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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世嫁txt下载     世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情

    春晖院,正堂。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端茶轻啜,她神情慈蔼。

    她喝了两口茶,将茶盏放下,轻擦嘴角,问道,“什么时辰了?”

    站在一旁摆弄高几上花草的丫鬟红绡赶紧回道,“已经巳时三刻了。”

    孙妈妈就笑道,“要不了一会儿,镇南侯府就该送纳采礼登门了。”

    老夫人点头一笑。

    赐婚的事解决了,镇南侯府送纳采礼来,她也不用纠结是收好,还是不收好。

    不敢拒绝,又担心收了纳采礼,惹太后他们生气。

    这下好了,可以欢欢喜喜的收了纳采礼,然后再派人去镇南侯府问问有什么禁忌,楚大少爷有什么不喜欢的,等打听清楚了,回来也好准备陪嫁。

    想着,老夫人吩咐孙妈妈道,“糕点茶果可都准备妥当?”

    孙妈妈笑道,“老夫人放心,奴婢亲自吩咐的,错不了。”

    老夫人这才放心,随即眉头皱紧,“大夫人呢,从接了圣旨,就不见她人了。”

    老夫人不说,孙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呢,是没见到大夫人了。

    “许是在紫檀院,那里离正院近一些,”孙妈妈猜测道。

    孙妈妈刚说完,外面就进来一丫鬟来,“老夫人,镇南侯府楚大太太亲自送纳采礼登门了。”

    闻言,老夫人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送纳采礼来的会是楚大太太,还以为是镇南侯府楚总管。或者其他太太。

    楚大太太亲自送来,可代表了对这桩亲事的满意。

    只是想到要不是楚大太太动手脚,娶清韵的不会是楚大少爷。或许是哪房嫡少爷,甚至连楚二少爷都有可能。

    想到楚大少爷一身的毒,再听楚大太太来,老夫人觉得心里有些膈应。

    她是来表示对这桩亲事的满意,还是存心来气人的?

    老夫人有些生气,但是气归气,可清韵和楚北的亲事。从她收下定亲信物起,就板上钉钉了,何况还有圣旨赐婚。

    再加上。楚大太太是清韵未来的婆母,安定侯府给楚大太太不快,清韵将来出嫁,还不知道人家会给她什么小鞋穿呢。

    老夫人摆摆手。让丫鬟退出去。

    丫鬟有些愣。她望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大夫人回忠义侯府了,楚大太太登门,没人迎接……。”

    她来禀告镇南侯府送纳采礼来还是其次,重要的是送纳采礼这么重要的日子,让几个丫鬟迎接楚大太太,实在不妥啊。

    听丫鬟这样禀告。老夫人的脸青了,“她又回忠义侯府了?!”

    丫鬟缩着脖子。轻点了下头。

    老夫人气的嘴皮都哆嗦,这是大夫人第二次回门,没有跟她禀告了!

    孙妈妈站在一旁,也是听得摇头,大夫人这是存心不让三姑娘将来好过啊,她这会儿落了镇南侯府大太太的面子,她心里能不生气?

    她没法把安定侯府怎么样,往后这口气,还不是要撒在三姑娘身上。

    见老夫人生气,孙妈妈想劝她两句,随即想到什么,道,“今儿,好像是忠义侯府大太太三十五岁寿辰。”

    孙妈妈这么说,老夫人眉头紧锁了,“忠义侯府送请帖来了?”

    就算忠义侯府大太太过寿,可事有轻重缓急,大可以备下礼品,让心腹丫鬟送去,再不行,也可以等镇南侯府送了纳采礼来,再去忠义侯府,忠义侯府还不至于这么不通情达理,侯府有事晚到一时三刻都不行,偏偏赶在这个时辰,说她不是故意的,谁信?

    尤其她出府,还不禀告一声,是怕她阻拦她吧。

    老夫人问着,孙妈妈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忠义侯府大太太送没送请帖来,她一个小辈过寿,大夫人去就成了,老夫人不必知道。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现在该怎么办?”

    大夫人不在,楚大太太来,总要有人去迎接吧?

    她虽然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心腹妈妈,可去迎接楚大太太,她还没那个资格。

    可老夫人去迎接,那铁定是不行的,这不像是嫁女儿,倒像是去巴结楚大太太似地了。

    老夫人手握着佛珠,握的紧紧的,道,“她人不在,只能你去迎接了。”

    孙妈妈在心底一叹,嘴上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泠雪苑,内屋。

    清韵坐在小榻上,还在把玩彩线。

    好吧,一根彩线没能变成一个络子,倒成了一坨,她在努力的解开呢。

    外面,青莺打了帘子进来,还未说话,先跺了下脚。

    清韵瞥了她一眼,笑道,“谁惹你生气了?”

    青莺上前,道,“镇南侯府今儿送纳采礼来,还是楚大太太亲自送来的,大夫人却去忠义侯府给王大太太送寿礼去了,咱们府里没其他太太,老夫人不便去迎接,只好让孙妈妈去,结果楚大太太不高兴了,尤其她听说大夫人给忠义侯府大太太送寿礼,她当时就拍了脑门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王大太太确实是今儿过寿,我也得给她送份寿礼去’说完,就转身要走。”

    听青莺禀告,清韵脸冷了,她把手里的彩线往小几上一丢,问道,“楚大太太走了?”

    青莺摇头,“倒是没走,孙妈妈说了一通好话,镇南侯府楚总管也说了一堆好话,楚大太太这才进的府。”

    要是把楚大太太气走了,安定侯府没礼的事,怕是要传遍京都了。

    清韵怒极反笑,“侯府能恢复侯爵,镇南侯府帮了多大的忙,她就这样给镇南侯府难堪?”

    虽然楚大太太,清韵对她没多少感情,敢把镇南侯的话当成耳旁风的,就注定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人,清韵早早的就决定了,敬而远之。

    可楚大太太来送的是纳采礼,是代表整个镇南侯府来的,给她难堪,就是给整个镇南侯府难堪!

    简直就是忘恩负义了!

    安定侯府恢复爵位,受益最大的就是她大夫人母子三个,她倒好,得了好处,转脸就把人情给抛诸脑后了。

    想着,清韵自嘲一笑。

    人情?

    人家指不定压根就没记过人情,侯府被贬是因为江家,镇南侯帮侯府,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她用记什么情,都是应当应分的!

    青莺见清韵生气,她想劝她两句,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她气性大,憋不住,她劝姑娘,绝对是火上浇油。

    索性就不劝了,而且她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叮嘱清韵呢,她忙道,“姑娘,院子里春妈妈说,楚大太太受到了怠慢,一会儿,她肯定会叫姑娘你去她那儿,当面问姑娘几个问题,要是姑娘没回答上来,她就会借机说侯府没把姑娘你教好,往后出嫁了,她会来教你,然后立规矩什么的,侯府还不能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赐教

    闻言,清韵的眼神又冷了三分。

    用膝盖想,也知道大夫人打的就是借刀杀人的如意算盘。

    她深呼两口气,拿了小几上裹成一团的彩线,继续扯开。

    这卷成一团的线,简直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她只想过安稳平淡的生活,可总有那么些人不遗余力的想要阻拦她,给她挖一个又一个的坑。

    她这辈子,难不成就一直添坑了?

    清韵想着,心头烦躁,手中线团更是半天解不开。

    青莺默默的拿了把剪刀来,递给她。

    清韵没有接剪刀。

    线团可以剪,大夫人她能剪吗?

    青莺把剪刀放下,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望着清韵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叫卫驰大哥出手,给大夫人一个教训?”

    她不是去忠义侯府了吗,让她的马车出个事,撞的七荤八素的,或者走路摔倒,顺带毁个容,顺便挣个几万两银子,再烦闷的心情也美了。

    清韵望着青莺,她嘴角微扬。

    这丫鬟报复心很强啊,不过,她喜欢。

    只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法子彻底灭了大夫人的气焰才行。

    正想着呢,紫笺走到珠帘外道,“姑娘,老夫人找你。”

    青莺嘟嘴,“麻烦来了。”

    清韵从小榻上起来,笑道,“走吧,去春晖院。”

    清韵走在前面,青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她心里担心。“姑娘,要是楚大太太的难题,你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在青莺心底。楚大太太不是好人,要不是她,清韵不至于嫁给楚北,虽然楚北也很好了,他虽然身上有毒,但是清韵医术高超,能救他。

    可要是姑娘跟以前一样。没有医术怎么办,楚大少爷必死无疑,姑娘注定是要守一辈子寡的。

    楚大太太把长辈的话当做耳旁风。能是好人才怪了。

    要是以后楚大太太刁难她家姑娘,她家姑娘还不能让卫驰给她两个颜色瞧瞧,只能憋着,想想就憋屈的很。

    清韵笑容明媚。道。“不过是回答不了几个问题而已,先生还有不耻下问的时候,有什么好紧张的?”

    说完,在心底补充一句:她要是没了脸,她会让大夫人更没脸。

    清韵这样说,青莺没再说了。

    姑娘这是自欺欺人啊,不过这样想,总比急的跳脚。失了理智好。

    清韵神情镇定,步伐也很从容。朝春晖院走去。

    进了春晖院,就收到好些丫鬟同情的眼神。

    毕竟,在送纳采礼这样高兴的日子里,却被人刁难,还是未来婆母,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就是不知道三姑娘能不能化解?

    清韵迈步上台阶,饶了屏风进屋。

    屋内,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还在拨弄着那不离手的佛珠。

    孙妈妈站在老夫人身边,见清韵过来,笑道,“老夫人,三姑娘来了。”

    然后,清韵便见到老夫人抬眸望过来,她神情慈蔼,眼神带着疼爱和怜惜。

    楚大太太坐在花梨木椅子上,她也望了过来,她扫了清韵两眼,笑道,“一段时间未见,沐三姑娘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不怪两位郡王爷一见倾心,相思入骨。”

    这话听着是夸赞,其实是讥讽。

    清韵长的是美,可京都比她美的不是没有,历史上更是有不少出了名的美女,可还没谁跟她似地,定了亲,还惹出来这么多事。

    当然了,有美若天仙,国色天香,妖媚动人,倾城倾国的女子,惹的君王神魂颠倒,不思朝政,导致亡国的。

    可清韵又不是她们之流,虽然在外面看来,她也是了。

    楚大太太这样说,清韵心里憋屈,偏除了脸上能挂着羞红外,还真的就无话可说,只能认倒霉了。

    老夫人听着也是心里不爽,狠狠的咒骂了安郡王和逸郡王两句,而后笑道,“说来也真是奇怪,镇南侯府派了暗卫跟着清韵,清韵也没和两位郡王爷单独说过话,怎么就入了两位郡王爷的眼?”

    这话说的妙极。

    清韵是被两位郡王爷看中了,可她安分守己,可不是那等勾勾搭搭,四处招蜂引蝶的的狐媚之人。

    这话,有暗卫作证。

    老夫人如此反问,楚大太太一时无话可说,只笑道,“暗卫办事也真是不利,知道府上大夫人有事出门了,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明儿再送纳采礼来也好啊。”

    这话,又换老夫人哑巴了。

    楚大太太登门送纳采礼,府里没个正经主子迎接,说到哪里去都是侯府没理。

    清韵适时上前,给老夫人行礼,道,“祖母,你唤清韵来,可是有什么事?”

    清韵这么一打岔,老夫人就笑道,“我倒没什么事找你,是楚大太太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清韵眼皮跳了下,朝楚大太太福身,道,“清韵愚钝,还请楚大太太赐教。”

    楚大太太笑了,“三姑娘太谦虚了,你的口舌和胆识,老侯爷赞赏有加,没少拿来教育小辈,几位少爷都不例外,原是想等你进府了再瞧瞧,今儿我是等不及了。”

    清韵嘴角抽了,脑壳也一阵阵做疼。

    楚大太太打头阵,镇南侯府还有一堆人会为难她,还美其名曰讨教,她还不能拒绝。

    镇南侯欣赏她,可别拿她做榜样啊,这不是给她拉仇恨值吗?

    别人家的,尤其是优秀的孩子,最讨厌了啊。

    老夫人听着,心底对大夫人的怒气又深了三分,只是脸上不能表露出来,笑道,“我倒是好奇楚大太太要问的问题了,清韵年轻,又一直养在深闺,没多少的见识,她敢在宣王府桃花宴和议政殿大胆,那全是因为镇南侯给她的胆量,要没有镇南侯,就是借她几个虎胆,她也是万万不敢的。”

    楚大太太嘴角划过一抹笑来。

    她要为难清韵,安定侯府老夫人就借老侯爷来压她,她是老侯爷看中的孙媳妇又如何,她会怕吗?

    楚大太太嘴角的笑越发深刻,“今儿我送纳采礼来,送了一对活雁,是大少爷亲手射下来的,三姑娘可知纳采礼为何送雁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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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奉承(求月票)

    听楚大太太这么问,老夫人大松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难度不算大,鱼雁传书,这个典故,人尽皆知,清韵不可能不知道。

    只要答上一点,哪怕答的不全,好歹面子上过的去。

    清韵站在那里,她肤如凝脂,眼如秋水,碧波盈盈,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她望着楚大太太,朱唇轻启,回道,“大雁是一种叫人钦佩的禽类,他的配合一旦死去,就不再相配,是忠贞不渝爱情的象征。”

    “鱼雁和书信有着密切的渊源,书中有许多记载,如‘关山梦魂长,鱼雁音尘少’、‘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等,它还代指志向高远,才能不一般的人,有诗词曰‘鸿鹄相随飞,飞飞适荒裔‘‘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清韵说到这里,老夫人眸底有震撼。

    饶是她,都难一口气说这么多关于雁的诗词。

    她看了眼楚大太太,也从楚大太太脸上看到了惊讶,她知道,清韵这一关是过了。

    然儿,清韵还没有停,她继续道,“大雁是候鸟,冬去春归,很讲信用,此乃信也;南飞的时候队列齐整,是很有礼貌的,此乃礼也;晚上休息的时候是会放哨,很聪明,此乃智也;同伴受伤了,也不离弃,此乃义也,所以雁可喻君子。”

    清韵说完,望着楚大太太。

    楚大太太拍手赞道,“三姑娘对大雁的理解叫人刮目相看。京都大家闺秀当真无人可出其右。”

    听着楚大太太的夸赞,清韵脸颊上添了两抹嫣红。

    老夫人笑道,“只是碰巧读了本关于大雁的书而已。难当楚大太太的夸赞。”

    楚大太太在京都贵夫人中,身份尊贵,她说的话,大家都会放在心上。

    清韵没定亲前,她聪慧外露是好事。

    定了亲,还惹的两位郡王爷病的病,闹出家的闹出家。往后越低调越好,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话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和清韵暗中较劲。

    楚大太太笑了,“老夫人不必谦虚,三姑娘当的起这称赞。”

    说着。她端起茶盏。

    她掀开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看杯中茶叶上下起伏。

    她嘴角微弧,望着清韵,问道,“三姑娘可怨恨我?”

