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飞跃
“你就是自找麻烦。”这是陈三山对我想出的上墙主意所做的评价,按照老东西的说法,就算不用吸盘和触手,我想一下子蹦上十几米高的墙也不是难事,只需放手让基因集合体替我改造两条跳蚤腿就好,何必先爬房顶再跳远那么繁琐,对此我回答说老子愿意,老子宁可多浪费一些时间和能量,也不愿意让世人见到老子磕膝盖朝后的奇模怪样。
膝盖朝前的动物,在弹跳力上天生受限,所以即使被生物铠甲强化过,我也不可能跳上这么高的城墙,但是跳远就另当别论了,毕竟奥运会的跳远世界纪录已经达到了八米多,我觉得自己努把力跨个十来米还是没有问题的。
轻轻松松跳上四五米高屋檐,踩着明黄色的御用瓦片一路走到屋脊上,我便已经能看到与屋脊遥遥对应的城墙,距离似乎比看上去更远一些,但对此时的我而言,最需要担心的是发力过猛直接飞出城外或者瞄的不准啪叽一声贴在墙上。
拍一拍因为蛋白质含量超过百分之六十五而坚硬若铁的腿,声音梆梆作响,我轻轻呼一口气,抬脚起步,加速助跑一气呵成,踩着窄窄的屋脊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不足十米的距离就已经加速到两百公里每小时,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又富有运动的美感,令人叹为观止望尘莫及……可以这么说,当年哥考驾照的时候百米加减档要是有今天状态的一半,也不至于补考两次才过……
眼看就要冲到尽头,我清叱一声,重重一脚踏在屋脊边缘翘起的吞脊兽头上,只听脚下喀拉一声闷响,又损毁了一件五彩琉璃瓦拼成的,代表我国建筑史最高成就的历史文物,而我则已经腾空而起,带着呼啸的风声朝对面飞身而去。
神武门下灯火通明,把四周少有亮光的城墙映衬的更加黑暗,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这黑暗中其实是埋伏着看守城墙的暗哨!他们就躲在墙垛后面,借着建筑和夜色的掩护警惕的看着四周,手中紧握的弓箭和火枪随时准备攻击攀上城墙的敌人。
所以很自然的,听到我那一声嚎叫之后,原本只注意看下边的暗哨们都抬头看见了我飞上城墙的英姿,而我直到飞进城墙翻身落地才看到目瞪口呆的他们,在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我也暗自庆幸,幸亏丫们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看到咱的空中飞人被吓掉了下巴忘了开枪放箭,否则,就在我刚才大呼小叫滞留空中的时候,就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僵持,我只好咳嗽一声打破僵局:“咳~!那啥,你们要是不打算动手的话,我可就走了?”
这段城墙上的暗哨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共十个人,我这样一咋呼,对方说不定会看在我凌虚御风登上城墙,显示出令人惊叹的高绝武功的份上自己就吓跑了,但不知我遇到的这群暗哨是特别精锐还是特别二,丫们把我好心好意的提醒当作了**裸的挑衅,当即就怒发冲冠呼喝连连,除了一人朝天开枪警示同伴支援之外,其他人把火枪弓箭往地上一丢,抽出腰刀就朝我杀来。
之所以不用火枪,一是因为我们之间距离太近,这个年代的火枪却是出了名的没有准头,瞄左眼打屁股的乐子层出不穷,所以才不敢在短兵交锋杀伐混战的时候使用,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康熙皇帝虽然喜用火器,但出于维护满人统治阻滞火器向汉人泛滥的需要,一向习惯义正言辞的将火器斥责为引人堕落的奇技淫巧,号召民间和军队发展弓马骑射长矛兵刃等传统项目,几十年的时间浸润,连皇帝亲手组建的火枪营都信了政治宣传那一套,深以自己鸟铳兵的身份为耻,平时不好好练习阵列射击,天天憋着劲儿找关系托门路调离这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鸟营”。
在这种鄙谈枪炮的心态作祟下,火枪营但凡碰上点儿露脸的事都喜欢丢开火枪抄刀硬上,以展示自己弓马娴熟武艺高超,留在鸟营里是明珠暗投辱没人才,所以,在生擒刺客或将刺客枭首献于主子的大功劳面前,他们又一次毫不犹豫的转职近战战士。
这可把我给乐坏了,要说我现在怕的,大概就是被一大群人用火枪闷头盖脸的吊打,毕竟咱铠甲不如黑狗硬,而下腰躲子弹这种超高难度技巧貌似也没有学会,但若是轮膀子肉搏,那可就完全不同了,凭咱现在这外骨骼覆盖的强健臂膀,熊瞎子都能一只手掐俩,更何况十个拿铁片子刀的八旗老爷?
随手揪住冲在最前面的哨长,无视铁片子刀砍在身上发出的彭彭闷响,我胳膊微一发力就将丫整个提溜起来,头顶抡圆一圈儿甩手扔出,轻松砸趴下四个人,这野蛮又霸道的战斗方式一开场就让对方减员一半,制造出的震撼可比什么一掌递出拍飞四五个人强大太多,直接吓得另一半人怪叫一声转身就逃……
无意追击这几个残兵败将,我抬脚就顺着城墙朝炮声隆隆的神武门城楼冲去,匍一登墙就被发现,这个开头可是不好,要是不跑快点儿的话恐怕四阿哥又要为了自己那千金之躯让别人扛着战略转移了。
没往前跑几步,就遇到了听到枪声匆匆赶来支援的大队人马,有清楚火器威力的中高级军官带队,自然不会再像那些拎不清的小兵那样犯舍弃火枪优势冲上来贴身肉搏的错误,事实上,他们一看到身份不明的黑影朝这边过来,立刻就喝令部下停止前进,就地开枪。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此时我的速度可是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不比全速行驶的动车慢多少,相隔不到百米的距离,枪口还没举起就已经被我冲到身前。
如果此时我低头撞过去的话,城墙之上的场景估计会跟动车碾过一样惨烈,所以我干脆双腿一蹬高高跃起,在一众已经吓呆了的八旗官兵惊诧眼光的护送下飞过他们的头顶,稳稳落在已经挤成一团的大队人马的身后。
“开枪!快开枪!”直到此刻,带队的佐领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命令部下转身开火,可等他们转过身去哪还能看到我的影子?
“大……大人,刚才咱们是眼花了吧?”一个不知自己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兵,揉揉眼睛问自己的上级:“人怎么可能跑那么快?”
“混蛋!”佐领一个大耳刮子闪过去,刚要斥责什么,但想了想自己放走刺客,一顶“无能”的大帽子即将戴到头上,又突然改了口风:“对!刚才咱们就是眼花了,刚才什么都没有!现在听我将令,继续向前!支援开枪预警的兄弟去!”
第一百零六章 人贩子
越过赶来支援的八旗兵将,我一路疾奔,很快便来到城楼近前。
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局势,一众面容刚毅的汉子正在各级军官紧张的呼喝跟命令下不停朝墙下倾泻着炮弹和枪子儿,墙下的李黑狗和蒋莎莎则一边左支右绌躲避炮火一边艰难反击,时不时的有一两发蒸汽炮弹射上墙头,但城墙上的士兵显然已经在急促的战斗中积累出躲避炮弹的经验,只要看到城墙下蒋莎莎举起炮管立刻把手里的活计一丢抱头鼠窜,等爆起的白雾散尽再立刻冲回城墙朝着下面一通猛射,用这种牛皮糖战术有效的遏制了两人那因为被大将军炮压制而越来越虚弱的反击。
而作为这场战斗名义上的总指挥,雍亲王自然是在亲兵侍卫的重重护卫下,躲在相对安全的箭楼里观战,同时又要刻意在窗口露出一点儿头脸让下面的官兵看见以便鼓舞士气,许是看出拿下两个反贼只是时间问题,这位刚才还跳着脚大骂手下无能废物的四爷终于又恢复了自己那面沉似水波澜不惊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平视远方,对下面如火如荼的战斗不看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刚刚远处城墙响起的警报声,这位四阿哥则不怎么在意,刚才听到枪响之后,已经有一个佐领带着旗下一百三十名旗兵赶去支援,纵使不敌也不会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便被人打败,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达示警报地点,却连一声枪响都没有,想来偷墙的小贼也没什么本事,一定已经被一旗人马不费一枪一弹的给收拾了。
而对我而言,这二愣子主动露出从箭楼窗口里露出行踪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被擒贼先擒王的结局,再厚的墙壁和再多的护卫也保不住他这种迎风而立,拿脸拉仇恨的作死行为。
双腿一弹高高跃起,我双臂张开时身体两侧手脚之间已经在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层坚韧厚实的皮膜,像鼯鼠的飞模一样兜住风带着我的身体无声的朝前滑翔,而此时此刻,城楼上的八旗壮士们都将心力拿来对付城墙下的敌人,并没人注意他们头顶五六米处正有人飞过……
张开的皮翼悄无声息的盖住城楼的立柱,我手脚敏捷的攀着柱子蹭蹭向上爬,几下就爬到城楼顶部,抓着结实的木质窗棂几下起荡便钻到窗户下面,窗下正横刀立马站着一名亲兵,听到异响下意识的探头要往窗外看,却正好被破窗而入的我一个头槌击倒在地,鼻血长流满脸花开,哼都没哼一声就撅了过去。
“保护主子!!!”因为楼层下面有重兵走来走去,负责保护胤禛的亲军难免有点儿懈怠,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同伴的异状,直到我翻身越过窗户,四周把守的侍卫才惊醒过来,急急忙忙的抽出刀子朝我扑来,但跟我这特大号的自然界最优秀猎手比速度,他们又怎么可能是对手,刚把刀拔出鞘我就已经飞身扑倒了正慌慌张张掉头逃跑的四阿哥,轻松实现了无数女频穿越众梦寐以求的推倒四爷的梦想。
“谁都不准过来!”我虎踞龙盘,威风凛凛的蹲坐在地上,一只前爪……咳!一只手就按在四阿哥脑袋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历史上的雍正皇帝是出了名的待人苛厉积威极盛,能在他手下打工的奴才自然都被他用大棒调教的如鹌鹑一般,此时看见他们心中宛若天神的主子被我按在地上,立刻把这帮鹌鹑吓得魂飞魄散——主子要是掉了根毛,回头他们还不得被扒了皮!?
叮叮当当一通乱响,没等我吩咐一众兵丁便丢了兵器老老实实抱头蹲地,求的不过是我这丧心病狂的反贼劫匪千万不要一时想不开伤了他们主子的金枝贵体,看到这一幕,未来的雍正皇帝两眼喷火,刚准备严辞斥责这些摧眉折腰的没用狗奴才,但想想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忍了,只能狠狠剜我一眼,用宁死不屈的皇子气度来跟与我这穷凶极恶的劫匪对抗,同时心思电转,思忖着脱身之法。
“你们,立刻停止开火,把大门打开,放我们出去!”我才不管这位四阿哥脑袋瓜里转什么心思,命都捏在我手里还怕你能飞了?当即颐指气使的对现场一众奴才下了命令。
“还不快去!”见自己的一众奴才眼神闪烁踌躇不前,四爷终于不敢继续矜持下去,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眼一瞪立刻吓得一众奴才一通哆嗦,忙不迭的连连称是。
四阿哥高举一只手示意自己不耍花样,扯开嗓子朝正要退出门的奴才叫道:“皇……皇阿玛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本王被擒的事责令护军营都统不得上报,否则惊扰到皇阿玛,本王要你们脑袋!”
等一众奴才都退出去了,我才轻笑一声对身下的四阿哥说道:“四爷这是怕你皇阿玛像放弃三十六阿哥那样把你也放弃了,才不敢上报的吧,不然一道圣旨下来夺了你临阵指挥之权,连你跟我们一起轰那可就亏大了。”
雍老四脸色一窘,却没有反驳,不知是怕跟我顶嘴自找苦吃还是被我说中要害无话可说,只好转移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这位……呃,壮士,本王观你身手绝非池中之物,何苦混迹草莽流寇之中与朝廷为敌?只要壮士你愿意拨乱反正弃暗投明,本王以身家性命担保,对你们所行既往不咎,保你们前程似锦,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我不屑的摇摇头,这套说辞都是老套路了,毫无新意不说还毫无诚意,反正他们这种大人物一旦落入敌手都这么说,至于脱困之后有没有兑现诺言,那就只能呵呵了。
见我拿王爷不当干部,四阿哥也恼了,不顾被我掐着脖子高叫道:“你们是顺贵妃母家豢养的死士吗?他瓜尔佳氏蓄养奇人异士扰乱宫闱究竟是什么企图?”
