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隐瞒
看着递到跟前的信,太后看了清韵一眼,又去看长公主,还有赵院使。
赵院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想不出来清韵找他来所谓何事,若是给人治病,不需要他,而且方才宸王妃让云贵妃和二皇子妃出去了,就连太后身边的季嬷嬷都走了,却留下了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得宸王妃和太后他们的信任了,他怎么不知道?
赵院使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宫里的事,除了该知道的,其他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况,议政殿的事都传开了,他岂会没有耳闻?
皇上禅位给安郡王,虽然不是皇上心甘情愿,是太后逼迫的,可总归是禅位了啊,圣旨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安郡王登基了,宸王和镇南侯府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会儿宸王妃已经急的跳脚哭出来才对,她却给太后看一封信,这也太奇怪了吧。
别说赵院使纳闷了,长公主也不解呢,圣旨宣召,皇上禅位这么大的事,难道一封信就能解决?
有什么话,当面说不更直接了当吗?
不过清韵都把信送到太后跟前了,太后眸带迟疑,却也伸手接了,就是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太后接了信,拆开之前,还看了清韵一眼。
等拆开信,太后把信纸展开,眼睛横扫了两眼,眉头就皱紧了。
再看两眼,她就惊站起来了。她脸色铁青,看着清韵道,“这信上写的。都是真的?!”
清韵回望着太后,然后转身,指着赵院使道,“信上的事,是不是真的,赵院使在这里,太后一问便知。”
听清韵这么说。赵院使心就咯噔一下跳了,跳的有些快,额头都冒冷汗了。
清韵语气笃定。太后就望着赵院使了。
她虽然身居后位,皇宫有皇后打点,却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一些大臣的来历和背景。她就算不清楚。也知道一二。
赵院使有个一母同胞的长姐,嫁给的就是当时名燥京都的程家药铺的程大夫,程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程家药铺也毁了的事,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太后依然还记得。
当年程家药铺一案,并没有查清楚,只说是窃贼所为。谋财害命。
现在这封信却是已经“死”了三十多年的程老夫人写了,为了救自己不孝独孙。逼不得已才威胁宁太妃的,信上写着程家药铺是因为宁太妃才被灭门的,只因为当时她要宁太妃进宫伺候皇上,而她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了……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
太后不相信,却也忍不住问赵院使了,她问道,“宁太妃进宫之前,就有了身孕?三十多年前,程家为何会一夜之间被灭门,如实说来!”
果然,果然宸王妃找他来是问这事,可这件事,宸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应该知道啊。
赵院使心中胆惧,他扑通一声跪下,道,“太后,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太后手握着信,然后望着清韵了。
清韵看着赵院使了,她笑道,“赵院使,你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今儿找你来,是给赵家一条活路,明知道宁太妃混乱皇室血脉,身为太医,却知情不报,是什么罪,要受怎么样的处罚,你心知肚明,你若从实招来,我会替你向太后还有皇上求情,保你赵家平安无事,你若还欺瞒,我只能让人去请程老夫人来了。”
清韵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挑动着赵院使的心,让他感到害怕。
圣旨已经下了,宸王已经输了,他们现在重提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不过是要了宁太妃的命,皇位还是安郡王的啊,他现在帮宸王妃灭宁太妃,安郡王和兴国公会饶了他吗?
说,没有好下场,不说,更没有好下场。
赵院使现在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再加上他犹豫不决,太后发怒,赵院使一咬牙,豁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慧净大师说了安定侯府会出以为皇位,宸王妃又在祭天时祭出凤凰异象来,虽然有太后帮着安郡王,圣旨也宣了,皇上禅位给他,可宸王妃如此气定神闲,显然是不怕啊,别忘了,镇南侯手里还有十万兵权呢,逸郡王现在就在宸王府养伤。
以兴国公手里的十万兵权,根本斗不过镇南侯和献老王爷,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鹿死谁手呢?
他这时候帮安郡王,太不明智了。
赵院使心中百转千回,左右权衡,最后一握拳头,望着太后了,“太后,三十多年前,程家被灭门,确实和宁太妃怀了身孕有关,若不是臣命大,只怕臣也要没命了,太妃食欲不振,找了程大夫去帮她号脉,程大夫知道她尚在闺阁,过不多久就要嫁给先皇了。“
“本该是黄花闺女,却怀了身孕,这是辱没家门的大事,更是诛九族的大罪,程大夫当时没说什么,只开了两副静心的药给太妃服用,便告辞了,他出来时,正好瞧见臣也要去给太妃号脉,就让人拦下了臣,不让臣去给太妃号脉,臣才躲过这一劫。”
“当天夜里,程家就被灭了门,臣胆小怕事,加上太妃又进了宫,臣就告假三月,帮程家操持后事,太妃进宫一个月,就怀了身孕,不足月就生了宁王,在大家看来,宁王是早产儿,却比足月的孩子还要健康,都说宁王福大命大,臣却是知道宁王是足月生的,他不是先皇龙种……。”
说完,赵院使就开始认罪了,“臣虽然知情,可太妃是皇妃,更是太后您的亲表妹,也是您提拔进宫的,受您宠幸,臣甚至想过,您生了长公主,当时又有人怀疑您腹中怀的还是个公主,所以存了心,让太妃……臣不敢拿身家性命做赌,所以当不知道这事……。”
赵院使越说,太后的脸越青,但不否认,赵院使说中了当年太后让宁太妃进宫的真相。
当时,她怀了身孕,梦到自己又生了个女儿,而当时先皇很宠幸的容妃,她怀了身孕,没法伺候先皇,先皇一半的时候都睡在容妃那里,有一回,一后妃为了讨好容妃,就说晚上做梦,梦见她怀了身孕,还有一条龙绕着她肚子,很是可爱。
当时,她们是在御花园说的,太后听见了。
一边梦见自己生女儿,一边又听到这话,太后心急了。
要知道,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哪怕她贵为皇后,生不出来儿子,也没有用。
后来,太夫人进宫看她,无意中听太夫人说起有意把太妃嫁给兴国公,但老国公爷就是不同意,他不喜欢太妃。
太夫人拗不过老国公,就打消了这念头,她还惋惜,觉得太妃是她养大的,知根知底,贤良淑德,温婉大方,便宜了别家小子,她舍不得,而且她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能生儿子的。
就是最后一句能生儿子,让太后动心了。
加上太夫人一心想给太妃物色一门好亲事,太后就提了一句,“要不让她进宫陪我?”
太夫人当时就反对道,“这怎么能行呢,你表妹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往皇上身边塞吗,将来看见她和皇上卿卿我我,你心里能好受?到时候姐妹争宠,是亲姐妹都会反目,何况你们只是表姐妹,这事就别提了。”
太夫人反对,太后当时就把这主意给打消了。
后来,兴国公来找太后,说是宁太妃的亲爹要把她嫁人,嫁的并不是什么好人,太委屈她了,让太后帮着说情,让她进宫帮她。
太后也心疼太妃这个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初来国公府,抓着她袖子怯生生的喊她姐姐的表妹,再加上后来太夫人也不反对了,太后就做主把太妃抬进宫,帮她伺候皇上。
太后承认,她让太妃进宫,就是为了帮她巩固后位,可她不知道太妃当时已经怀了身孕啊,若是知道,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让太妃进宫的啊!
况且,每一个进宫的女子,都会验身,太妃进宫时还是处子之身啊。
可程家灭门的事是真的,太妃早产也是真的,宁王不足月生产,却和寻常孩子一样健康,也是真。
和这些做不了假的事相比,收买一个验身的嬷嬷太容易了。
太后坐在凤椅上,脸色冷的可怕。
也是,被人骗了三十多年,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呢,哪怕这事对太后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宁王从小到大就没有对她构成过威胁,她甚至还很喜欢宁王。
赵院使跪在青石地板上,心底有些忐忑,他这一说,算是把宁王给毁了。
他望着清韵,想告退了。
可是刚看着清韵,清韵就望着他了,“赵院使,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没说?”
在知道宁太妃混乱皇室血脉的情况下,就算装聋作哑,也会偷偷关注吧,万一逮到点证据,在必要的时候,可就是保命符了。
能做到院使的位置,就不可能没点心机和手段。
赵院使背脊一凉,太后就望着他了,他赶紧道,“臣知道的都说了,除了……。”
“除了什么?!”太后喝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残酷
赵院使心一横,道,“太后当年生先太子,早产了十天,虽然没出什么意外,但却是被人下药才早产的……。”
生孩子,早几天晚几天都很正常,只要孩子生了,健康无恙,没人会在意。
“是谁下药的?”清韵忙问道。
她眸光闪亮,比夏夜星空还要璀璨,本来宁太妃偷换太后的孩子,她没有一点点的证据,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后开口,没想到赵院使居然有证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不用说,也知道给太后下药的是宁太妃啊,她的孩子要生了,太后还没生呢。
孩子一旦出生,那就是见风长,生下来几天的孩子和刚出生的孩子还是有明显差别的,再想偷换孩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重量、胎记,哪怕是肤色都能辨认。
赵院使知道清韵是明知故问,他也老实回答了,“去太医院拿药的是太妃的贴身丫鬟,臣还记得她叫湘儿,那天她穿了件耦合色的裙衫,太后赏了她一对珍珠耳坠,她落了一只在太医院里,后来还回去找了,太妃生孩子那天,她就死了,她拿药的第二天,太后就早产了……。”
“够了!”
赵院使还在说,就被太后给打断了。
清韵觉得赵院使太给力了,三十多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她听着,都觉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就算太后记不得了,赵院使如此提醒她。她怎么可能没印象呢。
没印象,就不会发怒了。
见太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了,清韵摆手。对赵院使道,“你先出去,方才说的话,不得对外人泄露半个字。”
赵院使连忙应下,像是得了****一般,赶紧告退了。
等赵院使走后,太后就眼睛赤红了。长公主走到她身侧,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母后。你信任宁太妃,可是她却欺瞒了你三十多年,还有宁王,他其实……。”
不等长公主说完。太后就道。“宁王怎么可能不是先皇的骨肉呢,先皇不止一次说宁王像他啊!”
宁王当然像先皇了,因为他是龙种,怎么会不像呢!
清韵站在一旁,望着太后道,“太后,你有没有想过太妃怀的孩子是谁的?”
太后猛然抬头看着清韵。
她眼眶通红,还有些冷意。
清韵知道她有怀疑。只是不敢相信,被亲兄弟和亲表妹联合欺骗。还一骗就是三十年,不心寒才怪了。
她自顾自道,“太后还记得若瑶郡主高烧的事吗?”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哀家知道。”
清韵笑道,“太后知道的只是若瑶郡主高烧这件事,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高烧,那一天,王府乔迁之喜,我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若瑶郡主和琳琅郡主帮我,后来,若瑶弄脏了裙衫,就回宁王府换衣裳了,她瞧见兴国公去宁王府了,就跟踪他,看到他去了偏院,太妃在那里等着他,两人关系不仅亲密,而且暧昧,若瑶吓坏了,怕被发现,所以要走,可是无意中踩到了一根树枝,打草惊蛇了,她的丫鬟秋霜为了保护若瑶郡主不被发现,铤而走险,引开兴国公,最后被兴国公杀了。”
“大家只知道若瑶郡主是因为丫鬟死了,受惊之下,才会高烧不退,却不知道真正吓他的是兴国公……。”
太后心中有怀疑,因为宁太妃一直住在兴国公府,后来才搬走的,在兴国公府里,她就喜欢粘着兴国公,太后也曾想过,她和兴国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是老国公不愿意,才有太妃后来的进宫。
“至于若瑶郡主为什么会怀疑和跟踪兴国公,不是一时起意,方才那封信,就是我从若瑶那里拿来的,程老夫人威胁宁太妃,可是信却送错了,误打误撞,到了若瑶郡主手里,这些天,若瑶一直在查这事,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原本我怀疑宁王是太妃和兴国公的儿子,可是后来我觉得我想错了,因为太妃把宁欣郡主许配给兴国公府大少爷,如果宁王是兴国公的儿子,那宁欣郡主和兴国公府大少爷就是堂兄妹,这桩亲事说什么也不能成,当时,我就怀疑宁王不是太妃的儿子了,因为太妃根本就不疼宁王,兴国公也不疼他。”
“自己生的儿子不疼,却格外的疼先太子,先太子死后,又格外的疼安郡王,太妃和兴国公对待宁王和先太子的态度,有天壤之别,还有最近,皇上把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给安郡王,太后还记得兴国公和宁太妃的态度吧,他们十分不赞同这桩亲事,想法设法的强加阻挠,因为……陈三姑娘和安郡王是堂兄妹!”
“先太子才是宁太妃和兴国公生的儿子!”
“宁王才是太后您生的!”
清韵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像是一块大铁锤捶打在太后的心口上。
太后面如死灰,她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不……!”
她拼命的摇头,否认,“不,不会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太后极力的否认。
她吼声一声比一声大,仿佛声音越大,就更有说服力一般。
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对她来说太残酷了,她从内心里排斥这样的事实。
可是长公主却没有给她否认的机会,她双手抓着太后的胳膊,将事实血淋淋的呈现在太后面前,“母后,你告诉我哪里不可能了?!清韵说的,哪一点是假的?!宁太妃不疼宁王是事实!她从小就宠溺先太子,远胜过你和先皇!这些都是事实!你信任的同胞兄弟和为了你能上刀山下油锅的表妹,联起手来骗了你几十年!”
“宁太妃挑拨你,就因为我护着皇弟,便将我贬到了封地,她怂恿你,逼着皇弟立安郡王为太子,现在呢,他们还偷了圣旨,现在正在议政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逼皇弟禅位给安郡王!这一切,都是他们借着母后你的名义去做的!你知道吗?!他们要借着天下人,借着母后你的手,逼死皇弟,逼死你亲生儿子了!”
说着,长公主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了,“母后,我、宁王、还有皇弟,都像先皇,可是先太子呢,骄纵淫逸,好逸恶劳,好大喜功,睚眦必报,连皇弟的龙虎卫,他都要抢,他甚至还想玷污皇后!他哪一点像父皇了,又有哪一点像你了,我问你啊,他哪一点像了?!”
长公主歇斯底里的吼着,她眸光带着疯狂和愤恨,使劲的摇晃着太后。
太后的凤髻都给摇散了。
长公主一边吼,一边哭,像是要将多年的隐忍给爆发出来。
亲娘为了一个孽种,折磨自己的亲生儿女,连亲生儿子被人偷换了都不知道,想到太后的愚蠢,因为外人的挑拨,可以将她贬到封地,长公主就对太后有恨,恨她的愚蠢,被所谓的亲情蒙蔽了双眼,为了两个心怀叵测的人,可以一次又一次逼皇上,让皇上和皇后一双有情人,连痛快的笑都做不到!
还有宁王,他才是她的亲弟弟,和宁王妃相敬如宾,可被宁太妃害的呢,到现在都没能生下小世子!
为了一个孽种,太后直接间接的害了他们三姐弟!
还有“大皇子”,那是她亲孙子啊,她纵容一个假孙子去杀亲孙子,还处处维护他!
说什么,长公主都觉得太后没法原谅。
因为到这一刻,她都没有丝毫的反省!
“你不相信,难道你要等所有人都被兴国公他们逼死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吗?!”长公主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失望道。
清韵在一旁,赶紧去拽长公主的手,道,“别激动啊!”
她努力的先摆证据,慢慢的把实情告诉太后,就是怕太后不信,或者太激动了,到时候嘎的一下晕了,后面的事没法再继续。
现在,太后没被气晕,要是被长公主摇晕了,下一个疯的就该是她了。
别看长公主看着柔弱,力道还真不小,她死死的抓着太后的胳膊,清韵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才勉强把长公主的手掰开。
太后面色惨白,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凤椅上。
清韵望着长公主道,“这么大的事,太后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捋捋清楚。”
清韵说完,那边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季嬷嬷在敲大殿的门,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她说的很大声,“太后,议政殿快打起来了,镇南侯他们不信圣旨上写的是真的,百官要见您。”
在宫里,说话向来是轻声软语,唯恐惊着了贵人,季嬷嬷许多年不曾这么大声喊了,喊完,就一阵咳嗽起来。
先太子暴毙而亡,是太后对外宣称的,并没有人给先太子验尸过,现在突然说先太子是皇上杀的,满朝文武不敢相信。
虽然这么多年,太后处处压制皇上,可皇上杀兄夺位的事也太过骇人了,皇上当年多么骁勇善战,让敌人闻风丧胆,论谋略手段,十个先太子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抢皇位,根本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啊!
皇上怎么会做这样天良散尽,人神共愤的事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解释
圣旨上写的事,百官不敢信,却也免不了有些怀疑。
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些老大臣,是见证了太后对皇上态度巨变的,这么多年就没人知道原因过,但一个仁慈和蔼的皇后,自打先太子和先皇相继去世后,就性情大变,尤其是对皇上,那几乎就没有什么母子情分了,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啊。
如果皇上当年真的杀了先太子,不论是国法,还是道德,这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啊,这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
今日太后要皇上禅位,他们就是想帮皇上都帮不了,不然传扬出去,人人效仿,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百官急需要太后给一个解释,兴国公的话,他们不信。
大殿外,季嬷嬷敲了门过后,一阵咳嗽,可是大殿内却没有了动静,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就连之前还隐约能听见的争执也没了。
怕自己喊得太小声,殿内的人没有听见,季嬷嬷又一阵敲门,喊太后。
大殿内,清韵站在一旁,她望着太后凌乱的发髻,忍不住挠额头了,太后这样子,像是被她们欺负了一般,要是嘴角带点淤青,就更像是被人给打了一顿。
这要叫大殿外那些丫鬟嬷嬷门瞧见了,还不知道会传出怎么样的流言蜚语来呢。
见没人说话,她忍不住先出声了,“议政殿肯定乱成一锅粥了,清韵让季嬷嬷她们进来。帮太后您重新梳妆,摆驾议政殿吧?”
太后脸色苍白,但是眼眶又赤红。两相对比,看着有些骇人。
清韵看的脑壳疼,这样子绝对不能去见百官啊,不然太后说什么,反倒成了被她和长公主逼迫的了。
太后看了清韵一眼,又去望着长公主了,眼神带着希夷。希望长公主能和清韵一般,跟她说句软话,哪怕看她一眼也好。
长公主知道太后在看她。她身子侧着,在气头上的长公主,怎么可能有好话说呢,她道。“母后不要看我。去不去议政殿,去了又该帮谁,如何选择,我不会左右你,但做了选择之后,就不要后悔。”
太后去议政殿,无非两个选择。
一个是帮皇上,一个是帮安郡王。
帮了安郡王。就是承认圣旨上说的都是真的,那皇上肯定要禅位给安郡王。一个曾经做过皇帝,还对即将继任的新皇帝有杀父之仇,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识相的,写道圣旨将自己的罪行公告天下,然后自刎去九泉给先太子赔罪,这样还能叫人敬佩他,如果还活着,游走于街头闹市,百姓看他的眼神估计都能叫皇上撞墙了。
当然了,安郡王和兴国公也不可能让皇上活着,总归逃不了一个死的下场。
可要是帮了皇上,那安郡王这辈子就再没有了继承皇位的可能了,这是他唯一的一次机会。
先太子和宁王被调换,而且他还是宁太妃和兴国公所出一事,太后知道还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平心而论,换做是她,这么短的时间内,估计也没法接受,毕竟这事太过重大了,事先没有一点点的心理准备啊,尤其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在太后心里,估计还会怀疑是她联合长公主,还有赵院使在欺骗她,好让她去帮皇上。
清韵有些后悔,她应该早点跟太后说的,可谁能想到兴国公会直接逼皇上禅位啊,而且还偷太后的圣旨,借太后的名义,敢情这么多年,他从来就没把太后放在眼里过,估计在兴国公和宁太妃眼里,太后最大的用处,就是帮他们逼迫皇上,再就是出了事,给他们做挡箭牌用的。
想到她现在做的,倒有点像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不知道是矛厉害,还是盾厉害。
正想着呢,就听太后吩咐道,“让季嬷嬷进来吧。”
说完,她就起身去内殿了。
清韵屁颠屁颠的下台阶,开殿门,让季嬷嬷去帮太后梳妆。
她和长公主就在大殿内等候,倒也没有太着急,议政殿既然派人来请太后,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复,就不会下朝的。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季嬷嬷才扶着太后从内殿出来。
太后重新梳妆,发髻梳理的一丝不乱,虽然脸色还难掩一抹苍白,神情也有些憔悴,但比方才已经好太多了。
太后看了清韵一眼,又看了长公主一眼,清韵笑着福身,长公主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太后走了几步,长公主倒是在后面跟着。
永宁宫距离议政殿,有些距离。
宫殿外,准备了步撵,季嬷嬷要扶太后坐步撵去,被太后拒绝了。
清韵知道,太后想多些时间,把事情想想清楚。
季嬷嬷扶着太后往前走,清韵跟在后面,看不到太后的神情,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太后的脚步渐渐的快了。
但是,快到议政殿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
清韵纳闷了,长公主眉头也皱着,想开口问太后,可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清韵往前走了一步,见太后望着议政殿外,严肃以待的侍卫,眸光冰冷,愤怒的她,手握的紧紧的,可怜季嬷嬷就遭罪了,疼着还不敢哼声。
清韵多看了两眼,正要问太后呢,结果还不等她开口,太后又走了。
脚步比之前更快,清韵抬眸看了眼天空,只能默默跟上。
到了议政殿前,那侍卫统领就过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脸色肃冷,声音更是不带一丝的温度,“是谁让你包围议政殿的?!”