    一句话,问的一屋子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懵怔。

    不过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了。

    要不是楚大太太擅自做主,和三姑娘联姻的不是楚大少爷。

    丫鬟们望着清韵。心道:三姑娘肯定是怨恨的,恨的牙根痒痒都不为过。

    清韵只装傻充愣。“楚大太太这话,清韵不明白。”

    楚大太太知道她再装傻,可是人家要装傻,她也拦不住,索性就把话挑白了说,她笑道,“当日江老太爷登门,求老侯爷当年许诺的联姻之事,老侯爷重信守诺,一口应承了,我们并不知情,老侯爷答应了,然后把挑选联姻之人这事交给我去办,我也派人打听了下三姑娘的情况,传闻和我见到的三姑娘相距甚远,我很好奇,这流言怎么就说三姑娘喜欢闯祸了,我镇南侯府是是非之地,娶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媳妇回去,谁也承担不起。”

    “只是老侯爷有命,我不得不照办,但是府中那些弟妹,我也不好得罪,这事,三姑娘不一定会了解,但老夫人应该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掌管内院,和妯娌之间相处,可不是和府中姐妹相处那么简单,小心翼翼,唯恐有偏颇徇私之处,挑来挑去,只有大少爷最合适,他是大哥,他未娶妻,其他少爷怎么好越过他?”

    楚大太太解释了为什么挑选楚北联姻的理由。

    她之所以选楚北,错不在她,在那些流言蜚语上。

    至于那些流言蜚语怎么就传成那样,那是安定侯府的原因。

    纵容下人败坏主子名声,她才会受到误导。

    她都这样说了,清韵好意思说怨恨她吗?

    她虽然给的是问句,却没有给清韵选择的余地。

    清韵只能扯着嘴角,说连她自己都讨厌的话,“清韵相信,冥冥之中有定数。”

    楚大太太笑了,“那三姑娘如何看待外室所出庶子这个身份?”

    这个问题,岂止是刁难啊,直接能把人问晕过去。

    这叫清韵怎么回答?

    外室所出庶子,这身份,叫人唾弃。

    偏偏这样的人,是她未来的夫婿,她能鄙视楚北吗?

    她今日不唾弃,往后就不能再在镇南侯府的人跟前吭半个字。

    老夫人眉头紧锁,楚大太太这也太刁难人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望着清韵,眸底有焦灼之色。

    说实话,这是得罪楚大少爷,要说假话,又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

    清韵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楚大太太好整以暇的又问了一句,显然不给清韵逃避的机会。

    清韵望着楚大太太道,“英雄不问出处。”

    只有六个字,言简意赅。

    楚大太太先是一怔,她没想到清韵会真的回答。

    而且这个回答,极好,她就是想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

    她笑了,笑意浅淡,像是风一吹,就没了,“三姑娘当真是伶牙俐齿,不过大少爷有毒在身,极少练武,多累一会儿,就会晕倒,想做英雄,难。”

    清韵无语了,还有完没完了,楚大太太是不是一定要听到她鄙视楚北才高兴啊?

    楚北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可不是一个外室所出庶子能有的。

    而且他还戴着面具,还神神秘秘的不给人看。

    撇开他毁容,那就是他的脸酷似他亲娘,不能让外人知道。

    清韵倒是好奇楚北的亲娘,镇南侯府大老爷的外室是谁了,要是身份一般,镇南侯不可能太宠他。

    清韵望着楚大太太,柔声回道,“那日,我和若瑶郡主同坐一辆马车,马车出了事,将我和若瑶郡主甩了出来,楚大少爷明知身上有毒,还不惜舍命救我,清韵不管旁人是怎么看他的,在清韵心中,他就是英雄。”

    清韵说着,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真是被逼说些奉茶楚北的话啊,要是叫他听见了,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暗处,卫驰已经默默决定,一字不漏的转告给楚北知道,让他高兴高兴。

    清韵说完,恨不得补充一句:楚大太太,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楚大太太脸上是满意的,然而嘴上却笑道,“如果有一天,北儿身子复原了,他也抱回来一个外室所出庶子,三姑娘会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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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挨打(求月票)

    这个问题,问的清韵身子一怔。

    这问题的难度,比她问她怎么看待楚北的身份还要难回答。

    清韵根本就琢磨不透楚大太太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她是觉得楚大少爷抱回楚大少爷,这么多年,镇南侯百般疼他,觉得受了委屈,现在又要娶媳妇了,清韵的回答,直接关系到她以为要是刁难楚北,那都是正常的。

    毕竟,嫡妻遭遇这样的情况,要是坦然接受,还把外室所出庶子当儿子疼,那才是见鬼了。

    可清韵是要嫁给楚北的人啊,楚北在镇南侯府过的不好,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可她要是回答当亲儿子看待,往后楚北也抱个庶子回来,她要是做的不好,楚大太太绝对会拿今日的回答呛她。

    她要说不许楚北纳妾,还未出嫁呢,就先担一个妒妇的名声了。

    清韵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夫人就笑了,“清韵还未出嫁,就想的这么远,不妥吧?”

    楚大太太笑道,“是想的有些远,不过多想一些,不是坏事,一来是可以防范于未然,二来有个心理准备,不像我,当年老爷抱回大少爷,弄的我是措手不及。”

    当年楚大太太生下女儿,刚刚夭折,楚大少爷就把外室所出庶子抱了回来,让她当亲生骨肉养,设身处地的替楚大太太想想,楚大老爷根本就是拿刀再捅楚大太太的心,楚大少爷就是那把刀。不怪她心里有气。

    这会儿,她说这么,只差没点名了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楚大少爷要是身子好,养外室那都是跟他爹学的,可能性很大,让清韵尽早做好准备。

    还未出嫁,就听这样刺耳的话,偏人家还是打着善意的名头。想表露一丝恼火都不行。

    清韵抬手抚额,她想回答让楚北不举,只是借她几个胆子。她都不敢啊,只能回道,“能在府外养外室,府内必然有庶子庶女。一般看待就是了。”

    总不至于格外准备几斤砒霜喂养吧?

    楚大太太端茶轻笑。“三姑娘贤惠。”

    不仅容纳的下府内庶子庶女,还容纳的下府外庶子。

    老夫人不悦了,楚大少爷一身的毒,听说行房都不行,清韵出嫁,都不一定能有一儿半女的傍身,还提什么庶子庶女?

    老夫人拨弄佛珠,问道。“楚大少爷身上的毒,能解了?”

    楚大太太也不隐瞒。“还不能。”

    清韵两眼一翻,还不能,那叽叽歪歪,说一堆的比喻,存心在人伤口上撒盐呢。

    楚大太太说完,就有丫鬟进来道,“老夫人,大夫人回来了。”

    老夫人的脸拉的老长。

    要不是楚大太太还在,她都恨不得拍桌子了,她还知道回来!

    她一走,府里都没个能招待人的正主,惹怒了楚大太太,让她刁难清韵三回,她还不能说什么!

    她这么做,是在威胁她是不是?!

    她收回了大厨房的管家权,她就给她来个下马威,侯府没了她,连最基本的往来都做不到!

    老夫人可恨没多养一个儿子,不然有大夫人耍横的时候?!

    老夫人心底气愤,脸上又恢复如初了。

    她总不能让楚大太太瞧出来,她这个做婆母还管不住媳妇。

    外面,大夫人急切了脚步回来,进门就道,“对不住啊,我回来晚了,慢待了楚大太太了。”

    楚大太太没有说话,老夫人就冷了脸问,“忠义侯府大太太办寿宴,这么早就散宴了?”

    大夫人知道老夫人生气了,她既然敢出去,就预料到了,看老夫人的脸色,也知道楚大太太发飙了。

    她上前,笑道,“怎么会,娘家大嫂虽然今儿过寿,不过并未办宴席,我回娘家,也不是给她贺寿,她寿辰再重要,也比不上镇南侯府大太太送纳采礼登门啊,这不是,我母亲病重,丫鬟来说,她高烧不退,我心急如焚,赶回去探望她,原想早早的回来,谁想孙公公来宣旨,耽搁了半个时辰……。”

    楚大太太来,还不到半个时辰。

    要不是孙公公来宣旨这个意外,她根本不会慢待楚大太太。

    而且,她是因为孝心,可不是故意耽误事的。

    有孝心,是好事,谁能怪罪大夫人?

    清韵站在一旁,她算是服了,大夫人说话做事,太滴水不漏了,明明是她不对,偏偏你还得夸她。

    这不,楚大太太夸大夫人孝顺了。

    不过夸完,就是损了,“忠义侯府老夫人病重,大夫人孝顺,急着回门侍疾,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该告知老夫人一声,还只当你是回娘家给兄嫂贺寿,也叫我误以为你是因为我擅自拿大少爷联姻,心里生了气,叫我好一通为难三姑娘,这会儿我都心底愧疚的想回府跟老侯爷告罪了。”

    大夫人极好的搪塞理由,就这样被楚大太太戳破了。

    她脸色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说情况紧急吧,可孙公公来宣旨时,她就打算走了,不是没时间告诉老夫人一声啊。

    最后,只能说老夫人这些日子疲乏,和忠义侯府老夫人关系又好,怕她担心,所以才瞒着不告诉。

    她这么说,老夫人还得帮她圆谎。

    不过老夫人说时,眼神凌厉,清韵瞧见大夫人脸色有些白,眼神还很慌乱。

    清韵冷笑,把老夫人当傻子,不被嫌弃才怪。

    大夫人坐下,楚大太太回头看了一眼。

    她身边跟着的楚总管便把礼单送上,楚大太太接过,笑道,“这是今儿纳采礼的单子,老夫人请过目。”

    孙妈妈赶紧过来接,正要递到老夫人手里。

    外面,丫鬟跑进来,高兴道,“老夫人,安郡王和逸郡王被罚了,皇上打了他们一人三十大板。”

    老夫人听得眉头一皱,孙妈妈就呵斥道,“没规没矩的!”

    两位郡王爷挨打,这八卦听听也就算了,当着外人的面,表现的这么高兴,没得叫人以为侯府巴不得两位郡王爷挨打呢。

    老夫人眉头轻挑,两位郡王爷才给侯府添麻烦,还给人呛驳清韵的话柄,被罚了也好。

    楚大太太不解道,“安郡王不是说病在床上,疼痛难忍,太后要老侯爷赶紧帮安郡王治病,怎么皇上打安郡王板子了?

    据她所知,安郡王长这么大,还没人弹过他一指甲盖呢,太后居然容忍皇上打他,当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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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倒霉(4K,求月票)

    丫鬟站在屋子里,起先她禀告时,老夫人眉头皱紧,孙妈妈给她使眼色,让她赶紧下去,丫鬟就知道自己犯错了。

    这会儿,听楚大太太问起来,丫鬟不知道是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

    老夫人见了眉头又皱紧了,没眼色的丫鬟,不该说的时候说,该说的时候又不说。

    孙妈妈就催道,“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丫鬟如释重负,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

    清韵站在一旁,听丫鬟的禀告,越听眉头越沉。

    一屋子人,听得愤愤不平。

    只恨皇上打安郡王和逸郡王三十大板都是轻的,应该往死里打。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天逸郡王从栖霞寺回来,在献王府休养生息了半天,就憋不住出府玩了。

    他在风满楼叫了一桌好吃的,大鱼大肉,大快朵颐。

    几个世家少爷跑过去,敬他酒道,“郡王爷跑栖霞寺,我们几个就打赌,郡王爷待不了十天就会回来,果不其然叫我们猜准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怎么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那么多的女人,还有这等美酒佳肴,实在不划算,幸好郡王爷迷途知返,不然我们几个还真的替你惋惜,生怕你一时想不开。”

    这些世家少爷,逸郡王没少和他们在一起吃吃喝喝,也动过手,有几分交情,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有世家少爷道,“要不是安郡王病重。指不定郡王爷就能如愿了,只是没想到,郡王爷还是个痴情种。”

    “可不是。逸郡王身份尊贵,人更是长的风流倜傥,想嫁给郡王爷的女人,能从皇宫排到京都外了,”有人奉承道,“只是郡王爷为了安定侯府三姑娘,要落发出家。也不知道伤了多少大家闺秀的心,这几天,沐三姑娘是没上街。不然一准被人扔臭鸡蛋烂菜叶。”

    这不是笑话,是真的。

    逸郡王嘴角抽抽了,他潇洒不羁的抹了下发髻,道。“本郡王差点造孽啊。”

    一群世家少爷差点憋出内伤来。他们还以为逸郡王要夸自己风流不羁一番,谁想他他居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他们跟逸郡王相似好多年了,还琢磨不透逸郡王说话方式,你以为他要夸人的时候,他偏偏损人,你以为他要损人的时候,他就夸别人,他不止损别人。他还损自己,损自己的亲祖父。皇上……反正,就没什么话,是他不敢说,是他忌讳的。

    正内伤着呢,逸郡王把鸡腿丢下,把手往一旁世家少爷衣服上擦一擦,道,“这事我得说清楚了,不然哪一天沐三姑娘真的逛街,被人扔了臭鸡蛋,我还不得被人剥皮卸骨啊?”

    一群世家少爷懵了,不懂逸郡王要说些什么。

    正要问呢,只见逸郡王推开门,走了出去,就站在门口的回廊上,俯身向下望,冷了脸道,“你们是不是在议论本郡王要出家的事?!”

    他声音很大,本来嘈杂的风满楼,瞬息间安静了。

    他眸光所到之处,大家都不吭声了。

    有嘴里吃东西的,被他这么一问,吓的直接哽了喉咙,还不敢咳嗽,憋的脸都红了。

    逸郡王眉头紧锁,呵道,“说话!”

    一群人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才怪,方才整个风满楼,除了议论安郡王病重,逸郡王要出家的事,就没有过别的话题,要是以往,还会讨论下柳香阁哪位姑娘身子最软绵,最让男人销魂。

    逸郡王轻哼一声,“本郡王是那么好骗的吗?!”

    一群人不敢说话,不知道逸郡王会拿谁出去。

    正忐忑不安着,便听逸郡王瞧着回廊道,“都给本郡王把头抬起来,本郡王有件事要宣布,都给我听仔细了!”

    他才说了一句,唰的一下,一群人都抬头望着他了。

    其实,不用逸郡王说,他们也知道,逸郡王肯定是说不许他们再议论他要落发出家的事,不然绝对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郡王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们都洗耳恭听着呢,”有人狗腿道。

    逸郡王瞥了他一眼道,“关于本郡王痴心一片,非沐三姑娘不娶这些话,都是个屁话,安郡王重病在床,昏迷不醒,也是狗屁,这不过是我们两个打的个赌。”

    逸郡王说着,一群人眼珠子都瞪圆了,不是吧,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居然是打赌?

    只听逸郡王手撑着栏杆,纵身一跃,就下了楼。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把拉风的红玉骨扇,摇啊摇啊摇的,还真有些像是说书先生。

    只听他道,“诸位都知道,两年前,江家未贬之前,朝廷分四个党派,分别以镇南侯府、江家、兴国公府还有就是本郡王的祖父献王爷为首,江家被贬之后,朝廷三分,想必大家也很想知道,这三人谁的权利更大一些吧?”

