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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野树     升棺发财txt下载     升棺发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 亡命人川河3

    光线不是很好,隐隐能看到波浪式的黑云翻滚着往前移动,让人感觉非常压抑,人像被倒扣在一个容器里面。

    将就着能看清楚点周边,就在那个女人之前呆的位置,用手摸上去有几条划痕,我凑上去看了几眼,划痕不是很明显,模模糊糊的能看到些深浅不一的线条,连续换了几个角度,才发现图案很像个正要抓东西的手,刻画的不是很逼真,但感觉那只手很有力度。

    大嘴和小野揉着惺忪的眼睛也凑了过来,两人看后也说像只手,大嘴故意伸出手掌模仿,手指半曲对着我的心口部位抓了过来,说这是一只掏心的手,不知何故,我心里有点感觉不妙。

    我急忙让两个老家伙形容一下当时的场景,两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大嘴一瞪眼,老余头才说他刚才也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挠木板,惊醒后发现人已经没了,再问阮波涛也是刚才睡着了。

    我操,这觉睡的让人心惊胆战的,还好那个女人没有趁着我们睡着下黑手,而且也没有打古弈的主意,不然吃后悔药都来不及了,几人大体的检查了一遍装备后发现没有缺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角旗被那个臭女人拿走了。”小野看着船头突然说道,果然,在原先插旗的位置还留着半截旗杆,显得有点突兀,应该是被那个女人跳船前顺手牵羊的掰走的。

    “我操,不会这么抠门吧?别让我在看见她。”大嘴有些不满的骂道。

    我看了大嘴一眼,说道:“别了,我可不想再看到她,早就看出这个女人有点心术不正。”

    大嘴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起个空罐头盒照着水圈荡漾的位置扔了过去,眼看着罐头盒就要砸进水里,但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水里突然哗啦一声,就在我们着急转头间,发现远处的水面上一个银白色的东西闪了下,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铁皮的罐头盒被挤扁后发出的。

    我急忙对众人喊道:“水下有东西,操家伙。”

    其实那还用我提醒,大家伙一下子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恨不得生个三头六臂,大嘴提着工兵铲一个箭步窜向船尾,还险些将船踩的侧翻,小野则是猛的站成蹲射姿势,双手里端冲锋枪,眼睛来回的盯着船两侧:“娘的,刚才还有谁看清那个东西了,是不是一只手?”

    反正我是光顾着想三角旗的事了,刚才也就扫了一眼,根本看不清,要不是空罐头盒发出的清脆声音,压根我就把它当水花了,水面这么辽阔,天气这么闷热,偶尔有鱼翻出来透个气再正常不过。

    小野见久久没有人和他搭话,指着老余头的鼻子骂道:“真不知道白吃白喝的养着你有什么用,没本事还学着人家玩刀,一会把你的狗眼挣大点啊。”

    老余头确实该骂,就算小野把他揍一顿,也别指望我和大嘴再帮他出头,阡陌至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管他当时是什么举动,敢拿起刀对我动手这事就说不过去,这笔账先给他记下了。

    老余头被小野骂的当时没敢吭声,隔了一会才低低的说了句,他也看到一只手,说的还有板有眼的,我一看他眼睛就知道在瞎说,别人不敢说,就老余头那眯缝眼能看清远处那块大石碑就算没瞎了。

    现在只有船头位置没有人负责把守,我看了眼老余头和阮波涛,知道这两人指望不上,马上窜了过去补空,身子半靠着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哪怕眼前冒出一个翻滚的小水花,心也会不自觉的跟着砰砰狂跳几下。

    甚至我脑袋里已经想好了应急的方案,一旦再有东西冒出水面,小野肯定会先用冲锋枪扫射,如果连枪都解决不了,那就只有逃跑的份了,这里有一人算一人,逃一个活一个。

    奇怪了啊,已经快半个点过去了,水里再没了动静,所以,我和众人商量着说道:“这样死等着也不是办法,依我看还的尽快往前划船,现在已经过了那块石碑,按照掌灯老头的说法,我判断再往前就是人川河了,只要是河肯定就离岸不远,到时候咱们走旱路。”

    我的话刚落,小野第一个赞道:“我看行,就由我和老崔负责划船,听说大嘴枪法神就负责周围的动静,其他的人只要能行能动的,都把眼睛挤的大点,现在咱们可养不起闲人啊。”

    “那都是别人夸的,没你想的那么神,也就随心所欲的想打那打那呗。”大嘴说完,主动的和小野交换了工具,刚把枪抓到手里脸色马上就变了,检查弹药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乐了一下:“真他妈好东西,要是弹药再足点,口径再大点,就算天王老子出来,老子都能让他跪下来喊爷。”

    接下来,我让阮波涛照顾他侄女,安顿老余头守在古弈身边,才和小野两人探出半拉身子,卯足了力气把工兵铲当做桨使往前划船,船动起来的一刻,看着后方的石碑渐渐的远去,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可能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周围的水面黑沉沉的,似乎已经几千年了没有流动过,每次搅动时像划开了动物的内脏,带着股腥热发臭的味道,我一边奋力往后拨水,一边想着那个白胡子老头,多希望那不是梦境,而是真有一位稀世高人能够让古弈起死回生,哪怕折了我的阳寿,只要古弈能活下来。

    也不知道划了多久,胳膊酸痛的快要折断了,就在这时,大嘴突然压低声音对老余头说道:“我的包里有把手电,快点递过来。”

    老余头啊了一声,没敢打岔慌忙翻开大嘴那只背包翻了起来,我刚想问大嘴刚才看到了什么,大嘴已经开枪了,突突突,连着三个点杀,让所有的人都高度紧张了起来。

    “两位再加把劲,快快快,我操要追上来了。”大嘴说话的时候又是几个急促的点射,我是心里干着急,但又听了大嘴的话不敢分神,只能甩开膀子没命的卖力。

    刚把工兵铲插入水下,忽然感觉铲头被东西抓住了,而且像是有股劲想把我一并拉下水,死沉死沉,拉的船都开始下沉了,我使劲甩了几下也没有甩开,脑袋一下就炸开锅了,本来想喊大嘴过来帮忙,但听着他哪里枪声几乎不断,只能急忙对着小野喊道:“工兵铲被东西咬住了,快来帮我一把。”

    “我的工兵铲也……”

    小野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呢,只听噗通一声,船往前动了一下再没了动力,老余头瑟瑟的抖着手电往小野那个位置一看,发现人已经没有了,手电往水里一照水面上像开锅了,咕噜噜的冒着水泡。

