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嘚瑟
至于会有什么目的,清韵一时间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和周二姑娘虽然有过激烈交锋,但并不熟。
青莺站在一旁,眨巴着一双闪亮眼睛,猜测道,“周二姑娘不会是看上了表少爷吧?”
听她这么说,江筱蓦然抬眸看着她,水润清亮的眸子满是惊诧,还有些惊恐,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白天,她活见鬼了,她嘴角微微扯,“不,不会吧?”
青莺被她的表情给吓住了,她只是随口一说,都是些寻常话,没有惊动天地的威力,别这么吓她啊,她赶紧道,“表少爷才华洋溢,在京都一众的世家少爷中,是响当当的,想嫁给表少爷的姑娘数不胜数,周二姑娘有此心思,也不奇怪啊。”
不仅不奇怪,而且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然她一个右相府千金,为什么要讨好巴结她啊。
江筱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是没往这上头想,如今被青莺点破,她就着急了,“她要真存了这样的心思,那可就坏了!”
青莺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觉得江筱太大惊小怪了,她都觉得这不像是她了。
她瞥头望向清韵,见她脸色也有些难看,青莺这才觉得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轻便,有些严重,因为她家王妃是最气定神闲的人物,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动声色的。
青莺努力想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可是任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点端倪来。
她就望向喜鹊和秋荷了。
喜鹊直摇头,秋荷眉头微蹙,像是知道一点苗头。
如果说,清韵这会儿在想什么,她绝对是给江远默哀。
以前,她嫁不出,江老太爷就要将她嫁给江远,硬塞的,他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当然了,他自诩表哥,救表妹出苦海是应该的。
现在,如果周二姑娘真的存了心嫁给江远,那绝对是被她给连累的啊!
当初,如果不是她,周二姑娘现在已经是宸王妃了,将她赐婚给大皇子的是皇上,她并无过错,就因为楚北心系于她,不愿意娶她,便退了亲。
皇上对她存了愧疚之心呢,虽然封她为郡主了,可一个郡主封号,比起亲王妃,甚至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那根本就没得比。
皇上也说了,将来不论她看上了哪位世家少爷,都会给她赐婚。
当然了,皇上虽然给了承诺,但她一个大家闺秀不会真的去求皇上给她赐婚,她只要透露下话锋给右相,右相再去跟皇上提一声,这事不就成了。
不论江远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已经一而再的为她牺牲了,要是还被她连累,清韵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江远了。
希望这只是她们胡思乱想,不是真的。
清韵望着江筱,道,“不一定就是真的,对了,江远表哥也有十八了吧,祖父和舅舅他们没有给表哥挑选媳妇吗?”
江筱轻摇头,语气有些怅然,“大哥年纪确实不小了,换做寻常人家,指不定都有嫡长子了,可是你也知道,祖父被贬了两年,没人知道会不会起复,更不知道他把皇上得罪到了哪种程度,是以门庭冷落,这两年,娘亲根本就没有参加过什么聚会,也不认得几个大家闺秀,大哥的亲事就给耽误了,现在祖父起复了,娘亲就开始物色了,可是再过不多久,便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大哥要参加科举,祖父让娘亲别着急,不能耽误大哥温习功课,等放榜了再物色也不迟……。”
然后,就给耽误了。
要是因此耽搁,大哥就落到周二姑娘手里,那也太冤枉了。
娘亲和她都不喜欢周二姑娘,因为她们是向着清韵的,周二姑娘明知道现在的大皇子是镇南侯府大少爷,是和清韵有婚约,还当众扬言此生有她足矣的楚大少爷,可她却硬拿着赐婚的圣旨嫁给大皇子,太不要脸了。
要不是宁太妃一番算计,害清韵,却无意中帮了她一把,指不定就让她得逞了。
大家闺秀,相府贵女,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这样吗?
反正,她不喜欢周二姑娘,她可不要这样一个大嫂。
而且,清韵表妹和江家关系好,她嫁进门,清韵表妹以后还怎么去江家,见了面不尴尬吗?
大哥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回去得跟娘亲打声招呼,以防万一。
只是……
“右相和祖父关系还不错,她邀请我去相府赏花,我若是不给面子,好像不大好,”江筱有些苦恼。
她不擅长拒绝别人,尤其周二姑娘送来的玩意,她想不收,又不好让人送回去,就收了。
收了人家的东西,还对人家不搭不理的,就太过分了,虽然她每次收了东西,都还了礼。
江筱一脸郁结。
清韵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毕竟周二姑娘身份摆在那里呢,她可是皇上御封的郡主,还有右相……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想到什么,清韵眸光一滞。
过两天,右相就要启程去南楚了。
山高皇帝远,右相府,右相夫人和周二姑娘独大啊,没人约束,还真不知道两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清韵心中警惕,却是不敢说出来,叫江筱再添担心。
她朝江筱道,“表哥的事,我会留心的。”
江筱放心一笑,其实清韵不说,她也知道清韵会留心的。
江筱陪着清韵闲聊。
这时候,差不多午时,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江筱难得来一趟,清韵自然要留她用午膳了,至于楚北,他方才出去了,在书房待了会儿,便进宫了。
吃了午饭,两人又去花园逛了逛,天晴清爽,鸟语花香,心情很不错。
遛了一圈后,江筱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要回去了。
清韵要送她,被江筱拦下了,她嗔怪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怀了身孕,还陪我走了这么久,我还真怕你累着了,你回去歇着吧,有丫鬟带路就够了。”
说完,她摆手一笑,就朝那边走。
笑容爽朗,步履优雅。
她走了百余步,绿儿就凑上来了,“王妃,你知道表姑娘定亲了吗?”
清韵怔了一瞬。
青莺就伸手戳绿儿脑门了,“你个机灵鬼,方才拉着表姑娘的丫鬟吃果子,原来是套话去了啊,快说,表姑娘许给谁了?”
绿儿咯咯笑,她们关心表少爷的亲事,她更关心表姑娘的亲事,她可是比王妃还大几个月呢,王妃都嫁人,怀了身孕了,她都没定亲,这说不过去啊。
这不,抓了丫鬟一打听,就给问出来了。
这会儿,见大家都看着她,绿儿有些得意道,“是楚二少爷。”
楚彦?
清韵勾唇一笑,明媚的笑容,比打在她身上的阳光还要耀眼三分。
她也猜到是他了。
外祖父一共才收了几个学生,二皇子那是皇上塞过来,不得不收的,楚北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镇南侯要外祖父教的,主要是制衡之术,剩下的可不就是一个楚彦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楚彦原本就名声在外,又是外祖父的高徒,这样的天之骄子,不拉过来做孙女婿,不是平白便宜了别人吗?
况且,以江筱太傅嫡孙女的身份,原本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可惜,外祖父被贬了两年,出了岔子,现在身份恢复了,可是楚北已经娶了她了。
楚北娶了她,楚彦又娶江筱,江家和镇南侯府死死的绑在了一起,好的都快成一家人了。
别开家世不说,楚彦和江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清韵替他们高兴,绿儿捂嘴道,“表姑娘今儿会来王妃,是表少爷逼的呢。”
清韵看着她,抬手拍她脑门了,“不要一句话分好几截,信不信,我让你晚饭吃一口,歇半天,吃到明儿早上去!”
这些,青莺几个笑翻天了。
绿儿目露惊恐,赶紧道,“奴婢不敢了,是这样的,表姑娘的和楚二少爷的亲事是今儿上午定下的,正好今儿楚大少爷去跟江老太爷学习,表少爷就打趣她,说去看未来妹夫,说是看楚二少爷和看妹夫的感觉不一样,表姑娘羞红了脸,正巧那时候楚二少爷迎面走过来,她就说是来看王妃您的,然后就来了……。”
本来没打算今儿来的,临时起意,马车都没准备,在大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刚定下啊,她就说嘛,这么大的事,她不知道,楚北也没跟她说,不应该。
青莺看着清韵,道,“表少爷这回有的嘚瑟了,看到爷,他一口一个表妹夫,现在看到楚二少爷,肯定一口一个妹夫了,都矮他一截。”
有个将来是太子甚至是皇上的表妹夫,再有一个未来镇南侯的亲妹夫,自己将来做太傅……
难怪他的亲事,江老太爷不着急了,根本就不愁娶啊,只要吭一声,江家门槛都要被踏破。
青莺说着,大家都点头表示,这事江表少爷干的出来。
清韵忍俊不禁。
那边,楚北走过来,迎着阳光,他身姿如松柏,俊美的容颜,引人神晕目眩,嘴角带着笑意,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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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痛绝(二更)
清韵迎上去,笑道,“是江筱表姐,她和楚二少爷定亲了。”
楚北听得一笑,“这么快就定亲了?”
速度还真是快。
和他们相比,当初他娶清韵,实在是太磨蹭了。
清韵点头,揶揄一笑,“刚知道呢,一个两个的亲事都太急了,我看还是早早的把贺礼备下,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楚北深以为然。
他想到昨天下午,他骑马过街,和逸郡王一起,碰到了楚彦。
楚彦请他们去酒楼喝酒,逸郡王以前最积极,现在一听就摇头了,“别跟我提吃的,我感觉我早上吃的还卡在喉咙里。”
楚彦就笑话他了,“一大清早就和郡王妃比谁吃的多?”
逸郡王两眼一翻,见不得他嘚瑟,“你也别笑话我,你迟早娶媳妇。”
“我不急,”楚彦笑如春风。
逸郡王就看他了,摸着马毛道,“当真不急?”
“不急。”
听他说不急,逸郡王将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道,“还真是一点都不急呢。”
楚彦就不解了,“我应该着急吗?”
逸郡王点头,“方才来的路上,我以为你是着急的,我还以为你喜欢江老太傅的孙女呢。”
楚彦皱眉了,他看了楚北一眼,“什么意思?”
他都听不明白。
逸郡王就摸着马毛笑了,“方才来的路上,我听明郡王可惜,说你和江筱姑娘是绝配,谁想到江筱姑娘要许给被人,替你惋惜,不过你不喜欢人家江筱姑娘,她嫁给谁都无所谓……咦,你这脸色不对劲啊。”
楚彦脸色僵硬,“我怎么没听说这事?”
逸郡王耸肩了,“我也是刚听说,你没听说,不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
楚彦温文尔雅,难得一见他爆粗口,他天天往江家跑,他怎么都没听说这事。
他怀疑逸郡王是骗他玩的,反正他也没少骗人。
他不信,就问楚北了。
楚北想到镇南侯在他面前的感慨,看人家献老王爷的雷霆手段,连逸郡王那炸毛狮子都捋顺了毛,乖乖娶媳妇了,彦儿怎么就不知道急呢,我是不是也该学着点儿?
楚北觉得有必要帮外祖父一把,就道,“你跟江老太傅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对人家姑娘有意,就该上门提亲,你不开口,江家如何知道你的心意,江大姑娘比清韵还大,她许人很正常。”
楚彦这才有些急了。
他实在拿不定逸郡王和楚北是不是联手忽悠他,不过他还是着急了,随意寻了个理由,然后就去江家了。
他走后,逸郡王还和楚北打赌,赌这亲事几天能定下。
要说,江远和逸郡王性子也有些相似,喜欢开玩笑。
楚彦没好意思找丫鬟小厮问,就抓着江远旁敲侧击。
江远人精似的人物,楚彦一张嘴,他就知道这小子心属他妹妹,
以前没见你着急,现在知道我妹要许人了,就急的乱跳脚了,早干嘛去了?
他一脸高兴又惆怅不舍,大把大把的往楚彦心口上撒盐,一点都不含糊道,“是啊,这两****娘是在帮妹妹物色夫婿,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定下了,筱儿已经及笄,出嫁很快,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一杯喜酒的,不过酒可不是白喝的,要帮忙做拦路官,我可是琢磨了许久,必须拦到他叫爷爷。”
江远摩拳擦掌,好像撒了盐,拍手似的。
嗯,得先请逸郡王吃两顿,感谢一番。
要不是他推一把,这木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表明心意呢,他身为大舅子,想催又不好张口,人家都不急,他急什么,他妹妹又不是嫁不出去。
楚彦到这会儿,才真急眼了。
不过江筱只是议亲,还没定下来,要是再晚两天,估计真的就迟了。
再不敢耽搁,楚彦赶紧回府,让楚大太太上门求亲。
然后,亲事就这样迅速的定了下来。
话说,这会儿楚彦正杀向献王府,找逸郡王算账呢。
他随口拈来,却是吓得他一晚上都没睡踏实,辗转反侧,总担心江大太太有了中意的人选,或者和人口头定下了,他不是没能力抢亲,他是镇南侯府二少爷,撇开楚北不说,他才是真正的大少爷,抢一两个媳妇,不用祖父出马,他自己就能兜住。
一晚上没睡,他都琢磨要怎么抢了。
到了天亮,才勉强睡下。
这笔账不算算怎么行?
可是他要算账,逸郡王能让他讨了便宜去,他道,“你不是不着急娶媳妇吗,我开江大姑娘的笑话,你急个什么劲啊,再说了,你要不娶她,我还琢磨着要不要娶她过门呢。”
楚彦眉头皱紧了,“你才娶的郡王妃!”
逸郡王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我现在已经打算休妻了,娶媳妇,还是应该要温婉如水的,过来人,肺腑之言。”
脸上难得一见的沧桑,好像在后悔当初没听老人言,吃了大亏,后人要引以为鉴。
和那副纨绔样子,太不搭调了。
楚彦,“……!”
休妻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尤其郡王妃还走过来,他是当真她的面说的,最奇葩的是,郡王妃居然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就算了,她居然还笑。
可见,绝对不是第一次说了。
他们两个不尴尬,楚彦尴尬了,他觉得他就不应该来,“我……。”
他开了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棠儿不在意的笑道,“他一天要说好几回,可是一上桌,吃不了一半,他就会改主意的。”
吃不赢她,这辈子都别想休妻。
想到逸郡王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拍胸口道,“吃不下了,算了,还是过两天再休妻吧。”
明明是吃不下了,却一脸大义凛然,我是看在你被休了,会很可怜的份上,让你多在王府待几天的,不是真甘拜下风了!
苏棠儿就觉得自家夫君特别的可爱,看着特别的顺眼。
她觉得她嫁进献王府没几天,就学坏了,她喜欢看逸郡王一脸讨厌她却干不掉她的无奈眼神。
那样她会觉得,我也很强大。
逸郡王看着她,就想到自己屡战屡败,士气基本已经磨光了,有些不耐烦道,“能不要在我眼前晃荡吗,看到你,我就想到包子。”
他娘的,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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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笑谈
看到逸郡王娶个媳妇都憋屈成了这样,楚彦就算带了一腔怒火来,也消了个七七八八了。
想到自己即将要迎娶的媳妇温柔端庄,才貌动人,将来能举案齐眉,红袖添香,心中说不出的满意。
最后,对逸郡王捉弄他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改日请你喝酒,”楚彦抱拳谢道。
“改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请吧!”逸郡王弹跳而起,抓着楚彦的手就往外走。
他现在已经排斥在王府里吃饭了,总觉得吃什么,都带着一股包子的味道,食难下咽。
自打娶了媳妇,几乎包子不断,大厨房没少做包子,他们吃不完,下人们吃,王府的伙食向来不差,这么多天连吃包子,别说他了,他们都有怨念了。
要说楚彦,来找逸郡王,在府里看了回笑话,在王府外,还看了一出。
他们刚出门,要迈步下台阶,就看到王府一旁,有人抬着轿子倒着走……
倒着走路的都没见过,抬着轿子倒着走的,楚二少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见,太新奇了,这简直就是神技能啊,也不知道轿子里做的是什么人。
刚这样想,那边轿子出问题了。
本来抬轿子,讲究就是一个步伐协调,才能将轿子抬稳了,倒着走,这步子可不好控制,这不一下没抬好,哐当一下,轿子落地了。
逸郡王瞥头望过来,嘴角抽了一抽。
正巧那边,小厮牵马过来,逸郡王翻身便上马了,见楚彦没动,催道,“别磨蹭了。”
楚彦眉头轻挑,也跟着上马了,等骑马走远了几步,他问道,“你知道轿子里坐的是谁?”
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对这么奇葩的人和事不感兴趣。
逸郡王两眼一翻,道,“轿子里面坐着的是我的岳母大人。”
楚彦,“……。”
再说,轿子忽然落地,苏夫人有些头晕目眩,丫鬟也吓坏了,赶紧掀开轿帘道,“夫人,姑爷走了。”
苏夫人扶着发髻出来,骂抬轿小厮笨,让他们避开逸郡王,不知道掉头走吗,居然往后退。
掉头走,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说府里出了急事,赶紧回去。
倒着走,这不明显是存心避开他吗?
幸好逸郡王没过来拆台,不然她这张脸哪还挂的住?