    他问着,不少人都点头。

    这一点,他们实在是好奇啊,好奇的不行。

    见他们点头,逸郡王唰的一下把玉扇合上了,“没错,本郡王和安郡王也好奇,想一试究竟,碰巧镇南侯府娶媳妇,娶的碰巧又是没落江老太傅的外孙女,安定侯府三姑娘,要是本郡王和安郡王同时非沐三姑娘不娶,最后谁娶到她,谁的势力就更大。”

    说着,逸郡王轻轻一耸肩,“事情就是这样的,诸位都听懂了吧?以后别再说本郡王对沐三姑娘有非分之想,往后本郡王要是娶不到可心的媳妇,就别怪我去抢他媳妇了。”

    他说着,有不怕死的道。“郡王爷,就我家那老母猪似地媳妇,您也看不上眼啊。”

    哄堂大笑。

    逸郡王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我不抢你媳妇,本郡王送你进宫。”

    送他进宫做什么,肯定不是做官啊,那就只能做太监了。

    那不怕死的,这下脸都吓白了。连忙道歉求饶。

    逸郡王懒得理会他,纵身一跃就上了二楼,回自己包间。该吃吃该喝喝,心情甚爽。

    楼下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想想也是,安郡王和逸郡王怎么可能是那份肤浅之人,去抢人家媳妇呢。再天仙似地姑娘。也不可能为了她相思成疾,落发出家啊。

    而且两人做的事,都极其的相似。

    安郡王送养颜膏,逸郡王也送了养颜膏。

    安郡王相思成疾,逸郡王要落发出家。

    安郡王逼太后下旨赐婚,逸郡王逼献王爷求皇上赐婚。

    要不是镇南侯势力大,要换成抢别人的孙媳妇,早抢到手了。

    虽然最后安郡王和逸郡王谁都没能如愿。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两人势力比不上镇南侯,毕竟镇南侯府占了理。抢人家的东西,总是有些难度的。

    最后没抢到,两郡王爷也吃了不少苦,都选择了放弃。

    只是可怜了沐三姑娘,碰到两个任性郡王爷,凭白多了个红颜祸水的名声,还差点把命搭上。

    逸郡王帮自己洗白,也帮清韵洗脱红颜祸水这个骂名。

    然而,他就比较倒霉了。

    这事,风一刮,就传遍了京都。

    传到了几个御史耳朵里,这么草菅人命的事,岂能当做没看见啊,这不赶紧写了奏折,呈报给皇上。

    皇上听后,那种愤怒,要是安郡王和逸郡王在跟前,估计都忍不住把两人踹翻,狠狠的碾压几脚。

    他忍着怒气,宣两位郡王爷进宫。

    公公去安王府宣旨时,宁太妃就在安王府。

    宁王府和安王府离的很近,就隔着一堵墙,依照宁太妃的意思是要打通的,宁王没有准许,这才作罢。

    要是真打通了,那还真是件趣事了。

    其实不用公公去传召他们进宫,安郡王和宁太妃早听说了逸郡王在风满楼胡诌的事,气不打一处来,正宽衣要进宫求皇上主持公道呢。

    逸郡王早早的在宫门口等候他们。

    两位郡王爷在皇宫门口差点打起来。

    不过安郡王这两天装病,没怎么吃好,加上又受了三回钻骨之痛,和逸郡王对上,纯粹是找苦吃。

    逸郡王骑在马背上,悠哉悠哉的看着他道,“别那么看着小爷,小爷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名声不好听,本郡王知道你惦记着皇位,迟早会娶个能给你助力的大家闺秀,相思成疾,这么情深意重的郡王爷,能随随便便就把心上人给忘记了?”

    “想必你想娶的大家闺秀会不乐意吧,这么好的洗白机会,你自己掂量,还有,现在赐婚圣旨已下,你还有事没事就疼几回,听说是越来越疼,不让镇南侯高兴了,你以为他会爽快的帮你解痛?”

    逸郡王的话,让安郡王眉头紧锁。

    不可否认,逸郡王说的他心动了。

    逸郡王摸着马毛笑道,“你身子虚弱,又是太后的心尖儿,就算你任性纨绔了些,皇上也不可能怎么把你怎么样了,最多挨几十下板子,罚些俸禄就算了,比起得到的,这些不算什么吧,况且,还有本郡王倒霉的陪着你。”

    越说,逸郡王心情越不爽,他真怀疑在栖霞寺住了两天,是不是染了什么毛病了,他居然做好事,做上瘾了?

    人家红颜祸水,被丢臭鸡蛋关他屁事啊,明明是楚北求他抢他媳妇的好么!

    不行,一会儿挨了罚之后,怎么也得想法子把这口憋屈气给找回来,不然他不得钻进死胡同,夜不能寐啊?

    安郡王冷着脸,“到底谁倒霉陪着谁?”

    要不是逸郡王碍事,让太后做什么都要顾及下献王爷,不然他早如愿了。

    逸郡王无语,“还讲不讲道理了,是你抢别人媳妇好吧,你能抢,我就抢不得了?”

    说完,逸郡王两眼一翻道,“行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看你不止被扎的浑身都痛,还扎的脑子出现了失忆症。”

    他根本无需管安郡王的意见,他认也好,不认也罢。

    只要他一口咬定,他和安郡王是打赌才这么做的,他安郡王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再说了,安郡王不是愚蠢之人,怎么样做,对他最好,他心里清楚。

    就这样,两人一同进了宫。

    面对皇上的龙颜大怒,两位郡王爷是招认不讳。

    鉴于两位郡王爷认错态度良好,加上有太后求情,至于献王爷……

    好吧,老王爷也进宫了,不过他没有求情,他甚至怂恿皇上多打几板子。

    最后,皇上打了两位郡王爷三十大板,罚了两年的俸禄,并让两位郡王爷去城北军营……扫一个月的马厩。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镇南侯的气还未消呢。

    献老王爷望着孙公公道,“一会儿麻烦孙公公去镇南侯府一趟,帮本王说几句好话,这些日子,让楚大少爷受了不少的气,据说还发了两回毒,本王教孙无方,心有愧疚,当赔偿他三万两银子,另外还有沐三姑娘,也赔偿三万两。”

    这话,献老王爷是当着太后的面说的。

    他都表示歉意了,太后好意思不弥补下楚北和清韵?

    这不,安王府也赔了,还不比献王爷的少。

    然后献老王爷又望着皇上了,皇上脸黑了,“朕又没逼他们,朕要弥补他们什么?”

    他夹在中间,还受了不少气好不好,没人赔补他就算了,他还得赔补别人?

    献老王爷不说话,脸上就一个意思:皇上要是心里过意的去,那当本王什么都没说。

    皇上在心底骂了一声狐狸,然后手一挥,让孙公公从他的小库房挑两箱子礼物,给清韵送去,算是给她的添妆。

    就这样,献王爷说了句话,清韵就有了六万两银子的收入,外带两箱子添妆。

    皇上的小库房,那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啊。

    至于楚北,那是一毛没有。

    因为他的六万两,全部给逸郡王送去了,还贴了两万两放里面……

    逸郡王拿了八万两,才觉得心理舒坦了些,没白吃几天的斋菜和挨板子。

    可是他正高兴呢,献老王爷进屋了,把银票又收回去了。

    逸郡王,“……。”

    “祖父,有两万两是我的!”

    献老王爷白了他一眼,“母鸡是你祖父我的,母鸡生的蛋能不是我的?”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他的六万两,哪来这两万两。

    逸郡王一句话,差点把献王爷气死,“鸡蛋不是还有公鸡一半么?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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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礼单

    再说安定侯府,丫鬟将安郡王和逸郡王挨罚的事禀告一通后。

    老夫人气的胸口直起伏,呼吸急促,手里拿着的佛珠都在打颤,脸色铁青的就跟要晕倒似地。

    孙妈妈赶紧劝道,“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两位郡王爷不懂事,好在三姑娘福大命大……。”

    老夫人手拍在桌子上,怒道,“不懂事?!安郡王十九岁了!逸郡王也有十七了!这般年纪都能当爹了,还不懂事,那要什么年纪才懂事,他们只顾好玩,却险些害了他人性命!”

    想到清韵被太后赐死,要不是镇南侯府派了暗卫看着,侯府这会儿都在办丧事了。

    这样的过错,是一句不懂事就能揭过的吗?!

    大夫人坐在一旁,道,“安郡王和逸郡王是做的过分了些,御史台也弹劾了他们,皇上也罚了,也算是给咱们安定侯府和镇南侯府一个交待了。”

    说着,大夫人把眸光从老夫人身上挪到楚大太太身上,笑道,“楚大太太觉得呢?”

    楚大太太端茶轻啜,微笑道,“这事,有老侯爷管呢,我的意见不重要。”

    说着,她顿了一顿,继续道,“御史台这么迅速的就弹劾了两位郡王爷,倒是叫我好奇了,御史台哪几位大人办事这么的麻溜?”

    丫鬟禀告完,还没有走,她回道,“是御史赵大人和孙大人。”

    闻言,老夫人眉头动了下。

    赵御史和孙御史?

    那两位大人不是江老太爷的门生吗?

    自打江老太爷被贬之后。他那一党派没少被镇南侯和兴国公拉拢,和她这两日经历差不多,谁都不好得罪。就那么干晾着。

    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候,两位御史大人这么麻溜的就弹劾了两位郡王爷。

    老夫人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两位御史大人根本就还是江老太爷的人。

    如今江家和镇南侯府联姻,两位御史大人这是借机靠拢镇南侯啊。

    怕是江老太爷过不了多久就该官复原职了。

    想着,老夫人心情就好转了许多。

    孙妈妈手里还拿着礼单,她给丫鬟使眼色,让她赶紧下去。这个话题没必要再继续了。

    孙妈妈把礼单递给老夫人,老夫人翻看着。

    镇南侯府抬来的纳采礼有六十四抬,送的东西都不轻便。但老夫人也不没法从礼单上看出别的门道来,楚北是镇南侯府大少爷,最近十年,没少爷迎亲。不知道镇南侯府送给其他亲家的纳采礼是多少。

    她看礼单看的细致。楚大太太笑道,“这礼单,可是经过不少人的手。”

    老夫人望着她,楚大太太勾唇浅笑,“礼单是我和几位弟妹商议着拟定的,老夫人过目后添了十几样,交给老侯爷过目后,又添了十几样。老侯爷很重视和江家的联姻,也很看重三姑娘。”

    楚大太太这话。可透露了几个意思。

    楚北是庶子身份,她准备的聘礼是依照庶子的份例准备的,老夫人看过后添了十几样,就变成嫡子的份例了。

    老侯爷看过后,再添了十几样,那就是越过了嫡子。

    这也从侧面反映,清韵在镇南侯府几位至关重要主子心中的分量,老侯爷最看重,楚老夫人次之,她楚大太太能做到的只是本分。

    安定侯府要有这个心里准备,不要奢求太多,她的态度摆在那里呢。

    老夫人听着,眸光又扫了礼单几眼,果然瞧出来礼单上谁添了什么东西。

    楚大太太端茶轻啜,然后笑道,“这礼单,安定侯府可有不满意之处?”

    清韵抬眸,看了楚大太太一眼,心道,你都那么说了,谁敢说不满意啊?

    一说不满意,不是把镇南侯府上下都给得罪了吗?

    老夫人把礼单合上,笑道,“这礼单我瞧着,没有不满意之处,不过,清韵和楚大少爷的亲事,是江老太爷求来的,他是清韵的外祖父,又是和镇南侯府联姻,这礼单应该让他过目一番才是。”

    老夫人话音未落,外面跑进来个丫鬟,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那喘气声大的,叫老夫人脸都青了。

    这些个丫鬟到底怎么回事,屁大点事也来禀告,还这么的急!

    丫鬟不敢上前禀告,偷偷绕过去告诉孙妈妈。

    孙妈妈听后,脸微微白。

    老夫人瞥了一眼,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孙妈妈看了楚大太太一眼,才回老夫人道,“纳采礼里送来的一双大雁,死了一只。”

    “死了一只?”楚大太太惊站起来。

    孙妈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纳采礼里有雁,这是规矩,就跟拜佛要烧香一样。

    这雁,送来的也是有规矩的。

    穷人家,用木头雁。

    小家碧玉,用银子打造的雁。

    稍微讲究一点的,用金子打造。

    再讲究点的,用玉打造。

    最讲究的,还是活雁。

    活雁可不好猎取,它飞的高,要射下大雁,必须算准大雁什么时候张开嘴,那箭穿透大雁喉咙,不能伤及性命,也不能让它有一丝的损伤。

    活雁难得,就更显得对这桩亲事的看重。

    可一双活雁,好端端的送来,送纳采礼的人还未走,就死了一只。

    这不是好兆头啊。

    那双大雁是要放飞的,这死了一只还怎么放?

    大夫人坐在那里,她望着楚大太太,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大雁是楚大少爷猎的,肯定完好无损的送来。

    忽然死了一只,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存心给这桩亲事添不快。

    她都没想到这份上来,就有人做了,将来清韵能有好日子过才怪了。

    大夫人怀疑是楚大太太动的手。

    楚大太太怀疑是大夫人动的手脚,她来侯府,还未进门,就给她难堪,难保不是她动的手脚。

    老夫人心沉着,她望着楚大太太道,“那一双大雁该怎么办?”

    楚大太太也头疼的紧,她闷了声音道,“我没料到大雁会死一只,这双雁我先带回府,再叫人送一对用羊脂玉雕刻的大雁来。”

    听楚大太太这么说,大夫人眉头凝了。

    难道她猜错了,不是楚大太太动的手?

    两只活雁,贵在心意,但远远比不上玉雁来的贵重,尤其还是羊脂玉。

    楚大太太送一双雁,死一只,是她和送纳采礼来的下人办事不利,是要挨骂的。

    挨了骂不算,还得再送一次来,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吗?

    那可真是奇怪了,没人动手脚,一双大雁居然死了一只。

    楚大太太站起来,就没有再坐回去了,她望着老夫人道,“礼单没问题,那我就先回府了。”

    老夫人点点头,让大夫人送楚大太太出府。

    大夫人请楚大太太先走一步。

    楚大太太刚走到屏风处,好了,差点被丫鬟给撞了。

    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莽莽撞撞的,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要这么急着禀告的?!”

    丫鬟缩了脖子,暗叫一声倒霉,然后赶紧道,“孙公公又来宣旨了!”

    这事不急吗?

    不急,早上老夫人那么担心怕耽误了孙公公,赶不及找三姑娘的?

    她也是怕耽误事,才这么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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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示好(求月票)

    听丫鬟说孙公公又来宣旨,老夫人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殆尽。

    她伸了手,孙妈妈赶紧扶她起来,老夫人急切道,“快去前院接旨。”

    然后,一群人赶到前院。

    迈进正屋,就嗅到一股子饭菜香。

    清韵等人进去,就见到孙公公在他早上吃饭的地方大快朵颐。

    孙公公见了清韵,忙起身道,“三姑娘来了啊。”

    清韵看着他,孙公公讪笑道,“让三姑娘见笑了,今儿一天实在是太忙了,皇上用午膳的时辰,正好审问两位郡王爷,献王爷和太后担心安定侯府和镇南侯府煽动文武百官弹劾两位郡王爷,这不赶紧写了圣旨让我来宣读,马车上倒是有糕点……。”

    只是他并不怎么喜欢吃糕点,尤其在他饿极了的情况下,吃糕点是越吃越饿。

    这不,到了侯府,孙公公第一句话,是说,“皇上有旨,请三姑娘接旨。”

    第二句话,就是,“咱家饿了,有饭菜没?”