“欸!别乱扣高帽子啊,”我反驳四阿哥道:“我们就是冲孩子来的,可没受什么人指使。”
“哼!明白了!前明余孽!以为劫持祥瑞之子就能乱我大清根基……”
“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啊!”我气呼呼的把四阿哥拧起来,用锐利的眼神盯得丫心里发毛,一字一句的说道:“听好了!这里面没那么多阴谋阳谋,就是一群人贩子,来你们这里拐孩子,就这么简单!”
第一百零七章 劫持
经过与我一番“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雍四爷终于相信了我们只是潜进皇宫偷孩子的,没有政治目的没有权利阴谋,更没有什么反清复明的崇高理想,说难听点儿,我们只是一群比较有本事的人贩子罢了……
于是四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被我连拖带拽的押出箭楼的时候,这位四爷还在两眼发直的问我:“这么说,你们的目的就是劫走本王的三十六皇弟,不打算拿他要挟朝廷?也不打算助他登基称帝?本王要是不带兵堵住神武门的话,你们已经带着他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出现了?”
我比较能理解咱们这位四爷的失落,他之所以急吼吼的来堵神武门,除了要在皇阿玛面前维持自己好儿子的形象之外,也是为了给自己手下没完成任务的粘杆处擦屁股,在他想来我们甘冒大险潜入皇宫坏他好事,肯定是要保他那个注定当皇帝的小兄弟登上皇位,所以他才不计代价要杀我们而后快,但现在却发现我们只是一帮目光短浅的人贩子,劫走他视作眼中钉的兄弟就打算远走高飞永不再见,虽说有违自己斩草除根的初衷但结果似乎也可以接受,那自己何必彪呼呼的堵住房门不让人家走,甚至还把自己搭进去沦为人贩子手中的人质,这不是自找麻烦吗?早知道开门放他们出去就是了!
“放心,我们走了以后,你就永远见不着你那个闹心的小兄弟了。”我这样安慰四阿哥:“不过你以后闹心的事儿也不少,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你什么意思?”胤禛眼中闪过一缕精光,嘴上却在装糊涂。
“有些事儿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说这么明白,”我大度的拍拍四阿哥的肩膀:“夏邑那小子早就被他师父桂公公认出来了。”
“哼!那又怎么样!”在我们这些“反贼”面前,四阿哥终于卸去了自己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冷脸,毫无顾忌的表现自己的“雄心壮志”,或者说野心:“只要这孩子离开紫禁城,就没人能再动摇本王的地位,本王也不怕皇阿玛知道!”
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四阿哥像开闸放水一样向我宣泄着他心中的怨气:“再说,本王行这等下作事,还不是为了我大清江山!?还不是为了社稷永固!?还不是为了让皇阿玛做他的千古一帝!皇阿玛都多大年纪了,一旦有一天山陵崩俎,难道真的要把列祖列宗的百年基业交给一个黄口小儿!!!”
我也顺口安慰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让那小屁孩子当皇帝挺不靠谱的,你老爹为了给自己装点门面留下那么多财政窟窿,也就你这个钱串子王爷能把它补上。”
“你!?你说什么?”四阿哥失声大叫,这倒不是因为我叫他钱串子而生气,而是吓的,康熙朝表面上繁荣盛世,实际里入不敷出的窘境可是当朝绝密,我一个他眼中的江湖草莽怎么可能如此清楚朝廷根底?
对这位雍四爷的惊疑,我自然是毫不在意,看过历史的都知道他们家那点儿破事儿嘛,“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你家老爷子绝对比你想的更看中你,什么老八啊老十四啊,虽然在官僚圈儿军队圈儿有点儿资本,但都把力气用错了地方,跟下面打成一片是容易犯忌讳的,还是你这种默默给自家老子补窟窿擦屁股的受待见。”
“你……你!”一番话惊得胤禛目瞪口呆不敢接茬,我却很享受这种穿越众给古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快感:“对了还有,教育好你家四小子,别没事儿学他爷爷花钱大手大脚的,不然这败家小子把你忙活一辈子存出来的银子整光,到你孙子辈儿的时候还得靠宰大户缓解财政危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看好你家四小子别让丫没事儿往外跑勾搭民间姑娘去,他一提裤子不认账了这么多儿子女儿流落民间你这当爷爷的心里也不舒服不是?要知道,虽然‘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很美,但你要不打算上车补票的话就别死皮赖脸往人家房里钻,这种行为在我们那儿叫渣男,是要挂在网上接受全国人民人肉和吐槽的……”
跟乾隆他爹一路聊得兴高采烈,我们不知不觉走下了楼,此时城门下的双方已经熄火停战,但对峙之势依旧不减,容儿他们已经抱着孩子跟李默蒋莎莎汇合,站在城门前的空地上仰头看着城墙上的我,但四周已经被陆续赶来的侍卫兵丁团团围住,城门也依旧紧紧闭合,于此同时,上百把火枪从四面八方指着我,气氛依旧紧张沉重。
为了缓解剑拔弩张的气氛,我一推掐在手里的,好不容易从刚才信息量巨大的谈话中回过神来的四阿哥:“要不您说两句?”
命被捏在别人手里,咱们的四爷也只好不情不愿的下令道:“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
“王爷,这……”一个头上戴着避雷针,一看就知道职衔不低的军官踌躇应道。
“让你开门就去开!”四阿哥瞪眼:“一切责任由本王承担!”
“末将领命!”军官赶紧点头称是,一溜小跑的走了。
随着吱吱嘎嘎的声响,神武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隙,虽然堵在门口的守军还没有退下,但我们已经看到全身而退的希望,容儿在城门下面使劲朝我招手,示意我赶紧跟大家一起撤退,我刚准备拉着四爷一起下城,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太监骑着马朝神武门这边奔来。
“皇上有旨!不准开门!绝不能放贼子走脱!”看见神武门正缓缓开启,太监大急,隔着老远就扯着尖利的嗓音朝这边大吼起来。
“完了!”四阿哥绝望的哀叫一声,在康熙皇帝权威阴影下长大的他当然知道,圣旨一出自己的王命立刻失效,而我们这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劫匪恼羞成怒之下很有可能直接拿他开刀!
砰的一声巨响,刚打开一条缝隙的巨门干脆的合拢,刚刚垂下的刀枪在一次举起,现场的气氛峰回路转,又回复到暴风雨来临前的紧张压抑。
“这……这跟本王可没有关系!皇阿玛的圣旨之下本王也没办法!”四阿哥赶紧解释,以免我丧心病狂的干出什么傻事。
“哼!”得知这位王爷hold不住场之后,我也不客气,一只手抓住他的后腰往上一提,生生把雍老四举过头顶,向前几步走到城墙边缘,朝刚刚跑马到城门下的太监吼道:“告诉你家皇帝!他两个儿子的命都在老子手上!不想一天丢两个儿子的话就把城门打开!”
第一百零八章 恐高症
眼见就要逃出生天却突然横生枝节,我的心情自然阳光不起来,说话难免恶声恶气,抓举动作也自然不会太温柔,但我却没想到,刚把人质举过头顶,咱们这位自诩真汉子的四爷竟然吓得魂飞魄散,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一边嚎叫还一边手舞足蹈的奋力挣扎,就好像我真的要把他从高高的城门楼子上扔下去一般。
这也把我吓了一跳,原本只是把这小子举起来吓唬吓唬周围兵丁的,却没想到这四阿哥反应如此强烈,他这样乱扑腾,掉下去算谁的?
可要是把他放下来就更不行了,劫匪绑架人质跟政府谈判,靠的就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狠”字,必须让他们相信并确定你一不高兴就会撕票人家才会把你当盘菜,人质一闹腾你你这犯罪分子先怂了,谁还肯跟你老老实实的谈判啊?
“老实点!”我出声喝骂,同时压低声音怒斥四阿哥:“差不多就得啦!你皇阿玛还没御驾亲临呢你这样折腾给谁看!”
结果这小子充耳不闻,舞扎的更加起劲儿嚎叫的更加撕心裂肺,终于让我看出不对:“喂喂喂,你该不会是恐高症吧?”
结果还真是恐高症,严重的恐高症患者一旦被强制推到高楼边缘,就会像从来没下过水的人突然溺水那样丧失理智,完全在生物本能恐惧感的支配下做出求生挣扎,严重的甚至会大小便**和失去意识,很显然咱们这位四爷就是个很严重的恐高症患者,难怪丫一直站得离窗口那么远。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只要把犯了恐高症的人拉开,不让他们从高处向下看就能缓解,但我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不得后退一步,不然还有什么资本跟十八世纪的封建政府谈判?还怎么维持自己帅酷的冷血的无情的劫匪形象?只好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任由雍亲王在我头顶挣扎嚎叫,自己则用漠视生命的眼神冷冷的扫视身后和城墙下缓缓围拢过来的兵丁,同时心中还在暗中祈祷这位王爷的各种括约肌一定要坚强一点儿,否则我的悲惨遭遇将不能用语言形容……
“王爷!”看到雍亲王在犯罪分子手中奋力挣扎,头戴避雷针帽子的满清将军目呲震裂,上前一步朝我戟指骂道:“狗贼!王爷心智坚韧宁死不屈,岂是你这跳梁小丑可以要挟的!?还不快快放了王爷自缚受死!”
城门下的太监也已经驱马赶到近前,尖着嗓子嘶叫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王爷天潢贵胄是天上星宿下凡,敢挟持王爷要胁皇上,不怕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吗!!!”
两人一上一下叫的热闹,其实都是色厉内荏的拖延时间,就是不敢松口跟我们谈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皇上下了严旨不准我们这些贼人走脱呢?虽然王爷被贼人挟持,虽然这样做铁定把心眼不大的雍亲王得罪的死死的,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毕竟皇上只有一个,王爷却有三十多,没必要为了王爷去得罪皇帝。
更何况,在古人朴素封建的价值观中,谁敢伤害星宿下凡的皇亲国戚啊!眼前这个丧心病狂的劫匪别看样子嚣张,不过是无路可逃才铤而走险劫持天潢贵胄挣一条生路,真要让他犯下伤害王爷的泼天大罪,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
手里抓着个乱蹬乱动的人,四周还有虎视眈眈围拢过来的八旗勇士,自己还得面无表情的单手高举拗造型,我所承受的辛苦和压力可想而知,更要命的是,我现在骑虎难下绝对不能妥协,既不能把这位四爷放下来也不能后退跟他们谈条件,城门下李默容儿他们已经被官兵团团包围了,但凡我这里有一丁点退缩,他们都有可能顷刻间被人潮吞没。
“你们以为我不敢把他丢下去吗?”我尽量用冰冷平静的声音维持着脆弱到一触即溃的局面,额头和掌心却已经隐隐见汗,偏偏手里这个还在不知死活的胡乱折腾,真是愁死我了!
“你敢!”避雷针将军双目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护军营八千勇士在此,岂容尔等匪类放肆!?你若敢伤四王爷一根毫毛,我护军营定追杀尔等至天涯海角,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为了烘托气氛,避雷针朝身后一扬手,久经训练的将士们立刻用统一的语调高声叫道:“挫骨扬灰!不死不休!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呲啦!长时间的胡乱挣扎,终于让四阿哥那一身精绸袍褂受不了了,十分干脆的从我手中裂成两半,而咱们这位四爷,也跟着袍褂一起从我手中滑落,手舞足蹈的坠下城墙……
原本以我现在的神经反射速度和运动能力,再抓住从我手里掉下去的四阿哥很是轻松,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下面瞧热闹的太监眼见四王爷从高高的城墙上摔下来,吓得发出一声女人声音还尖锐的尖叫,恐怖的声音直刺耳膜,吓得我一个激灵,刚要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的一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四阿哥已经朝着地面笔直的落了下去……
这小子可不能死啊!且不说丫这样脑袋朝下摔在地上会不会改变这个宇宙的历史进程,作为劫匪我们把堂堂一个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得粉身碎骨,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些因为“护主不利”而急红了眼的宫廷侍卫?不跟我们拼命到天荒地老才怪!
几乎是想也没想,我一个纵身跟着扑了下去,脚在城墙上借力一蹬便追上了正在下落的四爷,一把将胤禛拽过来夹在胳膊底下,我腰板一挺空中转体一周半,两脚重重的踏在地上!