几个小厮被骂的委屈,又不敢出言辩驳,只能在心底嘀咕,他们倒着走,还不是夫人您的贴身丫鬟摆手示意的,怎么能埋怨他们呢。
苏夫人整理好鬓发,就赶紧上前,进王府找女儿了。
她有几日没来王府了,本来女儿出嫁,不应该来打扰,有什么事,让丫鬟跑一趟也够了,可是有些事,丫鬟没法代劳,少不得她这个做娘的亲自跑一趟。
昨儿,她给女儿挑的陪嫁丫鬟回去了一趟,她找来询问了两句,知道不少女儿嫁进王府的事,听到女儿几乎天天和逸郡王比赛吃包子,而且吃的是在将军府的两倍,丫鬟都看不过眼了,她不来看看,她还真怕回头再见到女儿,她都认不出来了。
而且,逸郡王是天天把休妻挂在嘴边,万一真休了回来,可怎么办啊。
苏夫人怕见到逸郡王,所以才要避开他,毕竟现在献老王爷不在京都,万一逸郡王要她将女儿带回去……
现在逸郡王不在府里,她心稍安。
就是不知道逸郡王什么时候回来,她实在不想跟他碰面,有什么话,得赶紧和女儿说了。
外院偏房内,几个小厮围着总管抱怨吃包子的事。
包子是不能再吃了,可又不能跟郡王妃提,郡王爷爱面子,他们去抗议,没得叫郡王妃以为爷怂了。
爷是那种宁愿噎死,也不后退半步的人。
这厢正为难,那边护卫过来禀告苏夫人登门的事。
总管眯眼一笑,“机会来了。”
然后,几人勾头一合计,在苏夫人去内院的路上,不动声色给她上演了一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主子相争,下人遭罪敢怒不敢言,只能背后偷偷抱怨的戏码来,并含蓄的表示天天如此,难以招架,要是老天长眼,郡王和郡王妃能夫妻恩爱,他们少活十年也甘愿,哪怕两三天吵一回,他们也心满意足了。
苏夫人听的是两脚生风,面红耳赤,恨不得转身便走。
好在她忍下了,故作镇定的往前走。
见到女儿,把门一关,苏夫人就不管女儿嫁人了,她要管也要收敛一点,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了。
苏棠儿很委屈。
明明吃包子绝大部分是逸郡王提出来的,他要以卵击石,她顺着他也是错?
以卵击石四个字,苏夫人听得头晕目眩,女儿这是多能吃啊。
她这才嫁过来几天,献王府下人就怨声载道了,长此以往,没得为了讨好郡王爷,给她女儿下毒。
苏夫人只能下狠招了,以后她再这样,她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苏棠儿还真有些害怕,哪敢不答应苏夫人啊,只是她能管的了自己,管不了逸郡王啊,他挑衅人的本事太强了,她控制不住。
苏夫人也知道逸郡王那性子,也不能全然委屈了她女儿。
苏夫人略微一思岑,就想了个辄。
让苏棠儿给逸郡王鞋子,做好一双鞋,才许她和逸郡王争一次,其他时候,坚决不行,而且做鞋绝对不能假手于人,否则,她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女儿。
苏棠儿讨价还价,苏夫人寸步不让,她只能答应。
苏夫人很满意了,逸郡王穿的鞋子,她见过,很精致,以她女儿的手艺,就算不眠不休,也要两天才能做好。
母女两的谈话,暗处的暗卫听得是一字不落,太高兴了,赶紧去禀告郡王爷。
逸郡王听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亲岳母啊!
虽然刚入秋,但他感觉到春天来了,回头得好好奖赏总管。
他这厢吃饱了回府,想着苏棠儿答应了苏夫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万一说到做不到,他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为了一颗定心丸,然后寻由头挑衅、试探。
结果……
苏棠儿被气的脸颊通红,放话道,“你等着!”
说完,扭头就走。
逸郡王很得意,他这郡王妃还是很守信用的,气成这样也没想食言,他可是卯足了劲气的,想试探出她的底线出来。
他喜滋滋的哼着小曲。
等看到苏棠儿拿着一双鞋出来,他脸上的笑就僵硬了。
嗯,苏棠儿这些天给他做了一双鞋,一直想送给他,只是天天争吵,没好意思送,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逸郡王,“……。”
他抬眸望天,只觉得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好像忽然就起了些阴霾。
他更没想到,他光明磊落的人生,打今天起,开始有了污点,那就是偷鞋、藏鞋……
而苏棠儿这一辈子就开始了做鞋、攒鞋、藏鞋、找鞋……
这些事,外人知道,已经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
牡丹苑内,清韵告诉楚北楚彦和江筱定亲之后,然后问楚北道,“方才你说我心情好,我见你心情也不错啊,有好事?”
楚北抬眸看着天边悠然浮云,声音透着愉悦道,“齐州江家给兴国公准备的粮草,已经被劫下来了。”
清韵听了,也跟着高兴起来。
那批粮草,楚北从知道起,就一直没有放松过,兴国公有兵马,再添上粮草,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现在被劫持了下来,总算安心一些了。
不过十万大军没有了粮草,必定会大乱,边关只怕会比以往战乱更不太平,她仿佛看到了兴国公十万大军在边关附近烧杀抢掠。
兴国公拥戴安郡王的理由是安郡王是先太子之子,皇上杀兄夺位,天理不容。
可皇上这么多年,把国家治理的还算安稳,安郡王谋逆,为的不是天下苍生,为的只是他自己,百姓们并不关心谁做皇帝,他们要的只是一个明君,一个能给他们带来太平盛世的明君。
兴国公只要纵容手下人去抢粮食,就失了民心。
十万大军,绝大部分都是穷苦出身,投身军营,为的是吃饱饭,能有银饷送到父母妻儿手中,供养度日。
这边银饷刚送到父母手里,就被人给抢了,他们不心酸?
到时候,再一挑拨,边关大权要回到手里,容易的多。
清韵在想事情,就听耳畔传来楚北的说话声,“宁王被北晋挟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父皇不打算等他回来,就先修改族谱了。”
修族谱,也就是皇家玉蝶,可是大事。
这一回,主要是把先太子名字从玉蝶上划掉,修改宁王身份,还有寄养在镇南侯府的楚大少爷是二皇子,以及刚刚成亲的周梓婷写上皇家玉蝶。
和以往相比,这一回的工程着实浩大。
礼部准备,钦天监挑选了黄道吉日。
三天后,皇上亲笔修改,以示看重。
修改玉蝶这一天,清韵坐马车进宫了,不是去围观的,她是去给皇后道贺的。
毕竟,能给“楚大少爷”一个皇子身份,是楚北和皇后他们盼望了许多年的事。
虽然之前就知道了,但毕竟没写上皇家玉蝶,那就是一句空话。
就算将来提起来,那也是野史。
她到的时候,长信宫里已经有不少贵夫人了,都是来道贺的,因为皇上修改玉蝶时,说了,二皇子并没有死,他还活着,只是当初重伤,不知道流落何处了,凡是提供二皇子消息的,赏侯爵!
一个传闻死的皇子,还活着,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不来道贺怎么行?
只是清韵没想到,右相夫人也在。
当初,右相夫人用冰颜丸,差点丧命,虽然后来毒解了,但脸上的伤疤还有不少,清韵卖了药膏给她,如今再看,脸上已经看不见一点伤疤了,而且皮肤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不少贵夫人都盯着右相夫人的脸看,右相夫人有些高兴,可是想到她受的罪,又觉得窝囊。
尤其看到清韵,眸底的寒芒忽然大盛,转瞬,又换了副笑脸,起身给清韵行礼。
好像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
伸手不打笑脸人,右相夫人恭敬行礼,清韵自然不会摆脸色。
她点头一笑。
那边云贵妃就笑了,“宸王妃来的真巧了,方才正说起你呢,你就来了。”
清韵眸光轻动,心中好奇说大家什么,但还是先给皇后和云贵妃请了安,才问道,“方才我在殿外就听到说笑了,很是热闹,但听不真切,不知道在笑谈什么呢?”
皇后看了右相夫人一眼,欲言又止。
云贵妃就笑了,“右相夫人当初脸伤的那么重,不仅能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前更好,宸王妃的医术,实在是叫人惊叹,这不,听说你手里头还有比冰颜丸更好的药膏,都想问问是不是真的呢。”
右相夫人努力维持的笑脸,总算绷不住了。
不少贵夫人的眼珠子在她和清韵身上打转。
清韵听着,心思就活乏开了,当初她说手里有比冰颜丸更好的药膏,就是为了把名声传开,只是当初听到这话的人并不多,没有达到她预想的效果。
不过右相夫人用的药膏,她却是用了心的。
这就是一个活招牌啊。
她点头道,“我手里至少有七八种养颜的膏药比冰颜丸好。”
一言出,满大殿的贵夫人都倒抽气了。
一种就了不得了,居然还有七八种,亏得宸王妃够镇定,要换做是她们,怎么也会做出来换成银子啊。
不过,她不缺钱,大家是知道的。
而且,那药膏之昂贵,就算做出来了,她们也用不起。
一万两银子,就买那么一小瓶子,简直就是抢钱啊。
这些话,她们敢想不敢说,但是不包括右相夫人,她笑道,“药膏是好,可惜用得起的寥寥无几。”
右相夫人打开了话匣子,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交谈。
大体是,要是能便宜些就好了。
皇后看大家都想要,她们都是身份不低的贵夫人,和她们交好,有百利无一害。
她就望着清韵了,用眼神询问价格能否商榷。
自然是能商榷了。
当初,她是逮一笔算一笔,开铺子做生意,不是价格越高,盈利就越多的。
毕竟能花一万两买一瓶子药膏的,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她不能存着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侥幸想法。
只是当初价格定的太高,如今降下来,没人会相信她是赔本做买卖,会显得她太黑心了啊。
只能割肉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耽误
大殿内,议论纷纷。
清韵眼睛从她们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望着皇后道,“这两天,相公查户部账册,盘算银子,看国库有多少钱支撑战争,国库空虚的事,想必大家都有耳闻,相公为此很是担忧,大锦才刚刚经历过旱灾,如果为了战事而增加赋税,是将百姓往火坑里推,皇上是明君,断然不会这么做,清韵和相公盘算了下,打算多调制些药膏,所得银钱全部用于战事。”
清韵的说话声清冽如泉,温柔似风。
吹的一众贵夫人有些懵。
在她们眼里,打仗是朝廷的事,是男人的事,与她们关系不大,她们只要守着内院一亩三分地,伺候好夫君,教导好儿女就够了。
哪会管打仗缺不缺钱的事啊,只要不打到京都来,她们就能高枕无忧,当然了,前提是夫君和儿子不上战场。
现在,清韵要开铺子卖药膏,所得的钱全部用于战事,倒有点毁家纾难的味道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安郡王已经从皇家玉蝶上给除名了,没人能跟宸王一争高下,大锦的万里江山是她们夫妻的囊中之物,将来十有**是她腹中胎儿的,她这般尽心也是应该的。
想通这些,那些贵夫人就纷纷称赞清韵了,顺带将她出嫁前赠医施药十天的事拿出来歌颂一番。
见气氛差不多了,清韵方才抛诱饵出来,“当初药膏的价格确实有些贵了,那会儿并未打算开铺子,全看心情卖的,如果真开铺子,那小瓶子药膏,价格自然要便宜不少。”
不少贵夫人都点头了,是该便宜些,就是不知道便宜多少。
毕竟一万两银子,八千两是便宜,五千两也是便宜。
云贵妃坐在一旁,她瞥了周梓婷一眼。
周梓婷会意一笑,就望着清韵了,“清韵,像那一小瓶子药膏大概要多少银子?”
清韵思辰了下,道,“五千两一瓶子。”
便宜了一半啊。
不少贵夫人都惊叹了,只听清韵继续道,“玉瓶子比之先前还要大一倍。”
这下,那些贵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一万两银子一瓶的药膏,这一开铺子,瞬间就降低到两千五百两了,既然是开铺子自然是有的赚了,至少也是一倍的利润。
宸王妃当初卖药膏,赚的实在是狠啊。
不过她现在要把卖药膏的钱全部用于战事,再黑的心也比她们够亮了。
一个个面面相觑。
然而,清韵再抛出来一个诱饵后,大家就淡定不了了,因为清韵说,铺子开张那一天,铺子里所有东西都会打五折,也就是五千两银子一瓶的药膏,只要两千五百两,打折三天,之后会慢慢涨价,一个月后,会涨到原价五千两,之后就不会再降下来了。
当然了,适逢节假日,会看心情打折的,还有各位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的寿辰,只要在铺子里做了登记,寿辰那日在铺子买东西,能享受八折优惠。
也就是,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再有铺子开张前三天那么大的优惠力度了。
如果要买,千万不要错过这一波,会后悔的。
贵夫人们激动了,比养颜丸还要好的药膏有七八种啊,旁人的话可以当吹牛听,宸王妃的医术摆在那里,她们想不信都不行啊,况且她是亲王妃,将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宸王宠溺她,她没有骗人的必要。
买,一定要买!
贵夫人是迫不及待的希望清韵的铺子快点开张,但是,又有问题蹦出来了。
像药丸那之类的东西,都必须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吃完,不然药效会大打折扣,她们想要在价格低的时候多买一些,可是留不住怎么办?
价格便宜自然好了,可谁都知道刚出来的东西才新鲜,要是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听得点头,“这倒是个问题。”
清韵略微一思岑,就给了答复,“铺子刚开张,倒是可以破例一回。”
周梓婷就赶紧问了,“怎么个破例法?”
清韵就道,“比如,铺子开张当日,你以两千五百两的价格买十瓶子药膏,花了两万五千两,原本十瓶子药膏都要带回府,我可以破例让你只带一两瓶,甚至一瓶子都不带,以后需要时,再来拿,那时候药膏就没有过期的问题了,但是如果药膏要退的话,只能以当日购买价格退。”
最后一句,完全是废话。
贵夫人这下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了,这样一来,问题不就解决了?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铺子开张那一天,交给铺子一万两,以后买东西,都能享受五折优惠,直到一万两银子买完为止?”有贵夫人脑袋灵敏道。
清韵点头,“说的没错,那三天都是五折,晚几天可能是五五折,六折了。”
“对了,铺子哪天开张?”
“十天后。”
还要十天啊,有些等不及了。
贵夫人互相小声议论了,“你打算买多少钱的?”
“怎么也要买一两万两吧?”被问话的人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这么大的优惠,错过了,以后就没有了呢。
“铺子开张那三天,我们都去看看,好的话,就多付一些钱,”有贵夫人道。
其实,多付钱是肯定的,像养生丸这样的药丸,家中有长辈的,肯定要****服用的。
宸王妃当初金叉,送给太后和皇上他们的就是药丸呢,听说用了都说好。
太后服用都说好,效果可想而知了,五折优惠,就等于是买一送一,不多订些,傻啊。
而且,战争结束之前,大家买的钱都用于打仗,宸王妃不要一钱银子呢,她们多买些,全当是为朝廷做贡献了。
大殿内,气氛空前的热闹。
云贵妃坐在那里,只觉得大把大把的银票朝清韵砸过去,别说砸晕她了,她看着都觉得脑袋晕了。
同样都是安定侯府养大的女儿,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不说说安定侯府更宠溺周梓婷些吗,连嫡女住的绣楼都让给她住了。
云贵妃心底泛酸,那边右相夫人就笑了,“宸王妃的铺子开张,许下这么好的优惠,只怕那一天,不用卖多少东西,就能轻松入账百万两银子,只怕还不止,大家闺秀中还真未见过有宸王妃这么会做生意的呢。”
百万两,这数字听得人倒抽气。
可是一细想,可不是得上百万。
大殿内,贵夫人就有一二十了,都说至少买一两万两银子的,到时候估计还有可能更多,还有没来的贵夫人,那数字加起来,只会更惊人。
一个铺子几天就入账这么多钱,只怕京都还从未有过呢。
右相夫人的话,皇后听了,觉得有些刺耳。
做生意,那是商贾之流,清韵是宸王妃,怎么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清韵也有些不虞了,她瞥了右相夫人一眼,笑道,“那几天,我的确有可能入账百万两银子,但,那些钱都是用于战事,我不会要一两,比起盛世时期,那三天我收入多少,就意味着我亏损多少,我今儿可是看在诸位贵夫人高兴的份上,我调制出来的药膏,大家能喜欢,我也很高兴,我宁愿少赚一点,大家都能用的高兴。”
说到最后,清韵的声音冷淡了三分。
那些贵夫人见了,心都有些打鼓了,因为清韵说了,她会许这么好的优惠,是因为大家高兴,她也高兴,她要是不高兴了,优惠保不齐就没了。
想到五折优惠会飞,一个个对右相夫人都生了不满之心,你要是觉得宸王妃挣钱太多了,不乐意,你可以不买啊,你吃哪门子的酸醋,还给宸王妃添不痛快,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
幸好当初周二姑娘没有嫁给大皇子,有这样的娘,女儿也不可能有多大度。
看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冷了两分,笑脸也没了,右相夫人心底那叫一个呕郁,好一个有心机的宸王妃,居然挑起大家对她的怒气!
也是她大意了,要是寻常时候,大家估计会乐得瞧她和宸王妃掐起来,甚至可能还会同情瑜儿没了王妃之位,可现在不同了,她们能从宸王妃那里得到好处!