    我心里一急,不知道那个神经开窍了,猛的用足全身的力气转动工兵铲握手,堪堪的将工兵铲抽出水面,急忙向小野落水的位置爬去,正好看到一条胳膊刚探出水面,根本顾不上看清是不是小野的手,猛的向那条胳膊的手腕抓去。

    抓住的瞬间就使力往上拉扯,但根本就是一动不动,反而船突然一斜,我也被带了下去,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就没了支撑的东西,快速的往下沉去,好在我没有反应还算迅速,马上进入了潜游状态,同时也顾不上考虑这水里能不能睁开眼睛,反正我是突然睁开了,有点涩的火烧火燎的疼。

    本以为这黑水里肯定是两眼摸黑的看不到东西,那成想睁开眼后竟然发现水里完全不像外面看到的那样,能见度有一米多远,第一眼就看到小野头上脚下立在水里,一条腿发疯的乱踢乱蹬,另一条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动不动的,一只手里还死死的抓着工兵铲。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在身边,就在我放开他的手腕后,刚想潜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腿时,小野突然睁开了眼,死死的盯着我,一只手使劲的重复着一个动作,我猛的意识到他是不让我靠近,让我赶紧浮上去。

    说实话,就凭小野这个日本人的身份,当时我也想了一下,干脆让他淹死算了,鬼知道是什么东西把它拉扯住了,我根本犯不着冒这个险,但是,话说回来,他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见死不救的事我真还做不到。

    脑袋略微思考几秒,我在小野的逼视下,用工兵铲开路,猛的调转身体往水下钻去。

    差不多下潜了一米多后,往水的正下方一看,脑袋里嗡的一下,连续被呛了好几口水,黑洞洞的水里全是站立着的死人,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摞着人,人挤着人,简直就是死人的地狱,看着让人心生绝望,突然有种掉进烂泥潭的感觉,有不少死人已经醒了过来,两眼空荡荡的目空一切,黑漆漆的嘴里翻吐着水泡,白森森的手张牙舞爪的到处乱抓乱摸,小野的脚正好被一个手抓的死死的。

38 重叠的河

    我忽然想起那个女人临跳水前刻画的那只手,苍劲的手指,有力的手掌,此时看向水底,这些向上抓过来的手,竟是天衣无缝的相似,她为什么要画那只手,是善意的提醒还是一种警告?

    面对某种邪恶的力量,我的心被冲击的七上八下的,如果是大嘴和古弈,我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因为那种以命换命的交情我没法选择,只是换了小野内心就自发的产生了抗拒,这样一犹豫差不多几秒就过去了。

    小野的脚突然踩住了我肩头,有气无力的往外一蹬,同时伴随着水泡的咕噜有个短促变形的声音传来,滚!我被蹬的翻了个跟头,脑海猛的闪过小野因为痛苦不堪扭曲挣扎的脸,当下把心一横,瞅准了小野另一条腿的位置一头扎了过去。

    我没敢往远了瞅,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可能是泡的发白的胳膊和大手,那只手比正常人的大了一圈,显得有些浮肿,小拇指可能是折断了,向外翻着被我搅起的水涌的向墙头上的草,来回的摆,其他的四根指头像一把圆箍,正牢牢的抓着小野的脚腕,已经将脚腕周围的肉都挤到了两侧,给我的感觉那只手正抓着一条发黑发紫腿骨。

    我担心再不把小野的腿解放出来,怕的终身残废,所以再没敢犹豫,工兵铲对准了大手下方的胳膊横扫了过去,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推算,一铲下去能保证那劈断条胳膊,但是让我吃惊的是,工兵铲像劈在了海绵上,那条胳膊只是原地晃了一下,没起到任何的作用,这下我就有点心慌,也没敢再次。

    小野的腿始终在蹬我,但力气已经越来越小了,我把工兵铲交到左手,身体往前蹭了一下,伸出右手抓住了那只手的拇指,拇指凉的像跟冰柱,硬的像跟钢筋,指甲长的都有点弯曲了,甚至能看到里面黑色的污垢,

    我知道现在时间不等人,右手握紧那根拇猛的使劲往后掰去,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根硬如钢筋的拇指彻底松开了小野的脚腕,我急忙拖住他的脚往上推去。

    然而,就在我打算全速往上浮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渗人的磨牙声,眼睛赶紧往下瞅去,突然间一张惨白的脸至水下扑了出来,原本眼睛的部位两个黑漆漆窟窿眼里,正咕咕的往外冒着黑色的气泡,气泡中间包裹着一些白色的杂质,丝丝缕缕的白色物质随着气泡一起上升。

    仅仅看了一眼,我就突然感觉腿脚发软,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正压迫着胸口,求生的**让我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稀里哗啦的拍打着周围的黑水,忽然感觉脚脖子上凉飕飕的,知道是脚脖子被那只手抓住了,心里一紧张,险些一口气没有憋住,慌慌张张的用另一只脚蹬向那只手,双手使劲的往外分水,最后稀里糊涂的把头探出了水面。

    “老崔,往这看。”

    我寻找声音扭头看到一只肉乎乎的手,先是本能的紧张了一下,待看清大嘴的轮廓后,才探出手抓了过去。

    “我操,还他妈等尿呢,快点划船啊。”大嘴一边使劲的拉扯着,一边往后喊话,反正我现在是分不出东西南北了,身上软的像煮熟的挂面,只能由着大嘴拖拉上来了。

    木船上总共七人,现在有四个人倒下了,小野叉开腿靠在船后的夹层上,脸色惊魂未定,一条腿快有半条变成了酱紫色,手里握着冲锋枪,眼睛有气无力的盯着水面。

    只有大嘴一人还活蹦乱跳的,但也快急的焦头烂额了,全身上下滴答不完的汗水,始终板着一张脸,活脱脱一个收租的,船体两侧老余头和阮波涛正脸憋的通红,一个以工兵铲为桨,一个手里抱着根破木浆,应该是力道不均,总感觉船动的有点别扭,在拐着弯往前动,我一看这阵势那能行,懒懒的把工兵铲抛给了阮波涛,然后刚想半依在船头上缓口气,就见大嘴盯着我的脚脖子看的很出声,几秒之后才搬起我的腿让我看;“老崔,你中招了。”

    “我操,我中什么招了?”我绷直了脖颈顺着大嘴往下一看,才发现从小腿腿肚开始到脚腕,三条黑红色的血线显得特变扎眼,才猛的想起刚才水下折腾的一幕,敢情是被那三个指头划伤了,而且伤口还挺深的,但是感觉不到半点疼,只是有点痒痒。

