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缝衣针、开罐器和剥皮刀
“……我知道了。”谢天赐这小子虽说算计自己老爹家产的时候堪称阴狠毒辣,但归根到底不过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富二代,自己小命受到威胁自然不能指望丫能有什么骨气气节,果然立刻就孙子了。
池上点头:“很好,那少爷请吃了消炎药之后回房间休息吧,等麻药效果过去之后伤口可能会更痛一些,但鄙人相信少爷绝对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对吗?”
谢天赐脸色苍白的点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显然是怕极了自己这个油光水滑的管家,也许他现在已经无比后悔为了赶走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招惹这样一群人,驱虎吞狼倒是不错,可现在谁还能把这小子从虎口里救出来呢?
“康姆昂!不要这副表情!”缝衣针用豆蔻色指甲在谢天赐脸上挑逗般的轻刮一下,“我们工具盒的办事手段一向是既稳妥又安全,不留痕迹也绝少后患,这都害怕的话,等你见到武器盒的疯子或者玩具盒的变态,岂不是要被吓死?”
这个妖娆女人伸出芊芊玉手搀扶谢天赐,这小子想躲但又不敢,只好像要上邢一样不情不愿的伸出一条胳膊搭在人家手上,我在窗外都看得一头雾水,虽说这是蛇蝎美女吧,但好歹也是美女,有美女主动摸你你就这反应?太丢人了吧?
谢天赐刚人被从座位里扶起来,书房的门突然砰地一声打开,黑西服黑手套的光头保镖一手拧着一个人走进书房,而我一看到这两个人的脸,又险些从窗口摔下去,这两个人竟然是谢尔东和王晓晗!
谢天赐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更白,光头则咧开血盆大嘴用沙哑的声音笑道:“这两个人鬼鬼祟祟摸上六楼,贴在书房门口偷听,我不知道他们偷听到多少,就把他们带进来了,需要灭口吗?”
“你把他们带进书房,让他们看见我们在做什么,还当着他们的面讨论灭不灭口,不就是在找理由杀了他们吗?”池上厌恶的扫视光头一眼道:“才几天不杀人而已,你这个开罐器就憋不住了?干脆调你去武器盒好了。”
光头,不,开罐器露出用心险恶的笑容,显然是被人看穿了。
“不行!绝对不行!”谢天赐急得大叫,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们不能杀她!王家的大小姐死在我们家,你们让我怎么给王家解释?警察跟王家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不仅无视了谢尔东这个大活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过是害怕在这里杀人点火烧身,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没对这蓝毛小子抱什么期望,自然也谈不上失望,倒是很疑惑谢尔东跟王晓晗这一对儿科学怪跑书房门口干什么。
然后我稍微思索就想明白了,连我们都能想到偷谢家老爷子的基因样本重新检验,这俩智商爆表的怪胎怎么可能想不到?说不定这俩货是分别摸上楼的时候恰好撞到一起,然后发现彼此心有灵犀想法相同,志同道合之下搭伙作案然后双双落网。
我摇头叹气,果然是两个眼高手低的新世纪人才啊,俩人作案竟然不知道分出一人来放风!
不管怎么说,谢天赐在努力劝解为俩人争取一线生机,可这两位大爷和姑奶奶却似乎对自己即将被杀人灭口的处境恍然不知,谢尔东左瞧右瞧,看见桌上还来不及收拾的手术布和沾血的血浆袋,自然立刻明白自己是怎么被人算计的。
按理说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吧,这孙子非得抖个机灵,摇头晃脑道:“难怪我当时觉得这针扎深了,是将血浆袋埋在血管下面了吧?我还以为是扎针那女的技术不行呢。”
“人家的技术非常好的,”缝衣针冷笑道:“我可以把你的鼻子嘴巴缝起来让你窒息而死,想试试吗?”
王晓晗也摇头叹息:“我早该看出来的,今天他打球的时候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我原本还以为他是纵欲过度,多巴胺分泌过多引起早期帕金森症导致手脚抽搐,现在想想那明显是异物压迫动作神经引起的运动障碍。”
“多巴胺分泌过多会引起早期帕金森症吗?”
“当然,你没看最新一期的神经医学杂志?比利时联合医学会对这方面研究很深……”
“你们两个够了!”池上推开谢天赐,冷然道:“胡说八道拖延时间也不可能有人会来救你们,给我住嘴!”
俩人一齐发怒:“你竟然敢说我胡说八道!?你们平时都不学习科学知识的吗!?难怪你们一把年纪还在干杀手这种没前途的职业!”
“我可以拔掉他们的脑袋了吗?”开罐器胳膊一勒捂住两个人的嘴,满怀希冀的问。
“不,我来。”池上露出渗人的笑容:“我还需要把这两个人的脸皮剥下来,制成人皮面具,咱们少爷不是不想让他们死在这里吗?那就让监控器拍到他们两人深夜一起离开谢家,不知所踪好了,说他们两个一见钟情然后深夜私奔,凡是见过这两个人的家伙应该都会相信。”
“没错没错,”缝衣针娇笑道:“剥皮刀扒人皮和化妆易容的手艺可是出神入化的,在监控器下绝对没人能看出破绽,人家非常乐意假扮成王家小姐晚上出去兜兜风,至于这个高高瘦瘦的小子,就只能麻烦少爷你假扮一下啦!”
“为什么是我?”谢天赐拼命摇头,恐惧的后退几步。
池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刀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谢天赐的肩膀:“这当然是因为你们两个长得像了,你要不是事先发现自己跟他从脸型到体型都有六七分相似,害怕他跟你真的是兄弟从而分走遗产,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接受血浆袋植入手术?”
不再理会因为即将不得不参与犯罪而瑟瑟发抖的谢天赐,代号剥皮刀的池上走近谢尔东和王晓晗,仔细端详着他们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可以从他们的喉咙下手,从内部割断气管,这样除了少量血液会从鼻子和嘴巴流出来之外,大部分血液会倒流回胃部,不会弄脏地毯,那么我的少爷,如果您没意见的话,我可就要动手了……”
哗啦!我抓住窗子上方的窗棂,一脚踹碎玻璃荡进屋里,本来还想等到有人仰天狂笑,大吼“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时候才闪亮登场的,但现在看来,本书登场的反派似乎很有智商也很有品味,不大愿意自立死亡flag,这场仗不好打啊。
第三十五章 音爆
借着撞破玻璃的势头冲进窗户,我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落地之后团身一滚避开飞溅的玻璃碎片直奔那个光头开罐器而去。
双手一撑腾空而起,右腿一弹直甩因为抓住两个人而空门大开的光头下巴,得益于被大大强化的身体素质,我整套攻击动作流畅利落狠辣精准,一般的动作演员不吊威亚绝对达不到这种水平。
光头受了我这一脚,脑袋猛地朝后面仰去,手一松放开了两个人质,我顺势抢过两人一把拉住,落地之后一拽两人头也不回的朝书房门口扑去,这个时候不跑不行,虽说对战人数比是三比三,但想想自己这边的两个趴门口偷听都能被逮住的,很明显专门为拖咱这个主角的后腿而来的,不用想都知道是战五渣的队友,我觉得我的战术选择除了掉头就跑外也只剩跪地求饶高叫好汉饶命了……
三个人连滚带爬的冲到门口,我刚刚一脚踹开书房的门,猛然感觉后背左右肩膀处一阵刺痛,随即两条胳膊开始发酸发麻,回头一看两根连着丝线的钢针插在后背肩窝处,丝线的另一端则握在那个女医生缝衣针手里。
“原来是你,”因为铠甲没遮住脸,我很轻易的被认了出来,缝衣针一只手拉住射我身上的两根针,一边做作的捂嘴轻笑:“还真没看出你这么不简单呢,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啊?”
“还不快走!”我奋力把两人推出门去,谢尔东也终于在科学研究之外的领域难得机灵一回,无师自通的拉住王晓晗往楼下跑,现在我只希望这孙子还能记得跑去四楼叫李默他们来帮忙或者报警,而不是直接自己拉着王晓晗亡命天涯。
“哦呦呦,牺牲自己来救同伴,好伟大呢!”缝衣针嘲笑道:“但你以为自己堵住门就能帮他俩逃走了吗?没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四肢开始酸软无力吗?我的针上可是有毒的,用不了三十秒你就会在地上瘫成一团烂泥。”
此时,被我踹中下巴仰面栽倒,刚刚逃跑时又被我们三人狠踩几脚的开罐器也摇摇脑袋站了起来,他的绿豆小眼里闪烁出凶暴嗜血的目光,表情扭曲愤恨,爬起来之后二话不说伸出大手朝我脑袋抓过来,很明显,丫已经将刚才被我们打倒踩脸视作奇耻大辱,看来我不等毒素发作就要被人拔掉脑袋了。
蹦!我猛一拧身,两根钢丝一般的丝线应声而断,生物铠甲快速骨骼化将两枚钢针挤压出身体,转身之后的我再次飞起一脚朝着大块头开罐器的脑袋踢去,动作迅疾有力哪有一点儿中毒的样子。
于是,开罐器又被我一脚踹耳朵根上,原地旋转半圈儿扑倒在地,原来,这小子不过是块儿看起来大罢了,打起来很面嘛!
一直以来,我对生物铠甲作战方面的能力一直不太满意,论防御它远远不如李黑狗那能硬挨炮轰的货,论攻击更是比不上蒋莎莎那货真价实的移动炮台,但唯独一点我对生物铠甲非常满意,那就是它拥有着近乎能适应一切特殊情况的适应能力,遇高温能抗热遇低温能御寒,上天能飞下水能游,生成一点儿毒素抗体更是不在话下,可以这么说,虽然我不是队伍里最能揍人和最能挨揍的,但绝对是最不容易被弄死的。
这也是我愿意留在这里拖延时间的原因,凭借咱打不死的坚韧属性拖延一会儿时间,熬到李黑狗他们来支援或者惊动了谢家阖府上下咱就算功成身退,这里虽然远离市区,但又不是荒山野岭,等到警察武警飞虎队把谢家豪宅团团包围的时候,我看这仨货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结果丫们还真玩出了花样,自从我窗外天降,抢下人质又夺门而逃,整个过程中池上一直没有任何阻止我的动作,而是一直慢吞吞的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先是掏出一副很小的耳塞塞进耳朵,然后掏出一个汽车电子钥匙大小的遥控器,轻轻一按上面的按钮……
楼下某个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声音若有若无似乎威力平平,但紧接着足以撕碎耳膜的剧烈音爆毫无征兆的从四面八方蛮横的灌进耳朵,房间的灯也猛的熄灭!
就像有人在耳朵眼里点着一个麻雷子,突然爆发的音浪险些让我两眼一翻昏厥过去,幸好生物铠甲提供了一定防护,基因集合体又及时分泌足量肾上腺素维持我的意识清醒,我才摇摇晃晃勉强蹲在地上没有一头栽倒。
唰!一道匹练的刀光比刚才的音爆更加毫无征兆朝我脖子削来,惊得我汗毛倒竖急忙连滚带爬的朝后跳去,才勉强躲开那兜头一刀,依靠动物般的夜视能力我清楚的看到,我刚才蹲着的地方,池上一手拿着不足两寸长的银质小刀,饶有兴趣的慢慢打量着我。
“声波和电磁脉冲的混合炸弹。”池上似乎知道我在什么位置,并不急着追击,而是慢慢解释道:“我早就在谢家房子里布置好的,为的就是预防有需要杀人灭口的情况发生,现在以谢家地下室为中心,半径五百米内所有的生物都已经被震昏,所有电子设备也已经失灵,至少半个小时内回复不过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话倒不像是假的,因为他们那边除了削皮刀池上戴了耳塞有所准备没有昏倒外,缝衣针跟谢天赐猝不及防,都两眼一翻昏了过去,至于那个开罐器,不是早就晕了吗?