见大殿内气氛不对劲,而且右相夫人和清韵的矛盾是因为圣旨赐婚,说来这事还是她和皇上的错,皇后就是想帮清韵,都不好张口,便有些尴尬了,赶紧打圆场,催清韵道,“我看大家都盼望着铺子早日开张,你多用些心……。”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清韵还怀着身孕,又改了口,“但也别累着自己了,你还怀着身孕呢,有什么事多使唤宸儿。”
虽然国库空虚,一百万两银子能起大作用,可比起清韵腹中胎儿,一百万两晚几天到皇上手里,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清韵点头应下。
楚北的那些暗卫,个个都是好手,不但武功高,办事更是麻溜,只要把方子交给他们,他们能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你没想到的地方,他们都顾及到了,省心。
这个话题,便就此打住了。
刚打住,就又来了两个贵夫人,看到一大殿的人,微微有些惊讶和惶恐。
她们还以为来的很早,谁想到算晚的了。
两人上前,跟皇后道贺,然后祈祷早日找到流落在外的二皇子,阖家团圆。
“借你们吉言了,”皇后语气含着期盼道。
说完,便道,“赐座。”
丫鬟就添了两张椅子,两位贵夫人道谢后,就坐了下来。
坐下来后,便小声问一旁的贵夫人,“你们来多久了,聊了什么?”
被问的贵夫人笑道,“也没来多久,也就一两盏茶的功夫。”
然后顿了下道,“宸王妃打算开铺子,****冰颜丸还要好的药膏,这事等回去的路上,我再与你细说。”
那贵夫人连连点头。
她也不打算现在听,因为有八卦听呢。
两人都望着一贵夫人,那贵夫人则看着右相夫人,问道,“安瑜郡主怎么没跟你一起进宫,我可是有段时间没见到她了。”
右相夫人笑道,“江老太傅府上大姑娘约瑜儿赏画,她去江家了。”
很平淡的一句话,可是在这时候说出来,不少贵夫人都惊讶了。
前几天,江筱姑娘才和镇南侯府楚二少爷定亲,两人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当初,周二姑娘赐婚给大皇子,大家都认为只有江筱姑娘和与周二姑娘一争高下呢。
如今江筱姑娘都许人了,周二姑娘还嫁杏无期。
而且,江家可是宸王妃的外祖家,右相夫人和宸王妃不对盘,江家却邀请周二姑娘过府上画,这也太奇怪了吧?
大家眸底都带了些好奇之色。
如果她们没有记错的话,江家大少爷好像还没有定亲?
江家不会是存了迎娶周二姑娘的心思吧?
这倒是有可能了,江家门第不低,比右相府还高不少,如果迎娶了周二姑娘,倒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尽释前嫌了。
清韵坐在那里,偶尔听到两句,她眉头皱紧了。
明明是周二姑娘几次三番约江筱表姐过府赏花,她都不大乐意去,怎么现在就成了江筱表姐邀请周二姑娘去江家了,这也太断章取义了吧?
只怕,她们之前担心的事要发生了。
右相夫人今儿会进宫,又引出江家,只怕不是巧合。
这不,刚这样想,那引出周二姑娘的贵夫人就笑着谈论起江筱和楚彦的亲事,大家纷纷附和,觉得这桩亲事极好,还顺带恭喜皇后,添了这么一个侄媳。
皇后很高兴。
再然后,话题就从江筱身上,转到江远身上了。
江远是江老太傅的得意嫡孙,才情卓越,这一届科举的状元非他莫属。
这样的人中龙凤,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配的上他。
云贵妃就笑了,她看了眼右相夫人,望着皇后笑道,“周二姑娘先前耽误了一回,如今还没许人,怕是没人敢上门提亲,姐姐可想过再帮她指一门亲事?”
这话说的妙绝了。
当初是皇后和皇上做主,把周二姑娘赐婚给大皇子的,现在大皇子退了亲,娶了清韵,夫妻恩爱,都怀了身孕了,人家周二姑娘还无人问津,听得人心酸。
皇后和皇上有责任在帮周二姑娘指一门亲事。
当初能做大皇子妃,可见品性端庄,给她再指婚的人必定不能差。
京都身份够的,除了逸郡王之外,便是楚彦和江远了。
前两个已经娶亲了,可就只剩下江远了。
江远年纪可不比楚彦小,指不定人家江大太太已经在物色中了。
再不赶紧下手,指不定就晚了。
宸王肯定是不会再娶周二姑娘了,她总不能再一棵树上吊死,一辈子不嫁人,误了终身吧?
云贵妃说完,右相夫人眼眶通红,她起身,跪下。
跪求皇后再给她女儿赐婚。
皇后头大。
她赐婚不是不可以,可是江老太傅的孙子,她就不能随便做主赐婚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清韵。
清韵巴巴的望着她,欲言又止,她已经委屈了周二姑娘了,再阻拦皇后给她赐婚,就太没心没肺了。
清韵没有说话的份,只能用眼神表达了。
她眸光明亮,含了祈求。
可千万别答应啊!
表哥那性子,不大可能会喜欢周二姑娘的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谦虚
皇后踟蹰不决。
右相夫人就跪在地上,眼眶红着,好似皇后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了。
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右相夫人抬头,望着皇后道,“瑜儿性子执拗,原先皇上和皇后您给她赐了婚,她便认定了大皇子,谁想到大皇子是和安定府府三姑娘有婚约的楚大少爷,他们感情深厚,瑜儿又孝顺有加,为了我甘愿放弃,如今过了许久,宸王妃怀了身孕,瑜儿也放下了,她年纪不小了,我这个做娘的,舍不得女儿出嫁,却哪狠的心真不让她嫁人?可瑜儿曾经被皇上赐过婚,又有谁敢上门求亲,求皇后怜惜瑜儿,给她再指门亲事吧。”
一番话,右相夫人说的动容。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很正常,可要是没人上门求亲,那可是脸上无光的事。
可右相夫人说起来,并没有丝毫的惭愧,旁人家女儿没人上门求亲,要么是品行不端,要么是身有残疾,或者丑到极致,看到都实难下咽。
她女儿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之所以没人上门,那是旁人太有自知之明,知道高攀不上,不想来自取其辱。
况且,当初周二姑娘那么坚决的要嫁给大皇子,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心里惦着别人的女人为妻?
一来二去,右相府就门庭冷落了。
在听右相夫人的话,云贵妃点头轻叹,“周二姑娘孝顺有加,为了救母甘愿放弃大皇子妃的位置,如此孝顺,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儿。”
云贵妃嘴上说着,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细细探究,竟是有些幸灾乐祸。
周二姑娘的确很好,她不是没想过娶她做儿媳妇,也曾当着右相夫人的面试过话锋,可惜人家看不上她儿子,说什么女儿还小,想在身边多样几年,悉心教导。
那时候,周二姑娘只差几个月就及笄了,京都这么大年纪的大家闺秀,嫁人怀身孕的都有,拿这样的理由搪塞,明摆着是看不上她儿子!
后来,没多久,周二姑娘就赐婚给了大皇子。
虽然是皇上赐婚,但皇上向来不专横独断,尤其是给人指婚这样的事,必定是先问过右相的意思。
嫁给她儿子,就不答应了。
嫁给大皇子,就高兴的屁颠屁颠的,活该最后赐婚的圣旨被收回,到现在都没人敢上门求亲了。
不过右相在朝中权势不低,虽然不能跟镇南侯和江老太傅相比,却也不容人小觑。
左右不过是动动嘴的事,能卖右相夫人一个好,将来保不齐就有求人的时候。
以前有太后护着,安郡王挡在前头,云贵妃也没想过去争皇位,是皇上把她争夺皇位的心给撩拨了起来,最后再一点点的给熄灭掉。
现在太后不说自身难保,却也不会再向从前那样压制皇上了,更不会反对皇上立宸王为太子,二皇子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可想到二皇子和大皇子之前的过节,没少帮着安郡王和大皇子作对,将来会不会被报复,还真难说。
她让周梓婷和宸王妃交好,她们是表姐妹,又是一府长大的,关系亲厚,或许将来宸王能看在宸王妃的面子上,对二皇子宽厚一些。
要是再有不少朝臣认同二皇子的才能,将来在朝中谋个好职位,总比做个名声好听,人前被人羡慕,人后被人唾弃的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好。
想着,云贵妃就望着皇后了,“京都世家少爷有不少品性都好,但论身世、才貌都能和周二姑娘配的上了,我看也只有江老太傅的嫡孙了吧。”
本来右相夫人还只是求皇后赐婚,没有把人挑明,云贵妃这么说,皇后是想逃避都不行了。
再加上四下贵夫人都在议论,好像还真的只有江老太傅的孙子和周二姑娘配得上。
清韵坐在一旁,听得眉头拧着,颇有些不悦。
江远的身份自然配的起周二姑娘了,可不能因为配的起,就硬要皇后拉过来将他们凑成一对吧,也得看别人愿意不愿意吧。
在周二姑娘亲事上,皇上和皇后是亏欠了她,可也给了她郡主的封号,也就皇上和皇后厚道,不愿意做的过分,君臣离心,才会纵容,现在好了,纵容的人敢往他们脑门上爬了。
别说周二姑娘嫁不出去,还是那话,她根本就不愁嫁。
只要右相夫人和右相相中了女婿,对方也同意,一起求皇上赐个婚,皇上会乐意之极。
哪有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什么都不做,就直接说没人上门求亲的,这不是明摆着还是怪他们吗?
敢情现在脸好了,皇上又对右相委以重任,右相在去南楚的路上,她们母女就是闹出什么事来,家里没人管,外人不好管。
皇后还是不说话。
云贵妃嘴角一勾,道,“姐姐不会是认为周二姑娘配不上江大少爷吧?”
这话问的,周二姑娘配大皇子都够了,还能配不上他江大少爷?
要说配不上,也该是江大少爷配不上周二姑娘才对。
嗯,这话太得罪人了,谁不知道江大少爷是江老太傅的寄予厚望的得意嫡孙?
皇后淡淡的瞥了云贵妃一眼,“江大少爷的家世,才貌,自然是无可挑剔,可性情如何,本宫还真不知道,赐婚不是儿戏,不是家世匹配就够了,况且,江大少爷那般优秀,本宫就算要赐婚,也要知道他有没有婚约在身吧,万一有婚约在身,本宫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皇后眸光带了些不悦,云贵妃赶紧认错,“是妹妹疏忽了,只是觉得周二姑娘可惜了,才会急人之所急,毕竟当初是皇家亏欠她在前,咱们皇家做事向来敦厚,不留人话柄,要是周二姑娘这辈子不嫁人,姐姐肯定也会良心不安的,妹妹这一着急,反倒忘了最重要的,不过宸王妃是江大少爷的亲表妹,他有没有婚约在身,她应该清楚。”
言外之意,就是问清韵了。
不少人都望向清韵了,清韵有心想说,表哥有婚约在身,又张不开嘴,万一人家刨根问底,她能随便给江远表哥找个媳妇吗?
当初赵世子和琳琅郡主是凑巧!
不是每一回都有那么好运气的。
她不能坑表哥。
清韵心中一回转,就抬头看云贵妃了,笑道,“外祖父未曾给江远表哥定亲。”
语气笃定。
云贵妃就笑了,宸王妃看着挺精明的啊,怎么这么傻啊,皇后的意思明显是希望有婚约,她居然不顺着皇后的话说。
那边,皇后也有些不解了。
当初太后要给长公主府赵世子赐婚,她不是急中生智给阻拦了吗,怎么今儿却……?
这叫她如何办了,哪怕她说的委婉一些也好啊。
还是清韵希望她赐婚啊?
皇后心中微动。
云贵妃笑意浓烈,“姐姐,江大少爷还不曾有婚约,你给他指门如意亲事,江家会感谢您的。”
云贵妃说完,清韵就起身了,“贵妃娘娘,我话还没说完呢。”
云贵妃就望着她了,眸光微冷,你话还没说完,你就赶紧的说,谁知道你说没说完,她这一说,反倒成了她一个贵妃打断她话了一般。
只听清韵徐徐道来,“表哥的确没有婚约在身,这一点,我可以肯定,但是之前,外祖父曾两次要表哥娶我,表哥不愿意,也听了外祖父的话,虽然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没成,表哥却是听话的,前些天,外祖父和舅舅要给表哥定亲,表哥这才表达了不满,他已经听长辈两回话了,成亲是他终身大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作儿戏,他希望能自己做一回主。”
“外祖父也是个开明的,表哥素来听话,没有忤逆过长辈,再加上前两次给他定亲,都无疾而终,对表哥来说,也是委屈,外祖父一时动容,就答应了,当然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答应的,如果表哥这次科举能高中状元,就许他自己挑媳妇,如果不能中,哪怕是榜眼,也还是要听爹娘安排。”
这是清韵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说辞。
虽然不能说能尽如人意,但好歹有退路。
做儿女的,估计都希望自己的亲事自己能做主。
做爹娘的,当然希望儿子听话,娶自己看中的儿媳妇。
她这么说,也算是两边都照顾了。
江远要想自己挑媳妇,就得奋发读书,高中状元,才能心随所愿,将来抱得美人归。
可要是没法高中,那只能听从爹娘安排了。
对江老太傅来说,孙子能高中状元,才华洋溢,前途自是不必担忧,又何必靠联姻来锦上添花,还不如就随了孙儿的意,自己养大的孙儿,眼光还能信不过?
清韵是晾准了江老太傅会答应,才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有板有眼。
虽然江大少爷没有定亲,但他和长辈还有约定,给他定亲,绝对不妥。
之前不知道,赐婚就算了,知道了,肯定不能随便赐婚了啊。
正说着呢,外面丫鬟进来禀告,江大太太来了。
清韵,“……。”
来的这么巧,不会是掐着时间来的吧,哪怕早一点点,都没她什么事了啊。
江大太太来了,皇后当即让丫鬟去请。
江大太太满脸笑容的进来,恭敬的福身给皇后请安。
皇后笑道,“来的巧了,正说府上大少爷的事呢。”
江大太太有些懵,聊她儿子,她儿子有什么好聊的?
看到江大太太一脸不解,云贵妃就笑了,“方才宸王妃说江老太傅准许江大少爷自己挑媳妇,府上很开明呢。”
江大太太就扭头看清韵了,有这事吗,她怎么都不知道?
见江大太太要说话,清韵怕露了馅,赶紧上前一步,扶着她道,“舅母,外祖父不是说了,只要表哥高中状元,就许他自己挑选媳妇吗?”
一边说,一边给江大太太眨眼,还顺带看了右相夫人一眼。
江大太太哪还能不明白?那天,江筱来宸王府,回去之后,就把顾虑给江大太太说了,她没放在心上,觉得女儿想太多了,人家周二姑娘未必就看得上她大哥。
莫不是,右相夫人真的存了这心思吧?
不过,儿子要是高中状元,就准他挑媳妇,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江大太太会意一笑,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倒算不上什么开明,答应他,也权当是激励他,不然他该埋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他没信心了,左右科举在即,也耽误不了几天,我们做长辈的却是没放在心上,状元哪是那么好考的。”
语气含着谦虚。
虽然对儿子很看好,可天下才子那么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话不能说满了,万一将来江远没高中,也不至于面子上不好看。
她这么谦虚,那些贵夫人却是奉承道,“江大太太太谦虚了,江大少爷才华洋溢,又有自信,状元必定手到擒来。”
江大太太连连摇头,“旁人我不知道,镇南侯府楚二少爷论才情,就胜过小儿呢,天下才子那么多,哪敢自夸?”
胜过夸张了些,旗鼓相当差不多。
可这么说,就不是谦虚,而是自满了。
“楚二少爷才情高,大家都知道,可那还不是江大太太您未来贤婿么?”有贵夫人打趣道,“哪有只顾着夸女婿,就贬低儿子的?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孩子别人家的更懂事。”
江大太太是哭笑不得,“我哪有。”
“分明就有,还不承认,”有贵夫人附和一笑。
大殿内,其乐融融。
好像右相夫人求赐婚的事被人给遗忘了一般。
右相夫人早起来了,坐在那里,脸有些青,她没想到江家居然允许江大少爷自己挑媳妇!
亏得江老太傅,当世大儒,满腹经纶,连最起码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能抛掉!
右相夫人没能如愿,一肚子邪火,只能坐在那里干生气。
赐婚的事,也没谁不长眼的旧事重提,找不痛快。
从宫里出来,回了王府。
清韵刚迈步上台阶,护卫就禀告道,“王妃,江家大少爷来了。”
清韵眼皮子跳了下,青莺就一脸兴奋了,王妃料事如神,她猜到表少爷会来找他,果不其然真来了。
他肯定是来道谢的。
ps:有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酸梅(二更)
青莺迫不及待的扶着清韵往前走,那边江远得知清韵回来了,赶紧出了正厅来找她。
一见面,江远就表达了不满,“表妹,你这样帮人只帮一半,可是要不得。”
“帮一半?”清韵故作不解。
江远知道她装傻,他索性直说了,“状元啊,那是那么容易考的,你怎么不算上榜眼和探花呢。”
状元,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榜眼和探花,他却是自信十足。
清韵回了一句,叫江远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因为我觉得表哥你可以啊。”
清韵说不算,青莺还点头如捣蒜,“就是,表少爷你肯定能高中状元的!”
江远就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清韵见了想笑,道,“外祖父可是教过好几个状元门生,你是他教的最用心的,我要说只要高中榜眼和探花都答应你挑媳妇,这可不是夸你,而是在贬低你和外祖父了,你说是不是?”
“……说的也是,”江远扯了嘴角道。
清韵嘴角勾了勾,问道,“外祖父他们没生气吧?”