    仅仅看了一眼,我就感觉脑袋瞬间膨胀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毕竟被尸毒所伤这种事只是听说过,还没有亲生经见,按照崔化成留下的《倒斗经略》所描述,一般死人身体里面都有尸毒,一旦正常人被死人所伤,有很大的几率被感染,不分男女老少体弱身壮,如果对方发生了尸变,重度感染者有很大几率会全身肌肉僵硬,最后变成活跳尸,如果是轻度感染,最后也会全身溃烂而死,总之,没有善终者。

    唯一的方法就是朱砂和糯米,只是这两样东西都被我们丢失了,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紧张了起来,只是眼下我不得不对大嘴说道:“事不宜迟,先别管我,你和小野把那两个老家伙换下来,我现在能算半个人,暂时还能拿的动枪,等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大嘴用鄙视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说道:“丑话说在前,如果你小子不听话了,别怪我六亲不认把你推到河里。”

    大嘴说完,真的就把那只冲锋枪给我扔了过来,然后扶坐起小野两人麻溜的划船去了,我也没敢把水下见到的场景和大嘴他们说,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不想让他们紧张在先。

    我偷偷的摸了把汗珠,接续让老余头和阮波涛照顾船上两个女的,突然发现两个老家伙看我的眼神变了,有点躲躲闪闪的,眼睛再次回到水面上,船速不是很快,所以我的前后兼顾,只能先放下身体的不适,来回的在船舱内溜来溜去,感觉那里水花翻腾的异常,举起枪就是一个点射,很多时候都是放了空枪,只有三枪结结实实的击碎了两根伸出水面的手掌。

    感觉枪里弹药不充足了,我不得不把眼睛瞪大,争取不浪费一颗子弹,船行了百十来米的时候,大嘴突然骂骂咧咧的说道:“我操,老子这么卖力的划为什么船速越来越慢了呢,小野你有没有觉得这水有问题。”

    “真有。”小野甩了甩脖子,做了个深呼吸说道:“我感觉水突然变粘稠了,而且颜色也变了,像是一滩泥塘似的。”

    小野话落,老余头马上拿起那个木浆往水里划拉了几下,几乎是尖叫着转身说道:“诸位不好,这是黄泉水!”

    老余头一句话引的我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如果真的被他说对了,那不就和掌灯人的话对上号了?掌灯人说这里是冥界,其实我还有点怀疑,活人怎么可能进入冥界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有可能是因为这里天气地势邪恶才得了怎么个地名,再者,很有可能这里是某种不同空间下的平行世界。

    在道家文化中,黄泉是人死之后的唯一归宿地,黄泉水昏黄无比,粘稠似血,黄泉水不载活人。在很多偏远落后的山村,人们坚信一旦挖井挖出黄汤水会马上换地方,当然这只是封建迷信的说法,没有实际的考证。

    只是现在,老余头一惊,我也坐不住了,马上弯腰伸出胳膊往水里一搅,再没了侥幸,水确实变成黄色的了,而且黏糊糊的,猛的联想到下面成堆成群的死人,忽然抬头再看船上的几人,感觉他们都变了,脑袋变的很长,所有的人都消瘦了一圈。

    不知道什么时候,河两侧出现了隐隐的轮廓线,影影绰绰的人影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还有柔美的钟声悠扬的回荡着,声音应该就是在水下传出的,突然有种感觉,这条河曾在哪里见过,马上闭起眼睛脑袋一转个,猛然发现,他娘的不就是当初我顺着盘龙洞那条竖洞下来后进入的那条河吗?

    宽度差不多,弯度也极其的相似,最主要的是我现在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同一条河,或者说是两天河重叠在一起的,还有这嗡嗡回荡的钟声,很有可能就是那口大鼎发出的。

    这么前后左右一联系,我猛的意识到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掰走那面三角旗了,直接的原因就是船上没有那三角旗,冥冥之中,此路不通,她是想让我们就此止步?还是全部非命于此?

    突然感觉有点眩晕的厉害,我急忙转身和大嘴他们招呼:“大嘴,赶快和小野调转船头往岸边划,这可能是条黄泉路,大嘴……小野你们……”

    然而,在我回头后却发现偌大的木船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急的团团乱转,其他的人一个都没有发现,船舱里空荡荡的,就像压根就没有人在出现过,但是我心里明白,我们这个小队有很多人的,大嘴,古弈,阡陌,小野……

    我操,绝对不可能的事,就算别人在逃命时能抛下我,但大嘴绝对不能,何况我刚才还救了小野一命的,他妈的小日本再冷血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顿时我急的转着圈大喊,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个遍,竟然没收到半句回音,难道除了我所有的人都遭遇不测了?

    放眼望去昏黄的水面静的犹如一面洗刷过的铜镜,安静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突然的水面上有水泡外翻,转眼之间,水面上到处是缓缓伸出来的手掌,随着悠悠的钟声来来回回的摇摆着,心里说不出的空虚,形容不来的心灰意冷,所有的人都死了,我活着还有意义,索性一闭眼抬腿向船外走去。

39 天不容情

    心意决然,我一条腿跨出船舱,忽然后脑勺凉飕飕的一股风,脑袋嗡的一声,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一幕一幕犹如一张张彩色的照片褪掉了颜色,眨眼间眼前再没了光线。

    隐隐约约的我梦见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女孩,正被一群人五花大绑的拖着走,感觉女孩的背影有点熟悉,禁不住就喊了一声,女孩艰难的扭过了头,我突然发现是古弈,嘴里还带着一根手指粗的嚼子,似乎在哭但又哭不出声音,我的心猛的一疼,对着那群人就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后脑勺疼的像裂开了,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不知过了过久,似乎有女人的声音在离我不远处低声哭泣,还有人蹲在我身边往我嘴里灌水,发现不对劲,我猛的睁开了眼,借着周围阴沉沉的光线最先看到了老余头,他离我最近,手里正握着一个酒瓶模样的东西。

    老余头见我死死的盯着他,先是一慌,接着勉强的笑了起来:“我就说大兄弟吉人自有天相嘛,这点小灾小难的……”

    老余头还想往下说,被大嘴提着脖子扯的拽到了一边,大嘴边笑着边蹲下了身子,笑着笑着,就泣不成声了:“老崔,你他妈终于醒了……”

    “我操,还是爷们不?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呢,老子的命不是捡回来了吗?干咱们这行死在尸毒上的人海拉拉的多,我没死只能说明命大克死阎王爷。”我先安顿了大嘴几句,眼睛绕开他看着他身后的阡陌,感觉心情特别的舒畅,本想喊过来问问她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之类的话,但一看阡陌那表情发觉有点不自然,按理说她看到我醒来应该高兴才对,刚才不还哭哭啼啼的,现在倒是眼睛躲躲闪闪的。