    侯府今天也是事多,大小主子也没时间吃午饭,大厨房的菜都是现成的,端来就行。

    只是清韵她们没那么饿,再加上有糕点垫肚子,就是午饭不吃都没事。

    可是孙公公今儿跟着皇上跑前跑后,腿都跑细了一圈,早上就没吃饱,这会儿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只觉得饿的头晕。

    清韵怎么会笑话孙公公,只道。“劳烦孙公公来侯府宣旨,还是饿着肚子赶来的,清韵有愧。孙公公先吃饭,等吃完了再宣旨不迟。”

    孙公公无奈一笑道,“和早上一样,给三姑娘宣了旨,一会儿还得去镇南侯府一趟呢。”

    一天连宣了四回圣旨,还都是一样的人,简直是前所未有了。

    只是再急。孙公公也不打算走了,他饭才吃了一半,正饿着呢。

    清韵请孙公公坐下继续用饭。然后和老夫人坐到椅子上,一边喝茶一边等候。

    老夫人吩咐厨房多送几个菜来。

    孙公公吃完饭,丫鬟还端着菜上桌。

    吃完了饭,孙公公这才宣旨。

    正堂内。寂静安宁。

    一堆人跪在地上。

    然后。半天没人说话。

    清韵抬眸,就见孙公公站在那里,看着圣旨发呆。

    清韵囧了,这么半天不宣读圣旨,可别告诉她,圣旨上的字,他不认得。

    孙公公眼睛从圣旨上挪开,瞥了清韵道。“三姑娘,咱家今儿真是忙昏了头了。连圣旨都拿错了……。”

    清韵,“……。”

    屋子里其他人,“……。”

    清韵跪在那里凌乱。

    孙公公脸红着,他伺候在皇上身边几十年了,还是第一回犯这样的错,要是叫皇上知道,非得挨板子不可。

    不过,今儿皇上高兴。

    他把圣旨交给身后的公公,道,“圣旨虽然拿错了,不过圣旨上写了什么,我还记得。”

    圣旨写的文笔风流,辞藻华丽,孙公公没那本事,就用大白话说的。

    他笑道,“前两日,钦天监办事不利,误以为三姑娘是红颜祸水,会导致大锦朝起纷争和战乱,太后为了朝廷,不惜妄造杀戮,赐死三姑娘,此事已经查明,太后也已经收回了圣旨,太后决定吃斋一月,以赎罪孽,皇上也给三姑娘和楚大少爷赐了婚。”

    “一个时辰前,皇上才知道逸郡和安郡王都倾慕三姑娘的真相,他们并非真的要娶三姑娘,只是为了攀比,只是因为好奇谁的势力更大,为了达到目的,一个装病,一个要落发出家,此等行径,皇上听闻后,是勃然大怒,罚了两位郡王爷两年的俸禄,打了他们三十大板,并罚去城北军营扫一个月的马厩,饶是如此,依旧不能平复皇上心底的气愤。”

    “皇上怜惜楚大少爷和三姑娘这几日所遭受的流言蜚语,深知你两的委屈,献王爷也知道逸郡王太胡闹,险些害了三姑娘的性命,所以赔偿三姑娘三万两银子,楚大少爷三万两,太后亦是如此。”

    “皇上知道今儿是镇南侯府送纳采礼登门的日子,可喜可贺,特命奴才送两箱贺礼来,另外赏赐三姑娘六百亩良田,绫罗绸缎等一百匹。”

    孙公公一口气说完,回头望着小公公问,“我可有什么遗漏没说的?”

    小公公趁机拍马屁暗斗,“公公记性好,未有遗漏之处。”

    “那就好,”孙公公松一口气。

    他瞥头,就见到清韵有些呆滞的眼神。

    孙公公笑道,“银票和田契我带来了,至于一百匹绫罗绸缎,时间太仓促,要明儿才能送来。”

    清韵跪在那里,只觉得头有些晕,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

    她嘴角上扬,缓缓绽放一抹清然笑意,道,“谢皇上隆恩。”

    虽然被安郡王“看中”,添了几天的麻烦,不过就这几天,就挣了安郡王六万两银子,这委屈受的太值了啊。

    这叫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绝对能把安郡王气个半死了。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清韵猜的不错,安郡王这一回,是真的气的不轻。

    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今天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气。

    他只是想娶清韵而已,是发自内心的想娶,可是人没得到,名声毁了两次不算,还损失了六万两银子,这都不是最生气的,是他被镇南侯整治,挨了三十大板,还被罚扫马厩,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惜,他不占理啊。

    谁叫他先认罪了,都认错了,皇上罚,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安郡王后知后觉,他根本就是被逸郡王和献老王爷联手坑了!

    孙公公说完,便让清韵等人起来,然后笑道,“安郡王和逸郡王这一回受的惩罚不小,三姑娘可消气了?”

    清韵轻咳一声道,“能去掉红颜祸水之名,清韵已经心满意足了,只希望两位郡王爷以后别再跟清韵开这样的玩笑,清韵胆小,伤不起。”

    不过心受伤再重,多贴几张银票,也是能修补如初的。

    孙公公点头笑道,“三姑娘的话,我会转说给皇上听,还要敢去镇南侯府,就先告辞了。”

    清韵福身,要送他出府,被孙公公拦下了。

    等他走后,青莺就捧着装了银票和田契的匣子,笑的是见牙不见眼啊。

    好多钱钱啊。

    姑娘有多少钱了?

    从镇南侯送来的,到太后赏赐的,再到坑来的五姑娘和堂姑娘买药的七万两,再到这六万两……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啊。

    姑娘挣钱的速度,感觉挣的不是钱,是一堆纸一样。

    钱多,就容易招人羡慕妒忌恨。

    大夫人眼神冰冷,沐清柔咬紧唇瓣,沐清芷几个更是把妒忌写在了脸上,恨不得那六万两见者有份才好。

    这几日,清韵是受了委屈,可她们也没少担心啊,凭什么她受委屈就有赔偿,她们就没有?

    心底妒忌,沐清芷说话就夹酸带刺了,她笑道,“要是楚大少爷身上的毒解了就好了,那样三姐姐嫁给他,哪怕他是外室所出庶子,这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她的话,说的很好听,但是很刺耳。

    一来是点出了楚北身上有毒,命不久矣,就是有钱,又能如何,不能买首饰,不能穿的漂亮,不然以她寡妇身份,还不知道说她勾搭谁呢。

    再就是说楚北身世太差,受人唾弃。

    沐清芷这么一说,其他人羡慕妒忌清韵的心就弱了三分。

    青莺抱着匣子,嘴角的笑怎么也弯不下去。

    楚大少爷身上有毒是不错,可是姑娘能解啊,楚大少爷和姑娘都能长命百岁,手里还有一堆的钱,羡慕妒忌死你们。

    大夫人眼睛瞥着匣子,眼神如刀。

    她所有铺子田产加起来,才勉强六万两,为了给沐清柔治脸,手里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她倒好,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钱!

    大夫人双手攒紧,眸光闪过一抹算计。

    正巧这时,外面跑进来一小厮,道,“老夫人,忠义侯府送来两个大箱子,说是送您的。”

    老夫人听得一愣,“送我的?”

    小厮连连点头。

    老夫人就望着大夫人了,“好端端的,忠义侯府怎么送我东西?”

    侯府恢复爵位,王大太太已经送过贺礼来了,她又不过寿,又不过节的,给她送东西,太奇怪了。

    大夫人也纳闷呢,她今儿回门,没听说忠义侯府有东西要送给老夫人啊,有也直接叫她带回来了。

    老夫人坐回去,端茶轻啜,等小厮把箱子抬来。

    很快,四个小厮就把两口大箱子送了来。

    看着那大箱子,大夫人眸光一凝。

    这不是她今儿回去,带的大箱子吗,怎么又给送回来了?

    她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忠义侯府这是投桃报李呢,她借侯府和老夫人的名义,给忠义侯府送了重礼去,如今侯府已经恢复了爵位,又有镇南侯府做靠山,忠义侯府不敢小觑,所以收了礼,赶紧示好呢。

    那两口大箱子很厚实,老夫人见了笑道,“打开瞧瞧。”

    小厮把木棍和绳子解开,把箱子打开。

    只看了一眼,不少人眼睛就瞪圆了。

    清韵离的近,倒抽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捂着胸口作呕。

    老夫人脸色铁青,眼神愤怒的能喷火了。

    她手一抬,就把桌子上的茶盏给摔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呕心(求月票)

    开箱子的小厮也惊住了,再听一堆人尖叫啊啊啊,吓的他赶紧把箱子给合上了。

    孙妈妈赶紧道,“快,把箱子抬出去!”

    几个小厮麻溜的把箱子抬走了。

    沐清芷几个冒着腰,控制不住的作呕起来,周梓婷忍不住,跑外面吐去了。

    老夫人额头青筋暴起,她瞥了大夫人道,“这就是忠义侯府送给我的大礼?!”

    大夫人脸色惨白,她想替忠义侯府说几句好话,可嘴动了动,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忠义侯府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她这是在羞辱谁呢?!

    侯府恢复爵位,忠义侯府没帮忙是实情,老夫人心中有不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就是她,都有些微词。

    如今侯府恢复了爵位,又有镇南侯府做靠山,忠义侯府不上杆着巴结,还要把亲家情分毁的干干净净吗?!

    忠义侯府此举,还让她怎么在侯府立足?!

    大夫人越想越来气,她站起来,望着老夫人道,“这礼来的蹊跷,我要回去问问清楚。”

    老夫人冷了声音,讥笑道,“蹊跷?忠义侯府送礼来,都不看看清楚,就胡乱送的吗,把那两箱子龌蹉之物给我送回去!”

    老夫人的声音冰冷,就跟寒冬腊月的料峭寒风一样,冻的人身子哆嗦。

    她不止要大夫人把东西送回忠义侯府,为了以防大夫人息事宁人。她要孙妈妈和大夫人一起去。

    大夫人暗气,恼忠义侯府给她添麻烦,也恼老夫人存心把事情闹大。

    这不是逼的她两头不是人吗?!

    可那箱子里的东西。着实呕心人,要是忠义侯府不给个满意的答复,怕是难消老夫人的气了。

    大夫人福了福身,然后便出去了。

    孙妈妈临走之前,还想吩咐丫鬟叮嘱老夫人吃饭,可是想到那箱子里的呕心之物,她提这话。那不是劝老夫人,而是在火上浇油。

    屋外,几个小厮把箱子抬了出来。就搁在树底下。

    他们不知道抬去哪儿,只能守在这里听下一步的吩咐。

    大夫人迈步出来,几个小厮忙站直了,头低着。怕脸上嫌弃的表情惹大夫人不快。

    大夫人看着那两个大箱子。在想到方才瞧见那色彩绚烂的蜀锦上,有东西在蠕动,胃里就翻江倒海了起来。

    她午饭也没吃,但她依然吐了。

    险些连苦胆都吐出来。

    身后有丫鬟帮她拍后背,还有丫鬟端了茶水和酸果来给她压味。

    孙妈妈走了出来,她脸色也很难看,但是她没有吐。

    她不比大夫人和清韵她们娇贵,摆了手道。“把这两箱子装入马车,送忠义侯府去。”

    几个小厮麻溜的把箱子抬起来。几乎是用跑的出了正院。

    孙妈妈望着大夫人,道,“大夫人可好些了?要是身子不适,那两个大箱子就奴婢送忠义侯府去吧。”

    大夫人吐的头发晕,可是她就是真晕了,也得跟去忠义侯府啊。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可不是她的,孙妈妈肯定是去表达老夫人的愤怒的,她怎么能坐视安定侯府和忠义侯府就此决裂,那她以后在侯府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大夫人忍着呕心道,“我没事,走吧。”

    孙妈妈也不说什么,她也不希望安定侯府和忠义侯府决裂。

    虽然侯府出了什么事,这个亲家有也等于没有,可亲家关系不好,说出去面子上难听啊。

    尤其是江家出事,侯爷挺身而出,为其求情被贬。

    同样是亲家,差别太大了不合适。

    况且将来侯府还是三少爷继承,忠义侯府是他外祖家……

    想着,孙妈妈在心底一叹。

    说时候,她也摸不透忠义侯府想做什么。

    侯府恢复了爵位,忠义侯府大太太巴巴的跑来道贺,怎么转过脸,就送那样呕心的礼来?

    可要说是忠义侯府送错了人,那又是送给谁的?

    不论送给谁,都有损阴德吧。

    就这样,丫鬟扶着大夫人往前走,孙妈妈尾随其后。

    这里是外院,距离大门很近,没一会儿就到了。

    小厮已经把大箱子抬上马车了,等大夫人和孙妈妈她们都上了马车后,便朝忠义侯府走去。

    紫檀院,屋内。

    方妈妈正在摆放碗筷,她频频张望,道,“去接圣旨都这么半天了,大夫人怎么还没回来,这饭菜都要凉了。”

    绿袖在收拾针线篓子,道,“奴婢让人烧几个暖炉,把菜温着?”

    方妈妈点点头,“去吧。”

    绿袖便起身要出去,结果刚走到珠帘处。

    好了,一个丫鬟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和她撞上了。

    她身子后倾,撞倒了一旁的高几。

    高几上摆着的百合花摔落在地,那声音响的。

    绿袖吓的脸一白,那跑进来的丫鬟更是吓的不知所措。

    方妈妈脸冷着,呵斥道,“毛毛躁躁的!把大夫人的百合花给打碎了,看你们怎么交代!”

    丫鬟吓的跪下来,眼眶通红,连连求救道,“方妈妈救我!”

    打翻屋子里的东西,碰到大夫人心情好,呵斥几句就没事了。

    碰到大夫人心情不好,那是可能送了小命的啊。

    方妈妈走过来,问道,“有什么事,跑的这么急?”

    丫鬟这才想起来,赶紧爬起来道,“方妈妈,方才忠义侯府给大夫人送来两箱子礼物,可是一打开,一块蜀锦上,爬满了蛆,还有腊肉的味道。老夫人勃然大怒,命孙妈妈把两箱子东西抬去送还忠义侯府,大夫人也跟去了。”

    蜀锦?腊肉?

    她记得她好像把一块腊肉塞在了老夫人要送去给江家的蜀锦里啊。怎么会有蛆,还送去了忠义侯府?

    想到什么,方妈妈脸色一白,忙问道,“老夫人可给江家送过东西去?”

    丫鬟摇头,“不知道呢。”

    方妈妈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她夺门而出。

    跑去前院库房。

    库房里。还有两个大箱子。

    看着箱子上的花纹,方妈妈略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给江家准备的。

    想到方才的事。方妈妈心有余悸,走过去把箱子打开。

    本来计划的好好的,侯府恢复爵位的第二天,老夫人去镇南侯府和江家道谢。

    可是谁想到半道上杀出安郡王和逸郡王的事来。老夫人去了镇南侯府。就没有去江家了,因为江老太爷亲自登门了。

    这东西,之前没送,以后就不会再送了。

    侯爷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去江家道谢的肯定是侯爷。

    这些东西留着,迟早会惹出事来,得尽快处理了才行。

    可是等她打开箱子,翻看几眼之后。就跌坐在了地上。

    东西是她选的,她都记得。这才是她挑选了送给忠义侯府的啊!

    大夫人特地叮嘱了,给江家准备多少,忠义侯府只能多不能少。

    方妈妈不死心,又爬起来,翻了两遍。

    她确定,这就是她给忠义侯府准备的!