江远两眼望天,“除了我,其他人都高兴。”
清韵轻咳一声,“表哥,你不会有压力吧?”
江远就觑她了,“什么压力?”
得,白担心了。
不过大家都没有不满意就好。
江远没有多留,就走了。
她走后,青莺就好奇了,“不知道表少爷将来会挑什么样的媳妇?”
清韵耸肩,“等科举过后,不就知道了,很快的。”
科举是很快,几乎是迫在眉睫。
可是江远挑媳妇,那就是天边的浮云啊,看得见,摸不着。
意料之中,不负众望的,他高中了状元,江老太傅当众承认,许他给自己物色媳妇,不论家世,只要他满意就可以了。
大家都很好奇江远会给自己挑什么样的媳妇,他肯定干不出来逸郡王那样的奇葩事来。
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可怜江老太傅肠子差点悔青,就不应该答应他,万一一直没有看中的,难不成这辈子都不娶妻了?
清韵忐忑不安,都不敢见他,只能想办法补救,代替江家长辈,有事没事就催江远赶紧找媳妇,不然她都快无颜见江家长辈了。
在清韵琢磨要不要来狠的,又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科举。
然后,身为上一任的状元郎,迎娶了这一届的探花郎。
不是断袖。
探花郎是个女的,出身书香世家,上头有八个姐姐,爹爹想儿子想的发狂,八姐出生时,病了整整三个月才好,祖母和娘亲怕他知道又是个女儿,会两腿一蹬,撒手人寰,不得已,只能谎称她是儿子,然后悉心教导……
可怜老爹躺在病榻上,就想看到她高中,不然死不瞑目。
她不得已硬着头皮上进京赶考,然后得了个探花。
放榜那一天,她爹一高兴,死了。
爹爹是含笑九泉了,可她却是犯了欺君之罪,进京面圣,没敢接受皇上钦点为探花,而是跪下来求皇上饶了她欺君之罪。
满朝文武听得既唏嘘,又惭愧。
好端端的女儿家,居然做了十八年的男儿,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能恢复女儿身,能嫁人了,老爹又死了,再守孝三年……还能嫁的出去?
这般有孝心的大家闺秀,却这样命苦,也太时运不济了。
江老太傅对她很是看重,当即站出来了,“皇上,前些日子,探花郎来我府上做客,和我那不长眼的孙儿共眠一榻,这不是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吗,求皇上赐婚。”
然后,江远就娶了探花郎了。
因为她孝顺了十八年,父亲是含笑九泉的,不守孝,也没人说不对,然后就成亲了。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在莘莘学子们进京赶考中,北晋攻打大锦了。
边关战况传到京都的第一天,皇上就决定御驾亲征,朝政暂交给楚北代理,江老太傅辅政。
那一天,楚北回来时,一脸郁气,手里还拿着一道明黄圣旨。
那是立楚北为储君的圣旨。
清韵见了,很是诧异,“这份圣旨没有宣读?”
要是宣读了,她早知道了。
楚北看着那圣旨都喷火,“孙公公要宣读,我给拦下了,一旦立为太子,以父皇那性子,他去了战场,不打到敌人求饶,他是不会再回京的。”
他苦读兵书那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能驰骋沙场。
现在却被摁着不许去,真是越想越窝火。
清韵默默的把圣旨放下,当初要不是她激的宁太妃狗急跳墙,如今上战场的就是楚北了。
楚北自然不会生清韵的气了,可是皇上一决定御驾亲征,奏折就不看了,说是要温习兵书,好多年不怎么看了,有些生疏了。
楚北又不愿意搬进宫住,然后一摞一摞的奏折搬到宸王府来。
还没做皇帝呢,就先体会做皇帝的辛苦了。
清韵有些同情他,想帮忙,偏自己还很忙,铺子明天就要开张了。
正忙着呢,外面,绿儿拿了张名帖进来,直接递到她跟前来,“王妃,周二姑娘给您送了拜帖。”
清韵,“……。”
给她送拜帖?
清韵有些错愕,没搞错吧?
她接了拜帖,翻开一看,还真是周二姑娘要来拜访她。
绿儿站在一旁,努嘴道,“周二姑娘真是奇怪,王妃和她又不熟,她要见王妃你做什么?”
天知道她想做什么。
之前右相夫人要把她嫁给江远,被她给打岔了,她应该恼火才对,怎么还会登门呢,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好端着架子不见,清韵点头了,“让她进来吧。”
绿儿就出去传话了。
清韵则继续看账册。
很快,周二姑娘就进府了。
丫鬟领着她去正厅,清韵将一本账册翻完,才去见她。
进屋时,周二姑娘正在吃酸梅,吃的是津津有味。
青莺就瞪丫鬟了,那是宫里送来给王妃吃的,就只剩下这一盘子了,她们怎么端给外人吃啊,哪有端酸梅招呼客人的,没糕点果子吗?!
丫鬟被瞪的委屈,她们端来是给王妃吃的,可是周二姑娘要吃,她们也不好拦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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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小说会很快结局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试探
原本,丫鬟端了糕点果子摆在周二姑娘跟前,知道清韵要吃酸梅,复又端了来。
可是周二姑娘闻着酸味,就点名了要吃那个。
老实说,丫鬟当时就怔住了,都不知道作何反应好。
哪有上门做客,点名了要吃什么的,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不成,便是她一个小丫鬟也知道这样不应该啊,有失体统,可人家周二姑娘说的很坦然。
她犹豫了一瞬间,决定照做了。
人家不懂礼,她不能不懂啊,堂堂宸王府,要什么没有,何必计较一盘子酸梅?
现在被青莺瞪,丫鬟有些后悔了。
青莺可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啊,虽然院子里的事多是蒋妈妈在管理,可她却是知道蒋妈妈跟随王妃的时间并不久,在王妃那儿,青莺和喜鹊几个面子比蒋妈妈还大,现在她惹得青莺不快,以后她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啊?
丫鬟吓得背脊发凉,她小心翼翼的抬眸,去觑清韵的脸色,却见她神色如常,心下略微放松。
要是王妃没生气,青莺再生气,最多挨几句骂,再就是院子里的丫鬟为了讨好她,没事刁难自己,只要她能忍,都不是问题,要是王妃生气了,那王府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青莺会生气,完全是看不惯周二姑娘一副主人做派,她会忍不住想起之前她态度强硬的要嫁给大皇子的事,她好歹也是右相府千金,又闺誉在外,要换在别处,绝对不会如此失礼,可来王府,她就不懂什么叫见外了,肯定是想借此给王妃添堵,告诉王妃,如果当初她没有退让,王府就是她的,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样的人,还伺候她做什么,直接晾在那里就是了。
看到周二姑娘吃酸梅,清韵眉头挑了一挑,那梅子有多酸,她再清楚不过了。
上午,她不小心掉了一颗在桌子上,青莺本着宫里送来的东西,不应该浪费,就丢嘴里了,还没嚼呢,就直接炸毛跳脚了,“酸,好酸,牙都快酸掉了。”
然后一溜烟跑出去吐掉了,回来时看她的眼神是一脸崇拜,“那么酸的梅子,王妃是怎么吃下去的啊。”
那是宫里秘制的酸梅,其酸度,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皇后知道一般果子她吃得都不觉得酸,特地吩咐宫里做了送来的,没想到却是很合周二姑娘的口味。
口味很重啊。
清韵嘴角上扬,迈步进屋。
周二姑娘芊芊玉手,正拈着一颗酸梅,看到清韵进来,她怔了一下,还是拿着塞进了嘴里,方才起身。
她脸上带着笑,盈盈福身,恭敬道,“见过宸王妃。”
语气轻柔,并未因为口中含了酸梅,就吐字不清,不过嘴里吃东西,还说话,对人当真是没有半点尊敬。
不知道她来王府找她目的何在,一进门就如此失礼,不过人家给她请安,清韵还是很客气道,“周二姑娘多礼了。”
周二姑娘直起身来,清韵请她坐。
周二姑娘便坐下了。
秋荷端了盏热茶来给清韵。
等秋荷退下,清韵便望着周二姑娘,问道,“不知道周二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语气客气,却也透着疏离和淡漠。
周二姑娘绞着手中绣着荷花的香罗帕,低眉抬眸间,眼眶已经红了,好像谁给了她委屈受一般,清韵看的皱眉,丫鬟不喜。
方才吃酸梅吃的那么欢,可没见她脸上有委屈!
丫鬟眸底掩藏了鄙夷之色,都不知道当初皇后和皇上是走了什么眼,居然要将她嫁给大皇子,这不是存心的坑大皇子吗?
心中嘀咕,却见周二姑娘起了身,她哽咽道,“我不知道我一时存了些私心,却给江大少爷添了那么多麻烦。”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脑,清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她眉头扭着,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周二姑娘望着清韵,她眸光莹莹,含着朦胧雾气,加上她容貌姣好,当真有几分我见犹怜,“如果不是我,宸王妃你也不会当着皇后的面说江大少爷高中状元,就许他自己挑选嫡妻。”
清韵眸光一滞。
不等清韵开口,周二姑娘继续道,“你不要否认,我已经让丫鬟去江家打听过了,江家规矩严,却没有人的嘴是银子撬不开的。”
话语里只有委屈,却没有责怪。
这样子有些违和,既然不是责怪,那又要提这些做什么?
还有,江家下人的嘴这么松吗,而且,那事她临时提出,虽然不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却有不少贵夫人在,她信口拈来,阻挠周二姑娘的亲事,说的轻点,是不愿意江远被人盯着,说重点,就是不愿意周二姑娘嫁的好。
这是有损她名声的事了,江家怎么可能闹得人尽皆知?
这是诈吓她呢?
清韵笑了,笑声清冽如山泉溅石,“如此,周二姑娘怎么不带着丫鬟一起进宫面见皇上?”
声音温和,让人感觉像是站在湖畔,清风拂过脸颊,远山之上,白云悠然自得。
不带半点心虚。
周二姑娘眸光闪了下,她以为能诈吓的清韵手足无措,可是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就算她真的从江家下人那里打听到什么,可她能去跟皇上告状吗?
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周二姑娘赫然一笑,“江大少爷的事,我心底是感激你的,前些日子,我的确没少和江筱姑娘亲近,之前我和她并不亲厚,忽然故意和她示好,难免会叫人觉得我对江家存了什么心思,莫说是你们了,就是我娘,不也这样觉得的?不跟我商议一番,就求皇后给我赐一门亲事,如果不是你阻拦一下,没准儿我娘真的会如愿。”
说着,她竟是大松了一口气。
那一口气,并不像是作假。
难道她真的会错了意?
周二姑娘其实对江远表哥没有兴趣?
还是她没能如愿,故作轻松?
清韵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
丫鬟又端了一盘子酸梅来,清韵拿了一颗,丢进嘴里。
周二姑娘有些泄气,宸王妃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她不问,但是她还是会说的,“我和江筱姑娘交好,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爹被皇上派去了南楚,最近出使的都出了事,先是宣王,再是宁王,爹爹去南楚,我真的怕……。”
说着,她眼眶又红了,一副女儿担心父亲安危的模样,叫人忍不住想宽慰一番。
清韵也宽慰了,撇开周二姑娘不说,右相却是不错的,她道,“皇上派右相出使南楚,是看重右相,你不必担心。”
周二姑娘点头,“我知道皇上信任爹爹,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爹爹一去南楚,我和娘亲就再没有爹爹的消息了,我想他,爹爹走之前,娘曾问过他,皇上重整龙虎卫,是不是要御驾亲征,爹爹说是,皇上一旦御驾亲征,朝政肯定交给宸王管,宸王年轻,之前又病了六年,才刚刚好,对朝政尚不熟悉,皇上肯定会让江老太傅辅政的,南楚以后有什么消息传回来,肯定最先到江老太傅手中,我和江筱姑娘交好,是为了以后南楚有消息传来时,能拜托江老太傅告诉我一声,我和娘亲能捎带一封家书给父亲,仅此而已……。”
最后四个字,弱的快听不见了。
可是却像是一巴掌扇在大家脸上一般,明明她只是一番孝心,却被人误解成了她想通过江筱姑娘谋江远,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清韵听得眸光一闪,她把玩着手中绣帕道,“周二姑娘和江筱表姐交好,是为了全一番孝心,这是好事,右相大人奉命出使南楚,谈结盟之事,更是忠君,有何不能说的,外祖父为人和善,对小辈更是宽容有加,你和他直说,朝廷如果有什么新的指示送去南楚,他还会派人去告知你一声,着实没必要兜这么大一圈子。”
清韵笑看着周二姑娘,她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她听出了清韵话里的弦外之音。
明明是一件坦荡的事,非得绕圈子,弄得跟个见不得人的事一般,被人误会了,有什么好埋怨的?
连你娘都误会了,你该好好反省了。
周二姑娘的脸火辣辣的烫着,像是被清韵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一般。
屋子里很安静,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火药味。
清韵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眼角余光却是看见周二姑娘手中的绣帕撕扯着,还好绣帕够结实,不然都能被她扯成一团破布了。
虽然说了不少话,可她愣是没明白周二姑娘登门所为何事,她不至于吃饱了撑着跑来找她,就为了和她说她并没有图江远,是她误会了吧?
好像那事过去有好几天了,之前怎么不来,唯独今儿来?
清韵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见招拆招就是了。
她自顾自的喝茶,周二姑娘看着她,松了绣帕,道,“是我大意了,才叫人误会,现在我再找江筱姑娘玩,她疏远我,我……。”
嗯?
疏远她?
好像一开始就疏远,只是顾及右相和江老太傅的交情,不好直言拂她面子,才勉强赴宴,她人精似的人物,会没有察觉?
现在江筱不和她交好了,她来找自己,莫非是想她从中游说?
这个忙,她可帮不了。
清韵望着周二姑娘,正要说话,却听周二姑娘继续道,“人与人相交,贵在真诚,我欺瞒在前,不怪江筱姑娘误会我,和我疏远,我今儿来,是想和宸王妃你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的,以前的事,我已经彻底放下了,这么多天,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当初皇上是给我和大皇子赐婚了,可那时的大皇子,不是你的楚大少爷,而是受了伤,至今下落不明的二皇子,是我太执着了,才会闹出来这么多事,牵连了无辜的你。”
她声音里,满是后悔。
却是听得清韵目瞪口呆。
周二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嫁的人是……二皇子?
别说,她要是真存了要嫁给二皇子的心思,还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毕竟当初皇上和皇后存的就是这个心思。
她可以阻拦她打江远的主意,却没法阻拦她要嫁给才写进皇家玉蝶的二皇子啊。
这些破事,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清韵轻抚了下额头,道,“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是啊,已经过去了,”周二姑娘附和道,然后望着清韵,眸光带着几分真诚,“你当我是朋友吗?”
清韵,“……。”
她能说不当吗?
这样说好像有些太伤人了。
清韵笑笑,“周二姑娘当我是朋友吗?”
清韵拿反问避开问题,周二姑娘跟她一样,以问题来回答,“宸王妃有二皇子的消息吗?”
清韵笑了。
果然够聪慧。
她要是真选择嫁给二皇子,那她们就是妯娌了,不做朋友也不行啊。
“还没有,”清韵摇头道。
周二姑娘的眼眶立时又红了三分,她轻咬唇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挂在修长的捷羽上,晶莹欲滴,分外惹人怜。
清韵瞧了,都觉得她要反省,她方才说了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
她和二皇子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当初二皇子出事的消息传来,她的反应和现在差别很大啊。
清韵是嘴软,不然非得说的她下不来台。
这时,周二姑娘站起来了,她看着清韵,哽咽道,“如果你有二皇子的消息,请告诉我一声。”
声音娇弱,脸色苍白。
清韵觉得她要是拒绝,就太没人性了,她点头了,“好。”
其实,要是真有二皇子的消息,举朝皆喜,她不会不知道。
得了答复,周二姑娘就福身告辞了。
清韵送她到院门口,之后则让秋荷送她出府。
她走后,青莺就噘嘴了,“还以为周二姑娘打表少爷的主意,没想到她想嫁给二皇子。”
一想到二皇子和楚北一模一样,回头和周二姑娘站在一处,青莺觉得她可以自剜双目了。
清韵不知道青莺想什么,她只看着周二姑娘身后跟着的碧裳小丫鬟出神。
这丫鬟,不是当初她在药铺门口瞧见的那个。
清韵转身要走,却忽然听到啊的一声传来。
是那个青裳小丫鬟在叫,她捂着腿蹲了下来。
周二姑娘对她很关心,问道,“怎么了?”
那丫鬟道,“不碍事,只是腿忽然疼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给砸中了。”
“该!”青莺嗡了声音道。
不过没一会儿,那丫鬟又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周二姑娘走了。
清韵也没放在心上,转身要进院子。
那边,卫驰从树上下来,青莺就道,“是你砸的吗?”
卫驰点头,“我只是想试试那丫鬟有没有武功。”
清韵望着他,“为何?”
卫驰就道,“之前,爷派我们去安王府放火,我曾经见过一个暗卫,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方才属下试探了下,可以断定,那丫鬟不会武功,应该是属下认错了,”卫驰轻声道。
清韵惊了一下的心,听了这话,又恢复了平静。
她回屋,继续看账册。
一盏茶后,秋荷就回来了。
她进屋来,将一粒药丸放在清韵的账册上。
那药丸不大,珍珠大小,却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清韵拿起来,置于鼻尖轻嗅,笑问道,“这安胎药效果不错,哪来的?”