“这么说,你把所有人弄昏了,是想让我孤立无援,然后和我单挑?”尽管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但我还是露出了对自己自信对敌人不屑的笑容,刚才短暂的试探**手已经让我发现,这三个家伙除了明显接受过一些格斗训练,动作敏捷一些力气大一些,其他都很一般,跟咱这种被黑科技强化过的人型生物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换句话说,单挑我不惧任何人!
“不,”池上随手甩掉脸上的眼镜,冰冷的眸子露出戏谑的笑容:“我把所有人弄昏,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真正的剥皮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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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真正的武器
“起来。”池上手中的刀子甩出,直接扎进开罐器的胳膊,吃痛之下这光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翻身连连干呕,显然也被池上这小子不打招呼突下黑手折腾的够呛,但这开罐器无缘无故挨了一刀,却只敢恼怒的偷瞧池上一眼,连句抱怨都不敢有,显然这三件工具里剥皮刀的地位颇高。
池上又毫不留情的一脚跺下,踩醒昏迷的缝衣针,局面立马变成了三对一,我在一旁看得目呲尽裂又毫无办法,太卑鄙太无耻了,现在果然不流行单挑了啊,连反派都知道多打一围殴主角了!
“我要宰了你!”开罐器不敢把火撒在剥皮刀头上,于是就把矛头对准了我,抹一把干呕出来的口水就要再次朝我冲上来,却被池上一句话挡住:“你去解决刚才逃跑的两个人,缝衣针留下帮我活捉这一个,他身上这件衣服很古怪,我敢保证研究所那帮家伙会对他很感兴趣……”
我一听“研究所”三个字,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陈三山那样阴险狡诈,人憎狗嫌,既没节操又不要脸的科学疯子,当场差点儿就吓尿了,难道说,他们也是六大洲某个研究所的人?我们又像当初招惹蒋莎莎那样耽误同行进行科学研究了?
“等等,你们是哪个研究所的?”我心中惴惴的问,如果又是哪个大洲研究所的人就糟糕了,别看我们现在跟蒋莎莎相处的不错,陈三山那老小子至今还在因为**实验材料的归属问题以及哪一方研究成果更给力的问题,跟欧洲研究所那边推诿扯皮,叫嚣着要互扔毒气弹呢,总之一句话,我是再也不愿意招惹这帮三观扭曲的极端危险份子了!
“我们是哪个研究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刚刚爬起来的缝衣针拍拍身上被踩出来的脚印冷冷道:“想拖延时间是没用的,没人会来救你!”
“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应该都昏倒了,”池上对另外两个人说道:“所以不用顾忌什么了,放心动手吧。”
“就是说终于可以摘掉这玩意儿了吗?”开罐器兴奋道,同时一把扯掉手上的黑色皮手套:“总算可以放开手脚了!”
一道闪电从窗外划过,闪亮的光芒映照在开罐器裸露的手上,泛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我才注意到,这个光头扯掉的不止是手套,而是他的手!
他的手腕以上还是黝黑粗壮的肌肉,手掌位置却已经是拼接的金属骨架,轴承和导线,更可怕的是,他没有手掌,而是从手腕部位直接向外弹出一片形状类似菜刀的金属板,金属板背部厚实,腹部打磨的似刀锋般锋利,最前端除了一个带尖的头部之外,下面又弯曲凹陷成带钩的形状,看上去竟然就像一个特大号的开罐器!
嗡~!在马达的带动下,这个特大号开罐器危险的旋转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光头一脸怪笑的拿自己不停旋转的手腕指着我的脸,我则毫不怀疑,只要被这东西刮碰一下,就会卷走我二两血肉和一段骨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摘除伪装的时候动作轻柔一些,把义肢弄坏了装不回去,你难道要这幅样子见人?”剥皮刀淡淡的抱怨着,轻轻的慢慢的摘下自己右手的手套,当然,可能是连一层手皮也一起褪下来了,因为我看到他的手跟开罐器一样闪烁着合金特有的光泽。
他的手掌部位依旧存在,手指却被取代成五根长长的坚韧的,可任意弯曲打结的金属绦带,随手一甩这看似弱柳扶风的金属绦带便发出唰唰的破空声,显示这玩意儿有着可怕的破坏力……
很难想象,刚才割开谢天赐胳膊的手术,以及那电光火石劈下的一刀,竟然是一个没有手指的残疾人做的,由此就可以看出那如同蛇一样慢慢扭动着的绦带有着多么灵活的动作和强健的力量,难怪这小子的代号叫剥皮刀,被这五根边缘锋利的金属带缠住,被剥皮拆筋,剔肉削骨不过一瞬间的事!
至此,我更加肯定这帮家伙跟研究所有关,不说这些明显超越常识与底线,跟主流科技格格不入水平又明显强上一筹的武器装备,一般的恐怖分子跟黑暗组织,哪里会这么变态?
第一个向我发起进攻的,是伪装成女医生的缝衣针,她没有像两个变态男一样把自己的右手摘下来,而是直接扬起手用对付负心渣男的常用招式直接朝我脸上招呼,我不得不往侧面一闪避开她的攻击——虽然光线很暗,但我依旧看得清楚,这女人原本的纤纤玉手已经夸张的张开成爪子状,每一根指头的指尖都伸出一根又粗又长又结实的钢针,周身洼蓝针尖泛绿,一看就知道有毒,这要被挠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我本以为朝旁边一躲就能避过缝衣针的攻击,却没想到正中这女人的下怀,尖锐的钢针像子弹一样激射而出,后面还连着细到肉眼难以辨识的丝线,直接朝我脸上刺来!
我慌忙举起胳膊一挡,夺夺夺几声钢针刺在已经硬化的臂甲和胸甲上,虽然没有刺穿皮肉但被这女人狠命一扯也把我拽得一阵踉跄,趁这个机会,开罐器猛冲上来,呼呼旋转的铁片子毫不客气的朝着我的胳膊搅了过来!
这一下要被打实了,我大概就得跟他们一样找只假手装上,在变成残废的威胁下,我的潜力终于完全爆发,狂吼一声挥拳朝开罐器面门砸去,基因集合体似乎也感受到我的愤怒与惊恐提供的养料,原本附着在右臂的骨质触手猛地离体而起,高昂着头朝开罐器的脸咬去!
眼见一个骷髅架子一般的生物朝自己扑来,终于把开罐器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撤回挥舞的手臂抵挡基因集合体的进攻,只听见叮当一声火星四溅,基因集合体被旋转的桨叶打中,虽没有任何损伤但攻势已滞,只好蜷缩身体又趴回我的手臂上。
“什么鬼东西?”开罐器惊魂未定,跟缝衣针连连后退以免又被我手臂上相貌极其诡异的生物偷袭,可刚后退几步开罐器的脖子就被好几条金属刀片缠绕起来。
开罐器的身后,浑身散发寒气的剥皮刀正半举着手搭在开罐器的后脖颈上,金属绦带则像蛇一样缠着开罐器的脖子:“我的命令你没听见吗?第一,要活捉着一个;第二,你去解决外面的两个,想听我再重复一遍吗?”
第三十七章 支援
“我……我知道了,对不起……”被自己人用刀抵住脖子,竟然让开罐器冷汗直冒说话磕巴,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剥皮刀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威胁同伙,因此同伙很确定这个时候不服软不听话会是个什么下场。
刀锋一从脖子上撤掉,开罐器看都不看我一眼,仓皇的朝门口跑去,生怕慢了一点儿就被身后的同伙扒皮拆筋,等我好不容易从缝衣针那缠绕在臂膀上的丝线中挣脱出来的时候,这光头已经冲出门去,拐上了走廊。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是特殊科技制造的装备,”池上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挡住我门口不让我去追开罐器,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的铠甲:“这套衣服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是间谍装备?难道你是**?”
“哼!明知故问!”我怒哼一声,心中却在暗暗为谢尔东他们着急,就那么点儿时间,那小子跟王晓涵肯定跑不远,被开罐器追上然后搅成肉酱不过分分钟的事!
面对我恶劣的态度,剥皮刀根本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就算你真是政府特工也没关系,我们研究所向来不怕招惹麻烦,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研究价值,我们自然有办法让你们消失的合情合理,任谁都不会怀疑到我们……呵呵,把你和你这身装备上交上去供他们研究,我大概就有资格接受第二阶段改造了。”
从他的话中听出一点儿不对,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缝衣针又再一次朝我冲来,我赶忙抓起墙边的小几朝这个女人砸过去,大部分注意力则集中在那个一看就知道是三人头领的池上身上!
果然,我刚把缝衣针砸个趔趄,池上的五根刀片便刁钻的朝我大腿扫了过来,我慌忙朝旁边一跳躲过这险些废了我双腿的偷袭,已经蓄势待发的基因集合体也不失时机的突然扑出,凭借生物的捕食本能照着池上的喉咙窒息而去!
“呵,小东西倒挺有趣,”池上懒洋洋的说道,五根绦带一样的刀片顺势一卷死死缠住基因集合体的头部:“这也是一种机械改造的生物吧?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刺啦啦!刀片突然开始蠕动,像锯子一样切割基因集合体长长的尾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此时的基因集合体外形看上去像是尾巴奇长的蝎子,池上这小子大概以为把尾巴锯断就能把这奇异生物夺取过去。
但只有我和发明者陈三山才知道,生物集合体这东西其实是没有头尾之分的,生物铠甲是它的培养基,也是他赖以成长和分裂的基地,脱离了铠甲的部分会因为失去营养供给很快死去,而留在铠甲上的断肢残臂则会快速增殖来弥补失去的组织器官……
于是我毫不犹豫,直接命令那被池上刀片手缠住的部分自爆了,猛然增加的内环境压力让基因集合体像被放进微波炉加热的虫子那样爆开,浓绿的粘稠的带有强烈酸性的组织液四下飞溅,当即糊了池上满身满脸。
“嗷!”生物酸液的腐蚀性不能跟硫酸盐酸相比,但对生物皮肤粘膜的刺激性有过之而无不及,池上的脸上手上,所有被酸液溅到的地方立刻肿胀发紫,长出巨大的水泡,疼得池上嗷嗷直叫,连衣服都微微冒出青烟。
我顾不上为自己扳回一城而得意,趁着剥皮刀手忙脚乱擦拭自己手上脸上的粘稠酸液,缝衣针被凳子腿儿绊倒还没站起来的空档,火急火燎的冲出房门往楼梯跑,还没来得及跑两步,就见一团黑影突然从停电走廊的阴影里蹿出,闷着脑袋朝我冲来,从体型看应该是刚跑出去不久的开罐器无疑。
好小子,竟然不听自己头头的命令,一直窝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暗中窥伺等待机会,我心中暗暗冷笑,如果是换了一般人的话刚踏出门口就被偷袭,铁定被这小子犀牛一般的冲击撞在墙上,但以哥现在的动态视力和夜视能力,怎么可能被这种动作笨拙的大狗熊偷袭成功?
向前两步让过这孙子的脑袋,我顺势一脚踹在这壮汉后腰腰眼上,想把他踹倒在地,但一脚踹出却猛然感觉不对,这一脚根本没有受力的感觉,人影却直接向前扑倒,很明显,这人不是冲过来,而是被人丢过来的!
我立刻回头,果然看到另一条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我身后,悄无声息的朝这边靠近,原来是李代桃僵的把戏!
我来不及细想,立刻怒吼一声,一拳朝那人影捅过去,现在前面有敌人,背后两个家伙也差不多要追过来了,腹背受敌对我极端不利,必须先解决一个才行!
咚!一声闷响,高大身影举起胳膊挡住我直刺胸口的一拳,我赶紧顺势翻转,勾起一脚踢向他的脑袋,这小子动作远不如我灵活,肯定来不及防护,这一脚我志在必得!