那统领应道,“是国公爷。”
“给哀家退下!”太后声音冷硬。眸底难掩一抹愤怒。
她没料到兴国公不仅偷了圣旨,他还让禁军包围了议政殿,这是在逼宫!
禁军统领有些为难。他看了太后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道,“太后,国公爷有令,除非他亲口吩咐,否则臣不能擅自离开半步。”
太后笑了,“国公爷吩咐的事。你听,哀家吩咐的话,你就要当作耳旁风了不成。别忘记了,是谁提拔的你!”
禁军统领姓也姓陈,虽然不是嫡枝,却也是兴国公府一脉。
太后问话。禁军统领忙回道。“臣不敢忘,是国公爷举荐,太后向皇上提拔的臣,太后和国公爷的话,臣都不敢不听,但国公爷吩咐在前,他听太后您的,一会儿进了议政殿。您让国公爷撤了吩咐,臣即刻带着禁军撤离。”
禁军统领的话。看似很圆滑,其实并没有给太后面子,既然明知道兴国公听太后的,为何他不直接撤退,不明摆着没把太后放在眼里吗,人家是记着太后的提拔之恩,可人家更没忘记是兴国公向太后举荐的他,没有兴国公,太后会知道他是谁吗?
之前她才向太后说,兴国公有异心,并没有太后想的那么听她的话,以她马首是瞻,本来只靠嘴上说说,没有什么说服力,现在好了,一个禁军统领都敢不将太后放在眼里了,这不是用事实证明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尤其长公主在旁边,笑了一声。
那声音,温柔动听,可听在太后的耳朵里,却比什么鞭子都凌厉,叫她难堪。
她凤袍一甩,就迈步朝议政殿大门走去。
离得有些远,就听到有公鸭嗓音在喊,“太后驾到!”
等太后进议政殿时,一堆大臣跪下来,给太后请安。
太后声音平和,道,“都起来吧。”
献老王爷没有跪,他有那个特权,他望着太后,问道,“太后,圣旨上说的可是……。”
还不等献老王爷把话说完,太后就抬手打断他了,转而看着兴国公,问道,“禁军包围议政殿,是怎么回事,哀家只是让你宣一道圣旨,用得着闹得跟逼宫一样吗?!”
听太后说这话,长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眼眶通红。
她要说话,结果清韵抬手握着长公主的胳膊了,朝她摇头,让她别开口。
长公主就忍住了,但是脸上满是失望。
清韵也很无奈,现在这局面,只有太后能应付了,胜败全在太后一念之间了,她不信,兴国公都做到如此地步,事都做绝了,太后还会纵容他。
这么说的目的,应该是要把禁卫军撤掉。
听太后承认让他宣读圣旨了,兴国公的心稍稍宽松,方才看见太后来,清韵和长公主跟着,他还真有些担心,怕太后被她们蛊惑了,看来并没有。
心中高兴,兴国公就道,“皇上禅位一事,太过重大,臣担心有人不服,所以让禁军包围了议政殿,维护太后威严。”
太后听得一笑,维护她的威严?
禁军统领把她的话都当成是耳旁风了,还是维护她的威严?
一边维护,一边放在脚底下狠狠地践踏吗?!
太后看着兴国公,她努力控制心中那股想要质问的想法,她缓缓闭上眼睛,喝道,“让禁军撤下!”
兴国公望着太后,他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心很慌乱,因为太后极少会如此呵斥他,哪怕是在盛怒的情况下,他努力告诉自己别多想,但禁军却是不能撤退的,他道,“太后,禁军守在外面,并不妨碍议政殿什么,还是先谈皇上禅位的事吧。”
左相也附和道,“是啊,圣旨上写的关于二十年前,先太子一事,实在叫人惊骇,臣等着实被惊着了,到现在还不敢置信,二十年前,先太子暴毙,是太后您亲口说的,如今又成了是皇上杀的,皇上登基将近二十年,太后对皇上的态度,又极力扶持安郡王,是否和先太子之死有关,臣率领百官,求太后吐露实情。”
左相带头跪下,其他大臣也纷纷跪下,求太后告知二十年前,先太子突然暴毙的真相。
太后抬头,望向大殿最高处。
龙椅上,皇上还坐在那里,只是姿态不复以往的沉重,他一脚踩在龙椅上,坐姿极其的随意,可以说对那人人羡慕的龙椅没有半点的爱惜。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当皇帝,这皇位于他从来就可有可无,见太后看着他,皇上笑了,“既然百官想知道,太后就如实告诉他们吧,这事由朕来说,朕怕天下人不信。”
从兴国公宣读圣旨后,对于二十年前的事,皇上一个字都没有吭,他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百官争吵。
百官问的多了,皇上也有些不耐烦了,也很疲惫,如果不是极力忍着,他真想就认了,可惜,他杀的那人就不是先皇的龙种,更不是他的亲大哥。
他一旦认罪,就等于将祖宗基业拱手送人,亲者痛仇者快。
可先太子和宁王被调换一事又不能说,更不能此时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样,非但不会有人信,反倒成了他舍不得一个皇位,往兴国公和宁太妃身上泼脏水了,这样的行为,他打心眼里鄙夷,又怎么会去做呢?
所以,皇上就不屑解释了,他一旦开口,事情会变得更加的复杂,所以干脆等太后来。
皇上态度随意,脸上的笑却很熟悉,熟悉的太后鼻子都酸了,眼泪盈眶,那姿态笑容,像极了皇上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好像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也没有难得住他的事。
是她,硬生生的给逼得不像他了。
太后眼睛被后悔的泪水模糊了,但是她忍着,因为百官还在跪求她说二十年前的真相。
她转了身,看着兴国公。
兴国公跪在地上,一脸欣慰道,“先太子枉死了二十年,今日能沉冤得雪,也能含笑九泉了。”
字字铿锵,沉稳有力,还有些老泪纵横。
若是以往,太后看见了,会感动,觉得兴国公能将她生的先太子,还是死了快二十年,她印象都有些模糊了的先太子时时刻刻的记在心里,可今日清韵告诉她的事,再听这话,只觉得嘲笑和讽刺,讽刺她的愚蠢,被人耍的团团转,玩弄于鼓掌之间。
太后拳头攒紧了,随即又松开,她缓着声音,满含哀痛和追悔,哽咽道,“二十年前的事,是到了该给一个解释的时候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颠倒
听太后说要解释二十年前的事,不少大臣的呼吸都屏住了,尤其是兴国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皱眉了,因为太后望向他了,而且伸手了,说话声瞬间从哽咽变的冷冽,“但在解释二十年前事情之前,哀家要亲眼看看圣旨!”
圣旨有什么好看的,他又没有假传圣旨,说的也都是实情。
但是太后要看,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看的,兴国公不敢不给。
兴国公府大老爷就跟在兴国公身后,双手捧着圣旨,兴国公看了他一眼,他就把圣旨捧到太后跟前了。
太后伸手,接过圣旨,然后打开,横扫了两眼。
圣旨是真的,是皇上给她的那一道圣旨。
圣旨上的笔迹,如果不是太后确定自己从没有写过圣旨,更没有交给过兴国公,她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了,这圣旨上的笔迹跟她的一模一样,连她都分辨不出来真假了。
太后知道这圣旨是谁写的,是宁太妃!
宁太妃自小就搬到兴国公府住,她年长她几岁,她教她写字,教她写诗,就当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着,她也喜欢拿她写的字临摹,久而久之,写的就和她一般无二了。
看着圣旨,太后一股怒气腾上心头,手一挥,就将明黄威严无比的圣旨丢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惊住了百官,更是惊的兴国公脸色唰的一白。他忙道,“太后……。”
太后望着他,声音愤怒道。“这不是哀家给你的那道圣旨!”
兴国公要说话,可是太后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昨天,哀家是给了你一道圣旨,但不是让皇上禅位的,夜明珠丢失一案,到现在都没有查清。北晋咄咄逼人,安王府被烧在前,安郡王又当街遇刺。皇后住在深宫,竟然也被人给下毒,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毒就送到哀家和皇上嘴里了。北晋欺凌我大锦。南楚也没安什么好心,哀家的圣旨,是让皇上重整龙虎卫,扬我大锦君威的,你告诉哀家,这圣旨怎么就变成了禅位圣旨!”
太后越说,越激动,指着地上明黄圣旨的手和声音都在颤抖。
百官听得有些蒙。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他,就没有明白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边是让皇上禅位,一边又要皇上重整龙虎卫,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啊?
听太后这么说,兴国公心都凉了半截了,太后到底舍不得皇上身败名裂,她舍不得皇上禅位啊,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了,今儿皇上必须禅位,他跪在地上道,“太后,你昨儿给臣的圣旨就是这个啊!”
太后怒了,“混账!哀家亲笔写的圣旨,哀家会不知道?!”
兴国公眉头皱紧,眸底深处有寒芒,但是看向太后的时候,则是痛心和不忍,“太后,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臣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抖出来,皇上会遭到百官指责,甚至天下人都会唾弃他,可他杀了先太子是事实,你不能睡一觉起来,就反悔了啊,现在圣旨已下,这会儿只怕整个京都都知道了,事已至此,何不让二十年前的事大白于天下?你就真的忍心先太子含冤枉死,本该属于安郡王的皇位被人一抢再抢,甚至被人刺杀,先太子已经死不瞑目,咱们已经委屈了安郡王二十年了,还要让他继续受委屈,甚至被人迫害吗?”
听兴国公不带喘气的说了一通,清韵听得,都惊滞了,她望着兴国公,眼睛盯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努力的想看清楚,兴国公的脸皮是有多厚,他和宁太妃联手骗了太后三十多年,把太后当抢使不算,还偷太后的圣旨,假传圣旨要皇上给他孙子让位,太后说圣旨不对,他居然说太后出尔反尔,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口的,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就跟真的一样。
清韵知道这些都是兴国公信口拈来,可大家不知道啊,兴国公和太后私底下是怎么商议的,天知道,还有兴国公说的也不无道理,昨天决定的事,事后想想,也确实有反悔的可能,可这么大的事,反悔了,不应该早早的派人跟兴国公说一声吗?
事情发展到现在,百官已经糊涂了,不是逼皇上禅位吗,怎么太后和兴国公掐起来了?
右相站在一旁,他看了眼兴国公,又望了眼太后,一旁有大臣在咬耳朵,他要说话,那边左相却先他一步,道,“太后,您说圣旨给了兴国公,是让皇上重整龙虎卫,这是好事,但兴国公宣读的圣旨是让皇上禅位的,圣旨臣看过了,是真的,但圣旨上写的事,臣等就不知道真假了,太后,咱们还是先说二十年前的事吧。”
左相说着,不少大臣跟着附和。
清韵看了左相一眼,眸光微闪,太后进大殿才这么会儿功夫,左相就提两次二十年前的事了,以他左相的聪慧,不知道太后不想提二十年前的事,故意把话题岔开吗,可他偏偏就提醒大家,二十年前的事更重要。
他很会抓住重点,只要二十年前,先太子是死在皇上手里这事真相大白,这道传位圣旨其实到底是重整龙虎卫,还是禅位圣旨都不重要了,皇位肯定是要还给安郡王的。
方才太后就说了,二十年前的事该给一个解释了,方才打岔,现在重提,没法再避开了。
太后瞥了左相一眼,然后眸光从文武百官脸上扫过去,道,“既然大家那么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想知道先太子是怎么死的,哀家若是再隐瞒,还不知道你们会如何揣测。”
大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太后苍老的说话声。
她望着献老王爷,道,“满朝大臣。论辈分,没人能同献老王爷你比肩,你历经三朝,是看着皇上和先太子长大了,你说说先太子和皇上都是怎样的人。”
被点了名,献老王爷就望着太后了,他眉头挑着。道,“太后让臣品论先太子和皇上,臣不敢不从。但臣说话可不好听,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太后可别生老臣的气。”
“但说无妨,”太后点头道。
献老王爷就道。“那臣就直言了。”
说着。献老王爷顿了一下,见大家都望着他,他笑了下,脸皮绷紧,大声道,“先太子给皇上提鞋都不配!”
清韵,“……。”
忽然觉得,逸郡王毒舌不是没有原因的。根本就是遗传啊。
不过这话,说的叫人痛快。
只听献老王爷道。“朝中为官二十年的大臣,少说也有二十来人吧,你们都认得先太子,他做的那些事,还有皇上做的事,想必大家没忘记吧,先太子在京都声色犬马的时候,皇上跟着我在边关打仗!”
“先太子大修别院的时候,皇上还是跟着我在边关打仗!”
“皇上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组建了一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龙虎卫,可先太子做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专门捡现成的,皇上凯旋回京,恰逢有贼匪占山为王,他就奏请先皇,把龙虎卫给他,他要带兵去剿匪,当年鄙视先太子此等行为的将军不在少数,只是他是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皇帝,大家敢怒不敢言,说实话,他除了比皇上早生了两年,占了个嫡长子的位置,他拿什么跟皇上比?”
说着,献老王爷话锋一转,道,“虽然先太子并不合适做一个君王,尤其是宁王和皇上都远胜过他,但他死的确实突然,叫人匪夷所思,事隔二十年,旧事重提,还和皇上有关,不说清楚怕是不行了。”
太后听着,眼神黯淡。
她其实让献老王爷品论先太子和皇上,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想听听,在旁人眼里,先太子和皇上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是她对先太子的宠溺蒙蔽了她的双眼,是兴国公和宁太妃****在她耳边夸赞先太子,夸得她觉得先太子哪哪都好。
她就是想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眼瞎。
她还记得兴国公和她说的话,“皇上太宠溺三皇子了,宠溺的都忽视太子了,虽然他们都是皇后您生的,但长幼有序,储君已立,皇上如此偏疼三皇子,势必会动废储之心,到时候他们兄弟该如何相处,还有皇后您加在他们两兄弟之间,岂不是左右为难,您该好好劝劝皇上了。”
太后眼眶赤红,往事想的越多,心就越痛。
她把自己的儿子撇在一边,可劲的疼一个孽种,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她甚至还帮他去抢龙虎卫。
太后想说话,但是声音哽咽,她忍了一会儿,才道,“先太子是先皇的长子,更是哀家生的第一个儿子,哀家待他如珍如宝,呵护有加,当年他忽然离世,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万分,只觉得天都塌了,哀家隐瞒了他的死因,对外宣称是暴毙而亡,不是哀家有意要隐瞒,实在难以启齿,说出来,只会令皇家蒙羞!”
太后这么说,不少大臣去看皇上了,不会……先太子真的是皇上杀的吧?
如果真是这样,也难怪太后选择了隐瞒了,除了长公主,太后就生了两个儿子,已经死了一个了,难道要说出来,要另外一个儿子的命吗,而且当时先皇的身子骨已经不好了,命不久矣,先太子离世的消息,他都承受不起,何况是先太子是被皇上杀了的消息了。
此事说出来,皇上肯定会被贬为庶民,指不定还会流放千里,那皇位就流落到宁王手里了,太后不傻,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选择隐瞒,让皇上登基,然后约定等安郡王长大,就禅位给他,事情肯定是这样的,这样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只是,还有一个不解的地方,那就是皇上为什么要杀先太子呢?
脑袋灵活的大臣,就想到皇后身上了。
当年,先太子死后,太后极其反对皇上娶皇后啊,只是先皇赐婚,最终还是娶了。
大臣们都望着太后了,太后就笑了,“皇上太优秀,他哪哪都好,如果太子不是哀家生的,先皇早立他为太子了,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皇弟,先太子很自卑,皇上有的,他都想有,抢龙虎卫,甚至抢皇后……。”
果然,真的跟皇后有关!
镇南侯脸黑如炭,“为何这事我不知道?!”
太后看了镇南侯一眼,道,“当年皇上还在边关,皇后和宁王妃合奏一曲,倾国倾城,当时为之倾倒的少年郎不在少数,先太子也不例外,他不止一次跟哀家提议想娶皇后做侧妃,哀家知道镇南侯不会答应,所以回绝了先太子的请求,但哀家没有想到,他会动邪念,欲强占皇后……。”
不少大臣偷偷去看皇上了,自己的女人被亲大哥惦记上了,还想强占,真是难为皇上了。
太后继续道,“先太子是借着皇上的名义约皇后出来相见,当时,边关大捷,皇后没有多想,就答应赴约,先太子更没想到,皇上真的回京了,当时有多愤怒,可想而知,一脚将先太子踹翻在地,先太子也知道羞耻,就是那一点点的羞耻心,要了他的命,他仓皇而逃,失足滚下山坡,一头撞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太后一直在说,皇上在回忆当时的情形。
从他发现有人要强占皇后,当时的愤怒,只恨不得将那人凌迟了,当时先太子戴着面具,他没有认出他来,只当是登徒子,觊觎皇后美色,所以下手并没有留情。
在先太子要逃的时候,他一剑了结了他,丝毫没有给先太子逃走的机会。
可到了太后口中,却成了先太子逃走了,他是失足跌下山坡,自己摔死的。
皇上眉头皱了,虽然先太子会死,全是他咎由自取,但他杀兄有过,可太后这么说,就将他全部撇开了。
先太子一事,太后怪了他二十年,现在却改口了……
皇上看向清韵和长公主了。
长公主在笑,清韵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大殿内,议论纷纷。
全是指责先太子的。
兴国公有些急了,他望着太后,道,“太后,先太子是被皇上用剑杀死的啊,你怎么能颠倒是非黑白呢。”
ps:今天更新了八千……(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秘密
这一刻,兴国公就是一个为了儿子枉死讨公道的慈爱父亲,因为儿子的死因,被人歪曲,所以愤愤不平。
兴国公很生气,但太后更生气,因为兴国公对先太子越好,就越能证明清韵说的都是真的,先太子是他和宁太妃生的!
欺骗她在前,还妄想抢皇位,逼皇上禅位,甚至要逼死皇上,太后看着兴国公那一副你还是不是先太子亲娘,之前的疼爱全是假的不成的神情,太后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喝道,“混账!先太子死的时候,你还在回京的路上,你回京,他都入了棺敛了,哀家亲自送葬的成了颠倒是非黑白,你说的反倒都是真的了?!”