    方妈妈面如死灰。

    给江家和忠义侯府准备的东西,怎么会被人调换了,可礼单还在啊。

    想到大夫人和孙妈妈把两个大箱子又抬忠义侯府去,方妈妈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东西是大夫人送去的,忠义侯府抬回来,已经是愤怒至极了,再抬回去,忠义侯府上下要被活活气死。

    想着,方妈妈再不敢耽搁,跑向大门口。

    可是她去晚了,马车已经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了。

    方妈妈吼道,“快去,把大夫人她们追回来!”

    周总管站在一旁,眉头陇紧。

    追回来做什么?

    忠义侯府送那样礼物来给老夫人,差点把老夫人活活气死,不还回去,难道还要留着吗?

    可是方妈妈那急切的神情和语气,周总管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他赶紧吩咐小厮道,“快去追大夫人她们回来。”

    小厮骑马走了,方妈妈还不放心,又道,“准备马车,我要出府,快!”

    等方妈妈走后,周总管问守门小厮道,“今儿大夫人出门,带了什么东西去忠义侯府?”

    守门小厮摇头,“没带东西啊,大夫人是空着手出去的。”

    说着,小厮顿了顿道,“不过,后面多跟了驾马车。”

    周总管听着,就抬手抚额了。

    一旁主子出门,都是两驾马车,主子一驾,下人一驾。

    今儿多了一驾,连守门小厮都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显然有猫腻。

    再看方妈妈那担忧样子,还有忠义侯府冒失送两箱子登门,只说了两句话,放下箱子就走,怒气不轻……

    想着,周总管不敢耽搁,忙回去禀告老夫人。

    彼时,老夫人刚迈步进春晖院。

    听周总管唤她,老夫人顿住脚步回头。

    周总管上前见了礼,然后走近几步,低语了几句。

    老夫人眉头紧锁,“你是说忠义侯府送来的两大箱子,有可能是侯府送去的?”

    越说,老夫人越愤怒,“我侯府怎么会做这等有损阴德的事?!”

    老夫人声音愤怒,怒不可抑。

    周总管吓了一跳,他只是怀疑啊,而且这怀疑并不是没有缘由。

    老夫人甩了袖子进院子。

    清韵站在一旁,青莺拽她云袖,压低声音道,“姑娘,会不会是……?”

    当日,卫驰就说发现大夫人在给江家送的礼里动手脚,清韵想戳穿她。

    卫驰笑说,这么点小事,他就代劳了。

    却没想到,卫驰偷梁换柱了。

    这一招,妙绝!

    大呼快哉!

    PS:忠义侯府上下差点气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蜀锦

    卫驰出手,只有三个字形容:快、很、准!

    上一回,他让沐清柔和沐千染伤了脸,不仅仅给她出了口恶气,还给她带来了七万两银子的收入。

    这一回,他偷梁换柱,把忠义侯府气的够呛,老夫人勃然大怒,等着大夫人的,可是忠义侯府和老夫人的双重怒火呢。

    忠义侯府以为那两个大箱子是侯府故意抬去气他们的。

    老夫人以为那两个大箱子是忠义侯府抬来气她的。

    不论谁气谁,大夫人夹在中间,都不好受,她倒是好奇,这口黑锅大夫人最后选择让谁背。

    清韵哼着小曲回了泠雪苑。

    青莺回屋之后,麻溜的拿了钥匙把箱子底藏着的小钱匣子拿出来,屁颠屁颠的端到清韵跟前。

    清韵见她一脸财迷样,好笑道,“就那么喜欢钱啊?”

    青莺数着银票,数了一遍又一遍,她嗡了声音道,“当然了,钱可是好东西,手里有一堆的钱,就可以蔑视大夫人她们了。”

    要是没钱,青莺就会担心清韵出嫁时,侯府不给多少陪嫁,往后日子过的清苦。

    可现在清韵手里有十几万两的银票了还有太后和皇上赏赐的良田,这么多的钱,能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还有以后五姑娘得瑟买了新头饰时,姑娘没有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

    只要有钱,还买不到头饰吗?

    姑娘想买。可不用找大夫人要钱,也不用去老夫人跟前卖乖夺巧,哄的老夫人高兴。才能赏她一套头饰。

    有钱,就不用有求于人了。

    清韵就那么看着青莺,十几张银票,她来回数了又数,乐此不疲啊。

    喜鹊站在一旁,捂嘴笑道,“行了。再数也还是那么多张,又不会多一张出来,小心别把银票磨破了。”

    青莺扭头瞥了她一眼。道,“这是银票,很厚实的,又不是豆腐渣做的。哪就那么容易破了。”

    她嘴上这么说。还真有心担心把银票磨坏了,这可都是一万两银子一张的,卖了她也赔不起啊。

    青莺依依不舍的把银票收回钱夹子里,然后拿进大箱子里锁着。

    看着青莺走,喜鹊望着清韵道,“姑娘,之前镇南侯府送了你那么多金锭子来,二姑娘她们就来找你了。这回可是六万两银票啊,她们……。”

    喜鹊话未说完。但是她话里的意思清韵明白。

    钱帛最是动人心,沐清芷她们又容易妒忌人,她们有的,都不许旁人有,何况她们没有的?

    不过沐清芷她并不担心,倒是大夫人。

    听孙公公说赔偿她六万两银票时,她明显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的眸光射在她身上,那位置,正是大夫人跪着的地方。

    大夫人为了给沐清柔买药治脸,囊中羞涩了,正巧这时候,一个叫她厌之入骨的人怀里揣着一堆的钱,她能不动心?

    换做是她,估计都动手抢了。

    清韵觉得,在她出嫁之前,想安稳的守着这六万两银票不容易啊。

    青莺收好钱匣子,把钥匙拿过来,递给清韵道,“姑娘,这多么银票肯定有人打歪主意,奴婢觉得要不放老夫人那里收着?老夫人现在对姑娘还算不错,等姑娘出嫁再收回来,总不至于有人把主意打到老夫人那里去吧。”

    喜鹊不同意道,“放在老夫人那里,还不如自己收着呢,万一碰到大夫人她们说这六万两银票是姑娘孝敬老夫人的,那怎么办?”

    这话,可不是污蔑沐清柔她们。

    之前清韵在桃花宴上赢得一颗大东珠,沐清柔不就说她要把大东珠孝敬给大夫人?

    有些人惹不起,得躲着啊。

    清韵看着手中钥匙,眸光轻转,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别事情还未发生,就愁白了头。”

    青莺和喜鹊两个脸微微红,“奴婢这不是防范于未然么?”

    “我知道,”清韵点头轻笑。

    青莺捂嘴笑,“也不知道大夫人她们怎样了?”

    清韵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再说大夫人,她和孙妈妈坐上马车之后,就朝忠义侯府奔去。

    方妈妈让小厮去追大夫人,她不放心,自己也坐马车追去。

    方妈妈是大夫人的陪嫁妈妈,大夫人将离间江家和老夫人的事交给她去办。

    办完之后,禀告方妈妈时,她是这样说的,“送去江家的绸缎,外面瞧着好,里面都用剪刀划破了,一匹布勉强能做两套小孩的衣服,还有瓷瓶,奴婢磕破了底,还有……。”

    说到这里,大夫人就摆手,笑道,“你办事,我放心,送这么些好看不中用的东西去,江家必定大怒,江家忍了便罢,要是忍不住,闹上门来,侯府没了脸面,老夫人可不是好说话的。”

    方妈妈点头称是。

    是以,大夫人还真不知道忠义侯府抬来的两大箱子是她送去的。

    因为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

    侯府离忠义侯府不远,小厮还没追上,大夫人和孙妈妈就到忠义侯府了。

    不到忠义侯府,都不知道忠义侯府上下有多气愤。

    守门小厮看大夫人和孙妈妈的眼神,就跟冰刀似地。

    他们拦着门,不许大夫人和孙妈妈进去。

    以前,大夫人回门,都是直接进府的,不需要下人禀告。

    大夫人冷了脸,瞥了守门小厮道,“把路让开!”

    两小厮摇头,“四姑奶奶见谅,这是老夫人和大太太的吩咐。”

    小厮说着,身后有丫鬟送太医出来。

    大夫人敛眉,“府上谁病着了?”

    大夫人忘记她在老夫人跟前撒谎的事了,孙妈妈可是亲耳听她说忠义侯府老夫人高烧不退,她一早回来是侍疾的,这会儿却问谁病了?

    小厮望着大夫人道,“是老夫人和几位姑娘病着了,是被安定侯府气病的。”

    大夫人眉头紧锁。

    她要跟送太医出来的丫鬟说话,可是丫鬟轻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叫大夫人恨不得叫人把那丫鬟拖下去打个七八十大板才好。

    大夫人没辄,给丫鬟碧春使眼色。

    碧春就拿了银子塞给小厮,问道,“两位小哥,可知道老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生安定侯府的气了?”

    两小厮收了五两银子,态度就好多了,正要说话呢。

    侯府小厮赶到了,骑在马上,来不及翻身下来就道,“大夫人,方妈妈让你回府。”

    大夫人心底一沉,忙问道,“可是三少爷出了什么事?”

    在大夫人心里,除了阳哥儿,侯府没什么大事,需要方妈妈这么着急找她的。

    小厮摇头,“方妈妈没说。”

    没说?

    那就不是阳哥儿有事了。

    方妈妈要她回去,她是应该回去的,只是这会儿她怎么也不能走了。

    忠义侯府老夫人被安定侯府气病了,简直莫名其妙啊,她生哪门子的气啊?

    然后,就听小厮道,“今儿,四姑奶奶回门,送了两箱子礼给老夫人,四姑奶奶回门后,左相夫人来了,还把赵大姑娘也带来了,老夫人见了她,很是喜欢,恰好大夫人送来的蜀锦里,花色很适合赵大姑娘,老夫人就把蜀锦送给她了。”

    忠义侯府老夫人把蜀锦送给赵大姑娘之后,丫鬟就抱在怀里。

    正聊着天呢,丫鬟就忽然尖叫了起来,“蜀锦里有东西在动!”

    这一叫,可是让左相夫人丢了脸。

    相府的丫鬟怎么能这么不懂事,蜀锦里能有什么东西在动?

    左相夫人呵斥丫鬟,可是忠义侯府的丫鬟也尖叫了,“真的有东西在动!”

    忠义侯府老夫人就道,“蜀锦里怎么会有东西在动呢,打开瞧瞧,是什么东西。”

    然后,蜀锦就被打开了。

    从蜀锦里掉出来一块肉……

    打开蜀锦的丫鬟,当时就吓着了,把手里的蜀锦一扔。

    然后赵大姑娘就倒霉了。

    那脏东西,掉她裙摆上了。

    赵大姑娘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左相夫人气的嘴皮直哆嗦,带着赵大姑娘回府了。

    忠义侯府几位太太也是吐的昏天黑地。

    听小厮说着,大夫人脸白如纸。

    那两个大箱子是她送回来的?

    这怎么可能?!

    她正欲闯进忠义侯府,那边有马车奔驰过来。

    方妈妈赶来了,她掀开车帘,喊道,“大夫人。”

    大夫人回头望着她,方妈妈有一种恨不得想一头撞死算了。

    她忙下了马车,上了台阶,把大夫人拉到一旁。

    她才说了几句话,大夫人的脸就跟被人连扇了十几巴掌似地了,“此事当真?!”

    方妈妈红着眼眶。

    她不想承认,可是她不得不认啊。

    那块肉,是她哪来呕心江家的,谁能想到会呕心到了忠义侯府。

    大夫人恨不得掐死方妈妈了,她咬了牙问,“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你是怎么办事的?!”

    方妈妈叫委屈,“奴婢办事,夫人是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会弄错,可偏偏就出岔子了,四个箱子没变,里面的东西像是被人调换了……。”

    大夫人捏紧拳头,她望着方妈妈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库房重地,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更没人有胆量敢害我……。”

    想到身边,大夫人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定是那个贱人的暗卫干的好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敲门(求月票)

    方妈妈望着大夫人,其实她也怀疑是镇南侯府的暗卫做的。

    她和大夫人商议事情时,并没有外人知道,就连碧春这样的心腹丫鬟都不知道。

    也是她亲自动的手脚,她确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偏偏就出了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和大夫人谈话被人听见了,侯府没有这等偷听本事的丫鬟,丫鬟也没那个胆量。

    敢和大夫人为敌的丫鬟,侯府就找不到。

    若是那丫鬟是老夫人的,老夫人早发难了,也就不会有这出事了。

    只有镇南侯府的派来守护三姑娘的暗卫!

    那东西原是要呕心江家的,江家是三姑娘的外祖家,江老太爷和镇南侯关系极好。

    镇南侯府的暗卫帮江家出气,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大夫人几乎就笃定是卫驰干的。

    可惜,她再笃定也没用。

    没有证据啊。

    而且,有证据又如何?

    她存心离间江家和安定侯府,这事能被老夫人知道吗?

    今日之苦果,她咽不下,也得咽下。

    大夫人双手攒紧,眸光狠毒,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舌一般。

    她深呼两口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生气。

    清韵,她迟早要收拾。

    可是,现在这一关,她该怎么过?

    忠义侯府在左相夫人跟前没了脸,还呕心了赵大姑娘。这脸面找不回来,她不可能甘心。

    大夫人越想越抓狂,要是清韵站在她跟前。这会儿脸估计早花了。

    她忍着满心怒气,转身往回走。

    她望着两小厮道,“去禀告老夫人。”

    两小厮不为所动,道,“老夫人有令,不见安定侯府的人。”

    大夫人脸色彻底忍不住了,她脸拉的老长。两小厮见了心底发憷。

    大夫人冷冷的看着两人,她冷笑一声道,“今日之事。只是个意外,要不是忠义侯府把大箱子抬回去,我都还不知道,一点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要是忠义侯府和安定侯府就此撕破了脸面,你们担待的起吗?!”

    两小厮怕了,他们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守门小厮,如何跟一个侯夫人比?

    小厮望着大夫人道,“我这就去禀告,四姑奶奶先在这里等着。”

    这一等,就是两刻钟。

    小厮回来道。“行了,四姑奶奶进来吧。”

    大夫人朝前走去。她脚步飞快,孙妈妈紧紧跟着。

    过了二门,走了没一会儿,便瞧见一个妇人和一个丫鬟走在前面。

    丫鬟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道,“太太,四姑奶奶来了。”

    那妇人头也不回道,“怎么可能,今儿侯府丢了那么大的脸面,老夫人和大嫂恨死安定侯府了,已经下令不许安定侯府的人登门,又怎么会允许四姑奶奶再回来?”

    丫鬟道,“真的是四姑奶奶,奴婢没看错。”

    丫鬟说着,大夫人已经走过来了。

    她知道那妇人是装不知道,她喊道,“三嫂?”

    那妇人这才回头,讶然看着她,“真的是你回来了啊。”

    说着,她顿了顿道,“今儿这事,安定侯府做的忒不地道了,就算安定侯府恢复爵位这事上,侯府没帮什么忙,也不该送那些肮脏之物来啊,今儿可是把老夫人气坏了,尤其是大嫂,她可是尽力哄着左相夫人高兴,想她保媒,给大少爷迎娶左相夫人娘家义承侯府陆家姑娘,这么一闹,这亲事铁定是成不了了。”

    闻言,大夫人脸又是一白,她道,“怎么没听大嫂提过这事?”