咚!我正中目标,但声音听上去却不像头骨碎裂的声音,反而像一脚踢在石膏雕像上一样声音发闷,中了我一脚的家伙也只是微微摇晃就稳住身形,显然没受什么致命伤害,这孙子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找了个头盔戴脑袋上增强防护了吗?
“住手!”蒋莎莎气呼呼的声音从高大人影背后传来:“吴迪你疯啦?不看看是谁就打!”
谁……?感觉不妙的我赶紧眯眼一瞧,立刻满头黑线无地自容,黑狗正瞪着眼睛,一脸委屈无奈的看着我,脑袋右侧太阳穴的位置肿起老大一个血块儿,显然是我的杰作……
这情形连问都不用问,肯定是黑狗他们发现事情不妙急急赶来支援,爬到六楼正好遇到急急下楼的开罐器顺势一拳轰飞,却没想到自己急急忙忙赶来救援的家伙生龙活虎的跳出来,看也不看二话不说就踹了自己人一脚……
“……你刚才怎么不说话?”犯了错的我决定恶人先告状。
李默继续不说话,继续看我,眼神由无奈转为无语。
“呃……”这下子我真的羞愧了,指责一个磕巴小子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怎么不开口表明身份,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无耻的:“好吧好吧,是我错行了吧,你们怎么没被音爆炸晕?”
李默还没开口,知道此时形式危急容不得我们浪费半个多小时交代无聊剧情的蒋莎莎便抢先替黑狗答道:“他说他经常被你们实验室里的老家伙拿去做各种实验,几年下来交感神经比普通人迟钝很多,震昏普通人的音波频率对他根本无效。”
第三十八章 借鉴
不管怎么说,黑狗及时赶到让我安心不少,另外蒋莎莎还告诉我,他们上楼的时候正好正好在楼梯台阶上捡到已经昏迷的谢尔东和王晓涵,因为弄醒他们需要一点儿时间所以容儿留下照顾让我不用担心,我说你们不能学池上那样给那小子一刀或者照着要害狠狠一脚把丫弄醒吗,蒋莎莎瞪我一眼说等我昏迷倒地需要唤醒的时候她一定这样做。
在我身后,好不容易将脸上酸液擦掉的剥皮刀,终于领着手下气急败坏的追了出来,此时的池上已经不复原来油光水滑剥壳鸡蛋的形象,而是想刚掏了马蜂窝又被马蜂逮个正着,按在地上围殴半个小时的小偷一样狼狈,脸上手上层层叠叠的燎泡脓血就不说了,一只眼睛也已经高高肿起,整张脸也胖了一圈儿,刚才努力维持的冷血杀手嗜血狂徒的伟岸形象顷刻间毁于一旦。
“我改主意了!”池上显然非常中意他那张绝对符合师奶杀手标准的小白脸,所以现在被毁了容有些因为气急败坏而心理变态,用那只还能睁开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们道:“把你拆成零件一点点的带回去也是一样的,杀了他!”
本来,这话说得语气阴森寒气逼人,仿佛有无穷的恨意深藏其中,足以让人听了忍不住腿肚子转筋小心脏发抖,但看一眼那小子如今的猪腰子脸,我噗嗤一声险些笑场,原来当反派说酷炫台词也是要看脸的啊,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声调说同样的内容,马龙白兰度说出来就是**枭雄教父范儿,赵本山念出来就是周末欢乐二人转……
我们可以不把池上这小子当会事儿,饱受剥皮刀淫威压迫的缝衣针和开罐器却不敢违抗,刚被黑狗一拳轰得晕头转向的光头在池上凶狠的眼神注视下挣扎着爬起,狂吼一声举着自己旋转的胳膊,跟缝衣针一前一后朝我们冲来。
黑狗当仁不让的上前几步,用一身比我坚硬的多的合金铠甲架住开罐器的攻击,我正准备挡住紧跟在开罐器后面的缝衣针,没想到蒋莎莎却突然从我身后跳出来,举起走廊里一尊大卫雕像的小型纺织品,照着缝衣针就砸过去,这小姑奶奶常年扛着炮管跑来跑去,力气着实不小,挥舞雕塑时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我要不是脖子缩的快非得抢在敌人前面被砸趴下不可。
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缝衣针反应颇快,脚一点飞身后退躲过攻击,大卫的上半身砰的一声撞在墙上被砸得粉碎。
“你的那套装备又没带来,这里就别掺和了,剩下两个交给我。”我怕蒋莎莎手无寸铁的上阵,万一出点儿意外我和黑狗会被他那不讲理的亲爹凌迟处死,赶紧劝这姑娘暂避风头。
结果蒋莎莎不理我,举起只剩半截的石膏像定定的看着缝衣针,这姑娘手上倒是还带着她那副可以快速加热的手套,可这玩意儿除了能节省煮方便面的时间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怎么用它战斗……
面对挑衅,缝衣针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把目光投向剥皮刀,池上不耐烦的挥挥手:“走远一点,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根本不能全力出手!”
缝衣针如蒙大赦,毫不犹豫就朝书房退去,蒋莎莎自然不甘示弱,雕像往肩上一扛大步追上,临走的时候缝衣针回头瞥我一眼,眼神中充满嘲弄与怜悯,表情就像在看一样自己找死的死人。
听见池上说要全力出手,光头壮汉开罐器也突然狂性大发,拼着被李黑狗在背上很砸几拳,奋尽全力把黑狗撞在墙上,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朝走廊深处逃窜,没错,逃窜,那惊慌失措顾头不顾腚的样子,就好像这里有人手里高举这一个拉开引信正在冒烟的手雷一样。
黑狗看我一眼,我赶紧让他去追开罐器,谢尔东他们可就在前面不远处昏迷不醒着呢,就算我能不管谢尔东这个怪胎的死活,王晓晗和容儿总是无辜的啊。
黑狗急急忙忙追着光头而去,远处的黑暗中很快传来金属撞击的打斗声,我们这里却诡异的安静下来。
“知道吗?他们这样急着躲开,可是因为我啊,”池上一边用完好的左手抚摸自己残缺的右手,一边慢慢说道:“他们是我换的第三批手下,之前的家伙全都死了,死因无一例外,都是因为在我认真战斗的时候离我太近。”
“废话说完了没有?”我不耐烦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造型不管说多么高冷的话都显得笑点十足啊。”
哗啦!池上不知道按了手上什么机关,那五根原本只有手指长短的刀片突然哗啦一声从手掌里又伸出老大一截,全部耷拉到了地上,扭曲着身体威胁性十足的晃动着。
“你不该打断我的,”池上冷声道:“因为这是你活着的时候,最后一次听到人类的语言。”
“你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说人话了是吗?”
“去死!”池上爪子一挥,五根长长的锋利的金属绦带像得到命令一样猛然从地上弹起,疯狂扭动着身躯朝我袭来,因为空间狭小,它们刮过墙壁的时候发出搅拌机一样的噪音,在木质墙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割痕,卷起无数木屑。
现在的池上,无论攻击威力还是攻击范围,跟刚才都不可同日而语,看着那狂蟒一般一路碾压朝我袭来的锋利刀片,我总算明白刚才池上的两个同伙为什么要急急后退,这打起来根本不辨敌我啊,只要是在攻击范围内基本不会留活口。
不过,此刻我已经想到了对付池上的办法,感觉刚才舍弃一部分身体的基因集合体已经在我不计代价的营养供给下恢复过来,我不敢再浪费时间,右手屈成爪状,朝着池上挥舞过去!
同样的利刃风暴卷起,右侧的墙壁同样留下触目惊心的划痕,而我右手不知在什么时候,顺着手指延伸出两尺多长,边缘锋利关节灵活的骨刺,看上去竟然与剥皮刀的右手七八分相似!
“这是什么!!!?”两股风暴剧烈相撞,搅在一起不分胜负,池上不禁大惊失色。
“没什么,”我慢慢说道,“见你这招创意挺不错的,模仿借鉴一下,你又不是写小说的,让我抄一抄又怎么啦?别那么小气嘛!”
第三十九章 危机
“生物铠甲和基因集合体的特别之处,不在于本身的性能多么优越,而在于它们会在不断的使用过程中,尤其是遭受外界损伤的时候,通过自愈性分化,本能的判断有利于自身的模仿和学习模式,以适应环境的剧烈变化,从而完成进化和提升。”这是在实验室的时候,陈三山对我说过的话,当时我还不怎么把这一身黑皮以及瘦小孱弱的基因集合体当回事儿,现在看来果然是大错特错。
也许,这种似生命最原始胚胎一般,旺盛到令人毛骨悚然进化**,才是这套铠甲最大的价值,强大的生命力与自愈能力不过是附加赠品罢了,你很强大是不是?拥有锐利的爪牙,强健的肌肉跟飞翔的翅膀?那我也可以长出爪牙,肌肉跟翅膀啊,虽然这些刚刚脱胎而出的器官可能不如你的强大好用,但我可以在不断的战斗与学习中继续磨砺他们,总有一天这些山寨货会在飞速进行的优化过程中超越原版,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当然,这样的进化有利有弊,首先,基因结合体跟生物铠甲都不具备逻辑思维能力和判断是非对错的主观意识,也就是说它们不会觉得朝着分泌超级病毒毁灭整个地球上全部生命的方向进化是错误的,那么,作为操纵者,我就必须耗费大量的精神与意志力,压制并小心翼翼的引导这种错误的进化**以免自己摇身一变成为本书最终**oss;其次,使用这种模仿能力,我恐怕得经常面对别人,尤其是对手,对我进行“有人模仿我的脸,有人模仿我的面,”的人身攻击。
“卑鄙!无耻!”果然,见我理直气壮的抄袭自己的招式,池上这孙子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凡是高手,对自己的武器招式都有一种自豪与骄傲,见到无耻剽窃者自然不会那么客气,爪子一提再次朝我抓来。
我赶紧如法炮制,十根锋锐刀片叮叮当当的绞杀在一起,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但还是看得出池上略占上风,原因很简单,除了操纵者水平的差距之外,人家的刀是材质不明但一看就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咱这边却是钙质纤维构成的骨头架子,刀跺排骨谁占优势,这个不用讨论。
很快,半空中就飘散起细碎的骨渣粉末,五根骨刃也已经遍体鳞伤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在下一轮疯狂的冲锋与撞击中四分五裂,形式似乎即将急转直下。
但是哥可以告诉大家,哥一点儿都不着急!原因很简单,哥跟这种只靠右手的卢瑟不同,哥还有左手!
趁着池上的全副心力都集中在摧毁右手骨刃然后将我千刀万剐,因此无暇他顾的空档,我举起左手狠狠一劈,五道骨刃兜头而下,直指池上!
到底是用手指给人剥皮的高手,关键时刻池上还是注意到了我虽然突然但不算隐蔽的偷袭,急忙把手一抽让刀锋上卷,迎向劈下的骨刃,同时急速后退想从战局中脱身。
刀锋匆匆与骨刃相撞,虽然没有挡住骨刃但也使我的攻势一滞,趁这机会池上避开了我蓄势已久的攻击,不过并非毫发无伤,这小子从领口到裆部的衣服都被骨刃狠狠刮了一把,衣衫破碎鲜血淋漓,伤口不深但望之恐怖,仿佛被开膛破肚一样,尤其是脐下三分处也血糊糊一片,看不清楚,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一下是不是造成了意料之外的致命一击……
“嗷!!!”池上叫的想杀猪一样,踉跄着连连后退,左手勉强扒住墙壁在站稳身形,此时他的眼神中已经不完全是嗜血和狂热,还有一丝警惕和恐惧包含其中,显然,我的表现让他终于让他感到自己的小命受到了威胁。
“投降吧,把你的右手卸了,我可以饶你一命。”我嘚瑟的说,心中忍不住有一丝洋洋自得,现在哥一定帅呆了!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池上突然狂笑起来,用无比轻蔑的表情斜睨着我:“这么说,你直到现在都没有将我杀掉的觉悟了?简直是愚蠢之极!还是你以为像你这样软弱胆小的废物不抱着杀我的决心就可以凭借那一身奇怪的装备将我制服?”