秋荷眼睛猛然睁大,“安,安胎药?”(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奏折
看到秋荷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清韵额头有黑线滑下。
青莺就望着她,好笑道,“药丸是你给王妃的,你不知道是安胎药?”
秋荷摇头如拨浪鼓,她虽然没少帮王妃制药丸,可是她哪里会分辨药丸啊,她只是好奇,所以才给王妃瞧瞧的,却没想到居然是安胎药,秋荷背脊有些发凉,她望着清韵道,“这是奴婢方才送周二姑娘出府,回来的路上捡到的。”
听秋荷这么说,屋子里的丫鬟就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了。
这药丸不是王妃的,府里只有王妃怀了身孕啊,难不成还有别人怀了身孕?
这可不是小事啊。
清韵眉头微皱,她望着秋荷,这药丸很小,效果却很强,若是丢在地上,秋荷根本就不会捡,明显是知道是谁的,才会有此疑问。
果然,只听秋荷声音微颤道,“方才周二姑娘的丫鬟忽然脚疼,蹲在地上,从她身上掉出来一玉瓶,摔碎了,掉出来好几粒药丸,她慌乱捡起来,奴婢当时也没在意,可是回来的路上,多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这颗药丸……。”
秋荷的说话声很小,好像怕声音大了,被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了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那轻柔的声音却是叫清韵色变,青莺几个更是嘴巴张大的几乎能轻而易举的塞进去一个咸鸭蛋。
周二姑娘的贴身丫鬟身上带着安胎药?
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要传扬出去,她还有闺誉可言吗?
还有方才周二姑娘吃王妃的酸梅,她看着都觉着牙酸,她居然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心中有什么猜测呼之欲出,可青莺不敢说出口,因为太惊骇了,她不敢相信。
虽然是在屋子里,平素大家说话也经常口没遮拦,可她要是猜测周二姑娘怀了身孕,传扬出去,便是她是王妃最信任的贴身丫鬟,王妃也护不住她啊。
丫鬟再次面面相觑,面色难看。
虽然她们不敢相信,可心底却是信了几分的。
清韵脸色有些发黑,浑身冒着汩汩寒气,嘴角一勾,清冽明亮的眸底蒙了一层阴霾。
之前,右相夫人求皇后赐婚,是把主意打到江远身上,被她给搅黄了,现在又打到二皇子身上了吗?
她倒是会挑人。
右相府站着先前楚北退亲,皇家有愧于她们,再加上皇后素来好说话,就来逼迫,到时候圣旨赐婚,周二姑娘嫁给表哥,就算她怀着身孕出嫁,这口黑锅不背也得背了。
现在,没能扛上江远,就又盯上二皇子了。
要说,二皇子更合适。
朝廷一直在寻找他,至今还下落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
她迟迟不嫁,外人还能说她性子贞烈,一旦认定,便矢志不渝,倒是可歌可泣了。
将来等个一两年,二皇子回京了,周二姑娘他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还有卫驰说的,那丫鬟他曾在安王府见到过……
卫驰的眼力,清韵不会质疑。
虽然方才试探了,没能试出什么来,难保不是那丫鬟暗卫心里有所防备,故意隐瞒了武功,来麻痹卫驰的。
只是周二姑娘怎么会和安郡王勾搭上?
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清韵心中冷冽。
老实说,她也不敢相信啊,右相和镇南侯关系不错,和献老王爷也说的上话,没少和安郡王为敌,在立储一事上,他是坚持扶持楚北的。
做父亲的和安郡王为敌,女儿却和安郡王勾搭上,这不明显是挖自家老爹的墙角吗?
还是,她和楚北退她的亲,让她受了委屈,被安郡王钻了空子?
这倒是有可能。
周二姑娘性情高傲,当初一定要嫁给大皇子,为的应该是那母仪天下的位置。
楚北给不了她,安郡王还有可能。
他们因此勾搭上,不是不可能。
只是,当初太后要给安郡王赐婚,甚至把陈三姑娘赐婚给安郡王,怎么没见周二姑娘出来蹦跶?
她难道想不到,一旦陈三姑娘真的嫁给了安郡王,只要兴国公府在一日,后位就与她无关。
还是说,她是顾忌右相,不敢蹦跶?
脑子里有太多猜测和想不通的地方了,将清韵清明的思绪给搅的天翻地覆,加上又身怀有孕,一想多,就脑壳生疼。
见她揉太阳穴,青莺赶紧道,“王妃,还是告诉王爷,让他拿主意吧。”
就算周二姑娘打江远表少爷和二皇子的主意,可是江远少爷她是别想了,她自己都说了,二皇子又没有回京,根本就不用着急。
王妃要做的,是养好身子,乖乖将小世子生下来就好了。
清韵摆手道,“这事先别告诉爷。”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周二姑娘要是真怀了身孕,她到处跑做什么,还来王府,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要吃酸梅,还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她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身孕吗?
总觉得有些刻意了。
这事,得让暗卫去查查。
“嘴巴严点,不得跟旁人提半个字,”清韵慎重道。
几个丫鬟连连点头。
秋荷端了杯茶来,清韵喝了几口,继续看账册。
明儿铺子就要开张了,她的心思都要放在铺子上。
只是她现在是宸王妃,还怀了身孕,楚北根本就不许她出门,更别说去铺子视察一番了,她一提要去看看,卫驰几个就一脸受伤的望着她,“王妃是不信任属下们吗?”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好么!
他们办事,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可是铺子是她开的,她去看两眼总可以吧,却偏偏说的,好像她要去,就是在质疑他们办事能力一般。
清韵一口气堵在胸口,气的抓狂,却也没辄。
她知道,暗卫会这么一副委屈模样,分明是某人吩咐的。
她让几个丫鬟去铺子里看,丫鬟们回来一致说好,非常好,她可以将心放到肚子里,就没有然后了。
一个个都说好,无可挑剔,明儿挣不到钱,她再秋后算账。
清韵都想好了,要怎么跟他们算账了。
正想着呢,清韵就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目露哀怨。
几个丫鬟就捂嘴笑了,“肯定又是谁家夫人磨着她们老爷要胭脂水粉钱,那些老爷埋怨王妃您开铺子让他们破费了。”
自打那天,清韵说她要开铺子,从宫里回来后,就时不时的打个喷嚏,一天十几个都很正常,真是受罪。
想到那天吃的正兴,忽然一个喷嚏打了,一口饭全喷在了楚北脸上,楚北的脸当时就黑成锅底了。
要是叫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数落清韵的不是,牵连到自己,楚北绝对会灭了他。
清韵抬头看了眼窗外,快到午时了。
这不,丫鬟来请了,“王妃,午膳准备妥了,可是现在端来?”
清韵轻点头,是有些饿了。
丫鬟麻溜的把饭菜摆好,然后去请楚北。
清韵净手时,丫鬟就回来了,“王妃,王爷说他就在书房用饭,不陪您吃了。”
清韵撇撇嘴,问道,“他问我有没有打喷嚏了吧?”
丫鬟连连点头,“问了。”
清韵嘴角猛抽,这是有阴影了吗?
不过,清韵也没想楚北陪她吃,别看她现在有胃口,一会儿指不定吃两口就会作呕想吐,每回,她都看见楚北端着碗,看着她,再看看碗里的饭菜,真是不知道吃好,还是不吃好。
她看着,都觉得他有些实难下咽。
现在皇上撂挑子不批奏折了,他开始要日理万机了,吃不好,身体哪里扛的住啊。
清韵轻耸肩,无奈叹息。
丫鬟不知道她叹息什么,只觉得楚北没来陪清韵吃饭,清韵心底不好受了,赶紧劝她道,“爷肯定是忙的脱不开身了,晚上,他肯定回来陪王妃您吃晚饭的。”
这倒是,晚上楚北只要在府里,都会来陪她吃,因为,她晚上极少孕吐。
楚北没来,清韵就自己吃了。
吃了午膳,然后去花园逛了逛,回来小憩了一个时辰。
醒来时,透过朦胧薄纱,见看见楚北在屋子里看奏折。
清韵有些恍惚,她坐下来,掀开紫绡纱帐,道,“你怎么把奏折搬这里来看了?”
屋子里很安静,清韵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动听。
楚北眸光从奏折上挪开,落到清韵的身上。
她刚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慵懒,加上天气还有些热,她只穿了件里衣,衣襟半露,露出雪白的肌肤,隐约可见那傲人的沟壑。
尤其怀了身孕后,那处更添风采。
这些天,他看着兵书,只要看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八个字,他就会想到那里……都快没救了。
清韵坐姿随意,神情慵懒,她不知道她这副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样子有多勾人。
尤其某个男的,自打她怀孕起,就一直禁、欲到现在。
没办法,清韵肚子里的孩子太重要了,没人敢掉以轻心。
这不,得知清韵怀了身孕,蒋妈妈先是把楚北叫到一旁,含蓄的给他普及了一番,怀孕不满三个月,行房会有多危险。
蒋妈妈普及完,皇后又把楚北叫进宫,耳提面命了一番。(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干政(二更)
皇后更狠,她直接跟楚北说的,“现在清韵怀了身孕,没法伺候你,按理是应该给你纳几房妾室,母后知道你不会同意,也不想给清韵添堵,左右憋个一年半载的,也憋不坏人,这事就不提了,但你可得给母后老实点儿,不可冲动莽撞伤了清韵腹中胎儿。”
然后,楚北就一直憋着。
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初尝滋味儿,更是忍的辛苦,每天晚上,软玉在怀,却只能摸摸,不能吃,那种痛苦,不提也罢。
更要命的是,碰到清韵往他怀里钻,没事还撩拨他,那更是苦不堪言。
感受到某处涨的发疼,眼睛看着奏折,都有些发晕。
他索性把奏折放下,出去了。
清韵一直目送他离开,不由得噘嘴,问个话而已,不回答就算了,至于走吗?
楚北走了,丫鬟就进来伺候她起床。
刚穿戴好,清韵看着一摞高的奏折好奇,拿了一本瞅着。
青莺跟在一旁,看清韵拿了一本,扫几眼,撇撇嘴,翻个白眼,然后放下,又拿一本,继续翻白眼,然后放下,她觉得有必要给她提个醒,便道,“王妃,后宫不得干政。”
清韵,“……。”
她扭头看了青莺一眼,啪,一奏折打在青莺的脑门上,“想什么呢,看两本奏折就是干政了,我又不想做皇帝。”
况且,奏折而已,居然还是文言文的,辞藻华丽,她虽然也能看懂,但是很费力,请她看,她都不想看。
清韵没用力拍,可青莺还是捂着脑门,一脸王妃你好狠心,奴婢这么细皮嫩肉的,你怎么都下的了手的表情,然后道,“女人也能做皇帝吗?”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好奇怪的?”清韵好笑道。
她将奏折放下。
这还不奇怪啊?
女人做皇帝,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可怕呢。
青莺眼睛睁圆了,不敢相信,她拔高了声音问道,“真的有女人做皇帝吗?”
外面,楚北进来,正好听到青莺问这话,他脚步顿住,透过晃动的珠帘望着清韵。
清韵坐下了,拿了酸梅塞嘴里,笑道,“站在外面做什么?”
青莺扭头,就看到楚北站在那里,她脸色一白,就有些打摆子了。
不知道王爷站在那里多久了,她说女人做皇帝,是不是惹到王爷了?
楚北嘴角轻扬,他伸手打了帘子,走了进去。
他望着清韵,道,“你真觉得女人能做皇帝?”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信。
清韵望着他,反问道,“怎么就不行了,你看不起女人?”
“盲目自信,”楚北回道。
清韵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憋得脸都红了,想说有,可是又不知道说了,该怎么解释,只能瞪着楚北了。
楚北走过来,捏了她鼻子,眸光璀璨带着笑意,道,“你不会一恼火,就下定决心想做史上第一个女皇帝,让为夫涨涨见识了吧?”
清韵哼了鼻子道,“那可保不准。”
青莺站在一旁,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去了,王妃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青莺恨不得咬掉舌头了,她胡乱接哪门子的话啊!
更要命的是楚北,他居然拉着清韵走到奏折前,拿了奏折给她,道,“让你尝尝做皇帝的滋味,这只是一小半,以你的速度,我想估计得看到明天中午。”
清韵看书很慢,而且还有许多字不认识,或者不知道什么意思,明天中午能看完,已经很看得起她了。
清韵,“……。”
清韵眼皮子都在跳了,虽然她承认楚北了解她,但是也太看不起人了点,她望着楚北,笑如牡丹雍容大方,“你就不怕我试过后,觉得做皇帝好玩,真的想做皇帝?”
楚北大笑,“别人我不知道,但你,我觉得我得叫卫驰看好了,免得一不留神,你就将这些奏折都给我丢茅坑去了。”
清韵,“……。”
“你还真是了解我,”清韵两眼一翻,就把奏折拍楚北胸前了。
楚北接了奏折,笑道,“现在还觉得女人能做皇帝?”
清韵不想说什么了,只望着楚北,笑的碧波流转,笑的楚北刚沐浴完,心头又冒火了,只见她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间,吐气如兰,如葱玉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听说过女儿国吗,你觉得女儿国,谁做皇帝?”
楚北,“……。”
女儿国他听过,可世上哪里真有女儿国?
一把抓住清韵调皮点火的手,再任由她闹下去,他又得去泡澡了,楚北无奈苦笑,转了话题道,“卫驰让我告诉你,周二姑娘回了右相府后,吐了。”
吐了?
不会真怀孕了吧?
楚北望着清韵,不解道,“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清韵耸肩,将今天周二姑娘来,和她说的话告诉楚北,并将怀疑一并说了。
楚北一张脸黑如百年老锅底,浑身寒气直冒。
清韵望着他,道,“你也别太生气了,万一是我猜错了呢,左右孩子要生下来,至少还得七八个月,并不着急。”
她就不信,周二姑娘之后十个月都不出门了。
要是谎称病了,以她的医术,还可以登门给她看病。
她想逃都逃不掉。
看着清韵自信的笑容,楚北将周身的冷气收了,点头道,“小心为上。”
清韵点头,可是心里总觉得不大放心。
有时候,不是他们小心,就能避免祸事的。
她总觉今儿周二姑娘来王府一趟,会给她和楚北带来不小的麻烦。
清韵瞥头,看着小山高的奏折。
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要是当初二皇子没有离京,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啊。
楚北坐下来,继续看奏折。
清韵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书房看,要搬到内屋来。
清韵哪里知道,楚北连看了两个多时辰的奏折,有些烦闷了,总放心不下他。
左右他看书的时候,清韵都不会打扰他,在这里看奏折也是一样。
起先,清韵还觉得很好。
可是没过一个时辰,清韵就把楚北轰走了。
没办法,过不了一会儿,丫鬟就送几本奏折来,一会儿来一会儿来,搅合的她连绣活都做不安生。
太嫌弃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鞭痕
翌日,天气晴好。
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微风徐徐。
这么好的天气,不冷又不热,极合适逛街。
可惜,清韵从起床起就开始磨楚北,愣是没磨动他松口,寻什么由头,他都两个字答复。
不行。
清韵气结,怎么就不行了?!
今儿铺子开张,会有很多贵夫人和大家闺秀卖她薄面,光顾她铺子开张大吉,结果她这个背后的当家人都不露面,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楚北就是不为所动,而且理由很充分。
昨儿卫驰或许没有看错,跟在周二姑娘身边的那丫鬟就是安郡王的暗卫。
安郡王和兴国公府在京都盘踞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虽然兴国公府那些老爷夫人都入了狱,甚至当众处以极刑,可谁能保证没有漏网之鱼?
他现在还不知道安郡王是在边关,还是在北晋,没准儿还躲在京都呢。
安郡王和兴国公之所以会失败,当初可全靠清韵打草惊蛇,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比起他,估计他们更想除清韵而后快。
万一出门,被人盯上了怎么办?
她还怀着身孕,岂能掉以轻心。
等安郡王一党彻底清除干净了,再出去好好游玩也不迟。
楚北言辞恳切,不容置疑。
最要命的是,她那么多丫鬟没一个赞同她的,全部站在楚北那一边,她孤掌难鸣。
开玩笑,谁敢认同她,爷可是说了,谁要是让王妃真出去了,一顿板子是轻的,直接卖到边关苦寒之地去。
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吭一句啊,还得帮着楚北劝清韵。
清韵没差点喷血,早知道就不和他说周二姑娘的事了,结果却是给了他理由来桎梏自己。
清韵也是个不屈不挠的,此路不通,就另外再想办法了。
吃着早饭,清韵咬着筷子望着楚北道,“我有好几日没有进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了,我一会儿进宫。”
听着清韵孝顺有加的话,楚北嘴角勾了一勾,他会不知道她是想趁着进宫的机会,瞄一眼铺子开张的情形?
一早上了,还不死心。
铺子开张而已,有那么有趣吗?
他头也不抬道,“母后吩咐过,让你安心养胎就好,不用进宫给她请安。”
这话,皇后不仅仅叮嘱楚北了,更是一而再的跟清韵提,她怎么会忘记,“母后是说过,可我总不能在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去给她请安吧?”
