笑罢了。”

    云贵妃就挑眉了,笑道,“皇后想起什么往事了?”

    听她这么问,皇后嘴角的笑意更清丽,犹如一朵清然绽放的山茶花,她轻笑道,“当初我怀宸儿时,陪皇上去栖霞寺祈福,当时,我肚子太大,跪不下去,是皇上替我求的签,我若是没记错,那一次,皇上也是求的两根签?”

    皇后一说这话,一屋子人都不吭声了,脸涨红着,恨不得咬了舌头好。

    心中更是震撼,想不到皇后胆子这般的大,为了给镇南侯挑中的孙媳妇解围,不惜落皇上的脸面。

    他们更没想到,皇上居然也曾求到过两根签,那他们之前笑话安定伯府三姑娘愚蠢,不也是在笑话皇上吗?

    只是皇后未免也太蠢了些吧,身为皇后,不想着维护皇上的颜面,反而落皇上的脸面却帮别人,难怪皇上不宠她,一个月只在初一、十五宿在她宫里,从无例外。

    这么蠢的嫡妻,哪怕美成天仙,男人也不会多看一眼。

    皇上坐在那里,他看了眼皇后,笑道,“皇后不说,朕都忘记有这回事了,难道十八年前,朕也曾求签姿势不对过?”

    他问的云淡风轻,可是一屋子人都低了头,不敢在说话。

    唯有清韵睁大了双眼,嘴角怎么瘪都瘪不下去,她心情愉悦啊,这下好了,她求签姿势不对的事,往后是没人敢再提一句了。

    清韵高兴的太早了,皇上当众丢脸,一堆人想办法帮他把丢掉的脸捡起来呢,这不,有大臣站起来笑道,“皇上当初帮皇后求签,臣猜应该是替皇后腹中胎儿求的签,皇后怀着龙凤胎,求到两根签,这是栖霞寺的签灵验啊。”

    这是把皇上和清韵求到两根签撇开。

    皇上求到两根签,是栖霞寺的签灵验。

    清韵依然是求签姿势不对。

    清韵心底那个火啊,皇后牺牲这么大,不惜拖皇上下水帮她,这大臣帮皇上,不是明着跟皇后作对吗?

    清韵抬眸,然后一怔。

    只见皇上一直带着温润笑意的脸,此刻有些青,像是在隐忍着怒气。

    应该不是生皇后的气,那就是生那位大臣的气了?

    大臣帮皇上解围,皇上却生了气。

    清韵用膝盖想,也知道当初皇上求的那两根签不怎么好,他宁愿是求签姿势不对,也不愿意栖霞寺的签文灵验。

    皇后脸也沉了,当初皇上就不愿意她看那两根签,随手就丢回了签筒里,现在,皇上又这样。

    那两根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呢,外面便传来太监公鸭嗓子,“安郡王到!”

    清韵眉头一挑,犹豫着要不要福身回去,刚抬眸,就见皇后看着她,笑的温和,“坐回去吧,小心些。”

    清韵脸红窘着,赶紧福身告退。

    然后饶回座位,坐到沐清柔身侧。

    沐清柔那个火气啊,“你还能再笨一点吗,伯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清韵敛眉不悦,方才那姑娘存心害她丢脸,这个仇,她不会轻易忍下,只问道,“方才我打碎糕点盘子的姑娘是谁?”

    沐清柔瞥了那边一眼,道,“她就是常宁侯府大姑娘常娴儿。”

    是她?

    清韵眼神微冷,嘴角划过一抹冷意,常宁侯府强买强换,要伯府八百亩良田,伯府不换,居然就算计上她了。

    清韵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常娴儿,却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紫色玄衣,袖口绣着着朵朵梅花的男子。

    他长身玉立,鼻若悬胆,唇若涂脂,神明爽俊。

    他走进来,薄薄的唇瓣,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五官精致而华丽,巧夺天工。

    他走上前,给皇上和皇后他们请安,态度恭谨,叫人怎么挑剔,都找不出一点错来。

    安郡王,是一个微妙的存在。

    别看他只是一个郡王,但他身份高贵,便是连当今大皇子二皇子都比不上。

    当今皇上是他亲叔叔,当今太后是他的亲祖母,他父王在未过世前,是大锦朝太子,若不是他父王离世,如今的皇上只是一介亲王,大锦朝是他的。

    据传闻,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就是有意把太子之位传给他。

    这也是当今太后的要求,太后对安郡王极其宠溺,只要他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太后也会叫人摘下来给他。

    在京都,众多皇子亲王中,安郡王的府邸最大,封地最多,赏赐最多,甚至还有一面免死金牌,可见他有多受宠了。

    而且,皇上对安郡王用的心,比所有皇子加起来都多,给他请最好的太傅……

    好吧,说到这事,就不得不提一下江老太傅了,皇上想他给安郡王授课,江老太傅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怒了皇上,然后就被罢官了。

    至今都没人知道江老太傅说了什么话,惹怒了皇上,还让皇上牵怒安定伯府。

    等安郡王请安,皇上就笑道,“前几日,朕问你选不选妃,你说不选,今儿来,是不是改主意了?”

    安郡王望着皇上,点了点头,道,“方才我进宫,被皇祖母数落了两句,说父王跟我这么大时,都娶了母妃,有了我了,把我轰了出来,说我不娶郡王妃,不许我进宫……。”

    说着,安郡王眸底有一抹无奈。

    他是被逼来参加桃花宴的,被逼选郡王妃的。

    云贵妃笑道,“郡王爷前不久满十九了,也难怪太后心急了。”

    安郡王脸微微红,皇上看着他道,“是该成家立业了,有看中的姑娘,朕给你赐婚。”

    安郡王脸更红,他四下望了望,换了话题道,“听说这一回桃花宴改了,是大皇子提议的,他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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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耍剑(求月票)

    皇上这才注意到大皇子没来,不由得蹙眉,有些不悦。

    云贵妃就趁机落井下石道,“方才一起出的宫,怎么就不在了,偌大一个桃花宴因他提议改了,别到头来他却不来了……。”

    云贵妃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一声打喷嚏声,然后便是说话声,“也不知道是谁唠唠叨叨的念叨我,害本皇子当众打喷嚏丢脸。”

    云贵妃脸一红,顿时气红了脸。

    没办法,谁叫大皇子来的这么凑巧,还不知情的骂了云贵妃唠叨了。

    看着走进来的人,那熟悉的容貌,清韵眼睛猛然睁大。

    在桃花林拿银球砸她和沐清柔的怎么会是大皇子?!

    清韵看看他,又看看皇后,难怪觉得皇后有些眼熟了,原来大皇子有五分像她。

    大皇子进来,若无其事的请安,然后道,“宣王府桃林太美,儿臣实在忍不住进去逛了一圈,耽误了些时间,还请父皇恕罪。”

    大皇子解释为什么晚来了,皇上也不好责怪他,但还是轻斥了两句,这事就算揭过了。

    大皇子和安郡王落座。

    两人坐的位置也微妙的很,安郡王的位置比大皇子的更靠近皇上。

    清韵看着大皇子,眉头微敛。

    她还是不敢相信啊,他居然是大皇子。

    他是大皇子,那楚北还那么粗暴的拂开他的手?

    就算大皇子是镇南侯府外孙,和楚北是表兄弟。可君是君,臣是臣,不应该是泾渭分明吗?

    想不通。清韵也就不想了。

    她收回目光,正好瞧见沐清柔红着脸,望着对面。

    她随着她的眼光望去,正好瞧见安郡王。

    清韵嘴角轻动,沐清柔这是看上安郡王了?

    她多看两遍,又察觉沐清柔再看大皇子,而且脸更红了三分。

    不但脸红。而且眸光一直在大皇子和安郡王之间打转,像是在纠结着嫁给谁更好一些?

    清韵抚额,希望是她看错了。沐清柔不至于这样心大吧?

    不过,这难怪她纠结了。

    安郡王和大皇子,容貌自是不用说了,都俊朗。但大皇子更胜三分。

    身份上。要是安郡王只是一个郡王,大皇子的身份能甩他几条街,可偏偏大皇子坐他下首,略输他一筹。

    上回,清韵胡诌凤栖梧桐的时候,就看出来沐清柔的野心了,她是想做皇后的。

    既然她要做皇后,那她要嫁的人。必定是将来的太子,未来的皇上啊。

    清韵觉得沐清柔愁。就是愁这事,她到底选大皇子好,还是安郡王好呢?

    清韵好笑,从沐清柔眼里,她有一种大皇子和安郡王是砧板上的肉,可随她沐清柔任挑任选了。

    这时候,宣王爷站起来,望着皇上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您看桃花宴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皇上闻言,轻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宣王爷就看着宣王府总管,朝他点点头。

    宣王府总管就站在一侧,说起桃花宴规则起来。

    其实是老调重弹,可必须说一遍,皇上来的晚,怕他不清楚。

    方才大家在桃林找银球,也都做了登记,一会儿就依照银球里的表演顺序来。

    因为时间不够,所以同一个数字,一起上。

    总管说着,沐清柔望着清韵道,“算你运气好,一会儿,你表演作画。”

    清韵愕然,“我也表演?”

    沐清柔轻嗯了一声,声音中大有不满,像是清韵占了她一个大便宜似的。

    清韵无话可说,她怎么也没想到大皇子随手一丢,沐清柔会把多余的一个银球给了她。

    也幸好是作画,不然其他,她还真没什么把握。

    其实清韵想多了,沐清柔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那银球,她是打算拿来做人情的,可那时候她来的太晚,皇上都快到了,旁人都落了座,她没人可以给。

    只能给清韵了,而且她第一个给丫鬟的是作画。

    她会作画,但是画艺一般,她弹琴和跳舞都比作画好。

    她决定拼一把,才把作画让给了清韵,也是她运气好,银球里碰巧是作画,皆大欢喜。

    一个世家少爷,一个大家闺秀。

    谁都以为先上场的该是世家少爷,偏偏是大家闺秀先上场。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裙裳,模样娇媚。

    她上台时,宣王府小厮端了桌椅来,她表演作画。

    她都提笔作画了,男子还迟迟不上台。

    总管催了两下。

    才有一男子磨磨蹭蹭的上了台,他长的文质彬彬,但是一张脸,窘红窘红的。

    大家都好奇他脸红什么,直到见到小厮捧着一把剑给他。

    不巧啊,他要表演舞剑。

    他是翰林院学士府少爷,让他舞文弄墨可以,让他舞剑,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这不,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

    可桃花宴的规矩,没有放弃一词,哪怕丢脸,也得上啊。

    那剑耍的……

    嗯,反正清韵脸是笑抽筋了。

    其他人也都憋的脸涨红,连皇上都笑出了声。

    那男子耍了一会儿剑,然后一不留神,剑脱手了。

    他羞赫的恨不得钻了地洞才好。

    也顾不得行礼,一溜烟下了比试台,回座位坐了。

    云贵妃瞧了好笑,望着皇上道,“皇上,臣妾忽然有个想法呢。”

    皇上眉头一挑,笑问道,“贵妃有什么想法?”