不顾自己浑身流血,池上恶狠狠的一把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腕:“教给你一件事!握着刀子对人的时候,就必须有杀人的觉悟才行!不然再好的武器握在手里你也是个没用废物!”
“超频!”池上突然大吼一声,右手原本已经软塌塌耷拉到地上的刀片突然像打了强心剂一样疯狂卷起,带着比刚才还要恐怖的浩大声势朝我袭来,而这次攻击之所以如此恐怖的原因,看池上那发出超负荷运转声音的半截金属手掌以及那如同绞肉机一样不断从缝隙中疯狂飙血的情景就能猜出一二!
我急忙挥舞着十根骨刃,像池上刚才一样去抵挡袭来的风暴,但效果却比刚才池上抵挡我的攻击时还差,遍体鳞伤的右手骨刃刚进入刀锋绞杀的范围便瞬间粉碎,左手骨刃也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尽数折断,然后肆虐的金属风暴照着我横甩而来!
我仅仅来得及朝后退一步,便已经被疯狂搅动的刀片笼罩,铠甲瞬间包裹住头,完全骨骼化来抵挡攻击,但这也是徒劳的,就像打磨器打磨顽石一样,外骨骼没坚持几秒钟便便被打磨干净,露出其中柔软肥美,充满血肉的身躯……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千万把小刀子一瞬间捅进身体,挑掉一小块肉又迅速抽出的痛苦,最恐怖的酷刑凌迟也不过如此吧?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我就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我的意识依旧是清醒的,只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而已……
“哧……哧……”池上喘得像牛一样,右手手掌跟现在的我差不多,显然这种超频率的运转属于伤人伤己的招式。
“哼!还没死吗?”池上又举起右手:“那就给你最后一击吧,这次我有足够的时间瞄准心脏,绝对不会打偏的!”
第四十章 离体生长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的感觉,就跟有人硬生生把你的皮扯掉差不多,身上的伤口虽然都不深,但覆盖的面积堪称恐怖,火辣辣的痛感铺天盖地汹涌而来,随时可能将我的意识和生命淹没,不断泊泊流出,沾湿身下地毯的血液,也不祥的昭示着我已经毫无反抗之力……
饶是如此,池上也丝毫没有任我自生自灭的意思,举起自己血淋淋的右手打算将我斩草除根,就在这时,身后书房的门砰的一声打开,池上二话不说把爪子对准门口,我也满怀希望的艰难扭动脑袋,期盼着冲出来的是来支援我的蒋莎莎。
结果走出来的确是剥皮刀的同伙缝衣针,那就是说,难道蒋莎莎也……
“唷!这是怎么啦?”缝衣针这女人扫视剥皮刀一眼,做作的叫道:“对付这样一个废物,我们的剥皮大哥竟然弄成这副样子,用不用我帮你治疗一下?”
和池上相比,缝衣针的样子从容的多,除了发型稍有凌乱衣服稍有褶皱之外几乎毫发无伤,显然,没有装备的蒋莎莎并没有让这女人费多少工夫便已经料理干净,我都不敢想象被这个变态女人打败,蒋莎莎现在是什么样子……
虽然是自己的同伙,但池上并没有撤回自己的手,而是依旧威胁性的高高举着:“你已经把那女人杀掉了?”
“当然……没有了!”缝衣针捂嘴娇笑:“人家的针只有那么一点儿,杀起人来哪能跟剥皮大哥你那么利索,不过也差不多了,那丫头的手脚已经被我缝在一起动弹不得,等会儿回去补一刀就结束了。”
“那你出来干什么?找刀子的吗?”池上讽刺道:“还是想看看我超频运转武器后还有没有战斗余力,以便先杀了我,夺取我的改造肢体以及剥皮刀的名号?”
“你这么说可太让人家伤心了,”缝衣针的声音潸然欲泣,眉角的假笑却让人心寒:“现在看来,大哥你还是可以杀掉我的,那小妹自然不敢觊觎剥皮刀的位置了。”
听到这种内涵意思傻子都懂的话,剥皮刀却没有丝毫被背叛的恼怒,反而调侃道:“不怕我先杀了你来消除威胁吗?”
“研究所的规矩,下位者可以杀死上级,抢夺他的改造肢体以及名号地位,以保证工具盒的精英化进程,”缝衣针说道:“但为了保证新人不会一加入工具盒就被杀干净,也规定了除非下属违抗命令或者主动出手攻击上级,否则是不准上级抢先对下属动手的,大哥别以为小妹是新人就不知道这些规矩。”
更何况,缝衣针媚眼如丝:“您真的舍得这样随便杀我吗?好歹我们也……呵呵呵。”
“你知道规矩就好,”池上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讨论下去,冷淡的打断缝衣针:“去做好你份内的事。”
“好啦好啦,去杀了她就是,”缝衣针转身往回走,池上也再一次把爪子转向我,胜券在握的他,终于又恢复了他那圆滑奸诈的笑容:“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内部偶尔会有点儿小矛盾需要处理,不过,又让你多活了几分钟,感谢我吗?”
“说实话其实真的挺感谢的,”我也艰难的咧嘴,挤出一个笑容,决定有样学样的整几句高冷台词提高一下自己的逼格:“不过说实话,你不该让我流这么多血的,真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哈!”池上讽刺道:“难道你现在才准备爆发自己真正的潜能吗?一个全身受伤面积超过百分之八十五,手筋脚筋都被割断一半的家伙,连站都站不起来,难道还能与我战斗吗?”
“我当然不打算继续跟你打,”我继续说道:“咱又不是热血流小说,没必要整什么煽情回忆励志鸡汤啥的,还要冒着今后瘫痪坐轮椅的危险爬起来跟你互挠,不过你是真的不应该让我把血流的满地都是,尤其不应该把基因集合体的碎屑撒的满地都是。”
长毛地毯上,凡是沾了我血液的地方,都像有生命一样的蠕动起来,池上不明所以不敢贸然进攻,警惕的后退两步戒备起来。
我费尽全身气力,在地毯上一个翻身,露出身体底下压着的,密密麻麻蓄势待发的骨刺,仰面朝天哈哈笑道:“其实跟你战斗的时候,我除了要小心被你杀掉之外,还要小心不要让基因集合体从我体内抽取养分过度把我吸干,也就是说,只要附着在我身上,基因集合体就不能发挥全力,这是寄生体体内生长不得不遵守的规则。”
“但是流出来的血就不同了,血液与身体切断了联系,却依旧含有足量的生长供给原料,附着其中的基因集合体依旧可以离体生长,不受我的意志控制,也不用担心耗尽养料把我吸干,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生长了!”
跟刚才我的双手上一模一样细长的骨刃,像夏天蔓生的杂草一样快速生长起来,所不同的是,刚才只有寥寥十根,现在……成千上万不敢说,一百五六十根总是有的,层层叠叠井喷一样的爆发出来。
饶是池上身经百战,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了,下意识的就挥舞刀刃横扫过来,就像感受到了猎物的移动,地上生长的几十根骨刃一起抬头,挺身而起,蛮横的撞向池上的刀刃,啪的一声将其砸开。
只一交手,池上便意识到这是必须全力对付的敌人,立刻毫不犹豫的再次用左手按住,再次启用超频!
此时,我也已经被铺满整个走廊的骨刃覆盖在下面保护起来,看到池上五根刀刃再一次疯狂旋转,我不屑的撇撇嘴,趁自己脸被盖住之前,说了最后一句:“祝你好运,另外提醒你一点,因为没有后续的营养供应,这些体外生长的基因集合体,寿命的非常短,而你要知道,寿命短的生物,在活着的时候都是很疯狂的……”
第四十一章 缝衣针的逆袭
因为被骨刃覆盖保护遮挡视线,我没有亲眼看到疯狂生长的骨刃与池上的对决是怎样的情形,只听到刺耳的摩擦声、金属的撞击声、墙壁的碎裂声,以及……骨刃刺入皮肉时,池上发出的嚎叫声。
听到这里不禁要鄙视一下池上那小子,拽的跟个冷血杀手绝世战神似得,现在挨起削来还不是嚎得跟杀猪一样,哥刚才千刀万剐的时候都没叫这么**……
因为缺乏养料的持续供给,本身又不受限制的疯狂生长,所以这批骨刃并没有活跃多久便开始枯萎死亡,动作从迟钝僵硬到完全丧失活性,然后快速崩解风化成为碎渣,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也免了被压在底下的我窒息而死的危险。
“呸呸呸!”挣扎着从半尺多深的骨渣碎屑里探出脑袋,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整个走廊就像刚刚被一群受惊的野牛践踏过一般,已经找不到一件完整的器物,地板墙壁天花板,都已经被疯狂的骨刃打磨刮削的面目全非,有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建房子时铺设在混凝土中的钢筋,靠近书房那一侧的墙壁受害更是严重,不知是因为偷工减料还是其他原因,这里的墙直接被撞塌了,透过墙上的大洞,我可以看到一片狼藉的书房里,蒋莎莎手腕脚腕被一根染血的细线串连在一起,缩在角落奋力挣扎,而手握一把刀子正慢慢逼近的缝衣针,似乎是在墙壁倒塌的时候被牵连其中,现在半截身子埋在瓦砾墙皮和装饰材料里。
至于剥皮刀池上,此时的样子跟我简直就是连环谋杀案中两具死法相同,且同样惨不忍睹的受害者遗体,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丫比我还凄凉一点儿,他的身上横七竖八插着十几根折断的骨刃,血流成河出气多进气少,强大的机械右手已经折为两半,前半部分离体而去,剩下的一点儿闪着电火花,靠一点儿皮肉连接摇摇欲坠的耷拉在胳膊上,眼看是要不行了。
看到池上那副随时要死的惨样儿,我终于放心,惬意的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等着基因集合体和生物铠甲修复我的身体,虽然我也很想去帮蒋莎莎一把,但现在咱这副样子还是别动为好,好在黑狗那小子解决只有蛮力的开罐器不过时间问题,剩下的就等他来救我们了……
“嘻嘻,没想到最后捡便宜的会是我!”
做作的假笑声响起,与以前不同的是,其中确实包含了一点儿彩票中奖的欣喜若狂。
缝衣针,这个女人从瓦砾堆里爬出来,先是小心警惕的看了我一眼,确定我确实是连胳膊都抬不起来的残废状态,才迫不及待的走向池上。
“哼,你也有今天!”缝衣针眼中闪烁恶毒的光芒,像邋狗打量濒死的猎物一样看着自己的上司,然后穿着高跟皮鞋的脚重重跺在池上的肚子上。
高高的鞋跟直刺池上的伤口,疼的这个现在重伤到连喊都喊不出来孙子猛一吸气缩成一个虾球,池上用凶狠的眼光瞪视自己火上浇油的下属,但那卡在喉咙里嗬嗬作响的喉音已经表明,他已经是个除了用眼神杀死你外,玩不出任何花样的废人。
“很好,看来你确实没有还手之力了。”缝衣针很满意池上徒劳无功充满穷途末路意味的垂死反抗,朝几分钟前自己口中的剥皮大哥亮出刀子:“把你的性命和右手带回去,我应该就可以进行二级改造,成为新的剥皮刀了吧?呵呵,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右手,我能忍受你这头猪在我身上乱拱,可就是为了得到它啊!”