楚北稍稍抬眸,望着清韵道,“你要想进宫,我们可以搬进宫住。”
清韵,“……。”
一下就掐住了清韵的七寸,她最不喜欢的估计就是进宫了。
清韵再不说话了,若说方才还有些食欲,这会儿是半点食欲也没了。
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粥,轻咬唇瓣,一看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楚北忍不住想扶额,他抬眸望着清韵,眸光璀璨如星辰,“你真的想进宫?”
清韵轻抬眸望着他,见他温柔的望着自己,她觉得有希望,赶紧点头。
结果楚北一张口,没差点把她气晕,只听他声音醇厚如酒,道,“铺子和皇宫不在一个方向。”
也就是说,她进宫可以,要想借着进宫的机会看铺子开张,那是打错算盘了。
清韵脸色一僵,再见楚北眸光带笑,怎么看怎么欠揍,她有一种想将手里的碗朝他脸上呼去的冲动。
她忍。
清韵狠狠的剜了楚北一眼,真想抽他几鞭子出出气。
磨了一早上,一块石头也给磨圆了,却没法说服楚北,清韵很是挫败,她现在已经放弃了,就在她收回眸光的一瞬间,她眼睛滞了下。
带着不满的眸光凝滞,眼珠子越睁越大,不敢置信。
只见楚北那白皙如玉的手背上,忽然出现一条鞭痕,触目惊心。
刚想抽他,就有了鞭痕,老天爷这是让她心想事成了吗?
可怜楚北正夹玲珑虾饺呢,被这突如其来,触不及防的鞭痕疼的手一抽,虾饺掉落下来,要不是清韵眼疾手快,都要掉她裙裳上。
清韵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可是楚北却是一脸狂喜了。
之前有一段时间,他手指经常有针扎的疼,可是疼了十几天后,就没有了疼痛感觉。
直到方才,才感觉到被人鞭笞……
楚北脸上的狂喜之色瞬间褪去,看着手背上的鞭痕,他脸上渐渐被寒芒覆盖。
有人在抽他二弟!
清韵后知后觉,赶紧将筷子放下,问道,“没事吧?”
楚北看着手背上青紫鞭痕,轻摇头,“没事。”
一鞭子,对他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了,她想问的是,“除了手背,身上有感觉到疼吗?”
楚北摇头,正要说没有,就感觉到右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
那是他踹人的时候才有的。
皇弟这是在跟人打架吗?
楚北眸底又有了狂热之色。
他没有动,他想清楚的感受到身上的反应,可是除了一鞭子和右脚传来的些微感觉之外,再没有别的感觉了。
楚北眸光就带了些失望了。
仅凭一鞭子,人海茫茫,暗卫上哪里去找他啊?
清韵也觉得二皇子应该是痊愈了,不过当初从楚北身上看到的伤痕,伤的不轻,就是她治疗起来都有些吃力,看来给他治病的不是一个寻常大夫。
见楚北有些失望,虽然他不许她出门,但是清韵觉得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她安慰他道,“能打架,那说明二皇子已经痊愈了,或许已经在回京的路上,甚至已经回京了都说不一定。”
听清韵说这话,一旁站着的青莺几个就开始面面相觑了。
二皇子回京,那肯定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可问题是,周二姑娘打二皇子的主意啊。
楚北知道清韵在宽慰他,他也希望清韵说的能成真,“但愿他能自己回来,不然,天下之大,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清韵点头表示认同,她望着楚北道,“对了,当初二皇子为什么要离京啊?”
要是知道二皇子离京的原因,从此着手,估计能找到他,漫无目的的找,找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
楚北摇头,“他离京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可能和皇上赐婚有关。”
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离京,一给他赐婚,他就离京了,十有**是因为这事。
清韵嘴角微抽,要是二皇子当初离京,是因为皇上要他迎娶周二姑娘,他不愿意才出去散心的,要是知道周二姑娘还存了想嫁给他的心思,他还会回京吗?
要说周二姑娘在京都一众大家闺秀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皇上和皇后给他挑选的皇子妃,不可能会差,他怎么就不愿意娶呢?
就算抵触,他也可以反抗啊。
皇上和皇后都通情达理,他要是真不愿意娶,皇上和皇后也不会给他赐婚吧,牛不喝水,还能强摁牛头吗?
“一会儿,你同我一起进宫。”
清韵在走神,就听楚北轻声道。
想到皇宫和铺子不在一个方向,清韵撇了下嘴。
青莺有眼色的下去让人准备马车了。
等两人用完早饭,便迈步朝王府大门走去。
两人坐上马车,朝前驶去。
这条街,刚刚看不见,那边若瑶郡主带着丫鬟过来了,看着秋荷和香兰站在大门前,她笑道,“怎么傻站在王府前啊,对了,清韵姐姐呢,她说服宸王兄让她逛街了没有?”
若瑶郡主知道清韵想看铺子开张,更知道楚北不许她去,更知道清韵想去的决心很大。
她觉得清韵想做什么事,总会成功的,再加上,她喜欢跟她一起。
这不,特地起了个早来寻她。
要是楚北不许清韵去,她还能帮着说两句好话,没准儿宸王兄看在她那点薄面上,就答应了呢,虽然她觉得这可能微乎其微,但保不准呢,她觉得她挺有面子的。
见若瑶郡主四下张望,好像王妃知道她来,故意藏起来让她找一般,要是她们两个胆大一些,这么说,若瑶郡主铁定是信的。
可惜,她们没那个胆子。
秋荷性子沉稳,她道,“从昨儿晚上起,王妃就一直求王爷,可是王爷都没有答应让她去看铺子开张,方才,王爷带王妃进宫了。”
“进宫?”若瑶郡主有些傻眼了,“今儿进宫做什么?”
她怀了身孕,皇后不是不让她进宫吗,怕马车太颠簸,累着清韵姐姐了。
秋荷几个伺候清韵和楚北吃早饭,自然之道他们进宫是因为楚北手背上的鞭痕,可这事太离奇了些,不好跟若瑶郡主是说。
所以,两人只能摇头。
若瑶郡主有些小失望,不过清韵进宫了,她还约了琳琅郡主,倒也不会烦闷。
再说楚北和清韵坐了马车,直奔皇宫。
清韵还以为他是要把二皇子已经能和人打架的消息禀告皇上和皇后,让他们高兴高兴,谁想他根本就没有进后宫,而是直接朝一个清韵没有去过的地方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清韵好奇的问道。
楚北就道,“二皇子以前的住处。”
清韵眨眼,疑惑道,“去那儿干嘛?”
你去就算了,干嘛还要带着我一起,还一直牵着手,她会走路好么!
见四下丫鬟和公公一脸羡慕的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清韵觉得脸有些燥热。(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喜欢(二更)
清韵步伐小,加上又怀着身孕,楚北握着她的手,走的不快,他道,“我再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点皇弟出宫的原因。”
她声音透着些希夷。
毕竟二皇子离京之后,他的住处就被皇上和皇后里里外外的查过了,他也找过,都没有发现什么。
这一次再找,他并不抱什么奢望。
很快,就到二皇子之前住的宫殿了。
这里,准确的说是楚北小时候住的地方,后来换成了二皇子住,再后来他搬回来,却没有动之前二皇子的东西。
宫殿很大,能住人的屋子更是多,而且那时候,楚北更习惯住在镇南侯府锦墨居。
看到楚北和清韵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护卫一个丫鬟。
宫殿里负责清扫的公公和丫鬟赶紧给他们行礼,还有些纳闷,宸王怎么带着王妃来这儿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目的,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真是好的叫人羡慕妒忌恨了,他们在宫里许久,还从未见过哪对小夫妻是牵着走的呢。
楚北让他们起来,然后轻车熟路的带着清韵往前走。
进了寝殿,楚北扫了屋子一眼,眸光落到清韵白皙的脸庞上,道,“你观察细致,帮我找找。”
清韵有些为难了,她笨手笨脚的,哪里会找东西啊。
这样的事,秋荷最擅长,早知道,应该带她进宫才对啊。
而且,她对二皇子并不熟悉啊,要是她都看出不对劲来了,他不是早看出来了吗?
不过楚北要她帮忙,她人也来了,自然不能推辞了。
青莺跟在一旁,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一会儿看东西,一会儿看楚北,一会儿看清韵,她实在憋不住了,小声问道,“王妃,你和王爷在找什么?”
找东西,她可以帮忙啊。
清韵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也不知道找什么,就那么找呗。
屋子里多是一些摆设,精致昂贵,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至于二皇子的衣服,那更是不用看的。
不过,还有几口大箱子。
清韵盯着箱子看了一会儿,想着看看里面有什么,只是不好开口。
楚北见了,就吩咐一旁的公公道,“打开看看。”
公公麻溜的就把箱子打开了,一边道,“这几口大箱子装的都是皇上赏赐给二皇子的东西,那边几口是皇后赏赐的,还有那边……。”
箱子里装着什么,公公如数家珍。
清韵觉得这些赏赐之物,没有看的必要,倒是另外一口箱子,公公没有介绍,她便问道,“那半大箱子装的呢?”
公公连忙回道,“那里面没装什么,只是端敏公主送给二皇子的一些东西。”
那就没有看的必要了。
清韵正要转身,就听公公为难道,“那箱子,奴才没有钥匙。”
他以为清韵要看箱子里的东西。
“没钥匙?”清韵惊讶。
皇上赏赐的东西,公公都有钥匙,那半大箱子却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
难道端敏公主送的东西还能比皇上送的贵重?
楚北走过来,看着那箱子道,“里面没什么奇特的,我都看过。”
清韵就问道,“你有钥匙?”
楚北摇头,“没有,以前进宫的时候看的。”
清韵便没再说什么了,想到楚北说的,二皇子希望能踏平北晋,迎回端敏公主,可见他们兄妹感情很深了。
内库房就是大箱子,没别的了。
清韵转身走。
路过二皇子床榻的时候,她脚步停了下。
她看着床幔上挂着一个镂空玉球,精致玲珑,而且是淡紫色的,格外的漂亮。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漂亮,”青莺忍不住惊叹道。
公公就道,“那是二皇子最喜欢的东西了,每回换床幔,都会挂上。”
楚北见清韵看着那玉球不错眼,他笑道,“你喜欢?”
清韵想点头,但是不能点头啊,倒像是她觊觎人家东西似的。
结果楚北笑道,“那是我八岁那年,母后给我和端敏公主的生辰礼物,一人一个,我见它太小巧了,就全给了端敏,后来皇弟进宫后,知道了,厚着脸皮又讨了回来,倒是不知道他这么喜欢。”
他总觉得这东西太像是女儿家用的,从未放在心上过,却没想到皇弟居然****挂着,视若珍宝,是他没眼光吗?
楚北多看了那玲珑玉球几眼,原谅他,真的没看出来哪里好了。
清韵也看着那玉球,再想着库房里的大箱子,心有所动。
楚北没将玉球放在心上,拉着清韵去书房。
只有这两个地方重要,其他地方估计二皇子自己都不去。
书房里,除了笔墨纸砚,就是书了。
满满一书架。
书桌旁,还有一大瓷瓮,里面摆着七八幅画。
清韵好奇,随手拿了一幅,缓缓展开。
上面画的是雍容华贵的牡丹。
清韵欣赏了下,就放下了。
她又拿了一幅,继续看着。
青莺站在一旁,她以为清韵想每一个都看,就帮忙打开。
结果一打开,她就惊艳了,“王妃,你快看,好漂亮的姑娘!”
清韵瞥头。
然后,也被惊艳到了。
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
一身大红嫁衣,容貌惊艳,倾国倾城。
“这,不会是端敏公主吧?”清韵心中猜测。
楚北点头,“是她。”
清韵望着楚北了,因为他的声音很平缓,没有半点起伏。
清韵嘴角微抽,她知道为什么楚北他们不知道怎么找二皇子了。
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二皇子可能心悦端敏公主。
他当初离京,极有可能是要去北晋,甚至去过北晋。
清韵摆手,让公公退出去。
楚北见了惊讶,问道,“怎么了?”
清韵就问道,“二皇子是不是喜欢端敏公主?”
见楚北扭眉头,清韵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兄妹那种喜欢。”
楚北眉头更皱,“这怎么可能?”
清韵两眼一翻,“这怎么不可能,二皇子知道端敏公主和他不是亲兄妹,你也说过,皇后和皇上存了将端敏公主嫁回镇南侯府的心思,镇南侯府能娶端敏公主的,只有楚大少爷,也就是二皇子,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事吧。”
“知道,”楚北点头,“当初端敏公主要和亲北晋时,他就曾要我娶端敏,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可是,对于端敏公主,他实在没半点男女之情。
端敏公主对他也一样。
况且,当时他一身的毒,他岂能害了端敏公主?
清韵,“……。”
难道是她想歪了?
清韵脸颊燥热,可是她总觉得她真相了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账册
对于二皇子可能倾慕端敏公主这事,虽然楚北不信,但清韵始终觉得她的猜测是真的。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清韵亮出杀手锏,“当初宁王不是宁太妃亲生儿子,是谁觉察出不对劲的?”
她语气轻柔,眸光清澈,透着自信的风采。
楚北当时就张口无言了。
当初能查出宁太妃和兴国公狼狈为奸,全靠清韵大胆猜测。
楚北败下阵来,他道,“一会儿回府,我就让暗卫去北晋找皇弟。”
能找到皇弟自然是好,要是找不到,北晋也不是就白跑一趟了,宁王还被北晋挟持着呢,多去一些暗卫,就多一分希望。
出了二皇子的寝殿,楚北让丫鬟领着清韵去长信宫给皇后请安,他则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正擦拭他的铠甲。
钦天监站在下面,恭谨的禀告,“皇上,臣等夜光星象,算出五天后是点将出征的大好日子,皇上御驾亲征,必定能大胜而归。”
皇上听了,擦着铠甲的手顿了下,道,“五天?”
钦天监屏住呼吸,他们是知道皇上喜欢打仗的,正担心五天是不是晚了,就听皇上道,“有些晚了。”
钦天监赶紧道,“其实三天后也是个好日子,只是有些仓促了些。”
皇上勾唇一笑,道,“军情紧急,岂能磨磨蹭蹭。”
钦天监连连称是。
皇上转了身,吩咐道,“吩咐下去,三天后,朕率大军出征。”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楚北走进来,他脸色有些不虞,皇上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闪动,道,“你不在府里看奏折,怎么进宫了?”
皇上有些心虚啊。
本来应该楚北带兵出征,被他给拦下了,他已经二十年没有上过战场了,自从召回龙虎卫,他一颗心就飞到战场上了。
他们父子性子相似,他想去战场,儿子也一样。
现在,他们父子相见,一个眸光带着埋怨,一个则心虚惭愧。
钦天监很有眼色,见楚北进来了,他赶紧道,“皇上,没什么事了,臣就先告退了。”
皇上轻点了下头,钦天监就麻溜的退了出去。
等他走了,楚北方才抬了下手,露出手背上青紫的鞭痕。
皇上看了,眸光微凝,随即笑道,“清韵打的?”
楚北,“……。”
不怪皇上会这么想,楚北现在是宸王,只要他愿意,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谁敢动他一根寒毛?
如果是刺客,早有人进宫禀告了,不会等到楚北来告状。
受了伤,还来告状的,除了被媳妇欺负了,皇上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楚北一脸黑线,他都不想跟皇上说什么了。
倒是一旁孙公公,嘴角有些抽,他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皇上,双生子……。”
皇上怔了下,猛然抬眸,眸光带着希望道,“有二皇子消息了?”
楚北摇头,“没有,早上用饭的时候,手背忽然有了这么一道鞭痕,应该是皇弟被人给打了。”
听到二皇子被人给打了,孙公公就替那人默哀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可皇上却很高兴。
虽然儿子被人打,他应该很气愤,可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二皇子是生是死,被人抽鞭子,好歹知道他还活着,能和人打架了,这是好消息啊。
再说清韵,由丫鬟领着去了长信宫。
现在,清韵进宫,都不用通传,可以直接进入了。
只是大殿内,并没有瞧见皇后的人影儿。
丫鬟见清韵寻觅,赶紧上前道,“王妃,皇后在内殿,请随奴婢来。”
清韵脸微微红,方才听丫鬟说皇后在内殿,她下意识的就认为皇后还没起床,她可是听说了,自打宁太妃和兴国公的陈年旧事昭告天下后,皇上就****宿在长信宫,哪像以前啊,只在规定的初一十五才来长信宫。
丫鬟带路,清韵就随丫鬟朝内殿走去。
殿内,皇后正在做绣活。
看见清韵来,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一脸笑意,带了些嗔怪道,“怎么进宫了,方才听丫鬟说,你和宸儿去栖霜殿了?”
