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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世嫁txt下载     世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一章 如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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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吩咐完,皇上忍不住望天一笑,他居然也有受不住自己儿子激将的一天。

    不过宸儿说的事,他也的确有些好奇,自己的儿子他了解,要不是信任他这个父皇,那样骇人听闻的猜测,他是不会与他说的。

    他能帮宸儿的不多,他既然怀疑三十多年前的事,他能帮他释疑,自然要尽力相帮的。

    况且,他很看好清韵,她那么怀疑,自然有可疑之处。

    只是一堆人听到皇上摆驾永宁宫,都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孙公公,是有苦说不出啊。

    宸王避开他和皇上谈事情,绝非是一般的事情啊,现在皇上又要去找太后了,还是那么的急,急的把宸王丢在御书房就等不及去找太后,孙公公担心皇上会和太后吵起来,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那是没法预料的事啊。

    只是皇上要去永宁宫,他又不能阻止,只能干着急。

    等到了永宁宫,孙公公有些傻眼了。

    他没想到瑾淑县主也进宫了,还来给太后请安了……

    她回宫那么久,也不过是进了两次宫,都是见皇上的,没有来给太后请安,今儿怎么独独来见太后了?

    瑾淑县主进宫了,皇上也急着找太后,肯定是有大事发生啊。

    看到瑾淑县主。不当孙公公诧异,皇上也诧异了。

    皇姐的性子执拗,和太后如出一辙。要想说服她服软来见太后,那是不可能的事啊,她怎么进宫了?

    皇上诧异之余,又有些高兴,毕竟瑾淑县主和太后是因为他的事才闹僵的,才会被太后贬斥去封地住了六年,她也期盼瑾淑县主能和太后重归于好。

    再说太后。如今已经快到正午了,她早上吃的不多,所以季嬷嬷做主把午饭提前了一刻钟。

    丫鬟刚摆了饭。季嬷嬷请太后用膳。

    太后才把手搭在她胳膊上,要起身,结果外面有公公急急忙进来禀告道,“太后。瑾淑县主来了!”

    公公说的有些急。太后一时间有些恍惚,以为听岔耳朵了,“谁来了?”

    公公赶紧道,“是瑾淑县主来了。”

    季嬷嬷高兴道,“是长公主给您请安来了。”

    季嬷嬷是太后的心腹,也只有她敢在太后面前称呼被太后贬了的瑾淑县主为长公主。

    就算她说错了,太后最多瞪她两眼,并不会责怪她。

    而且。她知道太后自从把瑾淑县主贬斥出京之后,就一直盼望着再见到她。

    太后看了季嬷嬷一眼。眸底一抹欣慰难以磨灭,她道,“让她进来。”

    太后刚吩咐完,又有公公进来道,“太后,皇上也来了。”

    太后就敛眉了,“都来了?”

    她心底有些忐忑,她还记得上回三人见面,是六年前,自打那天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瑾淑县主了,现在瑾淑县主和皇上一起来,太后觉得来给她请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来争吵的可能性更大些。

    只是她都说了让瑾淑县主进来,公公也退出去请了,她不许皇上来,那不合适。

    罢了,吵就吵吧。

    太后的好心情蒙了层阴影。

    皇上和瑾淑县主迈步进殿。

    看着女儿走进来,步伐从容,脸上带着笑意,和六年前气冲冲的跑出宫时,神情截然不通,太后的嘴角也不自主的划过一抹浅笑。

    两人上前,恭谨的给太后请安。

    太后六年没见女儿了,现在给她请安,她心情一激动,就要起身去扶她。

    只是太后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起身的太急,有些头晕目眩,又跌坐了回去。

    这一下,倒是把瑾淑县主给急了,她急忙喊道,“母后?”

    这一声久违的母后,让太后鼻子都泛酸,她道,“没事,只是有些头晕,歇会儿就好。”

    瑾淑县主想上前,只是走了一步,又停了。

    太后眸底有些失望,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能进宫来看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哪还敢奢望太多?

    她望着瑾淑县主良久,声音有些黯哑道,“怎么今儿进宫来给母后请安了?”

    瑾淑县主眼眶也有些红,道,“方才我去宁王府给二王兄送寿礼,陪王嫂解了会儿闷,出府时,正好碰到宸儿和清韵骑马过来,两人给我请安,清韵问我眼疾,我才知道,母后很关心我,我……。”

    瑾淑县主说着,声音哽咽了,眸底含着泪珠儿,睫毛一眨,眼泪就从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大红地毯上,像是滚烫的炭火掉落在太后的心上,疼的她心一揪。

    皇上在一旁看着,有些欣慰。

    没想到清韵随口一言,就能让瑾淑县主进宫见太后了,其实她帮太后说情,倒是比谁都管用,因为她对瑾淑县主有恩,而太后还曾经要过她的命,甚至和兴国公他们逼着她和宸儿离开京都,她是最没有理由帮太后说好话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瑾淑县主才更能体会到太后对她的关心。

    听瑾淑县主那么说,太后就想起那回在清韵面前掉眼泪的事,她都叮嘱她不许多言了,她竟然还敢在瑾淑县主面前说,简直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太后心底有些责怪清韵,但更多的还是感激,对清韵的好感是蹭蹭的往上长,控制不住啊。

    尤其瑾淑县主迈步上台阶,坐到太后身边,太后紧握她的手和脸,心中已经琢磨给清韵什么奖赏好了。

    想到把她和楚北赶到雍州那等偏远之地,太后就有些于心不忍了。

    她望着皇上道,“若是宸王和宸王妃实在不愿意去雍州,就给他们再换个封地吧。”

    皇上,“……。”

    他实在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改主意,他笑道,“圣旨已经下了,他们也都准备去封地住了,就算要换,也得一年半载之后,否则就失了圣旨的威严了。”

    太后点头道,“如此也好。”

    母子三人闲聊了会儿。

    季嬷嬷在一旁,笑道,“太后,饭菜已经端上来了,再不吃就冷了,奴婢看这时辰,长公主和皇上也还都没用膳,不妨边吃边聊?”

    季嬷嬷懂太后,二十多年前,长公主和皇上陪太后吃饭,太后每顿饭都能比平常多用半碗饭呢,做母亲的,总是希望儿女陪伴,尤其长公主这么多年,第一次进宫给太后请安,怎么也得想办法留下她多陪陪太后才是啊。

    季嬷嬷看瑾淑县主和皇上的眸光带了些祈求,希望他们别拒绝。

    瑾淑县主笑道,“我许久没有吃宫里的御膳了,我还想母后不留我,我就去皇弟那里蹭了呢。”

    太后鼻子一酸,看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她赶紧吩咐季嬷嬷道,“再让御膳房添几个瑾淑爱吃的菜来,糖醋鲤鱼一定要有。”

    糖醋鲤鱼是瑾淑县主最喜欢吃的菜,只要她陪太后用膳,必定会有这道菜。

    季嬷嬷高兴的应了一声,赶紧吩咐丫鬟去御膳房,然后扶着太后去吃饭。

    上了桌,太后一个劲的给瑾淑县主夹菜,很快就堆得小山高了。

    再看皇上,面前的碗还空落落的。

    瑾淑县主就笑了,“母后,我碗里放不下了,你给皇弟夹吧。”

    太后手顿住,然后看了皇上一眼。

    皇上轻轻一笑,给太后夹了一筷子菜道,“太后别只顾着皇姐,你也吃吧,往后她会经常进宫看你的,便是留她在宫里陪你一段时间,我想驸马不会有意见的。”

    大殿内,其乐融融。

    很快,御膳房又送了十几个菜来。

    皇上在太后这里用膳,御膳房就把给皇上准备的饭菜都送永宁宫来了。

    满满一桌子吃的,太后几乎没给菜都给瑾淑县主夹。

    吃的差不多了,瑾淑县主才望着皇上道,“对了,皇弟来找母后,肯定是有事吧?”

    皇上轻点了下头。

    太后就望着他,见皇上摆手让殿内其他人退下。

    太后眉头微皱,等人都走了,她才问的,“皇上有重要的事与哀家说?”

    皇上一边夹菜,一边道,“倒也不是很重要,只是事出怪异,不便让外人知道。”

    他这么说,太后和瑾淑县主都望着他了。

    皇上把筷子放下,望着太后道,“今儿是宁王和先太子的寿辰,但是御花园却有人放花灯,祭拜三十六年前的今天死去的亲人,那一天宫里大喜,宫人犯了什么错,都会网开一面,赦免其罪,却偏偏死了不少人,还都是伺候太后和宁太妃生产的丫鬟和嬷嬷,朕有些好奇那些人为何会被太后赐死?”

    皇上说完,瑾淑县主也望着太后了,大喜之日,母后怎么会大开杀戒呢?

    太后眉头皱的紧紧的,“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管这些闲事?”

    “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朕现在再问,确实挺闲的,但是太后不能给朕释疑吗?”皇上望着太后,问道。

    瑾淑县主也点头道,“母后,当年为什么要赐死那些丫鬟和嬷嬷?”

    听到瑾淑县主也在问,太后把手中象牙筷子放下,道,“大喜之日,赐死宫人,确实叫人好奇,当年你们父皇就很好奇,我没有隐瞒他,如实相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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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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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太后顿了一顿道,“当年宁太妃会早产,是哀家剧痛之下,不小心踹了她一脚,导致她动了胎气,要说宁王也是命大,未足月生产,还比先太子早半个时辰出生,宁太妃忠心于我,她只求在后宫能安稳度日,不想和哀家生分,让宁王卷进皇权争斗中,她只希望宁王将来能做太子的左膀右臂,所以让宫人禀告是哀家先生下大皇子,她半个时辰后才生的二皇子,但是如此弄混皇子出生时辰,有违宫规,而伺候我两生产的宫女和嬷嬷都知情,未免走漏风声,宁太妃让我将她们都灭了口,免除后患。”

    太后说的坦然,因为这事先皇也知道,所以她并不心虚。

    只是觉得对宁太妃和宁王有些亏欠,毕竟皇长子和皇次子在皇家的地位,天差地别。

    瑾淑县主怔住,她没想到宁王才是皇长子,这对他的亏欠岂是三言两语能弥补的,难怪他们小时候,母后对待他们四个一视同仁。

    皇上也愣住了,他恍惚记得有一回先太子闯祸,惹怒先皇时,先皇说要不是他占了个皇长子的位置,论智谋和手段,这太子之位怎么会轮到他,宁王都比他强十倍不止,当年朕就不应该……

    他当时还问,当年什么不应该。

    如今懂了。当年就不应该由着太后和宁太妃胡闹,宁王比先太子更合适做储君。

    其实,当年先皇不反对太后和宁太妃所作所为。是因为历朝历代,太多皇长子和嫡长子争斗了,后宫腥风血雨,皇子们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尔虞我诈,并非好事。

    而且宁太妃原就不应该这么早生孩子,宁王会早产,皆是因为太后那一脚。

    他做二皇子。而且宁太妃心甘情愿,这是好事一件,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后来有些后悔。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若是真的废太子,太后会炸毛,而且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比宁王还要合适一些。

    要废太子。再改立储君,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先皇犹犹豫豫,迟疑难决,谁想太子先死了……

    但是现在,皇上为宁王抱屈之余,他又想到来之前,在御书房。楚北和他说的话了。

    清韵怀疑那些人被杀是宁太妃忽悠太后的。

    没想到,还真的是!

    其实当年调换皇子出生时辰。完全是多此一举,就算宁太妃所出皇子是长子又如何,她根本就没有和太后一争高下的可能。

    她这么做,倒有些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但是再仔细想,清韵的猜测完全站的住脚。

    宁太妃调换了两个皇子,还能凭着宁王早产半个时辰,却甘愿放弃皇长子身份的做法,博取太后的信任之余,还能借太后的手杀人灭口,那些丫鬟和嬷嬷抱过两个皇子,肯定知道怎么辨认,如此一来,就没人知道她偷换了两个皇子的事了。

    这分明就是一石二鸟之计!

    越想,皇上越是心惊。

    要真是如此,那宁太妃这么多年,岂不是把太后当成猴耍,将他们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正是因为先太子是她所出,她才会疼先太子超过宁王。

    以前,可以说是她故意巴结讨好先太子,可是先太子死了,她对扶持安郡王登基一事是不遗余力,还有冰颜丸的事,她借太后的手要清韵的命……

    这么多年,她处处以太后马首是瞻,太后厌恶皇后,她也厌恶皇后,连带着对与皇后交好的宁王妃都看不顺眼。

    她做的越多,太后就越信任她,又怎么会往她是别有居心上想?

    倒是清韵,她是局外人,反倒看的清了。

    看到皇上脸色很差,眼神冰冷如霜,太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先皇都不责怪她,他生什么气,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们兄弟两好?

    瑾淑县主没有想那么多,她抬手摇了皇上一下,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皇上摇头一笑,道,“没事,只是觉得宁王太委屈了。”

    太后不以为然,笑道,“宁王确实有些委屈,不过,也正是因为宁太妃聪明,懂得取舍,才有宁王今日。”

    皇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以前还从未正视过宁太妃,如今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他拿起筷子,帮太后夹菜,状似无意问道,“先太子和宁王打过架吗?”

    太后有些好笑,她没想到皇上会对先太子和宁王的事这么上心,便一边吃饭,一边说先太子和宁王小时候的事。

    太后说的越多,皇上就越觉得先太子才是宁太妃的亲生儿子,哪有先太子砸破宁王脑袋,宁太妃不帮宁王,却在太后呵斥先太子的时候,帮先太子说话的?

    正是有宁太妃在太后身边,太后才会娇惯先太子,养成他娇奢淫逸的性子,同样都是太后的儿子,他可就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反倒先太子要他的龙虎卫时,宁太妃劝他让着兄长,不要为了区区两千兵马,就兄弟离心了。

    以前,宁太妃是无时无刻不为了先太子,现在是无时无刻不为了安郡王。

    其他人通通不在她眼里。

    想着,皇上笑了,笑声肆意,笑的太后和瑾淑县主都望着他,觉得莫名其妙。

    “皇弟,你没事吧?”瑾淑县主更担心了。

    皇上摆手道,“朕没事,你出来,朕有两句话与你说。”

    瑾淑县主讶异了,她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眸光有些黯淡,但没有说什么。

    瑾淑县主起身,随着皇上往外走,等走远了些,她就道,“皇上,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母后的面与我说的?”

    皇上赫然一笑,“因为我说的事,太后不会信,而你会。”

    瑾淑县主笑问道,“什么事?”

    皇上低头,在瑾淑县主耳畔嘀咕了两句。

    瑾淑县主眼睛睁圆,几乎要瞪出来,声音里满含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皇上回头,看着坐在那里的太后,道,“以前,朕也没有怀疑过,这些天,你就住在皇宫陪太后吧,朕知道你和太后的关系只是好转了些,并没有回到从前,但请皇姐看在皇弟的面子上,暂时放下心中芥蒂,因为这世上,如果还有人能让太后对宁太妃起疑,只有你了。“

    太后对宁太妃的信任如同磐石,一般人根本就撼动不了。

    而瑾淑县主不同,她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太后并非铁石心肠,瑾淑县主越服软,太后就越觉得亏欠她。

    瑾淑县主来挑拨太后和宁太妃的关系,宁太妃必定会在太后面前怂恿她把瑾淑县主再送去封地,只要她提,太后必定会反感她。

    皇上有事相求,而且此事又事关重大,瑾淑县主怎么会不答应。

    她点头了。

    皇上叮嘱她道,“至于宸儿和清韵的事,不要在太后面前提半个字,还有皇后,对他们越漠不关心越好。”

    瑾淑县主背脊发凉,手脚都有些颤抖了,她道,“要是你的猜测属实,母后会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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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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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王府,药房。

    清韵正忙活,五六个丫鬟在帮忙。

    屋外,有六个小厮抬着大箱子上台阶,见秋荷走出来,忙一脸笑道,“秋荷姑娘,你看这么多可够用了?”

    秋荷看了那三大箱子,点头笑道,“今天这么多是足够了,不过还要继续收集,越多越好,快抬进来吧。”

    几个小厮听说不够,顿时有些脸色泛苦,就这三大箱子都差点跑断他们的腿了,谁想到还不够呢。

    帮忙把箱子抬进屋,看到好些丫鬟在忙,有些好奇她们都在忙什么。

    只是才把大箱子放下,绿儿就过来轰人了。

    几个小厮退出门外,有些急了,脚步一踉跄,摔了出去,惹的绿儿直捂嘴笑。

    她叉腰,娇声道,“我不过是让你们出去,别杵在屋子里碍手碍脚,也不用急成这样吧?”

    几个小厮连忙笑道,“这不是怕误了丫鬟姐姐们的手脚,赶紧出去吗,倒叫绿儿姐姐看笑话了。”

    论年纪,他们比绿儿要年长两三岁,可是没用啊,绿儿虽然是二等丫鬟,可跟青莺她们并无区别,小厮们喊她姐姐是尊称,要是大胆的喊绿儿妹妹,那就成调戏了。

    几个小厮连连赔笑,然后转身。下台阶离开。

    楚北进院子,正好瞧见这一幕。

    绿儿她们在药房,那清韵肯定也在药房了。

    他朝药房走过来。绿儿瞧见他,赶紧禀告清韵,是以他还没有上台阶,清韵就出来了。

    屋子里人多,动静有些大,楚北有些诧异,“又在调制药膏?”

    清韵拿帕子抹着额头上细密汗珠。笑道,“不是制药膏,之前你进宫后。老侯爷来王府了,他问我还有没有制造冰块的药粉,现在天气闷热,冰块供不应求。你那一万府兵要自己掏钱养着。用钱的地方多,让我乘机挣上一笔。”

    清韵的冰块是用粉末制造的,整个京都都知道。

    那天,王府乔迁,用了那么多的冰块,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呢,虽然观景楼着火了,惹人同情。但如此奢靡,实在过分。

    第二天。有好几位御史大人把楚北和清韵给弹劾了。

    当时楚北不在,镇南侯也没有替他们辩驳,只让孙公公端一大一小两盆清水来。

    他将两盆叠在一起,当着百官的面,把药粉倒进大的盆里。

    很快,小盆里的水就凝结成冰了,速度快的叫人咋舌。

    镇南侯瞥了几位御史大人道,“宸王府的冰块就是这么来的,几位大人都看清楚了吧?”

    几位御史大人震惊不已,若非亲眼得见,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啊,制冰块竟然这么容易?

    “老侯爷放在盆中的粉末是何物?”有大臣问道。

    镇南侯摇头不语。

    他是不知道,可在大家眼里是不便透露,毕竟这粉末太神奇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药粉出自清韵之手。

    如此好的挣钱机会,镇南侯还以为清韵会利用上,谁想等了两天也没有动静,他那急躁脾气实在忍不了,这不就亲自登门了。

    清韵后知后觉,虽然之前她是有过这样的打算,可是观景楼被烧,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加上若瑶郡主高烧,宁太妃的事,她脑袋光是想这些都不够,哪里顾得上其他。

    现在楚北决定把宁太妃的事告诉皇上,她反倒松了一口气,这才着手制冰块挣钱的事。

    现在楚北回来了,清韵忙问道,“你进宫那么久,可打听到些什么?”