我要是换个场合听到这话,绝逼要浮想联翩在脑子里过一部少儿不宜的电影,可现在听来这却只能让我汗毛倒竖浑身发冷,这女人连自己重伤垂死的姘头都能毫不留情的一脚跺个半死,等丫处理完池上,难道还会放过我?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先杀他,再杀你们?”缝衣针稍微扭头,目光投向动弹不得的我。
“是啊,很奇怪啊!”我赶紧点头,心里却已经爱死了反派喜欢话唠这一基本设定,一定要多说一点儿啊!最好唠个二百块钱的,只要给我半个小时恢复,这娘们根本不是对手。
缝衣针蹲下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池上身上的伤口,寻找着能给这孙子造成巨大痛苦,但又不至于一击致命的下刀的地方:“哼!我要先杀他自然有先杀他的理由,别看他是败在你手上的,但论危险性你远远不如他,如果你了解他的过去的话就会知道,只要给他一点儿机会,他都有可能把我反杀,就像砍成两节的毒蛇,在他彻底断气前丝毫不能大意,至于你,呵呵,只是运气装备比他好的废物罢了……”
缝衣针找准了位置,一刀刺下,池上痉挛两下,口中喷血,但没有立刻断气。
“怎么,你插我那么多次,让我插一插都不行?”缝衣针捂嘴轻笑:“还没完呢,我还要再插几次才能过瘾!这话你跟我说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弄得人家疼好几天呢!”
我听着这堪比小黄片的自言自语,恨不得立马咬舌自尽,这精神污染治不好啊!以后咱对女人产生心理阴影怎么办?
可惜这娘们还不打算放过我,又对我说道:“至于你,我打算活着带回去,你身上这种类似生物的装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交给研究所自然是大功一件,不过,你的恢复速度好像很快啊!他话都说不出来你却已经开始用废话拖延时间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你手脚都砍掉,只把头和躯干带回去吧!放心,处理好他立刻就处理你,不会给你多少时间的……”
“你的废话已经够多了!”因为没有装备吃了大亏,又被穿了手脚扔在一旁的蒋莎莎,终于用牙齿把线咬断,四肢用力奋力一扯,终于痛哼一声从串住手脚的细线中脱身,然后不顾手腕脚腕上鲜血淋漓的贯通伤,挣扎着站了起来。
面对这个手下败将,缝衣针自然不见什么紧张,饶有兴趣的轻蔑嗤笑道:“就凭你?站起来能做什么呢?”
轰!一声沉闷的炮响,早就被我踹碎的窗户外面突然射来一颗水蒸气构成的炮弹,打中一个书架轰的一声爆炸,气浪吓得缝衣针赶紧低头躲避。
“终于到了,”蒋莎莎也轻舒一口气:“可真够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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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父女关系
窗外突然跌跌撞撞冲进一人,穿戴着蒋莎莎的全套装备,靠蒸汽反冲起起伏伏的漂在半空,看那生硬的操作和随时可能撞墙的不稳定状态,显然此人并不习惯使用这套装备,我正奇怪蒋莎莎的东西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还特地给送到这儿来,那人一转过身露出帽子底下的脸我便恍然大悟——是研究所里的老家伙石铁岭,蒋莎莎她亲爹!
“女……女儿!爸爸来啦~!”石铁岭想要控制装备落地,但他一个宅了几十年的老家伙哪里是操纵这种重型装备的料,手忙脚乱好几次都落不下来,最后一咬牙一闭眼,蒸汽机熄火啪叽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无语望苍天,贼老天你就玩我吧,老子刚燃起一丝获救的希望,你就用事实教育我来救我们的人有多么不靠谱,这像乌龟一样后背着地,因为蒸汽背包碍事怎么也爬不起来的老家伙,不会是特地跑来送人头的吧?
不过咱也不得不承认,老头对自己的闺女那是真上心,一个五十来岁年老眼花,窝在实验室一辈子手脚协调跟反应能力不知道退化到什么地步的骨灰级技术宅,在我想来丫连考个驾照都是不可能的事,却没想到他为了自己闺女硬生生学会了飞,身上捆着一百几十斤,三更半夜穿州过省,顶风冒雨的飞过来,一路上有多危险多刺激,以及多艰难多心焦,看石老头那沾着泥土树叶血痕,头发打绺的大白脸就能想象的到。
石铁岭一落地,蒋莎莎跟缝衣针就同时朝老头扑去,蒋莎莎不知是担心自己的爹还是心疼自己的装备,至于缝衣针这个女人的心思就比较好猜了,敌人的援军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此时不抢人头更待何时?
最后,还是距离石老头落地点较近的蒋莎莎先到一步,抓住石铁岭乱舞扎的胳膊想把老头拉起来,但是仅仅落后一个身位的缝衣针显然也不甘示弱,一根足有毛衣针粗细的钢针悄无声息的从缝衣针手腕下面弹出,照着老头胸口就刺过去!
“爸!”急切之间蒋莎莎来不及拉开石铁岭,一咬牙自己扑在石铁岭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缝衣针的攻击,细长的钢针毫不犹豫的刺穿蒋莎莎的肩膀,但也因此去势用尽,扎在石铁岭身穿的皮质风衣上,没有刺进去一丝一毫!
“莎莎!你敢伤我女儿!老子跟你拼啦!”眼见女儿为保护自己受伤,石铁岭当即便发了狂,如果是在实验室里的话,下一秒绝对有上百把激光镭射枪从各种犄角旮旯里弹射出来瞄准缝衣针,然后在千分之一秒内将这娘们蒸发成一团粉红色的分子状雾气,可惜这里不是石铁岭那堡垒一般的实验室,老头在外面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但好在老头智商不低,关键时刻也没乱了分寸,一探手把刚才摔倒时跌落一旁的炮管抓了过来,以老头的力气想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单手举起炮管轰击敌人基本是不可能,但老头可是个机械大师啊,手在炮管底部一拧一弹,不知做了什么,竟然直接把炮管上连接的蒸汽管拆了下来,捏着管子直接朝缝衣针的脸喷去!
“啊!”缝衣针尖叫一声,捂着被烫伤的眼睛踉跄后退,趁这时候蒋莎莎也咬着牙把石铁岭拉了起来,老头本想多关切女儿几句以缓和他们那不甚融洽的父女关系,蒋莎莎却直接一把摘掉石铁岭扣头上的装备帽子:“快把装备给我!”
“哦哦!”石铁岭终于注意到现在不是父女情深的时候,赶紧解下背包扯开皮风衣,蒋莎莎一把接过穿在身上,狞笑一声提起自己的蒸汽背包。
没错,狞笑,下一秒我就听到了蒸汽机吭哧吭哧高速运转的声音,蒋莎莎喀拉一声把蒸汽管装回炮管,然后看也不看,照着还捂着眼睛嚎叫的缝衣针一炮轰了过去!
最后,这可怜女人连句“我要杀了你们!”的狠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在一片爆炸的白雾中被嵌进墙里,浑身通红腾腾冒烟,十分干脆的昏死过去。
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十分惊异,蒋莎莎的火炮威力之凶残,我跟黑狗曾经切身体验过,可以说那是专门为杀伤有机生命体特设的武器,挨上死擦着亡绝不夸张,而作为蒋莎莎的敌人,缝衣针明显就是三人团伙中最弱的一个,这一点从她依旧保留完整双手,改造程度低于剥皮刀和开罐器,且极度觊觎池上的右手就能看出来,刚才缝衣针能占尽优势,不过是欺负蒋莎莎没有装备而已,现在这小姑奶奶武器齐全,发起飙来我跟黑狗见了都得绕道走,她一个三人团伙中拖后腿的对阵我们这边火力最猛最不好惹的,是什么结果根本不用想象。
一炮解决了缝衣针,蒋莎莎拖着伤臂提着炮管就要去支援李默,石铁岭爱女心切死活不同意,苦口婆心的劝闺女自己要紧,不及时治伤万一留疤怎么办?至于李黑狗可以不去管他,一来那小子轻易死不了,二来就算死了,拖回实验室换几个内脏器官,扔机器里咣当两下照样能活过来,就让那小子自生自灭去吧……
蒋莎莎不理石铁岭,拖着炮往走廊走去,我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女大不中留啊,当爹的千里迢迢给女儿送装备,宝贝女儿却只想着另一个男人!”
“你懂个屁!我闺女那是心善!”石铁岭还算有良心,走过来看看我的情况,见我虽惨不忍睹却精神正旺,知道我死不了之后才破口大骂。
然后老头就一屁股坐我旁边,从口袋里掏出潮乎乎的烟卷儿和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才点着,一边抽烟一边傻乎乎的嘿嘿怪笑,不知在想什么。
“别抽了行不行?没看旁边有伤病号吗?”我被老头诡异的笑声搞的心里发毛,恼怒的朝老家伙叫道。
“嘿!这可是我闺女第一次叫我爸!”石老头满意的吐个烟圈儿,显然是觉得自己暴雨中飞几个小时换来女儿叫声爸划算极了。
“话说你们父女到底怎么回事?”我问:“就算你二十几年没去看望过自己女儿,也没付过一分钱赡养费,父女感情也不至于疏离到连声爸都听不到的地步吧?”
“这不能怪莎莎,”石老头解释道:“她是气我二十几年没跟她妈联系过,其实蒋睫一直想告诉我我们有个女儿,但我不主动联系,她一个女人自然也抹不开面子……”
“呃,”我无言以对,难怪蒋莎莎这么不待见自己的亲爹,眼看老妈苦盼亲爹的电话二十年,那个杀千刀的却不闻不问,将老妈的凄苦尽收眼底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先入为主的怀疑自己的老爸负心薄幸?
“我记得你们只是学术上的分歧吧?怎么还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我问。
“谁说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了?”石铁岭大怒,随即窘迫的解释道:“我就是……就是……老子也抹不开面子!不许啊!?”
第四十三章 资格
我能有闲心逸致与石铁岭聊天打屁,自然是说明这场战斗我们已经胜券在握,果不其然,很快,容儿就拖着刚刚苏醒,晕晕乎乎的谢尔东跟王晓晗过来跟我们汇合,后面还跟着因为因为没架打略显郁闷的蒋莎莎。
问过容儿才知道,黑狗正好在楼梯口,谢尔东和王晓晗被音爆击昏倒地的位置追上开罐器,两个大汉立刻二话不说扭打在一起。
要知道,从幼儿园开始老师就对我们三令五申不准在楼梯口打闹嬉戏,那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听师长敦敦教诲的小朋友必将付出血的代价,果不其然,俩人打斗正激烈时,黑狗一个猛撞将开罐器狠狠压在楼梯扶手上,虽然谢家豪宅的楼梯扶手都是婴儿手臂粗细高级实木组成,但同样支撑不住两个职业摔跤手体格的家伙角力,于是,在一声脆响之后,一扇扶手护栏整个断裂,带着俩人一起摔了下去!
老谢家的房子,为了显得气派,将楼梯修成了四四方方的螺旋形,异常恢弘大气,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如果有人从这里跌下去的话,一般不会只跌落到下一层摔个鼻青脸肿骨断筋折,而是直接一路摔到楼底!
从六楼直接摔到地上,一般人不用想绝对死定了,但毋庸讳言,摔下去的这两个在一定程度上而言都是改造人,所以肯定不会死,因此我听到这里一点儿都不担心。
顺便说一句,在这里就看出两个研究所之间的业务良心和技术水平的差距了,两个人在同一高度一起摔下,一起落地,容儿探头往下看的时候黑狗已经扑扑身上的土站了起来,屁事儿没有,同为改造人的开罐器却哇哇惨嚎大口吐血,他的胳膊和腿像面条一样软塌塌的摊在地上,显然里面的骨头已经碎的不成样子……
“那黑狗现在在哪?”我问道。
谢尔东总算从意识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抢着回答:“他正在想办法保住跟他一起摔下楼那个大块头的命呢,以我的专业眼光看那根本是白费功夫,你是没看到他摔成什么样子啊,摊在地上那么大一片,全身骨头绝对断了百分之七十五以上……”
“那些小事先别管他!”王晓晗正色说道:“我们还有重要的事!”