    云贵妃就笑道,“大皇子提议。一改宣王府桃花宴规矩,方才臣妾瞧来,还真是不错。至少能逗皇上开怀一笑,以往桃花宴,都是从世家少爷和大家闺秀中分别选出魁首来,予以奖励,现在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一起表演,臣妾觉得宣王府的奖励依旧,在这之外。不妨将两人算作一组,到时候哪一组赢了,皇上奖赏他们一番可好?”

    云贵妃的提议。皇上笑了,“这提议不错,哪一组赢了,朕许他们一个愿望。”

    此言一出。满堂都兴奋了。

    只有正在作画的大家闺秀一肚子邪火。方才林学士府少爷的舞剑,街上耍猴的都比他好看,她不是输定了吗?!

    皇后坐那里喝茶,宣王妃站起来,问道,“那由谁打分呢?”

    云贵妃想了想,笑道,“世家少爷由皇上打分。大家闺秀由皇后打分如何?”

    皇后神情淡淡,道。“可以。”

    皇上眉头微挑了下,看了皇后一眼。

    云贵妃就哏红了脸,她只是随口一说,以她对皇后的了解,她不喜欢掺和这些事,她肯定往自己身上推,到时候不就是她跟皇上打分了?

    宣王妃赶紧让人准备笔墨。

    一刻钟不到,大家闺秀便画完了。

    丫鬟取了画,送给皇后过目。

    皇后看完,丫鬟就端了笔墨纸砚来,皇后没动,只道,“六分。”

    皇上也没拿笔了,笑道,“一分。”

    那耍剑男子脸涨红的,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第一组表演完了,就第二组了。

    世家少爷表演吹箫,大家闺秀跳舞。

    只是男子吹的萧一般,女子跳的舞也一般。

    第三组,世家少爷作诗,大家闺秀作画。

    大家闺秀作画时,世家少爷就在一旁看着,他做的诗得和画相配啊。

    只是看着大家闺秀的画,男子眉头抖啊抖啊抖。

    原谅他眼拙,没看出来,那画的是什么……

    如此,叫他怎么作诗?

    男子诗不错,皇上给了七分,至于画,皇后给了两分。

    很快,就过去了四十六组。

    得分最高的是十三分,有两组。

    清韵坐在那里看着,几次笑的脸抽筋,有一回,她在喝桃花酿,直接呛住了,咳嗽起来。

    幸好当时不少人在笑,没人注意到她,不然又一次丢脸了。

    这一回,比试的是沐千娇。

    和她一起的是个世家少爷,清韵不认得是谁。

    但是沐清柔就哼道,“这一回,他们肯定不止十三分了,指不定魁首就是他们这一组了。”

    清韵讶异,以沐清柔的个性,她肯定不会轻易说这话,让她背后夸沐千染,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那夸的就该是那男子了?

    那男子天姿秀出,模样俊朗,眉间有一抹温和,像是与生俱来,叫人观之可亲。

    “他是谁?”没听到总管说是谁,清韵忍不住问道。

    沐清柔就笑了,“你居然不认得他,将来你嫁进镇南侯府,他还要叫你一声大嫂呢。”

    清韵脸腾的一红,是镇南侯府的少爷呢。

    能让沐清柔这么看重的,应该只有镇南侯府二少爷楚彦了。

    楚彦作画,沐千娇作诗。

    皇上看了画,大为夸赞,给了九分。

    至于诗,皇后给了七分。

    沐千染一张脸红的跟晚霞一样。

    一半是高兴的,一半是羞的。

    高兴得分第一,羞的自然是她的诗,配不上人家的画啊。

    这个分数保持了很久很久,才被两个八分给平了。

    和沐千娇旗鼓相当的一组是玉萱郡主和卫国公府大少爷。

    卫国公府是云贵妃和宣王妃的娘家,卫国公府大少爷是玉萱郡主的表哥,表哥表妹联手,威力不容小觑啊。

    然后,一轮下来,轮到沐清柔了。

    她有些紧张,不知道和她一组的是谁。

    等见到一男子站起来,沐清柔的脸当时就黑了。

    “怎么会是他?!”沐清柔心底那火气啊,蹭蹭蹭的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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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说女主帮伯府恢复侯爵,脑回路不对,可女主这样做,只是为了免除麻烦,为了江家,为了疼她的父亲和为侯府牺牲的姐姐……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重要的是站的高摔的惨,表忘记了,大夫人身后有忠义侯府,伯府不恢复侯爵,老夫人不会收回权利……

    女主不是软柿子,伯府恢复侯爵对她可以说根本没什么好处,她可能做便宜别人,便宜大夫人的事?

    她的反抗需要一个起点,那就是伯府恢复侯爵,这些年她受到的抱怨和怨恨,她会让大夫人母女从头也品尝一遍。(透剧了……求月票补偿……)(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吐血(求月票)

    清韵一脸茫然,不知道那男子又是谁了。

    沐清柔一脸不甘不愿的上了比试台。

    清韵听四下议论,才知道那男子是谁。

    然后,清韵抚额了。

    那男子居然是常宁侯世子。

    安定伯府上下一听到常宁侯府几个字就不高兴,方才常娴儿还故意害她丢脸。

    清韵望着比试台,常宁侯世子抚琴,沐清柔跳舞。

    常宁侯世子的琴……堪称魔音。

    他一碰琴弦,不少人就炸了毛,恨不得轰他下去了。

    好在他弹了几下,琴弦就断了。

    沐清柔一个人跳舞,常宁侯世子弹琴时,沐清柔舞步凌乱,他不弹了,她反而跳的好了。

    为此,皇后给了她六分。

    至于常宁侯世子,皇上给了他零分。

    回到座位时,沐清柔那火气啊,就跟吃了炸药一样,恨不得活刮了常宁侯世子。

    “要是和我一组的是镇南侯府二少爷,我肯定能得第一!”

    楚彦九分,她八分,就超过玉萱郡主了!

    沐清柔气他的,比试台上表演依旧。

    清韵吃着糕点,喝着桃花酿,心情很不错。

    一组表演完,皇上皇后打完分,就轮到下一组了。

    小厮搬来琴台,退了下去。

    迟迟不见有人上台。

    清韵拿了绿豆糕,小心啃着,一副兴致很高的样子。

    总管走过来,喊道。“请八十九组上台表演。”

    喊完,还是没影。

    总管就道,“请安定伯府三姑娘和献王府逸郡王上台表演。”

    可怜清韵嘴里还啃着糕点。忽然一堆人眼睛望过来,清韵的脸瞬间大红。

    不是说她表演作画吗,怎么会是抚琴?

    清韵赶紧把糕点放下,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去,咽的太急,还哽住了,喝了一盏桃花酿。方才顺坦。

    她上了比试台,还是不见献王府逸郡王。

    宣王爷就问道,“方才还见到逸郡王。怎么不见了?”

    逸郡王单独一桌,他身后桌,有男子站起来,道。“方才有丫鬟递了个纸条给郡王爷。郡王爷就走了。”

    今年的桃花宴,当真是见鬼了,往年不来的,今年都到了,还一个个状况不少。

    “逸郡王不在,那表演怎么办?”宣王妃问道。

    云贵妃笑道,“逸郡王不在,只能算做弃权了。沐三姑娘只能单独表演了,虽然不能赢得皇上的许诺。但还是能赢得宣王府的奖赏。”

    清韵坐在琴台边,有丫鬟在一旁道,“请沐三姑娘弹唱名曲《朱砂》。”

    清韵瞬间懵怔了。

    老天,名曲《朱砂》怎么弹?

    别说唱了,听都没听过啊啊啊!

    脑子里没印象啊!

    看着清韵那一脸懵了的表情,丫鬟捂嘴一笑,府里都传安定伯府三姑娘不通才艺,没想到连《朱砂》名曲都不会,这是有多差啊?

    看着丫鬟故意的笑,清韵眸光闪动,嘴角的笑隐隐透着寒意。

    沐清柔说她表演作画,那神情语气,不是骗她玩的,她没那个闲情雅致。

    宣王府却让她抚琴唱曲,这是让她故意出丑呢?

    她进宣王府时,嗓子疼的直咳嗽,连说话都不利索,纵然能弹琴,只怕也不能唱曲吧?

    只是,宣王府不知道她是故意装的咳嗽,她嗓子虽然受了伤,但这些天喝药,已经好差不多了。

    可嗓子好了又有什么用,《朱砂》她不会弹,更不会唱啊。

    清韵拧了眉头,不知道怎么办好。

    清韵迟迟不动,不少人在议论纷纷,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瞧热闹的笑。

    清韵暗暗咬牙,她今天已经丢脸很多次了,万不能再丢脸了,不然回了伯府,还不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怎么数落她呢。

    大锦朝的名曲《朱砂》她不会,可她会《朱砂泪》啊!

    弹错曲子,最多耳朵有毛病,弹杂乱魔音,那会丢脸死的,她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

    打定主意,清韵就笑了。

    她轻抬皓腕,摸着琴弦,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看着这琴,她就忍不住想起她那性子活乏开朗的表姐,从小就不喜医学,酷爱艺术,尤其喜欢古琴,只是她是舅舅的独女,从出生就注定是杏林世家的传人,她就是再喜欢艺术,也没用啊,杏林世家,一根银针,世代相传,都传了二十多代了,哪能在表姐手里断了?