    我想翻身起来,突然发现身上软的提不起来,只能靠着手肘爬了过去,刚想和阡陌说几句的宽心窝子的话,忽然看到了横躺在杂草中间的古弈。

    古弈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连个透气的位置都不留,再看周围那些人的表情,我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冲动。

    我把古弈抱起来放在腿上,有气无力的瞄了大嘴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嘴哽咽了几下,把胳膊搭在我的肩头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我们听了你的话,调转船头没命的往前划船,结果还真他娘的看到了河岸,就在我和小野往岸边抬你的时候,船忽然就侧翻了。”大嘴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了老余头和阮波涛,两人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了,脑袋都快埋进裤裆了。

    一看这阵势,我一下子就心知肚明了,肯定是这两个老家伙看到船要靠岸了,争着抢着要下船,结果把船给踩翻了。

    果然,老余头和阮波涛见没有地方再躲,马上换了一副哀求的表情,阮波涛脆生生的说道:“我的大兄弟,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说来说去我是不想给两位找麻烦,所以就打算先下船看能不能搭把手过来,结果……哎……其实吧我心里早就把崔子当成侄女女婿了,阡陌最了解我,你说说我能干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吗?”

    阮波涛话音一落,阡陌往地上呸了一口:“叔,我要是你,那句话就烂在心里了,就算带到棺材里也没脸三番五次的说出来。”

    “阡陌你……你不能体谅一下当长辈的心?”

    为老不尊活该呀,看来叔侄俩算是彻底的翻脸了,抛开他们两人不管,我继续问大嘴:“结果呢?”

    “结果……结果他妈活见鬼了,我们一回头发现古弈和阡陌不见了,还好小野提前留了个心眼,用绳子把阡陌和古弈窜在了一起,然后就顺着绳子找到了阡陌,找到古弈的时候,绳子已经被扯断了,人也被拖到了离岸边五六米的地方,当时正好夹着一堆死人骨架中间,真他妈的叫个险。”

    经大嘴一说,事情的经过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我有种直觉,冥界似乎再容不下古灵一族,要么生要么死,这中间肯定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存在,如果顺着掌灯人的话理解,很可能在多年前,古灵一族进行了一次集体大迁移,最终鬼使神差的来到了我们生存的环境,如果事情属实,那他们必然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有可能关系到了生存问题,和七星砂有关?

    有点不好理解,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我对众人摆着手说道:“都去休息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人群无可奈何的散去后,我把古弈慢慢的放了下来,她身上只穿着的一件黑色的防水的皮衣,应该是大嘴从海冥族哪里搞来的,除此之外只有头上包着一块黑灰色的绸布,可能是从背包的夹层扯下来的,很薄,能印出古弈的五官。

    我有点不敢下手,犹豫了好一阵才把那块布揭掉,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多出了一道手电光,准确的照在了古弈绿油油的脸上,我回头看了下是阡陌,知道她的用意,也就没有拒绝,然后颤抖着把手盖在了古弈脸上。

    古弈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估计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认出来,古弈的样子不仅消瘦的让你心疼,双唇紧闭着眼毛有点外翻,感觉很痛苦的样子,鼻孔和耳朵眼里塞了四个小布团。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伸手摸向古弈的劲动脉,脖子有点僵硬冰凉,除此再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体征,其实,我知道这样做完全是多余的,即便那个白胡子老头真能出现。

    “老崔……”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嘴悄悄的站在了我身后,憋了好一会才试探着说道:“古弈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背着还是入土为安,刚才我们几个商量了一番,按照掌灯人的说辞,既然她的血液流在这里,不如就让她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留在这里,你看呢?”

    也只能这样了,我也早就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敢往这方面考虑,如今大嘴一提,直接说到我的心里去了。

    天空上黑云依然没有退去,如云海一样翻腾不休,冷风嗖嗖的溅起周围的黑土,掩埋了一处处来时的脚印,原来冥界是这个样子的,永远让人感觉暗无天日,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冥界,很大程度上就是我们推测的平行世界,在这里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不希望有人再出现任何闪失,古弈没了,我的任务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带着大嘴能活着走出去。

    我示意大家先赶路吧,这里毕竟离河岸还不远,我们身上带的武器也有限,万一再发生点意外,躺下的就不止古弈一个人了,顺便我也想沿路找片风水满意的位置,将古弈安葬了。

40 火烧城

    掌灯人说过三印山这个地方,不知道这个山是什么样的存在,有没有龙脉,远不远,在哪个方位,大家心里一点谱都没有,所以只能试着找一找了。

    出发前大伙清点了下可怜的装备,三把勃朗宁大威力手枪,几把大背齿野战刀,两把德式工兵铲,一支还剩十几发子弹的冲锋枪,燃烧*弹两枚饮用水两瓶,发霉的饼干几包,替换的衣服没有,别人还好说,清一色的黑色防水衣,既御寒还透气,就我一个人穿的有些不雅,后腰上还绑着几样不能见人的东西,走起路来磨的皮肤生疼。

    沿路上光线昏暗犹如月下行军,感觉所有的人都走的极快,我想一个人背着古弈安静一些,所以故意慢了几步落在了人后。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阡陌,总共三个女的就剩下她一个了,从后面瞅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上还带着刀伤,真担心她耐不住长途跋涉,不过我见她走的还算稳当,打心眼里放心了不少。

    不知道阡陌服了什么药,药效如此神奇,还有我的尸毒解的也相当干净,我记得所带的糯米和消炎药早就遗失了,难道队伍里还有人精通其他手法?所以,好奇之余我便喊住了大嘴,想问个清楚。

    大嘴故作神秘的没说话,只是用下巴往人群里指了指,我一看走在前面的几人,小野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阮波涛和老余头,阡陌可是阮波涛的亲侄女,如果他身上有药早就应该掏出来了,所以,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老余头了,这个老家伙我一直看不透。

    “老余头?”我试着问大嘴。

    大嘴讽刺性的笑了下:“除了他还能有谁,旁人谁能干出那种藏藏掩掩的事,救人如救火,见死不救,老家伙隐藏的深着呢。”

    “我操,老余头什么时候良心发现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老伙计,我说了你可要挺住啊。”大嘴忽然对着我奸笑了起来,咯咯了几声,把嘴贴在我耳朵上小声说道:“你肯定想不到,老家伙底*裤里面缝了个暗兜,暗兜里不光有成瓶的尸毒丹和消炎药,好东西多着呢,最后愣是让我扒了精光给抄了家底。”

    “底*裤里的……暗兜?”看着大嘴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下意识的吧唧了几下嘴,猛的干呕起来,真不敢想象那尸毒丹是什么滋味,但凡我有点意识就是死也不会闻一下那药,突然感觉我这条命太他妈不值钱了,几粒尿丸就把病根除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大嘴怎么样知道老余头身上有私藏的。