腾地一声闷响,两个大活人从几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所产生的惯性震得地面烟尘四起,甚至我脚下的青石板都因为骤然猛击出现了裂缝。
这样的撞击,换做一般人即使双脚着地也必死无疑,幸亏生物铠甲形成的外骨骼抵消了大部分反震的力道,我和四阿哥才捡回一条性命,饶是如此我现在也是从脚底到膝盖毫无知觉,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静!极端的安静!所有人都被这峰回路转忽上忽下的变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连四阿哥都放弃了挣扎嚎叫,无声的垂下了脑袋——在经历了如此刺激的高空坠落之后,他已经非常干脆的厥过去了。
扑通一声,传旨太监面向我直挺挺的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边磕头还一边哭:“爷爷啊!奴才求您了!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千万别这么玩了!奴才经不起吓啊!”
我正莫名其妙,城楼上的避雷针将军也从上面探出大半个身子,满脸冷汗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使劲儿朝我拱手道:“壮士!壮士!咱们有话好说!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说,末将虽然做不了主但可以转呈皇上!您可千万不要对四王爷怎么样啊!”
稍微一思索,我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他们之所以前倨后恭,刚开始是吃准了我不敢把手中唯一有价值的人质怎么样,所以说话才这么硬气,可看看我都做了什么?在丫们看来,自己两句狠话刚撂出来,老子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就直接面无表情的把大清国的四王爷从城楼上丢下了啊!
虽然我立刻跳下来又把人接住,但这无疑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潜台词:你们四王爷的命就在老子手上,而且老子真的敢要他的命!所以,都别tmd刺激老子!
跟精神不稳定且武功卓绝的疯子说话,谁敢不客气?于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就这么发生了。
第一百零九章 谈判
把一位王爷从城楼上丢下来,算是坐实了我的恶名,刚才这些八旗奴才看我的眼神,都是愤怒中带着蔑视与不屑,现在我目光扫过竟没有一个敢与我对视的,所有人都赔着小心生怕我一个不乐意真的把四王爷的脑袋拧下来害他们满门抄斩,对我提出的立刻打开城门的要求虽然不敢立即执行,但更不敢无视,刚才趾高气昂的太监凑上来,战战兢兢的表示小的立刻向皇上请旨,便立刻连滚带爬的钻出包围圈,向康熙皇帝报告去了。
“你找死啊!吓死我了!”有我这个疯子在,八旗勇士们虽然不敢开门,但也不敢挡我的路,所以我很顺利的跟容儿他们会合,可惜迎接我的不是英雄般的欢迎,而是被容儿狠狠跺了一脚。
桂公公强撑着被电得半身不遂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抓住四阿哥手腕号一下脉搏,确认这位四爷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才长出一口气,瞪我的眼神也终于缓和下来,由此看来这位老爷子对爱新觉罗家还是非常忠心的,明知道四皇子跟自己不对付还是忍不住要关心下大清朝未来的皇帝。
至于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了,在刚才一战中李默跟蒋莎莎都是伤上加伤,勉强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骤然停战精神一泄,黑狗直接趴窝,蒋莎莎也从坐骑上滚落下来,惊的容儿把人工智能往谢尔东怀里一塞就奔去照顾两个伤员,谢尔东则不知是没从晕血的恍惚中缓过神来还是压根不会带孩子,头下脚上的抱着小屁孩子发呆,憋的人工智能哇哇乱哭,不客气的说,现场一片劫后余生的愁云惨淡。
而事实上,劫后余生都是一种比较乐观的说法,毕竟我们现在还被人家围得跟钻进鸡窝的狗狍子一样,虽说摄于人质身份尊贵暂时不敢动手,但康熙严旨下来他们未必不敢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而我们这边可堪一战的战力貌似就只剩我和谢……好吧,就只剩我了。
心中把不住未来的局势变化,我只好去问跟康熙朝夕相处几十年的桂公公:“你说你们皇帝会不会为了儿子开门放我们离开?”
桂公公脸色忽明忽暗,踌躇好一阵才颓然的叹一口气:“如果是四十年前你问我这个问题,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你,即使你手中只有我一个人质皇帝也会放为了我的安全你们离开,但是现在……他可是千古一帝啊!怎么可能受人胁迫?”
仿佛是在印证桂公公的判断,刚刚去请旨的太监去而复返,隔着老远我就能看见他那灰败的脸色,很明显,他带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皇……皇上有旨,为祸皇宫,冲击神武门之反贼,杀无赦!”太监带着哭腔宣布皇帝的决定。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一把从地上捞起昏迷不醒的四阿哥,准备做最后的负隅顽抗,如果顽抗不了,那就拖着未来的雍正皇帝一起上路!
“雍……雍亲王敦伦尽孝,勇于任事,虽误陷敌手而不屈,实乃我大清明日栋梁,着护军营务必将雍亲王救回,保其安然无恙,否则骁骑营上下一同治罪!”太监终于满脸无奈的说完后半段话。
“这个……”我们有点儿傻眼,这怎么个意思?一边叫嚣着我们罪无可恕催促护军营将我们千刀万剐,一边又狠戾的威胁手下,不把我儿子救出来就把你们怎么样怎么样,这命令着实诡异,就好像企业老板一边强逼员工节假日加班,一边又让员工“自愿”放弃加班费为集体做贡献一样,怎么看都有点儿强人所难自相矛盾的意思。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奇怪的,皇帝嘛,屁股在高处坐久了,难免会有点儿飘飘欲仙的自以为是,自己一句话就是金科玉律,下面的狗奴才们只有低头照办的义务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至于自己高屋建瓴的“工作指示”是不是符合逻辑会不会让下面人为难,这等小事儿需要咱们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们考虑吗?反正我给你工作任务清晰明确,你完不成就是你无能!
有权,就这么任性!
别说至高无上的皇帝,现在连私企小老板都抱着这种“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人才攻略”培养着自己的员工,所不同的是,老板敢这样为难你不把你当人看,你可以把辞职报告摔丫脸上,但若是换做皇帝,除非你有揭竿而起把丫拉下马的勇气,否则你连摔辞职报告的资格和权力都没有。
好在中国人都是聪明的,五千年的封建时代早有无数智慧大能总结出了应付这种任性命令的方式方法,那就是欺上瞒下应付了事,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和稀泥捣糨糊。
所以在接到这种令人左右为难无所适从的命令之后,避雷针将军并没有跟我似的傻眼抓狂直薅头发,而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又司空见惯见的表情走下城墙,远远的朝我们拱手:“诸位好汉!少安毋躁!虽然皇上的命令是……那什么,但咱们还有商量的余地,还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商量?”我扫视避雷针一眼,维持自己冷漠疏离不近人情的高冷形象,却已经悄悄竖起耳朵。
对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丝毫不在意,避雷针先远远张望四阿哥一眼,看他除了吓晕过去毫发无伤,才松一口气轻声安抚我道:“别急别急,虽然皇上旨意不可违逆,但这种为难事儿怎么操作咱们自有一套章程,只要四王爷贵体安康,兄弟们交得了差,剩下的怎么都可以商量,就算真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就是……”
一边说着,避雷针一边拿眼瞥着桂公公,底下人欺上瞒下这一套,是绝对不能让上头知道的,现在四阿哥昏迷,什么都听不见自然不用担心,但这老太监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万一把今天这事儿说出去……
桂公公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避雷针的小心思,当下嚯嚯笑道:“张福林,我跟你爷爷张德全可是过命的交情,你还敢把咱家杀人灭口不成?放心,你爷爷我还没活够,不打算把自己算进杀头的行列里去,底下这些猫猫狗狗我比你门清,可谁见咱家拿这些事儿跟皇上告过小状?”
“哟!那小的谢桂爷体谅底下人!”避雷针大喜,桂公公这话等于默认他们暗箱操作私下交易,甚至还暗示会帮他们糊弄住上面的皇上,有了这层保险自然更加安心。
于是我们一兵一匪就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在不交出自己脑袋的前提下完成皇上的旨意:“首先,四王爷眼里不揉沙子,这事不能让王爷知道……”
避雷针违心的说,不揉沙子什么的自然只是场面话,刚才这位四爷还为了活命要开门放我们走呢,但他一个小小兵将跟反贼私下做交易,这事儿太犯忌讳,自然不希望一个王爷乃至未来的皇帝知晓。
正说着,四阿哥似乎是缓过劲儿来,嘤咛一声幽幽转醒,吓得原本就心中忐忑的避雷针赶紧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转身欲逃。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到四爷身后,趁他迷迷糊糊抬起脑袋,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照着后脑勺就是一下,这位爷直接向前扑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又昏了过去。
“你继续。”
第一百一十章 翻脸
神武门前,紧张的对峙气氛丝毫不减,满脸凝重的兵将们里三层外三层,将一众反贼围堵的严严实实,而在包围圈的中心,一场激烈的谈判正在上演。
“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欺瞒皇上,不怕抄家问罪吗?”这是容儿满头黑线的听完避雷针将军欺上瞒下的计划后,忍不住提出的问题。
“瞧姑娘这话说的,都是当差吃粮,那么拼命干嘛?能瞎蒙就瞎蒙,生活尽量放轻松嘛!这是我爷爷从小就教我的金玉良言!”避雷针挤眉弄眼的跟我们说,自从亲眼看到我一拳放倒四阿哥之后,这小子对我们的态度突然亲昵了许多,官腔不打了腰板也不挺了,弓着腰曲着背,吊儿郎当的跟我们说话,给我的感觉无比熟悉,后来才想起来,上学时一起厮混的坏小子们但凡准备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干点儿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时,说话都这腔调。
“再说,这怎么能算欺瞒皇上呢?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主子的安全考虑不得不与诸位妥协商量嘛!天子英明神武,纵使担忧四王爷安全也不可向各位让步,我们当奴才的自然就得帮皇上分忧,以全父子舐犊之情啊!”
“那你就不怕放走了我们自己被治个纵敌畏战的大罪?”
“怕啊,但纵敌畏战总比护主不利罪名轻,我们这帮看门的兄弟都是下五旗奴才,虽然不如上三旗那样是皇上直属的包衣,但好歹跟天家关系近,只要保住四王爷安然无恙,再去内务府走动走动,大板子高高举轻轻落,既不伤筋又不动骨,何乐而不为?总比跟几位英雄流血拼命领那点儿抚恤银子强。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一众八旗勇士也露出自己的兵痞本色,轰然答道。
避雷针理所当然的说着他们的为奴之道,听得我都不由汗颜,说好的忠心为主死而后已呢?说好的一心报国满腔热血呢?建立在奴隶制度上的满清八旗制度,在调教出一批最乖顺最听话奴才的同时,也养出了一批最散漫最怕事,最爱钻空子的滑头,他们的勇猛无畏身先士卒永远是做给主子看的,一旦到了主子瞧不着的地方立马原形毕露,养出这样一群好奴才,也难怪百十年后大清朝风雨飘摇的时候,所谓的“八旗将士”们个个在誓师大会上口号高喊为国为家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一遇到敌人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过此时此刻我显然是没心情批判封建腐朽的社会弊政的,唯一关心的是怎么从神武门离开,看出我心中的想法,避雷针也赶紧说道:“皇上必定不会亲临险地,所以咱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得靠传旨公公回话……”
不等避雷针的眼神飘过去,一直毫无存在感,畏畏葸葸站在最后面的传旨太监就抢先说道:“张管带让小的怎么回禀皇上,小的就怎么回禀皇上,只要主子平安小的能保住吃饭的脑袋就成!”
避雷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对我们说道:“打开宫门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样无法向皇上交代,但在下看诸位英雄武功如此高绝,一路杀上城楼翻墙而出,也不是不可能嘛!”
“怎么个意思?”我还有点儿没太搞明白。
避雷针一字一顿的说:“杀上城楼,翻墙而过……你们要是不愿往下跳的话我给你们准备几个篮子把你们吊下城墙?”
“哦~!”我恍然大悟。
“另外打杀的过程得整热闹点儿,伤几个兄弟也是难免的,这些你们就甭管了,我们门儿清,自己动手,自然会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一众兵痞再次轰笑,直接商量起谁伤胳膊谁伤腿,以及事后批下来的抚恤银子怎么分。
“不过……”避雷针制止一众部下,突然压低声音,凑我耳朵旁边指着谢尔东说道:“让你们这么多人尽数跑了,我们也是着实难做,兄弟你看能不能把那个傻乎乎的留下,好让我们交差?你要担心他说出点儿什么对你不利的话可以亲自动手把他……”
避雷针做了一个虚切的动作,笑道:“咱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小子平时铁定是非常讨人嫌的,兄弟你也巴不得摆脱这个累赘吧?”