太后的声音透着威严和凌厉,在偌大的议政殿回荡。
兴国公脸色一白,直直的看着太后,拿太后没辙,因为他确实没有见到先太子最后一面。
满朝文武许多人都没有见到,因为误杀先太子的是皇上,事关重大,所以当时的知情人,几乎就没有留活口,就连宁太妃知道,都是后来旁敲侧击,从太后口中得知的。
太后呵斥的兴国公无话可说,然后望着百官道,“先太子死了快二十年了,哀家也心痛了二十年,虽然哀家不愿意承认,但先太子全是咎由自取,皇上和皇后也脱不了干系,但这事哀家瞒了所有人,却没有隐瞒先皇,他当时病重,不久于人世,哀家怕他在九泉之下。见到先太子,知晓实情,怪罪于哀家。所以坦白相告,先皇还是执意将皇位传给了皇上,哀家没有权利去管皇上禅位的事,也没有权利左右皇上将来会把皇位传给谁,哀家这么多年逼迫皇上和皇后,执意要立安郡王为太子,是因为哀家厌恶皇后。哀家知道她无辜,但先太子之死,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哀家见到她,就会想起先太子的死,哀家不想见到她,甚至不愿意和她共处在一个屋檐下。更不愿意这皇位落到她所出的大皇子手里!”
清韵站在一旁。见太后越说越激动,她挠了下眉毛。
不愧是太后,撒起慌来,连她都分辨不出真假来了,好像这就是事实一般。
但太后当众说这话,就等于是宣告将来她不会再干涉皇上立储了,甚至连皇后都洗白了,她承认了皇后是无辜的。
最最重要的是。太后说先皇知道先太子是死在皇上手里,还执意把皇位传给皇上。这就杜绝了百官的质疑啊,虽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皇上有权利赦免,先皇不怪罪皇上啊。
二十年前的事,二十年前就已经了了,百官没有必要知道,他们要做的,就是跟着皇上治理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其他的都不重要。
至于太后说他告诉先皇了,谁又知道是真的告诉了,还是撒谎呢,知情人除了太后,就只有死了快二十年的先皇了,谁还能求证不成,这就是死无对证。
况且,先皇把皇位传给皇上是不争的事实。
百官都当成是热闹看看,可是兴国公就做不到了,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谷,凉透了,他望着太后,急道,“太后,你今儿说的话,和前告诉臣的,截然相反,你告诉臣,是不是有人挟持了你,是不是宸王妃给你下毒了,逼你这么说的?!”
兴国公声音很慌乱,他手指着清韵,有些急不可耐。
本来在大殿里,清韵就是一个凑热闹的,结果却硬是有人要将她拉出来,让她立在风口浪尖上。
清韵也不生气,看着兴国公,似笑非笑道,“我还真是纳闷了,兴国公,你为什么就一定要皇上禅位给安郡王呢?安郡王的治国本事比皇上强吗,他做了什么丰功伟绩了吗?你对安郡王好的也过了份吧,要说安郡王是太后的孙子,皇上是太后的儿子,你这样顾着安郡王,却把皇上往死里头逼,有你这样做舅舅的吗,太后都说了,二十年前先太子的死她虽然痛心,却是死有余辜,做爹的都原谅了,你一个做舅舅的,反倒耿耿于怀,你就没想过,你的亲姐姐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你可劲的往死里逼得是她另外一个儿子,知道的是你在帮太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太后有仇,要将她逼成一个孤家寡人呢。”
兴国公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冷的泛光。
清韵看着他,笑容灿烂,她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好像没有说错什么吧,还是你帮安郡王,不是因为太后,而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兴国公拳头攒紧,骨头嘎吱作响,他咬了牙道,“我没有私心!我只是看不得先太子枉死,我只想还他一个公道!”
兴国公说着,清韵就啧啧声笑了,“好一个大义凛然了兴国公,为了外甥,能抛头颅洒热血啊,对了,给结发妻子下毒,让她脸上起红疹,还让她误会是我的面膜有问题时,怎么没见你有这样的大义凛然啊?”
说着,清韵又加了一句,“不要这么看着我,你要说我污蔑你,那我就当着百官的面,将那日去给兴国公夫人治脸的太医找来,当面对质!”
“对陪伴了你几十年的结发妻子都能如此狠心,却对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外甥这般关怀备至,要给他讨一个莫须有的公道,兴国公,你的脑袋构造绝对我们常人不一样,一般人干不出来这事,对吧?”
清韵说着,还去问一旁站着的大臣。
那些大臣都唏嘘不已,点头赞同清韵的观点。
在这时候,有一个很突兀的声音传来,“呀,这么热闹啊!”
声音很熟悉,是逸郡王的。
众人寻声玩去,只见阳光下,逸郡王半边身子搭在明郡王身边,一手扶着屁股,一边迈步进大殿,有些呲牙咧嘴,“议政殿的门槛有点高了,有必要降低一点……。”
看见他走过来,献老王爷就皱眉了,“一身的伤,赶紧给我回去,议政殿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逸郡王看着献老王爷,道,“不是我能来的地方,祖父,你这眼神,有必要让宸王妃给你看看了,她一个女人都能来的地方,我和明郡王怎么就不能来了,你这是歧视我们你知道吗,我和明郡王深表不服!”
逸郡王说的大声,明郡王赶紧道,“我只是搭把手,送你来的,有什么事不要算上我。”
逸郡王斜了明郡王一眼,一脸的鄙视,真是没骨气,我祖父虽然霸道,可他敢在太后和长公主面前给你难堪么。
清韵嘴角微抽,伤成那样,刚刚才有了些好转,就四处蹦跶了。
见清韵撇着他,逸郡王一拐一拐的靠着明郡王走过来,问道,“对了,大殿里聊到哪儿了,到宁王才是太后亲生儿子了没有?”
“……你来早了,还没有,”清韵翻着白眼道。
逸郡王嘴角抽了抽,“来早了?怎么会早呢,我紧赶慢赶,就怕赶不上,屁股都差点颠开花,居然来早了,你们这也太磨蹭了……。”
“没打算说,”清韵无奈道。
她已经把事情告诉太后了,并没有十足的证据,怎么处理,说还是不说,全看太后的意思,她就不淌三十多年前那趟浑水了。
逸郡王无语了,“不打算说?这么大秘密,你留着过年呢……。”
逸郡王在抱怨,结果还没说完,就被献老王爷一把抓了,他身子一斜,就撞到了一旁的大臣身上,好巧不巧的屁股碰到那大臣了,疼的他嗷的一声叫了起来,听得整个议政殿的大臣都蹙眉。
但再蹙眉,也抵不上心底的震惊啊,方才逸郡王说什么来着,宁王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们好奇,但是献老王爷已经帮他们问出声了,“你方才说什么,宁王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没有证据的事,你敢胡说八道,小心回去我抽你。”
逸郡王摸着屁股,一脸的我真是倒霉透顶了的表情,“我就是来凑个热闹,我哪有什么证据啊,对了,先太子是宁太妃和兴国公生的算证据吗?”
百官,“……。”
献老王爷恨不得当场就要抽逸郡王了。
他抬了手,只是被东王给拦下了,他道,“老王爷先别急着动怒,这么大的事,郡王爷要是没点证据,不敢胡说。”
逸郡王双手抱头,好像怕献老王爷抽他一般。
百官也哄闹起来,一定要逸郡王为说的话负责,这么大的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百官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逸郡王头大,他道,“我只是来凑个热闹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好么,当然了,比你们还是要多一点的。”
然后,他就把眼睛望着清韵了,挤眉弄眼的。
一个个傻啊,都在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该问谁呢!
江老太爷就望着清韵了,他眉头微皱,“清韵,逸郡王说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清韵轻点了下头。
侯爷看着她,神情凝重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挟持
清韵点头笑着,从容自信,“外祖父、父亲,这么大的事,没有证据,岂敢乱说?”
然后,一堆大臣就催了,有证据,也有证人,那赶紧说啊。
清韵看了太后一眼,太后眼神有些黯淡,但并没有阻止她。
兴国公府生养了太后,那是太后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然兴国公有私心,罪该万死,可兴国公的列祖列宗没有错,混乱皇室血脉,还要抢皇位,是诛九族的大罪……
清韵原想给太后一个私了的机会,让她好好出这口恶气,免得憋坏了,当然了,她更想看看太后是如何对待欺骗了她三十多年的血亲兄弟的,可她愿意给机会,楚北和皇上不愿意啊。
逸郡王虽然爱凑热闹,但这么大的热闹,没有楚北的允许,他连宸王府都出不来,何况是进宫了。
不阻止,在清韵眼里就是默认了。
兴国公双眸赤红,他一双眼睛狠毒的盯着清韵,“没有证据,你敢污蔑我和宁太妃,我会要了你的命!”
没有理会兴国公的威胁,清韵深呼一口气,便道,“三十多年前,宁太妃在进宫之前,就怀了身孕了,当时给她诊脉的是程大夫,三十多年前,程家药铺一夜之间被灭门就是证据,至今还活着的程老夫人和赵院使就是人证,还有若瑶郡主,在宸王府乔迁之日,她和丫鬟秋霜亲眼目睹兴国公和宁太妃私会,为此。丫鬟送了命,若瑶郡主吓得高烧不退,这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想必大家还没忘记。”
“三十年前,宁太妃和太后同一天生产,大家都知道宁太妃早产,其实真正早产的是太后,是宁太妃给她下了药,才会提前十天生产,这事。赵院使可以作证。”
“早产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偷梁换柱,太后生的宁王成了宁太妃生的二皇子。宁太妃和兴国公生的儿子就成了先太子,这也是为什么兴国公会极力扶持安郡王的原因,因为安郡王是他亲孙子,太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陈三姑娘赐婚给安郡王。兴国公和宁太妃百般阻拦,只因为他们是堂兄妹,这事有陈三姑娘的亲笔书信为证……。”
说着,清韵望着兴国公道,“前天,宁太妃假借若瑶郡主的名义将我骗去宁王府,恐吓于我,却被我抖露三十年前的事。宁太妃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当时急急忙离开宁王府。应该是去找兴国公你商议对策吧,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商议的对策是苦肉计,安郡王当街遇刺,刺客又是在镇南侯府的别院消失的,所有的证据直指镇南侯府,还有皇后中毒,你们知道我手里有一粒解毒药丸,安郡王和皇后都中毒了,药丸只能救一人,你们在逼太后,逼皇上在安郡王和皇后中选一人,说白了,你们是在拿二十年前先太子一事折磨皇上,狠狠地撕扯太后的伤口,如果皇上真的狠心放弃安郡王,救皇后的话,安郡王不会死,但今日你们再让皇上禅位,先斩后奏,太后会因为对皇上失望,选择帮你和安郡王,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什么都算在内了,可惜你们低估了我,没想到我手里不止有一粒解毒药丸,你们的挑拨离间之计没有得逞。”
“不得不说,蒙骗了太后三十多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计谋手段都好,可是,你们走错了一步,身为父母,没有不疼爱自己的儿女的,宁太妃放着宁王这样的好儿子不疼,却可劲的宠溺先太子,先太子死了,又往死了宠爱安郡王,这是违背人之常情的事,宁太妃隐藏的很好,她一直以太后的心腹来伪装自己,太后疼爱谁,她就疼爱谁,活的没有了自我,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自我的人,却能擅做主张,在冰颜丸里下毒要害我,她说是为了太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后相信了,但我不相信,因为她要真是为了太后,她何不把罪名都揽下来,却让我们去责怪太后,这在我看来,不是忠心,是让太后背黑锅!”
清韵说完,江老太爷就望着她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说?”
清韵囧了,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儿说啊,这不是不知道吗,尤其是先太子和宁王调换这事,根本就没有站得住脚的证据,抖出来,只会让宁王成为众矢之的,他从头到尾都无辜,她不想伤害无辜的宁王,尤其她还答应了若瑶郡主。
太后被下药早产,这是关键,她也是刚刚才知道。
如果早知道这证据,兴国公这会儿估计都进刑部大牢了。
议政殿内,百官纷纷指责兴国公,让他认罪。
兴国公会认罪才怪了,他双眸红的骇人,指着清韵道,“她是在污蔑我,赵院使是被她收买的!”
他不但指着清韵,还走过来,像是要掐死清韵一般。
太后胳膊一抬,拦下了兴国公。
兴国公望着太后了,“太后,她伙同赵院使在欺骗你啊,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们是同胞血亲啊,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吗,安郡王是你的亲孙儿啊,先太子是皇上杀的,是被他一剑刺死的,这些事实啊太后,你被他们给骗了!”
兴国公喊得大声,听得还有些无助,太后眸底闪过一抹失望,嘴角的笑也嘲弄和讥讽,“到现在了,你还要骗我吗?你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写的禅位圣旨?!”
清韵听得想笑,兴国公这是在用力的煽自己耳光呢,就一个禅位圣旨,他就跟太后解释不清了。
这是他欺骗了太后的铁证,假传圣旨和混乱皇室血脉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是清韵高兴了几秒,就笑不出来了。
她低估了兴国公的丧心病狂。他抓太后做人质了。
他面目狰狞的可怕,本来计谋都得逞了,有禅位圣旨在。太后不说话,他都能如愿以偿,可偏偏太后站出来,帮皇上了。
太后还扭曲了先太子的死,给皇上脱罪,坏他的算计,这口气。兴国公忍不住了。
他手掐着太后的颈脖,望着清韵了,到这时候。还不忘记泼脏水,“我知道你给太后下毒了,把解药教出来!”
清韵两眼一翻,指着他的手道。“我今天是真的长见识了。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关心人的,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看着太后黯淡空洞的眸光,清韵指着的手,微微弯曲了下,然后收了回来。
虽然太后以前很可恨,但这一刻,最可怜的就是她了。
被血亲兄弟欺骗了几十年,最后还被他当作人质。连反抗都不会,太后是心冷到极点了吧。
这样也好。能彻底对兴国公府死心。
一直坐在龙椅上,不说话的皇上,看到兴国公挟持了太后,也坐不住了。
他迈步下龙椅,那边长公主呵斥兴国公,要他放了太后。
兴国公惨笑一声,“放了?你们给太后下毒,太后颠倒是非黑白,我只是想给先太子讨一个公道,你们却污蔑我和宁太妃!本来我还不想大动干戈,是你们逼我的!”
说完,他就喊了,“陈远!”
喊了一声,没反应。
兴国公又连续喊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逸郡王瘪嘴了,“行了,别喊了,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捂着肚子,应该是肚子疼,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拉的腿软,掉进茅坑里也说不一定了,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那力气管你谋反的事啊,识相点的,就乖乖投降,还能留你一具全尸。”
兴国公一口银牙咬的紧紧的,他望着清韵了。
清韵无辜的翻了个白眼,能不要一有事就往她身上想吗,不是她下的巴豆好么!
你就不能往皇上和太后身上想吗,这皇宫到底是他们的,再说了,皇上一直没说话,明知道安郡王身上没有一点皇家血脉,怎么可能让皇位落到他手里,还动用禁军,不给就逼宫,皇上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这样胡闹啊。
都不用出大招,一点巴豆就能将禁军统领撂倒了,以皇上气定神闲的态度来看,禁军副统领绝对是皇上的人。
正的倒了,自然而然就副统领做主了。
这不,皇上喊了一声,副统领屁颠屁颠的进来了,有些大腹便便,一看就像是个混吃混喝的,一脸的狗腿笑,“皇上,属下在呢!”
兴国公没差点气吐血,因为这货是他提拔的,当时皇上还不同意,谁想到竟然是皇上的人!
他忘记了,当年的龙虎卫就稂莠不齐,从最初的不被人看好,到最后提起来便肃然起敬。
兴国公一生气,后果就是抓着太后的脖子更用力了。
他挟持太后,一步步往大殿退。
虽然他做了必胜的谋算,也抱着这样的期望,但今天的行动,是被清韵逼出来的,清韵知道三十年前秘密的事,就有失败的可能,所以他也做了计划失败的打算。
但边关十万大军,是他东山再起的资本!
他筹谋了三十多年,怎么能允许它毁之一旦!
太后步子有些踉跄,在迈过门槛的时候,连脚上的精致嵌着明珠的绣鞋都掉了。
逸郡王指着门槛,大大咧咧道,“一定要把门槛做低一点!”
语气里,对太后没有丝毫的关心,只是纯粹的凑个热闹。
这么多年,太后护着安郡王,帮着兴国公,助纣为虐,逸郡王早看她不顺眼了,哪怕是太后,他也不会给面子的,现在太后受罪,全是她自找的,这样的人,逸郡王可不会同情。
非但不会同情,心里还巴望着兴国公多给太后一点苦头吃吃,让她后悔莫及,然后再……自相残杀,最后同归于尽。
ps:~~o(>_<)o~~
饿死了,出去觅食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纵虎
兴国公挟持了太后,一步步退出议政殿,之后便被他安排守在议政殿外,只许进不许出的禁卫军给包围了,明晃晃的刀对着他,等候皇上吩咐。
太后从被挟持起,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被人毒了嗓子,说不出话来了一般。
但清韵肯定,兴国公没有毒哑她。
被禁卫军团团包围,兴国公可就指着太后离开皇宫,甚至离开京都了,太后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希望太后害怕了,然后开口,向皇上求饶,让皇上放他走,当然了,他更希望太后将先太子被杀一事的真相说出来,让安郡王能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可是太后,就是一句话都不说,没有呵斥兴国公,更没有向皇上叫救命,好像生无可恋了一般。
信任了几十年的骨肉兄弟为了皇位挟持她,要她的命,而她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逼迫了亲生儿子二十年,还把女儿贬到封地吃了六年多的苦头,她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先太子和安郡王,她哪来那个脸面去跟皇上和长公主求救?
太后从小娇生惯养,进宫之后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生的皇长子很快就被封了太子,地位稳固,无人可与之相比,先皇过世后,又成了太后。
除了先太子的死,给了她沉痛的一击之外,太后从来没吃过什么苦头,更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威胁她性命的时候,尤其这个人还是她最信任的手足。
可太后不求救。皇上和长公主又怎么忍心太后被人挟持,有性命之忧呢?
朝廷以孝治国,就算这么多年。太后做错了,可她毕竟是皇上和长公主的亲娘,不救她,天下人都会戳皇上和长公主的脊梁骨了。
皇上穿着龙袍,他抬起手来,示意禁卫军退下,然后道。“兴国公,放了太后,朕网开一面。给你一次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机会,不牵连你族人!”
言外之意,只要兴国公的命,而不诛九族。
皇上这样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可兴国公又怎么会满足呢。
没错。皇上是许诺只罚他一个,但他并不想死!
还有不牵连他的族人,不过是不杀了他们,可没说还留着兴国公府,更没有说镇南侯也饶了他们,流放千里,过着人人欺凌的生活,对那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穿惯了锦绣罗裳的世家子弟来说,流放对他们来说。比死了更痛苦,那才是绵绵无尽的折磨。
况且,他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鹿死谁手?!
皇上给的机会,兴国公不屑一顾,他只抓着太后的颈脖,狠狠地用着力,因为呼吸受阻,太后苍白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青紫,她狠狠地抓着兴国公的胳膊,手上雍容华贵的护甲,掉落在青石地板上,传来一阵清脆之声。
感觉太后要断气了,皇上喝道,“让他们走!”
镇南侯当即皱眉道,“皇上,你这是在纵虎归山!”
兴国公手里还有十万大军,一旦放他走了,他势必会卷土重来,虽然他并没有什么胜算,可一旦他投鼠忌器,投靠了北晋或者南楚,对大锦来说,可就是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了啊。
为了一个瞎了心眼的太后,就拿天下人的性命来开玩笑,镇南侯觉得皇上太冲动了。
可皇上坚持,“让他们走!”
献老王爷叹息一声,朝镇南侯摇头,让他别再做无谓的阻拦了。
现在镇守边关的是兴国公府二老爷,不论兴国公去不去边关,边关都会起战乱,何必为了留下兴国公,让皇上良心不安呢,虽然太后这么多年做错了,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帮皇上,已经是难得了。
皇上已经为了先太子的死,愧疚了二十年,颓废了二十年,难道接下来二十年,要活在有能力救,却没有救太后的阴影里吗?
如果能让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疯王”回来,别说放掉一个兴国公了,就是十个,他也愿意!