    王三太太笑道,“事情还未办成,不好闹得沸沸扬扬,也就没告诉你了。”

    大夫人暗暗捏拳。

    王大太太笑道,“去瞧瞧老夫人吧,这会儿还气晕在病榻上呢。”

    大夫人头疼,迈步朝前走。

    她进了忠义侯府老夫人的屋子,直接进了卧室。

    刚进去,就碰到王老夫人发脾气。

    丫鬟捧了药碗过来,她一把掀翻,那药碗砸在了大夫人裙摆上,大夫人还不敢躲开。

    她正要说话,王老夫人就冷笑了,“安定侯府怂了两年,如今才恢复侯爵,又开始趾高气扬起来了,我忠义侯府还没什么事求安定侯府呢,就被人如此糟践,你还回来做什么?!是想看我有没有被气死是不是?!”

    可怜孙妈妈,她是奉老夫人之命来发泄怒气的,谁想到是送上门来,被人发泄怒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大夫人站在一旁,她望着老夫人道,“蜀锦的事,我真不知道,方才忠义侯府送两箱子礼去安定侯府,箱子一打开,就差点把老夫人气晕,原先我是来质问忠义侯府的,却没想到,那两大箱子竟是我今儿送来的。”

    说着,她声音哽咽,带了委屈道,“这些天,侯府恢复了爵位,不少大臣送了贺礼来,蜀锦我原是想留着给清柔做衣裳的,只是那花色婉婷穿更合适,我也没仔细看,就一并送了来,谁想到里面,里面竟然……。”

    实在是太呕心了,大夫人都说不出口。

    孙妈妈站在一旁,她眉头皱紧,望着大夫人的眼神,有些肃然。

    侯府恢复爵位,侯府并没有收几位大臣的礼,就连侯府的匾额都还没换,就等侯爷回来,让他亲自挂上去。

    而且,那几位大人送的礼,礼单都过了她的手,并没有蜀锦。

    孙妈妈确定大夫人是在撒谎,可偏偏还不能戳破。

    大夫人的解释,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依旧铁青。

    但是,心底算是认同了大夫人的话。

    安定侯府虽然恢复了侯爵,靠上了镇南侯府。

    可是镇南侯府做不了大夫人的靠山。人家是江家的靠山!

    清韵的亲娘已经死了,她只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嫁给了定国公府大少爷。

    她一旦出嫁,要说安定侯府还有什么叫她牵挂的,估计只有安定侯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为了侯府被贬一事,对她冷眼相待,稍微有点血性的。都会报复,可能会帮安定侯府吗?

    大夫人母子三人能依靠的只有忠义侯府。

    这么多年,她对自己奉承有加。不就是想忠义侯府给她做靠山吗?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对自己。

    大夫人说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忠义侯府老夫人。

    虽然她脸上怒气未消,但是有了些松动。

    大夫人略松了一口气。

    她就猜准了。出了蜀锦的事。大箱子里其他东西都没有碰,就又抬了回去,不然瓷器底下有洞,这样的纰漏能不被发现?

    大夫人想的极好。

    可是王老夫人眼神冰冷,道,“你们都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四姑奶奶说。”

    大夫人心跳不止了。

    孙妈妈和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王老夫人靠着大迎枕,望着大夫人道。“蜀锦的事,可以说是意外。那瓷瓶底的破洞呢?这么明显的纰漏,都发觉不利?!别和我耍花腔!”

    大夫人头皮发麻,她望着王老夫人,如实回道,“母亲,我实话和您说吧,那两个大箱子,是我准备了给江家送去的,为的是离间江家和安定侯府的情分,可谁想府里下人办事不利,抬错了箱子……。”

    这样的解释,王老夫人才相信。

    因为她就是这样想的,大夫人当家做主,送这样的东西给江家才合情理,送给她,那觉得是脑子被门夹了。

    大夫人红了眼眶道,“侯府恢复爵位,江家帮了大忙,老夫人对江家那点埋怨早没了,反倒是忠义侯府,因为没有帮忙,所以有些微词,早忘记侯府是因为江家才被贬的事实,我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现在老夫人还不知道,只当是忠义侯府存心气她,我都不知道回去该怎么解释……。”

    大夫人要怎么解释,王老夫人管不到。

    她只望着大夫人道,“今日之事,就算如你所说,是个意外,可搅黄了大少爷的亲事,这口气,忠义侯府咽不下。”

    大夫人听得一怔。

    这是打算原谅她了?只是有条件的原谅。

    只是,大少爷想迎娶义承侯府姑娘不容易吧?

    人家答没答应都还不知道呢。

    不过,现在摆平忠义侯府才是首要之事。

    她望着王大夫人道,“母亲有话不妨直说。”

    泠雪苑,内屋。

    清韵还在解那根打了结的彩线。

    将最后一个结借口,清韵这才舒喘了一口气,轻打了个哈欠。

    青莺端了糕点进来道,“姑娘困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清韵点头道,“我眯一会儿。”

    说着,她把彩线放下,要上床歇息。

    刚脱了外衣呢,窗户吱嘎一声打开,楚北跳了进来。

    清韵衣裳才脱了一半,四目相对。

    楚北,“……。”

    清韵,“……。”

    楚北耳根轻红,他好像又忘记做一件事了。

    清韵麻溜的把衣裳穿上,咬牙道,“进门之前,先敲门,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好不好?!”

    楚北瞥了清韵,和他谈礼貌,她是不是晕了?

    他要和她讲礼貌,就没有偷偷跑来见她的事了。

    楚北指着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来,“真要我去敲门?”

    清韵觉得牙有些痒,特别的想咬人。

    她努力平复怒气道,“算我倒霉。”

    楚北点头,笑道,“我身上的毒还没清除干净,什么都做不了。”

    言外之意,就是清韵多虑了。

    清韵脸色一哏,恨不得将楚北踹死算了。

    做不了,就能肆无忌惮的看了吗?!

    清韵剜了他道,“找我有事?”

    楚北点头,“我是来求药的,逸郡王为了我挨了三十大板,疼的厉害,他要我寻最好的药,让他尽快恢复。”

    药,还是最好的,除了皇宫的贡品,只有清韵有了。

    指不定贡品还没有清韵自己调制的好,所以直接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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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雁(求月票)

    听楚北说逸郡王伤的严重,清韵眉头轻挑,“他真伤的那么重啊?”

    清韵有些不信。

    莫说皇宫了,就是侯府,下人对怎么打人板子都研究颇深,怎么样打的响而不疼,怎么打的疼而不响,掌握的很透彻呢。

    皇宫重地,那些公公怎么可能不会?

    逸郡王是献王府的独苗,就是借公公几个胆子,也不敢下狠手啊,面子上过得去就成了。

    楚北坐下来,望着清韵道,“刑杖之人,是太后的人。”

    清韵,“……。”

    清韵双手抚额,替逸郡王默哀。

    太后的人杖责他,那绝对是不怎么响,但绝对的疼。

    见清韵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楚北笑道,“逸郡王伤的是严重了些,不过安郡王也没讨到好处。”

    杖刑之时,除了太后在场,还有献老王爷和皇上呢。

    借公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献老王爷跟前耍手段,不要命了差不多。

    是以,逸郡王的板子打的有多重,安郡王的就有多重。

    而且,逸郡王是有备而来,从他在风满楼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挨打了。

    所以他进宫时穿的裤子很厚实,里面还有一层棉花,受的伤要比安郡王略微轻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太过分了,会被人看出端倪来,到时候惩罚会加倍,得不偿失。

    清韵忙回头吩咐青莺道,“去拿药膏来。”

    青莺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出去了。

    逸郡王帮了姑娘和楚大少爷那么大的忙,不惜舍己挨罚,毁自己名声。帮姑娘洗清了祸水红颜之名。

    青莺想着,便捂嘴笑了起来。

    那签文说的真对,姑娘会平安和顺,求财得财,求安得安,求和得和,遇难可化险为夷。

    可不是遇难可化险为夷。

    慧净大师说她求签姿势不对。才求到两支签,被人笑话了那么久呢,最后皇后说皇上也求到了两根签。打那以后,就没人敢再提姑娘抽到两支签的事了。

    后来遇刺,不是暗卫救她,就是楚大少爷救她。总之。每回都能平安无事。

    这一回,多么严重的事啊,连太后都下了懿旨要赐死姑娘,她都以为姑娘要死定了。

    最后不但没死,还得了六万两银票和一堆的赏赐。

    想想,青莺心底就美的冒泡。

    她昂了脖子想,姑娘的命这么好,凡是跟姑娘作对的。迟早没好下场。

    她出了门,朝药房走去。

    拿了药膏出来。她喜滋滋的要回屋,走了几步后,脚步蓦然停住。

    她瞥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在那里说话。

    其中一个小丫鬟道,“你说的是真的?”

    另外一个小丫鬟点头,道,“我也不知道,是大厨房齐妈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啊?”

    丫鬟清秀的脸上挂了担忧之色,她道,“我们肯定要跟三姑娘陪嫁的,三姑娘要是过的不好,我们哪有好日子过啊?”

    另一个丫鬟就道,“要是能不陪嫁就好了,我不想离开侯府。”

    “我也不想,”另外一个丫鬟点头附和。

    正说着呢,就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抬眸就见青莺望着她们。

    两丫鬟魂差点吓飞,忙拿起扫把要扫落叶。

    青莺喝住两人道,“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两丫鬟摇头如波浪鼓,脸色泛白道,“没,没说什么。”

    两丫鬟紧张的快哭了,恨不得咬断舌头好,青莺姐姐是三姑娘的心腹,她们嚼姑娘的舌根,还说不想跟着姑娘陪嫁,她肯定是生气了。

    青莺望着小丫鬟,声音又拔高了两层,“说!大厨房齐妈妈说了什么?”

    小丫鬟听得一怔,手紧紧的握着扫把,支支吾吾道,“齐妈妈说几年前,京都冯家大少爷下聘给蒋家,也是一双活雁,死了一只,成亲第二天,大少爷就死在了喜床上……。”

    青莺听得心一慌,忙问道,“冯大少爷有病?”

    两丫鬟连连摇头,“没病。”

    青莺扭眉了,“没病,怎么会忽然就死了?”

    两丫鬟没说话。

    青莺的心跟被人挠了两爪子似地,两丫鬟明明知道,就是不催,非得她骂才说呢?!

    青莺又骂了两句,然后两丫鬟就乖了。

    “齐妈妈说,蒋姑娘命硬,冯大少爷是被她给克死的,那两只大雁,好好的无辜死一只,就是征兆,冯家应该退亲,可是没有,冯大少爷才有此遭难……。”

    说到最后,两丫鬟的声音就没了。

    青莺一双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这跟姑娘和楚大少爷好像。

    不会楚大少爷也会……死吧?

    想着,青莺赶紧回屋。

    屋子里,清韵和楚北再说话,两人神情平和,没有起冲突。

    青莺把药膏放下,把清韵拉了起来,把方才听来的话,告诉清韵。

    清韵听得好笑,“真有这么邪门?”

    青莺就那么望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楚大少爷真怎么样了,姑娘岂不是要当一个克夫骂名?

    清韵望着她,道,“就算我相信,也没法退婚了啊。”

    圣旨赐婚,还赐的那么艰难,能随随便便就退婚吗?

    楚北坐在那里呷茶,本来丫鬟和清韵说话,他没有故意听,再加上两人说的小声,他也没听见。

    但是清韵说的大声啊,尤其退婚两个字,让他额头跳了下。

    他放下茶盏,问道,“你要退亲?”

    清韵转身回头,迈步走过来,笑道,“今儿镇南侯府送来一双活雁,死了一只,几年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新郎成亲第二天死了,青莺不想你被我克死,想你退亲保命呢。”

    楚北听得嘴角上扬,“克我?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怎么克我?”

    青莺站在一旁,闹了个大红脸。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她真是笨到底了,怎么就没想这么多呢。

    楚大少爷都是姑娘救的,姑娘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怎么克他?

    这些事,清韵是不信的,她望着楚北道,“那双大雁是你射的?”

    楚北轻嗯一声,“是我射的。”

    “大雁没受伤?”清韵闪着一双琉璃眼,好奇的问道。

    楚北望着她,如星辰般璀璨双眸带了宠溺笑意,“纳采礼是喜事,受伤的雁送来,还不如不送。”

    清韵想想也是。

    不过她还有最后一个好奇,她望着楚北问,“大雁成群结队,那么多只大雁里,你是怎么知道那一对大雁是夫妻的?”

    射大雁,还射一对夫妻,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吧?

    难道射一只,另外一只也主动跟着掉下来?

    不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夫妻?”楚北望着清韵。

    清韵点头,楚北就耳根子红了,他哪有那本事啊,“我只能保证一公一母。”

    清韵脸微红,她好像过于刁钻了,大雁在天上飞,怎么发现人家是夫妻的,只能保证公母了。

    再者,送大雁也只是意思意思,没有人闲得发慌去研究人家大雁是不是夫妻的。

    清韵打算把这话题揭过。

    她不信楚北是那等短命之人,再者退婚不可能,没必要纠结。

    楚北却望着她道,“难道我送的不是一对夫妻,所以一只伤心死了?”

    这个解释很好,但是清韵好奇,“那另外一只怎么没死?”

    楚北想了想道,“许是另外一只没心没肺一些。”

    清韵,“……。”

    青莺憋笑,她忍不住道,“或许另外一只还没有嫁人呢?”

    青莺凑趣,外面有人憋不住了。

    窗户处,露出卫风的脑袋,他道,“爷,有件事,属下觉得应该告诉你。”

    楚北瞥头望着他,“什么事?”

    卫风抖了肩膀,憋笑道,“爷射的那两只大雁,虽然一大一小,但都是公的。”

    楚北,“……。”

    清韵,“……。”

    清韵脸绷着,她努力忍,再忍。

    忍无可忍,清韵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的腮帮子都疼了。

    楚北的脸又红又黑,羞恼交加。

    他才说只能保证一公一母,谁想到居然都是公的。

    他恨不得掐死卫风了,咬牙问,“你知道,怎么不说?!”

    卫风委屈,他要知道,他能不说么,“属下也不知道啊,是大雁死后,楚总管给它验尸才发现的……。”

    楚总管当时那个哭笑不得,大雁一大一小,大家想当然的就以为是一公一母了,谁想到会不是?

    幸好大雁关在笼子里,安定侯府没人拿出来仔细看,不然这脸就丢大了。

    卫风知道,却没告诉楚北,是怕他脸皮薄。

    可是方才,他实在忍不住了,怕清韵胡思乱想,想法子退亲,所以就坦白了。

    坦白是有后果的,就是顺带把他家主子的脸放地上狠狠的来回碾压了一遍。

    楚北只觉得脸烫的厉害,像是要把面具灼烧化了。

    他一把抓过桌子上的药膏,纵身一跃,消失在屋内。

    然后就传来卫风叫疼声。

    没错,楚北赏了他一脚。

    清韵笑的肚子疼。

    PS:~~o(>_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折服(求月票)

    清韵原是要解衣就寝的,楚北来了一趟,解了双雁死了一只的疑团,笑的清韵腮帮子直疼,那点子困意也给笑没了。

    她抚着脸,揉腮帮子处的僵硬。

    青莺站在窗户边,也是肩膀抖的厉害。

    卫风被楚北一脚踹了,撞到大树上,震了一地的落叶,他身上都有不少。

    他爬起来,听着青莺和喜鹊的笑,脸皮有些挂不住。

    他走过来,道,“逸郡王被皇上罚扫马厩,他要爷陪着一起扫,爷没法拒绝,所以接下来一个月,爷可能要住在军营了,三姑娘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病的事,一个月以后再去不迟。”

    卫风不提这事,清韵差点都给忘记了。

    安郡王和逸郡王的事解决了,她接下来就是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治腿了啊。

    上回,定国公夫人得知安郡王和逸郡王争着要娶她,一个相思成疾,一个闹着要落发出家,怕她出事,赶不及来提点她,可见有多盼着她能帮顾明川治病了。

    明天,估计定国公府的马车就会来接她了。

    只是楚北没时间……

    拜托,她给人治病,要他有时间做什么,他是能给她打下手啊,还是她缺个帮倒忙的啊?