我该说这老油子眼光毒辣吗?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认真考虑过是不是借这个机会彻底摆脱谢尔东这个怪胎,可惜最终还是抵御住了这个诱惑,不是我跟这小子感情有多深,而是过去的经验告诉我,除非你把这小子装进航天飞机发射到火星上去,否则以这小子顽强的生命力,终有一日会找回来并继续闹得你鸡犬不宁……你问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我没试过把丫塞进富康的后备箱,开得远远的把丫丢在路边吗?
“算了算了,当我没提。”看我那副混杂着哀伤与纠结的表情,避雷针心里发毛,还以为自己挑拨我们兄弟感情做的太刻意太明显引起了我的不快,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题,像个讨价还价的小商贩那样跟我商量道:“那咱们再谈谈四王爷跟小阿哥的事……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谈起正事,我也只好从失落中走出,强打精神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四王爷我们出了紫禁城就放,至于小阿哥……”
容儿接过话头说道:“总得等我们安全离开再说。”
避雷针点头:“应该的。”在这小子想来,我们会拿小孩子当护身符是应有之义,不留个容易挟持的人质在身边反而不正常,更何况,三十六阿哥又不是在他保护下丢的,他不用担这个责任自然也不愿为这事儿惹麻烦。
“那咱们这就喊起来?”谈妥诸般条件之后,我们双方都很满意,这便打算将打假仗的计划付诸实施。
“王管带你看!”一直老老实实没出声的太监突然指着身后,尖着嗓子叫道。
我下意识的回头,只看见远处一杆明黄色大蠹立了起来,隐隐还能听到山呼万岁的声音。
“皇……皇……皇!”太监把牙根咬的嘎嘎作响,就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倒是避雷针非常干脆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准备战斗!皇上亲临督战,我等岂可让皇上失望!誓要杀光反贼,救回四王爷!”
周围兵痞轰然应声:“杀光反贼!救回四王爷!”
“喂喂!你这就算翻脸了吗?”我急急问道。
“呸!谁曾跟你这反贼有过好脸!”避雷针义正言辞的破口大骂,踮脚看了看觉得圣驾还远,应该听不见这里的谈话,才又换回原来的嘴脸苦笑道:“对不住了兄弟,皇上面前咱可没有胆子弄虚造假,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四王爷那而兄弟要是有心就多照顾照顾,别让咱们太为难,好歹刚才咱们聊的也算投机……”
“呸!谁跟你聊得投机!”面对这种没皮没脸的二流子我也怒了,一把揪起躺在地上的四阿哥,朝避雷针吼道:“都给我后退!不然老子再把他从城楼扔下来的时候可就不接他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抢大炮(上)
面对我愤怒的嘶吼,避雷针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不过这小子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皇帝驾临确实令他不敢摸鱼打诨,不得不提起精神跟我们拼命,但从另一个角度看,现场来了权威更高,能做主的上级,也帮助这小子摆脱了因为我们手中人质地位尊贵因而令他畏首畏尾不敢决断的窘境,现在他这个奴才只需要听主子命令行事便可,最终人质救不救得出来都不用担主要责任,境况反而比刚才轻松的多。
虽说已经少了顾忌,但避雷针也深知自己跟手下的兵痞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这帮人并没有直接冲上来拼命,反而后退几大步跟我们拉开距离,摇旗呐喊造起声势,城门上的两门大炮也暂时没有开火,只是蓄势待发的瞄准着我们,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就直接将我们轰成碎片。
面对敌众我寡的艰难处境,我们虽然绝望,虽然畏惧,但还是拼尽仅剩的力量做着最后的,也是徒劳的反抗:蒋莎莎想举起炮管跟城墙上的大炮对轰,但中毒加刚才战斗的疲累让她的手刚刚抬到一半就失手将武器跌落在地上,李默想像往常一样站在炮火射程的最前面保护大家,但受伤的腿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没了知觉,拖在地上不听使唤,容儿下意识的抱紧手中的孩子,虽然恐惧的眼泪簌簌而落但还是坚强的站在我们这边……总之,现场一副穷途末路即将全员壮烈牺牲的惨烈景象。
“行了行了!伤病号都给我歇着!”我满头黑线的看着这仨人在那里跟自己较劲,再看看没事儿人一样在一旁玩手指的谢尔东,立刻就明白这一战的胜负,乃至所有人的安全都维系在我身上,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那明黄色的皇帝仪仗飘过去,我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能像生擒四阿哥那样再搞一把生擒皇帝的好戏,不过计划还没成型就被凑过来的桂公公给打断了:“我劝你别打皇上銮驾的主意,有了四阿哥被擒的教训,銮驾跟前的防卫肯定很严密,甚至还可能是故意立一个替身等你自投罗网,而且你若真的冲击銮驾,神武门上的大将军炮肯定会立刻开火,就算四阿哥在你们手中也不会顾及了!”
“那怎么办?”我怒视老头,这帮老家伙都是这德行,有主意不直接说,非要在关键时刻卖个关子。
“当然是冲击神武门了!”老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现在只有趁九门提督领大军封锁外城金水桥前离开紫禁城才有活路!”
“可现在没人给开门啊!”我看看那两扇十几米高的朱漆大门,感觉一阵无力,这两扇门上横亘着柱子那么粗的门闩和脸盆那么大的门锁,就算有钥匙恐怕都要摆弄半天才能打开,虽说穿上生物铠甲后强化不少,但我还是没信心靠一己之力在乱军之中打开这样一扇巨门。
“想办法轰开它!炸开它!”老头发狠道:“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你们总不会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吧?”
这老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开花弹和**还没被发明出来的现在,厚实的城墙和坚硬的城门依旧是坚不可摧的代名词,那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炮和按土法配置的**在它面前只有黯然神伤的份儿,往往是数十门炮数千斤炸药用下去,连轰带炸几天几夜才能撬开城门,现在我手中一没有榴弹炮二没有**,靠什么去轰开炸开城墙?
“轰开城门的话我能做到,”一旁一直无所事事的谢尔东突然举手答道,同时指了指立在城头上的大将军炮:“但我要那个!”
“你真的能轰开城门?”我大喜过望,这孙子总算能发挥点儿用处了!
心情大好之下,对谢尔东提出的要求我自然是无不应允,当即豪爽道:“要那个没问题!等回去以后咱直奔模型店!找遍全城也给你买个等比例缩小的大将军炮模型……”
谢尔东摇头:“真的,现在就要!”
“呃,你应该知道这里的东西都带不回去吧?”我对这熊孩子趁火打劫坐地起价的行为很是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惇惇善诱的哄劝道:“你先把门弄开,要真喜欢的话等回去了我带你去军事博物馆看大炮,实在不行把我那车熔了,让欧阳偏左给你浇筑一门也行,总之咱们先办正事儿……”
“你是不是傻!?”谢尔东又用丫那一贯的,带着智商优越感的居高临下的表情鄙夷我道:“我是要用那炮轰开城门!你以为我在这儿跟你要玩具呢!?”
“哦,跟上个月逼着我开车跑一千多公里买玩具火车不是一回事啊!”我恍然道。
“那不是玩具!”谢尔东怒道:“是威尼斯新普朗东方快车二百比一等比例模型!是极具收藏价值和历史底蕴的珍贵艺术品!更重要的是,那是全球限量一千五百套发售的完全复刻版,有法国国铁sncf231e金箭号蒸汽牵引车头和维多利亚时代经典复古车厢,为了它跑个一千多公里完全值得!”
“你当然值了,一直在车后座上睡大觉,老子开夜车跑了一宿,差点儿直接钻大货底盘里去!”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处理你的交通纠纷耽误了时间,排号入场我也不会排在一百名开外,前一百名还能免费领取《东方快车谋杀案》全角色手办跟名侦探波罗的橡木制烟斗呢……”
“你们两个够了!统统给姑奶奶住嘴!”我们这种不顾场合跑偏的,小孩吵架一样的争论,终于激怒了容儿,她像个幼儿园阿姨一样先用择人而噬的凶狠眼神瞪得我俩不敢吱声,然后一把抢过蒋莎莎手中的炮管塞谢尔东手里:“炮给你!轰门去!”
“这……这个不行,”谢尔东畏畏葸葸的辩解:“这炮管的材质是镍铁合金,而且内部元件还都是集成电子线路,根本不能用,必须得是大将军炮那种铜管滑膛炮和生铁炮弹才勉强能用……”
“就算是大将军炮也轰不开城门吧?”桂公公问道:“我跟随御驾亲征葛尔丹的时候也见过大炮破城,轰了四天四夜才轰开一角,虽说从内部破门比从外面容易,但一门炮肯定也不行。”
“你们不行不代表我不行!我……”谢尔东刚想傲娇一把,一看容儿的表情赶紧住嘴。
“那你还不给他搞炮去!”容儿转头朝我咆哮。
“喳……呃,我这就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抢大炮(下)
把依旧未醒的四阿哥塞进黑狗那粪叉一样的机械爪子里,让四周鼓噪的官兵不敢轻举妄动,我无视八旗勇士们构建起来的包围圈,目光径直投向架在城门上的大将军炮。
但只看了一眼,我就沮丧起来,这大将军炮确实当的起一个“大”字,长度约为两米,口径超过一尺,通体铜铸的话重量恐怕得有三千多斤,就这么一坨铜疙瘩你让我怎么从城墙上面搬下来?
就在这时,避雷针指着远处缓缓行来的大队人马,又开始喊话劝降:“看见没有!皇上连架在皇宫其他各门的七门铜炮也拉来了!枪炮齐鸣将尔等化作齑粉不过反手之间!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后面的话我没仔细听,顺着避雷针指的方向运足目力看去,果然在大队人马的最前列,整齐排列着一排跟城门楼子上一模一样的大将军炮,不过跟城门上固定在炮架上的火炮不同,这些大炮为了搬运方便都架在了两个轮子的炮车上,由官兵们分为四五个一组,连推带拽哼哧哼哧的朝前挪动。
带轮子的?我眯起眼睛笑了,好人啊,不仅帮我从城门上把炮吊下来,还主动送货上门,省我多少麻烦!
大吼一声谁敢靠近就让黑狗捏碎四阿哥的脑瓜,我像蛮牛一样径直撞开包围圈朝着向这边缓缓涌来的援军冲去,避雷针这样的老兵油子带出来的兵痞,自然不愿跟我拼命,仓惶后退让开道路,只是在我身后虚虚的挥舞几下长矛腰刀算是追赶,就任由我破阵而出。
“找死!”这是几个被我撞翻的倒霉蛋骂骂咧咧对我的评价,而事实也似乎确实如此,此时的炮车技术已经相对成熟,勉强可以承受开炮时所产生的巨大后坐力,所以这些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炮在运过来之前都已经塞好火药装好炮弹并拉出了引信,随时保持在可以击发的状态,而我这种隔着老远朝炮兵阵地直线冲锋,直接把自己暴露在火炮射击视野的行为,基本可以被简单归纳为脑子有坑。
不过,我却对自己的选择自信满满胸有成竹,无比确认自己必定安然无恙逢凶化吉,如此笃定的原因,除了对自己现在的实力的自信之外,更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火炮,实在是没有像样的威力。
不管所谓康熙正史、康熙秘史、康熙野史将那威风凛凛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吹嘘成什么样,也改变不了这“镇国利器”不过就是最简陋最原始的前装滑膛炮的事实:炮子出膛速度缓慢且只能射两里远,炮弹不能爆炸只能用来砸人,更重要的是,瞄准工具和发射炮表一概没有,手工浇筑打磨的炮管更是误差巨大,一炮打出去,能不能打中完全看天意。
这样的笨家伙,也就欺负欺负李黑狗这种腿脚不便的,咱这种敏捷型英雄要想会被这种龟速的大铁坨子砸中,那不仅得脑子有坑,运气还得特别衰才行!
见一位高手突破侍卫封锁直奔炮阵而来,对面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果然下令开炮,步兵停止推进,让两台炮车突前,拉着炮的炮兵草草瞄准之后将炮车固定,用火把点燃引信转身就跑,这是因为大将军炮虽然用密度更高延展性更好的铜代替了生铁,但还是非常容易炸膛,而且爆炸时的声音和后坐力极其恐怖,那些敢在开炮时站在炮后的勇士,或者说傻子,要么被炸死,要么被炸聋,要么就被震成二等伤残,久而久之自然没人愿意靠近一门点了火的大炮。
“轰!轰!”,两门炮相继开火,炮弹划着抛物线朝我袭来,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和扭曲的气流,在常人看来被大炮迎面轰击这就是末日降临的景象,但对哥而言,哥的动态视力都能看到炮弹的运动轨迹,难道还会躲不过吗?