献老王爷都不反对了,镇南侯冷冷一哼,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禁军副统领手一挥,那些禁军很快就撤退了,兴国公就拽着太后的脖子,一步步下白玉台阶。
走了几十步后,太后的另外一只鞋也掉了,还有头上的凤簪,发髻凌乱,狼狈不已。
一步步退走,皇上和百官远远的跟着,直到退到皇宫大门。
皇宫外,有几百护卫等候在那里,那都是兴国公的心腹,接应他的。
兴国公出了皇宫,那些护卫就将他包围在中间,到这时候,兴国公才放开太后,不过还是有两个护卫抓着太后,太后连挣扎都做不到。
兴国公远远的看着徒步出宫的皇上,问道,“安郡王呢?”
护卫忙回道,“奉国公爷之命,已经护送郡王爷出京了。”
兴国公大松一口气,安郡王出京了就好,但是很快他眉头又皱了,道,“宁太妃还在宁王府,属下派人去接应,她不出来……。”
兴国公试图想通过圣旨让皇上禅位这事,虽然胜算不小,但失败的可能性也大,一旦失败,再留在京都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宁太妃那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样危险的事呢?
本来宁太妃昨晚就想逃了,等安郡王顺利登基了,她再回京也不迟,只是宁王府里有皇上的暗卫,虽然名义上是保护若瑶郡主和宁王妃,可宁太妃知道,那些暗卫更是看着她的。
她如果夜不归宿,或者让嬷嬷装扮成她的样子回王府,必定会惹人起疑,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妙了。
左右权衡。宁太妃还是回宁王府了。
宁王府里有若瑶郡主和宁王妃,她要想逃,挟持她们。绝对能逃得掉。
只是一大清早,她吃粥的时候,忽然碎了碗,然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宁太妃有预感,今儿逼宫会失败,就开始局促不安了,她让人去找若瑶郡主来。
若瑶郡主昨晚贪嘴。吃了一碗冰淇淋,早上起来有些闹肚子,正心烦着呢。加上宁太妃找她,从来就没有好事过,若瑶郡主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宁太妃没辙,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她让嬷嬷假扮她在屋子里大发脾气。她则打扮成嬷嬷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出府。
而且很成功过的混出府了。
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她混出府的时候,因为太心急,太害怕了,一出来就跑的快,然后和一卖货郎撞上了。
多年的习惯害死人啊,宁太妃发脾气了,骂了一声,“混账!”
然后。出府买糕点,正一蹦一跳的回府的绿儿听见了。
她是看着那“嬷嬷”跑。然后撞上了卖货郎,结果卖货郎没骂人,她先骂了,宁王府的嬷嬷就了不起啊,就可以蛮不讲理了吗?!
宸王府的丫鬟对宁王府的下人有很深的敌意。
绿儿就准备上去帮那卖货郎说句公道话了,如果必要的话,她还会帮那卖货郎掐架。
可是走近了几步,绿儿眼睛就睁大了,那嬷嬷看着有些眼熟啊。
一般时候,跟着清韵出门的都是大丫鬟,绿儿虽然在王府的地位和青莺她们差不多,但她年纪偏小,给人一种稚嫩感,蒋妈妈不许她跟着清韵出府。
正常情况下,绿儿是不认得宁太妃的,可谁让宁王府和宸王府紧挨着了,走过路过的多了,见到宁太妃也就不稀罕了。
当然了,绿儿还不敢确定那嬷嬷就是宁太妃,只觉得太像了。
她就多看了两眼。
宁太妃许是发现绿儿看她了,带着一个小丫鬟就赶紧走。
绿儿就一路目送她走远,看的太入神了,以至于没发现自己站在大路中间,挡着逸郡王和明郡王的路了。
逸郡王认得绿儿,他趴在马背上,道,“你这丫鬟比爷还霸道啊,人来人往的路上,你哪站着不好,偏要站在大路中间,爷是受伤未愈,不然爷真的要骑马从你头上过了。”
绿儿脸一红,赶紧解释不是故意的。
逸郡王望着远处,问道,“我看你对那老嬷嬷很感兴趣啊,你娘啊?”
绿儿恨不得骂人了,要是她娘那么讨人厌的不讲理,她宁愿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不敢顶撞逸郡王,就道,“那嬷嬷好像是宁太妃,我不敢肯定,但越看越像是她。”
逸郡王,“……。”
明郡王,“……。”
两人当时就互望一眼,然后逸郡王就笑了,“你快去,不管是不是,先抓了再说。”
“你怎么不去?”明郡王没有在大街上抓人的习惯,就算宁太妃装扮成嬷嬷,也不妨碍他们什么事。
逸郡王两眼一翻,“我要不是屁股疼,我还懒得使唤你呢,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明郡王只好认命得骑马去抓宁太妃了。
把宁太妃逮着了,抓进了宸王府,两人方才继续进宫的。
也是宁太妃太倒霉了,她没有让人在王府外接应她,怕耽搁时间,所以就自己出来了,她以为只要出了王府,到安王府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谁想到小阴沟里翻船了。
她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宁王府呢,还不会有人疑心她。
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宁太妃其实在宸王府里关着。
听护卫说没有找到宁太妃,兴国公眉头皱的紧紧的,因为受挫,所以兴国公心情颇不爽,他当年就叮嘱过她,对宁王多些疼爱,那毕竟是他的外甥,没有了太子之位,原本就委屈了,还这样对他,如果她听了他的话,对宁王多一些疼爱,哪怕是偶尔的嘘寒问暖,也不至于会被人看出不对劲来!
多年的算计,就毁在了她手里,现在计划失败了,她还待在宁王府,等死吗?!
兴国公对宁太妃很信任,虽然宁王府里有皇上的暗卫在,但宁太妃要真的想逃出来,还没人能拦得住她,昨晚就商议了,如果真的失败的话,她会想办法逃出来,或许已经出来了,只是护卫没有找到她而已。
兴国公对宁太妃很相信,再加上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实在没那心思再去找她了。
他想着必须尽快赶到边关才能安心。
抓着太后,兴国公上了一驾马车,然后就往城门跑。
看着马车跑远,逸郡王拍清韵的肩膀了,“你没兴国公下毒?”
“下了,”清韵点头。
逸郡王嘴角抽了,“怎么还不毒发?”
清韵有些凌乱,拜托,今儿这一切都是意料之外的事好么,如果知道,她就带剧毒在身上了。
她既然给人下毒,自然是那种慢慢反应,至少不能让人知道是她下毒的吧,不然还下毒做什么?
她能给兴国公下毒就不错了,还怪她磨蹭。
“还有多久毒发?”逸郡王性子急,忍不住了。
清韵斜了他道,“还要半个时辰。”
逸郡王,“……。”
马车内,兴国公望着太后,他没有为方才绑架太后而道歉,只道,“你随我一起去边关,等安郡王登基了,你就是太皇太后。”
太后笑了,她白皙的脖子上,一圈淤青,格外的刺眼,“太皇太后?我若是太皇太后,她宁太妃又是什么?!”
“先太子是你的儿子!安郡王是你亲孙子!和她没有关系!”兴国公低吼道。
他不会承认也不敢承认安郡王是他亲孙子。
安郡王是他孙子,称帝就是造反。
但安郡王是太后的亲孙子,是先太子的儿子,那就是名正言顺。
“亲儿子?亲孙子?”太后呢喃了一声,嘴角的笑苍白而讽刺。
兴国公望着太后,他甚至给太后倒了杯茶,道,“宸王妃说的那些话,是在欺骗你,那些所谓的证据,分明就是诬陷,你怎么就信以为真了呢。”
那杯茶端到太后跟前,太后一抬手就给打翻了,直接泼在兴国公的身上,然后吼道,“够了!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我对你,对宁太妃深信不疑,可结果呢,你们联起手来耍了我三十几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们如此对待我?!”(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好心
太后的声音歇斯底里,沙哑带着哭泣,却充满了恨意,她不明白,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老国公在世的时候,还怪他不知道长进,将来国公府交给他,迟早要败落,临终前,还不忘记叮嘱她,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多帮衬着他点儿。
这么多年,她明知道兴国公府没有领军将才,还极力的压制皇上,不让镇南侯和献老王爷抢了他的兵权。
可结果呢!
老国公眼里不知道长进的儿子,却在三十多年前,就有雄心要抢皇位了,还布局的那么好,天衣无缝,耍了她三十几年,太后觉得讥讽。
“以前哀家责怪皇上,不念手足之情,为了一个女人就杀了自己的兄弟,哀家责怪了皇上二十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觉得皇上杀得好,不然这大锦江山真的被你算计了去,哀家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先皇和萧家的列祖列宗了!”
太后的声音起伏不大,脸上还带着笑,很欣慰,却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刀,狠狠地捅向兴国公。
一瞬间,兴国公的脸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他一把掐着太后的脖子,“你再说一句!”
兴国公在愤怒之下,掐太后的脖子,太后喉咙一噎,顿时呼吸困难,可便是如此,太后还说话了,“哀家庆幸老天爷有眼,你机关算尽又如何,做皇帝的始终是我儿子,这大锦的江山终究姓萧!”
太后一字一顿,兴国公眼睛红的骇人。
太后盯着他。不顾掐着她脖子的手,狠狠地扑过去,吼道。“既然先太子是我儿子,皇上杀了他,我这个做娘的都没有意见,你一个做舅舅的生哪门子的气?!”
兴国公登时就知道太后方才说那话,是在故意激怒他。
这一刻,他再否认先太子是他和宁太妃生的,已经不能够了。他方才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了。
兴国公掐着太后脖子的手,缓缓松开。
马车跑的很快,所以很颠簸。
外面。有说话声传来,“国公爷,不好了,宸王带人追上了国公夫人他们。大少爷反抗。已经被宸王杀了……。”
兴国公拳头攒紧,是他疏忽了,今儿逼皇上禅位,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宸王,他不可能闲着什么事都不干。
兴国公眸光冰冷,虽然他对安郡王寄予厚望,可兴国公府大少爷他也疼,如今被人杀了。他岂有不恨之理。
他望着太后,脸皮铁青。“看来宸王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明知道太后还在他手里,还敢杀兴国公府的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怕激怒他。
听着兴国公说的话,太后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手足血亲,为了皇位都能拿她做要挟了,她从来就没有疼爱过半分的宸王,她敢奢望他会顾及她的死活吗?
如果真的顾及了,那才是狠狠地扇她的巴掌!
太后在笑,兴国公则烦躁不已,他在后悔,他应该抓宸王妃做威胁,拿太后只能威胁的了皇上和长公主,却威胁不了镇南侯和宸王。
别说救太后了,他们估计更巴不得太后死在他们手里!
要不是太后挡在宸王妃面前,他就抓她了!
兴国公越后悔,就越觉得太后坏事,加上太后在笑,越听越像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兴国公手一抬,就将太后打晕了。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又将太后给泼醒了。
马车也不走了,因为楚北带着几十名暗卫把去路给挡住了。
兴国公抓着太后出马车,站在车辕上,远远的看着骑在马背上的楚北。
阳光之下的他,耀眼如星辰,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他身后是一溜烟黑衣劲装暗卫,暗卫中间是囚车,里面塞满了兴国公府的人。
此刻,正拼命的叫着救命。
兴国公睚呲欲裂,把刀架在太后的脖子上,拿太后威胁楚北。
楚北看着兴国公,皱眉道,“你以为拿太后能威胁的了我?”
兴国公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不在乎太后的死活,但皇上和长公主在乎!你枉顾太后的死活,我就不信你带着太后的尸体回去能交得了差!”
兴国公说着,楚北手一抬。
卫驰就打开牢笼,把兴国公府三老爷抓了出来,一脚踹翻在地。
那三老爷也是个怂人,哭喊着兴国公救命。
楚北看着兴国公,笑道,“兴国公,你所犯下的罪,罄竹难书,不用我多说,你和太后都知道兴国公府这些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抓了太后,可以逃到边关,但这些人被斩立决的时候,你连给他们送行都做不到,我今天心情好,破例给你一次给他们送行的机会。”
楚北话音刚落,卫驰手起刀落,一刀劈了下去。
陈三老爷顿时倒在了血泊里。
一颗头颅往前滚了几圈,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兴国公。
兴国公一双眼睛都红了,像是能滴血,眸光狠绝,恨不得将楚北千刀万剐了。
太后的脸也白了。
卫驰一刀砍了陈三老爷,刀上一滴血都没沾上,敢威胁他们王爷,还拿太后威胁,不让你们看看随便威胁人的下场,还真当自己是棵葱,随便栽哪里都能活了。
“在去边关之前,你还想送谁上路,国公夫人?”楚北声音醇厚,十分大度的问道。
卫驰就过去要抓兴国公夫人出来了。
兴国公夫人亲眼看到陈三老爷死,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被人一刀砍了,那种恐惧,在听到楚北提到她时,直接吓晕了。
人晕了,再抓也没什么意思了。
而且,卫驰发现,耽误了这么半天,居然没追兵过来,太匪夷所思了,都不打算救太后,让兴国公真的把太后带到边关去吗?
真的到了边关,回头攻城时,把太后往前一放,谁还敢放箭,这不等于是把城池拱手送人吗?
卫律道,“爷,真的没有追兵。”
这太不正常了,他们就没打算紧跟着,伺机营救太后吗?
楚北眉头挑了下,又看了兴国公一眼,看着他唇瓣有些发黑,他笑了,“倒是我多管闲事了,放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心狠
宸王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下。
清韵掀开车帘,那边守门小厮殷勤的搬了凳子过来,青莺扶她下马车。
脚刚碰到地呢,就听到有呼唤声传来,如空谷莺啼,“清韵姐姐。”
清韵撇头望去,就见不远处,若瑶郡主带着丫鬟小跑着过来,身后还有一个穿着黑衣劲装的男子远远的跟着,应该是皇上的暗卫。
看到若瑶郡主,见她脸色微白,清韵眉头皱了,问道,“气色欠佳,可是身子不适?”
若瑶郡主撅了下嘴,道,“夜里受了些凉,早上可受罪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议政殿的事,我和母妃都听说了,本来我想进宫的,可是不许,知道你快回来了,所以我来问问,她们说的,我和母妃都不相信。”
虽然她一直不希望有宁太妃这样的祖母,可这么多年,她也认命了。
结果今天,忽然有人告诉她,宁太妃不是她祖母,太后才是,可在她眼里,太后和太妃差不多啊,这换了祖母跟没换也没区别啊。
当然了,这话若瑶郡主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她睁着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眼睛,勾勾的望着清韵,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在她恳切的眸光下,清韵笑着点头了,“丫鬟们禀告的都是真的,宁王是太后生的长子,一出生就被宁太妃调换了。”
听清韵这么说,若瑶郡主大呼了一口气。“真是万幸。”
因为程老夫人送的那几封威胁信,若瑶郡主可没少受折磨,她没法想象父王不是先皇龙种。宁王府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这么多天,虽然有清韵开导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事。
尤其是今天早上,知道兴国公在议政殿宣读圣旨,要皇上禅位给安郡王的时候,若瑶郡主就有预感清韵要把宁太妃的事给抖出来。
因为错过今天这个机会。以后估计就没有机会了。
兴国公和太后他们欺人太甚了,就算要死,也要拉一两个陪葬的才甘心。
那时候。若瑶郡主觉得就算清韵违背了对她的承诺,她也不会怪她,你对敌人仁慈,敌人却赶尽杀绝啊。她的要求太过分了。再者,如果安郡王真的登基做皇上了,那些她关心和喜欢的人估计都没什么好下场,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得宠的都是安郡王和兴国公的心腹,而清韵、长公主还有皇后她们都没有好下场,唯独她还活着,上面还有宁太妃压制。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还不如大家一起死了呢。反正她这条命也是清韵救的。
若瑶郡主想的很开,清韵也真的把宁太妃未婚先孕的事抖了出来,只是不是垂死挣扎拉两个垫背的,而是击垮了敌人,将他们击的溃不成军,现在都要逃命了。
这样的逆转,太神奇了,若瑶郡主高兴之余,又有些责怪清韵了,“你早知道父王是太后生的,你知道我那么担心,你都不告诉我,枉我那么信任你!”
嘴里责怪着,若瑶郡主扭了头,精致的娇容写满了生气。
清韵拉着她的胳膊,小意赔罪道,“我知道隐瞒你是我不对,尤其你还对我掏心掏肺,什么话都告诉我,但我不是存心隐瞒你的啊,这么大的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出来没人信呢,就算我告诉你了,你相信吗?”
清韵越拉若瑶郡主的袖子,若瑶郡主头撇的更远了,就跟小孩子闹别扭一般。
清韵拉了两下,见若瑶郡主都快背对着她了,就松了手。
她没有说话,只看着若瑶郡主。
若瑶郡主见清韵松开了,她眼睛眨了两下,又把身子转过去了,她以为清韵走了,哪知道,一撇头,清韵正笑看着她呢,“总算是不生我气了。”
若瑶郡主脸腾地一红,原本她就没有真生清韵的气,只是对清韵隐瞒她,让她白白担忧了那么多天,有些不甘心。
方才端了半天架子,现在又主动转过身来,再生气就太矫情了,她自己都脸红了。
“这一次就算了,但绝对不许有下一次了,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若瑶郡主慎重道。
清韵失笑,“这么重大的事,一生遇到一次就够惊吓的了,哪还敢再来一次?”
若瑶郡主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样的事,她也不想再经历一回,当即呸呸两声,改口道,“我说错了,是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小事也不行。”
清韵笑着应了。
若瑶郡主也笑了,然后问道,“三十多年前的事,你是怎么找到证据的,我也派人去查了,可是一无所获。”
可怜她知道的那点证据,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她住在宁王府,和太妃也算是****见面了,却找不到一点证据,太打击人了。
看着若瑶郡主一脸不应该是这样的神情,清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但是若瑶郡主自己给出答复了,“我知道原因了,你祭天献舞,出现了凤凰天象,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老天爷保佑你呢,如果真的让安郡王得逞了,那你将来不就做不成皇后了。”
若瑶郡主一脸我就知道是老天爷偏袒你。
然后,被人给打击了,“不要把责任推给老天爷,这只能说明你笨,要好好反省了,知道么?”
听到逸郡王打击人的话,若瑶郡主气的直瞪眼。
她扭头,要瞪逸郡王,结果明郡王无辜的替逸郡王挨了一记大瞪眼。
瞪错了人,若瑶郡主脸红的能滴血了,明郡王下了马之后,然后扶逸郡王下来。
刚着地,逸郡王就叫疼了。若瑶郡主哼了鼻子道,“活该!”
逸郡王也不生气,他知道。这是明郡王在呢,不然他说若瑶郡主笨,她这么轻易就算了的,他靠着明郡王,望着若瑶郡主,问道,“宁太妃人呢?”
若瑶郡主不乐意跟说她笨的人说话。可是不当逸郡王问了,清韵也在问。
若瑶郡主就道,“皇上派了暗卫守着王府。太妃就是想逃也逃不了啊,我让人把她院子围着了,她在大发雷霆呢。”
逸郡王听着,拍了拍明郡王的肩膀。有些叹息。
未来媳妇笨成这样。太可怜可叹了。
明郡王脸微微红,不愿意被逸郡王靠着了,可是想走,逸郡王拽着他呢。
逸郡王望着若瑶郡主道,“你确定宁太妃还在宁王府?”
若瑶郡主翻了小白眼,“当然肯定了!”
逸郡王连连点头,然后笑道,“你来看看。这是谁。”
他示意明郡王先走,他好借力。
若瑶郡主狐疑的看着他。然后看了清韵一眼,不懂逸郡王那话是什么意思。
但清韵却是明白的,逸郡王不会凭白问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迈步上台阶,跨过门槛,往前走了几步,逸郡王就停下来了。
他抬起胳膊往右边一指。
众人望去,只见那边悬梁上,吊着一个衣裳素朴的老嬷嬷,她脑袋低着,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瞧见她嘴里塞着布条。
“这是谁啊?”若瑶郡主好奇了。
据她所知,一般逸郡王吊的都不是小角色,绑一个嬷嬷,还是头一回听说呢,也没有哪个嬷嬷胆子大到敢得罪逸郡王啊。
实在是好奇极了,若瑶迈步走过去,想看清楚是谁。
她歪着头,宁太妃忽然抬头,那双骇人的眼睛,迸发出冰冷的眸光来,吓得若瑶郡主小脸一白,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
清韵也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是宁太妃时,清丽无双的脸庞上,绽放一抹明媚动人的笑来,她看了逸郡王一眼,问道,“你们怎么把太妃吊在房梁上了,吊多久了?”