是啊!我也猛然醒悟到,我们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呢,谢家老爷子的dna样本要想办法搞到手,倒在这里的两个工具盒成员得控制起来,还得想一套能令人信服说辞给不久后醒过来的谢家人、谢家律师、甚至随后赶来的警察解释,我们怎么会把人家的书房走廊弄成这副德性……
“不!我说的是你!”王晓晗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的谢尔东,凑过来仔细观察我的伤口。
我心中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好妹子啊!在场这么多人,就人家注意到我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战斗,才弄得遍体鳞伤重伤倒地,就人家跑来关心我伤势如何,虽然没什么用但让人心中无比舒坦啊!我这才注意到现场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关心我怎么样的,难道都是对我经常一身可怖伤口的状态习以为常了吗?
在女性,尤其是漂亮女性面前逞强,是男人的天性,我也不能例外,强忍着伤口快速恢复的刺痒刺痛,我故作轻松的咧嘴笑道:“妹子不用担心,哥没事的!躺一会儿就好了,你去看看那边躺着的叫池上的家伙吧。”说实话我还真怕那小子现在死了,好歹也是个活口人证,没有这个一切阴谋的策划者,我们怎么让警察相信我们不是蓄意破话谢家财物的?
“他有什么好看的,伤成那样,死是死定了,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王晓晗用一走不屑一顾的语气说着,同时目光炯炯的盯着我:“我感兴趣的是你,你的伤口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能用肉眼观察到伤口的愈合?如果你真的拥有这么高的细胞活性的话,理论上寿命不会超过十岁才对,你到底是不是人?还是某种外形酷似人类的未知物种?”
我这才注意到,这小姑奶奶看我的眼神完全不是关心担忧,甚至恐惧害怕,完全是熊孩子盯着新玩具的紧张兴奋跃跃欲试啊!这种目光我见过很多次了,每次我一不小心落入研究所那帮科学怪魔爪的时候,丫们都是这种表情!
“那什么,那边躺着的两个也挺有研究价值的!”多次经历过这种情况,我深知此时无论是下跪求饶还是痛哭流涕都没有用,唯一的自救办法就是转移这些疯子的注意力让他们去研究其他的东西,所以对不起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那个男的,他的右手安装着马达和刀子!那个女人手腕里安了可弹出的钢针!他们都挺有研究价值的!”我奋力自救道:“而且你就算把他们拖进实验室解剖我们也可以当做没看见!先研究他们吧!”
“他们是有一定的研究价值,”王晓晗眼睛丝毫不移动,显然不把剥皮刀和缝衣针放在心上:“但他们的价值完全跟你没法比,不过是假体移植手术而已,即使加装了微型机械什么的,也跟维多利亚时代海盗流行给断肢装钩子差不多,但你可是个宝贝啊,完全可以开启生物医学领域的新篇章!”
王晓晗的语气像在撒娇,说的内容却令我毛骨悚然:“我可以从你身上切一小块组织当样本研究吗?你回复的速度这么快一定不介意的对不对?皮肤、肌肉纤维、骨骼、神经、血管……给我一根手指就好,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刨开肚子取点儿内脏……”
我现在可以肯定,这娘们儿跟谢尔东绝对是天生一对儿!都是没有是非观念和节操脸皮的科学疯子,救命啊!
“说了你可能不信,其实我跟你一样是普通人……真的!别砍别砍!我说!我说!”
然后,我就像叛变革命的意志不坚定份子那样,把整个研究所的秘密竹筒倒豆子一样招供个干干净净,至于会不会因为背叛组织,回去受到切除大脑前额叶的惩罚,现在实在顾不得了,谁让这帮烂人看见我要被人开膛破肚剁手指一个一个在一旁幸灾乐祸不救我的!?不能怪我出卖组织!
不出所料的,听完我的招供,王晓晗果然被丧心病狂的疯子科学家们所折服,满怀期望憧憬的问我:“那个研究所,我有资格加入吗?”
我赶紧语重心长的回答:“相信我,你绝对有资格。”
第四十四章 善后
台风带来的骤雨,果然持续了一整夜,我原本以为,打倒了敌人,一切的麻烦就可以迎刃而解,明天天一亮谢天赐就会哭着喊着跪在我们面前痛哭流涕,双手奉上所有家产乞求哥哥的原谅与庇护,然后我们就可以占着房躺着地,逍遥自在的享受土豪的生活……无数令人趋之若鹜的热血,主角们的发家史不都是这么设定的吗?
可现实却给我们上了一课,而现实的名字,叫做人工智能。
“就这么个烂摊子,你还幻想着谢家自感理亏幡然悔悟呢?”来电之后,小兔崽子借我的手机扩音器吐槽道:“换了我的话,直接打电话报警,说我家进了恐怖分子,杀了我家的人毁了我家的房子,你猜你们会不会被当场击毙?”
“不至于吧?”我说道:“好歹我们也算救了他们家全家性命,恩将仇报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小屁孩哼了一声,一副你太幼稚小爷懒得理你的鸟样,我毫不犹豫的点开app教训这小王八蛋跟大人说话要有礼貌之余也仔细思索一番,觉得这小子说的似乎有点儿道理,不管怎么说,谢家人一旦报警,我们的麻烦都不少。
不过,我自信的关掉app开始拨号,好在我们也有可以帮我们善后的强力后台……
“三个人,一个全身粉碎性骨折,一个二度烫伤,还有一个身上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皮肤彻底废掉,连植皮手术都没法做……你们可真够狠啊!”
刘科长啪的一声合上现场记录的小本本,用看了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盯着我们道:“行!你们脸皮可真够厚的!惹了这么大的祸还好意思打电话找老子给你们救场,就好像我们特殊事件调查科麻烦还不够多一样!那边侦察机入侵领空事件还没个头绪,老子还得连夜坐直升机过来帮你们擦屁股!”
面对刘科长碎嘴子一样的牢骚抱怨,我只好报之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卑贱笑容,哼哼哈哈的糊弄过去,如果有其他办法的话,我当然不愿意跟政府机关惹上关联,但我们怎么跟苏醒过来的谢家人还有随后赶来的警察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说实话肯定没有人信,编瞎话的话,警察又不是一心扑在科研工作上,对其他事情和其他人死活漠不关心的王晓晗,我们怎么跟人家解释这拆迁队过境一般的犯罪现场和躺在地上的三个重伤垂死的三个活人?
当然,我也想过靠研究所的力量解决这些麻烦,但是询问石铁岭之后得知,能消除人记忆的记忆控制棒目前还停留在设计理念阶段,我们又下不了狠心一把火把谢家豪宅跟谢家人一起烧掉毁尸灭迹,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刘科长来帮我们应付警察。
虽说刘科长被我一个电话从床上叫起来,又被我们逼着连夜赶飞机长途出差憋了一肚子火,但老刘这人办事儿还是靠谱的,紧赶慢赶总算在天亮谢家人从昏迷中醒来之前及时赶到,然后老刘扳着一张又臭又长的官僚脸,拿着国安局的证件和特别行动令,以事关国家安全,国安局全权接手的名义将急急赶来的警察挡在外面,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谢家所有人,才把现场消息封锁住,否则的话,谢家豪宅昨夜遭受恐怖分子袭击,三人重伤的消息恐怕早就登上新闻头条了。
劈头盖脸的把我们训斥一顿,怒气稍消的刘科长气哼哼的审问我们道:“我再问一遍,你们真的听见他们承认自己是境外犯罪组织的成员,这不是你们为了逃避责任编出来的吧?”
我当即不满:“当然听见了,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人!实在不信你可以等他们醒了审审他们嘛!”
刘科长又好气又好笑:“我倒是想审问他们,可他们也得醒的过来才行啊!”
“呃,”我哑口无言,就丫们那惨样儿确实像是从此长眠不醒的样子,只好继续辩解到:“那……王家的大小姐,也就是王晓晗也听见了,可以去问她,对了还有,一切事件都是谢家少爷策划的,我们之所以打起来也是因为事情败露他们想杀人灭口,审审谢家那小子丫肯定说实话。”
“行了行了,”刘科长本来也不是不信我们,只是心里不爽故意为难我一下,继续话题道:“我当然问过他们了,跟你们的供述基本一致,但谢天赐说他也不清楚这三个人的来历,只是通过灰色中介找他们解决自家遗产继承麻烦的,而这三个人曾在谢天赐面前自称来自一个研究所,我记得你们那个地方也叫做研究所吧?”
我赶紧大声喊冤,心中却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应该告诉刘科长六大研究所的事,最后我还是没敢给自己惹这个麻烦,一咬牙跳过这茬儿道:“这绝对是重名事件,我们要真是一个研究所的,至于一半人帮谢尔东索要遗产,另一半人千方百计的阻挠?还为此在人家地盘杀得血流成河刺刀见红,这不有病吗?”
刘科长也似乎觉得我的话有点儿道理,打开记事本翻出一页给我看:“这个图案是从三个人机械断肢的零件上找到的,似乎是某种组织标志,你以前见过吗?”
我接过本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这是一个菱形图案,中间写了一个“田”字,据我所知我们研究所里没有爱在自己产品上打商标的……
“我也觉得你们两伙人的改造风格截然不同,应该不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刘科长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显然对我们研究所的改造风格已经有所了解,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这时候,曾被我们逮住,还关进过牢里的赵铭轩押着谢天赐走了过来,问刘科长道:“科长,他怎么处理?”
刘科长跟我解释:“像这种不能对外公布的事件,我们为了不引起媒体注意,一般不会对相对无关的人员进行大规模的逮捕和拘留,只是对他们进行全天候监视和控制,这小子虽然算是主谋,但明显是被人胁迫利用了,所以我们暂时不打算把他抓走,当然,就地监视和限制活动范围是肯定的,你们没意见吧?”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我想了想对刘科长说道:“不过,在我们走之前,能让我们再跟他私下谈谈吗?我们还有些私人问题想跟这位大少爷掰扯掰扯。”
不得不说,咱这个研究所里唯一一个心向政府的正常人还是颇得刘科长器重的,老刘只略作思索就痛快答应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得保证不揍他。”
“瞧您这话说得,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这话你对那边躺着的三个人说去!”
第四十五章 谈判(上)
谢家餐厅的长条桌两边,我们跟谢天赐相对而坐,就像我们第一次正式谈话时一样,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现场没有律师没有管家,也没有谢天赐那个不好对付的妈,刘科长同意我们几个跟谢天赐“单独谈谈”之后,就以“涉及国家安全,对各当事人进行单独隔离审查”的名义,把谢家的胖子律师还有谢家老寡妇挡在了门外,给我们这群人创造了群起而攻之审问谢天赐的主场优势,由此看来,刘科长这人虽然不大待见我们给他惹祸,但胳膊肘子还是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拐的。
刘科长从外面关上门之后,我们已经这样静默对峙了五分钟,谁也没有主动挑起话头,只是不约而同的把对方上上下下打量个遍,希望能看穿对方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们这么深藏不露,非要毁了我们谢家你们才高兴吗?”最后还是谢天赐先忍不住,涩声开口打破沉默,这小子此时已经不复昨天的意气风发,而是一副垂头丧气的颓废样子,这也难怪,这位大少爷一看到扳着脸的刘科长出示的证件,又看到我们狐假虎威的站在刘科长身后,笼着袖子摆出秋后算账的黄世仁造型,就知道我们已经把昨天晚上偷听到的小秘密告知了刘科长。
不可否认,他们这样的豪门富商能量奇大,无数我们想都不敢想的问题对人家而言根本不叫个事儿,但他们也有绝对不能碰触的高压线,一旦触线,那不管你有多少钱干爹是谁,都是灭你没商量,而参与国际走私侵害国家利益正是其中一条,更何况这小子屁股底下还坐着勾结境外犯罪组织的屎。
一旦国安局正式介入调查,那对谢家的生意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也难怪这小子情绪会如此低落,过了二十几年出门坐直升机的日子,冷不丁从此以后就要骑自行车了,换了我也肯定是这副熊脸。
“这话可说的没良心了吧?”我不甘示弱道:“要不是我们,你们谢家迟早也是那帮日本人的,你小子最后的下场撑死了也就是把全部家产捐给人家做会费,然后跟丫们一样砍掉右手当人形瑞士军刀,我们至少保住了你的右手不是?”