    当初,表姐势单力孤,为了抗争,只能想法设法的找小伙伴,很不巧,和表姐玩的最好的是她。

    当时,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觉得做长辈的不应该强迫小辈做不喜欢的事,为了支持表姐,咬牙学了几首曲子,然后就被外祖父外祖母送回家面壁反省去了。

    后来,表姐一意孤行,报考了艺术。

    她这个帮凶,就被外祖父外祖母盯上了,原本父亲要她学西医的,可是外祖父外祖母要她学中医,继承家学,不能断了传承,否者要跟她娘断绝关系……

    那段日子,当真是不堪回首。

    如今想来,却满是怀念。

    清韵指节如葱白如玉,轻轻一划,便带起一连窜飘渺琴音。

    差不多有十年没有碰过琴弦了,当初就不怎么熟稔,如今更是生疏了。

    好在这副身子也学过两年琴,十指灵动,越弹越熟练。

    只是一屋子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不是他们熟悉的名曲《朱砂》!

    沐三姑娘怎么能不依照规矩弹琴呢,她这样擅自更改表演。哪有公平可言?

    清韵扶着琴,望着大门,怕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面对皇上。会胆怯,所以面对着大门的。

    屋外,阳光灿烂,她看见两株盛开的桃花上,立着一只喜鹊。

    忽然,喜鹊扑腾着翅膀,往空中飞去。

    有人走过来。他带着银色面具,长身立玉,就那么走过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楚北!

    清韵微微脸红,他怎么来了?

    她和他已经定了亲,依照规定,订了亲的男女。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他们私底下见面是一回事,正大光明的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清韵脸颊羞红,如扇贝般的眼帘轻眨,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只一瞬间,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不知何时,楚北多了柄长剑。

    他手持长剑。跃身而来。

    阳光下,剑身泛着冰冷寒芒。有些晃眼。

    吓的满堂宾客尽失色。

    然后,屋子就骚乱了,甚至有公鸭嗓子带着颤抖高呼,“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清韵,“……。”

    楚北,“……。”

    不少大家闺秀都吓住了,慌乱要逃,甚至有打翻桌椅糕点的。

    护卫抽刀,保护皇上,手中凛凛寒刀,带着怯意在颤抖着,没办法,宣王府外有官兵层层包围,就是为了保护皇上安全,此人单枪匹马,好吧,连马都没有,就敢来刺杀皇上,可见武功不凡,不可掉以轻心。

    皇上当时在喝茶,听到公公喊护驾,他还惊了一下,公公挡在他跟前,他看不清来人,把公公拽开,才看见是楚北,他就忍不住抚额了。

    北儿怎么也来了,还如此冒失的出现?

    孙公公也反应过来,嘴角不自主的颤抖了两下,默默的站回原位,对着护卫摆手,让他们赶紧退下去。

    然后就是开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了,镇南侯府大少爷怎么也来了,他不是病歪歪的躺在锦墨居,出不了侯府吗,他那样子,哪里像是有病?

    楚北纵身而来,轻飘落地,正巧,他的剑指着皇上。

    不过只一瞬,就动了起来。

    他动时,正巧清韵朱唇轻启,一阵轻柔婉转歌声传来: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男子舞剑,女子抚琴。

    一个沉浸在剑中,一个沉醉在琴中。

    一堆人沉浸在婉转歌声中。

    偌大的屋子,静的只听见的剑破长空声。

    皇上坐在那里,温朗的面庞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瞥头看向皇后,却见她温和婉约的脸上,有了泪痕,宛如一朵带雨的青艳梨花。

    皇上就那么看着她。

    琴声犹在耳畔。

    清韵弹完,楚北也收了剑。

    屋子里,一堆人都还沉浸在歌声中,回不过神来。

    “只道此生应不悔……,”皇后赫然一笑,笑声凄凉,带着嘲弄之色。

    随即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然后,晕了过去。

    “绾娘!”皇上脸色苍白。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的清韵都还没有起身,屋子就再一次骚乱了起来,比前一次更乱。

    清韵忙要站起来,然后就被皇上撞了一下,要不是楚北扶着她,她都要被撞倒在地。

    皇上抱着皇后,急急忙离开,身后孙公公在高呼,“太医!快叫太医!”

    清韵看着一堆人跟着皇上离开,耳畔是楚北带着不解的声音,“我从未见他那么急过……。”

    清韵瞥头望着他,只看得见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下颚,若果她猜的不错,楚北口中的他指的好像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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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钓鱼

    他一个镇南侯府外室庶子,对皇上很熟悉吗?

    “皇后她也有病在身?”清韵忍不住问道。

    楚北摇头,眸底流露担忧之色,“没听说皇后有恙在身。”

    没病,那怎么好端端的吐血晕倒?

    云贵妃坐在那里没动,她脸色很难看,当初她在御花园晕倒,皇上都没抱过她,今天,皇后吐血,他竟然那么急,哪怕用心急如焚都不足以形容!

    她甚至从来不知道皇上会喊皇后绾娘,皇后闺名不是叫楚澜吗?!

    绾娘是哪来的称呼?!

    云贵妃深呼两口气,一堆人都去看皇后了,她身为贵妃却不去,实在不合适,也起了身。

    她踩着红毯下台阶时,清韵正从楚北怀中挣脱,要去瞧瞧皇后。

    结果才迈了一步,就听身后有怒声道,“站住!”

    清韵脚步一滞,转身回头,见是云贵妃喊她,赶紧福身。

    云贵妃望着她,她就坐在皇上身边,她虽然听琴声,可她关注的更多的还是皇上,皇上从她开始弹琴,就一直望着皇后。

    皇后晕倒之前,嘴里还咕噜着“只道此生应不悔”,可见吐血晕倒与这首曲子有关。

    “这首曲子本宫之前从未听说过,是你写的?”云贵妃眼神凌厉,声音更带着威严。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之前她就怀疑皇后晕倒和这个曲子有关,只是不大敢确定。现在云贵妃如此关心,几乎可以确定了。

    清韵想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抚琴一曲,居然害皇后吐血晕倒。

    清韵连忙摇头,“贵妃娘娘太高看清韵了,这首曲子不是清韵写的。”

    云贵妃看着清韵,她没有怀疑清韵的话,可不是谁都能写曲子,“那是从何得来的?”

    清韵又开始撒谎了。她不喜欢撒谎骗人啊,“我也不知道,以前住佛香院时。有一风筝掉在院子里,风筝上就写着这首曲子,也没人来要,我觉得不错。就记下了……。”

    云贵妃挑了下眉头。

    清韵说不是她写的。她信。

    可说曲子是写在风筝上的,她有些不信,虽然不少人喜欢在风筝上题诗,写上夙愿……好像写曲子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是皇后写的?

    可要是皇后写的,那她听到还吐什么血?

    云贵妃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她还担心皇后呢,要是皇后一命呜呼。对她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云贵妃清冷眸光从清韵脸上扫过。迈步往前走。

    清韵和楚北紧随其后。

    皇上没有带皇后回宫,还在宣王府里。

    院子里,乌压压挤了一堆人,连大皇子都在院外等候。

    云贵妃要进屋,被孙公公拦下了,“云贵妃留步,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屋。”

    云贵妃脸色难看,“本宫只是想进去看看皇后病情!”

    孙公公一脸为难,却稳稳的站在那里不动,“皇上的吩咐,奴才不敢违逆,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宣王妃走过来,递台阶给云贵妃,请她去正堂,也是顺带商议事情。

    皇后在宣王府吐血晕倒,这可不是小事,从皇后晕倒起,她的背脊凉到现在,都没有暖和起来。

    皇后没事还好,要是有事……她不敢相信镇南侯府会对宣王府如何。

    正堂,坐了一堆贵夫人。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没人往清韵身上想,谁能想到皇后吐血是因为那首曲子?

    清韵抚琴,他们都听见了,只觉得好听,有些悲伤,但别说吐血,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她们面面相觑,心中有自己的揣测。

    无非是两种。

    一种是,宣王府给皇后下毒。

    一种是,皇后给自己下毒,存心嫁祸给宣王府。

    不论哪一种,皇后吐血晕倒,要没个合理的解释,宣王府难逃其咎。

    云贵妃可是宣王妃的亲姐姐,皇上登基多久,云贵妃就惦记了皇后之位多久,偏偏皇后不怎么受宠,皇上就是不废黜她,这其中固然有镇南侯府手握十万兵权的缘故,可今儿瞧来,皇上对皇后也不全然无情啊。

    云贵妃让宣王妃别担心,然后告诉她皇后晕倒是清韵所致。

    宣王妃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了些气色,但看清韵的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好好一个桃花宴,都进行了大半了,偏她不守规矩,擅自更改曲目,害皇后吐血晕倒,害她担心了许久!

    云贵妃才迈步上正堂台阶,那边偏屋门吱嘎一声打开。

    云贵妃停下脚步,宣王妃就走了过去,有些急切的问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太医摇头道,“王妃放心,皇后并无大碍,只是这么多年皇后郁结难舒,不知何故,牵引她动了情绪,悲从心来,才会忍不住吐血,休养些时日就不碍事了。”

    方才云贵妃的话,只让宣王妃的心放了一半,这会儿听了太医的话,她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太医还要去抓药、煎药,就先告辞了。

    一会儿之后,皇上也出来了。

    宣王爷赶紧道,“皇上,要不送皇后回宫歇养?”

    他话音未落,另一太医就道,“皇后还晕着,不宜动她,等她醒来再回宫歇养不迟。”

    宣王妃就问道,“那皇后什么时候醒?”

    太医就道,“约莫一两个时辰。”

    宣王妃就放心了。

    宣王爷看着一院子的人,和宣王妃商议道,“皇后吐血晕倒,今年的桃花宴要不要提前结束?”

    宣王妃也正有此意呢。她算是吓怕了。

    可是一群大家闺秀意犹未尽啊,听说桃花宴不办了,都扭眉瞪着清韵。

    就这么一会儿。她们都知道皇后吐血晕倒是清韵害的了。

    清韵脸有些发白,不知道怎么办好,桃花宴要是就此结束,她算是把一堆大家闺秀给得罪死了。

    回去,她该怎么面对老夫人的责难?

    越想,清韵脸色愈白。

    楚北看着她,眸底有抹怜惜。他一把抓了清韵,往前迈步。

    清韵吓了一跳,微白的脸。泛着红晕,想挣脱,偏楚北拽的紧,她挣脱不开。

    清韵就被楚北拽着走到了皇上跟前。他胆子大的很。他望着皇上道,“桃花宴都进行到这会儿了,不能半途而废。”

    皇上脸色一沉,怒从心来,“皇后因为你们两都晕了,你还有心情惦记桃花宴?!”

    皇上说着,清韵清楚感觉到楚北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三分,握的她有些生疼。

    他望着皇上道。“我和清韵当众表演,那么多人都在看。都在听,唯独皇后有事,是皇后自己的原因,岂能怪罪我们?”