逸郡王轻轻耸肩,“没多久,也就半个时辰吧,可别告诉我,你想放她下来。”
清韵莞尔一笑,“我看着像是那么心软的人吗?”
“……不像。”
清韵双手环胸,看着宁太妃,笑道,“不要那么看着我,一副恨不得饮我血食我肉的样子,我早跟你说了,我手里有证据,偏不信,要抱着侥幸的态度碰运气,撞破头了能怪我吗?不过你这幅样子,特别适合你。”
宁太妃眸光冷的能把人冻死,如果在地上,估计恨不得要扑过来咬死清韵了。
她挣扎着,呜呜的叫着,可惜说什么,没人能听懂。
清韵微微仰头看着她,笑如春风。
宁太妃知道清韵不会心软,她只能看着若瑶郡主了,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若瑶郡主见了生气,看她做什么,她就会心软吗?!
别说现在知道她不是她亲祖母,就是以前知道她被人吊在房梁上,她也是会偷着乐的好么!
若瑶郡主撇过头去,望着清韵道,“看着她,我就心烦,我们去正堂说话吧。”
说完,还小声加了一句,“多吊她一会儿。”
清韵笑着点头,吩咐小厮道,“一会儿记得把绳子放低一点点,再拿几条皮鞭过来。”
小厮听得一愣,以为清韵要他们抽宁太妃,虽然宁太妃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是朝廷还没有定她的罪,她现在依然还是宁王府太妃,得悠着点才行,本着谨慎不出错,小厮问道,“要抽多少下?”
清韵笑道,“东西放着就行了,不用你们动手。”
“那谁动手?”逸郡王问道。
“太后。”
清韵几个有说有笑的往内院走。
回了正院,坐下了喝了一盏茶,丫鬟就进来禀告,“王妃,爷回来了。”
清韵便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楚北回来,她问道,“抓到安郡王了吗?”
楚北摇头,眸底有些失望,“没有。”
卫驰就道,“安郡王不但狡猾,而且心狠,他用一个假安郡王引我们去追了半天,不过抓到兴国公府众人也不算白跑一趟。”
想想,方才他们让道的时候,爷走到兴国公身边,笑道,“见到安郡王,代我向他道一声谢,如果不是他让假安郡王带路,我还真抓不到兴国公府众人,空着手回去,实在难以交差。”
当时兴国公那脸色阴狠的,根本就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因为没有假安郡王带路,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兴国公府众人,更别提这么快,而且是一网打尽了。
本来,依照常理,兴国公逼宫失败,只有边关才是他们的安身之地,他们一定要尽快逃到边关才安全。
可谁想到,他们并没有往边关逃,而是躲在京都十里外的一个庄子里,拼命往前奔波的是兴国公府的家奴,走的也是另外一条路。
听暗卫说着,清韵赫然一笑。
不得不说,安郡王够心狠手辣,也够果断。
兴国公为了安郡王,把兴国公府上下都给连累了,兴国公府上下必定对安郡王诸多不满,加上边关真正领兵的是兴国公府二老爷,既然都是谋反,凭什么就要让他安郡王捡现成的,登基做皇帝?兴国公府大少爷的机会都比他大,安郡王不是蠢人,兴国公府只有死绝了,兴国公才会极力的捧他做皇帝。
想想,当初侯府只是被贬,侯府上下都埋怨侯爷,把怒气撒她头上。
兴国公做的事,知情人只有宁太妃一个,他有事没事就往宁王府跑,等于是养了个外室。
为了外室和孽种,连累整个兴国公府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兴国公府二老爷会不怨恨安郡王?
尤其兴国公府众人受到牵连就算了,当务之急,是先保命,可安郡王为了自己的前程,居然把原就站在悬崖边的兴国公府众人一脚踹了下去。
楚北更狠,直接就告诉兴国公,他是托安郡王的洪福,才抓到兴国公府众人的。
她就不信了,安郡王在兴国公心底,会比兴国公府那么多子孙的命更重要。
那边,逸郡王回屋换了药,就开始叫了,“午饭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吃午饭呢,一个个铁打的啊?”
逸郡王不说,清韵还没觉得饿,一提吃饭,肚子都在抗议了。
进了屋,很快,丫鬟就把饭菜端来了。
大家上了桌,唯独逸郡王是站着吃的,那叫一个憋屈窝火。
一顿饭,逸郡王叫嚣了不下十回,一定要抓到兴国公和安郡王,好好的给他们一点苦头吃。
刚刚吃完,丫鬟就来报,太后已经救回来了,听说宁太妃在宸王府,没有回宫,就直接来宸王府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邀功(求月票)
宁太妃在宸王府,太后知道了,肯定会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清韵并不诧异。
但太后来的比她预料的要快,只能说兴国公怕死吧,其实她给兴国公下的毒,毒性看似很猛,一旦毒发,会折磨的人死去活来,分分钟能要人命,但并不会致命,不用解药,挨个三天,脱掉一两层皮也就没事了。
但是兴国公逃命时,肯定不会带大夫在身边,加上又是她下的毒,估计兴国公下意识就认为没有解了,毕竟皇上还想拿解药换太后。
要是兴国公知道那毒不用解药,也不会致命,估计没被毒死,也会被活活气死。
太后来了,清韵他们就起身去外院了。
本以为王府大门会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一堆看热闹的,谁想人并不多。
远远的就瞧见皇上一身明黄龙袍,负手而立,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那么的威严气势。
长公主站在一旁,再就是孙公公,孙公公旁边还有一抹娇小绿影……
其他人都在十几米开外站着。
太后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鞭子,握的紧紧的。
只是那鞭子……
清韵远远的看了一眼,眉头就皱紧了,那鞭子和她想的不一样,她以为的鞭子就是寻常马鞭,可太后手里握着的鞭子上面有细小的针,很细密,别说抽人了,就是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这要抽在人身上。比寻常鞭子要疼死十倍不止啊。
鞭子太狠,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宁太妃嘴很硬。她和兴国公一样,坚持先太子是太后生的,所有的证据都是污蔑,都是清韵在算计和欺骗太后,让他们内斗,她还口口声声让太后别中了清韵的圈套。
事到如今,兴国公都挟持了太后。把刀架在太后的脖子上,要她的命了,还说是被人算计。
真的是把太后当傻子糊弄。
之前太后拿兴国公没辙。现在宁太妃已经被吊起来了,旁边还有鞭子,太后气头上,能不拿了鞭子抽宁太妃?
不但抽。而且是往死里抽。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宁太妃娇生惯养,被吊了一个多时辰都坚持不住了,何况是那样的鞭子了。
挨了两鞭子,她就承受不了,发狂了。
她眸光狰狞,眼睛布满了血丝,透着浓浓的恨意,她望着太后。又看着皇上,狰狞一笑。望着老天,骂老天爷不长眼,对她不公平。
宁太妃从来没有觉得是她觊觎太后的东西,她做的一切,都只是拿回属于她的东西而已!
事情要从兴国公府太夫人那一辈说起了,太后的亲娘和宁太妃的娘是亲姐妹,一母同胞,只隔了一岁半。
亲姐妹,关系自然密切。
惯常出门,都是形影不离的,有一回去大昭寺进香祈福,在四下游玩的时候,宁太妃的娘眼尖看见了一块掉在草丛里的羊脂玉佩,她就捡了起来。
大家闺秀,拾金不昧是人人称赞的好名声,何况那块玉佩之精致,就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她们就去找是谁掉了玉佩,两人分开找的。
太后她娘运气好,先碰到了来找玉佩的兴国公府老夫人,哪怕玉佩不是太后的娘捡的,可就冲她这份拾金不昧的心,就值得称赞了。
那时候兴国公府老夫人来大昭寺求得就是帮她儿子挑个好姑娘,妻贤夫祸少,又碰巧见到了太后她娘,这肯定是她诚心祈求,老天爷赐福啊。
就这样,兴国公府老夫人看中了太后她娘,回去之后,就下聘要娶她过门。
那时候宁太妃她娘还小,尚未及笄,她并不羡慕太后她娘能嫁进兴国公府,因为半年之后,宫里要选秀,她更愿意进宫。
可惜,她没有那个福气被挑中,折返回府,另行婚配。
那时候,她就有些羡慕太后她娘了,羡慕容易变成妒忌,妒忌久了会成为恨,尤其是她千挑万选的夫婿不上进,远远比不得姐夫。
自己不幸,而太后她娘则过得太幸福,就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被人给抢了,因为那玉佩是她捡到的!
本来该嫁进兴国公府,过着人人羡慕生活的是她。
这样的埋怨,太妃她娘死后,又通过嬷嬷传给了太妃,尤其是太后她娘接太妃进兴国公府教养,寄人篱下,难免听到些闲言碎语和所谓不公平的待遇,太后有的,太妃也要有,哪一次没有,就会心里不舒坦。
后来,太后嫁给了先皇,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兴国公府更是炙手可热了,荣华富贵,远非其他世家望族能比的。
宁太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与其舍近求远,何不嫁给表哥,亲上加亲,姨母宠爱她,她的胜算很大。
本来她能如愿的,可是有一回,在花园,她和丫鬟赏花时,丫鬟埋怨她都快要及笄了,老国公夫人还不跟她提亲,她太自信了,就笑道,“姨母疼爱我,表哥的心又在我这儿,世子夫人的位置是我的囊中之物,急什么?”
当时丫鬟附和道,“是呢,世子爷最听姑娘的话了,姑娘让世子爷往东,他绝对不往西走,姑娘让他摘月亮,他绝对不摘星星。”
却不曾想,这些话被老国公听见了。
当时,他的脸就铁青的。
自古女人都依附男人活着,哪有女人叫男人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道理,儿子都没有这么听他爹的话,却对一个女人的话言听计从,还被一个丫鬟在背后如此笑话,简直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老国公当时很生气,却没有呵斥宁太妃什么。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没两天,她就被送回府了。
再后来,就被诊出了喜脉。那么丢脸的事,自然不能泄密。
她找兴国公商量,要他娶她,兴国公是巴不得,可是老国公发话了,他娶谁,哪怕娶头母猪都可以。就是不许他娶宁太妃。
兴国公很怕老国公,不敢张那个口,偏偏宁太妃的亲爹和继母要将她嫁人。而且嫁的人很一般,绝对入不了宁太妃的眼。
兴国公很着急,一着急就把之前太后提议,却被老国公夫人否决的事提了出来。送太妃进宫。
有太后护着太妃。她在宫里不会受委屈。
太妃当时就动心了,她没少进宫,很羡慕皇后,加上现在她没有路可以走了,进宫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兴国公只是一时着急,他并不希望太妃进宫。
哪个男人愿意自己心爱的女人去伺候另外一个男人,尤其她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骨头。
他更愿意买个庄子把宁太妃当金丝鸟养起来。
但这只是兴国公一厢情愿的想法。宁太妃怎么可能给人当见不得光的外室?
衣裳在华美,也没法穿出去给人看。要来何用?
太妃打定主意要进宫,她就劝兴国公,好说歹说,兴国公才同意。
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处置。
太妃舍不得打掉他,兴国公也舍不得,那是他第一个孩子,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哪舍得要他的命?
太妃决定留下他,本来就不是完璧之躯了,反正要隐瞒,瞒一件和瞒两件也没什么区别了。
当时她就笑道,“表姐不是担心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吗,我若生的是个儿子,不正好可以帮她巩固后位,皆大欢喜啊。”
兴国公还有些担心,毕竟是混乱皇室血脉的大事,如果泄露,是要诛九族的。
太妃胆子很大,她笑道,“这事只有你我知道,知情的人都死了,怕什么,将来你儿子做皇帝,这样做梦都能笑醒的事,你还不高兴?”
兴国公被高兴冲昏了头,然后就答应了。
太妃进宫之后,一个月就查出有身孕。
当时,她也是这么跟太后说的,如果太后真的生了女儿,那她生的皇子就养在太后膝下,帮她巩固后位,等将来生了皇子,再把儿子还给她,这储君之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旁人抢了去。
有这么通情达理,为她着想的表妹,太后是不能更满意了。
可是过了几个月之后,太后的肚子就显怀了,和当初怀长公主大不相同,会看的都说是皇子,就连太医诊脉,都断定是皇子。
太后高兴不已,可是宁太妃就不高兴了。
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想扶儿子登上帝位,将来做高高在上的太后?
宁太妃不高兴,兴国公也不怎么高兴了,做了几个月将来我儿子是皇帝的梦,忽然梦碎了,心底就会很失落。
但是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把孩子换一下就是了,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这样想,也这样做了,而且很成功。
一切都跟想象的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出入。
大皇子刚满周岁,就被封为了太子,和宁王相比,先太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骄纵溺爱下长大的孩子,又有几个是懂事的,先太子做错了,太后要罚她,宁太妃出来阻拦,兴国公出来帮着说情,越护着,先太子就越肆无忌惮。
后来,太后生的三皇子,也就是皇上长大了,懂事聪明,过目不忘,甩先太子几条街。
先皇动了易储的心,兴国公和宁太妃怎么会同意呢。
当时,皇上一心想去边关打仗,先皇和太后都不同意。
战场凶险,哪里舍得皇上去吃那苦头啊。
可兴国公和宁太妃觉得这主意甚好,把皇上弄去边关,不在跟前了,先皇能看到先太子的好,再者边关凶险,战场上刀枪无眼,战死沙场都有可能啊。
这不,两人一合计,拾掇先皇,把皇上送到边关去跟镇南侯还有献老王爷打仗。
本来是盼望皇上送命的,可偏偏皇上命大啊,而且接连打了好几个胜仗,军威赫赫,兴国公和宁太妃非但没有如愿,反倒让先皇更满意皇上了。
两人又可劲的拾掇太后和先皇把皇上招回来。
太后好劝,但是先皇就不那么好哄了,再加上皇上在外,学会了那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本来应该生气的先皇,结果出人意料的高兴,“这小子,小小年纪,翅膀就硬成这样了,这才上了几天战场啊,就敢不听他父皇我的话了,朕当年是有这心没这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先皇纵容,皇上又远在边关,他们鞭长莫及了。
眼看着先皇易储的心越来越大,再加上镇南侯拥戴,这储君之位迟早保不住啊。
当时,先太子又看上了皇后。
宁太妃就拾掇他找太后赐婚,太后没答应,她觉得皇后不可能给太子做侧妃,再者她和皇上更相配一些。
宁太妃当时就不高兴了,帮先太子说好话,可太后不改主意,她就没再劝了,见先太子实在喜欢皇后,都快茶不思饭不想了,就给他出了个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
只要先太子娶了皇后,镇南侯必定不会再奏请皇上易储了。
计划是好的,可谁想到会出意外,而且这意外,会害先太子送掉性命。
当时,太妃只觉得天都塌了。
那是她亲生儿子啊!
知道先太子是皇上杀的,先皇还要把皇位传给皇上,宁太妃恨不得杀了皇上和皇后给她儿子陪葬,可是她得忍着,她只能站在太后的身后,默默拭泪。
她努力的挑拨太后对皇上的怒气,帮太后出主意,要皇上在登基之时,就写禅位圣旨,她儿子不能做皇帝,她还有孙子!
这皇位迟早是她的!
可大皇子和当年的皇上太像了,同样的过目不忘,同样太聪明,再加上镇南侯府拥护,是安郡王的劲敌。
不用她挑拨,太后就很嫌恶大皇子。
后来,百官奏请皇上立太子,皇上有些动心了,她趁机让太后宣读圣旨,可是圣旨丢了!
宁太妃回忆以往,眸光冰冷。
如果那道圣旨不丢的话,他们何至于会沦落到今日地步?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圣旨被谁给偷了!
宁太妃愤愤不平,狠狠地咒骂偷圣旨的贼。
逸郡王打了个打喷嚏,狠狠地揉了下鼻子,然后举手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要邀功请赏了,做好事不留名不是我的性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打岔
逸郡王的说话声很突兀,很清晰,而且很大声。
不少人听得有些懵,因为好半天都只有宁太妃在说过往的事,他们听得入神,逸郡王却忽然插嘴了,而且还是邀功请赏。
他做了什么事要邀功请赏啊,就算要邀功请赏也不该是现在啊。
众人瞥了逸郡王一眼,又去看宁太妃,只见宁太妃盯着逸郡王了,眸光狠辣,像是要吃人一般。
“是你偷了圣旨?!”宁太妃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比方才指着老天爷骂不公还要大声。
多少梦回夜里,宁太妃都想将偷圣旨的贼给找到,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来泄愤,可是找了六年都没有找到,她怀疑过是皇上,是镇南侯,可她做梦也没想过坏她大事的会是逸郡王,六年前他才十一岁啊!
如今知道偷圣旨的贼了,可是她却无能为力了,那种愤恨,岂是语言能形容的。
宁太妃怒不可抑,可是逸郡王却笑的一脸的吊儿郎当,十分的欠揍,他抬手弹了弹身上的绣着祥云的衣袖,道,“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啊,我好歹也是堂堂郡王,用得着去偷一份跟我关系不大的圣旨么?”
这是大实话,大家都相信。
而且逸郡王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是他做的,他绝对承认啊。
可是献老王爷不信,原本他一直站的远远的,方才宁太妃骂老天爷时,孙公公就让他们过来了。宁太妃招供了,这么大的事,仅凭皇上和太后他们知道不够。天下人都得知道,免得百官猜测,说先太子是皇上为了不禅位而蒙骗世人的。
从宁太妃嘴里吐出来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这会儿听逸郡王说话,献老王爷一抬手,直接朝逸郡王的脑门拍过去,道。“不是你偷的圣旨,你打什么岔?!”
就算是你偷的,侥幸做了好事。说与宸王知道就足够了,他记着这份情,将来少不了他那份赏赐,有必要弄得天下人都知道吗?
要知道。偷圣旨是死罪啊!
可怜逸郡王正得意洋洋着呢。觉得自己小小年纪就是干了那么一件扭转乾坤的大事,心中十分快活,然后就被自家亲祖父一脑门拍了,差点没直接拍飞他。
逸郡王捂着后脑勺,望着献老王爷,眼神哀怨道,“祖父,你总说我不分敌我。性子不知道像谁,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分明就是像你,宁太妃想抽我,你看不见啊,她动不了手,却有你帮他,你是我亲祖父不是啊……。”
不等逸郡王说完,献老王爷的手又抬的高高了,这浑小子,几天没抽他,皮是越来越痒了,居然敢教训起他来了?!
只是献老王爷这一回,没能抽着逸郡王,被皇上给挡下了。
皇上把献老王爷抬起来的手缓缓拂下,道,“如果朕能有逸郡王想的多,宁王被调换一事,也不至于到今天才被发现。”
献老王爷无言以对。
其他大臣也唏嘘,逸郡王被献老王爷当众训斥,拍后脑勺,踹屁股不止一次,他们都习以为常了,没当众喝一声踹的好,已经是给献老王爷面子了,而每一回被打,逸郡王总是一脸受了委屈,然后就大声叫嚷着献老王爷是不是他亲祖父,大家只笑笑不语,觉得献老王爷太宠着他了,要换做是他们的孙儿,敢当众顶撞,绝对会往死里抽。
可如今再听,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宁太妃对宁王确实不够上心,如果宁王有逸郡王想的多,一抽他,他就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那如今当皇帝的可就是他了。
就算当初先太子比宁王早生了半个时辰,是先皇的长子,但不是嫡子啊,宁王是嫡子,论品德才智,远胜过先太子,先皇绝对会立他为太子,而不是皇上了。
就因为宁太妃的一己之私,害的宁王没了皇位不说,甚至至今都没有嫡子,当真是害人不浅,死不足惜。
还有宁王,虽然宁太妃不疼他,但他却是孝顺有加,如果不是他和皇上亲如手足,宁王妃和皇后从小就是闺中好友,宁王指不定还会遵从母意,帮宁太妃扶持安郡王做储君,所幸的是宁王一直保持中立,没有听从宁太妃的话,和镇南侯府还有宸王为敌,不然宁王这辈子算是被宁太妃给坑死了。
如今宁王人在北晋,朝中发生这样的变故,他还不知道,不然他们还真想瞧瞧他是如何对待宁太妃的,换做是他们,将宁太妃千刀万剐,五马分尸都不够。
但是,现在他们更好奇逸郡王说的话,那道圣旨是不是他偷的。
他们好奇,宁太妃更心急知道,她不想死不瞑目,她朝逸郡王吼道,“是不是你偷的圣旨?!是不是?!”