    楚北轻点了下头。

    回廊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回了内屋。

    皇上去了永宁宫,楚北就一直在御书房等他回来,本以为很快的,只是没料到皇上会在永宁宫用膳,一等再等,就到现在了。

    他把皇上告诉他的事,转告清韵知晓。

    清韵听得目瞪口呆,呐呐声道,“连皇长子的位置都舍得让出来,也不怪太后对宁太妃信任有加深信不疑了。”

    俗话说的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况太后还不是狼,就更好骗了。

    楚北坐下来,他给自己倒茶,一边道,“父皇已经怀疑这事了,只是想要找到证据,怕是不容易。”

    清韵也坐了下来,“你没告诉她宁太妃进宫之前便怀有身孕的事?”

    “没有,”楚北摇头。

    “为什么不说?”清韵不解了。

    楚北喝了一口茶,才道,“父皇既然怀疑了,就肯定会去查这事,他肯定会查到这事的,自己查出来的,比我告诉他,更有说服力,而且……。”

    清韵望着他,只见他嘴角微弧,道,“刑部尚书很快会回京,岳父找刑部尚书要帮程家少爷求情的事,刑部右侍郎很清楚,所以会在刑部尚书回京之前定案,案子一旦定下了,就算刑部尚书回来了,也难翻案了。”

    刑部极少有翻案的,尤其程家少爷确实杀了人,虽然是误杀。

    可就凭他是在青楼争风吃醋才杀人的,判他死罪,不会有人觉得重了。

    可程老夫人就这么一个独孙,她能给宁太妃送威胁信,就知道她要保住孙儿的决心了。

    清韵懂楚北的意思。

    他是想通过程老夫人把这事闹大。

    就冲宁太妃的所作所为,还有这么多年躲在太后身后,把太后当枪使唤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就知道她心机有多深了。

    皇上把希望寄托在瑾淑县主身上,楚北并不看好,可要是宁太妃未婚先孕,还带着腹中胎儿嫁给先皇,这是死罪。

    到时候,没人能袒护她。

    清韵望着楚北,她有些担心道,“那宁王呢?”

    先太子和宁王被调换的事,总归只是猜测,并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宁太妃的事暴露,受伤最大的就是宁王了。

    当初楚北是外室所出庶子,都被人笑话唾弃。

    孽种,那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啊。

    还有若瑶郡主……

    虽然事情是通过程老夫人抖出来的,可她知道啊,尤其程老夫人现在还被赵院使下了药,连床都下不了,她怎么把事情抖出来?

    楚北俊美绝伦的脸上,一双凤眸妖冶无双,带着闪烁光芒,“事情闹大,宁王肯定会受到牵连,但就凭他是父皇的兄弟,而且极有可能是血亲兄弟,父皇会想方设法的找出证据证明他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总比现在父皇不愠不急好,父皇悠闲的太久了,给他施压,才能更快的查出事情的真相。”

    既能尽快查清事情的真相,还能做甩手掌柜,不用劳心费神,简直是两全其美啊。

    然而事情哪能尽如人意?

    程老夫人被赵院使下药,下不了床,楚北让暗卫将她带出赵府,想让清韵给她解毒。

    刚要做第一步,就出了意外了。

    两个负责去带程老夫人回来的暗卫空手而回,还带了一个重大消息。

    在刑部等候最后审判定罪的程大少爷失踪了。

    可怜他们已经把程老夫人点晕,要扛走了,突然听到赵院使和赵夫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屋。

    带走程老夫人,是因为预料到程大少爷会被定死罪,会被处以极刑,程老夫人会走投无路,再次逼迫宁太妃,可谁想到程大少爷失踪了?

    不知道程大少爷人在哪里,还有带走程老夫人的必要吗?

    两暗卫又默默的把程老夫人放回床上,躲在悬梁上偷听,只是什么也没听到,就回来了。

    听卫驰说程大少爷失踪了,清韵眉头扭得紧紧的。

    “怎么会突然失踪呢,赵院使那么着急,应该不是他做的,那会是谁呢?”她望向楚北问道。

    楚北的眉头也皱着,是他大意了,他没想过待在刑部大牢等着处死的程大少爷会被人救走。

    “去查查,是谁带走了他,”楚北吩咐道。

    卫驰领命,转身离开。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就回来了,禀告楚北道,“带走程大少爷的人,手里拿着宁王的令牌。”

    “宁王?”清韵睁大眼睛,“你确定没弄错?”

    卫驰点头,“没有弄错,属下逼问了两个刑部狱卒,确实是宁王的令牌无疑。”

    怎么会是宁王呢?

    他昨天才接手夜明珠一案,夜明珠在靖国公府找到,种种证据都表明是逸郡王偷换了夜明珠,可逸郡王拒不认罪,今儿早朝,他还被献老王爷带去了议政殿,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他是怎么也不认罪,还把文武百官批的狗血喷头,差点引起公愤。

    不过他态度强硬,要他命可以,但要他替人背黑锅,他宁肯死。

    皇上没辄,他总不能给逸郡王用刑,逼他认罪。

    好在夜明珠是找到了,得再派可靠之人给北晋送去才行,至于夜明珠是谁偷的,得再查。

    皇上把这事交给宁王去办了。

    献老王爷当场就催宁王早日找出偷窃贼人,还逸郡王一个清白。

    宁王忙着呢,他哪有那心思去管一个程大少爷?

    清韵没有怀疑宁王知道了宁太妃的事,虽然她和宁王接触不多,但以宁王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不可能会若无其事。

    略微一思岑,清韵就抚额了,“十有八九是若瑶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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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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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并不知道程家和宁太妃的事啊。

    清韵想不明白,所以只好亲自去宁王府一趟,找若瑶郡主问个明白了。

    看到清韵来,若瑶郡主是高兴不已,她拉着清韵道,“吃了你开的药,不过两日,我的病就全好了,你看。”

    说着,她还给清韵转了两个圈,笑面如花。

    清韵拉着她,道,“我有事问你。”

    她神情很正,没有丝毫说笑,若瑶郡主怔了一下,就摆手,让丫鬟都退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她望着清韵,问道,“清韵姐姐,你有什么事问我?”

    清韵也不拐弯抹角,问她道,“我问你,程大少爷是不是你派人去刑部大牢带走的?”

    若瑶郡主身子一凛,眸光有些躲闪,然后否认,只是没有什么底气。

    清韵轻叹一声,道,“我让暗卫去打听过了,带走程大少爷的人拿着宁王的令牌,而宁王府知道这事,还拿的到王爷令牌的只有若瑶你了。”

    清韵都这么说了,若瑶郡主也没法否认了。

    她咬着唇瓣道,“是我偷了父王的令牌,让人把程大少爷带走的。”

    听到若瑶郡主承认,清韵大松了一口气,旋即问道。“你杀了他?”

    若瑶郡主连连摇头,“我没有。”

    清韵也知道若瑶郡主杀人的可能性很小,她没有那个胆量。“那他人在哪儿?”

    “我把他关在了庄子上,”若瑶郡主扭着绣帕道,然后望着清韵了,“清韵姐姐怎么会关心他呢?”

    清韵眸光清澈明净,道,“程大少爷的祖父程大夫与我祖父有恩,在我回门那日。赵院使去侯府找我祖母和父亲救程大少爷,父亲答应了。”

    说完,清韵又道。“我不是让你把这事忘了吗,你怎么又……?”

    不等清韵说完,若瑶郡主就站了起来的,道。“我是不想管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我收买了前院守门护卫,如果再有不署名的请帖送来王府,就拿来给我,昨儿下午,又有一张夹了信的名帖送来了,护卫让丫鬟给我送了来,依然是威胁信。信上说程大少爷是她的命根子,如果程大少爷死了。她也不活了,她要我们宁王府给她们一家陪葬……而且这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我有些害怕……。”

    就因为那一封信,若瑶郡主昨晚又辗转反侧了一夜。

    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救程大少爷,而且她有那个能力去救。

    宁王是皇上最信任的亲王,刑部尚书是他提拔举荐的,他要刑部办什么事,刑部不敢不办。

    宁王的令牌就放在书房,他极少带在身上,因为不需要。

    而若瑶郡主经常去书房找宁王或者找书看,宁王从来没有不许她去过,所以偷令牌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拿了令牌,她就让人去刑部大牢救程大少爷了,安置在庄子上。

    之后,她让程大少爷写了封血书,另外和一封信给赵院使送去,这会儿应该到他手里了。

    那也是一封威胁信。

    程大少爷现在人在她手里,她要程大少爷活,他就活着,要他死,他就得死。

    半年后,她会放了程大少爷,但如果程老夫人不信,一定要逼迫的话,那就等着给赵大少爷收尸吧。

    她会每五天给她送一封程大少爷的亲笔信去。

    她说完,有些忐忑的望着清韵了,“清韵姐姐,你说程老夫人会不会妥协呢?”

    清韵哭笑不得,她和楚北巴不得事情闹大,结果若瑶一出手,事情就平息了。

    她这样做,她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

    她点头道,“如果我是程老夫人,我会妥协的。”

    若瑶郡主就高兴了,她也是这样想的。

    她端了糕点来,请清韵品茶,清韵拿了一块绿豆糕,一边问道,“那两封信都是一个人写的?”

    若瑶郡主点头,“都是一个人写的,字迹一模一样。”

    清韵眉头挑了下。

    怎么会是一个人写的呢?

    程老夫人被赵院使下了药,连床都下不了,哪有提笔的力气,而且赵院使也不可能让她再送一封威胁信给宁太妃啊。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声音很急,丫鬟在外面喊,“郡主,奴婢能进来吗?”

    若瑶郡主看了清韵一眼,然后道,“进来吧。”

    然后,就有一个穿着淡蓝色裙裳的丫鬟进来了,她走到若瑶郡主身边,要禀告她事情。

    她说的很小声,若瑶郡主有些不高兴,“清韵姐姐不是外人,你有话直说就是了。”

    丫鬟的声音就大了,“方才王府在府里抓了个黑衣暗卫,好像是皇上派来的……。”

    若瑶郡主怔了下,“皇上怎么会派暗卫来王府呢?”

    丫鬟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派人监视王府啊,只是被王爷逮到了,这就不是小事了啊。

    别的且不说,首先皇上的面子上就抹不开了……

    清韵望着天花板,有些哭笑不得了。

    那暗卫不是来监视王爷的,是监视宁太妃的啊,怎么一碰到宁王府,这案子就越查越不顺了呢?

    清韵不知道,宁王抓了暗卫之后,眉头直接扭成麻花了。

    他和皇上是好兄弟,皇上的暗卫,他认得不少。

    很不巧,被他逮到的暗卫,他正好认得。

    他带着暗卫就直接进宫找皇上了。

    “皇上什么时候派的暗卫去王府。有什么事皇上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宁王爽直道。

    因为他办事公证。并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对人言的。

    皇上抚着额头,心头一股火挠啊挠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朕派暗卫去监视的不是你,再说了,有些事,问你也是白问。”

    宁王。“……。”

    被皇上这么鄙视,宁王有些不服了,“皇上都不问我。怎么就断定我不知道?”

    皇上望着他,一本正经的问,“那你倒是跟朕说说,为什么宁太妃不喜欢你?”

    宁王。“……。”

    做儿子的。不被亲娘放在心上,本就是一道伤口了,皇上这话,就跟一大半的盐撒在心口上一般,疼的宁王都张不开嘴了。

    宁王望着皇上,反驳道,“那太后不也不喜欢你?”

    皇上笑了,“这话倒是不假。但是朕知道太后不喜朕的原因,你知道吗?”

    无形中。又挨了一刀。

    宁王无话可说。

    皇上摆手道,“你,朕了解的很,朕还没有吃饱了撑着让暗卫去监视你,朕派暗卫去监视的是宁太妃,你不想知道宁太妃为什么不喜欢你,朕想知道,还有朕打算让你护送夜明珠去北晋救宣王回来,有暗卫在,可以保护宁王妃和若瑶。”

    听到皇上的坦白之言,宁王已经是遍体鳞伤了,他道,“我可以自己去查。”

    皇上摆手道,“宣王的事更重要,另外,希望你回来的时候,朕能下定决心召回龙虎卫,到时候,还需要你鼎力相助。”

    最后一句话,叫宣王身子一凛。

    他望着皇上,有些欣喜若狂了,“皇上真的要召回龙虎卫给大皇子?”

    皇上大笑,“皇位朕现在传给他都行,但是龙虎卫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皇上要自己带龙虎卫,这是要重上战场的意思啊。

    宁王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问道,“皇上怎么才能下定决心呢?”

    宁王有些紧张,他怕皇上会拒绝他。

    看到宁王为了他的事紧张忧心,皇上心底就暖洋洋的,他相信眼前的宁王,从小到大护着他,帮着他的宁王,才是他血亲兄长。

    从小,他就对宁王很信任,反倒是先太子,他从小就疏远。

    他、宁王、还有长公主,在所有皇子公主中,关系最好最亲密,亲密的让先太子妒忌,或许这就是因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缘故。

    皇上不忍心拒绝宁王,但是有些话又不能说的太直白了,他从龙椅上站起来,笑道,“等你告诉朕,宁太妃为何不喜欢你的时候。”

    宁王,“……。”

    “皇上,你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太妃不喜欢我,那只是臣的家务事,我早已经习惯了,怎么能和召回龙虎卫一事混为一谈呢,你……。”

    简直是轻重不分啊!

    宁王想指责皇上,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皇上给打断了,他望着宁王,神情前所未有的慎重道,“这事在你看来只是件小事,微不足道,但对朕来说,却像是重活了一回。”

    要是宁王真的是他亲兄弟,那他就没有杀自己的大哥。

    他可以卸下那副压在他心口二十年的沉重枷锁,他可以活的坦荡,活的恣意。

    这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人能明白。

    他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没有太后压制,他可以利用皇权,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皇上神情认真,认真到宁王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了。

    太妃不喜欢他,他从小就知道,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因为不论他如何努力的做到最好,可是太妃从来不会夸他一句,只会挑剔。

    久而久之,他就麻木了。

    这到底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怎么皇上说起来,好像比国家大事还要重要一般?

    想到皇上派去宁王府的暗卫。

    宁王觉得不论皇上是说笑的还是认真的,哪怕为了龙虎卫,他也要查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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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待见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宁王府很安静,安静的清韵有些浮躁。

    以前兴国公是三天两头往宁王府跑,一天去几回都正常,可是这半个月却只去了一回,还是找宁王的!

    不用说,肯定是秋霜发现他和宁太妃私会,打草惊蛇了,再加上皇上又派了暗卫进宁王府,还被宁王逮了个正着,兴国公哪还敢有事没事去找宁太妃?

    可他要是不去找宁太妃,皇上又怎么会发现他们两个有奸情?

    而且从楚北告诉皇上这猜测以来,半个月了,一米米的进长都没有,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随着时间推移,以前就算有些相信,也会慢慢的变成怀疑,不是怀疑宁太妃,是怀疑他们!

    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要搬去封地住了,到时候可就鞭长莫及了啊啊啊!

    坐在临窗小榻上,清韵手托着下颚,看着窗外阳光穿透树叶,在地上投下的斑驳碎金。

    风拂过,树叶飒飒作响,地上的碎金像是长了脚一般左右躲闪。

    身后,秋荷端了冰块进屋,将冰炉里热化了的冰水倒掉,把冰块放进去。

    知道清韵在想事情,丫鬟们都很自觉地不去打扰她,动作都轻手轻脚。

    外面,绿儿快步进屋来,她打了珠帘走上前,站在小榻边道,“王妃,北晋有消息传来了。”

    清韵瞥头看着她,“什么消息?”

    绿儿忙回道。“宁王亲自带夜明珠去北晋赔礼道歉,可是到了边关,北晋根本就不开城门。直接放话,说宁王去赔礼不行,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的,好好一个寿宴,北晋皇帝的好心情都被逸郡王给搅合没了,不是夜明珠找到了,双手奉上就算了的。”

    听绿儿说。香兰拔高了声音道,“北晋真的要逸郡王去赔礼道歉?”

    逸郡王到现在都没有承认夜明珠是他偷的,谁逼他承认。他就跟谁翻脸,皇上也不例外,他怎么可能去北晋赔礼道歉呢?

    绿儿看着香兰,觉得她太大惊小怪了。要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她道,“岂止是让逸郡王赔礼道歉啊,北晋要的是献老王爷一起去,北晋认定逸郡王敢偷盗夜明珠,全是因为他这么多年的纵容和教孙无方,咱们大锦朝纵容他,他们北晋不会。”

    清韵听着。眸底闪过一抹似笑非笑来,北晋这哪里是要逸郡王和献老王爷去赔礼道歉啊。分明是找理由挑起战乱呢。

    大锦朝这一场干旱,灾情太严重,北晋蠢蠢欲动,迫不及待了。

    只是如此一来,就太叫皇上和献老王爷他们为难了。

    献老王爷手握十万重兵,是赫赫有名的将军王,北晋有多少将士们是死在献老王爷的手里,他去北晋,不说是羊入虎穴,可就算是羊入虎穴也凶多吉少啊。

    万一北晋真的有心要打仗,献老王爷去北晋,北晋肯定会竭尽全力将他斩杀,断大锦朝一条胳膊,此消彼长,北晋将来的胜算会更大。

    就算献老王爷能活着回来,军威也必定受损,试想一下,他带着逸郡王去北晋赔礼道歉了,回来之后,要是手底下的将士手脚不干净,偷几个馒头,或许去偷百姓的财物,献老王爷还怎么管他们,到时候一句你孙子不也偷过么,就能把献老王爷气吐血了。

    可要是献老王爷不带着逸郡王去北晋赔礼道歉,北晋就能以大锦朝蔑视羞辱北晋皇帝为由,兵临城下,要抓逸郡王去给北晋皇帝赔礼道歉。

    因为不道歉,就惹出战乱来,只怕整个大锦朝都会怨恨献老王爷和逸郡王了。

    不得不说,北晋这一场谋划太精彩了,简直是稳赢不输啊。

    几个丫鬟也很关心逸郡王,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议着,只是都议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青莺就问清韵了,“王妃,逸郡王和献老王爷会不会去北晋赔礼道歉?”

    她刚问完,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紫笺打了珠帘进来,道,“王妃,定国公夫人求见。”

    听说是定国公夫人来,清韵下意识的就以为是沐清凌出什么事了,可是一想,又觉得她多心了,要是沐清凌真出什么问题了,也该让小厮来,那样才不会耽误时间,沐清凌是她嫡亲的姐姐,不会因为她现在成了宸王妃就有所改变,她会第一时间赶去的。

    只是现在定国公夫人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清韵让丫鬟请定国公夫人进府。

    很快,定国公夫人就来了。

    看到清韵,她连忙福身给她见礼。

    清韵望着她,笑问道,“天这么热,定国公夫人怎么来了,可是我大姐姐出什么事了?”

    定国公夫人连连摇头,道,“清凌一切都好,王妃不必担心。”

    她着急解释,因为定国公府和清韵牵扯上关系,全是因为沐清凌的缘故,她来找她,清韵会往沐清凌出事了上面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清韵点头笑道,“那国公夫人来找我是……?”