    听着楚北的话,清韵只觉得呼吸急促,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他哪来的胆量,敢如此跟皇上说话?

    她总觉得皇上恨不得掐死楚北。

    宣王爷和五六位大臣有些晕了,镇南侯府外室所出的大少爷,怎么会这般胆大,皇后不是她姑母吗,他怎么不向着皇后?

    不过他说的也不错,同样的曲子,一堆人都在听,只有皇后有事,肯定是怨皇后自己啊。

    大皇子赶紧上前,道,“父皇,母后还要一两个时辰才醒,桃花宴贸然不举行了,沐三姑娘和楚大少爷只怕要承受不少流言蜚语,等母后醒过来,也会自责。”

    他说着,远处有一男子拎了条鱼过来,年纪比楚北略小一岁的样子,但模样俊朗出尘。

    见一堆人看着他,他俊朗的脸,有些窘红。

    这男子,就是原该和清韵一组的献王府逸郡王。

    他走过来,把鱼丢楚北怀里,很生气道,“你要的鱼!”

    楚北接了鱼,随手一丢,暗处卫风闪出来,把鱼接了。

    一群人,“……。”

    逸郡王丢了鱼,才望着皇上,指着楚北,告状道,“皇上,他要挟我放弃比试,在宣王府荷塘给他钓鱼!”

    一群人,“……。”

    不是吧,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大少爷,简直胆大包天啊!

    献王府逸郡王,那是什么人?

    好吧,他只是一个郡王爷,没有当过太子的爹。

    可他有一个祖父,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是大锦朝皇室中,辈分最高的人,皇上见了他,都得乖乖请安问好。

    整个京都,甚至是大锦朝,安郡王谁都敢惹,哪怕是皇子亲王,唯独逸郡王,他客客气气的。

    这样一个人,楚大少爷居然逼迫他放弃比试,在宣王府荷塘给他钓鱼?

    一堆人心底都在冒小泡了,楚大少爷绝对掌握了逸郡王什么把柄,不然他能这么听话?

    皇上敛眉,“他怎么要挟你的?”

    逸郡王,“……。”

    都说了是要挟,他能说吗?

    重点不是要挟,是他被要挟了好不好?

    逸郡王望着皇上,一脸委屈道,“他以死要挟我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一身病,好不容易定了亲,不想外人跟他未来媳妇一起表演,尤其是比他英俊,比他有才华的我,万一沐三姑娘姑娘因此看中我,非我不嫁,他会死不瞑目的,将来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他是说到做到的……。”

    他怕死,所以选择了钓鱼。

    一堆人,“……。”

    这样的理由,谁信呢?

    这样堂而皇之的欺君,也就逸郡王有这样的胆量了,不过,就算他说了谎,只要楚大少爷不戳破,假的也成真的了。

    皇上望着楚北,眸光瞥着清韵,最后落在大皇子身上。

    皇上眸底有一抹悲凉。

    安郡王站在一旁,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清韵。

    云贵妃和皇后斗了快二十年了,都不能伤皇后分毫,她一支曲子就让皇后吐血晕倒了,当真是有趣。

    还有皇上那眼神……莫非左相说的话都是真的?

    右相上前一步道,“皇上,皇后并无大碍,修养即可痊愈,这会儿又不能回宫,干等着不如让桃花宴继续?”

    皇上敛紧神情,顺着右相的台阶往下走,摆手道,“依右相之言,桃花宴继续。”

    就这样,大家又回了桃香居。

    既然桃花宴继续,那清韵和楚北就要打分啊。

    等大家落座之后,宣王妃就站出来道,“虽然沐三姑娘的曲子听着不错,只是并非是我宣王府要求弹奏的名曲《朱砂》,还连累皇后吐血晕倒,分数应当作废,还有楚大少爷,他……。”

    宣王妃说着,楚北赫然一笑,“想不到堂堂宣王府也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

    宣王妃脸色一变,眸带怒火道,“楚大少爷,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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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干政(求月票)

    楚北瞥着她,讥讽一笑,“我什么意思,宣王妃不明白吗,沐三姑娘原本该表演的是作画,为何无缘无故变成了弹琴唱曲,宣王府擅自更改曲目在前,她更改在后,有何不可?”

    宣王妃眸光一慌,脸色极其难看,冷看着楚北道,“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污我宣王府!”

    楚北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算不算证据?还是宣王妃要我揪出丫鬟,当着一众的人,逼问出真相来?”

    他原是要离开宣王府的,只是担心清韵被人算计,才跟了来,他一直在暗处看着。

    他亲耳听见宣王府丫鬟说清韵嗓子有伤,把她表演改成唱曲,不然他怎么可能要挟逸郡王?

    他以为逸郡王不在,清韵能不用表演,避过难堪。

    谁想到宣王府咄咄逼人,他更没想到清韵琴技还不错。

    他又另改了想法,助她一臂之力。

    这下,宣王妃当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宣王爷有些头疼,看宣王妃那样子,也知道她真的动了手脚了。

    云贵妃和皇后争斗已久,宣王府帮云贵妃,和镇南侯府就是对头,她做手脚,还被镇南侯府大少爷逮住了,他能指望他给宣王府留两分颜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这事,待会儿玉萱和她表哥就算赢了第一,只怕也不少人心中不服。

    只听楚北继续道。“我想,若是沐三姑娘表演作画,也不至于让皇后悲从心来。最后吐血晕倒吧?”

    这是把皇后晕倒的错,算在宣王府头上。

    偏宣王府无可辩驳。

    云贵妃赶紧打马虎道,“桃花宴规矩一再更改,宣王府临时做出些调动,也无可厚非,我看明年桃花宴还是依照往年的来吧。”

    她一脚,把宣王府的错踢大皇子脑门上了。

    说完。她看着皇上道,“皇上,皇后晕倒。后面还有几组表演,就让臣妾代皇后打分吧?”

    皇上点头,“也好。”

    云贵妃又看着清韵和楚北道,“至于他们两个……。”

    右相站起来。笑道。“沐三姑娘定了亲,让他和逸郡王抚琴舞剑确实欠妥,楚大少爷替逸郡王表演,逸郡王都同意了,咱们还反对什么?总不能让沐三姑娘和逸郡王再比一回吧?”

    人家就是不高兴自己未来媳妇和别的男子一起比试,才出来阻止,当然了,不排除是故意戳破宣王府的算计。

    这事。原就是宣王府不对在前,宣王府理应主动退一步。事情闹得越大,对宣王府越没有好处,人家楚大少爷背后有镇南侯府,不怕宣王府啊。

    这时候,逸郡王站出来了,道,“皇上,你知道的,我比他只好不差,他替我舞剑,我还担心他丢了我的脸呢。”

    贴金高手,脸皮够厚。

    皇上瞥了宣王府一眼,眸底有些不悦,摆手道,“行了,给他八分。”

    楚北眉头皱了下,没再说什么。

    云贵妃有些为难了,楚大少爷这样咄咄逼人,明显是冲着皇上的许诺来的,她给清韵七分,他能善罢甘休?

    给八分,就和玉萱郡主还有沐尚书府持平了,她们能高兴?

    云贵妃可是个聪明的,她笑道,“皇上,沐三姑娘这分当真是不好给呢,臣妾是代皇后打分,她的琴曲让皇后悲痛吐血,还晕了过去,臣妾可不知道皇后对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欢,还是厌恶。”

    皇上面无表情道,“她的分留着,等皇后醒来再说。”

    清韵福身,回她的座位。

    沐清柔看着她,眸底满是嫌弃,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给我安生一点儿,尽给伯府惹事!”

    要是遭了皇后嫌弃,伯府还能有未来可言?

    沐清柔火气很大,就冲清韵这么能惹事,她都觉得不会有人再上门求娶她了。

    楚北不请自来,没有离开。

    楚彦朝他招手,喊道,“大哥,坐我这里。”

    楚北就去和他坐了。

    比试台上表演依旧,不过大家兴致都不怎么高。

    皇后还晕着呢,皇上心情不畅,他们能痛快的笑?

    是以,后面那些人的得分并不高。

    除了得分不明的清韵和楚北,目前得分最高的是沐千娇和楚彦,还有玉萱郡主和卫国公府大少爷。

    比试刚完,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丫鬟。

    她上前,福身道,“皇上,皇后醒了。”

    她是皇后的贴身丫鬟珍珠,模样清秀,皮肤白皙。

    听到皇后醒,皇上表情淡淡,轻嗯了一声,那样子,仿佛之前急着抱皇后离开的不是他一般。

    珍珠继续道,“皇后让奴婢转告皇上一声,她给沐三姑娘打了十分,不知道桃花宴什么时候结束,她先回宫了,让沐三姑娘明儿进宫一趟。”

    十分!

    加上楚北的八分,就是十八分了。

    沐千娇暗捏了捏拳头,她那琴曲,就算好听,怎么可能得十分,皇后这是偏袒她!

    珍珠禀告完,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大皇子也起了身,跟皇上告退,“儿臣送母后回宫。”

    等大皇子走后,云贵妃笑了,“看来,皇后对沐三姑娘的琴曲是喜欢至极了。”

    哪怕打九分,也是清韵和楚北赢,可皇后就是给了十分。

    一首曲子,听得人吐血,那是唱到人心坎里去了,也难怪皇后会给十分了,要他们给,会给九分。

    不过九分也好,十分也罢。结果都一样。

    逸郡王瞥着楚北,笑道,“现在如愿以偿了吧。就算真病发身亡,记得别来找我啊。”

    整个京都,论毒舌,逸郡王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明知道人家有病在身,命不久矣,他偏提这事。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不过楚大少爷有胆量威胁他,也该有这样的心里准备。

    楚北站起身来。许是因为起的猛了些,头有些晕眩。

    他出门太久,有些撑不住了。

    楚彦扶着他,有些担忧道。“大哥?”

    楚北朝他轻摇了下头。迈步走向比试台。

    见他站起来,清韵也红着脸站了起来。

    楚北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身子也单薄,但挺拔昂扬,像是山峦之巅,插着的一柄古剑,风华内敛。

    清韵容貌婉秀。眉弯杨柳,脸绽芙蓉。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殊色惊人。

    两人并肩而立,有风吹来,拂起清韵那顺滑如绸缎般青丝。

    皇上坐在上面,凝视着两人,眸底深处有一抹沉痛,沉痛中又有一抹欣慰和希望,藏的很深,没人能察觉。

    等两人走近,皇上又端了茶盏,掀了茶盏盖,轻轻拨弄着。

    楚北和清韵给皇上行礼。

    皇上喝了两口茶,把茶盏搁下,摆手让两人起身,才问道,“可想好让朕赏赐你们什么了?”