    大嘴没有回我话,而是手伸到背包的侧兜摸出来一厚沓纸质的东西,用拇指来回的搓了几下,然后从腰里抽出手电掩着光让我看。

    看上去五颜六色的,我说是冥币,大嘴摇头让我细看,所以我用一只手捏着鼻子凑近一看,好家伙确实像冥币,不过全是货真价实的外币,美钞,英镑,卢比,法郎,有的我认识,但很多连见都没见过,花花绿绿至少有一百多张。

    不过,能进入我眼睛的是那张夹在纸币中间的纸,看起来又黄又陈旧,对折的四四方方,藏的这么私密应该不是凡物,应该对老余头有很重要的意义,我刚想用两指夹出来看一看,走在前面的老余头忽然轻咳了几声,貌似他一直在注意着我们。

    老余头虚咳了几声后见没有效果,故意提高嗓音说道:“起黑风喽,咱们是不是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下了?”

    “看见了吧,这就叫做贼心虚。”大嘴和我交头接耳说道:“老家伙身份肯定有问题,随身带了这么多外币,不是走资*派就是暗地里私通美日吃里扒外的主,很有可能身份更复杂,要我说咱们哥俩给他来个夜审,好为人民除一害。”

    大嘴这急脾气,说了个干就真的打算动手,噌的一下把野战刀拔了出来。

    “别别别……”我赶忙压住了大嘴的手,示意他先不要打草惊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暂且放放,况且证据还不充分容易引起老余头的戒心,是狐狸就藏不住,总会让咱们抓住走资*派的尾巴的,等我安顿完古弈,这事再从长计议。”

    似乎是真的起了黑风,前面的人和我们相隔只有几米。现在看上去人影有些模糊起来,好像中间夹了层薄沙,我和大嘴只好停下交谈,两人往前赶去。

    风刮的越来越猛,卷着杂草和黑土漫天飞舞,似乎往前连着一片古时的战场,沉闷的嘶吼着,周围的光线也越来越暗,不管看什么都是一个黑色的轮廓,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气氛显得异常憋闷,本来还有三把手电的但没人舍得用,只凭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现在没办法,大家不得不亮起了手电,但即便是手电也是效果甚微,根本照不出多远,似乎光束射进了无底洞。

    就在我和大嘴赶上去的时候,老余头正在大谈特谈黑风的事:“黑风不吉利,我说了可能你们不信,诸葛亮神机妙算,带众行军算天算地,唯一不能算到黑风起,韩信一世将才功名惊帝王,最后不也是夜梦黑风,没几日便被吕后和萧何诱杀,大贪官和珅富可敌国……窦娥那个冤……”

    阡陌、阮波涛和小野是老外,对中国的历史知识了解甚少,此时被老余头侃的有点晕头转向,尤其是阮波涛给人感觉腿都软了,似乎老余头再咋呼下去就的瘫倒在地。

    “据说黑风代表着天意,每每黑风刮起,肯定会有血光之灾,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好同志,黑风……妈呀……”老余头侃的兴起,也没留意我和大嘴的表情,被大嘴猛的一巴掌拍在后背上,惊叫着回头,还险些一头栽倒。

    大嘴可能觉得一巴掌效果不是很满意,顺着风吐了口满嘴的灰尘,对着老余头说道:“黑你娘个头,知道中国人的皮肤为什么是黄的吗,那是因为我们的母亲河黄河是黄色的,知道这里的风为什么是黑的吗,看看咱们脚下的黑土就知道了,多简单的科学道理,还用得着你给灌输,你他妈算那根白腿子葱……”

    第一次觉得大嘴高深莫测,一顿胡侃下来,我感觉脸都红了,但大嘴还在迎着风咧着嘴不知疲倦。

    “你们不觉得的这风里夹着一股子烧纸味吗?”阡陌的声音虽小,但完全盖过了大嘴的风头,不知道其他人听了什么感觉,反正我是脖根子冒凉气,确确实实风里夹杂着一股特殊的味道,但我不认为是烧纸味,这么大的风需要浪费多少纸,才能让你辩出这股味,不管是什么,总感觉让人有点心里发慌。

    “真还有股子烧纸味,该不会是顺风飘过来的吧?”小野边说边往前嗅着,架势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又有点不像烧纸味,难道是烧木头味?要我看前面肯定有片森林,应该大面积过过火。”

    ……

    不知道是被老余头吹嘘的还是大家都和我有了同感,一时间人人都踌躇不前了,围绕这个味道争了起来。

    眼看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我在四周打量了几个来回,并没有发现可以避风的地方,正想说服众人趁着风还小,继续往前走走看兴许就能有所发现,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这味道应该是焚烧东西的味道。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我从地上抓起些黑土,用手指一搓感觉土质中有大量的黑色颗粒,手感有轻有重,手指用力能将一部分颗粒搓碎,我现在能肯定这绝对不是黑土,而是大火焚烧后的残留物。

    能在地上沉积这么厚,面积如此大的黑色物质,前面肯定焚烧过大量的东西,该不会是火烧城吧?

    “争来争去有个鸟用,往前走走看不就知道了。”我被自己的想法扎扎实实吓了一跳,举手示意大家都别争了,然后一边说一边背着古弈迎风往前走去。

41 神秘失踪

    没想到风会来的这么快,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吹的噔噔噔后退,真是举步维艰啊,我暗骂老天爷不地道的同时,尽量压低身体前行,偶尔低头看下自己,发现全身上下沾满了黑色粉尘,怕是只有牙齿和眼仁是白的了。

    风太大,黑色的沙尘肆无忌惮的漫天飞舞,所以,大伙第一时间尽量找东西把脸蒙了起来,只留下眼睛的位置看路,饶是如此武装,刚走了没多久,我就感觉鼻孔和耳朵被黑色的颗粒塞满了。

    为了防止有人掉队,大伙都很自觉的相隔不远,即便这样,有人说话几乎都听不见,满耳朵全是呼呼的风声,只能近距离打手势示意交流,像这种恶毒的天气,身边没有参照物,很难判断走出了多远,反正我是感觉腰都快折了,脚趾也快掉了,真羡慕别人有鞋穿,突然感觉自己好可怜,当年红军长征还有草鞋穿的,就我一人光脚上裹着布条,也不知道脚底下磨出了多少血泡。

    风吼的越来越大,为了耳朵清净点,我特意找东西把耳朵眼塞住了,瞬间就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很多。

    深一脚,浅一脚,糊里糊涂的又走了一程,忽然发现周围一个人影也没了,心里一亮,知道这是掉队了,有心追但又不知道大嘴他们走的哪个方向,勉勉强强蹲下身想看看他们留下的脚印,结果眯着眼睛找了一大圈愣是没发现一处,想想也是,这么大的风,即便有脚印也早就被吹散了,顿时有点急的团团乱转。

    就在我焦头烂额是时候,忽然发现远远手电光一闪一闪的,很快就从黑风沙中冲出个人影,像电影里的日本鬼子进村头,撅着屁股还扬着头,头发被吹的像干草堆,我一看那架势肯定是大嘴,顿时来了精神。

    大嘴刚到就一把拽住我,边走边趴在耳朵上喊了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大嘴说谁死了,死相不好,我大吃一惊后暗骂大嘴这人嘴上没德,这种境况下死个人很正常,死就死吧,还注意观察人家的死相干什么。

    我急忙追问道:“我操,谁死了你他妈也不说清楚,是不是嗓子有毛病呢,不费油也不费电的,就不能说话大声点,你刚才说谁死了?”