    定国公夫人有些尴尬,其实她会来王府找清韵,也是权衡再三才来的,有件事,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清韵看出来了,她道,“国公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定国公夫人尴尬一笑,道,“几天前,王妃不是派人给清凌送了几盒面膜去吗,那面膜实在是……。”

    她话还没说完,清韵就笑了,原来定国公夫人不好开口是想要面膜啊,她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呢,她瞥头吩咐秋荷道,“拿一盒面膜来给定国公夫人。”

    秋荷转身就要走。

    定国公夫人面红耳赤,直接从花梨木雕花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来要面膜的,我……。”

    清韵瞥头望着她,秋荷也顿住脚步不走了。

    定国公夫人一狠心,道,“王妃的面膜,太后最先用,在王妃给面膜给清凌的时候。整个京都的贵夫人估计都知道面膜好了,清凌孝顺,当时就给了我一盒。我用了几日,效果很明显,前两日,我出府买东西。碰巧在绸缎庄里碰到了越国公府大太太。她夸赞我,我就多提了面膜一句,她就表露出想要的意思,我没好意思,就说送她几片,刚巧,兴国公府大太太也在,她耳尖听我说有面膜。也凑了过来……。”

    都是贵夫人,定国公府和兴国公府也没有交过恶。平常有宴会,也会邀请彼此。

    她给了面膜给越国公府大太太,哪好意思不给兴国公府大太太几片?

    人家凑过来,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

    她不给,就是驳了她面子,而且她也没说自己要,说是兴国公夫人想试试,之前就想向太后讨要,只是天气太热,一直不得空进宫。

    听听,太后都给面子的人,她能不给吗?

    可怜那面膜本来就不多,这一送就没了……

    送了面膜,本也没事了,可谁想到兴国公夫人对面膜过敏啊,用了面膜之后,别说美白了,脸上起了红疹。

    兴国公府大太太急了,就上门来找她了,倒也不是质问她下毒,面膜都放在一个锦盒里,她用没事,兴国公府大太太用也没事,唯独兴国公夫人倒霉了,那只能是她自己的原因啊。

    太医们查不出来兴国公夫人是为什么起的红疹,兴国公府大太太就来问她面膜是用什么做的,她哪里知道啊,问沐清凌,她也不知道。

    本来沐清凌要来王府问清韵的,她给拦下了。

    面膜清韵是给沐清凌的,她孝顺给了她一盒,她拿来送人送出了事,只能怨她自己。

    尤其她送的还是兴国公府大太太,兴国公府扶持安郡王,和宸王爷争夺储君之位啊……

    她犯了错,她不来解决,反倒让沐清凌来,可是说是罪加一等了,以宸王妃的脾气,沐清凌别说说服她了,估计还要挨训,左思右想,定国公夫人还是决定自己来,毕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本来送给兴国公府大太太面膜就心不甘情不愿了,结果还送出来这么个憋屈事来,定国公夫人心底堵得慌,还有些害怕,万一宸王妃不告诉面膜是怎么制的,她该怎么办?

    清韵坐在那里,眸光微凝,没有说话。

    几个丫鬟就有些愤愤不平了,那面膜是王妃亲手调制的,是给大姑奶奶用的,定国公夫人居然送给兴国公府的人用,也太拎不清了吧?

    现在出了问题,又来找王妃帮忙,是存心想气死王妃呢?

    见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定国公夫人紧张的望着清韵,她道,“我知道这太叫王妃为难了,只是我……。”

    不等她说完,清韵就笑了,抬手打断她道,“我去帮兴国公夫人治脸上的红疹。”

    听清韵这么说,几个丫鬟都望着她,怀疑她是不是疯了。

    定国公夫人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其实不用王妃亲自跑一趟,只要告诉我面膜用了哪些药材就可以了。”

    清韵盈盈一笑道,“我也不想跑一趟,只是面膜用的药材一旦泄露,医术高超的大夫多花些时间就能琢磨出来,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定国公夫人更惭愧了。

    清韵吩咐秋荷准备马车。

    秋荷想劝清韵两句,又怕面膜秘方真的会泄密,只能听吩咐办事了。

    她刚要出门,就瞧见楚北回来,她赶紧请安道,“王爷,王妃要去兴国公府。”

    楚北眉头皱紧。

    等他进屋时,清韵已经起身了,不等她福身,他就问道,“你真的要去兴国公府?”

    清韵点头道,“兴国公夫人用了我调制的面膜,脸上起红疹了,我既然打算把面膜推广,就要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定国公夫人赶紧解释下清韵为何要去兴国公府。

    清韵答应了,楚北也不好反口,他道,“让兴国公夫人去永宁宫,你在永宁宫帮她治病。”

    清韵心底一暖,她知道楚北是怕她去兴国公府,会出什么事,她摇头道,“有定国公夫人陪我去,我再把卫驰带上,不会有事的。”

    说着,她给楚北眨眼,让他同意,别再阻拦,更别提陪她去的话。

    楚北拿清韵没辄,他猜到清韵是见兴国公不去找宁太妃了,所以把主意打到兴国公夫人的头上了。

    清韵坚持,他也只能同意了。

    出了正堂,清韵让定国公夫人稍等她会儿,她去药房拿银针。

    丫鬟歪着脑袋望着清韵,因为她们都知道,清韵的银针从来不离身。

    出了王府,坐马车直奔兴国公府。

    有丫鬟等在那里,翘首以盼。

    等定国公夫人和清韵下马车后,便领着她们进府,去见兴国公夫人。

    丫鬟原本走的很快,只是清韵走的不疾不徐,饶有兴致的欣赏国公府景致,丫鬟只能慢了脚步等她。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正院大门。

    “就在前面了,”丫鬟道。

    丫鬟刚说完,就听见有呵斥声传来,“给我滚开!”

    声音出现的很突兀,叫人忍不住寻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个丫鬟挡住一个姑娘的去路。

    丫鬟焦急道,“三姑娘,不是奴婢不让你去见老夫人,是太太吩咐的,一个时辰之内,让你别去正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你别生气,等过会儿再去也一样。”

    可那姑娘就是坚持要往前走,丫鬟就是不让。

    丫鬟急的恨不得要跪下来啊抱住她的腿了。

    那姑娘性子也是暴躁,被丫鬟弄烦了,正要骂她呢,结果一抬头,瞧见清韵了。

    她眸光一眯,笑了,笑意阴冷,“原来这就是母亲一个时辰之内不许我去正院的理由,不愧是宸王妃,竟然真有胆量来国公府。”

    她边说边往前走,丫鬟阻拦,她把她往旁边一推,就走了过来。

    看着她,那神情和冷意,清韵仔细回想,她好像并未招惹过她吧,甚至都不认得她,怎么好像对她充满了敌意呢?

    等她走近了,清韵笑道,“陈三姑娘好像很不待见我?”

    陈欣儿笑了,笑的恨不得想掐死清韵,牙关咬紧,贝齿上下撞击,“你我还未见面,你就接连坑了我两回了,你倒是说说,你让我怎么待见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挑拨

    敌意来的莫名其妙,还说坑了她两回,清韵越发糊涂了,她很确定,今天是她和兴国公府嫡女陈三姑娘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坑她两回了?

    心中正疑问,一旁的定国公夫人眉头微皱了下,她看的出来陈欣儿眸底的怒气,这里是兴国公府,她要想做点什么,还真没人能拦得住。

    宸王妃是她带来的,她就有责任护她周全,望着陈欣儿,定国公夫人笑道,“宸王妃是来给国公夫人瞧病的,莫要耽误了。”

    这是给陈欣儿提个醒,她可是把人带到兴国公府了,要是因为她挑事,惹怒了宸王妃,人家转身离开,她不会再请第二回了。

    定国公夫人觉得陈欣儿不会不识时务,只是没想到陈欣儿还没说话,清韵先笑了,“定国公夫人,你先进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陈三姑娘说。”

    定国公夫人和陈欣儿,还有青莺都直勾勾的望着清韵。

    清韵笑如一朵清艳绽放的山茶花,明媚脱俗,她一双眼睛清澈明净,叫人放心。

    定国公夫人朝她轻点了下头,就迈步朝正院走去。

    等她和丫鬟走了,陈欣儿就望着清韵了,眸底带了些警惕。

    清韵朝她一笑,迈步往一旁老槐树下走,她没有在烈日下和人闲聊的心情。

    陈欣儿也走了过来,她道,“这里是兴国公府,你别跟我耍花样,吃亏的是你。”

    她嘴上放着狠话。但是眸底明显带着心虚,她怕清韵会故意激怒她,到时候她就不给兴国公夫人治脸了。还有清韵是定国公夫人带进来的,她要想走,谁敢阻拦?

    她的心虚,清韵看在眼里,她笑道,“这里是兴国公府,不用陈三姑娘提醒。我也有那个自知之明,但我实在不明白,我和陈三姑娘初次见面。怎么就坑了你两回,这莫须有的罪名,不弄清楚了,我会寝食难安。”

    树荫下。清韵和陈欣儿对面而立。

    丫鬟则站的远远的。都竖起耳朵来,想听听她们说什么,其实偷听还是次要的,主要就是怕自家主子吃亏。

    清韵问的直白,陈欣儿就不得不说了,不然就成了平白污蔑她了,她道,“上回。太后和祖母都商议了,要给我和安郡王赐婚。结果闹出安郡王非你不娶的事来,这么一打岔,我和安郡王的婚事就搁置了,本来我恨你恨得牙痒痒,但最后你差点被太后赐死,这事也就作罢了,现在太后又要给安郡王挑亲事了,祖母原打算今儿进宫找太后商议的,结果又因为你调制的面膜脸上起了红疹,生生给耽误了,我生你的气,难道生错了吗?”

    清韵听得一笑,“你生气没错,但生我的气,我未免也太冤枉了吧?安郡王非我不娶,这就是个闹剧,倒霉的人是我,我从始至终都没看出来安郡王对我有半点情义,还险些害我丧命,我原就一肚子冤枉了,现在兴国公夫人病了,没错,她是因为面膜才起的红疹的,可面膜不是我亲手送给兴国公夫人的吧,如果今儿不是定国公夫人上门寻我,我都还不知道这事,况且面膜谁用都没事,唯独兴国公夫人脸上起了红疹,这是她自己的事,我想陈三姑娘吃饭肯定噎着过,那你是不是怨恨那种稻子的人呢?”

    清韵语气轻柔,反问的陈欣儿都张不开嘴了。

    方才听陈欣儿说坑了她两回,她心底就隐约猜到陈欣儿喜欢安郡王了,这个坑和安郡王有关。

    试想一下,兴国公府不遗余力的扶持安郡王,要将他扶上皇储之位,甚至将来的帝王之位,不可能便宜了别人,肯定会把后位牢牢的握在手里。

    陈欣儿是兴国公府嫡女,安郡王登基之后,她嫁给安郡王,将来生下嫡子,就是太子了。

    兴国公府的地位会很稳固,稳如磐石。

    这也是一般人家的做法。

    但是现在她怀疑先太子其实是宁太妃和兴国公生的儿子,那安郡王就是兴国公的亲孙子了,陈欣儿是兴国公的亲孙女,孙女和孙子成亲,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兴国公不可能让安郡王娶陈欣儿。

    而且,方才陈欣儿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是兴国公夫人,没有提兴国公一句。

    她就望着陈欣儿了,“我想兴国公应该是反对你嫁给安郡王的吧?”

    陈欣儿怔了下,有些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这是兴国公府的事,她不可能知道啊。

    清韵笑意璀璨,耀眼如夏夜星辰,美得恍然眼睛,她笑道,“我猜的,不过我想定国公夫人和你爹娘应该是坚持你嫁给安郡王吧?”

    陈欣儿点头,这不显然吗,要是都不同意,祖母今儿也不会进宫找太后了。

    清韵看着绣帕上的兰花,笑道,“虽然说你说我了坑了你两回的事,我不会认,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如愿,甚至我还会帮你。”

    如愿估计难,但她还是可以帮她死心的。

    清韵腹诽之言,陈欣儿自然听不见,但是就她说帮她,陈欣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会那么好心?”

    “自然是不会有那么好心了,我帮你,是因为你也能帮到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清韵笑语盈盈。

    陈欣儿越发糊涂了,“共同的敌人?谁?”

    “宁太妃。”

    陈欣儿,“……。”

    她脑子没烧坏吧,宁太妃怎么可能是她的敌人呢?

    “你少挑拨离间!”陈欣儿有些发怒了。

    清韵依然在笑,陈欣儿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简直莫名其妙,她怎么就那么笃定宁太妃是她的敌人呢,正要问呢,话都到嘴边了,就听清韵道,“这会儿兴国公夫人应该等着急了,有什么话我们待在再说不迟,先去给她治脸。”

    陈欣儿就只能把话咽回肚中,她和清韵闲聊,到底比不上兴国公夫人的脸重要。

    迟迟不去,娘该数落她了。

    “我们走吧。”

    陈欣儿在前面带路,清韵跟在后面。

    刚走到正院门口,就瞧见兴国公府大太太走过来,看到清韵脸上带着笑,她就放心了。

    不过,她还是瞪了陈欣儿一眼,不知道宸王妃脾气大吗,右相夫人当初病的快死了,也没见她心软半分,兴国公府一直帮安郡王和宸王夺嫡,她能来已经出人意料了,还不小心些。

    有求于人,兴国公府大太太笑的格外的温和,只是眸底有一抹暗芒,没办法,楚北一脚踹了她儿子,名声尽毁,她不恼了现在是宸王妃的清韵才怪了。

    她请清韵进屋。

    屋内,定国公夫人正在喝茶,瞧见清韵来,她起了身,和她们一起进离间给兴国公夫人看病。

    兴国公夫人躺在床上,一张脸上起了不少的小红疹,看起来有些渗人,但是比当初右相夫人要好太多了。

    看到清韵进来,丫鬟就扶她坐在大迎枕上。

    兴国公府大太太就道,“早上老夫人打算进宫见太后,想气色好些,就敷了张面膜,敷完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这样了。”

    她们怕面膜有毒,刚好面膜还没丢,就给丫鬟敷脸上了,丫鬟没事,所以显然不是面膜有毒。

    如太医所言,应该是老夫人的皮肤不合适敷这个面膜。

    看着兴国公夫人脸上的红疹,清韵嘴角一抹笑忽闪而逝。

    她坐下,帮兴国公夫人把脉,笑道,“兴国公夫人确实不合适用那种面膜,不过没什么大碍,吃两剂药就不碍事了。”

    真是倒霉透顶了,人家敷面膜都没事,她就有事!

    “有劳宸王妃了,”兴国公夫人语气透着郁闷。

    清韵起身去开药方。

    开了药方后,定国公夫人就起身告辞了,她得把清韵安然送回宸王府,她才能放心啊。

    只是她还没有起身,陈欣儿就望着兴国公府大太太道,“娘,你先坐会儿,我有两句话和宸王妃说。”

    兴国公府大太太眉头皱着,欣儿有什么话和宸王妃说的?

    只是清韵都起身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吩咐丫鬟重新上茶,让定国公夫人再多坐会儿。

    陈欣儿带着清韵去了外面的凉亭。

    丫鬟端来冰炉和茶水。

    清韵端起盏茶,拿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十分悠闲。

    陈欣儿就坐不住了,她给她使眼色,她也出来了,现在却只喝茶不说话,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催道,“你有什么话和我说的?”

    清韵呷了一口茶,把茶盏放下,笑道,“关于兴国公夫人的病,方才我并没有说实话。”

    陈欣儿睁大眼睛望着清韵,“你是说我祖母病的很严重?”

    清韵摇头,“那倒不是,兴国公夫人脸上起红疹,并不是面膜过敏,而是因为中毒。”

    “中毒?”陈欣儿脸色沉了,怎么可能是中毒呢,谁敢给祖母下药?

    她不信。

    清韵知道她不信,她道,“我知道这事说出来没人信,所以我没有在屋子里说。”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陈欣儿问道。

    清韵笑了,不得不说,陈三姑娘的脑袋转的挺快的,她笑道,“我不保证兴国公夫人还会不会再被人下毒,再起红疹,我心中有些怀疑,说与你听,可以当是说笑,你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要是当着兴国公夫人和你娘她们的面说,可就真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了。”

    ps:今天有三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添堵

    陈欣儿想想也是,清韵跟她说了,她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只要她不告诉娘和祖母,她说了也是白说。

    她倒是要听听她要说什么,“你说吧。”

    见她上钩,清韵眸底就笑了,她道,“陈三姑娘应该知道右相夫人和沈侧妃中毒的事吧?”

    陈欣儿点头,然后不耐烦道,“你不要转移话题。”

    风吹过,清韵将一抹碎发勾于耳际,她笑道,“看来陈三姑娘知道,那我就不用费什么口舌了,当初右相夫人和沈侧妃中的毒是由好几种毒混合的,不巧,今儿兴国公夫人中的就是其中一种。”

    陈欣儿惊站了起来。

    右相夫人和沈侧妃中的毒都出自宁太妃之手,这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现在祖母中的毒是宁太妃下的?

    她方才说宁太妃是她和她共同的敌人?

    绝对是挑拨离间!

    陈欣儿有些生气了,“我没那么愚蠢,你随意挑拨,我就信了!”

    清韵赫然一笑,“真正的愚蠢是被人骗了,还被蒙在鼓里,我和兴国公府立场对立,我说什么都会被贴上挑拨离间的标签,陈三姑娘觉得我会那么傻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也不跟陈三姑娘你饶弯子了,老夫人中的毒不是宁太妃下的,就是兴国公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老夫人进宫找太后,促成你和安郡王的婚事,再说的直白一点。兴国公和宁太妃不想你嫁给安郡王,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最近太后没以前那么厌恶我了。我有事没事就往永宁宫跑,所以知道的会比旁人多一点。”

    “不可能,太妃没有反对过我嫁给安郡王,她还很赞同!”陈欣儿反驳道。

    清韵笑了,这就是宁太妃做事滴水不漏的地方,兴国公夫人和兴国公府几位老爷和太太都赞同的事,她反对。那她往后再来兴国公府,还有人欢迎她吗?

    只要兴国公不赞同就行了,她何必做得罪人的事?

    清韵望着陈欣儿。笑道,“我想陈三姑娘有那个本事找太后身边人打听一二吧?”

    “我一会儿就进宫!”陈欣儿咬了牙道,“你休想挑拨离间!”

    清韵耸肩一笑,“还有下毒的事。那面膜我想应该还有剩下的。一样的面膜,等兴国公夫人脸好了,你再帮她敷一回,就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就算真的再起红疹,药方也有,我言尽于此,希望陈三姑娘以后不要随便让我背黑锅。我不是每一回都有心情给自己洗刷冤屈,告辞。”

    说完。她迈步下台阶,走了两步后,她又回头了,“如果陈三姑娘非嫁安郡王不可,我或许能帮上点忙。”

    陈欣儿哼道,“谁要你帮忙了?不用!”

    清韵轻笑一声。

    她迈步下凉亭,那边就有丫鬟去通知定国公夫人。

    两人一同出了兴国公府。

    定国公夫人要送清韵回王府,清韵没要她送。

    在她们走后不久,兴国公府大太太就找陈欣儿了,问道,“你和宸王妃聊什么了?”