“再说,”不等这小子愤怒反驳,我就乘胜追击趁乱打狗道:“这么多破事儿不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为了不认自己的亲哥你丫也真是敢想敢做,在自己胳膊里面藏血袋伪造dna鉴定结果,你这点儿心思用在读书做生意上你丫早就上福布斯富豪榜了吧?”
“我还不是为了谢家!”谢天赐也火了,梗着脖子吼道:“老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算当年对不起你们母子,给十亿做补偿也太多了吧?那可是相当于谢家旗下所有跨国财团的全部流动资金!本来谢家财团的股票市值就因为董事长离世而缩水,这笔钱不注入救市反而给了你们,谢家用不了一个月就会破产!身为谢家的下一任家主,为了谢家的荣誉地位,我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我微微摇头,突然觉得谢天赐这小子挺可怜,不管他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假,有一件事都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倒霉孩子其实是被庞大腐朽的家族荣誉裹挟操纵,身不由己的木偶,他不觉得用最恶毒的谎言攻击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有任何错,不因为自己让父亲死不瞑目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而有任何愧疚,相反,他还理直气壮的骄傲宣称,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钟爱和效忠的家族,为了更伟大更深远的意义,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极端自私还是已经为了自己所谓的家血祭了自我……
不过有一点我是肯定的,那就是我们不打算像圣母那样放过这个算计我们的脑残孩子,于是我冷笑一声说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需不需要你跟谢尔东再验一次dna?如果验出你跟谢尔东是兄弟,也就是谢尔东是谢家老爷子的儿子的话,我们想要什么就不用说了吧?”
谢天赐立刻语结,现在是我们占据完全主动,连国安局都站在我们这边,如果我们想要强制验证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的话,他家那个精通法律的秃胖子洪律师只怕也不敢给他这种涉嫌叛国罪的雇主据理力争。而且据我目前观察到的情况看,谢天赐心里很清楚自己跟谢尔东的亲缘关系,不然丫也不至于冒着胳膊废掉的危险做手术来栽赃。
趁谢天赐左右为难的空当,我悄悄问坐在一旁的王晓晗:“谢家不是号称数百亿家产吗?怎么出个十亿就元气大伤甚至要命了?”
王晓晗回答:“数百亿家产是没错,但大部分都是不能变现的公司资产,像是公司基金、品牌价值以及办公房产和运输货轮等等,他们的价值只有在公司正常运营的情况下才能体现,一旦出现运营不善的情况,这些资产会立刻被银行冻结政府监管,不可能以私人名义变卖套现。”
我点头,其实这就跟现在大部分公司一样,虽说是自己的公司,但真正能由老板自由使用的资金只占很小一部分,这是为了防止无良老总变卖公司直接跑路的预防措施,也是现代社会资金运作的基础方式,所以大家不用太羡慕所谓的大老板,现在号称资产上千万,其实兜比脸干净的创业达人多了去了!
了解了实际情况,我又悄悄问谢尔东:“那这笔钱你是打算让他们分期付款还是让他们先打欠条?”
其实我也不打算把谢家逼上绝路,毕竟谢尔东跟谢天赐是亲兄弟,谢家几代人辛苦经营的才取得现在的局面,葬送在我们手上有点儿不落忍,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把谢天赐这小子逼急了,不然这小子一个想不开自杀了,人死账消一了百了,让谢尔东这种经商白痴又刚愎自用的家伙折腾谢家家业的话,估计用不了半年谢家的产业连几百块的资产都剩不下,这才是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呢。
没想到,谢尔东这小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面无表情的说道:“什么分期付款打欠条,今天我就要把钱带走!”
第四十六章 谈判(下)
“不可能的!”听到谢尔东的要求,谢天赐不可避免的涨红了脸:“就算我同意把钱给你,把这么一大笔钱转给你而又不伤及谢家的生意和利益,至少也需要一年的缓冲时间!”
“是啊,”我也小声劝谢尔东道:“他愿意老老实实给钱已经说明默认了你是谢家人的事实,咱们没有必要催这么紧了吧?不然一拍两散打起遗产官司的话,涉案金额这么高的遗产纠纷至少要拖三五年……”
“没错!”谢天赐也有峙无恐的吼道:“没骗过你们我认栽,但给我一年的缓冲时间都不行吗?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咱们就法庭见!到时候拖的时间更长!”
我看看谢尔东的反应,发现这小子根本不为所动,但那固执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他的立场,这也不能怪谢尔东油盐不进,他现在除了急需用钱搞他的发明之外,跟自己后妈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极不愉快的相处也促使这小子无比热切的希望尽快了结跟谢家的瓜葛然后从此宁死不相往来。
对此我只能表示理解,说良心话要是我遭遇这种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亲戚的话,我也不乐意跟他们纠纠缠缠好几年,可是现在双方摆明了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谈判基本已经不可能再有进展。
眼看就要再一次不欢而散,王晓晗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记得上个月你们谢家刚从欧洲进口一批精密机械设备准备运往日本是吧?”
“……是。”谢天赐很不乐意的承认。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生意是你的管家池上帮你牵线促成的,现在看来,肯定是池上背后的犯罪组织在通过谢家的生意和货运渠道给自己引进设备对吧?”
“……我,我只是在进行正常贸易罢了!”谢天赐的狡辩等于是承认自己屁股底下坐着屎:“他们付了定金,取得了交易许可,一切手续都是合法的!就算我真的跟他们做生意也没任何问题!”
“是吗?”王晓晗反问道:“但现在你好不容易摆脱了池上等人的胁迫,肯定不想自己主动再跳回坑里去了对吧?”
谢天赐只好心有余悸的点头,这小子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越陷越深会是什么下场,这次“合法”的生意往来,既是一次试水也是钓他上钩的香饵,只要吞下去就铁定要上贼船……
“那解决的办法就简单了,”王晓晗说道:“既然你想摆脱他们,那就先找个理由取消合作交易,再把情况如实上报国安局争取宽大处理,至于那批精密机械设备,就当做遗产折价给我们好了,就算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委托你用他那份遗产引进机械设备和仪器,只要当事人同意这样处理完全可行,还可以尽量避免动用谢家财团的可移动资金,将损失减至最小。”
“这个……”我虽然搞不懂拿货物抵押跟直接给钱有什么区别,但看得出谢天赐是真的动心了,本来他这笔生意就注定是个不敢吃又不敢吐的烫嘴山芋,现在有机会脱身而出自然是无比乐意,“可是这样做的话,谢家的声誉……”
“如果池上背后真的是一个恐怖犯罪组织的话,拒绝与他们做生意对谢家的声誉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王晓晗谆谆善诱道:“而且如果他们被国安局通过国际刑警正式立案侦查的话,根据跨国犯罪紧急调查条例,你连定金都不用还给他们……”
“好,就按晓晗你说的办!”一听说自己还能占便宜,谢天赐立马乐意了,扫视谢尔东一眼说道:“那批设备可是德国韦斯顿精密机械厂的超精密车床,国际市场上最好的精密机械设备,不少国家大批量生产纳米级军工机械元件都靠它,无论我卖给谁,价格至少十二亿,这其中的差价……”
“你得寸进尺啊!”我瞪眼道:“那设备我们不要了,把钱准备好我们明天来运!”
“好了好了,给你们就是!”谢天赐也巴不得用这套即将砸手里的设备打发我们,忙不迭答应下来:“我立刻让洪律师准备合同,再开一张设备清单给你们,剩下的事情你们找谢家国际贸易公司的业务经理处理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们了是吧?”我冷笑:“正好我们也不想再卷进你小子自己作死作出的麻烦里,那咱们就此别过?对了还有件事,我记得你妈一直坚称谢尔东不是谢家人,你又怎么可能肯定谢尔东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从而提前做准备算计我们的?”
谢天赐踌躇良久,才慢慢说道:“我要是不说,你们会把我怎样?”
我像蜡笔小新一样嚯嚯的笑起来,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好吧,我告诉你们,”谢天赐此时已经麻烦缠身,不敢再随便得罪我们,一咬牙说出一段自家的丑闻。
“从我记事起,爸妈的感情就不好,在外人面前他们勉强维持谢家男主人和女主人的颜面,但我却知道,他们经常背着我大吵大闹,”谢天赐一边回忆一边说道:“那年我七岁,有一天晚上睡不着,爬起来去找爸妈,却偷听到他们在书房吵架,妈妈指责爸爸这么多年还想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爸爸则说要不是妈妈伪造证据说那个女人出轨怀了野种将她赶走,又鼓动自己背后的家族趁谢家生意低谷的时候像谢家施压的话,爸爸宁死也不会娶妈妈……爸爸还说,他当时受了骗,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妈妈,迟早要认回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补偿他们母子,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知道他迟早会回来,分走我继承人的位置。”
说到最后,谢天赐脸上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种恐惧的神色,我这才知道,原来谢尔东像梦魇一样折磨了这倒霉孩子十几年,谢天赐从小就在惧怕谢尔东回归,分走他的财产,地位以及原本就少得可怜的亲情,甚至完全取代他在谢家的位置,所以这小子才不惜用如此偏激的手段阻止谢尔东认祖归宗。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把心中多年的郁结说出来,让谢天赐压抑多年的不满爆发了,不管不顾的朝谢尔东吼道:“虽然摄于妈妈娘家的压力,爸爸不敢接回你们母子,但他二十几年来每月都有一天,要跑去你们住的地方,躲在远处偷偷的看你们一眼,还要偷偷拍一张你的照片放在相册里,时不时的拿出来盯着照片发呆,却对我这个活生生的亲儿子视而不见!我怎么能甘心让你回到谢家,做他的儿子!”
见我张口欲言,谢天赐毫不犹豫的打断我:“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爸爸以前的遗嘱为什么没有提到自己的另一个儿子,却在死前一个月突然改了遗嘱?很简单,因为谢家以前的财政大权都是妈妈掌握的,爸爸只是名义上的总裁,他提前立遗嘱的话,妈妈早就把财产合法转移了,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不,我想问的是,既然当初是你妈设计陷害徐阿姨离开谢家的,那她应该很清楚谢尔东就是谢家老爷子的儿子才对,那她得知你伪造的鉴定结果的时候怎么还一副老娘早就知道的鸟样?”
“自我暗示型催眠,”王晓晗解释道:“人们撒谎之后,不管是出于愧疚还是不安,潜意识里都会拒绝承认自己撒谎,随着时间流逝记忆模糊,他们确实有一定可能会在自我暗示下完全相信自己当年撒的谎就是真相。”
“没错,我也因为他们截然相反的说法纠结了很久,”谢天赐说道:“最后我决定自己调查,就派了私家侦探跟踪你,在你理发之后花高价买了你一撮头发进行dna鉴定,才确定了你和我的关系!”
“我靠!”谢尔东勃然大怒道:“那间理发店竟然敢卖我的dna!?回去我就要告他!”
“这是重点吗?”我满头黑线道。
“没错!”经我提醒,谢尔东恍然大悟:“在外面冒着遗传信息泄露的风险理发,实在是太愚蠢了,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研究所所有人,由我来给你们理发!”