    大嘴一阵无语后,感觉肚子都快气冒泡了,很粗鲁的伸手往我耳朵眼里掏了几下,然后冲我翻了个白眼:“我刚才是说你瞎呀,耳朵有毛病眼睛也不好使,我们还以为你被风沙活埋了呢,顺着风喊了你半天也没个信,还险些扩散开人找你,你他妈倒好,晃晃悠悠的还挺会听音的。”

    这下总算听清楚了,敢情我忘了塞着耳朵这回事了,原来没死人是我听错了。

    我和大嘴两人并行了一段路,远远看见前面等着一群人,不知道是尿急了憋的难受,还是想宣泄一下要疯掉的情绪,硬顶着风站在那里比比划划的。

    我忙问大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吃饱撑的,大嘴没做解释,只说过去就知道了。

    隐隐的听见有人在谈论城郭的事,什么护城河外城内城的,再往前走肯定能看到城楼之类的话,等我和大嘴到了跟前才发现,阮波涛的脚下正踩着一个墨黑色的圆柱形石墩,石墩有两人合抱粗,半尺多高,中间有个直径三十多公分的圆形石槽,石头已经被风化的没了棱角,表面上坑坑洼洼的,有刻画的痕迹但已经被严重的破坏掉了,看手法像是用某种钝器砍砸的,深一个坑,浅一道痕的,应该是个旗墩之类的,即是完好无损也没什么价值,我上去用脚一试发现石头是埋在地下的。

    “谁这么没德啊,好端端的东西被毁了,难不成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阮波涛蹲下身用手摸着那些被砍砸的痕迹,一副恨自己姗姗来迟的表情。

    我发现这些人的想象力太大了点,光凭一个石墩就能勾画出一座城的轮廓,简直就是盲人摸象,我倒是希望前方有个城楼的,再不然一处茅厕也行,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先睡上一觉。

    小野笑着冲我点了下头,似乎还在为救他那事感觉抹不开面子,然后冲老余头和阮波涛不耐烦的说道:“一块破石头而已,都别在这瞎掰呼了,再往前走走看,兴许能找个避风的地方,等风停了咱们再继续赶路,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

    大嘴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家茅坑里的石头都比这个值钱,都走喽。”

    就在众人紧一紧包裹打算动身事,阮波涛啊了一声,急忙说道:“刚才谁看见阡陌去哪里?这孩子……太能给人添堵了。”

    “没了就赶快找啊。”我一听心里也急了起来,一路上为了给阡陌减负,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再加上身体带伤手脚就不利索,万一再出点什么事,这一趟来云南大家就得不偿失了。

    我背着古弈有点行动不方便,只好催促着大嘴赶快找人,大嘴也不含糊,提着工兵铲冲了出去,小野紧随身后,原地只剩下两个老的生怕被丢下,跌跌撞撞的跟了上来。

    一路上我想着阡陌也不是那种冒失的人,应该不会主动找事,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想着想着,心跳就砰砰的加快了。

    三把手电全开,众人一路顶着风猛跑,一边扯开嗓子喊,还有人对空放起了空枪,一口气跑出了百十来米,愣是没有发现阡陌的影子,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蜷缩在地上呼呼大喘。

    阮波涛蹲在地上揪扯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头发,语气极其慌乱,他的嘴唇一直在颤抖,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但他始终没有掉下来,他是在深深地自责:“阡陌命苦很呐,七岁父母双亡,打小体质纤弱,长这么大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梦见鬼就是半夜被吓醒,我这个叔叔当的太失职了,当初不放心把她留在帮会,早知道就不该把她带出来,本以为准备的万无一失,带她出来见见世面,想着对她的身体有好处,不料……崔兄弟你主意多,和阡陌也走的最近,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快点想想办法吧。”

    阮波涛现在的表现还算让我满意,一直以为他眼里只有利益,对这个侄女漠不关心原来是事出有因,就在考虑着阡陌会去了哪里的时候,阮波涛跳了起来说道:“该不会是想不开吧,阡陌多次和我提过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说要回去……”

    我操,这事闹的有点玄了,还想不开自寻短见,一路上我也没看到阡陌有什么异常举动,除了长相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外,就是穿着大胆些,人还挺善良的,还以为她是跟着阮波涛出来观光的呢。

    因为着急,阮波涛后面的话就没往心里去,纯属胡编乱造,若说阡陌寻短见一路上机会多的事,我估计纯粹是阮波涛故意放出来的托词,为的是催我赶紧动身,只是阡陌这失踪感觉有点神秘,可惜,如果我当初能多照顾她一眼,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管怎么说,人丢了是事实,我催着大嘴和小野先别歇着了,把阡陌找回来有的是时间休息。

    风已经大到了吼叫的程度,刮起的沙尘打在身上像针刺一般,远远看去黑色的沙尘遮天蔽日的,这时候别说互相交流,就连抬起手打个手势都困难,一考虑到人命关天的大事,众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着风往前赶路。

    阮波涛和老余头小跑着跟在小野身后,我背着古弈和大嘴一路,暂时把小队分了两路,提前已经商量好了,不管能不能找到阡陌,时刻保持能看见对方的手电光,一旦发现阡陌不管死活,闪手电为信号。

    刚走出没几步,我忽然想起刚才还问大嘴谁死了,结果就把阡陌丢了,记得我的嘴也没开过光,这么刚说的话就应验了呢,为了忌口,我顺着风唾了几口,心里默念了几句,大慈大悲的光明佛,我这人嘴损但心不坏,有什么现世报都冲着我来好了,我的女人已经没了,别再打我朋友的注意了。

    记得前段时间我返回乌龙洞找大嘴他们的时候,阡陌执意要跟着我,我就感觉她神神秘秘,始终不说跟着我要干什么,当时我就质疑过她的目的不纯,现在回头再想,该不会和阮波涛说的阡陌容易寻短见有关吧,还是阡陌本身脑子就有毛病呢。

    两人正走的上气不接下气,大嘴忽然停下:“老崔快看,是不是他们找到人了?”