    楚北望着清韵。

    清韵低着脑袋,脸颊绯红一片,别看着我啊,若不是你有那胆量请皇上让桃花宴继续,还据理力争,他们怎么赢得皇上的许诺?

    楚北低笑,他还从未见过清韵这样害羞的模样,比她怒目而视,伶牙俐齿的时候可爱多了,他笑声欢愉,“我没什么所求,难得赢得皇上许诺,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皇上金口玉言,不会食言而肥的。”

    清韵,“……。”

    她知道楚北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让她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呢。

    只是复爵这样的大事,岂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能恢复的,怎么也要立些功劳吧?

    就算皇上许诺了,不会食言,可文武百官反对也没有用啊。

    不过,试试也无妨?

    想着,清韵抬眸看着皇上,然后跪了下去,道,“臣女别无所求,恳请皇上息了对父亲的怒气,恢复父亲侯爷身份。”

    清韵说着,屋子里尽是倒抽气声。

    一个个的都瞪直了眼睛,满目不敢置信。

    他们都很好奇清韵求的是什么,跟皇上开口求东西,可是不容易呢,求的东西不好,人家会说她傻,毕竟这样的机会难得。

    要是求的东西太贵重,又会被人说太贪婪,要是那东西,正好是皇上的心头好,亦或者是哪位后妃惦记上,打算寻了机会跟皇上讨要的,没准儿就无意中和人结了仇。

    他们是既羡慕,又好奇。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清韵开口求的竟然是侯爵身份,不过她话说的好听,是求皇上息怒,恢复安定伯府侯爵之位。

    皇上眉头微皱,眸底有一抹不悦。

    可见不喜欢清韵的请求。

    皇上还未说话,整个屋子就哄了起来,云贵妃更是脸阴沉着,呵斥道,“放肆!后宫尚且不能干政,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过问起了朝堂上的事!”

    清韵望了云贵妃一眼,没有搭理她,只跪着道,“清韵只是求皇上息了对父亲的怒气,算不上干政吧,清韵不知道外祖父说了什么话,惹怒了皇上。”

    “但父亲身为女婿,在外祖父出事之后,帮着求情,他或许没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莽撞冲撞了皇上,但父亲重情重义,无愧于天地,也请皇上体谅他不知者无罪。”

    “外祖父因为牵连父亲,连累侯府被贬,心中愧疚,而父亲,他从祖父手中接管侯府,没有守住祖上靠着赫赫战功封赏得来侯爵之位,愧对列祖列宗,他们是清韵心中最重要的人,清韵希望他们每天都开心,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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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东珠(求月票)

    右相看着清韵,眸底有赞赏,若不是此事事关重大,他还真想替她说句情。

    左相站起来道,“沐三姑娘孝顺有加,但安定侯府被贬不是小事,恢复侯爵更是大事,岂能因为你在桃花宴上赢了皇上的许诺,就提这样的要求,皇上金口玉言,自是不错,可你要皇上封你为公主郡主,甚至要皇上的皇位,难不成皇上也要给你?要求总要合乎情理吧,只要安定伯为朝廷尽心尽力,自有恢复侯爵的一天。”

    左相说完,又有大臣站起来道,“沐三姑娘,说句实在话,整个桃花宴,我们都在场,论才艺,你并不算顶尖,但皇后喜欢,我们也没办法,你提如此要求,如何服众?只怕皇上答应你了,明儿满朝文武的奏折都能淹了皇上。”

    大臣说完,云贵妃又开口了,“一首曲子,谁听都没事,唯独皇后吐血晕倒了,实在蹊跷,偏安定伯府和镇南侯府又结了亲,皇后给你十分,难不成是事先算计好的?”

    云贵妃说着,楚北就笑了,“好像谁赢,就得皇上一个愿望,是云贵妃你提出来的吧?”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被笑声掩盖,但唇角有一抹淡紫。

    云贵妃脸一哏,恨不得把舌头咬了好。

    她是为玉萱郡主求的,可不是替他们两个求的!

    可她要不张这个口,能有现在这些事?

    她想把脏水泼向皇后,那是算计错了人。

    一屋子。就没人赞同清韵,都出言反对,连沐清柔吓懵了。大着胆量上了比试台,跪下来请皇上息怒,更瞪着清韵,让她换一个要求。

    清韵冷冷拂开沐清柔的手,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改口?

    除非她不想回伯府还差不多了!

    她得想个法子,给自己退一步。

    清韵眼珠子一转。清润眸底有一抹狡黠笑意,她抬眸望着皇上,清秀白皙的脸上满是倔强和固执。她道,“皇上,在清韵心中,求您息了对父亲的怒气。只是一件小事。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赞同,可要清韵改口,求些别的,清韵并无其他所求,清韵凭着一首琴曲赢了第一,清韵也很诧异,更知道大家心中并不服气,清韵前些天。偶得一幅上联,只要满朝文武和在场的大家闺秀和贵夫人在三天之内对出下联。清韵赢来的许诺就此作罢,绝不再提一句。”

    这个退让,可是不小呢。

    从恢复侯爵,到只对个下联,几乎是天上地下了。

    看着清韵那清澈明亮的眼神,皇上眉头一挑,来了兴致了。

    她一个大家闺秀,胆量当真是不小,居然敢挑衅文武百官,甚至整个京都,还让给他们三天时间来对下联,看来,她是自信十足了。

    他倒是好奇,那是怎样一个上联了。

    皇上望着几位大臣,笑道,“诸位大臣意下如何?”

    左相摇头一笑,道,“沐三姑娘都如此说了,臣等还怎么好反对?”

    清韵一个姑娘,都退了这么多步,他们哪好意思不答应,那样岂不是说满朝文武都没那个文才?

    要真对不出来,他们也没脸再说清韵赢得的许诺是侥幸,她再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谁还有那脸皮站出来反对?

    万一清韵求皇上给出下联怎么办?

    比起皇上丢脸,还是恢复伯府侯爵简单容易些。

    大臣们不反对,那些贵夫人就更不会反对了,只在心底笑话清韵不知道天高地厚,得亏她定亲了,不然谁还敢求娶她?

    皇上敛了敛龙袍,大笑一声,“好!若是满朝文武三天之内给不出下联,朕就恢复伯府侯爵之位!”

    听见皇上许诺,清韵就大松了一口气,嘴角一抹笑,清丽出尘。

    楚北站在一旁,见她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睛透着笑意,那是一种挖了坑,捕捉到了猎物的笑。

    他也好奇了,那是怎样一个上联,让她这般自信?

    丫鬟搬来桌子和文房四宝,请清韵写下上联。

    清韵也不扭捏,提笔沾墨,很快就写了几个字。

    楚北看了一眼,眉头挑了几下,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孙公公亲自过来,取了纸张,递到皇上手里。

    皇上看了一眼,眸光一亮,清韵的字娟秀婉约,却难掩一股爽朗之气。

    纸上写着:烟锁池塘柳。

    “好一个上联!”皇上脱口赞道。

    寥寥五个字,就描绘了一个绝美意境,一个幽静的池塘、绿柳环绕、烟雾笼罩,又用五行作为偏旁,难度更添了几分。

    皇上思索了片刻,就知道这对联不容易。

    他把对联递给了孙公公,孙公公赶紧拿给几位大臣过目。

    然后,渐渐的,这个上联就传开了。

    能来参加桃花宴的,都有几分才学,都想对出这个对子,大出一回风头。

    清韵站在那里,眸光璀璨耀眼,像一颗水洗的黑珍珠。

    这个可是千古绝对,历经几百年,有多少才子,都只给出几个下联,还或多或少的有瑕疵。

    她就不信大锦朝有那等才子,能在三天之内给出下联来,要真这样,皇上不答应恢复伯府侯爵,她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清韵自信的很。

    她虽然苦学医术,可是闲暇之余,也会看几本小说,这幅对联出场率之高,堪称穿越绝对,它帮着无数穿越女为难了无数人,无一例外,她就不信,这穿越绝对到她手里就失了威力,只是那些穿越女,大多用绝对为难敌人,亦或者敌国,她用来为难满朝文武,好像穿越绝对打开方式有些不对,是不是不应该啊?

    想着,清韵就笑了,她可真是心情不错,居然还有闲心打趣自己。

    那边,宣王爷站起来,笑道,“大皇子提议改了桃花宴规矩,表演什么全靠运气,在这样的情况下,镇南侯府二少爷还得了九分,沐三姑娘得了十分,当真不容易。”

    他说着,有丫鬟捧着托盘上来,那是宣王府准备的奖励。

    世家少爷是一套上等笔墨纸砚和一支玉箫,还是羊脂玉的,晶莹剔透的不见一丝瑕疵,玉箫下还缀着一块羊脂玉佩。

    大家闺秀的是一套精美头饰和一颗大东珠,东珠难得,稀罕少见,圆润有光泽,看一眼,就叫人挪不开眼,想据为己有。

    现在归楚彦和清韵了。

    清韵没想到,桃花宴的奖励会这么丰厚,居然拿大东珠做奖赏。

    她抬眸,就见到宣王妃不愠的眼神。

    往年的桃花宴,只有一套精美头饰,但是今年皇上皇后都来了,宣王府哪好意思小气了?

    这不就拿了大东珠做奖赏,只是宣王妃是打算让玉萱郡主和卫国公府大少爷赢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谁想到会出意外?

    早知道如此,她还请沐三姑娘来做什么?!

    越想,宣王妃越心疼。

    沐千娇坐在那里,咬紧唇瓣,手中绣帕撕扯着,眸底有一抹寒意,好像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人给抢了。

    要不是清韵侥幸,她和玉萱郡主打成平手,难分高下,会重新比过,有楚二少爷在,她赢的机会很大,只要她赢了,那大东珠还能不是她的?!