声音很大,逸郡王忍不住掏耳朵了,“别喊那么大声,我听得见,都说了我没偷圣旨了,没听见啊,还是又想跟之前一样,逼我认罪?”
宁太妃拼命的挣扎,发髻凌乱,衣裳褴褛,还有触目惊心的累累鞭痕,要不是她罪行滔天,看她那样子,只要不是心硬的跟磐石一样的,都该动恻隐之心了。
逸郡王翻白眼道,“行了,别挣扎了,看在你即将要死的份上,我就好心告诉你,让你死的瞑目。”
死的瞑目?
不少大臣被逸郡王的话给逗乐了,兴国公和宁太妃的算计,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他偷了圣旨,安郡王早就是储君了,宁太妃别说瞑目了,只怕死了也不甘心啊,他就不怕宁太妃下了地狱,还咒他吗?
他到底是好心,还是存心的想把宁太妃给活活气死啊?
大臣们面面相觑,摇头好笑,他们可不信逸郡王会有什么好心。
逸郡王清了清嗓子,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忘不掉那道醉烧鸡的味道……。”
众人,“……。”
一个个脑门上全是黑线,他们就不该指望逸郡王的嘴里能吐出正儿八经的话来。
这么严肃的气氛下,他居然还不忘记吃的!
别说那些大臣了,清韵都恨不得拿鞭子抽逸郡王了,能不能说快点啊,忘不掉醉烧鸡的味道,一会儿多吃几只就是了。
逸郡王说醉烧鸡,大家都当他是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和醉烧鸡有关。
小时候的逸郡王,不算纨绔,只是个小吃货,瞧见好吃的,那根本就走不动路。
多年前,那一天,御膳房给太后做了一道醉烧鸡,香气诱人,老远就闻见了。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他和宫里的皇子还有太监打雪仗,玩的是不亦乐乎。
玩的尽兴,东奔西跑,饿的快。
闻着醉烧鸡的味道,什么兴致都没了,跟着味就往远处走。
这一跟,就跟到了太后住的永宁宫。
那一天,太后食欲不振,御膳房做的饭菜特别的用心,饭菜直接端到太后的寝宫,太后没动一筷子,就去找皇上了,至于找皇上什么事,逸郡王不知道,更不关心,他只知道,太后走了,丫鬟也出去了,他可以独自干掉一整只的醉烧鸡,想起来就口水直咽。
他扑过去,也不嫌弃手脏,抓起醉烧鸡就掰下来一只大鸡腿,狠狠地啃着。
才啃了一口,外面就传来丫鬟的脚步声。
逸郡王当时就吓着了,想找地方躲起来,最后没办法,只能往房梁上躲。
丫鬟进屋后,倒没发现醉烧鸡少了一只腿,因为拿盖子盖着呢,太后有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敞开着,哪怕有铜炉温着,也凉的快。
丫鬟搬来个烧的旺旺的大炭炉,因为不小心,手碰到了炭炉,烫的她直叫疼,嗦着手,丫鬟赶紧出去抹药了。
逸郡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耽误我偷吃鸡腿,遭报应了吧。”
他一路目送丫鬟走远,然后不小心看见太后寝宫的匾额后面藏了东西。
一般东西藏得越严实,就越珍贵,而且堂堂太后,居然也藏跟祖父一样藏东西,难道她也怕家里有个不着调的孙子偷拿吗?
逸郡王歪着脑袋,有些迟疑。
偷吃一只烧鸡什么的,不伤大雅,最多被祖父骂两句,不能饿肚子更重要,而且他不觉得会被发现,但是要偷拿人家藏的东西,祖父知道了,会剥掉他两层皮的,不过不拿总可以看看吧。
逸郡王叼着鸡腿,往匾额那边爬过去,麻溜的把一锦盒给拿了出来。
锦盒很精致,而且上了锁,不过逸郡王在家玩惯了,献老王爷越瞒着他,他越久跟他作对,那些锁在箱子里的东西,他哪个没撬过,熟练着呢。
他从怀里摸出一铁丝来,三两下就把锁给开了。
本来还以为里面有什么稀罕的珍宝,结果是一道明黄的圣旨,顿时大失所望,简直是白费他力气啊!
有这时间,醉烧鸡都啃一半了。
不过既然都费了力气了,不看看圣旨上写了什么,都对不起自己。
逸郡王把圣旨拿起来,正要打开呢,那倒霉丫鬟又回来了。
ps:~~o(>_<)o~~(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感动(二更)
丫鬟有些鬼祟,许是手烫着了,没有药膏,她偷偷的拿了太后的药,倒出来抹在手上,有些心虚的她,东张西望,毕竟未经主子允许,就偷用主子的药,那是犯了死罪的,尤其太后的药那都是极好的贡品。
不过只要不被主子知道,偷偷的用一点点,是不会被发现的。
慌乱的抹了药,丫鬟就赶紧出去了。
从头到尾,逸郡王都不敢大声粗喘气,因为丫鬟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等丫鬟走了,逸郡王突然发现,圣旨被他给弄脏了,上面全是烧鸡的油,他赶紧要拿帕子擦干净。
一着急,然后就出事了。
手一滑,圣旨掉了。
他赶紧要抓住,他忘记自己还在悬梁上,就在他要掉下去的时候,楚北伸手抓紧了他。
他用力把逸郡王拉了起来,可是圣旨就掉了,本来逸郡王不抢救还好,会直接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救,结果太快,直接把圣旨给拍飞了,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炭炉里。
炭炉里火烧的通红,圣旨一掉下去,眨眼睛就着火了。
楚北把逸郡王拉起来,道,“你胆子真大,居然敢来永宁宫偷东西。”
逸郡王方才吓坏了,这一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啊,这算是被人逮着把柄了,逸郡王望着楚北道,“光知道说我,你不也来了吗?”
楚北看着被烧掉的圣旨,道。“我是见你鬼鬼祟祟的跟着御膳房的传膳太监,我才跟来看看的!”
逸郡王拍着胸口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来。反正你来了,方才救我的事,以后我会谢你的,现在那东西也被烧了,你可不能告我的状,更不能拿来威胁我,不然我就说是你烧的。”
简直是倒打一耙。楚北都有些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他是献王府最宝贝的孙子,父皇都宠爱他,对他有求必应。他也是怕他在宫里惹祸,到时候父皇还得帮他求情,所以来看着点,果然如他所料。还真的闯祸了。
现在丫鬟不在。楚北跃下底面,朝炭炉走去。
圣旨已经烧没了,可是木棍还在呢,若是烧起来,烟味熏人,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楚北把两根棍子捡起来,拎着逸郡王就跳窗走了,当然了。那锦盒还锁好,原封不动的放回匾额后面。
逸郡王不知道他烧掉的是什么。楚北就更不知道了。
那几天,逸郡王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啊,生怕楚北为了立功,或者讨太后的欢心,去跟太后和皇上告状,太后知道了,然后发怒,满世界抓他。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愣是没听说太后动怒,或者永宁宫进了贼的消息,那时候他就知道楚北够义气,值得深交。
久而久之,逸郡王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再后来,太后的圣旨被偷的消息才传开,逸郡王两眼一翻,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亏得那时候他还吓个半死呢。
什么时候丢的圣旨都不知道,更没有证据,还想抓他?
逸郡王没傻到送上门去认罪,再加上楚北又中毒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以前都没有抖出来,现在就更不会了,所以逸郡王很放心。
至于太后的愤怒,她认定是皇上偷的,逸郡王还小小的有些不好意思,在心底跟皇上道了个歉,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吃吃喝喝,纨绔不羁了。
在述说这事时,见皇上脸有些黑,逸郡王还很狗腿的向皇上道歉,“让皇上替我背黑锅,我当时实在是恨不得去跟太后认罪了,可是一想到我爹娘已经没了,祖父就我一个孙子,我就忍着没去了,皇上,你是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皇上听得嘴角抽搐,望着献老王爷,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么多年,朕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孝顺,朕感动了,王叔可感动?”
逸郡王,“……。”
献老王爷,“……。”
一群大臣险些憋出内伤来,怎么觉得皇上好像一下子就活乏了啊。
什么感动,献老王爷是老脸通红啊,他就不知道自家孙儿的脸皮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厚呢,明明是自个儿怕受罚怕死,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能装看不见,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他这张老脸都挂不住了,他还脸不红气不喘。
不过,他还是小觑了自己的孙儿啊,难怪他明知道烧掉圣旨是死罪还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敢情是宸王也知道呢,再加上不是故意的,少不更事,又错有错着……
更重要的是,现在太后对宁太妃是恨得牙根痒痒,他坏了宁太妃的算计,太后高兴啊。
这不,听了逸郡王的话,太后笑了,笑声酣畅淋漓,“确实该赏!”
太后看着宁太妃,嘴里念着给逸郡王的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绫罗绸缎不计,还有稀罕的宝贝,差不多有几大箱子。
太后每念一句,宁太妃眸底的恨意就深三分,因为太后在往她伤口上撒盐。
太后撒完了,若瑶郡主难得凑趣,她望着皇上道,“皇上,太后赏了,您呢?”
皇上笑了笑,道,“比着太后的,朕也赏一份行了吧?”
若瑶郡主就望着逸郡王了,眸底就一个意思:一定要分我点儿。
逸郡王是笑的合不拢嘴啊,不要客气,大把大把的赏赐冲我砸来吧,哪怕是一座金山压过来,我也顶的住。
太后赏了,皇上也赏了,逸郡王就瞄着楚北了,虽然你救了我,但你也要自觉点知道不?
楚北有些无力了。
逸郡王想起来,楚北没什么东西可赏赐给他的,就算要赏,肯定没太后和皇上的多啊,按理,他才是最应该赏赐他的,现在赏赐他,太亏了。
逸郡王很大度的拍着楚北的肩膀道,“你的就先记着,等我把太后和皇上赏的用完了,我再找你要。”
用完……
败家子啊,赏赐还没拿到手,就想到用完了,那么多的赏赐啊,都足够他奢侈的用一辈子了。
大臣们有些眼热,逸郡王的命也太好了吧,人家烧圣旨是死罪,他烧就成有功了,还大把大把的赏赐,简直就是没天理啊。
而且,不是他犯错,宸王早三振出局了,宁太妃和兴国公如愿,安郡王登基,镇南侯府和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份恩情,足够庇佑逸郡王一辈子了。
只有一个献老王爷护着,他都这么纨绔了,将来再多一个太后、皇上,未来的皇帝……
大臣们又开始面面相觑了,欲哭无泪了,从现在起,往后数几十年,逸郡王绝对是京都不能招惹的存在啊,回家一定要记着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凡是本族子孙,碰到逸郡王,都给他绕道走,绕不了的,都把尾巴给夹紧了!
献老王爷看着大家的神情,当即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孙儿了,再如此纨绔下去,以后真的会没人敢跟他说话了。
正想着呢,就听那么宁太妃吼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献老王爷抬头,就见一道明黄的影子往前一动,快如疾风。
皇上扼住宁太妃的下颚,手一抬,就将她给打晕了。
再晚一步,宁太妃就咬舌自尽了。
这样死,太便宜她了。
宁太妃晕了,吊在悬梁上,如果不知道知道她晕了没死,估计会直接叫人拉去乱葬岗。
季嬷嬷也出宫了,别的事她不关心,她一直盯着太后还留着血的脖子,想让清韵帮太后上药,可就是找不到机会开口,等有机会时,太后却打断她,让她招呼好宁太妃,绝对不许她自尽。
吩咐完,太后就摆驾回宫了。
太后走了,一堆人浩浩汤汤的也跟着走了。
青莺忍不住咕噜道,“就没见过宁太妃这样的,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威胁人,她这样的,下了地狱,阎王爷还能放她出来祸害人?地狱那么好逃跑么?”
青莺望着清韵了,结果被蒋妈妈给拍脑袋了,自己不知道,问王妃就知道了?
绿儿在一旁,偷偷捂嘴笑,她道,“方才要不是皇上,宁太妃都已经咬舌自尽了,她要想寻死,可没人能拦得住。”
绿儿说着,逸郡王就看着她,笑容有些毛骨悚然,阴风阵阵,“你这小丫鬟就不知道了吧,想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的是办法呢,拔掉舌头,再挑掉她的手筋脚筋,就是刀放在她跟前,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的话,折磨她几天就让她解脱,不好的话,几年都死不了,苟延残喘,那才叫生不如死啊,就宁太妃犯的错,太后这么对她都算是轻的了,她也清楚太后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想寻死解脱,方才没能成功,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等过几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逸郡王一脸我带你去长见识。
绿儿听得脸色刷白,摇头如拨浪鼓,直往清韵身后躲。
而清韵则听得直作呕,而且,她是真吐了。
蒋妈妈和青莺她们都责怪的看着逸郡王,还是那种小眼神,敢怒不敢言。
逸郡王有些嘴角抽抽,“至于这么夸张吗?”
这还只是听听呢,这要真见到,还不得生生吓破胆子啊,他还以为她胆子挺大的,没想到小成这样,比丫鬟还胆小,好歹丫鬟只是有些作呕,但好歹没吐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抄家
清韵呕吐,几乎所有人都把这过错算在了逸郡王身上,怪他说的太呕心和吓人。
蒋妈妈站在一旁,倒是多看了清韵两眼,她是清韵的贴身嬷嬷,旁的事不用她去操心,只要照顾好清韵和楚北的身子就好了,清韵的葵水迟迟不来,她比谁都上心,只是不好意思张口询问。
这会儿清韵又吐了,她就更怀疑是有了身孕了。
正要问呢,好了,几个丫鬟见清韵吐了,也都呕的厉害,有扛不住的,跑远了吐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看到这场景,逸郡王,“……。”
他算是见识到女人的胆量了,比老鼠还小啊,以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在女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了。
楚北送皇上他们离开,没有送到皇宫,只是送到街尽头,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瞧见一堆丫鬟作呕,尤其是清韵,脸色最苍白,他有些担心的问,“中毒了?”
绿儿胆子最大,抬手就指着逸郡王,“是他害的!”
逸郡王是欲哭无泪,他这比背黑锅还冤啊,背了黑锅还能辩白两句,觉得委屈了,甚至可以吼可以叫,现在呢,却只能认了。
“我承认跟我有关,但我可没有下毒,”逸郡王委屈道。
若瑶郡主在一旁,只捂嘴笑,她还从未见他这么吃瘪过呢,“看你下回还敢无所顾忌的乱说话。”
逸郡王瞥了她,然后又望着清韵和丫鬟们。然后笑看着若瑶郡主,道,“她们都吐了。没吐的也作呕了,这才是女孩子,你看看你,从上到下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女孩子要娇滴滴的你懂么?”
若瑶郡主气的两颊绯红,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虽然逸郡王说的是挺呕心的,可她并不觉得凄惨。许是心底对太妃积怨太深,再加上太妃伤害最大的是父王,她都做好了就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她都要去观刑的准备,不过是拔掉舌头,挑掉手筋脚筋而已。她没觉得残忍。自然不会呕吐了。
可是其他人都吐了,就她嘻嘻哈哈的站在一旁,也算是鹤立鸡群了,结果被逸郡王逮着了攻击她不是女孩子,不够娇滴滴的,气死她了。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算得上是针尖对麦芒了。
可是胜利的是逸郡王。他手一拉,把一旁装死的明郡王拉过来。挡在他面前,若瑶郡主哪里还好意思瞪啊。
只脸红着,望着明郡王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逸郡王大笑一声,正要说话呢,就被明郡王捂住嘴了。
就逸郡王那张嘴,甭指望他能说什么好听的话,尤其若瑶郡主和明郡王还有婚约在身,还没出嫁,就管起夫婿来了,这不是要羞的他们当场找锄头挖地洞吗?
明郡王捂着他的嘴,逸郡王用力的扒拉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明郡王一眼,又去望着若瑶郡主了,“我不是好人,那你还要不要我分你一点奖赏了?”
若瑶郡主轻哼一声,道,“本来只想坑你一千两的,谁让你笑话我的,我现在要一万两了!”
“我给你两万两!”逸郡王十分豪迈道。
清韵拿帕子捂嘴,努力把那股作呕给咽下去,见逸郡王出手那么阔绰,她凑趣道,“见者有份,逸郡王是不是也分我一点儿?”
逸郡王两眼一翻,“最不缺钱的就是你了,一粒药丸就能坑一万两银子,还有比你更一本万利的吗,现在不缺钱,将来就更不缺了,我那么点赏赐,你好意思来分啊?”
逸郡王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安郡王虽然走上了谋逆的道路,可没人觉得他能成功,皇上那些皇子,除了二皇子还有那么一米米的可能之外,谁能跟楚北一争高下?
大锦江山就是他们的囊肿之物。
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坐拥整个天下,能缺钱么?
清韵嘴角轻笑,看着逸郡王道,“现在让你修座宫殿,你能办到吗?”
“有钱就行,”逸郡王想都不想就回道。
清韵点头,“的确,有钱就行了,爱建几个就修建几个,谁也管不着,可皇上就是有钱都不行。”
逸郡王,“……。”
他嘴角又忍不住抽抽了,尤其清韵挑眉含笑,等他接话,他败下阵来,他总不能说做个昏君就行了,这不是在怂恿楚北么,回头传到皇上和百官耳朵里,少不了一顿训斥,要传到祖父耳朵里,那就直接上棍子了,好狠。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把皇上说的这么可怜,就不怕我不小心传到皇上耳朵里去?”逸郡王不服输的性子,想扳回一局。
清韵倾然一笑,“没准儿皇上会引我为知己。”
皇上那位置是挺招人眼的,可清韵还真就没觉得当皇上好,尤其做一个贤明君王,更是不容易,下面百官盯着呢,吃穿行走,就没一个是能随心所欲的,就冲一盘子菜,哪怕爱的不行,也只能吃三筷子,就足够清韵嫌弃了。
要她说啊,最好最幸福的莫过于太子的亲弟弟,相隔个七八岁,那真是爽到爆,八个字形容:权势滔天,责任没有。
本来皇上可以这么幸福的,有个当太子的兄长,如果不是宁太妃和兴国公太溺爱他了,在太后耳旁吹风太多,先太子就算性子随母,也不至于养歪到那境地。
不过皇上正当壮年,就算真的传位给楚北,也还早着呢,她会悉心帮皇上调理身子的,怎么也能在宫外过个二三十年。那时候她都四十多岁了,山川河流再美,也跑遍了。
想着。清韵心情就美好了起来。
逸郡王眼皮都在跳,她不知道清韵在想什么,全凭猜测,他觉得清韵是想到楚北将来做皇帝这也凄惨,那也凄惨,幸灾乐祸的。
别说,越想越凄惨。
他都有些同情他了。
他在心底把皇上和献老王爷做了下对比。好像皇上能做的事,祖父基本都能做到,只是没有皇上那么便利。但绕点弯子同样能办到。
就拿最重要的立储一事来说吧,祖父手握兵权,也能做一半的主……
楚北站在一旁,真的是哭笑不得。你们这样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还有那是什么眼神啊,同情他,不要太羡慕他们?
蒋妈妈听得直笑,她望着清韵道,“王妃可好些了?”
丫鬟端了茶来,清韵漱了口,拿帕子擦拭嘴角,点头道。“好多了。”
蒋妈妈又忍不住想问清韵是不是有身孕了,只是到嘴边的话。实在不好张嘴问,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还是等没人在的时候再问吧,以前觉得王妃会医术好,可现在就不好了,要是王妃不会医术,她要真怀疑,大可以直接找个太医来帮着诊脉,哪怕是请平安脉也好啊。
大家有说有笑的往内院走。
若瑶郡主笑道,“原本过两日你们就要搬去封地住了,现在不用了吧?”