    果然,远处有团模糊的手电光连着晃了好几下,心道都这个时候了,应该没人会开玩笑吧,赶紧对大嘴说道:“过去看看。”

    看准了手电的位置,我和大嘴火急火燎的往过赶,到了近前一看还是那几苗人,就在我有些恼火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忽然看到阮波涛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这傻孩子……你们谁帮我下去找到阡陌,我分他三成的家产,不不不,一半的家产……”

    感觉阮波涛的话不对劲,我急忙往人前凑去,猛的发现离人群两米的地面上漆黑一团,抓过大嘴的手电往哪里一照,才看清楚是个直上直下的洞口,不知道洞口有多大,反正手电是晃不到对面,周围还有两尺多宽算是完整的石砌沿子,被风沙洗刷的溜滑溜滑的,看来是有些年月了。

    我把古弈放在地上,试着往前迈了两小步,感觉洞口处阴凉阴凉的,自下而上的冒着寒气,感觉里面应该有水,初步判断这是一口废弃多年的水井。

    本来我想再往前挪挪看,突然被小野从后面拉住了:“我们已经用石头试了,井深少说也有几百米,这么大的风,你真想好了下去陪葬吗?”

    一听说几百米深,我无来由的腿软了一下,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快把他拉回来。

    我猛的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阮波涛已经走到了井沿,再往前半步人就彻底的栽进去了。

42 巨石城

    人群中我离阮波涛最近,眼看他离死不远,我来不及想,身体往前一扑,就在阮波涛身体踩空下坠的瞬间,刚好抓住了他的手腕。

    只是没料到深井的边沿异常光滑,感觉胳膊快被扯的脱臼的同时,身体猛的往前冲去,顿时,身下的砂石像雨点般从我眼前飞过,向着黑黢黢的井底坠落,我拼命的把脚尖往沙尘里扣,无奈身下的土质早已经被厚厚的黑砂覆盖,这点阻力根本挡不住阮波涛加在我身上的下坠冲劲,身体完全失控,向着深不见底的井口滑去。

    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像条泥鳅一样,一滑溜,大半个身子就离开了井沿,我本能的绷直脚尖,想最后一拼,没想到阮波涛在下面来回一晃荡,我的身体停顿了不到半秒,感觉再也没了支撑。

    但就在这时,脚腕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了,似乎那个人也被我和阮波涛带着滑出了一段距离,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井道内空气异常混浊,出奇的安静,仿佛能听到砂石砸向井底的溅起的水声,刚才一幕发生的太快了,现在才发现全身上下被沁出的汗湿遍,尤其是抓着阮波涛的那只手,手心里黏糊糊的,担心一个抓握不牢阮波涛溜出去,所以我忍着全身火辣辣的痛感动都不敢,试着向上面的人喊话快点把我们拉上去,但始终没有动静,心道这是外面的风大,我的话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一步错,步步错,小兄弟们放开我吧,我已经没脸活在世上了……”

    我刚从高度的紧张中反应过来,就听井下传来一个哭哭啼啼的声音,声音被空阔的井道回荡的嗡嗡作响,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巴,令人心寒。

    “操你奶奶的,还不闭嘴!”大嘴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空嗡嗡作响。

    “阡陌应该没死。”本来,我也没给阮波涛准备好话,但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临时换了。

    “我……我好糊涂……”

    啥也不说了,小野开始往上拉人,我感觉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往上动,这种倒悬的滋味实在难受,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血涌头顶,五脏六腑翻腾,再加上手里的阮波涛腿抖的很厉害,我的胳膊也在发抖,我担心手一不小心手就松脱了,我这冒着生命危险的一扑就毫无价值了,好在大嘴很快就被拽了上去,和小野二人合力几下就将我和阮波涛扯到了井外。

    我突然感觉,死,其实很容易,活着才是件难事。

    双脚刚落地,大嘴就开始指着我的鼻子尖数落上了,“我发现你小子命中克女人,相好一个死一个,相好两个死一对,这下知道怕了吧,下次长点记性,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求死之人千万别救。”

    我承认我做不到大嘴那份绝情,即便今天换了老余头,我还会救,何况阮波涛是阡陌的亲叔叔。

    虚惊一场,人没事就好,就我身上多了些擦伤,不过我生的皮糙肉厚这点伤不打紧,刚才已经给了阮波涛希望,现在紧要的任务还是找人,只要没见到阡陌的尸体,就是希望。

    夜色茫茫,周围能见都极低,想一下子找到个长腿的人,我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暗暗的叫苦,这个傻妞,净她娘的没事找事。

    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分析阡陌不可能逆着风走,毕竟风大的连我们都的硬撑着,何况阡陌弱不禁风的单薄,所以,这次我们没有逆着风走,选了个斜切的方向,马不停蹄的往前赶,风阻小了很多,大家不用再卯和风抗衡,走起了轻快了不少。

    大家漫无目标的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终于走到风快停了,似乎有月色被隔绝在天外,天空上波浪云滚滚向前,放眼望去整片大地萧条无比,偶尔能看到一簇簇被风沙掩埋的枯草,好像有人在后面踢着走,匆匆忙忙的从眼前飘过,厚厚的沙尘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

    一路上,我的脑袋里始终在翻腾阮波涛那六个字,一步错,步步错,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生才符合这句话呢。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阮波涛在越南很有名望坐拥金山,被冠了很多顶帽子,收藏家,企业家,古玩大亨,帮会老大,阮爷,阮老大,阮波涛就是一口无底的枯井。

    至从亲耳听到那六个字出自他口,我好像对阮波涛有了新的认识,不知道他错在了哪里,那步踏错了,该不会是雄心勃勃的来到云南,结果发现扑了个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冥界,最后自己的亲人到现在生死未卜。

    妈的,突然好怀念部队时候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虽然过得单调无味,感觉一夜之间就流落到了一名盗墓贼,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但我不认为我错了,更不会后悔,坐怀金山银山,乱了三千美女又如何,我只想做个认认真真无悔老百姓。

    “那是什么?”走在最前的小野吃惊的说道,一瞬,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瞪大了眼珠子,就见朦朦胧胧的天地之间忽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轮廓,像一座被削去顶的山,还看不有多出巍峨,但绝对够让人震惊的。