    还有,她虽然和楚北定亲了,亲事从一开始就波折重重,可到底还未出嫁呢,去哪儿都一起,这算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

    清韵走过来,想让卫风帮着转达几句话。可是丫鬟把位置让开,那还有卫风的人影啊?

    窗台上有一片绿叶,清韵拿起来。

    外面。紫笺站在珠帘外道,“姑娘,大夫人和孙妈妈从忠义侯府回来了。”

    紫笺禀告完,青莺嘴角就咧开了,怎么都憋不上,大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会儿有热闹瞧了。

    清韵不困了。就算困,碰到这样的热闹,她也得爬起来看啊。

    喝了半盏茶。清韵就带着丫鬟去春晖院了。

    迈进春晖院,清韵眼睛就睁大了。

    因为大夫人就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正屋站着。

    沐清柔几个站在一旁。

    清韵走过去,沐清芷就望着她。眸底一抹妒忌。瞬间升起,瞬间熄灭,好像是人的错觉一般,不过清韵还是捕捉到了。

    沐清芷看了清韵一眼,就把眸光投向正屋。

    沐清雪则脸颊带笑的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挽起清韵的胳膊。

    清韵有些不适,但也没拂开她,只问道。“怎么都站在外面,不进屋?”

    沐清雪回道。“祖母把孙妈妈叫进了屋,其他人都不许进去。”

    清韵嘴角噙笑。

    孙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她是想从孙妈妈那里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呢。

    屋内。

    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阴的厉害,问道,“那两个大箱子到底怎么回事,弄清楚没有?”

    孙妈妈站在那里,她轻叹一声道,“事情说弄清楚了,也确实弄清楚了,说没弄清楚,就跟一团乱麻似地,奴婢想不通。”

    听见孙妈妈的叹息,老夫人眉头又狠狠的皱了下,“到底怎么回事?”

    孙妈妈就回道,“今儿,忠义侯府抬来的两口大箱子,其实是今儿早上,大夫人回门时带回去的,那蜀锦也是大夫人送的,和老夫人您生气一样,忠义侯府老夫人也气病了,一气之下,又要两口大箱子送还了回来,忠义侯府还在左相夫人跟前跌了脸……。”

    老夫人想过无数忠义侯府送东西来的理由,唯独没想过这事,哪怕周总管怀疑过,可是她不相信。

    现在孙妈妈都这么说,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老夫人眉头紧锁,“大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忠义侯府是她的靠山,她巴结还来不及呢,会做这样的蠢事?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事情不像是大夫人做的,她得知那些东西是她送的,也很诧异,不像是装的,可是……。”

    说着,孙妈妈就停了。

    老夫人追问道,“可是什么?”

    孙妈妈望着老夫人道,“以奴婢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来看,大夫人确实不知情,可方妈妈却是知道的。”

    老夫人更迷糊了,“你是怀疑方妈妈?”

    方妈妈是大夫人从忠义侯府带来的陪嫁妈妈,是她身边的一把手,她只会劝大夫人对忠义侯府好,不可能做这些事。

    还有,那两箱子礼,是大夫人偷偷送回忠义侯府的。

    有什么东西不能正大光明的送,需要她偷偷的送?

    老夫人想不透,孙妈妈也给不了解释,只得道,“老夫人,大夫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老夫人冷笑一声,“让她进来,我倒是想瞧瞧闹出这样的事来,她拿什么来搪塞我?!”

    院子里,大夫人等的心急如焚,她脑袋转的飞快,想理由把事情囫囵过去。

    可是思来想去,都没什么好理由。

    她总结了下,她需要解释的事情有三点。

    第一,她为什么要偷偷的给忠义侯府送礼去。

    第二,那两箱子东西是怎么来的。

    第三,她如何消了忠义侯府对安定侯府的怒气。

    还未想通透,门吱嘎一声打开,孙妈妈站在屋内道,“大夫人,老夫人让你进屋。”

    大夫人轻提裙摆,努力保持脸色从容的走了进去。

    沐清柔紧随其后,再就是沐清芷、周梓婷几个。

    清韵走在最后面。

    她进屋时,大夫人都在解释了,“昨儿白天,我就知道忠义侯府老夫人病了的事,只是侯府为了清韵的事,根本无心理会其他,我也没那个心思回娘家探望,就吩咐方妈妈准备些东西,我带回忠义侯府去,只是侯府恢复爵位这事,忠义侯府没能帮的上忙,我又丢了侯府的事,跑回去尽孝,担心老夫人您生气,这才瞒着的,可是谁想那两箱子东西竟然出了岔子,东西是我让孙妈妈准备的,大多数都是我的陪嫁,谁想到会有问题,前天夜里,紫檀院丫鬟夜里起夜,说是看到有人影,吓的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我只当她是看花了眼,如今想来,果真是有贼人摸进了我的紫檀院,算计于我。”

    说着,大夫人声音就委屈了起来。

    不管她让方妈妈做了什么事,但是就从今天这事来看,受委屈,最倒霉的只有她。

    她说什么,大家都会信。

    她继续道,“今儿左相夫人去探病,忠义侯府老夫人勉强打起精神招待她,闲聊时,说起咱们侯府恢复爵位之事,也不知道是谁把流言蜚语传的到处都是,说咱们侯府恼了忠义侯府没帮忙,有断绝往来的意思,忠义侯府老夫人为了破除流言,就把我送去的两箱子东西拿出来,打算借此攻破流言,谁想到,谁想到让忠义侯府在左相夫人跟前没了脸,让她病上加病,卧床不起了,我和孙妈妈回去之后,她问我话,我没敢说实情,只说蜀锦是人送来的贺礼,我瞧着不错,就带回来了……。”

    大夫人知道,她收买不了孙妈妈。

    她在忠义侯府说的话,孙妈妈会一字不漏的告诉老夫人。

    她撒谎的事,瞒不过孙妈妈,所以她只能坦白。

    清韵站在一旁,她已经被大夫人的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如折服。

    那么大的错误,她竟然想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想抹平?

    清韵望着老夫人,见老夫人眉头陇紧。

    显然,她选择了相信大夫人。

    她问道,“忠义侯府没生气?”

    大夫人摇头,“怎么可能不生气,只是我是被人陷害,并非是故意的,忠义侯府是我娘家,东西又是方妈妈准备的,我解释了,她们想明白,气也就消了大半了,只是让忠义侯府在左相夫人跟前没了脸,这口怒气,估计要一阵子才能消。”

    她说着,清韵站在一旁道,“听府里下人时候,那两口大箱子原是放在外库房的,和原本打算送去江家的摆在一起,这两箱子被人动了手脚,那送去江家的会不会也?”

    说着,清韵拍着胸脯道,“幸亏没送去江家,要是出了事,以外祖父的脾气,估计要被活活气死。”

    听清韵这么说,老夫人手里拨弄的佛珠滞了下。

    大夫人说紫檀院有黑影,那两口大箱子是被人算计的。

    清韵说,那两口大箱子是放在外院库房的,还和江家的放在一起?

    老夫人心中隐隐有猜测,她冷了眸子,吩咐道,“将外库房两箱子东西抬来!”

    闻言,大夫人心一慌。

    孙妈妈就带着丫鬟走了。

    大夫人拳头攒紧,扭头,狠狠的瞥了清韵一眼。

    那一眼,饱含杀意。

    站在清韵身边的沐清雪,身子一紧,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几步。

    她还想借着清韵之手,帮姨娘如愿。

    如今瞧来,大夫人是容不得清韵了。

    她这时候和她走的近,岂不是引火烧身?

    清韵就那么站在,她迎视着大夫人冰冷如刀的眸光。

    她面色不改,嘴角上扬,勾起一抹牲畜无害的笑。

    以为那么看她,她就会怕了?

    她既没有告状,也没有戳破她什么,她只是关心江家而已。

    她思虑周全,以忠义侯府为鉴,是为侯府好。

    这样也要怪她,那她只有几个字奉还。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怨不得旁人。

    PS:今天就两更了,走了一天,累瞎。(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腊肉

    很快,孙妈妈就带人将放在外库房准备了给江家的两口大箱子抬了来。

    看着那两大箱子,沐清芷几个就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

    她们会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外院正堂瞧见的一幕,简直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四个婆子抬着两口大箱子,孙妈妈小心叮嘱道,“小心放下。”

    等箱子落地,孙妈妈就望着老夫人了。

    老夫人瞥了两箱子道,“打开。”

    说完,她就端起茶水,轻轻啜着。

    眼睛没有再看大箱子一眼,显然是担心上午的事再重演一遍。

    其他人,和老夫人一眼,都不敢看。

    清韵则没什么好怕的,因为她知道,这两箱子东西没有问题。

    婆子把两口大箱子打开。

    没有和上回一样,听到尖叫声传来。

    大家都把眼睛睁开了。

    大箱子里,摆满了绫罗绸缎。

    孙妈妈吩咐婆子道,“拿起来,打开看看。”

    两婆子面面相觑,这些绸缎瞧着没事,可不代表里面没问题啊,万一……

    可是孙妈妈又催了一遍,两婆子只能照做了。

    两婆子拿了绸缎,缓缓展开,绸缎顺滑,里面什么都没有。

    两口大箱子里,有八匹绸缎,都没有被人动手脚。

    还有两套头饰,四斤新茶,两斤普通燕窝,半斤血燕窝。

    上等文房四宝一套,宣旨两刀。还有一对彩瓷梅花瓶。

    除此之外,还有一两冬虫夏草。

    这礼,很重。

    老夫人坐在那里看着。脸色越来越沉。

    这不是给江家的谢礼!

    当日,她让大夫人准备谢礼,大夫人把礼单拿给她瞧了。

    礼单上没有血燕窝,更没有冬虫夏草!

    送的瓷瓶也不是梅花纹彩瓷,而是青花瓷,上面是竹叶纹。

    而且,宣旨是四刀。不是两刀。

    孙妈妈手里拿着礼单,拿给老夫人看,道。“这礼单和大箱子里的东西对不上号。”

    除了两刀宣纸一样外,其他都不相同。

    且不说大夫人不可能出这样的纰漏了,她更不会给江家送冬虫夏草和血燕窝。

    尤其不会送了,还不添在礼单上。让老夫人知道。

    孙妈妈瞥了眼方妈妈。想到之前她那么着急的赶到忠义侯府,把大夫人拉到一旁说话。

    孙妈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才是给忠义侯府准备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侯府哪个下人办事那么马虎,竟然将两份礼单犯错了。

    想到今儿忠义侯府抬回来的东西,那是要送去江家的……

    要是真送了,还不得把江老太爷气的噎死过去?

    老夫人面如寒霜。

    大夫人站在一旁,她唇瓣抿成一条之言,眼神冰冷如刀。她走到大箱子前,拿了首饰盒。翻看起来,一脸惊诧道,“我给江家准备的东西怎么变了?这首饰是我两个月前买的啊。”

    她一脸愤怒。

    愤怒中又夹着三分无辜。

    清韵站在一旁,她想看这一出闹剧,大夫人要怎么唱下去,才能熄了老夫人的怒气。

    方妈妈跪下来,道,“老夫人给大夫人做主啊,这些东西,是奴婢准备的,也是奴婢看着装进大箱子里的,这冬虫夏草是特地给忠义侯府老夫人补身子用的,是大夫人用私房钱买的,如今却出现在了送给江家的箱子里,这也就罢了,侯府能恢复侯爵,江家帮了大忙,送了也无妨,可是贼人千不该万不该,他偷梁换柱也就罢了,他还在大夫人送去忠义侯府的箱子里动手脚!”

    方妈妈上下嘴皮一翻,就把错推在了别人头上。

    而且,她说的还很有道理。

    大夫人掏私房钱买的冬虫夏草,孝敬忠义侯府老夫人合情合理,孝敬江家,要不是被人动了手脚,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且,方妈妈办事,素来严谨,放错礼单这样的事,那是不可能。

    尤其是送去忠义侯府和打算送去江家的大箱子还不一样,就更加错不了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动了手脚,存心害大夫人。

    只是,侯府有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呢,外库房可不是一般地方,随随便便是个人就能进去。

    一屋子人都在揣测那人是谁。

    只差有人起个头,就怀疑到卫驰头上了。

    偷梁换柱这事,确实是卫驰做的,可要把那损阴德的事也算在他头上。

    清韵都替卫驰叫委屈。

    这口黑锅,清韵不可能任由卫驰背着的。

    她上前一步,望着老夫人道,“那放在绸缎里的腊肉,分量不少,是大厨房丢的吗?”

    据她所知,侯府只有侯爷喜欢吃腊肉,其他人都不怎么吃。

    侯爷不在府里,经常办差,所以腊肉不会准备太多,丢一大块,不可能不被发现。

    清韵是望着老夫人问的,可是眼睛余光瞥的是方妈妈。

    见方妈妈眼神慌乱,清韵就笑了。

    果然是她。

    老夫人看着清韵,她的眸光在清韵脸上多停了几秒,才吩咐秋荷道,“去大厨房问问,可丢过腊肉?”

    秋荷轻福了下身子,就转身去大厨房了。

    方妈妈站在一旁,她头上有了细密汗珠,背脊湿透。

    汗珠滑进眼睛里,酸涩刺疼。

    她忍不住抬手擦了下。

    清韵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方妈妈看。

    清韵的眼神太过明显,沐清雪几个也注意到了,都随着清韵望向方妈妈。

    周梓婷眼珠子一转。笑道,“方妈妈这是怎么了,这天也不热啊。你怎么出了一头的冷汗?”

    她一说这话,一屋子人都望着方妈妈。

    老夫人眼睛一缩,脸又青了三分。

    方妈妈一抹额头,笑道,“奴婢没事。”

    没事?

    当人是瞎子呢,没事好端端的出一头冷汗?

    周梓婷腹诽道,嘴上却没说出口。能让方妈妈吓成这样,可见是她动的手脚。

    大夫人坐在那里,她手中绣帕已经被修长指甲给戳破了。指甲也断了一根。

    她回头瞥了方妈妈一眼。

    方妈妈眼神有乞求之色,求大夫人救她。

    大夫人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方妈妈是她的奶娘,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忠心耿耿。

    离间江家的事。是她的主意。只是这事太过重大,她不放心交给旁人,唯有方妈妈才放心。

    这些年,方妈妈帮了她不少的忙,她是忠义侯府庶女,在忠义侯府跟王老夫人斗,要不是方妈妈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她必须要保住方妈妈的命!