    清韵福身道谢,楚北则行礼告退。

    转身离开之前,他还看了清韵一眼。

    清韵注意到他唇瓣,有些发紫,眸底有隐忍,她心微微提紧。

    他的身子虚弱的很,一身的毒,只除了三分之一,一大半还留在他体内,方才舞剑,她就担心他会支撑不住。

    楚北转了身,清韵注意到他脚步有些轻浮。

    楚北刚迈步出屋子,身子往前一倾,就倒了下去。

    一道黑影闪过来,将他扶住。

    眨眼间,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只看见,天边有晚霞,红得几乎滴血,就像是一朵硕大的红牡丹在天边怒放,尽情的喷芳吐艳。

    一群人唏嘘不已,他们还以为楚大少爷跟传闻不一样,一点事没有,谁想到会唇瓣发紫,还会晕倒?

    看来他命不久矣的传闻,是真的。

    皇上也望着门外,他的脸色有些沉,手紧紧的握着,他忽然站起来,道,“回宫!”

    说完,迈步便走。

    皇上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没人知道怎么来的。

    孙公公反应过来,赶紧追着皇上走了。

    云贵妃也慌乱起身,之后是几位大臣。

    一群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福身恭送皇上。

    然后便是窃窃私语,揣测是谁惹怒了皇上,清韵的嫌疑最大,可大家都清楚,那怒气并非是针对她,都说伴君如伴虎,当真是不假啊,方才还嘴角带笑,转眼就阴沉的能滴墨,谁招架的住啊?

    今年的桃花宴,哪怕有皇上皇后在,也很欢乐,但并没有她们想象的好,甚至可以说很失败。

    这样能选什么妃出来,选那些出洋相的大家闺秀吗?

    最失望,最生气的莫过于宣王妃了,皇后吐血晕倒,她差点吓晕,她指使丫鬟算计清韵的事,又被楚北戳破,还让清韵赢了大东珠,最后皇上还生气离开!

    昨晚,她还和宣王爷商议,今儿无论如何也要让皇上高兴了。

    皇上高兴了,加上云贵妃帮着说好话,皇上会奖赏宣王府。

    现在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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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铁证(求月票)

    宣王妃一肚子火气,都能将她气晕过去,还不能表露出来,她宣王府既然拿大东珠出来做奖赏,就不会舍不得!

    皇上走了,桃花宴就结束了。

    宣王妃努力挤出笑容来,送一众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离开。

    人太多了,清韵在前院等了好半天,才坐上马车。

    等坐上伯府,沐清柔就伸了手道,“把你的大东珠给我看看。”

    清韵就把放在身边的锦盒递给了沐清柔。

    沐清柔接了锦盒,打开便看见了大东珠,硕大饱满,圆润晶莹,有五彩光泽,光彩熠熠,高贵奢华。

    她拿出大东珠,放在手中把玩着,越看越喜欢,竟是舍不得放手。

    见沐清柔眸底有贪婪之色,清韵心突的一下跳了,有不好的预感。

    但是沐清柔玩了一会儿,又把大东珠放回锦盒,还给了清韵。

    清韵眉头微挑,难道她看走眼了?

    临近傍晚,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马车速度快了不少,回伯府所需的时间,比清韵预想的要快一刻钟。

    马车到伯府,青莺扶着她下马车起,她就见到伯府下人用一种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她,就连平时眼高于顶的下人,看她都带了些胆怯。

    清韵再傻,也知道她在宣王府犯傻,胆大妄为的事传了回来。

    清韵小心肝有些颤抖,硬着头皮往前走。

    她出门一天。得去给老夫人或者大夫人请了安,才能回泠雪苑。

    才走到二门,刚要迈步上台阶。秋荷就迎了上来,福身道,“两位姑娘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让两位姑娘去春晖院。”

    清韵轻点了下头,朝秋荷笑了笑。

    秋荷没有笑,表情有些凝重。

    清韵就知道没什么好事等她。

    春晖院,正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面色沉静,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手中佛珠轻动。

    大夫人坐在下首。清韵进去的时候,她原是要端茶轻啜的,见了清韵,手收了回来。眸底一抹冷芒一闪而逝。

    清韵和沐清柔上前。乖乖的福身行礼。

    沐清芷和周梓婷她们几个都在,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清韵,嘴唇轻动,却没有说出来半个字。

    老夫人没有说话,大夫人就拍桌子了,“孽障!还不跪下!”

    清韵站在那里没动。

    大夫人原本就很生气,说话清韵不听,面子更挂不住。她怒气更甚,“出门之前。我一再叮嘱,让你送清柔去宣王府就回来,你竟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以至闯下大祸!”

    清韵望着大夫人,不卑不亢,轻飘飘反问道,“我闯什么祸了?”

    今天她也算是为了伯府豁出去了,她有什么立场责怪她?

    大夫人气的脸一青,她笑了,笑意冷如冰刀,“当真是没看出来,我一直以为伯府三姑娘性子温吞,没想到却是这般大胆至极!伯府为了帮江家,已经被贬了,你还要连累伯府万劫不复是不是?!”

    清韵也生气了,几乎是怒不可抑,她冷冷一笑,“我是性子温吞,胆小唯诺,可是从父亲帮外祖父,被皇上迁怒,导致侯府被贬之后,那么些责怪和怨恨,无数次委屈惩罚,甚至在清冷的佛香院一住两年,连下人都敢欺我辱我,我若是承受不起,早寻了一块白绫,抹了脖子一了百了了。”

    说着,清韵嘲弄一笑,“在栖霞寺,五妹妹和威北侯府姑娘打架,怪我害侯府被贬,害她平白矮了威北侯府姑娘一节,她收不到桃花宴请帖还是怪我,为了伯府,大姐姐的牺牲是应该的,甚至为了维护伯府长辈的颜面,她还得对外宣称是自愿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

    “二姐姐四妹妹怨我,是我连累了侯府被贬,连累她们月钱减少,甚至害她们将来许不到中意的亲事,你们都怨我,我却不能怨父亲,你们扪心自问,我和大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们长的酷似娘亲,父亲多疼了我们一点?!我们有求过父亲帮外祖父吗,有以死相逼过吗?父亲重情重义,我钦佩他!”

    “连累侯府被贬,这样的责怪,夜里想想,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我若是不能帮伯府恢复侯爵,只怕伯府要怨恨外祖父和我们姐妹一辈子!”

    “如今机会摆在了眼前,我争取有错吗?我若是放过了这个机会,你们让我从哪里找机会帮伯府恢复侯爵?!是想我在你们责怪和怨恨中过一辈子吗?!”

    这些话,压在清韵心里许久,不吐不快。

    她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听她说这番话,会愤怒,可是她不怕。

    明天她还要进宫见皇后,她们就算气死,今天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都在颤抖,她这回是气大了,都说不出来话了。

    大夫人更是气紫了脸。

    可清韵说的对,她和沐清凌没有求过伯爷什么,是伯爷要帮江家,她们对清韵是迁怒。

    沐清芷几个则惊呆了,怔怔的看着清韵,好像从未认识过她一般。

    不过她们不止一次听到清韵说这话,所以震惊最小,沐清芷道,“你说帮伯府恢复侯爵,可你最后不是做了退让吗,对出对联就不再提许诺一事。”

    清韵望着她,讥讽一笑,“皇上和文武百官都给我三天时间,伯府就这么等不及,要先骂我一顿出出火气?若是三天之内,没人对出对联,伯府恢复侯爵,我能把你们瞪我的眼神,和呵斥我的话全还回去吗?”

    沐清芷笑了,“要你真有那本事,让伯府恢复侯爵,让你瞪我三天三夜又如何?”

    她明显是不信。

    沐清雪则摇头道,“三姐姐,我们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气,可你这回真做错了,你太骄傲自负了,一个对联,再难能难到哪里去,满朝文武,有多少是状元进士出身,他们饱读诗书,玩了一辈子的笔墨,还比不过你?只怕这会儿大家都在笑话你不知天高地厚,笑话咱们安定伯府没把女儿教好。”

    清韵笑看着沐清雪,“如果我说是镇南侯让楚大少爷教我这么做的,难道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句话,让沐清雪哏红了脸。

    别说是她了,就是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张脸都变了,青紫红,轮换了变。

    老夫人望着清韵,眸光肃然,“当真是镇南侯教你这么做的?”

    清韵做的那是胆大妄为,要是镇南侯,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当然不是了。

    清韵在心中腹诽,可她要不这么说,今日怕是难善了了。

    她虽然不怕她们,可真缠起来,她还真没那闲心招架。

    只能借着镇南侯的势了,而且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毕竟镇南侯府会娶她,是因为江家的缘故,那镇南侯府帮伯府,也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若是伯府能恢复侯爵,只是因为她,伯府上下对江家不会有愧疚,或许父亲回来,她们还不许父亲和

    外祖父走的近,免得再被连累一回,指不定她连去江家都不许,既然伯府被贬是因为江家,那再因为江家而恢复,那江家就不再亏欠伯府什么。

    她更要告诉老夫人,江家就算被贬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比大夫人的娘家忠义侯府好的多,口口声声说帮伯府,说了两年,可曾实现过?

    清韵在宣王府的事,伯府下人听闻了,赶紧回来禀告老夫人。

    尤其是清韵抚琴唱曲,害的皇后吐血晕倒的事,老夫人是听出来一身冷汗,要不是周梓婷在一旁劝她,说皇后就算看在镇南侯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清韵,她估计都能吓晕。

    前脚刚吓完,后脚又有小厮回来告诉她清韵赢了皇上的许诺,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小厮说清韵当众跪求皇上息了伯爷怒气,求皇上恢复伯府侯爵,老夫人当时就觉得头晕目眩。

    要是伯府侯爵是那么好恢复的,还用得着两年?!

    况且在那样的情况下,皇上的许诺,要的都是些小玩意,哪有她这样不懂分寸,胡乱张口的,还是当着那么多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的还有朝廷重臣的面!

    皇上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不能反悔,不然说出去让人笑话。

    可要皇上心不甘情不愿的恢复了伯府侯爵,皇上心里能不气?

    皇上一旦生了气,伯爷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那些朝臣,最擅长揣测圣意,知道皇上恼了安定伯府,一双双眼睛就盯着伯府了,到时候伯爷行差踏错一步,哪怕是半步,弹劾的奏折就如小山高了,到那时,能不能保住伯府都难说。

    这一切是清韵做的,老夫人只会往坏处想。

    听清韵说是镇南侯教她的,老夫人就开始往好的地方想了。

    老夫人没有怀疑清韵在狐假虎威,谁叫楚大少爷不请自来,一力帮清韵了,这就是铁证。

    老夫人手中佛珠拨弄的缓了些,眸光精明,镇南侯手握十万重兵,不是鲁莽之人,他肯定是知道皇上会当众许诺,才让楚大少爷来帮清韵,只是求伯府恢复侯爵之位,不是易事,所以才借对联以退为进,逼的群臣没脸反对皇上恢复伯府侯爵之位,这一招,当真是高。

    她是钦佩至极。

    只是那对联……(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功劳(求月票)

    想着,老夫人又有些担忧了,“那对联,当真有那么难,难得住文武百官吗?”