    陈欣儿坐在那里,撅嘴道,“没聊什么,就聊了会儿老夫人的病,她打算开间铺子专门卖面膜,现在老夫人因为面膜起了红疹,咱们国公府若是宣扬出去,她再开铺子,生意就会受损,她还说过两日,给我送几张新面膜来。”

    她这么说,兴国公府大太太也没有怀疑。

    陈欣儿就对她撒娇道,“娘,我有一段时间没进宫了,我想进宫给太后请安。”

    说着还给兴国公府大太太俏皮的笑。

    兴国公府大太太哪有不答应的。

    要是太后真的今儿给安郡王挑亲事,欣儿去给她请安,她或许会改变主意,而且,太后一直就倾向把欣儿许配给安郡王。

    坐上马车,陈欣儿就进宫去见太后了。

    真如她所料,太后确实在和瑾淑县主给安郡王挑亲事。

    她进殿的时候,正好听瑾淑县主道,“好像挑来挑去,还是兴国公府三姑娘最合适。”

    就这一句,陈欣儿对瑾淑县主的好感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她没好意思上前,等丫鬟禀告后。

    太后高兴道,“是欣儿来了,到姑奶奶这里来。”

    陈欣儿就上前给太后和瑾淑县主请安了。

    本来是商议亲事的,但是她来了,商议就打断了。

    陈欣儿陪着太后说话,还把兴国公夫人敷面膜脸上起红疹,最后清韵去给她治脸的事告诉太后了。

    太后听得怔住,“她去兴国公府了?”

    陈欣儿点头,“去了,还给祖母开了药方呢。”

    太后很诧异,她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计前嫌的人呢,宸王妃的心胸之宽广,倒是能用宰相肚里能撑船来形容了。

    大殿内闲聊着,有陈欣儿说笑解闷,还有瑾淑县主在,太后的心情很好。

    陈欣儿待了半个时辰,便起身告退了。

    出了永宁宫,她就问丫鬟道,“打听到什么?”

    丫鬟就望着她道,“奴婢真没想到,经常在老夫人面前夸赞姑娘贤惠,赞同姑娘嫁给安郡王的宁太妃会在太后面前说姑娘和安郡王不合适,说安郡王的亲事应该挑对他夺嫡有帮助的人家,真是气死人了,咱们兴国公府没少帮安郡王啊,要不是有咱们兴国公府,安郡王他……前儿,宁太妃还说起安郡王的亲事,太后还是觉得姑娘你最合适,宁太妃说要听听兴国公的意思,倒是瑾淑县主,她说姑娘是太后看着长大的,和安郡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根知底最好。只是太后很信任宁太妃,加上国公爷又反对,所以太后还有些犹豫不决。要不是瑾淑县主帮姑娘说话,估计这会儿安郡王的亲事都定下了,肯定不是姑娘了!”

    丫鬟一心盼望着陈欣儿能嫁给安郡王,现在知道宁太妃从中作梗,她气很大。

    陈欣儿气更大,气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要不是宸王妃给她提了个醒,她和娘。还有祖母她们对宁太妃是深信不疑,却没想到她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两面三刀!

    气死她了!

    陈欣儿带着怒气回府。兴国公府大太太还以为她在宫里受了委屈,连忙问她怎么了。

    陈欣儿就把丫鬟轰出去,把宁太妃的事告诉兴国公府大太太。

    兴国公府大太太听得是脸阴沉如霜,等陈欣儿说兴国公夫人中的毒。可能是兴国公下的时。她就道,“这事不可乱说!”

    陈欣儿就道,“我本来一点都不信的,可是我实在没想到宁太妃居然反对我嫁给安郡王,她在娘和祖母面前是怎么说的,只恨自己没有孙儿,不然一定让他娶我,结果呢!”

    真是越想越生气。

    兴国公府大太太还是觉得这可能是清韵在挑拨离间。觉得是她收买了永宁宫的丫鬟。

    陈欣儿努嘴道,“娘。咱们能不自欺欺人吗,那是永宁宫的丫鬟,借宸王妃几个胆子,她也不敢收买,何况碧儿还找季嬷嬷求证了,都是真的!就算旁人能被收买,季嬷嬷能被她收买吗?”

    兴国公府大太太不说话了。

    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怀疑和嫌弃宁太妃。

    想到这些年,讨好和巴结她,兴国公府大太太都有种喂了狗的感觉。

    回到王府,清韵心情好的直哼哼。

    楚北见了,问道,“你真下毒了?”

    清韵从腰间把药包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道,“计划总赶不上变化,临时改主意了。”

    楚北笑道,“愿闻其详。”

    清韵轻叹一声,道,“我现在做的事有些天理不容。”

    楚北,“……。”

    “兴国公和宁太妃都反对陈三姑娘嫁给安郡王,百般阻拦,甚至不惜给兴国公夫人下毒,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我要促成这桩亲事。”

    连这样天理不容的事她都去做了,要还逼不出事情的真相来,她可以买块豆腐冻成冰块,然后一头撞死了。

    “计划很不错,但容易出现意外……。”

    清韵斜视着他,打断他道,“你别乌鸦嘴。”

    楚北,“……。”

    清韵看着他道,“已经接连出现那么多次意外了,我就不信这一次还会出现意外!”

    “……我拭目以待,”楚北轻笑道。

    清韵很自信,但她不知道,因为她今天怂恿陈欣儿进宫,导致了另外两件事的发生,有好有坏。

    好的事是太后让皇上下旨恢复瑾淑县主长公主的封号。

    陈欣儿可以说是瑾淑县主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喊她长公主姑姑,现在瑾淑县主被贬成了县主,再喊长公主姑姑就不妥了,所以陈欣儿喊瑾淑姑姑。

    很不巧,在宫里头,喊名字加姑姑,这是小宫女对上了年纪没有出嫁的老宫女的称呼,与之区别的正好是嬷嬷。

    这称呼太尴尬,虽然瑾淑县主没放在心上,但是太后却上了心。

    辗转反侧了一夜,太后都为恢不恢复长公主封号的事犹豫的睡不着,瑾淑县主看着她寝殿里的灯亮着,就披着衣裳来看她。

    看到她捧着盏灯过来,轻声喊母后,像是怕把她惊着一般,就跟她未出嫁前一般,太后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那一瞬间,太后就打定主意了。

    长公主陪她说了会儿话,她走后,太后就吩咐季嬷嬷道,“明儿一早,皇上上早朝前,去告诉皇上一声,就说哀家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恢复长公主身份,另外赐良田千亩,还有封地,换个富庶点的地方。”

    然后,瑾淑县主就恢复长公主的身份了。

    再然后,她就搬出宫,回公主府了。

    再然后,她不在太后跟前了,宁太妃就钻空子,坏事了。

    这些天,瑾淑县主为了和宁太妃抬杠,宁太妃赞同的事,她就反对,宁太妃反对的事,她就赞同。

    没少给宁太妃的添堵,宁太妃忍无可忍,也都忍了,现在她出宫了,也该是她给她添堵了。

    而且还是一个绝好的添堵机会。

    为了撮合安郡王和陈欣儿,瑾淑县主没少夸陈欣儿。

    既然瑾淑县主如此赞赏陈欣儿,那就让她儿子娶陈欣儿吧。

    而且,她还把太后说动了。

    ps:~~~~~~~~~(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坏事(三更)

    现在兴国公府和安郡王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将来要是安郡王夺嫡失败了,兴国公府不会有好下场。

    她现在都有些怕了,觉得应该给兴国公府留些后路。

    长公主是皇上最亲的皇姐,陈欣儿嫁给长公主的儿子,将来就算兴国公府出了什么事,也能留下一条血脉。

    若是陈欣儿能得长公主的欢心,还能争取长公主帮安郡王,那样胜算就更大了。

    尤其长公主还很喜欢陈欣儿,世子如今还没有定亲,他是太后的外孙儿,太后一直顾着安郡王,冷落了他,这会儿帮忙赐婚,挑个好孙媳妇,正好可以笼络他们啊。

    太后觉得这主意极好,就打算给赵世子赐婚,陈欣儿瑾淑县主赞不绝口,两人家世相配,容貌才华都不必说,倒是天作之合了。

    太后就打算给他们两个赐婚了。

    万幸,赐婚懿旨送出去的时候,清韵正好去给太后请安。

    因为好奇,她就多问了丫鬟一句。

    丫鬟笑道,“那是太后给长公主府世子和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的圣旨。”

    当时,清韵就傻眼了。

    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居然被赐婚了?

    这懿旨一旦下了,且不说她的如意算盘飞了,这不是坑赵世子吗?

    长公主肯定不赞同啊,到时候她和太后的关系岂不是又要遭了,没准儿会被再贬……

    清韵赶紧转身。拦下了要去宣读懿旨的公公。

    动静闹得有些大了,惊动了太后。

    太后有些不悦,“拦下哀家的懿旨。你想做什么?”

    清韵手里拿着懿旨,有些忐忑道,“太后,你不能给长公主府世子赐婚。”

    太后眉头更皱,还不等她说话,清韵赶紧道,“赵世子有婚约在身。”

    天可怜见。除了这个理由,她再想不到其他了。

    只有赵世子有婚约在身,太后才没有理由给他赐婚。

    太后望着她。敛眉道,“哀家怎么都不知道赵世子有婚约在身的事?”

    要是知道,她就不给赵世子赐婚了。

    清韵嗓子有些冒烟了,她道。“我无意中听长公主说起过。虽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两家已经通气了,太后贸然赐婚……。”

    好吧,莫须有的事,就应该点到为止,说的多错的多。

    太后眉头皱的紧紧的,打破砂锅问到底,“长公主给赵世子挑的是谁府上的姑娘?”

    清韵。“……。”

    别问我啊,我不知道啊!

    清韵紧紧的握着手中懿旨。额头都冒冷汗了,她这是公然欺骗太后啊!

    “说!”太后喝道。

    清韵就焉了,但是脑袋转的飞快,看她认识的人中,谁的家世、容貌、性情配得上赵世子的。

    没办法,要是挑的人不比陈欣儿好,太后不会改主意啊。

    终于,在太后问第三遍的时候,她道,“是东王府琳琅郡主。”

    太后眉头松了,嘴角带了笑道,“是琳琅啊,哀家还以为是谁呢。”

    清韵,“……。”

    见太后没生气,清韵望着她,举了举手中懿旨,“太后?”

    太后就给季嬷嬷使眼色了,季嬷嬷过来接过懿旨。

    懿旨算是收回了,这一关算是过了。

    一会儿出宫,得赶紧跟长公主通个气,好歹别真的让太后给赵世子赐婚啊。

    正想着呢,就听太后笑道,“琳琅不错,瑾淑的眼光,哀家一直很信任,只是这么大的事,她在哀家这里住这么久,也不跟哀家通个气,你若是来的不及时,哀家险些好心办坏事了,既然她中意琳琅,哀家就把琳琅赐婚给赵世子了。”

    清韵,“……。”

    事出突然,清韵有些手忙脚乱了,赶紧劝阻太后。

    可是太后听不进去,正巧这时候皇上也来了。

    清韵就找皇上求助,结果皇上帮太后,“朕也觉得这桩亲事不错,太后不赐婚,朕给他们赐婚。”

    清韵,“……。”

    皇上,你知道我说的是假话,是权宜之计,你都看见我使眼色了,你怎么能帮太后欺负我呢?!

    可是太后和皇上都赞同的事,根本就没有她反对的余地。

    清韵没辄,只能匆匆忙出宫,去东王府找琳琅郡主了。

    她到东王府,瞧见琳琅郡主时,她正在外院凉亭啃水果。

    看到清韵来找她,她有些惊讶,“清韵姐姐怎么来了,还跑的这么急,都满头大汗了。”

    看到她,清韵嘴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有些难以启齿。

    她望着她,道,“我今天好心办坏事了,但是我是逼不得已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啊啊。”

    琳琅郡主有些蒙,清韵说什么,她完全听不懂啊,她除了点头只能点头了。

    她以为清韵是犯了错,找人说话,然后劝她想开些的,她经常干这事,有经验,她连忙道,“我相信你,你别急啊,有话慢慢说。”

    清韵望着她,问道,“琳琅,你觉得长公主府赵世子人怎么样?”

    琳琅郡主脸一红,眼神有些飘闪了,想往后望,但是清韵没许,她问道,“你说啊。”

    琳琅郡主嗡了声音道,“赵大哥才华洋溢,沉稳正直,人也很好。”

    清韵稍稍放心,然后问道,“那将来嫁给赵世子的大家闺秀,你觉得她如何?”

    琳琅郡主眨眼了,她想问清韵为什么这么问她,可是清韵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着急想得到结果。

    琳琅郡主只能回道,“嫁给赵大哥的大家闺秀,必定才貌双全,家世也好,能嫁给赵大哥,肯定是个人人羡慕的有福之人啊。”

    清韵彻底放松了,只是心还没落回到肚子里。

    那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还带着戏谑,“宸王妃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亲事?”

    清韵猛然一怔,瞥头望去,就见那边赵修宜手里拿着鱼竿站起来,他身边站着的正好是东王世子。

    清韵嘴巴张大的,机会都能塞进去一个鸭蛋了。

    她呐呐声道,“我犯的错,导致太后和皇上给赵世子你和琳琅赐婚了。”

    她话音刚落,然后哗的两声传来。

    赵世子脚下一滑,摔水里去了。

    可怜东王世子受了牵连,被他拖着一起下了水。

    琳琅郡主脸红的能媲美西红柿了,她跺着脚,直接跑了。

    清韵越是喊她,她跑的越快,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清韵,“……。”

    清韵都快哭了。

    一个个的能不能别这么大反应啊,她是来求原谅的,现在只是赐婚,又不是成亲了,就算不愿意,也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虽然可能性是小了点,但不是没有啊,你们这样子,还怎么好好坐下来商量对策?

    清韵没有乱点鸳鸯谱的毛病,之前在永宁宫,那实在是情况万分紧急时的权宜之计,就是现在,她虽然有些后悔,但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抢下太后赐婚的懿旨的。

    那边,东王世子爬上岸,然后抓着赵世子起来。

    两人全身湿透了,东王世子笑道,“方才我还想湖里会很凉爽,结果就掉下湖了,这是得偿所愿了啊。”

    最后四个字,东王世子的音调是七拐八绕的。

    清韵先是愣了下,随即她也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急智

    也是她急糊涂了,没看见东王世子、赵世子还有琳琅郡主在这里玩的高兴。

    如果琳琅郡主反感赵世子,怎么会这么大热的天来外院看他们钓鱼?

    东王一直是皇上的人,对于长公主,皇上素来敬重有加,不像当初兴国公府大少爷那样,东王府是一心想退亲,只是苦于说不出口。

    而且,琳琅郡主退掉的是兴国公府大少爷的亲事,整个京都又有几个世家少爷能不顾及兴国公府大少爷,有胆量上门来求娶琳琅郡主?

    若果她是东王,皇上和太后给琳琅郡主和赵世子赐婚,估计做梦都会笑醒的。

    想通了,清韵一颗不安的心就算是放下了。

    东王世子和赵世子从湖里爬起来,赵世子要回府换衣裳,东王世子笑道,“你在东王府落水,却一身湿的骑马穿街过市,不用半个时辰,整个京都就会流言四起了。”

    再加上皇上和太后要赐婚,他这一走,这桩亲事只怕会再起波澜。

    他对这桩亲事是满意的不能更满意了,他就是拼着得罪赵世子,将他打晕了也得把人留下啊。

    好在赵世子听得住劝,这不就随他去换衣裳了。

    临走前,东王世子还朝清韵作揖,笑道,“宸王妃,先失陪了。”

    然后吩咐丫鬟好生招呼清韵,就是不想清韵走的这么快,这桩亲事虽然正中东王府下怀,但他记得清楚呢。清韵来之前和琳琅郡主说的话,是她好心办了坏事才有这门亲事的。

    万一这其中还有什么为难之处,得问清楚了。才好避免啊。

    凉亭有冰炉,这里又是风口,很凉爽。

    丫鬟端了茶过来,她才喝了一口,那边东王和东王妃就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

    看到清韵,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笑的都有些合不拢嘴了。

    尤其是东王妃。一近前,就握着清韵的手,笑道。“方才听丫鬟说,你火急火燎的来王府,我还担心是出了什么坏事呢,却是没想到给我东王府带来这么大一好消息。琳琅年纪不小了。我正为她婚事头疼着呢,赵世子是长公主爱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哪有不满意的?你不是好心办坏事,只是好事,是错有错着了。”

    她这么说,清韵就放心了,她看了东王妃一眼。又望向东王,“那琳琅呢。她不会怪我吧?”

    她最怕的就是琳琅有心上人,而她无意中乱了鸳鸯谱,这不是好事,而是遭人恨的坏事啊。

    东王妃听得一笑,握着清韵的手往前走,笑道,“你帮琳琅牵线保媒,也是为了她,为了我东王府好,我东王府感激还来不及呢,至于琳琅,她只是有些娇羞,哪个大家闺秀听到亲事不害臊的,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况且自古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后和皇上都要给她赐婚,是她的福气。”

    清韵听得直点头笑,哪怕她心底并不是很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亲事父母做主,女儿的意见不重要这样的看法。

    可这是大家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不想去抨击。

    东王妃只顾着高兴了,倒是东王还记得询问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给琳琅郡主和赵世子赐婚了?

    清韵看着东王,有些惭愧,因为她不是存心给琳琅郡主找亲事,而是给赵世子找嫡妻才挑中琳琅的,差别大了呢,她倒也不隐瞒,因为她知道隐瞒不住,便如实相告了,“先前我进宫给太后请安,正好碰到太后给赵世子和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碰巧我知道兴国公府大太太有心将三姑娘嫁给安郡王,三姑娘她也……这桩亲事并不合适,而且长公主也不知情,现在长公主和太后关系刚刚融洽,赐婚的懿旨一旦宣布,长公主和太后的关系可能会再次破裂,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让我遇上了,我必须要想办法阻止,我抢了懿旨,太后有些生气,我不得已只能说长公主已经在给赵世子挑了,而且有了中意人选,太后一再追问,我不得已这才说是琳琅郡主……。”

    清韵说这话,那边赵世子刚巧换了衣裳和东王世子走过来。

    听到他和琳琅郡主被赐婚的原委,赵世子心有余悸,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不敢想象太后真的给他和陈三姑娘赐婚了,他该怎么办。

    他都没见过陈三姑娘,而且长公主府一直都是站在宸王和镇南侯府这边的,和兴国公府是对立的啊,他娶谁也不会娶兴国公府的姑娘啊……

    他实在想不通太后是怎么想的,怎么忽然要给他赐婚呢,幸好宸王妃阻止了。

    他正要上前,跟清韵作揖道谢。

    那边,一小厮飞奔过来,老远就喊道,“王爷、王妃,孙公公来宣旨了,让郡主赶紧去接旨。”

    东王妃赶紧让丫鬟去找琳琅郡主来。

    清韵有些唏嘘,有些无力,赐婚而已,有这么着急的吗,简直都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好在东王府对这桩亲事很满意,不然她就该找个角落为自己多管闲事忏悔了。

    她笑道,“府上忙着,我就先告辞了。”

    东王妃送清韵出府,顺带表示择日会亲自登门道谢。

    清韵出东王府大门时,孙公公正好下马车,看到清韵,他福身请安。

    清韵看都没看他一眼,还哼了声鼻子,就下台阶走了。

    东王和东王妃都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孙公公可是皇上信任的人,一般人想巴结都巴结不来呢,哪敢怠慢啊。

    孙公公也不生气,他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在永宁宫,宸王妃给皇上使眼色。皇上当没看见,惹怒了宸王妃了,尤其他跟在一旁。不厚道的笑了一声。

    宸王妃连皇上的气都照生不误,他哪敢奢望例外啊?