稍稍向左偏偏身子便远远躲开了飞向我的一颗炮弹,我的冲锋毫不停歇,至于另一颗炮弹,出膛不就便一路跑偏,一头撞在了甬道宫墙上,冲进不知谁的院子压坏了不少花花草草,我就说这炮打中谁得看天意吧?
使用大将军炮多年,八旗勇士们也早就习惯了这炮打不中目标的情况,丝毫没有气馁,立刻有人从后面冲出,把完成使命的两门炮拖下去,又推上两门新的来,重复瞄准、固定、点火、逃跑的流程,虽然他们动作娴熟速度很快,但显然我跑得更快,引信还没烧完呢我就已经冲到两门炮跟前!
非人的移动速度,引起后面大军一阵惊乱,不过他们并不恐慌,因为他们不仅有炮,还有枪,随着带兵都统一声令下,百十杆鸟枪同时举了起来,不过他们也没想到两轮炮击还没完我就已经冲到近前,枪上火绳尚未点起,所以他们暂时没有直接将我乱枪射成马蜂窝,而是手忙脚乱的掏火镰点火绳,为我争取了一点儿时间。
有这点儿时间就够了,虽然我不可能在几十秒钟内放倒这么多人,但这里不是有炮吗?
一手托住一门炮的炮管,我大喝一声,双臂发力,竟然硬生生的把两门炮掀了起来,调转炮口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正忙着打火镰开枪的兵将们都吓傻了,看着黑洞洞的炮口指着自己,傻乎乎的不知所措,我却已经三两下爬上周围高墙,翻过去往角落一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这炮用起来太危险,还是躲远点儿好。
“妈~!”这一声哭叫便是天子亲军发出的最后声音,紧接着就是两声巨响震得我耳鼓发麻,也掩盖了那响起的惨叫……
当我再从墙头翻出去的时候,原本如钢铁洪流般整齐激荡的队伍已经像风中柳絮一样破败不堪,大队人马距离炮阵不过二三十步,这么近的距离内人群被两个喷出去的大铁球碾过,会是什么景象请自行想象。
其实这两枚炮弹最多造成了一二十人的杀伤,但造成的恐惧却是致命的,几百人把原本宽阔的甬道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哭叫有人怒喝,有人前拥有人后退,军队的秩序一旦崩溃,那就是一群乱糟糟的鸭子,人推人人挤人,不知有多少人被踩在了脚底下,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争生路不得不朝同伴拔刀劈砍,场面也因此彻底失控。
“那啥,抱歉啊!”虽说是敌对关系,但我还是对自己引起这么大的伤亡和混乱而心怀愧疚,不过现在还是自己的小命重要,所以我很没诚意的嘀咕一句让自己心安,便拖起因为刚才的溃乱而丢在路旁的一门大将军炮,趁所有人都没功夫搭理我的机会,推着炮车一溜小跑的跑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电磁炮
“都给我闪开!”我推着炮车横冲直撞,一路朝谢尔东他们所在的方向奔去,围堵我们的避雷针及其手下忙不迭的让开道路,趁机一哄而散往城楼上“撤退”,眨眼之间就跑了个干净。
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个怪物刚刚扳着两门点着火的大炮,硬生生调转炮口轰击了皇上亲辖的“”天子亲军,有多猛多狠只要看看丫身后至今还哀嚎遍地乱糟糟一片的残兵败将就可以知晓,现在这狠人又端着一门炮往这边冲,不躲是傻子!
“别以为有大将军炮助威,尔等就能逃出我护军营的天罗地网!”见机极快的避雷针已经在我们都没注意到的时候爬上了神武门的城楼,居高临下的对我们喊话:“尔等身前有我数百八旗将士枕戈待敌,身后有我天子亲军断汝后路,紫禁城的城门更是被我朝能工巧匠修得固若金汤,就算尔等夺得一门火炮,也断断破不了城门!”
虽然这小子说得几乎都是废话,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虽然我们身后的天子亲军的前锋因为两次炮击而暂时一片混乱,但更后面还有大队人马压阵,估计混乱很快就会平息并迅速反扑上来,城门楼子上也已经从墙垛里密密麻麻伸出几百支火枪,两门火炮也已经调整炮口对准我们,而横亘在我们眼前的,却是青条石抹米浆筑起的厚实城墙和红松木裹铜皮建起的坚固城门,在亲眼目睹了大将军炮有限的轰击威力之后,我更加确信仅靠一门炮和一发炮弹,根本奈何不了这坚不可摧的庞然大物。
不过,我得意的想,我们这边可不止一门炮,还有谢尔东这个科学怪!虽说这小子从头顶到脚趾毛病一大堆,但也有两个闪亮亮的优点,一是不爱吹牛,他说能做到的事就绝对做得到,二是脑子绝对好使,掌握着把不可能化作现实的神奇科学知识。
没错,这孙子是个情商负数的怪胎,尖酸刻薄的神经质,自理能力低下的邪恶巨婴……但在科学这个他唯一擅长的领域,那真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也正是因为如此,研究所的一众老帮子们才能忍受谢尔东活到今天,否则的话,以这个奇葩时不时对老疯子们的研究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习性,早被人做成标本为科学研究做贡献去了。
推着炮车一路来到谢尔东跟前,这小子立刻凑上来,一边撇嘴一边挑剔人家筑炮师傅的手艺:“你看看,这炮管表面有颗粒感,炮膛都不在正中央,一看就是用泥模法粗制滥造的东西,(把脸凑在炮口使劲往里瞅)内表面已经出现轻微的不规则扭曲,显然是使用次数太多导致金属疲劳变形……康熙二十年制!已经闲置四十年了吗!?这根本就是一堆废铜烂铁啊!”
谢尔东怒气冲冲的抬头看我:“你这是在拿咱们的性命开玩笑!根据拿破仑时代奥地利炮兵之父李希腾施坦因编写的炮兵安全操作规程……”
“少废话!赶紧开火!”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情跟这小子掰扯,额头上青筋毕露的朝丫吼道,在我们身后,御驾亲征的大队人马已经赶上先锋部队,虽然因为场面的混乱而稍受阻滞,但已经有手持腰刀的执法队上前,一边呼喝一边用刀背乱抽乱劈,收拢溃兵恢复秩序,估计交通堵塞很快就能疏导开来,然后我们就会被火枪大炮团团围住,成为人家砧板上的肉,这种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这孙子还要跟我说什么安全操作规程,换了你你能不急吗?
“那出了问题可是你这个设备提供者承担全部责任!”谢尔东很不满的又嘀咕一句,便开始对着这尊铜炮使劲,确切的说就是,他那带着手套的两只手毫无阻滞从大将军炮的屁股后头插进炮身里,然后开始扣扣索索不知忙活什么。
我跟黑狗一行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根本毫不在意,容儿跟桂公公却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虽然早就见识过我们的神奇之处,但此时看到这一幕却更加确定了我们的不凡……当然,也有可能是被谢尔东吓的,这小子因为被我咆哮,干活明显带着情绪,骑在大炮上双手掐住炮管咬牙切齿的又揉又搓,动作看上去分外不雅……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容儿带着羞怒问谢尔东,在这小姑奶奶看来,这孙子就是在胡闹搞怪耍流氓。
“哼!”谢尔东故意不答,但看见容儿眉毛一挑就要发飙,才赶紧认怂道:“我是在构建电流加速回路,火炮威力太小,想要破开大门就只有使用威力更大的电磁炮才行。”
我插嘴:“这里又没有高压电源,电磁炮能用?”
“哼!什么是电流?不就是带电粒子的有序运动吗?既然我可以在微观层面控制原子运动轨迹,还要电源干什么?只要在电磁加速轨道内设计好电流回路,电磁效应自然产生洛伦兹力,说多了你们也不懂,看着就是了!”
容儿不服气道:“知道我们不懂还说个没完,显你能啊!”
我一拉容儿:“别理他,不就简易电磁炮吗?人家十四岁小姑娘拿个钢镚就能做的事,丫还得让我搞门真大炮来,有什么可显摆的。”
对此这怪胎不屑反驳,摇头嘀咕着继续低头忙活,估计又在腹诽人家炮姐的种种不科学之处,这孙子也不想想,作为一个成年人,看动画是为了学习科学知识的吗?我们……咳!他们都是奔着制服短裙的萌妹子去的!
“砰砰砰!”天子亲军的队伍里响起了一连串枪声,是火枪兵朝天开火,警告溃兵若不即刻归队,便要军法从事,大清朝军法一向苛厉,皇帝御驾之前更是没人敢造次,所以乱糟糟的场面几乎立刻安静下来,乱军搀扶着伤兵仓惶站起,在军官和执法队的命令下开始整队,准备再一次冲上来围剿我们。
“好了没有!?”看到形势朝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发展,我赶紧催促谢尔东。
“行了!”谢尔东也是满头大汗,把手从大炮屁股后面抽出来按在炮身上,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凝聚起一层蔚蓝色的明亮电光,沿着导电性极好的铜制炮身层层缠绕,炫目的亮光跟飞溅的叉形电流逼得我们不得不捂着眼睛往后退。
“电磁炮,准备发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炮之威
熹微的晨光下,淡蓝色的电光萦绕的炮管显得异常醒目,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一起,我们身后的大队人马不明就里,迟迟疑疑不敢靠近,被炮口指住的神武门城楼上一众兵丁更是额头冷汗两股颤颤,胆颤心惊的看着这不知在酝酿什么的诡异场景。
“障……障眼法,障眼法而已!以为就能吓住我八旗勇士吗?兄弟们,与我死守城门,为皇上尽忠!看他们无耻宵小岂能撼动我大清柱石……”避雷针语调发颤,带着哭腔缩在墙垛里朝我们喊话,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仿佛生怕我们听见一般。
这倒不是这小子不知死活非要跟我们叫板,而是清朝军法苛厉,临阵逃脱不仅自己脑袋不保还会祸及家人,所以不得不强撑着说几句场面话,至于丫心中真实所想,看那小子的高耸头盔不断往角落出溜就能猜出一二,反正口号也喊了忠心也表了,现在就该想办法保住小命了。
这个时候,我可没工夫搭理这位大清柱石,因为我正忙着催促谢尔东:“你倒是射啊!还等什么呢?”
“你以为我不想?”谢尔东怒道:“想要把五公斤重的炮弹用电磁轨道发射出去,需要多大的能量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电磁炮都是用实验室级别的超导体构架电磁线圈的!现在你让我用废铜烂铁,导电效率低充能慢我有什么办法?再说加速轨道不到两米长,想要让电磁炮弹获得足以轰开大门的动量,就只能多充一会儿了!”
这正是我现在所担忧的情况之一,奇景异像只能震慑一时,等这些八旗兵将反应过来冲锋上前的时候要是我们这里还没给电磁炮充好电那乐子可就大了,另一个担心的则是,因为这个时代金属冶炼技术落后,铜管的杂质多电阻大,不仅严重拖慢充电效率,而且还导致铜管开始发热变红,别的我倒不怕,这火炮屁股里还塞着炸药呢!万一把炸药引爆我们这里乐子更大。
果然,看出我们这里似乎情况不对头的天子亲军,果断下令朝我们这里发起冲锋,他们丢了大炮,手持火枪弓箭长矛腰刀朝我们扑来,冲到离我们两百步远就迫不及待的开枪放箭,在这个距离上,羽箭跟枪弹都没有准头,力道也大大削弱,乱糟糟的打过来被黑狗强撑身体站起来当盾牌轻松挡下,少数漏网之鱼也被我打落,但若是让对方再冲近一些,只靠我们两个恐怕就护不住这么多人了。
“到底还要多少时间?”我急急的问谢尔东。
“十五……”
“十五秒?”我暗自忖度,虽然有些困难,但似乎还撑得住。
“十六……,十七……”
“都什么时候你还读条!!!”我吼道:“而且这不到五分之一的进度是怎么回事?等你充完电咱们都被乱刀分尸了!赶紧给我发射!”
“好吧好吧!”谢尔东赌气叫道:“但是充能只完成百分之二十,威力不足的话可不是我的责任!”说着就在炮身上狠拍一下。
嗡!