逸郡王还是搭在明郡王的肩膀上,边走边道,“兴国公逃了,安郡王那么狡猾,我看就是派再多的暗卫也杀不了他,边关起战乱是铁定的了,雍州距离边关那么近,可以说是在眼皮子底下了,这会儿去边关,那不等于送肥羊入虎口吗?”
就算楚北再利害,可十万大军不是闹着玩的,就算用血,也能把雍州城给淹了。
青莺听得一笑,推了秋荷道,“我就说不用那么急着收拾包袱,你不信,现在又要把东西归为原位了吧。”
秋荷性子稳,事情早早的办好才能安心,青莺则属于那种,明儿动身,今晚收拾也来得及的人,临时抱佛脚的大多是这样性子的人。
丫鬟们笑成一团,不用去雍州,她们比主子还要高兴呢。
雍州贫苦,做主子的都觉得清苦了,何况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了。
大家都高兴,但楚北高兴不起来。
安郡王逃了,就是大锦之灾。
大锦朝旱灾在前,朝廷就担心北晋和南楚会乘人之危了,如今兴国公起兵谋乱,就算以前北晋没有和兴国公联手,现在也会主动找兴国公了。
边关要塞,一直是兴国公府二老爷镇守,占据天时地利,易守难攻,北晋要想入大锦,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只要说服兴国公,边关城门大开,北晋便能长驱直入……
如果,这时候,南楚再来凑一脚,大锦还真的难逃被瓜分的命运。
楚北忧心的,也正是镇南侯和献老王爷忧心的。
回宫之后,御书房就在讨论这事了。
右相提议,“如今南楚的态度还不明显,我们应该尽力拉拢,如果南楚愿意与我们结盟……。”
右相话还没说完,镇南侯就道,“南楚不是蠢人,大锦和北晋之仗势在必行了,他们怎么可能放着渔翁不做,来蹚浑水和我们大锦结盟?”
镇南侯不看好结盟一事,他性子霸道,最不喜欢受制于人了,大锦求南楚结盟,上门求人,那就等于是给人提条件,如果是联姻那还是简单了,就怕张口要城池,这不是找气受吗?
若是联姻的话,南楚要的肯定不是个寻常位置,只怕是要帝后之位。
皇上有皇后,肯定不会是他了,那就是宸儿了,这不是跟清韵抢位置吗?
镇南侯不想清韵受委屈,更不想楚北身边多一个南楚公主。
右相也知道南楚不蠢,可为今之计,除了尽量拉拢,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
几位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议着,皇上坐在龙椅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神情纠结,好像遇到了难以抉择的困境。
几位大臣发现了,还以为皇上是在为和不和南楚联盟而苦恼。皇上虽然二十年没上战场了,可没哪个大臣敢不将皇上的意见放在眼里。
献老王爷轻咳一声,望着皇上道。“皇上,您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皇上回过神来,问道。
他问的很随意。
几位大臣就凌乱了。
皇上,边关战乱,比什么事都重要啊,您怎么能这时候走神呢?
献老王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问道。“皇上方才走神,在想什么?”
皇上也不隐瞒,只笑道。“朕在想,朕是不是该召回龙虎卫。”
镇南侯当即就道,“自然要召回。”
皇上有些犯难,“如果朕要召回龙虎卫。那二十年前朕说的话。岂不当成是放屁了?”
他当年解散龙虎卫,是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在上战场了,谁想到老天爷待他不薄,他愧疚了二十年的事能有放下的一天,他可以毫无愧疚的做自己。
龙虎卫有多厉害,没人比皇上更清楚了。
可他更知道,没有什么比御驾亲征更难的了。
说服百官答应很容易,可别忘记了。还有宸儿呢……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天天忽悠他看兵书。就是一身的毒,都没有一日落下过。
他期盼着能上战场,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他蹦出来让他留下了监国,他去驰骋疆场……
皇上觉得自己的儿子可能会跟他翻脸。
要是宁王在就好了,留他监国,可以父子齐上阵。
不过宁王在,他估计也希望兄弟齐上阵……
可是能监国,能让百官心悦诚服的,除了宁王和宸儿,没有旁人了,他可不希望上了战场,一边为了战事绞尽脑汁,一边还要批阅奏则。
献老王爷听得一笑,“皇上多虑了,当年解散龙虎卫也算是逼不得已,臣想应该没谁愿意,他们都在等着皇上召回他们呢。”
献老王爷一说完,皇上就道,“朕决定了,召回龙虎卫。”
至于其他的事,等龙虎卫齐了,再决定不迟。
这时候,右相方才上前一步,问道,“皇上,那大锦和南楚结盟的事?”
皇上抬手打断他道,“结不结盟,容朕想一晚,再做决定,先将兴国公一党给朕连根拔了。”
这话,要换做别的皇帝说,军机大臣会认为他令不清轻重,可皇上纵横沙场,杀伐果决,他说考虑一晚,那不是说着玩的,是真考虑。
明儿一早,就会给决定,而且是毋容置疑的。
既然皇上拿主意,他们也不用多费心,先把兴国公一党的残余给拔了。
兴国公在朝中势力不小,占了四分之一,他谋逆了,而且失败了。
那些坚定不移的扶持安郡王做太子的大臣都蒙了,尤其是看见兴国公挟持太后离开,一个个脸色刷白,背脊发凉。
他们是瞎了眼啊,居然扶持的不是龙子龙孙,只是一个逆臣子孙,兴国公是把他们给坑惨了。
可谋逆大罪,那是宁肯错杀一万,也不肯放过一个的啊。
就在皇上做决定的时候,兴国公一党,已经跪在宫门外,求皇上开恩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不是没有一点希望。
他们并不知道先太子不是龙种,是兴国公和宁太妃生的,太后都被蒙在了鼓里,何况是他们了,不知者不为罪,求皇上饶了他们。
兴国公逃了,皇上派人去抄兴国公的府邸,扩充国库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查找众大臣结党营私的证据。
去抄家的人是明郡王。
帮他讨这差事的是右相,至于为什么讨……不是右相想趁机巴结明郡王,而是逸郡王帮他讨的!
当然了,逸郡王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他更多的还是帮自己,因为明郡王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方才一堆人走,逸郡王就拖着明郡王去找右相了,跟他打招呼,他屁股上有伤,别的忙帮不上,只能尽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右相很无奈,他哪里是为朝廷尽力啊,分明是趁机占便宜呢,那么多的赏赐还不够。
抄家,那就是个油水差事啊。
很轻松,就露给脸就行了,可是好处那就是无止境,就看心有多大了。
只要在抄家的时候,看中了什么,多瞄两眼,多放在手里把玩两下,有颜色的官兵就懂了,小心放在一边,不登计在册,回头装好了给逸郡王送去,因为这是他喜欢的。
拿国库的东西,讨好明郡王和逸郡王,给自己谋前程,傻子才不干呢。
逸郡王开口了,还是以明郡王为幌子,右相能拒绝吗?
这两尊佛,一尊都惹不起,还两尊,谁敢惹啊。
他一提议,皇上只笑了笑,就答应了。
然后这两货,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要了四大箱子。
还明目张胆的抬了一箱子给清韵,一箱子给若瑶郡主,因为那都是女儿家喜欢的头饰,他们用不着……
当然了,还是为乱说话,惹清韵吐,赔礼道歉的。
以为清韵高兴了,丫鬟们就不戳小眼神了。
可是东西清韵收了,也大方的给每个丫鬟都赏了,丫鬟们也很上道,得了赏赐,给清韵道谢之前,先谢逸郡王。
可是谢完之后,依然对他没好脸色,完全没有一点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的觉悟。
因为,清韵吃饭的时候,他嘴欠提了一句宁太妃,然后清韵又呕吐了。
丫鬟们恨不得一拥而上,拿饭菜盘子堵他的嘴了。
逸郡王都快哭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孕
逸郡王觉得他在宸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因为所有人都不待见他了。
宸王妃胆小怕吓唬是他的错吗?
一个个忠心护主,再加上多年好友见色忘义,那眼神就跟飞刀似的丢过来,就算他可以装瞎当没看见,可也够心塞的了。
献王府子嗣单薄,偌大一个王府,就祖父和他两个人,外加一群玩烂的护卫小厮。
哪有宸王府热闹啊,他也就伤了,能死皮赖脸的在宸王府多蹭一些日子,当然了,以他和楚北的交情,宸王府的大门是永远为他敞开的,就算关了,他也是能翻墙进来的,可那时候,只能住外院客院了,哪能住在内院,还是住他们的正院。
住客院,和住在献王府有什么差别啊,最多就是找他的时候快那么一两盏茶的功夫。
正因为待遇好,机会难得,所以逸郡王才借着受伤多住两天。
不然他高烧退了,就该被送回献王府了。
原本吧,他打算借花献佛,清韵和丫鬟们都高兴了,他再回去,那时候,估计丫鬟们也该依依不舍了,到时候肯定会盛情挽留,至于留不留下,看心情再决定。
可是现在,因为清韵吐了,丫鬟们都用小眼神瞄他,他改主意了。
他堂堂逸郡王,因为几个丫鬟的小眼神,还是那种敢怒不敢言的,就缴械投降,落荒而逃了,传扬出去也忒丢脸了。
逸郡王觉得有必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帮清韵壮胆量。
逸郡王正要说呢。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丫鬟们又是端茶又是拍后背,忙的手忙脚乱的。还不忘记抽空瞪他,还是从背后瞪……
不要问为什么从背后瞪,他能发现,他那么纨绔,经常和人打架,就是因为他感觉太灵敏了,有献老王爷护着。有几个不怕死的敢正面瞪他啊,不就是从后面瞪么,这恰恰是他最厌恶的。有本事当面瞪,保证不打死你。
这一吐,闹得一桌子人都没法吃了,若瑶郡主捂着嘴。好像也受到了感染。
逸郡王在一旁瞄她: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再来一个,估计他真的要被“请”走了。
清韵漱了口,可依然忍不下那种想吐的感觉,蒋妈妈忍不住了,问道,“王妃,可是有喜了?”
她的声音很突兀。一桌子的人外加丫鬟齐齐望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惊人之语一般。
蒋妈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群没嫁人的丫鬟和几个什么都不懂的爷,她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王妃懂就成了,再说了,就不兴她说错一回话啊。
清韵自觉地脑袋嗡的一声叫了,她下意识的回道,“不会吧?”
嘴上说着,脑子里却已经百转千回了,她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心中一算计,清韵心底就突突了,好像是晚了许多天,古代的时辰计算和日子,她不习惯,所以很少关注,如果丫鬟不说,她估计都抓瞎。
清韵赶紧给自己把脉,因为心情起伏很大,心跳的很快,清韵给自己诊脉了好一会儿,都没敢下定论。
以清韵的医术,把一次脉就能断症了。
可是她把脉的时间都够她给别人把两三回了,蒋妈妈就有些失望了,心底恼了自己多嘴,哪个女人出嫁,不盼望着早早的替夫家开枝散叶,尤其是皇家了,长子那就意味着是权势地位,她不说,王妃估计还不会往上头想,她这么一提,估计就从希望变成失望了,她赶紧劝道,“王妃出嫁日子还短,老奴也只是盼望着,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保准就有了。”
蒋妈妈说着,逸郡王就拍楚北的肩膀了,语重心长道,“还是不够努力啊。”
楚北嘴角微扯,肩膀一抖,就把逸郡王的手给抖开了,他有没有努力,他还能不知道,要是再努力,估计清韵要跟他反目了。
其他丫鬟见清韵还在帮自己把脉,那模样看在她们眼里,就是不死心。
一个个轮番上阵,劝清韵别太着急了,小世子总会有的,而且还会有许多个。
清韵知道她们是好心,可能不能别在她把脉的时候说话,让她分心啊,本来就因为心情起伏太大,心跳加快了,影响她给自己判断了。
医者不自医就是这个道理,脉搏一跳动,脑袋里就会闪现出各种可能病症,想的太多太杂,反而失了准头。
清韵深呼两口气,示意她们都别说话,她再给自己把最后一次脉。
其他人都屏气凝神了,清韵给自己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她这神情,太熟悉了。
一般病情复杂时,她才会表露出来。
眉头越皱,就代表病的越重。
王妃只是没有怀孕而已,用不着这样皱眉头吧,这不是吓唬她们吗,还是说不小心给自己把出别的病了,王妃的胆子就没有小过,不可能因为宁太妃受罚就觉得呕心吐啊,肯定是有问题,别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给下毒了。
丫鬟心中担心,偏不敢问,只能干着急。
楚北握着清韵的手道,“没有身孕不打紧,以后总会……。”
还不等他说完,清韵就抬头看着他了,“好像,真的有了。”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喜悦有,但是不多,更多的还是欲哭无泪,虽然楚北不止一次说过想早些生孩子,但她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啊啊啊!
听清韵说有,楚北怔了一下,就狂喜了。
如愿以偿,自然高兴了。
丫鬟们笑咧了嘴,方才真是吓死她们了。有身孕了是好事,她们还以为王妃身子出问题了呢。
蒋妈妈有些后怕,她早就怀疑王妃有身孕了。只是一直不敢问,就因为王妃医术高超,可没想到,王妃在给自己诊脉时,还不及寻常大夫那么利索,实在是出乎她意料,要知道刚怀的身子最弱了。稍有不小心就会出问题,尤其宁太妃还假借若瑶郡主名义找清韵去宁王府过,还有……王爷和王妃还睡在一张床上。这太危险了。
蒋妈妈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把某人支去书房睡,可是想到怀胎十月……让王爷在书房睡差不多一年时间,也太不近人情了点儿。
算了,还是找个机会和王妃说吧。她实在不好意思在王爷兴头上去泼冷水。这不是招人嫌么?
若瑶郡主听清韵说真坏上了,就高兴的站了起来,当然了,那句好像没人放在心上,医术高超的让太医们自惭形秽的宸王妃,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说出去不笑掉人大牙啊。
丫鬟们大胆上前讨赏赐。
清韵红着脸,去看楚北。然后眉头皱了。
之前,楚北还是狂喜不止。如果不是若瑶郡主他们在,他估计会抱起她转几个圈来表达雀跃,可是这会儿,他那脸上是什么表情?
都说女人变脸如同变天,她看男人更甚。
方才还那么高兴,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得闷闷不乐了。
想早早的生孩子的不是他吗?
清韵看着楚北,讨赏赐的丫鬟也跟着她望着楚北了,楚北脸色她们都看的出来,一个个都把嘴闭紧了,不敢再说话。
当然了,不敢说话的不包括逸郡王。
他望着楚北,一脸古怪的笑着,“你这表情不对劲啊,方才还那么高兴的,我都恨不得泼你冷水了,这会儿怎么就这副表情了?”
楚北斜了逸郡王一眼,“如果你想讨赏赐,就去皇上面前报喜,估计除了皇位,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逸郡王一拍脑门,“对啊,得去报喜!”
说着,他就转身要走。
可是走了两步,他又转身回来了,看着清韵笑的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也不走了,又原样坐了下来。
他笑的太古怪,清韵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瑶郡主忍不住问道,“清韵姐姐怀了身孕不是好事吗,你们怎么那么奇怪啊?”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在泼冷水知道么,清韵姐姐是脾气好,要换做是她,估计都让丫鬟轰人了,太不识趣了。
逸郡王笑道,“你不懂的。”
若瑶郡主两眼一翻,就你能耐!
若瑶郡主朝逸郡王一呲牙,就去望着明郡王了,没问出声,怕会被拒绝第二次,到时候面子上挂不住,但眼神可都写满了好奇。
明郡王脸微微红,他脸皮可没有逸郡王那么厚,他都说不出口的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
清韵眉头微皱,她望着逸郡王了,“有什么话能直说么?”
她现在脑袋有点晕,不想转动想问题了。
逸郡王轻咳一声,笑道,“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安郡王虽然谋逆了,估计还会在边关自立为王,都不值一提,现在的宸王是皇上的嫡长子,太后绝对不会再反对皇上立他为储君了,若只是一个小小亲王的话,生几个孩子没几个人关心,可如今大家看他,可是看储君,看未来的皇帝,哪里准许他专宠一人,现在你怀了身孕,是可喜可贺的大事,举国欢庆,但是过不了两天,就会有大臣出来奏请皇上给他纳妾了,百官奏请,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好吧,逸郡王是没好意思说怀了身孕是好事,楚北要憋好几个月,跟他们一样了,想想就爽。
丫鬟们就开始替清韵忧心起来了,然后又用小眼神看逸郡王了,她们都在兴头上,他们就算想到这事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直白吧,好歹许她们乐呵两天再说啊,根本就没有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她们就不明白了,逸郡王为什么就能笑的那么高兴,还笑的差点抽疯,也不怕笑岔了气。
逸郡王说的时候,清韵一直望着楚北,没有错过他皱眉头。
很显然。逸郡王说的事和楚北想的不是同一件。
她望着楚北了,方才他的高兴不是装的,是发自肺腑的。可越是这样,越叫她摸不着头脑,她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楚北摇头,望着清韵清澈明媚的眸子,他声音轻柔的能掐出水来,“他原就是我期盼的。他什么时候来,我都高兴,只是父皇那儿……。”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
完了。她和楚北的美梦可能要碎了。
皇上已经下旨召集龙虎卫了,她记得楚北说过,皇上把龙虎卫令牌传给他了,只是传了等于白传。他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威望让那些龙虎卫臣服于他。皇上这时候召集龙虎卫,楚北根本就使唤不动他们,皇上这是有意要亲自上战场啊。
而楚北,从旱灾初显,他就计划夺取兴国公的兵权了,到雍州作为他的封地,一步步都依照计划来,可计划之外。还有诸多的变数,她随便一吓唬宁太妃。就把所有事都挑明白了。
雍州肯定不会再作为楚北的封地了,皇上从始至终就没想当皇帝,他更喜欢驰骋疆场,以前是因为误杀先太子一事太愧疚,耿耿于怀,才阔别战场二十年,如今先太子一事明了,皇上不再愧疚,他想敞快的做自己。
他想重上战场,挥刀饮血,挥斥方遒。
皇上想御驾亲征,就要把朝政交给信得过的人,太子最稳妥,谁也没话说,可不巧,楚北也想上战场啊。
本来楚北可以回绝的,边关战乱,他这个做儿子的应该替父分忧,现在好了,清韵怀孕了,皇上正好有理由把他留下,让他处理国家大事之余,还能照顾清韵,两全其美。
可如此一来,清韵就得和楚北搬回皇宫住了,再搬回去,最好的理由就是被立为太子。
一旦以储君的身份进宫,再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除非被废黜。
想着,清韵都快哭了。
要不要这么坑爹坑娘啊。
屋子里,寂静的有些可怕。
丫鬟们眼睛从这个瞥向那个,尤其是清韵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叫她们一头雾水,爷不对劲就算了,王妃怎么也不对劲起来了?
清韵和楚北是既高兴,又失落,心情很复杂。
但皇上和皇后得知清韵有了身孕,那叫一个高兴啊,赏赐如流水,把宸王府堆得小山高,要不是皇上正当壮年,历朝历代也没有几个禅位的皇帝,他真恨不得写一道圣旨把皇位传给楚北,自己去战场了。
可想想还是忍了,他如果禅位了,就该好好颐养天年了,怎么还能去战场杀敌呢,这不是让天下人戳着楚北的脊梁骨,骂他不孝么,让老爹去替他打江山,他却住在金碧辉煌的宫里,享受锦衣玉食。
清韵有孕,皇上和皇后高兴很明显,从赏赐就看的出来,宫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人很高兴,那就是太后。
只是太后高兴之余,更多的还是心酸。
清韵腹中怀的是她的小曾孙啊,她要做曾祖母了,本来是件极其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她对楚北的不理不睬,纵容安郡王和兴国公他们迫害他,就算她没有主动参与,却也在事后,百般袒护和纵容。
如果不是清韵医术高超,大皇子如今还一身的毒,甚至有可能都……
还有流落在外的“二皇子”,虽然有传闻说他没死,皇上和镇南侯都在派人寻找,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她几次想问皇上,可是始终都张不开嘴。
清韵怀孕,她心中高兴,可是她连赏赐清韵的勇气都没有。
先太子一事,真相大白不过两日,太后就像是颓废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季嬷嬷看着不忍,她多想去找长公主和皇上,可是太后不许。
她跟随了太后大半辈子了,太后想什么,她很清楚,为了先太子,她逼迫皇上废后,立安郡王为太子,长公主无意中得知先太子死的真相,知道太后逼迫皇上的原因,替皇上抱打不平,惹怒太后,被太后贬到了封地,还有宁王……
他就活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太后看着宁太妃偏心,却从未想过那才是他亲生儿子。
本该是皇长子,却因为宁太妃和兴国公的私心,错失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甚至三十多年来,从未享受过母爱,至今膝下都没有嫡子,宁王受的委屈,如何弥补?