    大夫人望着老夫人,她轻摇头,不信道,“我觉得悬,朝堂上,别说满腹经纶的文臣,就是武将,也有几个会对对子的,镇南侯那对子,也不知道是谁出来的,若是他自己……。”

    好吧,大夫人打心眼里是看不上镇南侯的,觉得他一个武将,文才就算好,能好得到哪里去?

    老夫人抬手打断她道,“还从未听说镇南侯做过没把握的事,他既然让清韵这么做,那对子难度必然不小。”

    “难度不小,这是肯定的,可万一有人对出来了呢?”大夫人道。

    清韵站在那里,两眼轻翻。

    万一,万一,她怎么那么多万一?!

    老夫人这会儿正抱着希望,她应该哄的老夫人高兴才是,偏泼冷水,是不是伯府没法恢复侯爵,她就高兴了?

    看大夫人的神情,清韵嘴角微弧。

    大夫人这些年能掌伯府大权,一半是老夫人上了年纪,有些疲乏,一半是伯府需要仰仗大夫人娘家,不得不放权。

    若是伯府恢复了侯爵,老夫人不需要仰仗忠义侯府了,大夫人还能一手掌管伯府?

    至少,老夫人要收回一半的权利,就算不收回来,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几个人,对老夫人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她这样担心。是不是眼皮子太浅了?

    很快,清韵就发现,是她想的太浅。把大夫人想简单了。

    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又迟疑了起来,“要是真有万一……。”

    她才说了几个字,沐清柔就道,“咱们以防万一才行,派人出去打听,谁对出了下联。咱们给他好处,让他别说。”

    听沐清柔说这话,清韵就抚额了。沐清柔天真的她都要醉了。

    更让她醉的还在后面,大夫人道,“我可以让娘家帮着打听,机会难得。怎么也要让皇上恢复咱们伯府侯爵。”

    清韵嘴角抽了两下。她看着大夫人那眸底光亮,清韵心一沉。

    大夫人让忠义侯府去打听是假,抢功劳才是真!

    到时候她说有人对出了对联,被忠义侯收买了,这功劳可就平白被忠义侯府抢去一大半了。

    大夫人有忠义侯府做后台,老夫人不敢小觑她,到时候提起江家,大夫人就会来一句:如果不是忠义侯府帮一把。咱们伯府能恢复侯爵吗?

    那时候,她不得被气吐血?

    见老夫人有些动摇。清韵上前一步道,“祖母,咱们伯府可不能做这样画蛇添足的事,再说了,京都有那么傻的人吗,满朝文武都对不出来的对子,有人对出来了,这么大出风头的事,会有人愿意忍着?”

    大夫人敛眉,不悦道,“只要他三天之内不对出来,咱们伯府恢复了侯爵,并不影响他名扬京都吧?”

    清韵一时呐呐,竟无话反驳,这岂止不影响啊,简直是名利双收。

    老夫人也觉得大夫人想法甚好,正要赞同呢,清韵就道,“这样确实能以防万一,可要是被镇南侯知道了,觉得我伯府对他不信任,只怕要恼怒了,往后咱们伯府再有事相求,再想他答应,可就难比登天了。”

    好吧,清韵又狐假虎威了一回。

    老夫人方才动的心,这一回算是死彻底了。

    要是得罪了镇南侯,那可不是小事,镇南侯府愿意迎娶清韵,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可不是伯府,要是气大了,伯府就算恢复了侯爵,只怕也要被贬回来。

    老夫人连连摆手道,“罢了,听天由命吧,谁也不许私下去打听。”

    最后一句,老夫人眼神犀利,带着冷肃。

    大夫人气的咬牙,却只能顺从。

    周梓婷站在一旁,好奇道,“若是镇南侯让你赢得皇上许诺的,他是什么时候教你的,你怎么都不说呢,还有,皇后她……没事吧?”

    周梓婷原是想问皇后是不是故意晕倒的,为的就是伯府恢复侯爵。

    只是人多口杂,她非议皇后,是大罪,所以连忙改了口。

    清韵知道她说是镇南侯帮她,势必会引得皇后被人非议,只道,“我也不知道,楚大少爷剑舞之后,对我说了复爵两个字,要不是我机灵,差点没反应过来。”

    沐清柔就哼道,“我就知道,你没那胆子!”

    清韵望着她,笑了,“是,我是没那胆量,不过比五妹妹你胆量还是要大那么三分,皇上和几位大人反对,我都不动摇,倒是你拽着我,让我向皇上另外提要求,我差一点点就向皇上改口了,幸好楚大少爷暗暗朝我摇头。”

    清韵也够坏,沐清柔踩她一脚,她还了一脚不算,还顺带捅了一刀。

    她可是一心为伯府恢复侯爵,豁了出去,沐清柔可是怕死的扯她后腿呢。

    老夫人神情不悦。

    沐清柔脸一哏,恨不得掐死清韵了。

    清韵暗自好笑,她不是软柿子,任由她们母女揉捏算计,等伯府恢复了侯爵,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相安无事。

    若是她们算计她,那就别怪她反抗了。

    周梓婷挨着老夫人坐下道,“外祖母,镇南侯是把咱们伯府恢复侯爵的事记在了心上,我想就算这一回没法恢复侯爵,他也会另外想法子帮咱们的,咱们伯府恢复侯爵是迟早的事,您就放宽心吧。”

    老夫人脸色慈蔼,拍着周梓婷的手,望着清韵,神情又慈蔼的三分。

    镇南侯如此相助,要是伯府恢复了侯爵,她也投桃报李,让清韵尽早出嫁。

    清韵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然能郁闷的吐血。

    周梓婷望着青莺,眸光落到她手里捧着的锦盒上,想着清韵得了一套精美头饰和一颗大东珠,她就羡慕妒忌恨了。

    要是今儿能跟去是她,以她的才学,甩清韵几条街,偏她没那么好运气。

    她眼珠子一转,嘴角就笑了,要是那大东珠在外祖母手里,她多掉几滴眼泪,不就是她的了?

    那头饰,她虽然也想,但也知道不大可能,外祖母一把年纪了,常年就戴一两套头饰,样式老成,她不会要清韵的头饰的。

    她正要开口,却被沐清柔抢先一步,她揽着大夫人的胳膊道,“娘,三姐姐孝顺呢,在马车上,她说今儿没有听你的话擅自去参加桃花宴,知道你会生气,说把大东珠送你消气呢。”

    沐清柔张口就来,活像清韵真说过这话似地。

    清韵站在那里,都听怔了,原来在马车上,她把大东珠还给她,她还诧异,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再看大夫人一脸笑意,清韵一肚子邪火,都能煮开水了。

    她笑了,好一个孝顺,就算孝顺,她也该孝顺老夫人先吧?

    她还没说话,就听周梓婷惊讶道,“我还以为……。”

    只说了几个字,清韵心一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她赶紧打断她,笑道,“我原是想把大东珠送给祖母的,五妹妹说母亲会生气,我就有些害怕,不过方才进春晖院,我还是决定把大东珠送给祖母,母亲孝顺,我就是把大东珠送给了她,她一转手,还是到祖母手里,我又何必费事饶这么一大圈?”

    让她把大东珠送老夫人,她不情愿。

    送大夫人,她是万分不情愿,可大东珠留不住……

    沐清柔差点气炸,满脸通红,就跟那烧得发红的炭火一般。

    只是再气也没有用,她胡诌在前,清韵胡诌在后,要戳破,谁都讨不了好,只会两败俱伤。

    沐清柔看清韵的眼神有些冷寒,她才发现,她沐清韵居然这样牙尖嘴利!

    清韵转身看着青莺,朝她伸手。

    青莺暗咬了咬牙,心底不情愿清韵把好不容易赢回来的大东珠送人,老夫人又没那么疼她,可是她也知道,大东珠到了大夫人手里,铁定是收不回来了,要是在老夫人手里,没准儿将来还能给姑娘做陪嫁。

    而且,便宜大夫人还不如送给老夫人,好歹老夫人的心没大夫人那么狠,大夫人收了大东珠,不会对姑娘有几天好脸色,姑娘帮伯府恢复了侯爵,老夫人不会再责怪将军,没准儿以后就疼姑娘了呢。

    青莺把锦盒递给清韵,清韵双手送到老夫人手里。

    清韵孝顺她,她高兴呢,她活了一大半年纪,东珠有过不少,大东珠也见过两回,还没有摸过。

    老夫人接了锦盒,打开看着。

    清韵站在一旁,有些迟疑道,“祖母,明儿我要进宫见皇后,她今儿吐血晕倒,我明儿进宫需不需要带些药材?”

    沐清柔当即没好气道,“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要你带药材去!”

    她火气很大,老夫人听得眉头皱紧,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失望。

    沐清柔性格太偏私,还骄纵,一有什么事不顺她的心,她就生气。

    清韵站在一旁,弱声道,“我也知道皇宫什么都有,皇后什么都不缺,我只是聊表心意而已,皇上坐拥天下,每年过寿,大臣不还是送寿礼吗?”

    就因为皇上什么都有,过寿辰时,什么都不送,这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沐清柔再一次被清韵轻声软玉给呛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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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知足(求月票)

    老夫人看了清韵两眼,眸光落到手中锦盒上,她合上锦盒,递给清韵道,“明儿进宫,药材就不用带了,把这颗大东珠送给皇后吧,若非有她,你也赢不了第一。”

    清韵嘴角微弧,她就知道老夫人会把大东珠还给她,让她送给皇后。

    她到底是怕皇后生气,恼了伯府,影响伯府前途呢。

    在老夫人心目中,伯府排第一,其他都是次要的。

    清韵没有接,而是望着老夫人,老夫人笑道,“你的孝心,祖母知道呢,祖母一把年纪了,要大东珠做什么,祖母收下,是想留给给你做添妆,只是皇后吐血晕倒,她虽然给了你十分,但恼没恼你,没人知道……。”

    老夫人这么说,清韵这才接了大东珠。

    她知道老夫人说的不是假话,她是真心想把大东珠给她做添妆,不过周梓婷是颗定时炸弹,她一哭一闹,老夫人就心软了,什么初衷在她的眼泪中也变了。

    看着大东珠回到清韵手里,周梓婷就开始扭绣帕了,那样子,简直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的神情。

    事情到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等三天之内,有没有人对出下联了。

    老夫人疲乏了,摆手让大家告退。

    大家就起身给老夫人福身,然后退出去。

    刚转身,沐清柔就用一双狠辣双眼剜着清韵。

    清韵没理她,迈步回泠雪苑。

    走在半路上。青莺忍不住道,“姑娘,五姑娘都没挨罚。肯定下人将宣王府的事禀告老夫人时,把五姑娘换掉你桃花小屋的事给隐瞒了!”