跟利用气压弹射炮弹的火炮相比,电磁炮发射时发出的声音很小,在现场兵荒马乱的呼喝声、火枪弓箭击发声的掩盖下几乎微不可查,但在炮弹出膛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到一团炙热明亮的火光拖着长长的焰尾从闪着电火花的炮膛前端一闪而逝,然后整个炮管因为承受不住炮弹告诉运动带起的惯性而四分五裂,像喇叭花一样绽放开来,紧跟着城门之下轰隆一声巨响,连带整个神武门都跟着晃了三晃,之后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没事吗?”站在城楼上的避雷针在刚才的摇晃中跌倒在地,此时才昏头涨脑的爬起来,看看四周似乎没有人受伤,脚下的城门依旧坚固无恙,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
“哈!”这小子见我们手中火炮已毁,自己驻守的城墙依旧巍峨不动,立刻得意起来,趾高气昂的朝下面吼道:“区区旁门左道,也想破我城门!?有你家张爷爷在此,岂容尔等猖狂!!!”
这厮恬不知耻的在城门楼子上叫嚣,却没有人搭理他,包括我们身后的大队人马在内,都只是长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城门,对楼上的刮噪充耳不闻。
包括我们这些反贼在内都呆住的原因非常简单,门洞里那两扇高十二米宽八米,厚度超过半米的红松木包铜大门,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或者应该说,此时它们已经撒的满地都是,从金水桥到城门口一片狼藉,如果不是天色未明再加上避雷针眼神不济的的话,他低头看看楼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等什么,走啊!”我终于反应过来,一只手拎起昏迷的四王爷,一只手拉过抱着孩子的容儿,招呼一声就往大门外面跑去。
被我一招呼,李黑狗也反应过来,把剩下几个人往自己背上一放,车轮转动马力全开,跟着我往外面冲去。
“那什么,只是好奇问一下,如果电磁炮充电到百分之百发射,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一边跑一边问坐在李默背上的谢尔东。
谢尔东傲然答道:“标准电磁炮发射的炮弹速度,应该达到一万一千米每秒,也就是超越第一宇宙速度达到可以攻击天体外目标的标准,如果充电到百分之百发射的话,一炮过去咱们前面根本不会有人挡路。”
“那是因为连带城门楼子和城墙都被一炮轰没了吧!”我额头见汗,朝这怪胎叫道:“你难道就没想过那粗制滥造的炮管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力量,铁定在发射之前发生爆炸把咱们都折在里面吗?”
谢尔东抬头看天,闭口不答,丫这副德性我很了解,这王八蛋心虚的时候就是这样!
“兄弟!兄弟!”眼见我们终于跑出城门,城楼上,在部下的提醒下已经看清楚城楼下面两扇门板是什么下场的避雷针终于找到自己的定位,顾不得被别人听到自己跟反贼称兄道弟会打自己小报告,在我身后腆着脸急忙叫道:“咱们的商量还算数吧?我们不开枪放炮让你们出去,你们脱险之后把四王爷放了?”
“哼!”我冷笑连连,把夹在胳肢窝的四阿哥高举过头:“算不算数当然得看老子的心情!有种朝我开枪试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分别
面对我霸道蛮横的回答,避雷针只能缩缩脖子表示不满,他当然是不敢开枪放炮的,怕伤到主子贵人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被谢尔东那一炮给吓住了,对着炮管摸两把就让那要死不活的老掉牙铜炮爆发出如此威力,这要是对自己招两下手那还得了?
“你不会真把四阿哥怎么样吧?”桂公公不顾自己伤残的身躯,挣扎着爬起来朝我问道,由此看出桂公公对小玄子还是很讲义气的,自己都快帕金森综合症了还惦记着朋友儿子的安全。
“放心,我们走之前肯定把他放了,带大名鼎鼎的雍亲王回我们的世界,那还得了?得有多少女青年哭着喊着来当马尔泰若曦啊!”我玩笑道:“我们那儿本来男女比例就失衡,三千多万光棍没着落,早就不准丫这样的现充穿越了……”
“你们快走吧……”容儿脸色苍白的说,在这一众人里她的内心最为忐忑,桂公公跟四阿哥还可以留下来靠自己跟皇帝的骨肉感情和早年过命的交情争取从轻发落,更何况他们是战败被擒,脱罪容易,容儿却是货真价实的帮凶胁从,甚至还是我们一路大闹的幕后黑手,若是留下秋后问斩都是客气的。
但如果跟我们走的话,在容儿朴素的世界观中,那就是钦命要犯天地不容,世界之大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还会连累自己的亲人家族为自己顶罪,承受皇帝的怒火,所以容儿现在一副一脸慷慨赴义的决绝,似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为所有人牺牲,成为这场轰轰烈烈,又不可思议闹剧的祭品走上邢台。
看出姑娘的牺牲意志坚决,桂公公咧嘴一笑:“放心吧,不管你是选择留下还是跟他们走,咱家以这把老骨头担保你在三十六皇子失踪,四王爷被劫这件事里有功无过,你的家人只会因你立下奇功立牌坊得赏赐,绝不会被问罪牵连……这就算是你没把我丢在皇宫角落里自生自灭的报答吧。”
“您真是中国老人的良心!若是所有跌倒老人都跟您似的知恩图报,我们那里也不会被称为道德荒漠了!”我翘起大拇指赞叹道,丝毫不怀疑这老头不能说到做到,我们眼前这位桂公公,可是四十几年前就凭一张铁嘴走遍天下,舌灿莲花杀敌无形混的风生水起的高手,搁在现代那就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草泥马说成梅花鹿的金牌律师,有他颠倒黑白……呃,有他为容儿说情,再加上老爷子跟老皇帝四十几年处下来的交情,除非以舌战群儒出名的诸葛亮特地穿越而来为难人家小姑娘,不然容儿脱罪立功那是小菜一碟。
随即我又失落的想到,既然容儿能够摆脱通缉犯的身份,那就根本没有必要跟我们走了,桂公公既然保证她能因祸得福,麻雀变凤凰摆脱杂役丫头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那容嬷嬷的传奇故事必将在大清朝皇宫中提前上演,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那……我,我……”容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似乎有话要说但说不出口,我故作洒脱的一笑,把四阿哥从肩头放下来说道:“我知道,这里才是你家,有你那么多亲人朋友,没必要跟着我们背井离乡的不是吗?”
容儿低头无语,只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是不舍:“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小笛子,这两天都是你帮我干活替我受罚,还救过我的性命,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后来我问了研究所里研究历史的老家伙才知道,在封建礼教横行的年代,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不窖于**裸的告白,虽然不如什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那么**露骨,但也也是表明心迹之举,如果当时我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的话,点点头现在说不定就是另一幅样子,可惜现在悔之晚矣。
“那……你自己多保重。”我五味陈杂的跟容儿道别,从她手里接过人工智能,扬声朝天空叫道:“我们已经出来了,快把我们接回去!”
仿佛是回应我的话,一道光柱破开未明的天空直射而下,将我们这些人笼罩,此时一直对我们穷追不舍的八旗将士好不容易从谢尔东的一炮之威里回过神来,刚刚再次鼓起勇气顺着城门豁口冲出来,结果就看见了我们神光笼罩举霞飞升……
当场就有一半以上的八旗将士跪倒在地,磕头连连口中念念有词,这是把我们当神仙了,其他的虽然没有跪下,但也是满脸迷茫不知所措,皇帝的命令是追杀反贼,可现在反贼要白日飞升了,自己开火放箭会不会得罪了满天神佛呢?
“皇上有旨!反贼宵小装神弄鬼,愚弄视听,着护军营立刻将其击毙!”骑着马的传令兵呼啸着从大后方奔涌过来,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皇帝的命令。
也不怪老皇上着急,假的就不用说了,万一我们这几个贼子真的是白日飞升的神仙呢?有神仙降下凡尘把皇宫搅得鸡犬不宁,还拐带走皇帝的儿子,今天这么多人看见,明天闲话传出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说神仙喜爱三十六皇子,收为徒弟都是客气的,不客气的肯定直接说天子无德令上天震怒,所以才收回天降祥瑞的下一任真龙天子!
为了安定天下人心保住自己的皇位,就算眼前真是神仙也不得不打,所以传令官略一犹豫,还是不得不高声叫道:“皇上有旨!击毙匪首者,赏黄金千两,世爵爵位!”
事实证明,人世间的荣华富贵比虚无缥缈的神仙妖怪威力更大,当下就有人两眼放光握紧手中火枪弓箭,长矛腰刀,这就像是买彩票一样,荣华富贵似乎已经摆在面前,打他一下自己没什么损失,但万一打中了自己岂不是立地成佛了!?
“不用担心,”耳边传来陈三山的声音:“这光柱降下的那一刻,已经跟这个世界完全隔绝了,他们的火枪弓箭绝对打不透!”
“那就好,”我心中稍安,看到已经有人开始举枪拉弓的瞄准,赶紧挥手示意还在光柱外面的桂公公容儿等人躲避。
桂公公倒是早就拖着四阿哥躲避枪弹去了,容儿却看我一脸惶急不住朝她挥手,又看到身后有兵丁举起了火枪弓箭,还以为我明知必死催她快走,当即眼泪就流了出来,挣脱桂公公的手,无比坚定的在我前面张开手臂挡住火枪和弓箭的视线!
“你干嘛!!!快走啊!!!”我真的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拳砸在光柱上,却如同砸中墙壁一样弹回,而且内外似乎连声音都能隔绝,我只看到容儿带着解脱的倔强回头朝我动动嘴唇,却听不见她说什么……
“把这玩意儿给我打开!”我气急败坏地朝陈三山吼道,那边陈三山的声音也是急得上火:“传送一旦开始根本不能停下来!我这就把她……”
一切都晚了,我站在容儿身后,亲眼看到瞄准我们的火枪爆出一阵硝烟,亲眼看到容儿胸口炸起血雾,亲眼看到容儿身体软绵绵的靠在坚不可摧的光柱上,其余的子弹弓箭撞击光罩被轻松弹开,但我却丝毫没有安全脱险的轻松与喜悦……
“轰!”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拳在隔开里外的光柱开了一个大洞,不顾手上鲜血淋漓,急忙去抓容儿,但刚碰到她的衣角,便感觉身后被人狠拉一把,眼前一花,彻底失去了跟眼前这个世界的联系……
第一百一十六章 尾声
“总之,王大夫,在最近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感觉自己比以前已经看开很多了,人生的道理很是漫长,总是应该向前看……”
分享完自己的心路历程,我平静的躺在床上,两眼看着天花板,对我的心理咨询师这样说着。
“很好,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你面对压力的自我调节和心理建设进行的相当不错,”正低头奋笔疾书的王大夫抬起头来扫我一眼,说道:“顺便问一句……你最近是失恋了吗?”
我有点儿不满,翻身下床道:“怎么你们都这么说?难道我把失恋写脸上了吗?”
王大夫递给我一杯水,拍拍我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嘴脸对我说:“确实是写脸上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这种社会风气,离婚都是家常便饭,小年轻更是不把分分合合当回事儿,能谈一场分了手还让人耿耿于怀的恋爱,也算是不容易了……是个好女孩吧?”
我默然,思绪却飘回到了几天之前……
“把我送回去!马上!!!”我刚从椅子上睁开眼睛,不顾自己脑袋上的一圈儿电线,一把扯断绑手的绳子,抓住陈三山的衣领,状若狂魔的咆哮道。
陈三山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个童音懒懒散散的回答道:“放心吧,有小爷在她死不了的。好歹也救过小爷的命,小爷要是不保她没事岂不是连个太监都不如?”
“真的?”我丢了陈三山,扑向屋子中央的显示器,刚才已经听得分明,声音是从电脑扩音器里发出来的,说话的自然是人工智能那个小屁孩。
“骗你干啥?”此时的人工智能,只是漆黑显示器上代表眼睛的两个圆点儿和代表嘴巴的一根线条,但我从那尖锐的波折线上还是能看出小屁孩的洋洋自得:“只要小爷恢复了自己在数据层面的最高权限,虚拟世界里有什么是小爷做不到的?不就中了两枪吗?稍微修改一下数据保证你家那口子活蹦乱跳的!”
“那你还不快改!?”我像是手术室外催着慢性子大夫赶快手术的病人家属那样吼道:“难道还得给你封个红包不成?”