    不过,敢给皇上使眼色,要皇上帮她撒谎骗人,骗的那个人,还是太后,他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见……

    再说清韵,坐上马车后,就回王府了。

    只是走了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清韵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要问呢,结果车帘掀开,楚北钻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半大锦盒。进来就递给清韵。

    清韵下意识的以为是给她的礼物。伸手接了。

    打开,里面是一套珍珠头饰,美轮美奂。

    “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礼物了?”清韵拿着珍珠簪子欣赏着。

    楚北笑道,“太后给赵世子赐婚的事,你立了大功,父皇特地赏你的。”

    清韵斜视着他,语气带了三分不满,“我立了那么大一功劳。还吓得不轻,皇上就赏我一套头饰就完了?”

    看着清韵一脸皇上也忒小气的表情。楚北眸底带笑,伸手捏着她的鼻子道,“阻拦太后把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给赵世子功劳不小,但为了阻拦太后,就撒谎欺骗太后,若是被太后知道了,连父皇都护不住你,你胆子太大,父皇都怕了。”

    明知道清韵欺骗了太后,还大加赞赏,这不是在怂恿她,给她壮胆吗,现在就如此大胆了,有了皇上认同,以后还真保不准她会胆子大成什么样。

    皇上只赏她一套头饰,也算是个警醒。

    清韵抿唇,不高兴道,“你以为我想骗太后啊,还不是因为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是豁出去了!”

    说着,清韵把锦盒盖上,直接塞楚北怀里了。

    她不接受皇上的赏赐。

    楚北把锦盒放下,笑道,“父皇说你不但胆大,而且还有急智,能得父皇如此赞赏,大锦朝还找不出来两个人呢。”

    别以为说好话,她就不生气了。

    “赞赏能当饭吃吗?”清韵没好气道。

    她说完,楚北就笑了,“别人的赞赏或许不能当饭吃,但是父皇的绝对可以。”

    清韵,“……。”

    她这是一巴掌拍马蹄子上了啊,皇上赞赏,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呢,然后巴结送礼……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了,清韵就换了话题道,“皇上不是知道宁太妃有问题吗,他就没派人盯着永宁宫?”

    要不是她凑巧拦下了懿旨,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麻烦事来呢。

    楚北点头道,“太后懿旨赐婚的事,父皇知道,但是当时御书房正商议祭天求雨的事,父皇脱不开身,他也没料到太后赐婚那么急,所以等祭天的事商议完,就赶紧去永宁宫了。”

    “祭天求雨?”清韵额头有黑线。

    更让她黑线的还在后面呢,楚北道,“三天后,祭天求雨,你也要去。”

    清韵嘴角乱抽,下不下雨是自然现象,岂是皇上去求老天爷就给面子的?

    “祭天求雨的是皇上,我就不用去了吧?”清韵眸带祈求。

    她实在不想顶着烈日去做无用功啊,这不是找罪受吗?

    而且,祭天求雨的是皇上,她一个小小王妃,去不去影响不大。

    但是楚北告诉,她还非去不可了。

    因为祭天祭出凤凰天象来,大家都认定,她是老天爷挑中的未来皇后,别人都可以不去,但是她不能不去。

    不然,万一求雨失败了,这过错指不定会落到她头上来。

    楚北说了一通,清韵就回了两个字,“愚昧!”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去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因为她没去,就把求雨失败的事摁在她脑门上,她岂不是要受万民唾骂?

    “只是这样打算,或许不用祭天,就先下雨了,”知道清韵真不想去,楚北宽慰她道。

    “但愿吧,”清韵耸肩道。

    早一日下雨,灾情就能早一日缓解,不过大锦朝受灾这么久,都没在京都看到什么难民,着实奇怪。

    要不是楚北提起,加上天气太热,她都不会往旱灾上面想。

    心中好奇,清韵就问了。

    楚北笑道,“你还真不像我大锦朝的人。”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楚北道,“距离京都百里处,有一座望山湖,当年父皇还是三皇子时,曾擅自做主拿南楚休战的赔偿在望山湖修建了许多房子,起初是给那些战场上受伤的将士们养伤之处,后来父皇打仗归来,适逢水灾,不少难民颠沛流离,父皇就做主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当时满朝文武就弹劾父皇擅自使用赔偿款了,父皇一不做二不休,左右惩罚是受定了,就干脆把那一带都修建了起来,后来,那里就成了难民们寻求庇佑之处,自那以后,一旦有什么灾情,难民们都会去那里,不说吃饱穿暖,至少也有一碗热粥,所以京都才会这么平静,不然还不知道京都会乱成什么样。”

    顶着先皇的压力,擅自做主拿赔偿款给那些受伤的将士们修建养伤之处,难怪当初皇上带兵打仗时,那些将士们都唯他是从了。

    如此为将士们考虑,谁不效忠于他?

    难怪楚北说皇上这么多年不上战场,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却没有哪个大臣敢小觑他了。

    望山湖的那些房子,就是皇上的军威啊!

    想不到皇上当初做三皇子时,那么厉害,比做皇上成功百倍不止啊。

    不过,现在皇上有大困扰呢,不知道他怎么解决的。

    清韵太好奇,就问楚北了,“夜明珠一案,皇上打算怎么办?”

    楚北眸光璀璨,正要说话呢。

    结果马车却停了下来,卫驰道,“爷,逸郡王的小厮拦路。”

    他刚说完,就有小厮上前来道,“见过宸王爷、宸王妃,奴才奉郡王爷之命,来给宸王爷传话,郡王爷说,他知道皇上把说服他去北晋道歉的事交给王爷了,但是他没有偷就是没有偷,劝了也是白劝,他让你尽量把这事推掉,换别人去,他拳头痒得很,正好出出气,他丑话说在前面,王爷如果还执意劝他,他不会念旧情的。”

    小厮一口气禀告完,都不带喘气的。

    只是刚说完,就听马车内有说话声传来,很是好听,“回去告诉逸郡王,一个时辰后,我会去找他,让他换身干净衣裳,再把拳头洗干净点。”

    小厮,“……。”

    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吗?

    郡王爷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啊,有时候还软硬不吃。

    宸王爷说这话,他再去王府,不打架才怪了。

    他要是如实禀告郡王爷,以郡王爷的脾气,他会穿最脏的衣物,手干净的也会弄脏……

    小厮默默的转身走了。

    马车内,清韵也得到了答案,只是跟她想的出入太大了,她没想到皇上居然真的要逸郡王去赔礼道歉。

    至于把这差事交给楚北,清韵很理解,整个京都,在逸郡王那里有点面子的,根本就找不到几个人,很不巧,楚北算一个。

    这差事,不交给他才怪了。

    回了王府,已经是吃午饭的时辰了。

    两人一同用了饭。

    然后,楚北就要去找逸郡王了。

    清韵拿了一瓶子药给他,一旦动手,肯定会用上的,有备无患。

    结果,楚北看着药瓶笑了。

    笑声肆意欢快,清韵仿佛听见了瀑布冲石声,又好像是潺潺流水。

    看见他笑,清韵撇了下嘴,默默的把手往回收。

    不过,药瓶子最终还是到楚北手里了。

    清韵收回手时,不巧,打了一个大喷嚏。

    手一松,药瓶子就掉了。

    楚北脚一抬,就把药瓶子提了起来,抓在了手里。

    而清韵揉着鼻子,无辜道,“谁在骂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冤枉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骂她,肯定是宁太妃了。

    她不希望陈欣儿嫁给安郡王,好不容易说服太后将她赐婚给赵世子,费尽唇舌,太后也答应了,本以为胜券在握,可以高枕无忧了!

    却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她钻了长公主的空子,也被人钻空子了!

    听到皇上把琳琅郡主赐婚给赵世子,太后也赞同的消息,宁太妃当时就气的将屋子里的东西摔了一通泄愤,心底恨不得将清韵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宁太妃对清韵是厌恶至极,没少在心底咒骂她。

    清韵是一个接一个打喷嚏,虽然鼻子有些难受,但是架不住她心底高兴啊。

    宁太妃和兴国公他们是对清韵恨得牙根痒痒,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人感激清韵。

    长公主府和东王府就不说了,兴国公府老夫人还有大太太,以及陈欣儿,心底对清韵存两分好感了。

    尤其是陈欣儿,听到这个消息,跟赵世子想法差不多,劫后余生,老天保佑。

    要是太后真的给她赐婚了,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肯定会生不如死啊。

    之前她还对清韵的友善表示怀疑,没想到她却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

    还有宁太妃!

    她两面三刀就算了,居然敢在背后怂恿太后把她赐婚给赵世子,口蜜腹剑的贱人,气死她了!

    经此一事,陈欣儿是彻底对宁太妃没了好感。甚至可以用憎恶来形容了。

    想到清韵说的,她们两个有共同的敌人,她还可以帮她如愿。陈欣儿有些心动了。

    或许她真的可以帮忙呢?

    虽然她一直很怀疑宸王妃是挑拨离间,可是她说的都是实情,她固然没有存什么好心思,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宁太妃不是口不对心,将她们耍的团团转在先,还有。老夫人脸上的红疹确实不是面膜过敏,而是因为中毒。

    老夫人吃了两剂药,红疹消退后。她又说服她敷了一片,并没有起红疹。

    她还找太医问了,证实是中毒。

    只是让她找清韵帮忙,陈欣儿有些害怕。若是被兴国公知道了。她没有好果子吃。

    陈欣儿犹豫不决。

    不过,清韵很笃定,她会找她帮忙的。

    书房内,清韵在翻看账册,一本看完了,又拿了一本。

    刚翻了一页,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青莺进来道。“王妃,王爷被逸郡王给打了!”

    清韵听得一怔。抬眸看着青莺,以为听错了,她问道,“谁被打了?”

    “……爷被打了,”青莺觉得嗓子有些干。

    爷的武功比逸郡王高啊,就算要挨打,也是逸郡王啊,怎么会是爷呢?

    肯定是逸郡王耍手段了!

    青莺很笃定,还有些不耻,要清韵想办法给逸郡王一个教训,给楚北讨回公道。

    清韵听得手脚无力,哭笑不得,逸郡王若是真的连楚北都敢打,她还怎么帮楚北讨公道,这不是开玩笑吗?

    看到青莺一脸拿逸郡王当仇敌看,清韵觉得好笑,她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想应该是苦肉计。”

    楚北武功比逸郡王高,还带了暗卫去,逸郡王别说揍他了,就是想靠近他都不是件容易事,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北没有还手。

    清韵说完,就继续看账册了。

    苦头计什么的,没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青莺站在一旁,脑袋歪着,眸底写满了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要用苦肉计呢,难道是因为皇上要他劝服逸郡王,他没法拒绝,所以被逸郡王揍了,才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的回绝这倒霉差事?

    青莺觉得,就该是她想的那样。

    再说,楚北奉皇上之名去劝逸郡王认罪,惹怒了逸郡王,被揍了一顿的事,肯定就传遍京都了。

    不少大臣都唏嘘,逸郡王性子真够倔的,脾气也够差,宸王只是奉命去劝他,也没给他用刑,更没有逼他,不过就是劝了几句,他就发飙了,连宸王都敢揍,他就不怕将来宸王被立为储君,会秋后算账?

    不过这么大脾气,莫非夜明珠真不是他偷的?

    没有偷夜明珠,还被人栽赃嫁祸,正常人都会生气,逸郡王向来受不得委屈,脾气大也很正常。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有偷夜明珠的嫌疑,仅仅靠揍人是证明不了自己清白的,他现在算半个犯人,宸王负责审案,他揍宸王,罪加一等啊。

    楚北挨揍,事情一下子就闹得更大了。

    皇上得知消息后,大为恼火,将两人都传召进宫了。

    询问打架经过,楚北没有什么错,都是逸郡王脾气暴躁动的手,为了让逸郡王消气,楚北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本来皇上就很生气了,听楚北这么说,皇上怒意更大,要逸郡王给楚北赔礼道歉。

    逸郡王骨头硬的很,就是不认错。

    皇上一气之下,让人打逸郡王板子了。

    整整三十大板,噼里啪啦的,就在御书房外行刑的,打一板子,逸郡王就叫一声冤枉,字字委屈,御书房内几位大臣听得面面相觑,觉得是老天爷再整治逸郡王。

    皇上会这么心急,实在是干旱逼得啊,旱情再不缓解,一旦起战乱,真的会民不聊生。

    为了天下人,皇上只能委屈他逸郡王了。

    尤其逸郡王行刑的时候,安郡王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还笑道,“我以为逸郡王你会骨头硬的,挨了打,眉头都不揍一下呢。”

    逸郡王气的咬紧牙关,“本郡王受了委屈,为什么要忍着,总有你倒霉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的时候!”

    到时候,他会一边喝着小酒,就着小菜,慢慢的看热闹!

    二皇子也在一旁,他笑道,“逸郡王,你千不该万不该揍宸王,他可是父皇捧在手心里疼的,谁敢给他不痛快啊,况且如今大锦朝旱情严重,北晋又虎视眈眈,你若是识时务,就服软吧。”

    逸郡王趴在椅子上,冷冷一笑,“我就是死,也不会认莫须有的罪!”

    板子打的啪啪响,很快,三十大板就打完了。

    逸郡王依然不松口。

    皇上也没辄,让人把逸郡王送回府。

    这事就算完了。

    但是第二天,整个朝野都震惊了。

    献老王爷迟迟没有上早朝,等到下朝的时候,他怒气冲冲的进宫,杀气腾腾的进议政殿。

    指着皇上的鼻子,要皇上陪他一个孙子。

    献老王爷那满脸的怒气,不少大臣都背脊发凉了,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不好的猜测,逸郡王……不会死了吧?

    皇上听得有些懵,他问道,“王叔,逸郡王太顽劣,朕只是打了他三十大板,不至于陪你一个孙子吧?”

    献老王爷气的一脚剁地,青石地面瞬间裂成蜘蛛网了。

    他声音暴戾,近乎吼道,“逸儿失踪不见了!”

    皇上惊的从龙椅上站起来。

    其他大臣大松了一口气,不是死了就好。

    镇南侯劝献老王爷别生气,然后问道,“献王府守卫严明,不可能有人挟持逸郡王,他应该是自己走的。”

    献老王爷气道,“我知道他是自己走的!但是我找遍京都了,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本王的孙子若是有什么好歹,就别怪本王疯魔!”

    撂下狠话,献老王爷甩袖便走。

    他走后,皇上就道,“赶紧的,给朕去找逸郡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

    然后,整个京都都混乱了。

    官兵进出酒楼药铺,查找逸郡王,甚至还出了悬赏。

    找到逸郡王,赏黄金千两!

    一早,就是几个时辰。

    最后,才把逸郡王找到。

    他在祭坛。

    被人发现时,他已经跪在祭坛几个时辰了,被太阳晒得唇瓣干裂,几欲昏厥。

    怕他中暑,大家都请他起来。

    逸郡王倔的很,就是不起来。

    最后还惊动了皇上,皇上亲自去祭坛。

    结果逸郡王被晒得有气无力道,“苍天在上,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天爷!我没有偷夜明珠,如果朝廷因为干旱,怕北晋乘虚而入,就逼我认罪,我宁肯求老太爷下雨,跪死在祭坛!如果三天不下雨,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就一头撞死在祭坛,以示清白!”

    逸郡王倔强,皇上只能拖他起来了,结果被献老王爷阻拦了。

    他望着皇上道,“我的孙儿,我知道,敢做敢当,夜明珠一事,敌人算计太深,我献王府找不到证据,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证明清白了,我献王府宁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

    献老王爷都舍得逸郡王跪了,皇上还能怎么办。

    只能由着他了,但是怕逸郡王真的中暑,他叮嘱暗卫,每隔一段时间,就给逸郡王喂些水。

    另外,皇上道,“三天后,朕要率领文武百官祭天求雨,此事已经昭告天下,不能因为逸郡王就往后推,朕只能给他两天时间跪求老天爷。”

    皇上走了。

    那些大臣都望着逸郡王摇头,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不能什么要能屈能伸,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天都没下雨,两天怎么可能会下雨呢,要是真不下雨,他真的要撞死在祭坛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庄家

    逸郡王跪求老天爷下雨,以示清白的事,一阵风传遍京都。

    等传到清韵耳朵里的时候,她正欣赏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秋荷站在一旁,随着清韵眺目远望,看着天际的晚霞,她眸底有担忧之色。

    青莺抬着手,指着远方,道,“秋荷,你看,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金黄色的云彩?”

    绿儿歪着头看着青莺,“金黄色的云彩怎么了?”

    青莺耷拉了肩道,“秋荷最会看天气了,她以前说过,傍晚夕阳最深处堆积着金黄色的云彩,明天就会是个艳阳天。”

    秋荷最会看天气的事,不当丫鬟知道,清韵也知道。

    她还向秋荷请教过呢,秋荷教过她不少有关天气的谚语,那都是祖祖辈辈经验之语。

    比如,泥鳅跳,风雨到。

    再比如,久晴大雾阴,久阴大雾晴,还有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

    逸郡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跪在祭坛求老天爷下雨,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明天会不会下雨。

    “万一明天真的不下雨怎么办?”青莺有些担心。

    虽然秋荷极少看天气,但是她看几回,灵验几回啊,尤其是这些天,天气干旱,她盼着下雨,几乎每天都会问秋荷,但凡秋荷摇头,说明天不会下雨,第二天就保准还大太阳,晒得人都能融化了。

    已经灵验了那么多回,她不相信明天会是个例外。

    她可不信什么老天爷会看到逸郡王的受的委屈。他是郡王爷,高高在上,而且性子顽劣。如果他受一次委屈,老天爷就同情他,还放在了心上,那那些保守烈日之苦,靠天过活,苦苦哀求老天爷下雨的穷苦百姓呢?

    他们深处水深火热之中,老天爷眼瞎了才看不见。

    虽然心底这样想。青莺还是很盼望明天会下雨。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青莺回头,见楚北走过来。她赶紧退开几步。

    楚北走过来,和清韵并肩而立,见她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笑道。“你也不信明天会下雨?”

    清韵笑了。她转过身,看着楚北嘴角和额头还没有完全消去的淤青,她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仅凭火烧云就断定明天不会下雨,太绝对了,况且逸郡王当众撂下狠话,将自己置于绝境。我想谋的应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她真服了他们了,在夜明珠一案。逸郡王几乎是“罪证确凿”,毫无翻案可能的情况下,还能另辟奇径,找到一条证明清白的路。

    而这条路,天下人都看的见,而且还深信不疑。

    这和窦娥的血染白绫、天降大雪、大旱三年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窦娥是死后。

    “对了,京都久旱,赌坊前些天还有赌明天会不会下雨的,逸郡王的事,没有人赌吗?”清韵笑问道。

    楚北看向远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笑道,“这是逸郡王给我,托我帮他赌下雨的,只可惜,一年前,他和楚彦在花灯会上比拳脚,永济赌坊设赌了,庄家买他输,逸郡王输了之后,去找永济赌坊晦气了,差点把赌坊给掀了,打那以后,有关他的事,赌坊一概不赌。”

    永济赌坊是京都最大的赌坊,连他都不敢拿逸郡王开局涉赌,其他小赌坊哪个敢?