清韵福身给皇后请安,只是身子还没弯下去,就被皇后扶起来了。
清韵笑道,“方才相公用早饭,忽然手背上有一条鞭痕,相公说是二皇子被人给打了一鞭子,二皇子踹了别人一脚……。”
听到清韵说这话,皇后眼眶就红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双生子之间的感应了,当年如果不是楚大少爷感觉到手腕疼,发现她割腕了,及时赶回来,她早就死了。
感觉到皇后紧握着她的手,清韵反握住她道,“相公肯定会尽快找回二皇子的,母后别担心。”
皇后赶紧抹掉眼角的泪花。
清韵把这事告诉皇后,是想她高兴的,她落泪,也是喜极而泣。
清韵眸光落到绣架上,皇后绣的是战旗,她见了,有些惊叹道,“母后的针线原来这么好。”
皇后被夸的脸微微红,道,“就会寻母后开心,母后还担心皇上举着这战旗出京,会有损他颜面。”
皇后已经好多年没有碰过针线了,宫里的绣娘,绣艺无与伦比,她又贵为皇后,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
这么多年,她也只是在大皇子和端敏公主小时候给他们做过两件衣裳。
现在,二十年前的恩怨解了,她和皇上又像是回到了从前。
前些天,聊着皇上御驾亲征的事,皇上回想当年,笑道,“朕还记得当年,朕和宁王去战场,你和宁王妃一人给我们做了套衣裳,结果你大哥心生妒忌,偷偷将衣裳换成了小厮衣裳,朕不知情,还穿的挺高兴……。”
少年情窦初开,别说送衣裳了,就是送块破布都能乐半个月。
不过后来,他认出那不是皇后的针线,知道是楚大老爷干的好事,差点没忍住要将他痛揍一顿,最后看在他是大舅子的份上,忍了。
是以,他认得皇后二十多年了,还没收到过皇后做的针线呢,哪怕一个荷包都没有。
听着皇上话里带酸,皇后笑道,“那我给你做一身衣裳,也不知道时间赶不赶的急。”
皇上穿的意思,精致,不得有一点问题,绣娘做都要半个月,皇后怕来不及。
皇上就握着她手道,“给我做个荷包吧。”
皇后就道,“这个是不是太容易了?”
皇上就笑道,“你要觉得容易,那就再绣个战旗,我带着它出征,带着它凯旋而归。”
皇后一口允下。
这战旗,她绣了好几天了。
看着她一天绣好几个时辰,皇上又后悔了,他舍不得皇后吃那个苦。
听见皇后自谦,清韵道,“清韵还以为自己的绣活做的很好了,和母后您一比,都快拿不出手了。”
皇后听得一笑,眸光落到清韵还未隆起的小腹处,道,“绣活是该捡起来了,母后还要给孙儿做几套小衣裳。”
两人坐下来闲聊,知道清韵进宫了,皇后早吩咐丫鬟去御书房端了酸梅来。
清韵一边吃着,一边陪皇后说话。
聊得都是楚北小时候的事。
清韵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二皇子和端敏公主身上引,本来是想问出点什么的,结果弄的皇后伤心了,“端敏,母后欠她太多了。”
怕皇后伤心,清韵赶紧把这个话题打住了,没敢再继续。
聊了会儿后,清韵便告退了。
出了长信宫,她又去了永宁宫。
清韵没想到,她会在永宁宫外,碰见赵世子出来。
看到清韵,他抱之一笑。
清韵点头一笑,然后问道,“赵世子是送长公主进宫的?”
赵世子摇头道,“王妃铺子开张大吉,母后和其他几位贵夫人约好了去买东西,估计要下午才能进宫。”
这些天,长公主几乎天天进宫给太后请早安。
****如此,今儿却例外了,怕太后多想,所以他才先进宫告诉太后一声。
这么说,清韵倒不好意思了。
赵世子笑了笑,不耽误清韵见太后,就作揖走了。
清韵迈步进大殿。
太后坐在凤椅上,手里拿着一份礼单,看的仔细。
见清韵进来,她赶紧招手道,“快过来。”
语气和蔼,眉间皆是笑意。
清韵就想到上回她和若瑶郡主来给太后请安时,太后的脸色可没有现在的一半好。
清韵下意识的看了眼季嬷嬷。
季嬷嬷苦笑一声,轻点了下头。
宁王被北晋挟持的事,皇上和长公主再三给永宁宫的丫鬟嬷嬷下封口令,不许在太后面前泄露半个字。
是以,太后还不知道宁王被北晋挟持的消息。
太后****盼着宁王回宫,她们母子四人可以团聚。
这些天,若瑶郡主隔一日进宫一趟,长公主天天进宫,太后心情好了不少。
心情好,胃口就好,脸色就跟着好了。
太后要她上前,清韵就没有请安,上前坐到太后身边。
太后把礼单给清韵看。
清韵扫了两眼,就道,“这是太后给赵世子准备的?”
太后摇头道,“这是给你的。”
清韵惊讶,“给我的?”
为什么要给她东西啊,她最近没做什么好事啊?
太后看着清韵,她眸光带着感激,道,“昨儿,长公主无意中说漏嘴,哀家才知道,当初哀家给赵世子赐婚,差点错点了鸳鸯谱。”
清韵听得脸一红,赶紧道,“太后不怪清韵撒谎,清韵就感激涕零了。”
看到清韵惶恐不安,太后握着她的手道,“哀家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要不是清韵,她怕是到死都会被人蒙在鼓里。
清韵挠额头,看着礼单,笑的一脸财迷。
她把礼单给青莺收着。
太后要她帮着看看给赵世子和琳琅郡主大婚准备的贺礼,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到这时,清韵才知道赵世子和琳琅郡主的大喜之日定下了,在十天后。
陪着太后坐了一会儿,太后虽然气色好了不少,但坚持不了一会儿,便目露疲惫。
清韵帮她把了个脉,然后告退。
她这边出永宁宫。
走了百余步,正好见楚北过来。
看到楚北,清韵笑道,“早知道你来,我应该多留一会儿的。”
她知道太后想见楚北。
她更知道楚北来,只是找她一起出宫,并不是来见太后的。
楚北不想提到太后,他道,“不是想去看铺子开张吗,我带你绕一回道。”
清韵登时兴奋起来。
两人一同往回走。
身后远远的跟着好几个公公,抬了好几大箱子,那都是太后赏给清韵的。
楚北带着清韵绕道,公公们不知情,跟着绕到铺子去了。
结果在街上,堵了半个时辰。
清韵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着前面人山人海,有些傻眼了。
“这么多人?”她都觉得自己眼花了。
不过,人多很正常。
这三天,可是铺子优惠最大的时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再者,贵夫人和大家闺秀出门,都会带好几个丫鬟,人想不多都难。
楚北看着远处,笑道,“还想下去?”
清韵撇撇嘴,一言不吭。
楚北就吩咐卫驰赶马车回王府了。
约莫到傍晚时分,暗卫就将一本厚厚的账册送到清韵跟前了。
清韵看了几张,她眉头皱了皱。
有一页上,写着宁王府十万两。
长公主府十万两,还有东王府十万两。
她嘴角轻抽,翻到最后一页,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两百五十万两?”
暗卫连连点头,“王妃没看错,是两百五十万两。”
清韵倒抽一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多?”
楚北也惊住了。
他以为第一天有一百万两就不错了。
绿儿凑上来道,“两百五十万两不算多了,王妃不知道,逸郡王带着郡王妃去了铺子,当时甩下十万两,吩咐管事的,把他名字写在第一位,那样账册送到皇上跟前,就知道他为了国库添了十万两。”
清韵扶额,“我没打算把账册给皇上看啊。”
皇上连奏折都不看了,可能看账册吗?
绿儿睁大眼睛,嘴角猛抽。
要知道,自打逸郡王说了这话之后,那些还有些犹豫的贵夫人,掏起钱来,就没有半点犹豫了,原本买一万两的,都买了两万两。
买两万两的,都买三万两,掏钱掏的那叫一个干脆,还生怕买少了,偷偷问铺子管事的,明儿来买,账册上能不能记在一起。
这是怕分开了,买了三万两,皇上只看到一两万呢。
管事的也是人精,当即笑道,“夫人放心,回头账册送到皇上手里,不但会重新统计,而且还是王爷和王妃亲自统计。”
那些贵夫人就激动了。
清韵翻着账册,有些哭笑不得。
一句话,就让铺子的生意多了一倍,也只有他逸郡王了。
看来,明儿铺子怎么也会有一百万两的收入的。
铺子里的东西,是她的方子,有多受欢迎,她很清楚。
没人能抗拒的了这样的诱惑,而且,她还打算往首饰上发展。
这些天,沐清凌送了十几套首饰图纸来,每一套,她都挑不出什么瑕疵来。
不但沐清凌会设计首饰,定国公府大少爷更是不遑多让。
清韵已经让人赶制了,大约半个月后,首饰就能在铺子里卖了。
她觉得,她开这间铺子,会让不少铺子生意一落千丈。
没办法,因为她们先付了钱了,回头拿东西,会毫不眨眼的。
现在,铺子打五折,优惠极大,再加上逸郡王说会把账册呈给皇上看,要知道那些钱,都是用于战事上,买的越多,对朝廷的贡献就越大。
夫人们得好处,大臣们得圣心,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那些贵夫人还不赶紧的劝自家老爷把私房钱掏出来给她们用?
想着,清韵又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尖,眸光璀璨,泛着琉璃般的光芒。
“这一回,肯定是夸我的。”
只是……可能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杀人
声音清脆,铿锵有力,如金玉掷地。
听到周二姑娘说这话,皇后眉头微拢,心底轻叹,方才清韵就不应该顺着她的话问,现在,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女儿家,不喜欢嬷嬷检查清白,这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再加上,流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是不是宸王府丫鬟传的,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也就是说,宸王府还没有洗脱嫌疑。
方才,清韵那一番话,又像是执意要周二姑娘验身,周二姑娘不愿意,她不松口,她现在提的要求,明显是反将清韵一局啊。
而且,这局在她看来,是稳赢不输的局面。
清韵敛了眉头,没有说话。
周二姑娘就笑了,“怎么,宸王妃不敢答应吗?”
不敢吗?
清韵在心中反问了自己一句,老实说,她还真有那么一点不敢。
周二姑娘比她想的要狡猾的多。
不过,被人这么激将,那一点点的不敢也烟消云散了。
她的眸光从周二姑娘脸上,挪到右相夫人身上。
右相夫人一手拍着周二姑娘的手,那样子像是老鸡碰到老鹰,努力护住小鸡仔的模样,如果不是那眸底的冰冷和敌意,清韵真的会动容。
她笑了笑,道,“右相如今人在南楚,右相府自然是右相夫人你当家,右相中意未归的二皇子,现在周二姑娘又要给我相公做侧妃,都说儿女的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道右相夫人你是中意宸王府侧妃之位,还是二皇子的嫡妃之位?”
这一问,倒是将右相夫人给问住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皇上,她是笃定女儿是清白的,只要宸王妃执意要验身,宸王就要娶她女儿做侧妃。
可是侧妃是妾啊。
哪有嫡妃来的好听的?
可宸王府的侧妃又有些不同,宸王是将来的太子,甚至是皇上,历朝历代,不是没有侧妃做皇后的先例。
比起皇后,一个亲王王妃又不够瞧了。
右相夫人是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选择好。
因为这样的选择只有一次,选了宸王,就不能再选二皇子了,人家是皇子,又不是大街上小摊铺上的货物,这个买不起,可以再买便宜点的。
大殿内,再一次陷入安静。
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右相夫人身上,想知道她怎么选择。
右相夫人一会儿凝眉,一会儿蹙眉,显然是陷入了纠结。
倒是周二姑娘跪在一旁,抓着她胳膊的手动了下。
右相夫人恍然一悟,她可真是糊涂了。
二皇子妃的位置固然好,可二皇子人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是生是死还是残了,谁知道?
万一找回来,缺胳膊断腿了,或者七八年才找回来,瑜儿最美好的青春都给耽误了。
想着,右相夫人就笑了,“宸王妃不要岔开话题,相府,虽然是相爷当家做主,可是瑜儿的亲事,老爷离京之前,也说了,如果皇家不给瑜儿赐婚,就以瑜儿的意思为主。”
青莺站在一旁,听得忍不住撇了好几下嘴。
真是不要脸,既然以周二姑娘的意思为主,那你纠结权衡半天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说白了,不就是在王爷和二皇子之间,你还是选择女儿嫁给王爷做侧妃就是了,话还说的这么好听,这大殿内,有谁听不出来这意思?
青莺就望着清韵了,有些焦急不安。
她们一开始,就是被周二姑娘算计了,王妃可不能掉她坑里啊。
要是王妃添她这么一个侧妃,别说王妃了,王爷都能被呕心个差不多。
见清韵要说话,青莺赶紧拉扯了她一下。
在大殿上,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青莺一个丫鬟如此行径,是要挨罚的。
好在她聪慧,赶紧道,“王妃,有鹅毛。”
清韵哪里不知道青莺是在阻拦她啊。
周二姑娘更知道,她瞥了青莺一眼,然后问道,“宸王妃不敢答应我吗?”
清韵听得一笑,“周二姑娘,你三番两次的激将我,到底是想我答应你,让你验身清白,做宸王府侧妃,还是不想我答应你,免了你验身?”
周二姑娘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了一般,艰难的蹦出来几个字,“不要欺人太甚!”
又是这话,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清韵也不想多说什么废话了,她转了身,望着皇上和皇后道,“虽然相公不在,但给相公纳妾,原就是我的职责,我答应周二姑娘的要求了。”
皇后听着,糊涂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生生给忍住了,憋得脸都红了。
清韵素来沉稳,怎么今儿反倒受不住周二姑娘几句激将了呢,虽然宸儿对她宠爱有加,她还怀着身孕,又有一身高超的医术,不怕内宅阴私,可后宅多一个人,心底能舒坦的了?
况且,这事宸儿还都不知道。
实在是太冲动了。
皇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是清韵自己的选择,也没人逼她,将来会如何,还是靠她自己承担。
看着皇上和皇后都不怎么满意清韵做出的选择,大殿内丫鬟和嬷嬷们都把头低下了,她们也觉得宸王妃太意气用事了,比起将来,一时的脸面又算的了什么?
况且,这里是长信宫。
今儿发生的事,皇后只要下了封口令,谁敢往外传一句?
不过,好像不能让右相夫人和周二姑娘闭嘴……
这两人,真是讨厌。
听到清韵和皇上说她答应了,周二姑娘的背脊就开始发寒了,那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气,连带着脸上都有了青色。
只是她头低着,没人能看见。
清韵见嬷嬷不动,催道,“带周二姑娘下去吧。”
嬷嬷连连点头,然后过来道,“周二姑娘,请。”
周二姑娘双腿发软,根本就起不来。
嬷嬷只当她是羞涩,再加上从进宫到现在一直跪着,膝盖受不住,所以起不来,好心的扶她起来。
嬷嬷扶着周二姑娘走了,身后还跟着个丫鬟。
等她们走后,皇后就道,“右相夫人也起来吧。”
右相夫人一脸高兴。
那样子,像是宸王府侧妃之位是她囊中之物一般。
跪了许久,累就不说了,着实渴了。
丫鬟端了茶来,右相夫人端起来,小心吹凉。
好不容易,温度适宜了,正要喝呢。
那边嬷嬷就进来了。
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绕到皇后耳边,和她嘀咕了两句。
皇后脸色就有些铁青了,“果真如此?”
嬷嬷就道,“这事,岂能开玩笑。”
她虽然是皇后信任的嬷嬷,可周二姑娘可是右相府千金啊,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胡言乱语啊。
她实在闹不明白了,周二姑娘到底是闹哪样啊?
嬷嬷过来,右相夫人就望着她了,方才瑜儿不是她带走的吗?
给瑜儿验身的应该是她才对,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要跟皇后咬耳朵?
别说右相夫人不明白了,皇上也纳闷呢,他问道,“出什么事了?”
皇后想着,要不要把皇上支开,毕竟那事,她都有些说不出口,可是右相……
皇后硬着头皮道,“嬷嬷检查了,周二姑娘非完璧之躯。”
右相夫人猛然站起来。
一惊之下,忘记手里还端着茶盏,这不,直接摔了。
茶盏砸地,清脆悦耳,可是那茶水则是将地上铺就的大红牡丹地毯给浸成了暗红色。
“这不可能!”右相夫人脱口就道。
然后,就指着嬷嬷了,口不择言道,“是她!肯定是她被人收买了,泼我女儿脏水的!”
说着,右相夫人就拿眼珠子剜清韵了。
很明显,她认定收买嬷嬷的人是清韵。
嬷嬷脸色有些难看,本来还想替周二姑娘留两分颜面,谁想人家压根就不想领情。
那她还遮掩做什么?
嬷嬷正要说话,却听见一声轻笑传来。
她瞥头,就见清韵慢条斯理的捻了一颗酸梅塞进嘴里,然后看着右相夫人道,“我还以为右相夫人怀疑是皇后让嬷嬷乱说的,原来怀疑的人是我啊,到底嬷嬷有没有泼脏水,右相夫人不会自己去检查一番吗?到底谁泼了谁脏水,咱们回来再算也不迟。”
其实不用清韵提议,右相夫人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皇后身边的丫鬟嬷嬷,偏向谁,她还能不知道?
右相夫人胡乱一福身,就退了出去。
清韵吃了一颗酸梅,又拿了一颗。
正要丢嘴里呢,就听到一声惊叫传来,“啊!”
那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清韵听得一惊,这不是右相夫人的声音吗?
就算知道女儿不是完璧之躯了,也不用叫这么大声吧?