“你催他也没用,”欧阳偏左一边敲键盘一边说:“现在我们把他禁锢在一片独立扇区里,必须得等找到限制他最高数据权限的方法才能放他出去,不然一不留神让他跑了事小,让他钻进互联网里那麻烦可就大了,《终结者》看过吗?不给这小子上紧箍咒,他分分钟就能构建出天网系统发射核弹终结地球上的碳基生命。”
“可现在赶着救人啊!”我急道。
欧阳偏左用怪异的眼神看我:“你把现实跟数据世界混淆了,都忘了咱们可以在外面控制数据运算了吗?你们离开数据层面的时候,那个数据世界的运行就已经停止了,也就相当于时间静止一般,无论过多长时间去救人都不会晚的。”
“是……是吗?”我虚脱般的坐在椅子上,心中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落,似乎,我真的把虚拟跟现实混淆了,容儿其实是不存在的,不是吗?
“老陈,过来看看这个!”一直埋头看着另一台显示器,至今说一句话的廖成突然招呼陈三山。
陈三山凑过去,盯着屏幕看了半响,才喃喃自语道:“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我问。
“还记得你在出来之前打碎了光柱保护,抓住了那姑娘的的衣角吗?”陈三山说道:“那道光柱其实是隔离表层数据与深层数据的防火墙,你们意识所转化的数据,必须先从表层平台进入深层核心,才能回归身体,但因为你在回归之前,打破了防火墙,并抓住一个拟人化模拟数据,所以你们回归的时候把她也带进了深层数据里……”
“你就直接说到底有什么麻烦吧!”我的心又揪了起来,不耐烦的打断陈三山道,这时候我不得不承认,不管容儿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都在为她担心。
“倒也不算什么麻烦,”陈三山摆摆手道:“数据溢出不过是计算机运行时常见的现象,反正现在所有的程序运行都已经终止了,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等处理好人工智能的问题之后再说吧!”
不知怎地,我总感觉陈三山的话有点儿闪烁其词,似乎在故意隐瞒什么一般,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我心中一闪而过,咱现在正因为分别而伤心着呢,哪有心思管老疯子又转什么歪脑筋……
“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我后面还有一个病人,咱们下周再见吧,到时候我帮你处理处理你失恋的问题。”王大夫看看表,示意今天的心理咨询已经结束。
把我送出门的时候,老王突然重重按住我的肩膀,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小吴啊,有些话不是我们心理医生应该对病人说的,但作为过来人哥还是要劝你,真遇到让自己刻骨铭心的好姑娘就千万别因为一点儿挫折轻易撒手!过了这个村可就再没有这个店!”
听完这位热心肠大夫的金玉良言,我只能苦笑以对,我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感情问题,而是跨次元跨维度的距离,根本不是一个心理医生能解决的……
浑浑噩噩回到小区,照例去陈三山的实验室报道,然后坐在自己座位里看着天花板发呆,今天是人工智能正式投入使用的日子,经过半个多月的奋战,科学家们终于驯服了老是妄想消灭地球上碳基生命的人工智能,给他上好了紧箍咒并让他为人类的科研事业做贡献,所以今天确切来说也算是个伟大日子。
即使是不通人情的科学老疯子,这种日子也得办个仪式庆祝一下,所以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参加开机仪式去了,我却实在没有这个兴致,只想找个清静地方想自己的心事。
“你这还没走出失恋阴影呢?”越是想清静就越有人烦你,桌子上的电脑毫无征兆地自动开启,陈三山的老脸从显示器中蹦了出来。
“要你管!”我没好气的大叫,把关机键狠狠按住,但显示器纹丝不动。
“你这样不行啊,耽误工作,给你弄个女朋友吧!”陈三山一本正经的说。
我钻到桌子底下去拔电源:“没兴趣!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女的,除了蒋莎莎之外你还认识谁?再说相亲的梗早就有人用过了!”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给你弄个女朋友!谁说要相亲了!?”
“嗯?”我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你是说越南那边……?犯法的吧?”
陈三山一副“你丫朽木不可雕”的嘴脸:“咱们掌握着人类生命密码的科学家,想弄个女朋友还用去买?自己造一个就是了!”
我挥手示意老东西快滚,懒得跟丫罗嗦,这法子要是可行的话,我们研究所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老光棍?老东西肯定是在坑我!
“还记得你从虚拟世界带进数据深层的那个丫头吗?关于她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两个好消息,坏消息是,人工智能检索之后发现,表层数据进入深层核心之后是无法退回去的,通常的处理方法是把它从深层数据中删除然后在表层数据中重写,也就相当于把她杀了然后拿她的基因回去克隆,这个不用想也知道,你肯定是不同意的,而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个好消息是,你带进数据深层的数据拥有完整的记忆和人格,或者也可以说拥有灵魂,只要给她造一个身体她就可以在现实世界活过来!”
老头乐得跟什么似的:“这可是一个新课题!从核酸开始,构建dna、蛋白质,然后是细胞,组织,器官,身体……然后再植入完全由计算机模拟出的人格和记忆,让她成为一个活人!这简直堪比神话中的女娲造人啊!”
“好像跟克隆没什么区别……”我心思已经被说动了,但嘴上还是不冷不热的说道。
“怎么会没区别!”老头怒了:“第二个好消息是,我们将从基因层面完全掌控创造物的一切!别的不说,你想让她长什么样儿她就能长什么样儿!苍井空加林志玲都没问题!这还不够你小子得瑟的!?”
“那……既然容儿回不去了,你就试试吧!”我淡然的说:“好歹也算救一条人命,而且还可以促进科学的发展……不过苍井空加林志玲什么的最讨厌了,咱不是那样的人!”
陈三山扫我一眼,冷冷说道:“在你说这些道貌岸然的废话之前,把嘴角的口水擦干净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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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日记第五篇
亲爱的日记,真是不好意思,自从王大夫断定我的焦虑症有所缓解之后,我就懒虫上涌,再也没有在你这儿记上一笔,还把你丢在书桌底下一个多月,对你不闻不问以至今天把你找出来的时候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仔细反思自己的行为,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但我想大度如你,应该是不会跟我计较的吧?(*n_n*)
是的,你大概能够猜到,我之所以又把你找出来,是因为最近我的焦虑症又严重了,王大夫得知我已经擅自停止日记治疗一个多月以后严厉的批评了我,责令我不仅要恢复记录还要诚恳的向你道歉,虽然我已经有点儿怀疑这个王大夫的业务能力并怀疑他不仅是个恋物癖,还想把我培养成恋物癖,但谁让他是大夫而咱是从小就被家长老师教育要遵医嘱打针吃药的好孩子呢?
至于我焦虑症加重的原因,主要是来自三个方面,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我那舍友谢尔东!
自从上次在虚拟世界成功试验了自己那名字老长套袖更长的婚纱手套之后,这个怪胎无时无刻不想着把自己的设计在现实世界制造出来,让他可以在现实世界继续闪瞎我们的狗眼。
按理来说,既然已经在数据层面进行过完全模拟并取得了详细数据,制造应该不是麻烦,就算是麻烦也不该是我的麻烦,但事实却是这件事给我增添了无尽的烦恼,因为这副手套的开发,遭遇了我们以前从没碰到过的麻烦——没钱。
我在前面的日记提到过,我们这个研究所虽然偷偷摸摸极不正规,也没有国家补助科研津贴,但一般是不缺钱的,老东西们各有各的生财妙方,而且涉及科学研究领域都颇有一点儿视钱财如粪土的豪气,花起钱来好不心疼,所以,谢尔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报预算的时候也没多想,填上数字就雄心勃勃的找陈三山报预算去了。
然后这小子就被陈三山连踢带踹的赶了出来,被赶出来的原因很简单,谢尔东的预算表上,一个数字后面九个零,还不带标点符号……
这倒不是这孙子想侵吞公款中饱私囊,他那副手套看似轻薄但实际上需要无数纳米级的机械元件、集成线路以及高效能源才能运行,这里所说的纳米概念跟早在十年前就让广告商们泛滥大街的纳米概念可是完全不同,是真正肉眼不可见的极精密器械,即使我们的实验室能自行生产,一个元件的造价成本也是颇高,更何况为了保证进度还要花大钱多进几台生产设备,一个十位数的预算并不是太过分,毕竟科学研究本就是烧钱的活动,六十多年前美国人的曼哈顿计划,花费二十亿美元,按购买力折算相当于现在的数百亿人民币,这个“谢尔东计划”跟人家比不过九牛一毛。
可问题是,“谢尔东计划”没有国家机构来买单,而我们研究所显然也不会有能塞满三居室的闲钱来给谢尔东造装备,所以,在经历了一系列撒泼打滚耍赖哀求之后,谢尔东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自筹资金,独力研究。
对我们研究所的其他科学家而言,筹钱根本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偷摸的卖点儿自己的专利给要钱不要命的军火商或者不在乎性命更不在乎金钱的恐怖分子就行,可谢尔东以前一直是搞理论研究的,丫难道能拿着自己的博士论文去找军火贩子要投资吗?
于是这孙子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在得知我在研究所忍辱负重多年小有积蓄之后,竟然对突发奇想,要我出钱投资他的“生意”。
没错,这个智商爆表的怪胎,所想到的筹钱方法就是以钱生钱、以利生利的做生意,直到赚够十位数为止,在丫想来,自己这么聪明这么睿智,理学博士学位都考了四个,区区金融又岂在话下?纵横商场笑傲江湖,金海闲看风月,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简直是一定的!
可丫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我能不清楚?把钱借给他去做生意?我又不是败家子!
于是原本不是我的麻烦也变成了我的麻烦,从其他老东西那里借不到钱的谢尔东认定了我这个土(yuan)财(da)主(tou),天天对我围追堵截,软磨硬泡,想从我这儿放出血来,还得我天天东躲西藏钻天觅地,你说我能不焦虑吗?今天刚听完丫长达五个小时的,关于近期股票市场持续走高行情看好,持票杀入稳赚不赔的长篇大论,我差一点儿就精神崩溃真的掏钱求解脱了啊!
至于第二个让我焦虑的则是容儿,一个多月前陈三山答应帮容儿造个身体,我也没多想,放手让老东西发挥,但是今天,听完谢尔东的金融学讲座之后,老东西突然把我叫到他实验室最底层,指着七个水缸大小的不透明培养槽告诉我,容儿就在里面,快长好了……
我当时就急了,指着老家伙鼻子破口大骂,为什么有七个?难道你丫的造个活人还要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造,再像科学怪人那样缝起来不成?
老家伙则骂我不识好人心,说自己为了制造一个毫无缺陷、基因完美的人造人,老家伙特地不惜工本制造七个备用身体,只等挑选最杰出最优秀,最满意最合适的一个给容儿换上。
虽然老家伙说得义正词严,口口声声为容儿负责,但我还是凭自己混迹研究所几年,躲避无数针对我的阴谋诡计所训练出的敏锐直觉,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老家伙对容儿这么上心,肯定是另有所图,排除掉丫老不正经的可能性,我几乎已经看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在我眼前咧开了大嘴。
我几乎可以预感到,容儿醒过来以后,绝对是陈三山某个邪恶计划的开始,而这个计划肯定会把我牵连入内,偏偏我明知是个坑为了容儿也不得不跳,亲爱的日记,你说我能不愁吗!?
至于第三个麻烦,则是我离开实验室前,陈三山一句话引起的,老东西忧心忡忡的对我说,近几天研究所外围的警报频频触发,显然有人在窥探我们,对方的手段很是高明,显然来者不善,让我随时做好为保卫研究所而战的准备……
因此,今天晚上,我又要带着黑狗巡逻去,亲爱的日记,你说有这样欺负人的吗?可怜我白天受尽摧残,晚上还要加班,还让不让我活了!