    赢的钱,还不够赔的。

    清韵听着,额头有黑线,但是她也更好奇了,“逸郡王不会不知道赌坊不敢赌他输赢,还给你钱做什么?”

    楚北很无奈,“他知道没人敢赌他输赢,这银票是给我开赌坊的,他要占一半股份。”

    清韵,“……。”

    开酒楼就算了,开赌坊?

    如果将来的储君,甚至是帝王开赌坊,还怎么教化于民啊?

    这不是给自己脸上抹黑吗?

    只是楚北接了钱,这是答应了啊。

    没办法,逸郡王在祭坛跪求老天爷下雨的事,是楚北提的,逸郡王觉得很滑稽,他根本就不信。

    楚北很慎重道,“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能证明你清白的办法了,旱情严重,北晋逼迫,根本就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我去查出偷夜明珠的真凶。”

    逸郡王大笑一声,指着天上的烈日道,“跪求老天爷下雨?看见天上那讨人厌的太阳了没有,你确定你是在帮我,不是借故整我,把我晒成人干?”

    “不会让你晒死的,”楚北道。

    “半死不活也不行,”逸郡王一屁股坐下,拒绝道。

    他没有偷夜明珠,哪能受那份鸟气?

    要依他的脾气,真恨不得一把火将安王府和兴国公府给烧个精光,敢让他不好过,他让他全家都不好过!

    楚北知道很难说服的动逸郡王虐待自己,只能苦口婆心道,“让你和献老王爷就这样背了黑锅去北晋赔礼道歉,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很清楚,献老王爷军威受损,而你,将来想摆脱这件事的阴影,树立军威有多困难,两权相害取其轻,有什么仇什么恨,随后再说不迟,这一关迫在眉睫,你必须要扛过去,我从没有骗过你。”

    逸郡王磨着牙齿,他望着楚北,“你确定会下雨?”

    楚北点头,“必定会下雨。”

    逸郡王笑了,“既然是稳赢之局,本郡王豁出去了!我受的罪,终有一日会加倍甚至十倍的讨回来!”

    说完,然后就从怀里掏了脏皱巴巴的银票出来,要乘机挣一笔。

    楚北拒绝,结果逸郡王道,“我那么辛苦,可以说搭上半条命,捞不到点好处怎么行?既然你笃定会下雨,你完全可以坐庄啊。以一赔七,赢了,我两分。输了,我受罪,你赔钱,将来我不会有军威,你倾家荡产,我好歹心里好受一些,不然我白受那么大的罪。会忍不住掐死你的。”

    逸郡王很信任楚北不会骗他,但是下雨是老天爷看心情的事,他是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是看不出这两天有下雨的半点可能。

    那么大的赌注,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有些心底打鼓。

    让楚北搭上百万两银子,他好歹心底好受一些。那话怎么说的。兄弟与我同在。

    他就是跪在烈日下,想想楚北的全部身家,他好歹心底有些安慰,不然他真保不住他会跪到一半,撂挑子不干了。

    “你真开赌坊了?”清韵问道。

    楚北摇头,“没有。”

    清韵惊讶,他都收了逸郡王的钱了,若是不开赌坊。那不是骗他吗?

    正要问,就听楚北道。“朝廷虽然不禁赌,但是却不允许皇子亲王开赌坊,若是被查出来,百官会弹劾,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我还真没有那本事去开一个赌坊,我让卫律去找永济赌坊了,借地盘正大光明的开庄,我想永济赌坊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到时候百官弹劾,他也认了。

    “……这也行?”清韵脑门上有乌鸦嘎嘎乱叫不停。

    “别无他法了。”

    安王府,凉亭处。

    安郡王正在饮酒,他心情极好。

    一妖娆女子坐在他对面,举杯笑道,“恭祝安郡王除掉一心头大患。”

    安郡王给自己斟酒,笑道,“话说的太早了,本郡王相信明天不会下雨,但不信逸郡王会一头撞死在祭坛。”

    那女子嫣然一笑,眉间透着妩媚,她说话声如同黄鹂鸟,悦耳动听,“逸郡王撞不撞死在祭坛,根本无足轻重。如果有一点可能能查出夜明珠偷盗一案的真凶,逸郡王也不会去祭坛跪求老天爷下雨来证明他的清白,大锦干旱严重,就算是曾经叱咤疆场的疯王也没辄,我想皇上不会为了一个献王府,就得罪我北晋,挑起战乱,一旦献老王爷真的去北晋了,献王爷手里的兵权就是郡王爷你的了,逸郡王何足畏惧,况且我北晋不是那么好去的。”

    女子说着,安郡王大笑一声,道,“夜明珠一案,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还要多亏了上官姑娘指点。”

    女子举杯,很豪爽的一饮而尽。

    她刚要将酒杯放下,那边一黑衣暗卫过来,有事要禀告安郡王。

    那女子笑道,“安郡王有事要忙,我先告退了。”

    安郡王笑道,“上官姑娘不必回避。”

    说完,就示意暗卫禀告。

    那女子还真就不走了,既然安郡王借此表示对她的信任,她又何必驳了他一番好意?

    暗卫站在一旁,禀告道,“郡王爷,宸王要借永济赌坊开个赌局,赌明天会下雨,赌注以一赔七,压了七万两银子,总管不敢拿主意,特来请示。”

    那女子听得一笑,“大锦朝的大皇子和逸郡王还真是兄弟情深,被逸郡王打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这么支持他,他就不怕输掉七万两银子?”

    安郡王也笑了,“献老王爷手里的十万兵权,换做是我,不到最后,我也不会随便就放弃了。”

    连累逸郡王挨了三十大板,这口气,以逸郡王的小心眼,估计能记一辈子了。

    宸王不赶紧想办法弥补,怎么行?

    暗卫在一旁,问道,“郡王爷,要答应他吗?”

    安郡王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上官姑娘以为如何?”

    那女子笑道,“永济赌坊是安郡王的,这事我想应该没几个人知道,一个赌坊,当初得罪不起逸郡王,又哪敢不给宸王一个薄面?安郡王都有主意了,何必问我呢?”

    安郡王脸上的笑意依旧,但是眸底明显冷了三分。

    那女子瞧见了,一笑置之,道,“难得遇上宸王坐庄,又是稳赢之局,不赌一把就跟钱太过不去。”

    一夜浅眠。

    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胳膊和脖子都酸疼的紧。

    楚北早早的就起了,她掀开纱帐,准备喊人。

    可是屋子里空荡荡的,哪有半个丫鬟的人影啊?

    往常这时候,丫鬟早在珠帘外等候啊,一个个的都去哪儿了?

    掀开被子,清韵下了床,穿了鞋,喊道,“喜鹊?秋荷?”

    喊了好几声,才听到门吱嘎一声推开的声音。

    几个丫鬟匆忙进来,手里还拿着荷包,随手就塞一旁摆着花盆的高几上,那样子,像是刚数过钱似地。

    清韵见了,问道,“一个个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青莺就道,“爷真的在永济赌坊开局赌逸郡王能求得老天爷下雨,而且赔率是一赔七十,赌一两银子买逸郡王输,如果天不下雨,就会赢七十两银子呢,这赌注太大了,听说一大清早,永济赌坊差点被人挤爆……。”

    清韵听得眉头皱紧了,“一赔七十?”

    青莺连连点头,“奴婢也以为听错了,可是真的是一赔七十。”

    昨天楚北说以一赔七的,她亲耳听见的,可是现在变成一赔七十,实在奇怪,王爷不可能骗王妃的啊。

    这么大的赔率,加上昨夜的漫天繁星,大家都笃定今儿是个艳阳天,而且,太阳都升起来了。

    可是赌局开到申时,她没法想象会有多少人买逸郡王输,赌老天爷不下雨,那时候王府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赌的太大了!

    那边,又有脚步声传来。

    清韵抬眸望去,就见楚北走进来,他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不明显。

    秋荷要帮清韵穿衣服,清韵往前一迈步,问道,“不是说一赔七的吗,怎么变成一赔七十了?”

    楚北坐下来,道,“方才永济赌坊的管事来了,说是下人高烧犯糊涂,把赔率弄错了,觉得我堂堂大皇子,宸王坐庄,不可能一赔七这么小的赌,就写成了七十,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永济赌坊如果改回去,会引起骚乱。”

    清韵听得两眼一翻,“这哪里是弄错了,分明是故意的。”

    她都不知道该说永济赌坊胆子大了,还是胆子小了。

    敢做不敢当就算了,还主动来请罪,要楚北给个答复,说赔率弄错了,改不改都听他的。

    既然赌了再改,这是赌不起。

    既然赌不起,当初就别赌啊!

    现在永济赌坊来问了,就是还有改的机会,楚北说不改了,将来不下雨,他输了,就得照着一赔七十赔偿,而永济赌坊就算错了,也不会承担半点责任。

    “不知道永济赌坊背后之人是谁,竟然敢算计你,还逼你吃哑巴亏。”(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洪福

    楚北在永济赌坊坐庄,堂堂亲王设赌局,还那么高的赔率,文武百官觉得楚北蔑视国法之余,又觉得他胆子太大了。

    这是把所有身家,包括封地雍州都一并赌上了啊。

    简直可以说是那前程和命在赌了,如此冲动,将来怎么能做储君,做一国之君呢?

    那些大臣准备弹劾楚北,又对赌局感兴趣,一时间倒没顾上,这么高的赔率,再加上头顶上的艳阳天,不偷偷赌一把,真的是跟钱过不去啊。

    与其弹劾楚北,惹怒他,惹得皇上不快,还不如跟着赌一把呢?

    赌一千两,一转眼就是七万两了啊。

    而一千两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就是输了也不会皱下眉头的。

    打定主意,那些大臣纷纷掏钱,让家丁去买逸郡王输,赌今天不会下雨。

    京都权贵遍地,一人就算赌一千两,何况还有想乘机发笔横财的,赌一万两的都有,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一个时辰,永济赌坊就派人来告知,已经下赌注十万两了。

    这还是知道的人不多,回头传扬开了,还有再加赌注的,至少会有五十万两,甚至更多。

    以一赔十的话,楚北要是输了,得赔三千五百万两……

    数字大的,饶是清韵也有些头晕了。

    更叫她晕的还在后面呢,镇南侯和江老太爷,还有侯爷知道这事,都来王府找楚北了。

    镇南侯一进门就来了一句。“宸儿,外祖父一直以为你沉稳有加,你做什么事。外祖父都很放心,但是这一回,你设这么大的赌局,你可知道,万一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楚北点头,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赌!”江老太爷火气也很大,“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侯爷点头。表示赞同江老太爷和镇南侯,他不好指责楚北,就望着清韵了,“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清韵撇嘴。爹。你看看镇南侯和外祖父,都直接说楚北,你怎么就冲我啊,你这是柿子捡软的捏的你知道么,她道,“等我知道时,事情已经成定居了,而且原本的赔率不是一比七十。而是一比七,是永济赌坊弄错了。才会赌的这么大的。”

    “永济赌坊?”镇南侯的眉头拧紧,“一个小小赌坊,也敢弄错这么大的事?”

    “绝对不简单!”江老太爷冷声道。

    镇南侯和江老太爷都在想办法补救,可是找来找去,都只有楚北站出来说赌注弄错了。

    在前程面前,一时的面子不算什么了。

    楚北望着镇南侯道,“外祖父,事已至此,只能静等结果了,或许不是坏事呢。”

    镇南侯敛紧眉头,“你也知道是或许,万一真的是坏事呢?”

    楚北站起来,道,“如果今儿不下雨,那就证明不了逸郡王的清白,他和献老王爷只能去北晋赔礼道歉,这对献王府来说,可以说是致命一击了,外祖父有把握从兴国公手里抢到献老王爷的兵权吗?如果不能,兵权落入兴国公手里,储君之位必定是安郡王的,我终究会输,又何必再苦苦挣扎?”

    “就算兵权落到兴国公手里,你未尝就没有了胜算,”镇南侯道。

    楚北笑道,“现在离明天还早,我也还有胜算。”

    江老太爷坐在一旁,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外面的天有多灿烂,走一圈,身上都湿透了,哪来的胜算?

    “你就笃定今儿会下雨?”侯爷忍不住问道。

    如果不是笃定,不至于做这么冒险的事。

    楚北点头,“慧净大师以项上人头担保,今天会下雨。”

    侯爷,“……。”

    江老太爷,“……。”

    镇南侯,“……。”

    三人齐齐站了起来,像是约定好的似地。

    清韵望着他们,镇南侯道,“没事了,我回府了。”

    清韵,“……。”

    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清韵站起来,喊了一声,都没人回头搭理她。

    清韵有些受伤,她望着楚北道,“至于吗,慧净大师说今天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吗,万一出现意外了呢?”

    楚北看着清韵,笑道,“当初你嫁给我,那一天狂风乱作,会阻拦你成为楚大少奶奶,就是慧净大师算出来的日子,他对天气风云变化的钻研,比他占卜还要厉害。”

    清韵,“……。”

    她默默的坐了下去,然后望着楚北道,“都知道会下雨,还祭天求雨做什么?”

    说完,清韵就恍然了,“当我没问。”

    皇家会祭天求雨,正是知道这一天会下雨啊,故意掐着时间去求的,让百姓们深信不疑,他们敬爱的天子,是上天的宠儿,老天爷只卖他面子,他们要坚定不移的拥护皇上啊。

    本来这功劳都是皇上的,只是现在碰巧出了意外了,只能先紧着逸郡王了。

    “这馊主意谁出的?”清韵问道。

    楚北轻咳一声,“这主意虽然馊,但胜在管用。”

    “你真的合适当皇帝,也忒会忽悠人了,”清韵鄙视道,但是眸底更多的是钦佩。

    楚北表示,这主意是皇上想到的。

    他只是比皇上晚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一个个演技真好,都是影帝级别的,尤其是献老王爷,”清韵感叹道。

    明知道都是假的,还敢指着皇上的鼻子,要皇上赔他一个孙子,胆子忒大了。

    清韵感叹完,楚北轻笑道,“老王爷还不知道,逸郡王不让我告诉他。说献老王爷一直说宝贝他,一直都没看出来,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

    清韵。“……。”

    逸郡王回头被献老王爷打死打残废,她绝对不会可怜他半分,完全是自找的啊。

    再说逸郡王,他一直在祭坛跪着。

    每隔一会儿,就有暗卫给他喂水,怕他脱水中暑。

    但更多的时候,逸郡王都不喝水。怕中暑就别求老天爷下雨了。

    永济赌坊的事,也有人传到他耳朵里来,逸郡王都快感动哭了。更是对楚北佩服的五体投地。

    绝对是做大事的人,做事够果决,也够兄弟。

    竟然拿自己的前途来赌他会赢,这份兄弟之情。他是无以为报了啊。就是真输了,一头撞死也值了。

    这一刻逸郡王是对楚北拜服了,至于后来知道一赔七十是个误会,逸郡王还有些小受伤,白感动了,但对楚北,他从始至终都很信任,毕竟他有改口的机会。但是他没有。

    这一天,京都过的很刺激。

    这种稳赢不输的局。但凡有一个铜板的,都拿出来赌了。

    永济赌坊所在那条街都拥挤不堪了。

    永济赌坊也是存心的把楚北往死里整,竟然在京都几条闹街增开下注点。

    到申时不再加注时,买逸郡王输,老天爷不下雨的赌注多达一百六十万两,还有不少人匆匆忙赶来,没有许他们买入的,一个个后悔跑的太慢。

    一赔七十,这么多赌注,国库一年的税收都不够楚北赔的。

    “子债父偿,皇上会被这逆子气疯的,”宁太妃心情愉悦道。

    不过很快,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有丫鬟匆匆进来禀告道,“太妃,皇上给安郡王赐婚了。”

    宁太妃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心中有不好预感,急急问道,“皇上把谁赐婚给安郡王了?!”

    丫鬟忙道,“是兴国公府三姑娘。”

    宁太妃的脸刷的一下惨白。

    她赶紧要起身,只是起来的太急,头都有些晕,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丫鬟劝她别急,可是宁太妃却急道,“快备轿,我要进宫!”

    声音之急,都有些颤抖了。

    丫鬟都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急,这桩亲事多好啊,兴国公那么扶持安郡王,安郡王娶他孙女是应该的啊,不娶才没心没肺呢。

    但是宁太妃急着要进宫,丫鬟不敢耽搁,赶紧准备软轿。

    很快,宁太妃就进宫了。

    她直奔永宁宫,进大殿,正好碰到太后在敷面膜,她心底堵着一团火,一边走一边问道,“太后,皇上给安郡王赐婚的事,你知道吗?”

    声音很生硬,不复以往的沉稳和柔和。

    太后听得有些刺耳,什么时候允许她这样质问她了?

    太后依然躺着,道,“皇上给安郡王赐婚的事,哀家知道,他是问过了哀家之后,得到哀家默许才赐婚的。”

    宁太妃听得,身子虚晃,脸色又白了三分。

    她头低着,不愿被人瞧见。

    但是,没一会儿她又抬头了,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神情,问道,“太后赞同这门亲事?”

    她闻着,季嬷嬷在一旁提醒道,“太后,够一炷香的时间了。”

    太后就把面膜拿了下来,道,“没两天,二皇子就要娶妻了,安郡王比他还年长一点,不能再耽搁了,本来哀家就打算把欣儿许配给她,只是兴国公和你都不怎么赞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呢,哀家一时拿不定主意,今儿皇上来找哀家,说该给安郡王挑门亲事了,他问过成儿,他愿意把欣儿嫁给安郡王,皇上要把欣儿赐婚给安郡王,问哀家的意思,哀家觉得这样倒好,免得哀家拿不定主意,把安郡王给耽误了,他这个年纪,哀家应该抱上曾孙了。”

    太后口中的成儿,是兴国公府大老爷。

    人家亲爹都同意,她有什么不同意的?

    况且她在帝王家待了大半辈子了,后宫争斗更是没少见,要想保住兴国公府的荣华富贵,这后位上坐的必须是兴国公府的女儿。

    太后认同,而且皇上也下旨了,宁太妃很清楚,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能另做打算了。

    她坐下来,望着太后,道,“逸郡王还在祭坛跪着,天也还晴着,北晋的事也没处理,皇上怎么会有闲情管安郡王的亲事?”

    太后喝茶,没有回答。

    季嬷嬷道,“逸郡王的事,太过重大,皇上说他静不下心看奏折,所以找些轻松一点的事转移下心情。”

    宁太妃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没差点喷出来。

    宁太妃很生气,兴国公也一样。

    赐婚圣旨送到兴国公府的时候,他不在府里,不然他根本不会让陈欣儿接旨。

    而陈欣儿接了圣旨,高兴的欢呼雀跃。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吃午饭的时候,才下定决定找宸王妃帮忙,让丫鬟给她送了封信后,才过了几个时辰,赐婚的圣旨就下了,她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她是不是给皇上下药了,让皇上干什么,皇上就干什么啊?