第四十七章 祭拜
解决了最根本的利益冲突,让我们跟谢家人的关系略有缓和,当然,那并不代表我们跟谢家的关系会有所缓和,事实上,谢天赐依旧把我们当做抢他财产毁他生活的不速之客,而谢尔东的后妈则干脆因为多年的谎言被拆穿而恼羞成怒迁怒于人,跳出来宣布我们是不受谢家欢迎的客人,现在吃也吃了拿也拿了,还把谢家搞得鸡飞狗跳颜面扫地,没其他事儿的话就赶紧滚蛋吧。
我原本以为,面对自己亲人的冷漠排挤,谢尔东这小子会忧伤会低落,会愤怒会失望,但事实证明这情商缺失的怪胎根本没有这些烦恼,自始至终他就一直抗拒着那个从没在他生活中露过面的父亲,虽然被指责为“野种”时很是不忿但那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给谁当儿子,来这里的原因,一是因为被自己的亲妈逼得二是来这里索要买设备的研究经费,现在来也来了设备也已经到手,用谢尔东自己的话说,他实在想不出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赶紧回去搞自己的研究才是正事……
事到如今,我都说不清楚这俩兄弟谁更冷漠无情心如铁石一些,一个为了自己利益算计从没见过面的哥哥,泼脏水下黑手无所不用其极,另一个则压根不把这些剪不清理还乱的家庭矛盾豪门恩怨当自己的事儿,对自己本家先辈的关心还不如我这个毫无关系的八卦党多,由此看来,谢家养出这么两个没心没肺的货,遭此大难只能归咎于他们自己家庭教育的缺失。
临走前,我不顾谢尔东强烈的反对,坚持要去拜祭一下丫的父亲,谢天赐虽然也跟自己那奇葩哥哥一样觉得我们跑去祭拜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带我们去了灵堂。
跟大部分南方传统家族一样,谢家的灵堂供奉着家里的历代祖先,高高的神龛一直排到屋顶,而刚过世不久的亲人则摆在下排正中央,我们依照规矩,净手之后点燃三柱香,恭恭敬敬对着灵位鞠三个躬,算是对这位从没见过面的长辈表示礼貌。
我之所以坚持要来这里,自然还是为了谢尔东这小子,除了要完成徐阿姨吩咐的让谢尔东拜祭自己父亲的任务之外,也是帮这小子见自己父亲最后一眼,不管这个怪胎嘴上说的多无所谓多不耐烦,丫一直纠结于自己是个没爹的孩子这个事实……
虽然万般不情愿,谢尔东还是跟个耗子似的在灵位面前缩了缩脑袋算是鞠躬,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催我快走,谢天赐把一切看在眼里,皱着眉头问道:“你不磕个头吗?好歹那也是……”
“那只是块牌子而矣!”谢尔东神经质的吼道:“我又没见过他,他也没履行过父亲的义务,就算我有他一半的遗传序列也没有义务为他做任何事!所谓拜祭死亡的人,不过是活人心理上的补偿效应,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让我对着一块写了个名字的木片磕头,从心理学角度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谢天赐一时语结,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自己这个看似理直气壮地哥哥,倒是容儿悄悄抹抹眼角,凑到我耳边轻声叹道:“想不到他心里这么可怜……”
我沉默不语,但是也看出谢尔东歇斯底里之下隐藏的难过与愤懑,不管他那个爹给他留下多少钱,生前是不是想着被他抛弃二十年的那一对母子,他终究还是一个懦弱不负责的父亲,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始终没有勇气见被他伤害的母子一面,也难怪谢尔东会对自己的父亲意见那么大。
祭拜不欢而散,我们自然也没有兴趣继续留在这里,直接回房收拾行李,回到套房正好看见李楠这小子在客厅里等我们,说起这小子也挺倒霉的,昨天劳累一天晚上睡觉时又被音爆震晕,到早上好不容易昏头涨脑的爬起来,又发现我们都不在,且立刻被穿着特警制服的国安局特工限制不得出门,所以只好像困在米缸的耗子一样原地乱转等我们回来。
“怎么样了?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国安局都来了?”一回来李楠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谢尔东一言不发奔会房间,我只好笑一笑,拍拍李楠的肩膀道:“发生什么你就别打听了,国安局介入事情当然不简单,你只要知道,谢家已经承认了谢尔东儿子的身份,我们要的钱也到手了就行了。”
“哦……啊?”李楠眼睛瞪的像牛眼一样:“他们承认了?没做第二次鉴定就承认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别问。”我神秘莫测的说:“知道了我们是怎么做到的,你就得在这里接受爱国审查了。”
李楠恍然,赶紧闭嘴,想了想又忍不住兴奋的问:“那你们的遗产到手了,我也算完成了委托对吧?那我的佣金报酬……?”
“呃,正想跟你说呢,我们拿到的不是钱,而是用来抵价的货,所以……我们不知道当初老爷子许诺给你的是多少报酬,但如果太多的话我们一时半会儿可拿不出来……你不会告我们拖欠工资把?”
“……那当然不会,”听到我们没拿到钱自己也拿不到钱,没法从张益达摇身变成何以琛,李楠有点儿小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问我们道:“那你们抵账的货物有转手的渠道吗?这样的事情我们事务所以前也处理过,价值十亿的抵价物虽然不可能一口气转手,但总能帮你们套出一两千万现金……”
“这你就别想了,”我老实答道:“那批货……怎么说呢,非常对我们那里人的胃口,谢尔东跟石铁岭——对,就是那老头,昨天自己跑来的,他们看过清单之后眼睛都直了,说这样的好东西必须我们小区的人自己消化,死也不会拿出来卖钱的……”
李楠都快哭了:“那可是十亿啊!十亿元的货物估计能装一整条货轮吧?你们小区有多少人能内部消化这么多东西?”
“好了好了,不该问的别问,”打算立刻跟着我们去研究所见识一下的王晓晗不愿再拖延时间,不耐烦的丢给李楠一个电话道:“打这场官司的佣金我出了,直接去找我的秘书报账!”
第四十八章 相册
身为揭破谢家阴谋的功臣,我们自然不用跟谢家人一样留在这里接受审查,跟刘科长打声招呼就可以离开谢家回去了,连带跟我们来的见习律师李楠和要跟我们走的王晓晗都可以一并离开,用刘科长的话说,反正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他知道去哪儿能堵住我们……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不怎么愉快的旅行,打了架认了亲,拿了钱出了气,但心里还是有点儿不痛快,当然,不虚此行赚得钵盆盈满的也有,就是见习律师李楠。
我们显然不知道,一个打遗嘱继承官司的律师能从中赚多少佣金,但是我们清楚的看到,李楠照着王晓晗给的电话拨过去讲了几句话之后,美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从此对王大小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有一股奴颜婢膝的味道,由此我们就可知,李楠这个常年楼下刻光盘的见习小律师终于凭借这场没人看好的官司完成了自己咸鱼翻身的华丽转身,踏出了自己朝动动嘴皮子就按小时收费的名律师之路。
于是作为事实上帮助他完成了这单生意幕后英雄,我们心安理得毫不客气的把搬运行李的任务交给这位大律师,谁让咱们花了钱了呢,而出师告捷的李大律师也是心情甚好,一趟一趟乐呵呵给我们搬运行李,尽职尽责的完成着跟班小弟的工作,当然,在我想来这小子如此殷勤肯定是另有所图的,毕竟我们现在也是手握十亿的大富豪,做为一个刚刚起步的律师,想要给自己拉个有钱的长期客户,拓展一下人脉并不奇怪。
我们搬了行李下楼,也没见有人来送我们,不过这也不能怪谢家待客不周,毕竟我们除了被列为不受欢迎的客人之外,谢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里里外外不是警察就是特勤,所有人都要接受单独谈话和身份背景调查,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谁还有闲心来给我们送行呢?事实上,我们连回去的机票和来接送我们的车,都是腆着脸蹭人家王大小姐的顺风机和顺风车,老刘这人竟然死说活说都不给我们报销一下回程机票,真不厚道。
提起行李刚准备走,突然有人把我们叫住:“等一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谢天赐,手里还抱着厚厚一本羊皮卷封面的大书。
“怎么了谢少爷?”我略带敌意的笑道:“不会是又发现你们家哪条家规规定我们不能拿着你家的钱走,特地跑来阻止我们携款逃跑的吧?”
谢天赐根本不理我,把手中的大书直接拍进谢尔东怀里:“我刚才让人收拾书房的时候找到了这个,继续留着太碍眼,扔了又不行,那就给你吧。”
“什么东西?”蒋莎莎好奇的抢过来打开,看了一眼便愣住了,每一页的书页上夹着一张照片,旁边用手写的文字详细记录着照片的拍摄时间、地点、天气情况,照片拍摄对象当时正在做什么等等信息,繁杂程度堪比记录受监控犯罪分子活动记录的案卷。
如果不看照片的话,我都要以为这是私家侦探偷排的某个谢家人红杏出墙的证据了,但翻了几页立刻发现端倪: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个小男孩,大概从不满周岁开始拍起,每张照片拍摄的间隔都是一个月,这是一个孩子的成长记录!
从那早已经发黄的纸张和变色的墨迹看来,最早的照片恐怕拍摄于二十几年前,而且所有的照片无一例外全是偷拍,有时是孩子母亲抱着孩子在街上走过的背影,有时是墙根拐角转向时露出的侧面,还有的干脆是用高倍镜头在很远的地方拍下的一个小黑点儿,受限于当时拍摄设备的性能和偷拍者的业余水平,这些照片大多模糊不清,根本认不出拍的是谁,但我却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果然,往后翻了几十页,十来岁的谢尔东便在某张照片中露出了脸,虽然这小子无论何时从某个角度看都有让人忍不住踹两脚的独特气质,但拍照片的人似乎很珍视这些谢尔东露脸的照片,照片的边角磨损非常严重,显然经常有人把照片拿出来翻看。
“这就是……”
“没错,这就是我爸给你拍的照片,每月一次从不间断!”谢天赐语气很快的对谢尔东说,似乎这些话令他心里很不舒服:“你不是说从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吗?翻到最后一页!”
我们赶紧翻过去,这里同样夹着一张照片,是一群少年的规规矩矩站在一起照的合影,后排还站着一些年纪较大老师摸样的人,似乎是一张毕业照。
“我记得这个,”谢尔东说道:“这是我九九年参加中国青少年天才班甄选,并以第一名成绩入选大学资格审查时拍的照片,第二排中间那个就是我……”后面的话谢尔东这小子没说,不久之后他就因为性格太恶劣且当面骂人家来招生的著名专家是学术骗子而被取消招生资格……
“这章照片怎么会在这儿?”谢尔东问。
谢天赐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其实,你是见过他的,爸跟你拍过照,你拍毕业照那天他混进了老师队伍,站在你后面把手放在你肩膀上的那个就是!”
我赶紧把目光移过去,照片上谢尔东背后果然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他的头发有些稀疏,但笑得特别灿烂与知足……
“其实我挺嫉妒你的,”谢天赐酸气冲天的说:“在他心里你才是他最重要的儿子,他盯着照片上的你发愣的时间比跟我说话的时间都多。”
“哼,无聊,”谢尔东用很不自然的腔调大声说道,然后一把抢过相册,拉着自己的行李大步踏出门去。
“不会吧?这样他都一点儿没感动?”看着谢尔东落荒而逃的背影,蒋莎莎跟容儿一起问我。
我示意两个姑娘先别急,扒在门口悄悄探出身去观察,只见谢尔东离开我们的视线之后,立刻做贼似的往身后瞧,觉得没有人在看他,火速掀开相册最后一页,把照片抽出来藏胸口口袋里,然后又像没事儿人一样直奔等在不远处的汽车而去。
“嘿!这孙子动作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