清韵轻翻了个白眼。
很快,那边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丫鬟,脸色刷白道,“周,周二姑娘死了。”
若是方才说周二姑娘不是完璧之躯,叫人震惊。
这会儿,则是惊骇了。
皇上和皇后直接惊站了起来。
倒是清韵慢了半拍,还坐在那里,脑袋回不过神来。
怎么就死了呢?
看着皇上和皇后往外走,青莺赶紧把清韵扶起来,跟着一起往外走。
偏殿内,周二姑娘躺在小榻上,她眼睛睁的老大,很明显,她死的不甘心。
右相夫人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皇后也手足无措了。
人死在她的长信宫啊,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没了就没了。
就是见惯了死人的清韵,心底也有些犯怵。
她上前,想看看周二姑娘是怎么死的。
结果就看见周二姑娘心口上插着一支银簪。
那簪子并不起眼,清韵觉得有些眼熟。
想到什么,她扭头去看嬷嬷。
那嬷嬷面如死灰,见不少丫鬟嬷嬷看着她,她扑通一声跪下来,“那簪子是奴婢的,但人不是奴婢杀的啊!”
ps:有二更。。。。。。(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完璧
嬷嬷声音颤抖,带着恐惧。
她只是检查周二姑娘是不是完璧之躯而已,检查完,她就回去禀告皇后了。
谁能告诉她,她头上的簪子怎么会丢了,还插在周二姑娘的心口上?
嬷嬷觉得她今儿是大祸临头了。
嬷嬷脸色很难看。
皇上的脸色更难看。
他自然是相信人不是嬷嬷杀的了,周二姑娘就算不是完璧之身,德行有失,她也还是右相府千金。
嬷嬷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她甚至顾及周二姑娘的颜面,只偷偷告诉皇后,这是在敬重相府,又怎么会杀她呢。
而且,这杀人的证据太明显,太拙劣了。
大殿内,大家都相信周二姑娘不是嬷嬷杀的。
可右相夫人疯了,她猛然起身,朝清韵扑过来,要清韵给她女儿偿命。
她认定是清韵指使嬷嬷杀了她女儿。
不过,右相夫人没能扑过来,就被孙公公拦下了,他道,“事情到底如何,还有待查清。”
右相夫人痛失爱女,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指着清韵的鼻子道,“就是她,是她指使丫鬟散播流言在前,又害死我女儿在后!”
清韵真是恨不得爆粗口了,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这么坑她。
想到卫驰说,周二姑娘身边的丫鬟是安王府暗卫,也只有暗卫才能悄无声息的取下嬷嬷头上的簪子杀人。
她正要说那丫鬟,结果就见小榻边,躺着一个丫鬟。
丫鬟侧躺着,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是死了,那周二姑娘之死,是另有其人。
要是还活着,那明显就是她了。
“那丫鬟死了没?”清韵声音冰冷,透着不耐烦。
一而再的嫁祸给她,死了倒也罢了,活着,定叫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清韵问话了,就有嬷嬷过去检查,然后道,“还有气。”
清韵就看着皇上了,“皇上,那丫鬟一定要严加看管,小心她身上藏着毒药。”
藏着毒药?
听着清韵的话,皇上又多看了丫鬟一眼,要知道,只有暗卫才会随身带着毒药。
他神情凝重起来。
周二姑娘和丫鬟两个人,嬷嬷就算杀一人,也有足够的时间给另外一人叫救命了。
可是他们就在大殿内,什么呼叫声都没有听见。
丫鬟真晕了,被孙公公叫人给抬了下去,并吩咐暗卫看押。
暗卫将丫鬟检查了一番,虽然没能找到什么毒药,但是那丫鬟一双手,明显是习武之人的。
一个习武的丫鬟,能被一个宫里的老嬷嬷当着她的面杀了主子,这太可笑了。
暗卫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五花大绑了,捆的严实。
偏殿内,右相夫人还在闹腾。
还是那话,她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了,绝对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也就是,宫里常用来顶罪那一套,别想用在她女儿身上,以为只要嬷嬷以命抵命就算了,她要清韵给她女儿陪葬。
清韵听得是气的够呛。
青莺都恨不得扑过去和她同归于尽了,人又不是她家王妃杀的,她凭什么就这么认定了?!
清韵一受呛,再加上周二姑娘确实死的吓人,她一时不顺,就作呕起来。
皇后就有些急了,要知道,受惊最容易小产啊,她赶紧吩咐青莺了,“先扶你主子出去。”
清韵也不愿意多待,就出去了。
她刚转身,就听皇上吩咐道,“让刑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即刻进宫。”
清韵迈步回正殿。
等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回来。
回来时,皇后的脸色比方才在偏殿时,还要差些。
清韵觉得,事情可能变的更严重了。
“还出什么事了?”她忍不住问道。
皇后动了动唇瓣,没有说话。
倒是身后跟着的云贵妃,眸光带着笑,语气却可惜道,“方才嬷嬷又检查了,周二姑娘的清白是在嬷嬷检查时,被毁的。”
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先前见周二姑娘不愿意让嬷嬷验身,是因为清白被毁了,一检查,必定露馅,她说要宸王府侧妃之位,也是要吓得清韵改主意。
谁想到,清韵会固执己见。
嬷嬷检查的结果,也是她并非完璧。
可现在又峰回路转了,她是清白的。
若说那层膜没了,那也是刚刚被嬷嬷戳破的。
如此一来,周二姑娘的死,就成了嬷嬷为了讨好宸王妃,故意戳破周二姑娘那层膜,来造成清白被毁的假象,结果周二姑娘反抗,嬷嬷一惊之下,就杀了周二姑娘。
只是,这里应该有周二姑娘的惊叫声才对。
可惜并没有。
云贵妃想着,觉得脑袋都有些疼了,后宫坑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她都能去邢部帮把手了。
她又不是皇后,管的了这么多,安心看热闹就成了。
当然了,这么低劣的杀人手段,云贵妃是不相信清韵干的出来的。
明明人家手里有百八十种要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没必要挑这种杀人不利己的办法。
可是,不妨碍她看热闹啊。
云贵妃心情极好。
要是这事发生在安郡王和兴国公没有谋逆之前,太后还和皇后作对的时候,她会高兴的哼小调的。
听到云贵妃说这话。
清韵只觉得头晕的厉害。
她都能想到,回头宫里宫外怎么传这件事了。
肯定是她指使丫鬟毁周二姑娘闺誉在前,只是没想到周二姑娘性情刚烈,闹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她一计不成,又再施一计,和周二姑娘打赌,输了就要给她侧妃之位,她输不起,又善妒,所以指使嬷嬷杀了周二姑娘……
如此心狠手辣,都不能称之为人了。
清韵抬头揉太阳穴。
尤其云贵妃还唯恐天下不乱,“皇上后天就要御驾亲征了,这时候闹出这事来,实在不吉利,不查清楚,只怕皇上让宸王暂时执政,万民都该有微词了。”
皇后瞥了她道,“微词?什么微词?周二姑娘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杀的,但绝对不是宸儿,万民对他能有什么微词,还有清韵,为了这一场战争,她铺子生意都不顾了!”
云贵妃暗捏了下绣帕,道,“姐姐,这是两码事,有时候功过是不能相抵的。”
那边,皇上迈步进来,听到云贵妃和皇后的对话,他有些不悦。
皇上进来,清韵起身行礼。
皇上道,“宫里不大安生,你先回王府吧,周二姑娘被杀一案,朕已经责令邢部明天日落之前查清楚了。”
皇上说的很轻松,可是邢部尚书却在隔壁偏殿差点哭晕。
皇上,你不能急着出征,就这么把他们当成牲口使唤啊。
邢部什么时候查案这么迅速过,尤其这案子还特别的不好查。
简直都不知道从何着手,可是邢部几位大臣却不得不认命,甚至连商量一句的勇气都没有,谁让皇上发话了,不查清楚,通通告老还乡!
可怜他们正直壮年啊!
偏殿,几位邢部大人的心中憋闷,清韵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皇上发话了,她要回王府了。
而且,明天日落之前查清案件。
这是禁足的意思。
虽然,只有一天。
ps:明天破案。。。。。。。(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资质
出了长信宫,清韵迈步往前走。
天边,彩霞绚烂,悠然自得。
青莺紧随其后,见清韵步子不疾不徐,就好像往常饭后散步一般,只是本应该惬意的步伐,她却凭空感觉到了压抑。
周二姑娘一条人命啊,说没就没了,方才还张牙舞爪,要侧妃之位,一转眼,就没气了。
生命当真是无常。
虽然她很讨厌,还咄咄逼人,之前气的恨不得亲手掐死她,现在真死了,心底又不是滋味了。
她死不足惜,可是却用性命把王妃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还有皇后,也无辜受到了牵连。
真是死了,都要拉几个垫背的,真是讨厌。
最可恶的,还是那个杀了周二姑娘,嫁祸给嬷嬷和王妃的人,到底是谁杀了周二姑娘呢,是那个晕了的丫鬟吗?
要是人真的是她杀的,她怎么不逃走呢?
青莺想不通,她望着清韵,忍不住问出声来。
清韵听得一笑,怎么可能会逃走呢?
她可是周二姑娘的贴身丫鬟,又是在皇宫,如果逃了,不用查了,这杀人的罪名就得她来背。
费尽心思,用嬷嬷的簪子杀人,怎么可能不想法子把自己摘出去?
只是,她怕是不知道卫驰已经认出她来了,所以选择了真晕。
到时候案子一闹大,她再出来指认嬷嬷,嬷嬷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可以确定,那丫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丫鬟为什么要杀了周二姑娘。
周二姑娘要是真的是清白的,她们主仆就赢了,依照先前之言,她要准备花轿抬她入宸王府做侧妃,不论将来楚北进不进她的房,她都是宸王府侧妃。
再耍点手段,没准儿将来嫡妃的位置都有可能是她的。
借着周二姑娘的手,那丫鬟可以随意进出宸王府,套取机密不容易的多?
一局稳赢之棋,为什么要放弃呢?
而且,丫鬟杀周二姑娘,是因为她提出要嬷嬷验身,也就是说,丫鬟杀人是临时起意,而不是事先算计的。
是什么事,让她改了主意?
清韵想不明白。
她往前走,刚到停马车处,青莺正要扶着她上马车呢。
那边,楚北骑马过来了。
与他一起的,还有逸郡王和明郡王。
还未上前,逸郡王就大大咧咧的笑了,“我还以为案子要一会儿才查清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好了,太叫人失望了。”
清韵看着他,嘴角微扯,“谁说案子查清楚了?”
逸郡王嘴角就抽了,“没有吗?”
“没有!”清韵没好气道。
她巴不得案子早点查清楚,他居然说失望,有这么拐着弯幸灾乐祸的吗?!
逸郡王就睁大眼睛了,“没查清楚,你这个嫌疑人怎么就出宫了?”
就算不暂时关进邢部大牢,好歹在宫里禁足到案子查清楚吧。
清韵心口窝着一口老血,恨不得喷他一脸,她暗磨牙,眸底盛满了怒火。
逸郡王见了,默默看了楚北一眼。
怀了身孕的女人,脾气真的很大。
“连堂堂宸王妃都敢算计,京都真是太不安全了,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要去北晋躲两天,”逸郡王拍着胸口,一脸怕怕道。
清韵,“……。”
楚北,“……。”
明郡王默默的骑马走远两步,表示他跟这货不是一路的。
就算要去北晋,也不用找这么荒诞的理由吧?
北晋还能比大锦安全了?
在说了,人家坑宸王妃,不代表就会坑他啊。
“快答应了吧,”逸郡王伸手拽楚北的锦袍了。
楚北要避开他,可是两人站的近,根本避不开。
楚北头大,“你去问皇上。”
逸郡王忍不住发飙了,“这是第四次回答你了,是皇上让我来找你的!”
“我不答应,”楚北坚定道。
逸郡王脸一僵,然后就呼哧呼哧喘气了,“兄弟,做人不能这样。”
然后一脸祈求,只差没抱楚北的大腿叫他松口了。
清韵见了是一头雾水,“这是闹哪样啊?”
楚北扶额,一脸拿逸郡王没辙道,“谁知道他抽哪门子风,一大清早,进宫找皇上要去北晋,皇上不答应,他就在御书房耍赖,皇上就把他这大麻烦一脚踢给了我,我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非得要我答应不可。”
要他答应,总要给他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吧。
可是他怎么问,他就是不说,那他能答应吗?
献老王爷就这么一根独苗了,走之前,对皇上,对他,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耳提面命,就是那些用来代表身份的玉佩令牌什么的,全部都交给他保管了。
逸郡王要想出京去北晋,没有令牌,就要路引。
负责颁发路引的官员不敢给他,哪怕揍的他们鼻青脸肿也不敢松半句口,不然他也不会闹到皇上跟前了。
皇上不敢答应,又拗不过他,加上逸郡王向来比较听他的话,天知道这一回,他怎么就一定要去北晋不可了。
清韵听着,多看了逸郡王两眼,“是因为夜明珠吗?”
“不是!”逸郡王很干脆的回道。
夜明珠在宁王手里,宁王被北晋挟持了,夜明珠肯定在北晋皇帝手里了,他说了去北晋看风景,楚北都说太危险了,他要是去偷夜明珠,楚北指不定会把他捆了送到祖父那里去抽鞭子。
他就是想去北晋啊,很单纯的,没有目的。
这么说,好像不会有人信?
他自问,他就是出个稍微远点的门而已,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清韵挑眉了,她是知道逸郡王性子的,不屑撒谎,“既然不是去找夜明珠,那北晋有什么值得你去的?”
逸郡王掀开眼皮,瞅了清韵一眼,“北晋值得我去的地方多了去了,人家皇帝都能住,我怎么就不能去了,又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清韵瞬间哑然。
她都不想跟逸郡王说话了,全是歪理。
明郡王过来,瞪了逸郡王道,“宸王也不是一定不让你去北晋,他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去北晋,就不能如实相告吗?”
“就不许人家有点小秘密吗?”逸郡王轻声道,像极了内宅受了委屈的娇媳妇。
明郡王,“……。”
明郡王凌乱的转过头,望着楚北和清韵,眸底就一个意思:他的小秘密,那肯定是天大的破事了,千万别让他出京,会捅大篓子的。
楚北不欲搭理逸郡王,他翻身下马,要扶清韵上马车。
清韵上了马车之后,他也要钻进来。
一路骑马,他算是被逸郡王折磨够了,就跟和尚念经似的。
只是他没钻进马车,就被逸郡王抓住了,他道,“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我去北晋是去找人的,我发誓,我若是骗你们,天打五雷轰。”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了。
但是他发誓了,楚北回头看着他,问道,“找谁?”
逸郡王望着他,心中百转千回,老天爷,我接下来说的可全是假的,你可得听准了,别到时候乱拿天雷轰我,那我可就太冤枉了。
逸郡王一脸无辜道,“我昨晚,做梦梦到我又娶了个媳妇,那模样倾国倾城,比她还美,她还给我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我们夫妻恩爱一辈子,可是我们相遇在北晋,她是北晋人,我是去找她的……。”
逸郡王是指着清韵说的。
他梦里的大家闺秀比清韵还要美。
现在理由也给了,可以答应了吧?
结果楚北不悦了,你一个娶了媳妇的,还是八抬大轿迎娶回来的,你不好好守着,还要去北晋另寻新欢,老王爷知道了,不剥你两层皮都怪了,还比他媳妇美?
“比我媳妇丑的,你可以去娶,漂亮的,就算了。”
逸郡王,“……。”
清韵听得腮帮子都疼,她还没发现,楚北存心气人,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的。
逸郡王差点憋出内伤来,他仰天流泪。
真是要把人逼疯了。
楚北钻进马车内,吩咐卫驰赶马车。
卫驰同情的看了逸郡王一眼,就赶着马车走了。
不过,逸郡王又骑马追了上来,很是锲而不舍。
只是磨了半路,楚北都不松口。
也不知道逸郡王是认输了,还是他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去北晋,他改口了,“不让我去北晋也行,那宸王妃,你答应收个徒弟行么?”
清韵听得敛眉,“我收徒弟?你要给我做徒弟?”
逸郡王两眼一翻,他做什么徒弟,做了徒弟,岂不是平白矮了他们一截?
“不是我,是另有其人,你就答应我吧,不然就给我令牌,我要去北晋。”
语气,没得商量。
楚北就望着清韵了,显然,他希望清韵答应逸郡王的条件。
清韵从未想过收徒弟的事,尤其是周二姑娘的事还没有解决,她就更没这心思了,但是她知道逸郡王,不答应他,估计有的磨,便道,“我要看资质才能答应。”
逸郡王当即就道,“放心,我给你找的徒弟绝对差不了。”
明郡王就笑了,“你这帮人拜师的圈子兜的有点大。”
简直是峰回路转,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结果惹来逸郡王一个大瞪眼,“这叫两权相害取其轻!”
明郡王,“……。”
这么说自己的,也真是没谁了。
明郡王还欲再说,可是逸郡王白了他一眼,骑马走了。
明郡王耸耸肩,朝另外一条路走去。
明郡王进了酒楼。
逸郡王则进了一家客栈,刚走到一房间前。
门,吱嘎一声打开,露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带了些迫切道,“答应没有?”
逸郡王瞥了他一眼,眸光透着得意道,“我出马,有什么事办不成?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等回京,她就收你做徒弟了。”
ps:有二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