    现在宸王在永济赌坊坐庄,赌今儿会下雨,她那么神,肯定会下雨的。

    想着,陈欣儿抬头望天。

    天气晴好,连朵乌云也没有。

    要说这样的天气会下雨,打死她都不信。

    丫鬟在一旁,道,“今儿太太买了两万两银子,赌天不下雨,太太说了,要是赢了,那些钱都给姑娘做陪嫁,还有姑娘的三千两,加起来会比当初大皇子妃出嫁还要风光,虽然宸王是安郡王的敌人,但是宸王妃却是姑娘的福星呢。”

    陈欣儿点头道,“将来她和宸王倒霉了,我尽量保她一命就是了,我想着大概也是她不遗余力帮我的原因。”

    今儿,过的格外的慢,比往常慢十倍不止。

    好像迟迟都不过去。

    往常天黑了,大家就犯困了,早早的上床歇息。

    但是今儿,却格外的清醒,盼着明天早点儿到来。

    京都一大半的灯都亮着,一边聊着逸郡王倒霉的事,一边听打更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过了戌时,迈过亥时,到了子时。

    外面和往常比,除了风大了些,并没有什么区别,下雨的可能性太小了。

    可是刚过了子时一刻,风就大了起来。

    狂风呼啸,犹如狂龙怒吼。

    还能看到窗外有闪电。

    闪电之后,就伴随着急促的雷同,轰天震耳,连绵不绝。

    震得一群人都懵了,“打,打雷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出门,看着天际闪电,耳畔轰隆隆的雷声,一个个内心是欢喜的,也是崩溃的。

    接连干旱了数日,这一场雨,比下金子还叫人高兴。

    可是崩溃是,这雨下的也太是时候了,晚一点点就到明天了啊,宸王就输了啊!

    他们就要托着宸王的洪福,发一笔横财了啊!

    那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他们仿佛听到了钱飞了的声音。

    “天佑宸王啊!”

    “逸郡王真的是冤枉的啊!”

    ps:今天居然更新了八千。。。。。(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三思

    这一夜,连那些下注的人都那么紧张,宸王府有多紧张就不用提了。

    多少丫鬟小厮脖子都昂酸了,要是宸王府变成了穷光蛋,他们这些人真不知道何处安身了。

    听到狂风怒吼,再到电闪雷鸣,这些人都高兴坏了。

    等到下雨时,一个个疯狂的在雨中奔跑嬉笑,那欢呼的笑声夹杂着雨声,谱奏着这世间最美妙动听的曲子。

    屋外,欢声笑语。

    屋内,春光旖旎。

    锦被翻云,娇喘吟吟。

    这几日,因为夜明珠的事,楚北有些焦头烂额,逸郡王还在祭坛求雨,他实在提不起兴致来。

    如今大雨倾盆,压在他心口的巨石被挪开,整个人都轻松了。

    当时,他正在书房看书,清韵进来道贺道,“总算是下雨了,可以放心的睡觉了。”

    听清韵说睡觉,楚北抬眸看着她,眸光炙热而温柔,闪着细碎的光芒。

    清韵脸腾的一红,那样的眸光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转身便走。

    身后有爽朗醇厚的声音尾随而至,“夜深了,是该歇息了。”

    床儿吱嘎响,娇吟、低吼,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欢愉的清香。

    这一刻,很甜蜜,像是掉进了蜜罐子。

    可是下一刻,楚北就低吼烦躁了。

    屋外,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急促而用力。“王妃!救命啊!”

    是卫律的喊叫声。

    外面雨大,丫鬟们或许听不见屋子里的动静,但是暗卫乃是习武之人。耳目聪明,又站在门口,肯定听得见的。

    听见了还敢来打扰,定然是出了大事了。

    楚北低吼一声,从清韵身上翻身下来。

    清韵满脸红晕,也赶紧拿了衣服穿起来,手忙脚乱的。像是做贼了一般,她忍不住狠狠地瞪了楚北一眼。

    胡乱的把衣服穿好了,两人出了门。

    屋外。一黑衣男子背着逸郡王站在那里,两人浑身湿透,才站了一会儿,地上就有一滩水了。

    逸郡王伏在黑衣男子背上。昏迷不醒。唇瓣干裂的都见血了。

    清韵抬手往逸郡王脑门上一抹,顿时心惊,“怎么这么烫?快扶他进屋,去药房。”

    黑衣男子背着楚北进了药房,安置在小榻上。

    他刚直起腰来,楚北就问道,“怎么回事,逸郡王怎么会病的这么严重?”

    黑衣男子是皇上的暗卫。听到楚北问话,他脑袋微低。回道,“郡王爷跪了两天,方才下雨,他高兴的大笑,说总算是下雨了,不然就是死也死不瞑目,属下正要去扶他起来,谁想他说了一句,就晕死了过去,属下这才发现他额头和浑身都在发烫,怕郡王爷有什么闪失,就赶紧带王府来了……。”

    上回,若瑶郡主也是高烧不退,太医院那些太医也是束手无策,他是暗卫,虽然不会医理,却也知道逸郡王的病耽误不得了。

    楚北听得心惊,眉头紧锁道,“父皇让你确保逸郡王不出万一,他高烧了,你为何不禀告?!”

    黑衣男子跪下来请罪道,“从午时起,逸郡王就不再喝水了,也不许属下靠近半步,属下实在……。”

    在太阳底下暴晒,嘴唇干裂,面色赤红都很正常,他没往高烧上面想。

    那边,清韵帮逸郡王把脉,越把脉眉头越皱了,她望着楚北道,“不是做戏吗,逸郡王的三十大板为什么挨得那么严重?”

    楚北敛眉,道,“确实不重。”

    明知要挨打,逸郡王怎么可能不做好防备措施,再加上打板子的人哪个真敢下狠手?

    黑衣男子在一旁,道,“逸郡王原本垫了棉絮,可是后来安郡王来了,他借口尿急,去方便了下,将棉絮扔了。”

    安郡王在一旁看着,不就是怕逸郡王耍滑头,要盯着人打板子吗。

    若是被他发现逸郡王弄虚作假,可就不是三十板子的事了。

    清韵听得抚额,她就知道安郡王在,准没什么好事,逸郡王也真是的,挨了三十大板,就算再怎么轻,当着安郡王的面,也轻不到哪里去,三十大板下去,屁股肯定要见血。

    再加上在烈日下暴晒,汗水沾染伤口,严重感染了。

    只怕午时,他就知道自己发烧了,怕被暗卫发现,所以拒绝暗卫靠近他。

    暗卫要是知道他高烧了,他怎么可能不禀告皇上,虽然是苦肉计,但皇上叮嘱暗卫给他喂水,就是要确保他万无一失啊。

    献老王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皇上怎么敢让他有什么万一,那样献老王爷会疯的。

    逸郡王很清楚,一旦计划取消,他之前的一切就算是白做了,前功尽弃,以逸郡王的性子,他怎么也会死扛着的。

    也亏得他有那个韧性,能在高烧时,还忍了几个时辰,等下雨了才晕。

    这里就是药房,丫鬟在雨中奔跑,这会儿一个个都湿漉漉的,没有来。

    清韵朝药柜走去,从最底下搬出一坛子酒来,这是她提纯的酒,里面浸泡了各种药材。

    她吩咐楚北把逸郡王的衣裳脱了。

    楚北正要过去,两个暗卫麻溜的就把逸郡王的衣裳趴干净了,就剩下一条亵裤。

    看着那亵裤,清韵冷了声音道,“亵裤也脱掉。”

    两个暗卫听着,直望着清韵。

    清韵面色冷然,绝非在说笑。

    暗卫又去看楚北,楚北眉头也皱着,他摆手道,“脱。”

    虽然他心底不愿意,可是他知道清韵是在救逸郡王的命,情况紧急。哪里还容得他别扭?

    暗卫扒掉逸郡王的裤子,将他翻了个身。

    看着他屁股上的伤,都有些化脓了。一个个娇生惯养,从没吃过什么苦的逸郡王,能为了献王府的将来吃这么大的苦头,叫他们刮目相看,甚至有些钦佩了。

    伤口太重,清韵拿了小匕首放火上烤,她必须要削掉那些溃烂的肉。

    暗卫拿了棉絮沾了烈酒帮逸郡王擦拭身子和额头。

    清韵用酒精帮逸郡王处理伤口。为了以防万一,还拿了麻药将他麻晕。

    之后再拿刀削掉溃烂的肉。

    楚北站在一旁看着,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过。

    好一会儿。清韵才将伤口处理好,净手过后,再给逸郡王消毒,再抹上药粉。拿纱布裹好。

    这时候。药差不多煎好了。

    秋荷端了药来,暗卫接过,给逸郡王喂下去,可是昏迷中的逸郡王哪里喝的下去啊,清韵又让秋荷拿了竹管和小漏斗来,帮逸郡王把药灌了进去。

    等逸郡王喝了药,楚北才问清韵,“他会不会有事?”

    “肯定不会有事的。当初若瑶郡主都没事了,”卫律连忙道。

    他知道楚北心急逸郡王的病。逸郡王要是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抢话,是宽慰楚北,也是提醒清韵,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清韵知道卫律的好意,但是病情,她不会隐瞒,她望着他楚北,道,“我不敢保证,因为他和若瑶情况不同,若瑶是心病,他是伤口感染,要比若瑶那会儿严重的多,但是他体质好,心性坚韧,论凶险程度,和若瑶郡主差不多。”

    清韵有预感,虽然逸郡王情况凶险,但是他会活下去的,而且会活的很好。

    就冲他的性子,跪求老天爷下雨他都扛过来了,夜明珠受冤一案,他吃了这么多的苦头,还差点把命搭上,他会不报复?

    不折磨的敌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绝不是他有仇必报的性子。

    和当初若瑶郡主高烧一样,清韵守着小榻边,帮逸郡王退烧。

    窗外的雨,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像是老天爷一怒踹掉了洗脚盆。

    一夜过去,逸郡王的还烧着,但是比送来时,情况要好转的多了。

    至少脸色没有那么苍白,有了些血色。

    早朝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雨,渐渐的停了。

    楚北冒雨进宫,禀告皇上。

    当时,议政殿正在商议事情,御史台弹劾楚北坐庄,聚众赌博,要皇上严惩楚北,将他坐庄赢回来的钱,上充国库,以正国风。

    试想想啊,楚北就在永济赌坊坐庄,什么也没做,就赢了一百六十万两银子,那么多的钱,朝廷百官,除了户部几位官员,有几个见过?

    妒忌都妒忌死了。

    尤其是兴国公,本来以为能一举击垮献老王爷,夺得他手里的兵权,断楚北一条胳膊,谁想到一场雨,把他所有的算计都给冲垮了,还让他得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兴国公是气的一宿没睡着,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些钱都流入楚北的囊肿啊!

    楚北是亲王,他也是要上朝的,只是他很快就要搬去封地,皇上免了他上朝。

    他是带着一本厚实的账册去的议政殿。

    那本账册是永济赌坊送给他的,上面记载着所有赌逸郡王输的赌注,每一笔都记得很清楚。

    安郡王笃定楚北会输的精光,他让人把账册给他,是要他记得还每一笔钱之余,更要让楚北知道,都是谁在落井下石,是谁害他倾家荡产的。

    却没想到,这一本账册会成为楚北手中的利器。

    他把账册交给皇上,皇上翻看了两页,笑道,“这年头,丫鬟小厮也这么有钱了,看来朕也该给宫里那些宫女太监涨涨月钱了,不然这账册一旦泄露,往后哪还有人进宫做丫鬟?”

    皇上一边笑着,眸光从大臣们脸上扫过去。

    一个个都心虚的低了头。

    皇上愤岔的把账册丢地上,楚北上前一步,道,“儿臣在赌坊坐庄,有违国法家规,自知有罪,甘愿受罚,但儿臣是在支持逸郡王,如果哪一天真的发生战乱,儿臣赢来的那部分钱会全部充作军资。”

    认错态度极好,而且钱也不会滥用,皇上轻点头道,“你设下那么大的赌注,期盼老天爷下雨,心系百姓,又对边关战况甚是关心,忧国忧民,赢得的赌资将来用作军用,处置得当,朕心甚慰,但身为皇子,又是亲王,设赌局,聚众赌博,影响恶劣,朕罚你一年俸禄,以儆效尤,如有再犯,严惩不贷!”

    钱虽然没有充公,但限制了用处,用在将士们身上,跟充公也没区别了,没得到好处,还罚了一年俸禄。

    一众大臣心里舒坦了,就该这样罚。

    可是刚高兴呢,一个个就要哭了,就听皇上似笑非笑道,“这账册上,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朕没想到你们吃着朝廷的俸禄,是百姓的父母官,就为了赢一笔横财,居然昧着良心盼望着不下雨,朕今儿长见识了,我大锦朝的栋梁就是这样的!”

    一个个大臣吓得腿软,赶紧跪下来认罪。

    皇上也不要他们认罪,依照账册上,他们昨天赌了多少钱,就再上缴多少钱充国库,少一个铜板,就领一板子!

    那些大臣赶紧表示,会把钱上缴国库。

    等忙完这些,楚北才道,“父皇,逸郡王挨了板子,又跪了两天,伤口溃烂,从子时昏迷起,到现在都没有醒。”

    皇上听得,轻声一叹,“朕没想到他会那么倔,要用这样的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诸位大臣现在可还认定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盗的?”

    皇上眸光从大臣们身上扫过去。

    一个个都摇头如波浪鼓,从逸郡王主动跪求老天爷下雨起,他们就不怀疑,也不敢怀疑了。

    现在逸郡王求来了雨,是大锦朝的功臣,又昏迷不醒,他们还怀疑,这不是把逸郡王死里逼吗?

    那天,献老王爷有多疯狂他们还记得呢,连皇上都敢威胁,何况是他们了?

    皇上从龙椅上站起来,望着右相道,“八百里加急去边关,告诉宁王,我大锦朝送贺礼失了礼仪,赔罪是应当的,但容不得他北晋无凭无据就指认是逸郡王偷盗,逼献老王爷和逸郡王去北晋赔礼认罪,三个月之内,我大锦会把偷盗真凶送上,找不出真凶,朕亲自去北晋赔罪,若还是扣押宣王,强逼逸郡王认罪,我大锦朝也不是泥捏的,要战,朕陪他们一战到底!”

    皇上说完,几位大臣就跪了下来,惶恐道,“皇上三思!”

    皇上一甩龙袍,不容质疑道,“摆驾宸王府!”(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废墟

    逸郡王昏迷,皇上亲自摆驾宸王府,是在昭告世人,他相信逸郡王是被人冤枉栽赃陷害的。

    皇上并没有待多久,也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要清韵竭尽全力救治逸郡王。

    第二件,是宽慰献老王爷,把从百官那里坑来,还没有拿到手里的一百多万两银子拨给献老王爷,让他招兵买马。

    第三件,就是奖赏逸郡王,赏的不多,也就几百亩良田,但皇上额外奖赏的一副精致的铠甲,可就意味深长了。

    尤其他说的话,叫献老王爷老怀安慰,甚至老泪纵横,“王叔后继有人了,逸儿虽然从小就有些顽劣,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从不含糊,这次夜明珠一案,他的坚韧表现,朕也吃了一惊,世子兄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等逸儿病愈了,王叔该带他上战场历练了,朕相信,有王叔带着,逸儿很快会成为大锦朝的栋梁之才。”

    献老王爷听着,心底有了打算。

    这一回夜明珠一案,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孙儿会那么坚韧,着实出乎他意料,把兵权交给他,让他成为大皇子的左膀右臂,他放心,皇上也放心。

    清韵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安抚献老王爷,尤其把坑来的银子拿来安抚献老王爷,兴国公站在一旁,脸色都变了,偏还不能出来阻拦,那叫一个憋屈。

    楚北手里握着一百六十万两银子,将来打仗。充作军资,不用说,他肯定是交给镇南侯啊!

    现在皇上又给了一百万多两银子给献老王爷。让他来招兵买马,至少能再添四万人马!

    同样握着十万兵权,镇南侯和献老王爷都明里暗里得了好处,唯独他没有!

    本来还以为这一次能一举把献老王爷和宸王踩在脚底下,谁想到最后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看着兴国公脸色变了又变,拳头攒紧,眸露狠色。清韵嘴角忍不住上扬一抹愉悦的弧度,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虽然皇上没有借着祭天求雨,让百姓们感受到天子威严。但是他可是捞足了好处,楚北一本账册交上去,他三两句话,就给国库添了一百多万两。一转手。就给了献老王爷,扩充了兵力。

    给的爽快,还没人敢说什么。

    人家孙子被冤枉,被文武百官逼迫,现在生死未卜,皇上不给献老王爷点好处,他能平息怒气吗?

    他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你们要阻止。他不反对,但是献老王爷的怒气。他不会承受。

    还有楚北赢来的赌资,他都说了会用在战场上,而不是留作私用,皇上赞同了,也罚了他一年俸禄,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别忘了,他能有那么多钱,还多亏了他们呢。

    楚北若是罚的重,他们只会更重。

    理亏心虚,心中有不满,也只能忍了。

    兴国公几次想开口,找皇上要钱扩充兵力,终是没敢开口。

    只是他不好跟皇上说,却可以去找太后告状,让太后给皇上施压,他同样能如愿。

    但是,太后在皇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皇上知道太后为什么来找他,他把账册递给太后看,“这是永济赌坊记载的,兴国公府几位老爷还有女眷,前前后后,买了四万六千多两赌庄家输,赌逸郡王求不来雨,兴国公乃我朝栋梁,早一日下雨,早一日缓解旱情,兴国公府如此所作所为,教子无方,母后觉得朕让户部也拨一百万两银子给他,能平息的了献老王爷的怒气?镇南侯能由着朕偏袒兴国公,会不讨要?”

    太后看着账册,上面记载着的账册很清晰,一目了然,看的她一肚子火气,有个这样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百姓的娘家,她的脸都给丢尽了。

    太后一生气,将账册放下道,“皇上给百官的惩罚太轻了,旁人哀家不管,兴国公府,凡是在朝为官的,一律扣一年俸禄!”

    说完,太后就转身走了。

    兴国公还在永宁宫等候呢,他有八成把握会如愿以偿,太后不可能坐视镇南侯和献老王爷兵强马壮,壮大大皇子的势力。

    可是见太后虎着一张脸回来,不等他询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以后别再给哀家做这么丢人现眼的事了!”太后脸色铁青道。

    今天,绝对是兴国公最倒霉的一天了。

    本来以为太后会向着他,谁想到太后竟然也苛责他,他还不能反驳,只能听训。

    训完了,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太后商议,那就是陈欣儿和安郡王的婚事。

    他望着太后道,“太后,皇上把欣儿赐婚给安郡王,这不行啊,欣儿是我的孙女儿,她性情骄纵,绝非是母仪天下的人选,她心性单纯,后宫实在不合适她,你让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吧。”

    太后心情不好,刚刚才让她去找皇上要银子扩充兵力,她的脸在皇上那里丢差不多了。

    现在又要她去找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旨,尤其这份圣旨,还是皇上问过她的意思之后才下的。

    她再去找皇上退婚,他以为圣旨是什么呢,小孩子过家家,没事闹着玩的吗?!