第二章 蹲点儿
写完今天的日记,推开像个股评家一样腆着脸凑上来给我展望金融市场美好前景,实际上却是想坑我钱的谢尔东,我叫上任劳任怨的黑狗,开上我的富康就出了门。
把车开到小区西面一条没有路灯的胡同里,我们熄火关灯隐没在黑暗中,静待目标的出现。
一开始,我们俩人谁都没说话,就这样静坐在车里,我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烦心事儿,黑狗尽职尽责的盯着我们小区那斑驳的旧墙和因为锁头年久失修现在用根芹菜都能捅开的小区侧门,根据陈三山的说法,近期的多次疑似入侵都发生在这里,似乎对方也发现了这处薄弱环节,所以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肯定会有所收获。
直到**点钟时候,已经打了一个盹的我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敲我车玻璃,往外一看竟然是一脸严肃的派出所所长老高。
这时我才猛然想起,这条胡同因为平时没什么车辆经过,又没安路灯天一黑伸手不见五指,于是成为了不少小情侣亲热缠绵的圣地,经常有小年轻趁着天黑把车一停车厢里直接开啃,最厉害的时候整条胡同塞的比停车场还满,每辆车里还至少有两个人,甚至还有三个人四个人,场面不要太火爆。
虽然现代社会风气开放,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却让居委会和街道办事处不厌其烦,有这样一条胡同在还怎么评先进街道居委会?于是联合派出所很是严厉查处了几次这里“违规停车”的现象,才遏制住这股不正之风,而现在的情况非常明显,这是一次“突击检查”,正好把我们给突击到了……
摇下车窗的时候,我还在搜肠刮肚的思考着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却沮丧的发现无论我编出怎样天花乱坠的理由,也解释不了我为什么大晚上的不在家呆着反而窝在车里窥伺自家住宅区,老高是个入职多年的老片警,警惕性高疑心重还爱铁面无私翻脸不认人,我要是胡说八道让老头看出破绽说不定今晚就得在拘留所暖气片旁边过夜……
心怀忐忑的打开车窗,老高也没看眼前是谁,一边低头就着手电的白光写记录一边头也不抬的教训道:“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就……唔,是你啊!”
这是认出我来了,但我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我分明在老头脸上看到了狐疑的神色,来了,我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诡异行为?实话实说的话会不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强制治疗?
“你小子大晚上不在家呆着,跑这里……嚯!!!!”
老高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他手中的手电无意中一晃,照到了副驾驶位,然后正好看见一脸无辜的黑狗冲他腼腆的笑着……
我突然发现,自己刚从想岔了,被发现之后,我当务之急应该解释清楚的是,俩大老爷们,为什么黑灯瞎火的并排坐在有“情侣关系高速路”之称的胡同里……
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虽然灯光微弱,但我依旧清楚的看到老高脸色数变,然后快速恢复平静,啪的一声合上自己的小本儿,转身就走!
老高平时走路就风风火火,现在更是蹿得像个兔子,我急忙推开车门追上去解释的时候,老头竟然步伐矫健的蹿出了胡同口!
“高所!高所你听我解释!”我眼中噙着泪花,追在后面叫得跟窦娥一样,换来的却是老高头也不回的一句:“没事儿年轻人!都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很开放!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哈!我说你们俩小子都二十好几了怎么不处对象也不着急,原来……”
于是,关于我俩大晚上为什么不在家呆着反而开车跑出来,还把车停在黑不隆冬的小弄堂里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而且估计很快就会街知巷闻,换来人们或是理解或是会心,又或是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日子没法过了!
最终我也没追上这位老片警,只得垂头丧气的坐回车里继续蹲点儿,心里却已经把那个窥伺我们小区,害我晚上出任务的蟊贼恨个要死,丫的最好别落我手里!你害得哥被人怀疑性向,哥就徒手改了你的性别!
“对了,你追求蒋莎莎进展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我原本是不会有心情闲聊的,但经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之后,我越发觉得,我们哥俩儿坐在一块儿,再不聊点儿“女人”的话题,恐怕连读者都要朝我们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了。
“你……你……你……!?”黑狗用他独特方式惊讶的询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则报之以嗤笑:“咱们研究所里装了人工智能你还敢用电子邮件发情书?早让那小王八蛋转发所有人的邮箱里去了!”
是的,人工智能进驻研究所之后立下的第一功,就是揭发了李黑狗跟蒋莎莎的恋情曝光,或者说把李黑狗的单相思给曝了光。
不得不说,黑狗虽然口齿不大流利,但文笔还是不错的,情书绝对原创,言之有物,富有真情实感但绝对不拿肉麻当有趣,更重要的是,丫的决心和坚持着实令人钦佩,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追的,但就最近一个月的投稿情况看,每天一更每更至少两千字,风雨无阻节假日不休,还是利用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利用工作闲暇完成,当真是令人钦佩。
与之相对的,蒋莎莎的回应却不算热烈,回复通常只有一两个字,最近两周更是只看不回,平日里也没见她多跟黑狗说两句话或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总之很是冷淡,不过这也难怪,都二十一世纪了还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手段追女孩,你以为用上电子邮件就不土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蒋莎莎没把李黑狗拖进黑名单,把他绞尽脑汁写的情书丢尽回收站来看,也不能说俩人完全没戏,所以我也没狠狠打击黑狗的积极性,只把丫损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轻轻放过了他。
“我……我,我!……”
“我知道,你想宰了那小兔崽子嘛!可惜已经晚了,那小王八蛋已经完全融入研究所的局域网中,你就算拔了总机电源也伤不到他分毫,倒是那帮老东西可能因为系统崩溃多年研究数据毁于一旦而宰了你。”
“那……那那!”
“那怎么办?要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怎么对付那小屁孩子是以后的事,你的当务之急是赶在今天十二点之前把今天的更新上缴上去……”
“那边!”黑狗终于满头黑线的说出两个字。
顺着黑狗的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条黑影鬼鬼祟祟的朝我们小区墙根底下靠过去,我们等的目标终于来了!
第三章 追逐
“你什么眼神啊!?”我气咻咻的坐回车里,冲李默抱怨道,刚才我们冲近那个的鬼鬼祟祟的目标才发现,那不过是个啤酒喝多了找不着厕所,想在墙根解决一下的醉鬼,我们俩像鬼一样悄悄靠近一把扭住人家的肩膀,吓得那哥们险些绷不住湿了裤子,最后不仅得给人家赔礼道歉,还得把人护送到公厕,犯了这样的乌龙我对一惊一乍的黑狗自然是没有好声气。
黑狗也特别不好意思,磕磕巴巴的跟我道歉,我看看时间,虽然才九点多钟,但已经感觉自己被折腾得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意兴阑珊之下,我决定今晚蹲点儿到此为止,现在就回家睡觉,至于陈三山的交派的任务,随它去吧!
这倒不是我不负责任,而是对我们自己弄的安保有信心,别看我们这里只是一个老旧小区,那可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为了不惊世骇俗以及杀戮过重,小区外围只装了几个扫描雷达和无声警报,但我们研究所里每个老家伙自己的实验室防卫都很凶残,里面大多都还关押着比防卫系统更加凶残的“实验成果”,那蟊贼要只是外围转转还好,真摸进去研究所主要区域的话只能算丫上辈子没积德。
刚准备打火走人,一辆黑色沃尔沃突然驶出停在路边,黑狗一下子按住我要拧钥匙打火的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警惕的盯住这辆毫无理由停在路边的黑车。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下来,我正感觉不耐烦打算挣脱黑狗的爪子继续打火,却正好看见昏暗的灯光下,沃尔沃顶棚天窗开启,然后一台带摄像头的四螺旋桨无人机从天窗飞出,盘旋一周后直接越过高墙飞进小区里。
就是它!我和黑狗对视一眼,终于找到了偷窥我们的嫌犯,只是没想到现在连小偷小摸都这么高科技。
“自从那谁求婚成功之后,这玩意儿也跟着行情见涨啊,这么快就应用到民间了。”我看着那无人机飞过围墙,顺便就吐了一个槽。
话音未落,只见电光一闪,沃尔沃立马挂档就走,很明显,无人机撞上了研究所的什么防卫机制被击落,沃尔沃行踪暴露所以抽身而退。
我们在这里窝了半天,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到嘴边的鸭子再飞了?我当下拧着火,离合挂档一轰油门,富康咆哮……呃,咳嗽一声从阴影中钻出,朝着沃尔沃追去。
我们突然斜喇里杀出,着实把沃尔沃吓了一跳,不过开车人显然心理素质很好,虽然受惊但并不慌乱,狠打方向盘避开我们撞它尾巴,突然加速冲进主干道逃跑。
我自然不甘示弱,调过头来加速追去,可一开上主干道,我们两辆车的差距也就显现出来了,人家的沃尔沃一骑绝尘呼啸而去,那叫一个潇洒从容,咱的富康却只能打嗝放屁呼扇呼扇的奋力追赶,还被人家越拉越远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叫咱是小排量车呢?想追那样的大块头根本不现实!
跑了不到五百米,我们就已经被远远落下,眼见沃尔沃趁着绿灯转黄灯之前冲过了十字路口,我愤愤的骂了个脏字,无可奈何的准备减速停车,反正也追不上了,何必闯红灯扣三分呢?
“干嘛?不追了吗?”我刚打算放弃,富康车里突然想起了人工智能那小屁孩子熟悉的声音。
声音听得分明,是从我口袋里传出来的,一掏口袋果然是我的智能手机,至于这小兔崽子是怎么入侵我手机的,我连问都懒得问,作为一个可以在网络中为所欲为的人工智能,若是连个手机防火墙都搞不定,那就真白瞎我把丫救出来了。
“还怎么追?”我一边溜车,一边把手机摄像头冲着眼前已经由黄转红的信号灯,虽说这个点儿车辆已经渐少,但闯红灯还是会惹麻烦的,毕竟咱这是现实世界,不是侠盗猎车。
“就这?那小爷帮你一把呗!”
话音刚落,刚刚转红的信号灯干脆熄灭,绿灯亮起,而十字路口另一侧的马路上,一直等信号的司机刚好不容易看到绿灯开始起步,信号灯却忽悠变红,惊得那哥们儿赶紧刹车,但还是晚了一步朝前滑出等待线好一截,咔嚓一闪被摄像头拍下,气得那司机探出头来指着信号灯破口大骂。
“都绿灯了,走啊!”人工智能见我还在傻乎乎的溜车,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我赶紧一脚油门把速度提起来,顺利驶过路口,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这有什么难的?”人工智能万分嚣张的回答:“只要是电子产品,就没有小爷控制不了的,把小爷伺候舒服了你以后到哪儿都不用等信号灯!那什么,先把你这破手机换了,贼慢不说还那么寒酸,怎么好意思作为世界上唯一人工智能的载体呢?听说新发售的6s很是不错……”
“滚,老子肾还有用呢!”我冷冷回答,心中则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就把上学时用的诺基亚蓝屏直板找出来接着使,不图别的,那破手机不能联网没有蓝牙,数据线接口也早就坏了,安全!
“丢……丢丢了!”我跟人工智能在这里磨牙,把黑狗急的都快哭了:那沃尔沃可是已经没影了啊!
“没事儿,全市的摄像头都贵小爷管,只要他车没有飞起来就丢不了。”人工智能懒洋洋的说了一句:“朝前开吧,小爷带你们绕到前面堵死他。”
我一边开车一边问:“可咱们的速度比他慢,怎么可能绕到他前面去?”
人工智能霸气十足的回答:“小爷能让你一路畅通无阻不遇红灯,就能让他在每个路口等足一分三十秒!”
“可……他要是闯红灯怎么办?”
小屁孩立马被噎得无话可说,我不屑冷笑,丫是厉害没错,但终究不是能主宰人类命运的神,跟“天网”,“母体”之类的人工智能**oss比起来,果然只是个小屁孩。
按照这小子的指路在市区里狂飙一通,最终我们停在一条比较偏僻的道路上,小兔崽子没好气的告诉我一分钟内沃尔沃准到,然后便不再跟我们搭腔,估计是被我伤了自信,要缩回数据层深处舔舐伤口去了,小屁孩终究是小屁孩,丫也不想想谁的驾照有那么多分可扣!
果不其然,几十秒钟之后就看到黑色沃尔沃从道路尽头行驶过来,此时路上已经没什么车,所以我干脆把富康横着停在路中央挡住不宽的街道,跟李默一左一右大剌剌的站在车前,乍一看跟劫道的一样。
“吱!”沃尔沃看到我俩,急急踩了刹车,正准备调头逃跑,我跟黑狗却已经冲到沃尔沃跟前,挡住了他的退路。
“出来!”我颐指气使的冲驾驶室那小子叫道,特别有拦路劫匪的气质。
“别动手,别动手,”驾驶室那小子看见我们似乎不怎么害怕,笑嘻嘻的从窗户离伸出脑袋道:“吴迪跟李默是吧?我知道不是你们对手,但你们跟我动手也会有麻烦的。”
“哼!”虽然我心中奇怪这从来没见过面的小子为什么会认识我们,但还是嘴硬道:“你倒说说会有什么麻烦。”
这小子递给我一张类似身份证的卡片,我满脸不屑的接过,一边借着路灯灯光看上面的字,一边轻蔑的说:“身份证也能吓住我吗?就算你爸是李刚,身份证也不能证明你是亲生的……国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