    且不管方妈妈是她的奶娘。就冲方妈妈做的这些事,全是为了她好。她要是任由方妈妈被老夫人杖毙死,让那些为她卖命的人怎么想?

    以后让那些人帮她办事,他们必定会畏手畏脚。

    大夫人轻捂了下肚子,脸色变了变,她起身出去了。

    显然,是去方便了。

    她的丫鬟碧春跟出去伺候。

    清韵知道,大夫人是想辄救方妈妈去了,不知道她怎么救方妈妈?

    大夫人还未回来,秋荷就回来了。

    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厨房管事柳妈妈。

    柳妈妈是老夫人的心腹,掌管了春晖院小厨房十几年了,深得老夫人的心,要不是大厨房一再出事,她哪舍得柳妈妈去管大厨房啊?

    秋荷进来,福身道,“老夫人,大厨房没有丢过腊肉,侯府除了侯爷爱吃腊肉外,其他主子并不喜欢吃,所以大厨房没准备多少腊肉,奴婢接管大厨房后,研究几位主子的口味,下人这才想起来腌制的腊肉还没有晾晒,便拿出来晾晾风,那些腊肉腌的不怎么好,奴婢不敢给侯爷吃,就让下人重新腌制,正好,那日方妈妈去了大厨房,正巧见丫鬟切腊肉,还剩下最后一块,就讨了去。”

    听柳妈妈这么说,清韵腮帮子都憋疼了。

    方妈妈拿的是最后一块腊肉啊,其他的都切了吃了。

    而且,给江家和忠义侯府准备东西的正是方妈妈。

    不过,就算方妈妈拿了块腊肉,也不足以证明就是她放的,因为人家是拿回去吃的。

    这不,方妈妈跪下来,叫冤枉道,“老夫人,那腊肉奴婢是讨回去吃的啊,奴婢怎么可能会做坑害忠义侯府的事?”

    她义正言辞,丝毫没有撒谎的胆怯。

    因为她说的是真的,她不会做坑害忠义侯府的事,她坑的是江家。

    清韵笑了笑,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我也觉得方妈妈不像是做这样事的人,不过就目前来看,她的嫌疑最大,但她不是没有证人,腊肉烧没烧,紫檀院的丫鬟应该清楚。”

    清韵说着,周梓婷多看了她两眼,眸光就跟看一个傻子似的。

    她傻了吧,事情到这一步,就差没明说是方妈妈在侯府准备了给江家的谢礼里动的手脚,只是不知道为何被人调换了,抬去忠义侯府,让大夫人偷鸡不成蚀了把米,自作自受了。

    她倒好,不帮着踩方妈妈才,踩大夫人,她还帮方妈妈说话。

    她脑袋被门挤了吧。

    周梓婷这么想。

    可是老夫人就不会了,今儿清韵说的话虽然不多,但仔细看,却直接影响她查探这件事。

    是清韵,把忠义侯府的礼和江家的联系在了一起。

    也是她提到腊肉,现在更是一句话定方妈妈的生死。

    腊肉吃了,方妈妈嫌疑就解了。

    腊肉要是没吃,紫檀院也没有,那方妈妈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而且她说话聪慧,连她都得叹一声佩服。

    老夫人吩咐道,“去紫檀院问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顾忌

    大夫人进屋时,正好听到老夫人这句话。

    她什么也没说,只走到自己位置上做好。

    方妈妈望着她,眸底写满了乞求,求大夫人救她。

    大夫人朝她轻点了下头,然后端茶轻啜。

    方妈妈就安心了。

    她静静的跪在那里,等着秋荷无功而返。

    可是她想错了,秋荷回来,禀告道,“老夫人,紫檀院小厨房烧腊肉,还是侯爷离京办差前一天的事,方妈妈也没有带腊肉回去过。”

    方妈妈面如死灰。

    大夫人点头,她以为秋荷会什么也问不出来,甚至问出来的结果就是她带了腊肉回去烧了吃,怎么会这样?!

    她抬眸见老夫人冰冷愤怒的眼神,她赶紧磕头。

    她的额头砸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可是没人心疼她,因为方妈妈是想借此叫屈,“老夫人明鉴,奴婢是冤枉的啊!”

    老夫人冷冷一笑,“冤枉?我容你狡辩了几次,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死不认罪?你倒是说说,从大厨房带走的腊肉,去哪儿了,生吃了吗?!”

    越说,老夫人越愤怒。

    桌子被她拍的砰砰响。

    方妈妈跪在地上,眼泪流的满面都是,可她不敢承认。

    她一认罪,就是死路一条。

    她想活着,想理由脱罪。

    可是这一回,她根本脱不了罪了。

    大夫人站起来。望着方妈妈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方妈妈听得一鄂。她抬眸望着大夫人。

    清韵也惊讶了,她没想到大夫人会这么问。

    她这是要弃车保帅了?

    大夫人望着方妈妈,她眸光并没有指责,甚至是鼓舞方妈妈认罪。

    方妈妈抹了眼角的泪花,望着老夫人道,“是,是我做的。”

    虽然心里清楚。就是方妈妈做的,可是听她亲口承认,老夫人一气之下。将手边的茶盏给摔了。

    红绡才端上来的热茶,砸在方妈妈身上。

    滚烫的茶水疼的方妈妈额头青筋暴起,可是她不敢叫疼。

    她跪在那里,道。“老夫人。事情是我做的,我认罪,可是我不甘心!我是大夫人的奶娘,跟着大夫人嫁进侯府十几年了,大夫人为侯府生儿育女,做了多少事,老夫人看在眼里,可是侯爷呢。她心底只有已经过世的江氏!”

    她不称呼奴婢,还直接称清韵的娘为江氏。

    “江家触怒圣颜。连累侯府被贬,大夫人从侯夫人变成了伯夫人,身份降了一节!以前,大夫人和五姑娘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被贬之后,几乎就没几位太太邀请大夫人去喝茶赏花,五姑娘更是被威北侯府姑娘欺负,她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瞧了心疼!”

    “是,侯府能恢复爵位,江家是帮了大忙,忠义侯府没出什么力,可尚书府都没帮忙,忠义侯府敢随便帮着求情吗,老夫人因此疏远忠义侯府,我不服气!是我劝大夫人给忠义侯府送礼的,送的比江家还要重!也是我在送给江家的谢礼里动的手脚,我没有做错!”

    “谢江家?侯府为什么要谢江家,这是江家应该做的,要不是因为江家,侯府不会被贬!”

    “江家是安定侯府的亲家不错,可江氏已经过世多年了,侯爷还记着她,对江家比对忠义侯府好的多,就因为大夫人是继室,是填房吗?!”

    方妈妈说着,老夫人气的嘴皮哆嗦,说不出来话。

    大夫人哽咽道,“别再说了……。”

    只有四个字,却满是委屈和心酸。

    方妈妈没有停,她声音越说越大,“我替大夫人委屈,忠义侯府是没帮侯府什么忙,可至少没有坑过侯府!老夫人还要谢江家,对江家感恩戴德,这将我们大夫人置于何地?我就是要离间江家,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最后,方妈妈几乎就是吼了。

    老夫人气道,“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老夫人话音一落,便走过来两个粗使婆子,拽着方妈妈要拖她下去。

    大夫人没有帮着求情。

    倒是她身边的碧春急道,“大夫人,方妈妈不能死啊。”

    大夫人拿帕子抹眼泪,“有错当罚,我岂能徇私偏颇。”

    听听,多么公正的大夫人啊。

    公正的叫清韵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尤其是外面,板子都打的啪啪响,方妈妈在歇斯底里的叫。

    她真的不救方妈妈,任由她被老夫人活活杖毙?“

    碧春就道,“可是你今天把方妈妈给了大太太啊,她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过几日大太太要人,你把方妈妈的尸体交给她吗?”

    碧春说着,大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快去,让她们住手!”

    碧春爬起来,就跑出去阻止人打方妈妈。

    老夫人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望着老夫人,擦干眼泪道,“看我都被气糊涂了,方妈妈是我的贴身妈妈,她今日放下大错,全是为了我,我想救她,可家有家规,犯错就该罚,她放下大错,打死她都是轻的,可是今天,我无意犯错,把忠义侯府得罪了个遍,大嫂借机刁难我,我几次想甩袖就走,可是侯府失礼在前,我要是走了,两府的关系可就没法修补了,还有左相夫人,她也知道我侯府送的礼……这事还得忠义侯府去解释,我不想侯府毁了名声,只怕往后我侯府再送礼,没人敢收。”

    这一点,大夫人说的,老夫人信。

    她望着大夫人。冷了眼神问道,“忠义侯府怎么刁难你的?!”

    大夫人望着孙妈妈道,“忠义侯府大太太的贴身妈妈。有一弟弟,有些痴傻,她一直想给他娶个媳妇,可是忠义侯府没人嫁,今天,大太太瞧中了孙妈妈……。”

    一句话,孙妈妈脸沉的跟百年老锅底似地了。

    老夫人脸也拉的老长。大夫人赶紧道,“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的,她知道孙妈妈是老夫人的人。半日都离不得,我当时就严厉回绝了,说孙妈妈是您的人,我做不了主。她当即就道。孙妈妈我做不了主,方妈妈总可以吧,我知道她是要砍去我的左膀右臂,我不同意,却不得不答应。”

    言外之意,她已经把方妈妈许给忠义侯府大太太了。

    方妈妈现在是忠义侯府的人了,她的生死不是安定侯府能做主的。

    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叫清韵惊艳。

    老夫人冷笑道。“我要真杖毙了她,忠义侯府又能如何?!”

    大夫人望着老夫人道。“忠义侯府大太太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我好言好语相劝,她还这般刁难我,方妈妈要是死了,她肯定以为是我不愿意把方妈妈给她,她还会开口要旁人,或者要些别的,今日之事,是我侯府不占理……。”

    一句侯府不占理,听在老夫人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侯府不占理?东西是我派人送的吗?!”老夫人怒道。

    大夫人望着她,道,“东西是我送的,可是我嫁进侯府十几年,就是侯府的人,代表的就是侯府,大嫂要方妈妈才能消气,我答应了,可是不给方妈妈给她,她必定会提旁的要求,到那时,我该怎么办?”

    清韵实在听不下去了。

    大夫人这是威胁老夫人呢,忠义侯府要方妈妈就能摆平。

    要是不给方妈妈,那忠义侯府要钱,要地,她拿不出来,那就只能从公中拿了。

    谁叫是老夫人要打死方妈妈的。

    沐清柔站出来,望着老夫人道,“祖母,你就饶了方妈妈一命吧,反正以后她也不会留在侯府了,眼不见为净。”

    沐清芷也道,“方妈妈有错,确实该罚,不过她犯的错,她来摆平,也算是将功折罪,不过那把东西调换的人更该死,东西没有送江家去,要是不被调换,就不会丢侯府的脸面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倏然,她抬眸望着清韵,问道,“方妈妈是打死好,还是送去忠义侯府好?”

    清韵眼皮一抖,怎么又把难题丢给她啊,她不喜欢处理这类难题好吗?

    清韵还没回答,沐清柔就瞪着她了。

    那样子,像是她要敢说处死方妈妈,就要她好看。

    清韵望着老夫人道,“祖母,清韵能说心里话吗?”

    老夫人点头,“有什么话就说。”

    清韵就道,“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江家连累侯府被贬,江家帮侯府恢复了爵位,还是被人记恨,我替外祖父心寒,我若是江家,是外祖父,听到今日之事,以后都不会再跟侯府往来了,方妈妈是杖毙,还是送去忠义侯府,对外祖父,对我都无关紧要,我只希望,我嫁进镇南侯府后,江家那边,我会自己往来,侯府和江家,还是断了吧,对大家都好。”

    说完,清韵福身道,“祖母,我头有些晕,先告退了。”

    不等老夫人答应,她转身走了。

    青莺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老夫人,也跟着福身,追着清韵走了。

    等出了春晖院的门,青莺就忍不住道,“姑娘,你怎么不让老夫人处死方妈妈?”

    清韵赫然一笑,“处死方妈妈?她问我那话,就代表她想饶了方妈妈。”

    问话,只是堵她的嘴罢了。

    大夫人想救方妈妈,老夫人是想杀方妈妈,可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她会退让。

    况且,江家被贬,哪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始终比不上忠义侯府。

    清韵不说,青莺根本就没想过老夫人会饶了方妈妈。

    她气撅了嘴道,“这事就这样算了?”

    虽然江家没吃什么亏,还让大夫人受了一通气,可是大夫人想挑拨离间,那就不行。

    清韵脚步往前,道,“不这样算了,还能怎么样?”

    “奴婢不服气!”青莺气道。

    虽然她没办法拿大夫人怎么样,但是有人可以啊。

    她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在,她道,“可以让卫驰大哥……。”

    她没说完,清韵就回头望着她,道,“没用的,江家最大的错,就是曾经拖累过侯府,而忠义侯府没有。”

    这就是大夫人的底气。

    方妈妈犯了错,还敢那么振振有词的忠义侯府打抱不平,不就是因为忠义侯府没有拖累过侯府。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青莺捏紧粉拳,气的是头冒青烟,“江家已经帮侯府恢复了爵位,这样还不行,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才行吗?”

    清韵继续往前走。

    她嘴角一抹笑,昙花一现。

    除了老死不相往来,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那就是忠义侯府也拖累侯府。

    从侯府恢复爵位那一天起,清韵就在琢磨一件事了。

    侯府不是怪江家连累了侯府,所以迁怒于她和沐清凌吗?

    她和江家,已经不欠侯府什么了。

    若是侯府再贬一回,还是因为忠义侯府,那可就好玩了。

    要知道,大夫人可是极力反对侯爷帮江家的,极力阻止侯府和江家往来,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泄愤。

    要是有一天,轮到忠义侯府了,轮到她了。

    那时,大夫人会如何?

    老夫人又会如何?

    沐清柔会不会被牺牲,会不会被联姻?

    无数的好奇,萦绕在清韵的心头。

    她嘴角勾起一抹期待的笑。

    她费尽辛苦,搭上名声换回来的侯爵之位,岂能白白便宜了她人?

    她没有奢望感激她,但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就忍无可忍了。

    以前,她还会犹豫,毕竟侯爵之位得来不容易,更担心老夫人会被活活气死。

    可是今日看来,老夫人的抗生气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大的多。

    想气死老夫人,没那么容易。

    如此,她还忌顾什么?

    青莺站在一旁,巴巴的望着清韵,见清韵笑,青莺就两眼瞪直了。

    姑娘在笑?

    还笑的那么高兴,就跟捡了银子似地。

    气都能被气死了,姑娘还笑的出来。

    也太没心没肺开的开了吧?

    还是被气坏了?

    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姑娘,你笑什么?”

    清韵随手摘了一朵花,在手中转了几下,又置于鼻尖清嗅,笑道,“笑什么?笑有求于人的感觉不好受。”

    PS:四千字大章,就不分开发了~~~~~

    清韵发飙了,请点赞。(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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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嫁介绍:
一朝重生,成了安定伯府三姑娘。
祖母不喜,继母厌恶,还有一群恨不得啖其肉蚀其骨的庶姐嫡妹。
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为了恢复侯府爵位而牺牲,嫁给了中风偏瘫的姐夫。
现在,轮到她了。世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