    太后瞥了兴国公道,“谁也不是一出生就能母仪天下的,况且安郡王还不是皇储,你知道欣儿性情骄纵,心思单纯,就多教教她什么是人心险恶,况且,宫里还有哀家,有哀家护着欣儿,谁敢欺负她?赐婚圣旨已下,就不要再提了,哀家会让礼部尽快准备好聘礼,给他们完婚!”

    “哀家乏了,退下吧,”太后不想见到他。

    一想到皇上把账册给她看时的眼神。太后就如鲠在喉,浑身不舒坦。

    太后不是傻子,夜明珠一直在她手里。这么多年,也没人打过她夜明珠的主意。

    是兴国公和宁太妃说宫里的稀罕之物,都稀松平常,远比不上去年北晋送来的,唯有夜明珠才能与之相媲美,皇上有心要夜明珠,只是不好张口。让她把夜明珠做寿礼给北晋皇帝贺寿。

    她并未多想,只是觉得这么多年,为了安郡王和储君之位逼迫皇帝太多。一颗夜明珠,把玩了这么多年,也腻了。

    除了储君之位,她这个太后还是很好说话的。一颗夜明珠。她不会舍不得,所以主动把夜明珠给皇上做寿礼了。

    当时皇上还很惊诧,没想到太后会舍得拿夜明珠出来。

    不过夜明珠世间少有,做贺礼极好。

    现在仔细想来,夜明珠当作寿礼送去北晋出事了,矛头直指逸郡王,太后能猜不出来点猫腻?

    皇上给她留着面子,加上又确实没有证据。所以什么都没说,但是大家心底都跟明镜似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给他人做了嫁衣裳,还觉得委屈,太后都觉得羞愧。

    见太后生气,季嬷嬷站在一旁,想到长公主跟她聊天时说的话,她道,“太后,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后瞥了季嬷嬷道,“你跟随哀家那么多年,有什么话说不得的?”

    季嬷嬷就道,“太后,奴婢觉得这么多年,国公爷和太妃擅做主张的时候太多了,都是出了事后,才来找太后您帮着善后,还都是打着太后您的幌子,是帮你办事才出错的,那回太妃在冰颜丸里下毒就是,不先与您商议,太后最后知道,还得背着错,奴婢都有些觉得您像是个专门给人背黑锅的。”

    “还有今儿,皇上做事都顾及您,就连给安郡王赐婚,都先来问过您的意思,他怎么敢轻易就委屈了国公爷呢,必定是有原因,不怕您去质问的,可是国公爷什么都不说,只说委屈,却让太后在皇上面前难堪,国公爷若是说了原委,太后不可能再去找皇上。”

    “还有三姑娘赐婚这事,谁都知道这桩亲事对国公府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太后全是为了国公府的将来考虑,可是国公爷并不领情,还要您去找皇上收回赐婚圣旨,可是他给的那些理由都站不住脚,要换做旁人,哪怕孙女儿是个傻子,估计也巴不得把她往高位上捧,国公爷却一反常态,这太奇怪了,要说三姑娘有什么隐疾,可她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就算有,又不是不能跟太后您坦白的,何必遮掩?”

    “太妃说把三姑娘赐婚给赵世子,国公爷不反对,您赐婚给安郡王,他就不赞同,奴婢觉得在国公爷眼里,您不是太后,太妃才是。”

    “当初如果不是太妃怂恿您,您何至于把长公主贬为郡主,还贬去封地,母女一别六年……。”

    季嬷嬷还再说,太后抬手打断她,“别再说了!”

    季嬷嬷就闭嘴不言了,她知道太后心底不舒坦了。

    宸王府,药房。

    清韵在忙着煎药,暗卫抱着好几大坛子酒来,放在地上。

    卫驰笑道,“属下是真服了逸郡王了,昏迷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醒来小会儿,就惦记上王妃的烈酒了,还越多越好。”

    楚北正在一旁书桌上,写请帖,听卫驰说话,他勾唇一笑,“你以为那酒,他是要来喝的?”

    清韵听得挑眉,她走过来道,“不喝难道拿来玩啊?”

    楚北没反对,只笑道,“这么说也行。”

    他将手中狼毫笔放下,把请帖合上递给卫驰道,“送永济赌坊去。”

    清韵瞄了一眼,就将请贴上的内容看清楚了,她觉得楚北太腹黑了。

    永济赌坊存心算计他,只是没算计成,他还要为永济赌坊得过失道谢,不然他不可能赢一百六十多万两银子,还为空虚的国库添了一笔,永济赌坊功劳不小,作为感谢,他邀请永济赌坊的正主来王府小酌一杯。

    堂堂皇子,邀请一介商户来王府,那可是极大的脸面了。

    但是清韵却知道人家不会领情,指不定还会被楚北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气吐血呢。

    卫驰接了请帖,楚北看着酒坛,道,“这些还不够,再多拿些来,我看逸郡王醒了,就要用,他伤一日不好,你们就顺着他一日,不然将来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不敢怠慢,暗卫又去搬了几十大坛子酒来。

    清韵教暗卫怎么提纯酒精。

    那么多酒,越浓越醉人,清韵多闻了会儿,就满脸红晕,加上太累,天擦黑就扛不住,睡下了。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就得知了一个大消息。

    昨夜子时,安王府突然着火。

    火势冲天,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烧了整整一夜,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了。

    ps:~~o(>_<)o~~(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令牌

    安王府和宸王府离得很近,安王府着火,宸王府看的很清楚。

    站在回廊上,能看到安王府上空绵绵不绝的浓烟,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清韵抬手捂鼻子,那边就传来一声惋叹,有些捶足顿胸的味道在,“可怜安王府,遭此厄运,实在是出人意料,要不是我病的实在出不了门,我……。”

    声音很熟悉,是逸郡王无疑。

    听他如此感慨,一众丫鬟婆子都望着他,清韵也不例外。

    逸郡王和安郡王虽然不算斗得你死我活,但对方倒霉,心底绝对高兴的啊,怎么还替安王府惋惜起来了?

    难道是这两日高烧,烧坏了脑子,敌我不分了?

    正诧异呢,只听逸郡王叹息一声后,道,“让我去安王府探望一下,不用吃药,我这病至少也能好一半了。”

    一群丫鬟只觉得腮帮子憋疼的厉害。

    清韵也是忍俊不禁,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逸郡王,睚眦必报,怎么可能有那份好心呢。

    况且安王府着火这事,来的怪异,指不定她还是帮凶了。

    酒精达到一定纯度,就能燃烧。

    昨天逸郡王从昏睡中醒过来,不知道和楚北他们在药房说了什么,没有片刻时间,就找她要烈酒,还越多越好。

    要知道烈酒达到一定的纯度,是能燃烧的。

    不过院子里人多口杂,逸郡王幸灾乐祸没关系。她可不能贸然质问逸郡王把烈酒用到何处了。

    清韵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季嬷嬷就过来请道,“王妃。先用早膳。”

    清韵轻点头,欲转身走。

    那边绿儿一溜烟跑过来,她脸颊有些红,嘴角挂着笑,双眼闪亮,她近前来,双手摁着膝盖。粗喘气道,“王妃,昨儿不仅安王府被烧了。宁王府也着火了。”

    清韵怔了下,她瞥头望向逸郡王。

    逸郡王摇头,他可没有要烧宁王府的想法,他这人恩怨分明。他只是想找安郡王的晦气。让自己心底舒坦些,与宁王府半点关系也没有。

    再说了,要是叫若瑶郡主知道他烧宁王府,他可担待不起。

    见清韵眸露不解,绿儿赶紧摆手道,“宁王府没有全部烧,因为宁太妃的住处紧挨着安王府,烧的是宁太妃的院子。”

    清韵赫然一笑。

    安王府很大。就算全部烧成灰烬,那火势也很难蔓延到宁王府来。何况还只烧宁太妃的院子了。

    在烧安王府时,还不忘把宁太妃捎带上的,不是楚北特地吩咐的,就是暗卫擅自做主了。

    只是她有些担心,怕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要真如此,那可就是偷了狐狸,也惹回来一身骚。

    尤其,她还记得皇上派了暗卫守着宁王府,暗查宁太妃的啊。

    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烧了宁王妃的住处……这可不是小事呢。

    虽然现在皇上也怀疑宁太妃,但到底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这样烧掉一个太妃的住处,有违国法。

    不过现在烧也烧了,担心也没用了。

    而且,很快,清韵就知道她白担心了。

    安王府被烧一事,安郡王怒不可抑,派人严加搜查,把废墟里里外外都翻了一个遍,总算找到了点蛛丝马迹。

    在废墟里,找到一块令牌。

    那令牌他不认得,但他敢确定不是王府之物。

    安郡王也没有多想,毕竟刺客在烧王府时,难免会掉落随身之物,胆敢烧掉他的王府,找他的晦气,这口气,安郡王咽不下。

    他带着令牌就直接进宫找皇上了。

    当时,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大臣商议朝政。

    安郡王求见,还是为了王府着火一事,皇上就停了手头的事,让他进去了。

    进了御书房,安郡王就将找到的令牌,递给皇上,道,“皇上,这是在王府废墟里找到的令牌,不是我王府之物,应该是敌人留下的。”

    孙公公接了令牌,递给皇上过目。

    看着那令牌,皇上眉头皱的紧紧的,道,“这块令牌看着倒是有些眼熟。”

    说着,他把令牌递给镇南侯,让镇南侯看看。

    镇南侯拿着令牌,左右翻看,道,“臣没有见过这样的令牌,但是这令牌上的花纹,我倒是见过,皇上还记得臣那件从北晋威远大将军儿子身上扒下来的金丝软甲吗,软甲内侧就有这花纹。”

    听到北晋两个字,安郡王眸光一缩。

    御书房内其他大臣就交头接耳了,怀疑安王府着火,是北晋所为。

    皇上又多看了令牌几眼,恍然道,“怪不得朕觉得眼熟了,朕想起来了,当年朕在战场,曾带兵夜袭北晋,本想杀了北晋威远大将军,他暗卫出来阻拦,朕一剑划破他衣裳,从他怀里掉出来一块令牌来,和这个一般无二。”

    安郡王没想到这令牌会是北晋威远大将军暗卫的,但是北晋怎么可能会烧他王府呢?!

    这明显是有人嫁祸给北晋!

    正想着呢,就听右相道,“宣王送夜明珠去北晋贺寿,被人掉包了,北晋逮着不放,一定要逸郡王和献老王爷亲自去北晋赔礼道歉,为此,差点逼死逸郡王,现在北晋威远大将军的令牌却出现在安王府,罪证确凿,北晋威远大将军是不是也该来我大锦朝给安郡王赔礼道歉?”

    皇上左右翻着令牌,道,“要是早两日拿到这令牌,倒也不用逸郡王跪在祭坛以证清白了。”

    说完,皇上把令牌放下,道,“北晋仅凭夜明珠是逸郡王母妃之物,他一心想拿回去。夜明珠丢失就断定是逸郡王偷窃,如此草率的断案,朕不屑为之。朕记得北晋威远大将军的暗卫身上都有这图案,胆敢火烧安王府,还烧的那么彻底,只怕躲藏在朕眼皮子底下的眼线还不少,传令下去,全城搜捕!”

    令牌只能算是物证,还需要人证。

    吩咐完这些。皇上又看着安郡王了,“如今安王府被烧,只怕一年半载都不能住了。朕另外赐一座府邸给你。”

    安郡王憋了一肚子邪火,还得乖乖谢恩。

    从御书房出来,就有公公上前禀告,太后找他。

    安郡王就去永宁宫见太后了。自从知道安王府被烧后。太后就心神不宁,总担心安郡王会出事,如今见安郡王好好的站在跟前,太后一颗心总算是又落回肚子里了。

    太后也听说了安王府是北晋烧的,安郡王望着太后道,“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我和北晋无冤无仇,北晋为何要烧我王府。便是要烧,也该烧宸王府才是。然后嫁祸给我,让我和大皇子内斗,岂不更好?”

    太后听着,连连点头,“哀家看上回宸王府观景楼被烧,就是北晋所为。”

    只是当时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乔迁之日,府里走水不吉利上了,并没有深究,再加上封地的事,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想来,宸王府观景楼十有**就是北晋烧的,欲嫁祸给安郡王,只是宸王府没有追究,北晋不死心,所以又烧安王府了。

    能在青天白日下烧掉宸王府观景楼,那夜深人静之际,烧掉安郡王,再正常不过了。

    太后猜测着,安郡王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说他怀疑安王府是楚北烧的,然后嫁祸给北晋的吗?

    若是之前,朝廷还逼着逸郡王和献老王爷去北晋赔礼道歉,嫁祸给北晋,还会有人信服,甚至是深信不疑,但是现在没人怀疑夜明珠是逸郡王偷的了,皇上也派人告诉宁王,不会让逸郡王和献老王爷去赔礼道歉,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嫁祸给北晋,完全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知道说出来不会有人信,安郡王干脆把怀疑放在心底,半个字都不吭。

    太后关怀了一通,还赏了他不少东西,但是安郡王并没有丝毫的高兴,他道,“皇祖母,王府还乱成一团,孙儿先回府了。”

    然后,便告退出宫了。

    他前脚出宫,后脚宁太妃就进宫了。

    听公公禀告宁太妃来了,太后还有些吃惊,等宁太妃上前给她请安时,太后道,“哀家听说你的住处也被烧了,受了不少惊吓,你不好好在王府歇着,进宫做什么?”

    宁太妃眼眶通红,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望着太后道,“宁王奉命去北晋救宣王,皇上怕王妃和若瑶出事,就派了两个暗卫去王府保护她们,昨晚,若不是皇上派去的暗卫,我估计早葬身火海了。”

    太后听得点头,让宁太妃坐下,并吩咐丫鬟找太医来给宁太妃看看,开几副安神药。

    宁太妃谢恩过后,道,“方才我进宫时,正巧碰到安郡王出去,我听他说皇上另外给他赏赐了座府邸,太后,昨晚真是太凶险了,如果真的是北晋放的火,有一回,就难保不会有第二回,不会每回都那么好运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当真放心他住在宫外?”

    太后听的眉头皱紧,她确实不放心安郡王再住在宫外,可是他搬回宫住,这怎么行呢?

    宫里的皇子,成亲之后,都会封王,然后搬出宫住。

    皇上也给他赐了婚,而且她昨儿已经吩咐钦天监挑良辰吉日了,搬回宫,只怕也住不了几天。

    太后摇头,“搬回宫和皇子们住在一起,也住不了几天,不是长久之计,回头让国公爷多派些人手给安郡王,务必确保他周全。”

    宁太妃听得有些着急,太后怎么就不懂她的意思呢,她不是让安郡王进宫和皇子们一起住,她是要安郡王住在东宫!

    太后不明白,宁太妃只好把话挑明了。

    她以为太后会赞同她的,结果太后却呵斥她,而且很严厉,“胡闹!东宫乃是储君的寝宫,历朝历代。你可见有哪个皇子在没有册封为太子前就住进的?!你让哀家找皇上,让安郡王搬到东宫住,你还不如直接让哀家让皇上立安郡王为太子。还名正言顺些!”

    太后突然发怒,宁太妃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她惶恐道,“我只是觉得安郡王迟早会被立为储君,东宫才是他的住处,与其在宫外住的担惊受怕,还不如早早的就搬进去……。”

    太后知道她是关心安郡王,但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她道,“现在安王府被烧。北晋嫌疑最大,但是安郡王若是借此机会搬去东宫住,只怕不少人会认为安王府是他自己烧的了!”

    若是烧掉一个王府,能住进东宫。只怕京都所有亲王都会毫不犹豫的烧掉王府。

    宁太妃背脊一凛。太后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怀疑安王府是安郡王自己烧的?

    但是太后顾虑的,倒也在情在理,安王府被烧,大家都同情安郡王,可他要是趁机搬去东宫住,大家就不是同情他,而是妒忌了。

    心中妒忌。那什么样的猜测都会有。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却因为诸多顾虑。就白白错失,实在可惜啊。

    心中不虞,但是宁太妃并未再说什么。

    太后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随口问道,“宁王府着火,宁王妃和若瑶郡主没受惊吓吧?”

    宁太妃有些怔愣,好端端的,太后怎么关心起她们来了,她回道,“有皇上派暗卫护着她们,怎么会出事呢?”

    太后瞥了她一眼,道,“宁王呢,他离京许久,你没给他写封信送去?”

    宁太妃摇头,“王爷是奉命去办差,皇上给他传话,都是八百里加急,我哪敢让他们捎带家书给王爷?”

    太后听得一笑。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初皇上在边关打仗,不管是六百里加急,还是八百里加急,她总会把信写好了送到御书房,让先皇记得让人顺便带去给皇上。

    不一封家书,比鹅毛也重不了多少,能费什么事,不过是无心罢了。

    太后觉得自己越发奇怪了,长公主陪她住了一段时间,****在她跟前提起宁王,还有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闹的事,她越发觉得宁王可亲。

    以前宁王离京,她只是偶尔会想起他。

    现在,她是经常想起来。

    尤其是昨天,皇上让人八百里加急给宁王传信去,她都恨不得让他捎带一封家书,那种心情,和当初皇上在边关打仗时一样。

    宁王是太妃亲生儿子,他去北晋这么久,不见她关心过,安王府被烧,她自己也受惊不小,却为了安郡王来找她。

    差别如此,也难怪清韵怀疑宁王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捡来的了。

    还有长公主问她得话,“母后,你说太妃到底是疼二王弟呢,还是不疼他,她能识时务的,为了保住二王弟,甘愿放弃皇长子的位置,安分的做一个亲王,可是她对二王弟从小就冷淡,从来没有夸过他,反倒是对太子赞不绝口,太妃一直就喜欢太子,爱屋及乌喜欢安郡王,说实话,母后,女儿觉得二王弟可怜,你没见到他小时候,受了委屈躲在假山里面哭,哭的我心都碎了,我从未见过哪一个母亲有太妃那么狠心的,女儿从小就不喜欢太妃,因为女儿觉得对自己亲生儿子都能那么狠心,绝非是什么善类,母后不信,可以试探一二。”

    耳畔依稀还能听到长公主的说话声,太后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她眸光轻闪,望着宁太妃道,“有时候,哀家觉得这么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如你当初那般,让宁王放弃皇长子的位置,安分的做一个亲王,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在安儿肩上压那么重的担子?”

    宁太妃正在喝茶,忽然听太后怎么说,她猛然抬眸,直勾勾的望着太后。

    那眼神有些冷,看的太后有些蹙眉。

    宁太妃反应过来,赶紧把茶盏放下道,“太后,我们走到今天走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如果放弃,安郡王还有兴国公府,都只有死路一条。”

    太后望着宁太妃道,“哀家了解皇上,如果这时候放弃,皇上会保证兴国公府和安郡王平安无事的。”

    宁太妃有些急了,她看的出来太后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退缩了,她道,“皇上能保证,可是宸王呢,安郡王与他有杀兄之仇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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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嫁介绍:
一朝重生,成了安定伯府三姑娘。
祖母不喜,继母厌恶,还有一群恨不得啖其肉蚀其骨的庶姐嫡妹。
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恢复侯府爵位而牺牲,嫁给了中风偏瘫的姐夫。
现在,轮到她了。世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