太后这两天,眼睛一直肿着,也没个人来探望一下,好像将太后给遗忘了一般。
想到太后的落寞,夜里哭泣,连枕巾都哭湿了好几条,这才两天,太后就消瘦了两圈了,如果不是她和丫鬟们长跪不起,太后连那碗粥都不会吃,长此以往,太后的身子骨还要不要了。
越想,季嬷嬷就越心疼。
宁太妃作孽太深,就算拔了她的舌头,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放在外面日晒雨淋,都弥补不了太后心中的恨意。
清韵怀孕,还有不少人跟着受益。
兴国公一党,牵连甚广,受到牵连的大臣细数起来,不下百人,如果都抄家灭族的话,至少也是上千人了。
这样的杀戮太重,江老太爷帮着求情,皇上免了大约一半人的死罪,被灭族的只有二十二人,这些人坚定不移的拥护安郡王,就算当初皇上打算扶持二皇子时,也不曾动摇过,部分被流放千里,有些甚至只是官职降了一级。
但无一例外的都抄家了。
边关战乱,随即会掀起,国库空虚,恰逢兴国公一党谋乱,这不是绝好的抄家机会,给国库挣上一笔吗?
至于贬官,而不是斩草除根,那也是逼不得已。
兴国公一党的官员实在太多了,而且不少都身居要职,如果全部斩杀的话,朝廷必定会有一段时间的****,朝廷没法一时间提拔那么多人,尤其皇上打定主意要去战场的,就更不能留一个烂摊子给儿子了。
借着清韵怀孕,给孙儿积福的机会,皇上从轻发落,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那些大臣们得了豁免,谢了天恩之后,还来宸王府前跪谢那还没出世,就庇佑了他们的小世子。
至于家产,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还敢有不满?
查抄一百多大臣的府邸,这重任一直是逸郡王和明郡王负责的,从中捞了多少好处,就不说了,抄到一半,两人嫌太累太枯燥,撂摊子不干了。
当然了,太累太枯燥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逸郡王抄家从自家府邸前路过时,看到王府张灯结彩,他有些懵。
王府好多年没有办过喜事了,就连老王爷的寿辰,都直接省了的,因为没人招呼啊。
现在却这么喜庆,逸郡王不解了,他向来口没遮拦,尤其是在自己家,更是无所顾忌了,逮了总管就问,“王府这么喜庆,祖父这是要给我娶新祖母吗?”
总管,“……。”
幸好老王爷刚走,不然要知道郡王爷这么口没遮拦,估计要被气晕了。
“郡王爷,这是给你娶媳妇用的。”
逸郡王,“……。”
”我娶媳妇,娶谁啊?“逸郡王嘴角有些抽抽。
没听说他下聘了,要迎娶哪家姑娘啊。
他娶媳妇,不可能这么低调,都低调到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了!
总管轻咳一声,道,“暂时还不知道,老王爷给了皇后十万两银票做聘礼,托她和长公主在物色。”
逸郡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孕
(我哭,后台操作失败,我多点了一下,居然发了两章……这一章不要订阅!!!!)
逸郡王觉得他在宸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因为所有人都不待见他了。
宸王妃胆小怕吓唬是他的错吗?
一个个忠心护主,再加上多年好友见色忘义,那眼神就跟飞刀似的丢过来,就算他可以装瞎当没看见,可也够心塞的了。
献王府子嗣单薄,偌大一个王府,就祖父和他两个人,外加一群玩烂的护卫小厮。
哪有宸王府热闹啊,他也就伤了,能死皮赖脸的在宸王府多蹭一些日子,当然了,以他和楚北的交情,宸王府的大门是永远为他敞开的,就算关了,他也是能翻墙进来的,可那时候,只能住外院客院了,哪能住在内院,还是住他们的正院。
住客院,和住在献王府有什么差别啊,最多就是找他的时候快那么一两盏茶的功夫。
正因为待遇好,机会难得,所以逸郡王才借着受伤多住两天。
不然他高烧退了,就该被送回献王府了。
原本吧,他打算借花献佛,清韵和丫鬟们都高兴了,他再回去,那时候,估计丫鬟们也该依依不舍了,到时候肯定会盛情挽留,至于留不留下,看心情再决定。
可是现在,因为清韵吐了,丫鬟们都用小眼神瞄他,他改主意了。
他堂堂逸郡王,因为几个丫鬟的小眼神。还是那种敢怒不敢言的,就缴械投降,落荒而逃了。传扬出去也忒丢脸了。
逸郡王觉得有必要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帮清韵壮胆量。
逸郡王正要说呢,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因为丫鬟们又是端茶又是拍后背,忙的手忙脚乱的,还不忘记抽空瞪他,还是从背后瞪……
不要问为什么从背后瞪。他能发现,他那么纨绔,经常和人打架。就是因为他感觉太灵敏了,有献老王爷护着,有几个不怕死的敢正面瞪他啊,不就是从后面瞪么。这恰恰是他最厌恶的。有本事当面瞪,保证不打死你。
这一吐,闹得一桌子人都没法吃了,若瑶郡主捂着嘴,好像也受到了感染。
逸郡王在一旁瞄她: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行不,再来一个,估计他真的要被“请”走了。
清韵漱了口。可依然忍不下那种想吐的感觉,蒋妈妈忍不住了。问道,“王妃,可是有喜了?”
她的声音很突兀,一桌子的人外加丫鬟齐齐望着她,好像她说了什么惊人之语一般。
蒋妈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群没嫁人的丫鬟和几个什么都不懂的爷,她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王妃懂就成了,再说了,就不兴她说错一回话啊。
清韵自觉地脑袋嗡的一声叫了,她下意识的回道,“不会吧?”
嘴上说着,脑子里却已经百转千回了,她上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
心中一算计,清韵心底就突突了,好像是晚了许多天,古代的时辰计算和日子,她不习惯,所以很少关注,如果丫鬟不说,她估计都抓瞎。
清韵赶紧给自己把脉,因为心情起伏很大,心跳的很快,清韵给自己诊脉了好一会儿,都没敢下定论。
以清韵的医术,把一次脉就能断症了。
可是她把脉的时间都够她给别人把两三回了,蒋妈妈就有些失望了,心底恼了自己多嘴,哪个女人出嫁,不盼望着早早的替夫家开枝散叶,尤其是皇家了,长子那就意味着是权势地位,她不说,王妃估计还不会往上头想,她这么一提,估计就从希望变成失望了,她赶紧劝道,“王妃出嫁日子还短,老奴也只是盼望着,这一次没有,下一次保准就有了。”
蒋妈妈说着,逸郡王就拍楚北的肩膀了,语重心长道,“还是不够努力啊。”
楚北嘴角微扯,肩膀一抖,就把逸郡王的手给抖开了,他有没有努力,他还能不知道,要是再努力,估计清韵要跟他反目了。
其他丫鬟见清韵还在帮自己把脉,那模样看在她们眼里,就是不死心。
一个个轮番上阵,劝清韵别太着急了,小世子总会有的,而且还会有许多个。
清韵知道她们是好心,可能不能别在她把脉的时候说话,让她分心啊,本来就因为心情起伏太大,心跳加快了,影响她给自己判断了。
医者不自医就是这个道理,脉搏一跳动,脑袋里就会闪现出各种可能病症,想的太多太杂,反而失了准头。
清韵深呼两口气,示意她们都别说话,她再给自己把最后一次脉。
其他人都屏气凝神了,清韵给自己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她这神情,太熟悉了。
一般病情复杂时,她才会表露出来。
眉头越皱,就代表病的越重。
王妃只是没有怀孕而已,用不着这样皱眉头吧,这不是吓唬她们吗,还是说不小心给自己把出别的病了,王妃的胆子就没有小过,不可能因为宁太妃受罚就觉得呕心吐啊,肯定是有问题,别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给下毒了。
丫鬟心中担心,偏不敢问,只能干着急。
楚北握着清韵的手道,“没有身孕不打紧,以后总会……。”
还不等他说完,清韵就抬头看着他了,“好像,真的有了。”
她的表情有些古怪,喜悦有,但是不多,更多的还是欲哭无泪,虽然楚北不止一次说过想早些生孩子,但她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啊啊啊!
听清韵说有,楚北怔了一下。就狂喜了。
如愿以偿,自然高兴了。
丫鬟们笑咧了嘴,方才真是吓死她们了。有身孕了是好事,她们还以为王妃身子出问题了呢。
蒋妈妈有些后怕,她早就怀疑王妃有身孕了,只是一直不敢问,就因为王妃医术高超,可没想到,王妃在给自己诊脉时。还不及寻常大夫那么利索,实在是出乎她意料,要知道刚怀的身子最弱了。稍有不小心就会出问题,尤其宁太妃还假借若瑶郡主名义找清韵去宁王府过,还有……王爷和王妃还睡在一张床上,这太危险了。
蒋妈妈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把某人支去书房睡。可是想到怀胎十月……让王爷在书房睡差不多一年时间。也太不近人情了点儿。
算了,还是找个机会和王妃说吧,她实在不好意思在王爷兴头上去泼冷水,这不是招人嫌么?
若瑶郡主听清韵说真坏上了,就高兴的站了起来,当然了,那句好像没人放在心上,医术高超的让太医们自惭形秽的宸王妃。连个喜脉都把不出来,说出去不笑掉人大牙啊。
丫鬟们大胆上前讨赏赐。
清韵红着脸。去看楚北,然后眉头皱了。
之前,楚北还是狂喜不止,如果不是若瑶郡主他们在,他估计会抱起她转几个圈来表达雀跃,可是这会儿,他那脸上是什么表情?
都说女人变脸如同变天,她看男人更甚。
方才还那么高兴,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得闷闷不乐了。
想早早的生孩子的不是他吗?
清韵看着楚北,讨赏赐的丫鬟也跟着她望着楚北了,楚北脸色她们都看的出来,一个个都把嘴闭紧了,不敢再说话。
当然了,不敢说话的不包括逸郡王。
他望着楚北,一脸古怪的笑着,“你这表情不对劲啊,方才还那么高兴的,我都恨不得泼你冷水了,这会儿怎么就这副表情了?”
楚北斜了逸郡王一眼,“如果你想讨赏赐,就去皇上面前报喜,估计除了皇位,你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逸郡王一拍脑门,“对啊,得去报喜!”
说着,他就转身要走。
可是走了两步,他又转身回来了,看着清韵笑的像是得了羊癫疯一般,也不走了,又原样坐了下来。
他笑的太古怪,清韵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瑶郡主忍不住问道,“清韵姐姐怀了身孕不是好事吗,你们怎么那么奇怪啊?”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在泼冷水知道么,清韵姐姐是脾气好,要换做是她,估计都让丫鬟轰人了,太不识趣了。
逸郡王笑道,“你不懂的。”
若瑶郡主两眼一翻,就你能耐!
若瑶郡主朝逸郡王一呲牙,就去望着明郡王了,没问出声,怕会被拒绝第二次,到时候面子上挂不住,但眼神可都写满了好奇。
明郡王脸微微红,他脸皮可没有逸郡王那么厚,他都说不出口的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啊。
清韵眉头微皱,她望着逸郡王了,“有什么话能直说么?”
她现在脑袋有点晕,不想转动想问题了。
逸郡王轻咳一声,笑道,“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安郡王虽然谋逆了,估计还会在边关自立为王,都不值一提,现在的宸王是皇上的嫡长子,太后绝对不会再反对皇上立他为储君了,若只是一个小小亲王的话,生几个孩子没几个人关心,可如今大家看他,可是看储君,看未来的皇帝,哪里准许他专宠一人,现在你怀了身孕,是可喜可贺的大事,举国欢庆,但是过不了两天,就会有大臣出来奏请皇上给他纳妾了,百官奏请,可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
好吧,逸郡王是没好意思说怀了身孕是好事,楚北要憋好几个月,跟他们一样了,想想就爽。
丫鬟们就开始替清韵忧心起来了,然后又用小眼神看逸郡王了,她们都在兴头上,他们就算想到这事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直白吧,好歹许她们乐呵两天再说啊,根本就没有一点值得高兴的地方,她们就不明白了,逸郡王为什么就能笑的那么高兴,还笑的差点抽疯。也不怕笑岔了气。
逸郡王说的时候,清韵一直望着楚北,没有错过他皱眉头。
很显然。逸郡王说的事和楚北想的不是同一件。
她望着楚北了,方才他的高兴不是装的,是发自肺腑的,可越是这样,越叫她摸不着头脑,她忍不住问道,“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楚北摇头。望着清韵清澈明媚的眸子,他声音轻柔的能掐出水来,“他原就是我期盼的。他什么时候来,我都高兴,只是父皇那儿……。”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
完了,她和楚北的美梦可能要碎了。
皇上已经下旨召集龙虎卫了。她记得楚北说过。皇上把龙虎卫令牌传给他了,只是传了等于白传,他现在并没有足够的威望让那些龙虎卫臣服于他,皇上这时候召集龙虎卫,楚北根本就使唤不动他们,皇上这是有意要亲自上战场啊。
而楚北,从旱灾初显,他就计划夺取兴国公的兵权了。到雍州作为他的封地,一步步都依照计划来。可计划之外,还有诸多的变数,她随便一吓唬宁太妃,就把所有事都挑明白了。
雍州肯定不会再作为楚北的封地了,皇上从始至终就没想当皇帝,他更喜欢驰骋疆场,以前是因为误杀先太子一事太愧疚,耿耿于怀,才阔别战场二十年,如今先太子一事明了,皇上不再愧疚,他想敞快的做自己。
他想重上战场,挥刀饮血,挥斥方遒。
皇上想御驾亲征,就要把朝政交给信得过的人,太子最稳妥,谁也没话说,可不巧,楚北也想上战场啊。
本来楚北可以回绝的,边关战乱,他这个做儿子的应该替父分忧,现在好了,清韵怀孕了,皇上正好有理由把他留下,让他处理国家大事之余,还能照顾清韵,两全其美。
可如此一来,清韵就得和楚北搬回皇宫住了,再搬回去,最好的理由就是被立为太子。
一旦以储君的身份进宫,再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除非被废黜。
想着,清韵都快哭了。
要不要这么坑爹坑娘啊。
屋子里,寂静的有些可怕。
丫鬟们眼睛从这个瞥向那个,尤其是清韵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叫她们一头雾水,爷不对劲就算了,王妃怎么也不对劲起来了?
清韵和楚北是既高兴,又失落,心情很复杂。
但皇上和皇后得知清韵有了身孕,那叫一个高兴啊,赏赐如流水,把宸王府堆得小山高,要不是皇上正当壮年,历朝历代也没有几个禅位的皇帝,他真恨不得写一道圣旨把皇位传给楚北,自己去战场了。
可想想还是忍了,他如果禅位了,就该好好颐养天年了,怎么还能去战场杀敌呢,这不是让天下人戳着楚北的脊梁骨,骂他不孝么,让老爹去替他打江山,他却住在金碧辉煌的宫里,享受锦衣玉食。
清韵有孕,皇上和皇后高兴很明显,从赏赐就看的出来,宫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人很高兴,那就是太后。
只是太后高兴之余,更多的还是心酸。
清韵腹中怀的是她的小曾孙啊,她要做曾祖母了,本来是件极其高兴的事,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她对楚北的不理不睬,纵容安郡王和兴国公他们迫害他,就算她没有主动参与,却也在事后,百般袒护和纵容。
如果不是清韵医术高超,大皇子如今还一身的毒,甚至有可能都……
还有流落在外的“二皇子”,虽然有传闻说他没死,皇上和镇南侯都在派人寻找,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她几次想问皇上,可是始终都张不开嘴。
清韵怀孕,她心中高兴,可是她连赏赐清韵的勇气都没有。
先太子一事,真相大白不过两日,太后就像是颓废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季嬷嬷看着不忍,她多想去找长公主和皇上,可是太后不许。
她跟随了太后大半辈子了,太后想什么,她很清楚,为了先太子,她逼迫皇上废后,立安郡王为太子,长公主无意中得知先太子死的真相,知道太后逼迫皇上的原因,替皇上抱打不平,惹怒太后,被太后贬到了封地,还有宁王……
他就活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太后看着宁太妃偏心,却从未想过那才是他亲生儿子。
本该是皇长子,却因为宁太妃和兴国公的私心,错失了本该属于他的皇位,甚至三十多年来,从未享受过母爱,至今膝下都没有嫡子,宁王受的委屈,如何弥补?
太后这两天,眼睛一直肿着,也没个人来探望一下,好像将太后给遗忘了一般。
想到太后的落寞,夜里哭泣,连枕巾都哭湿了好几条,这才两天,太后就消瘦了两圈了,如果不是她和丫鬟们长跪不起,太后连那碗粥都不会吃,长此以往,太后的身子骨还要不要了。
越想,季嬷嬷就越心疼。
宁太妃作孽太深,就算拔了她的舌头,挑断她的手筋脚筋,放在外面日晒雨淋,都弥补不了太后心中的恨意。
清韵怀孕,还有不少人跟着受益。
兴国公一党,牵连甚广,受到牵连的大臣细数起来,不下百人,如果都抄家灭族的话,至少也是上千人了。
这样的杀戮太重,江老太爷帮着求情,皇上免了大约一半人的死罪,被灭族的只有二十二人,这些人坚定不移的拥护安郡王,就算当初皇上打算扶持二皇子时,也不曾动摇过,部分被流放千里,有些甚至只是官职降了一级。
但无一例外的都抄家了。
边关战乱,随即会掀起,国库空虚,恰逢兴国公一党谋乱,这不是绝好的抄家机会,给国库挣上一笔吗?
至于贬官,而不是斩草除根,那也是逼不得已。
兴国公一党的官员实在太多了,而且不少都身居要职,如果全部斩杀的话,朝廷必定会有一段时间的****,朝廷没法一时间提拔那么多人,尤其皇上打定主意要去战场的,就更不能留一个烂摊子给儿子了。
借着清韵怀孕,给孙儿积福的机会,皇上从轻发落,给他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那些大臣们得了豁免,谢了天恩之后,还来宸王府前跪谢那还没出世,就庇佑了他们的小世子。
至于家产,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还敢有不满?
查抄一百多大臣的府邸,这重任一直是逸郡王和明郡王负责的,从中捞了多少好处,就不说了,抄到一半,两人嫌太累太枯燥,撂摊子不干了。
当然了,太累太枯燥不是主要原因,更重要的是,逸郡王抄家从自家府邸前路过时,看到王府张灯结彩,他有些懵。
王府好多年没有办过喜事了,就连老王爷的寿辰,都直接省了的,因为没人招呼啊。
现在却这么喜庆,逸郡王不解了,他向来口没遮拦,尤其是在自己家,更是无所顾忌了,逮了总管就问,“王府这么喜庆,祖父这是要给我娶新祖母吗?”
总管,“……。”
幸好老王爷刚走,不然要知道郡王爷这么口没遮拦,估计要被气晕了。
“郡王爷,这是给你娶媳妇用的。”
逸郡王,“……。”
”我娶媳妇,娶谁啊?“逸郡王嘴角有些抽抽。
没听说他下聘了,要迎娶哪家姑娘啊。
他娶媳妇,不可能这么低调,都低调到他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了!
总管轻咳一声,道,“暂时还不知道,老王爷给了皇后十万两银票做聘礼,托她和长公主在物色。”
逸郡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