    青莺有些气愤,她在屋子里,一直等着老夫人发难,可迟迟没见到,她是想告状,又不敢。

    清韵勾唇冷笑。伯府是大夫人当家做主,下人告她的状,得的是好处。告沐清柔的状,除非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差不多。

    只是沐清柔换掉她桃花小屋的事在她跪求皇上恢复侯府伯爵前,只能算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了,不值一提。

    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就瞒不住。老夫人迟早会知道。

    最好是等伯府恢复侯爵之后再捅出来,那时候,沐清柔的惩罚会更重。

    所以,清韵并不心急,迈步朝泠雪苑走去。

    院门口,喜鹊翘首以盼,老远的就跑过来迎接。

    她神情紧张,见清韵和青莺都是没事。她就放心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要罚姑娘。”

    青莺捂嘴笑道,“怕什么啊,自打姑娘定了亲,以前有事没事就挨罚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没事别一惊一乍的。”

    喜鹊脸一红,狠狠的嗔瞪了青莺两眼。

    看着两丫鬟你瞪我,我瞪着你,清韵好笑。

    她肚子有些饿,虽然在宣王府没少吃糕点,可糕点不顶饿啊,宣王府的糕点,她越吃越饿,想吃饭。

    知道清韵饿了,青莺道,“姑娘回屋喝杯茶,丫鬟估计就将晚饭送来了。”

    清韵点点头,要朝内屋走去。

    然后,一块石子丢过来,正在丢清韵跟前。

    清韵眼睛眨了下,四下张望,根本没人。

    她心中一动,迈步朝药房走去。

    她推门进去,那边卫风跳窗进来。

    清韵望着他,挑眉问道,“有事找我?”

    卫风脸有些红,“不算有事,只是方才在春晖院,属下听三姑娘说那对联是老侯爷做的……。”

    清韵脸腾的一红,心中嚎叫倒霉,她拿镇南侯做挡箭牌,被人家暗卫发现了,清韵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没辙,只能拿镇南侯搪塞……。”

    见清韵紧张认错,卫风摇头笑道,“不是,属下不是怪罪三姑娘,只是觉得这样说甚好,老侯爷叱咤疆场三十年了,战功赫赫,可朝堂上就有那么一群老匹夫吊着书袋说老侯爷就会杀人,当年,老侯爷也是文武双全,只是在战场久了,看的都是兵书战论,早些年的文采,早忘了个七七八八,属下想要是这对联真的是三姑娘做的,往老侯爷身上推也没事,好好难一难文武百官,让老侯爷长长脸。”

    清韵窘了,她这是正中人下怀了?

    “上联就是镇南侯出的,”清韵斩钉截铁道。

    卫风,“……。”

    他知道清韵的意思,赶紧作揖,“谢三姑娘了。”

    清韵摆手,笑道,“没事,正好我也不想出风头。”

    她也是为了伯府恢复侯爵拼了,她那千古穿越绝对一出,要是难道满朝文武,只怕她往后出门,都不少被人刁难了。

    她说着,眉头一挑道,“对了,除了这事之外,还有什么事找我?”

    若是没事,总不至于一天到晚的看着她吧,那她还敢随意说话了?

    别说,清韵还真猜对了。

    卫风尴尬道,“是爷让属下来的,说是怕有不三不四的人来叨扰三姑娘清净,让属下看着点,顺带有什么问题,让属下尽量帮忙,哦,对了,还有一暗卫叫卫驰,他和属下轮流守护三姑娘。”

    清韵,“……。”

    什么不三不四,什么守护,话说的冠冕堂皇,说白了,不就是怕她红杏出墙,给他戴绿帽子,所以派了人监视她?!

    清韵气红了脸,差点要跺脚,卫风赶紧溜了。

    一路飞檐走壁,很快就回了锦墨居。

    彼时,楚北刚醒来,唇瓣还余有紫青,有些气弱无力。

    卫律端了药过来,楚北望着他,伸了手,问道,“是她开的药?”

    卫律摇头,“是钱太医开的药。三姑娘开的药方要配合斟酒药浴才能服用。”

    他说着,楚北把手收了回来,“拿出去倒了。”

    这些药。他喝了六年,还没有喝够?

    见楚北闭上眼睛,手揉太阳穴,卫律看着手中药碗,没有劝楚北服药,转身放回桌子上。

    他也知道这药用处不大,可是他要是不煎药心里不舒坦。每日煎药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

    往常一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一回却慢吞吞的。熬的人心急如焚。

    卫风进屋,走向楚北。

    楚北睁开眼睛望着他,问道,“安定伯府有人刁难她了?”

    卫风点头。“如爷猜测的那般。伯府众人刁难三姑娘,不过三姑娘聪慧,那么点刁难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事。”

    闻言,楚北嘴角微上扬。

    能在伯府那么压迫下,还学得一身医术,能简单了?

    “她是怎么避过刁难了?”楚北心情不错,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了解清韵的机会。

    与其说他担心清韵被刁难,不如说他更好奇清韵是怎么避过刁难的。

    卫风就倒豆子似地把清韵借镇南侯之名打压大夫人和老夫人的事一通说。

    听得卫律目瞪口呆。“借老侯爷之名,她这样也太……。”

    他话还没说完。就传来老侯爷雄浑的笑声,“不愧是老夫挑中的孙媳妇,胆大聪慧,知道孝顺人。”

    夸清韵孝顺,是说这对联是他出的,等于是把才名往他脑门子上扣啊。

    镇南侯高兴之余,又有些不理解,“世人挤破头想名扬天下,她倒好,有扬名机会还要往外推。”

    卫风站在一旁,道,“三姑娘怕出名了,惹麻烦上身。”

    镇南侯笑了,“淡泊名利,不错。”

    如此性子,正好能耐的寂寞住在锦墨居,要是贪慕权势,只怕和北儿也合不来。

    楚北起身给镇南侯见礼,镇南侯也不拦着他,只问道,“你之前送东西给三姑娘,今儿又去宣王府帮了她一把,你和她之前见过?”

    他这孙儿可不是有那等闲情逸致的人。

    楚北脸红了,撒谎道,“见过,祖父说她擅长挖狗洞,我就去看了下。”

    镇南侯知道楚北在撒谎,他也不戳破,坐下来道,“她可比你小时候聪明多了,你要不挖狗洞挖倒一堵墙,也不至于被你爹打的皮开肉绽。”

    楚北脸又红了三分,这是他一辈子的屈辱,他忍不住辩白道,“那不是我弄倒的,是逸郡王!”

    那货,从小就会帮倒忙。

    帮了倒忙,就赶紧溜。

    留下他挨罚受罪,今儿让他钓鱼,那是轻便的了。

    看楚北气急败坏,镇南侯心情甚好,随即望着楚北道,“惯常你连门都出不了,今儿还去宣王府帮三姑娘,还舞了剑,你身子好些了?”

    他来就是为了询问这事,以北儿的身子骨,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

    楚北点头,道,“已经好转了一些了。”

    镇南侯眸光一亮,旋即皱眉,“这半个月,是钱太医在医治你,他医术见长了?”

    太医院德高望重,医术不凡的太医,一年里都会在镇南侯府小住几天,就是为了医治楚北。

    钱太医来了不下十回了,要是有那本事医治,不会藏着掖着。

    楚北摇头,“不是他。”

    “那是谁医治的?”镇南侯惊诧。

    他虽然不是天天都来锦墨居,但隔三差五都会来一回,没听说府里请了大夫回来。

    楚北知道他身子渐好的事瞒不住,他也没打算瞒,如实回道,“是三姑娘医治的。”

    剪短七个字,落在镇南侯耳朵里,却如同是惊涛骇浪。

    惊的他以为听错了。

    “她一个大家闺秀,有这等本事?”镇南侯语气惊诧,满是不信。

    说是钱太医治的,估计他还相信。

    楚北不知道怎么解释,卫风就站出来邀功了,如此大好机会,错过他傻啊。

    卫风上前一步,想说话,然后他哑巴了。

    因为怎么说,都越不过楚北晕倒,被清韵调戏把脉的事。

    邀功是不错,可是惹怒爷,那不是找打么?

    有银子是好,可也得有命花不是?

    卫风半天不说话,镇南侯挑眉了,“莫不是北儿在三姑娘跟前晕了?”

    楚北,“……。”

    这半年来,楚北毒发晕倒,是家常便饭,就是在他跟前都有五六回了,让卫风难以启齿,显然是楚北丢了脸,镇南侯还能猜不出来?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楚北是在墙头晕倒,当着清韵的面栽了下来。

    镇南侯猜中了开头,卫风就好说了,镇南侯才喝了半盏茶,他就将事情说清楚了。

    听到卫风说楚北半年就能将身体里的毒剔除干净,他瞥头看着他,“当真半年就能除干净?”

    楚北点头,眼神笃定。

    镇南侯望着他,神情难得一见的肃然,“你有何打算?”

    楚北的回答就两个字,言简意赅,但杀气凛凛:报仇。

    镇南侯原是要将手中茶盏放回桌子上,闻言,手滞了下,他望着楚北,“只是报仇?”

    楚北望着他,漂亮凤眸有光芒闪烁,有些迟疑犹豫。

    最终,他点了点头。

    镇南侯把茶盏搁回花梨木雕花桌子上,眸光有些惋惜。

    楚北就笑了,“一身的毒,能去除干净,孙儿该知足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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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嫁介绍:
一朝重生,成了安定伯府三姑娘。
祖母不喜,继母厌恶,还有一群恨不得啖其肉蚀其骨的庶姐嫡妹。
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恢复侯府爵位而牺牲,嫁给了中风偏瘫的姐夫。
现在,轮到她了。世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