    “古城,一定是古城,阡陌肯定迷失在古城里面了。”阮波涛天真的像个孩子,声音颤抖肢体语言丰富,淌着半尺深的沙窝没命的往前跑。

    “看吧,又要疯!”大嘴瞅着阮波涛的后背高声道。

    难道真是古城?我也纳闷了,刚才还对他们捕风捉影的想象嗤笑,忽然觉得有可能是我错了,真有可能是坐古城。

    “都别傻愣着,抄家伙跟上。”眼看阮波涛快要脱离视线,我着急对指手画脚的几人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非的过去看看不可,我们现在不光要找到阡陌,还的收集出去的资料,总不能老死在冥界吧。

    黑色的轮廓越来越近,似乎上空还罩着一层黑雾,像块蘑菇状的黑云,难怪在远处看着像坐平顶山,原来它的上半部分被挡着了,感觉离山脚还有不到一里地的时候,终于能看清那黑色的轮廓面貌了,远远的能看到黑色的城墙,若隐若现的还能看到一些高大的建筑部分。

    “年轻人们别冲动,万一古城里面有人,咱们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冒冒失失的冲进去……”

    老余头已经被甩在了身后,能听到他短促的喊叫声,我心道有个鸟人,即便有人也没办法停下来了,现在阮波涛像头发疯的犟驴,就连大嘴和小野都撵不上,难道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人冲进去?

    我忽然注意到,离古城越近,那股子烧焦的味道越重,而且地面上沉积下来的黑色沙尘也越厚,到了能看清古城庞大厚重的巨石时,每个人都变成了一道道移动的旋风,整个人都被裹着了黑色的飘尘中。

    已经能看到了古城三道宽大城门,犹如三张等着我们钻自投罗网的巨嘴,本来我想让大嘴把阮波涛先拉下来,先准备一番再能闯进去,大嘴头也不回冲着我摆手,“别了,再提速我就彻底的壮烈在异国他乡了。”

    阮波涛像一条发疯的野驴,手脚并用的冲进了城门,大嘴和小野原地顿了一下紧随其后,进了门就转弯不见了,本来我想看看城门上有没有字迹,现在好了,慌慌张张的只看了眼像马面的城楼,不得不眼睛死死的盯着大嘴他们消失的方向。

    就在我累的像条狗一样,冒着腰顾东不顾西的找大嘴他们的时候,忽然看大三人就在前方,大嘴和小野一人抓着阮波涛一条胳膊,死死的摁在地上,阮波涛两条腿蹬的像个耍泼的泼妇,周围乌烟瘴气的。

    “瓮城?”我边往三人跟前跑,边抬起头扫了眼四周黑压压的城墙。

43 黑影

    难怪这个地方我感觉这么阴森,原来是座瓮城,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那股浓烈的焚烧味依旧挥之不去,巨大的城墙石被大火烧过的满目疮痍,已经没了当年的峥嵘,曾经的辉煌和血雨腥风已不复存在。

    四周高达五米的半月形城墙静静的守护着这片安宁,主城门,瓮城门,雉堞,箭楼一应俱全,地面上铺满了柔绵的沙土,像被筛子筛过一样的细腻,又被梳子理出了波浪纹,已很难再找到当时刀光剑影的痕迹,瓮城,说白了就是瓮中捉鳖之城,刀戈相向之地,在主城外规划处一座独立的小城池,专门等敌人钻入,然后闸门一闭,乱箭齐飞,登时就是血染大地。

    不敢想象这瓮城里死过多少人了,沙尘下面埋着多少骨。

    “老子让你跑,让你跑……白眼狼……”

    大嘴和小野像拉锯似的,你一拳我一脚全招呼在阮波涛的身上了,阮波涛每挨一下就怪叫一声,像杀猪一样,想跑挣不脱,略一反抗,两人下手就更重。

    我背着古弈凑着急跑上去一看,我操,这还是越南赫赫有名的阮波涛吗?

    阮波涛脸上除了镶着一层黑色的沙子外,到处青一块紫一道的,我怕闹出人命,赶紧把喘着粗气的大嘴和小野喊住了,“下手轻点,打出个好歹你们还的背着走呢。”

    “轻点就轻点。”大嘴奸笑了一声,趁我转头看向周围的时候,抬起脚在阮波涛屁股上又踹了起来,我扭过头瞪着大嘴,已经找不到能合适的形容他的词了。

    “你说让轻一点,又没说不让打,我也是照章办事。”大嘴似乎还没过够手瘾,又要抬脚踢过去,小野赶紧把他拉开了,“算了算了,我看差不多了,打死他我的工钱就找不到要的人了。”

    刚才挨了一顿旁轴,估计阮波涛的肺都快气炸了,堂堂的幕后老板,在越南既有地位又有身份的人,又是出钱,又是亲力亲为的跟着,现在被自己雇的人揍了,心里肯定极度不平衡,现在刚一好受点,立马嘴就没了把门的:“你们,太没教养……”

    阮波涛的声音刚落定,就见大嘴忽然奸笑了起来,“给你个惊喜!”

    我忽然一个机灵,刚一扭头,就发现大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野战刀,其实,也就在我扭头的瞬间,野战刀的刀刃银光一闪,冲着阮波涛的脖子就去了。

    “浑球!”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刀刃,伸手抓向大嘴的手腕,只想把野战刀推离轨迹,我知道大嘴比我劲大,没有办法把刀夺过来。

    一瞬间,我和背上的古弈同时被大嘴带着向前倒去,眼睁睁的看着刀刃自阮波涛脖子上滑过去了,因为一只手没办法护紧古弈,古弈被抛了出去,我的手抓着大嘴的手腕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仅仅是让刀刃偏了几分,感觉大嘴的力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我刚反身站好,没来的及去管古弈,第一眼就看向了脸色煞白的阮波涛,可能是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了,阮波涛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吃惊的看着大嘴,一手捂着脖子,手指缝里慢慢的渗着血水。

    我赶紧上前把阮波涛的手拉开,往他脖子上一看,还好,不是我想象中的刀口,也没有切断劲动脉的迹象,只有一条细细的血线,悬着的心才算松垮下来,心里说不出的无语,还惊喜,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

    好在我反应的及时,不然就不是划破皮而已了,下去简单的包扎一下没什么大碍。

    我摸了把被惊出来的汗,把脸上还挂着笑的大嘴拉到了边上,怕他一刀没成功,上来补第二刀,大嘴我了解,绝对能干得出来,没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的,看着平时和你乐乐呵呵,瞬间就能对你下刀。

    而且,他那笑是发自骨子里的笑,笑的越是灿烂事就越大。

    其实,大嘴还有很多故事,包括我都不敢说全部了解,他曾还经执行过单独的秘密任务,具体是什么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斩首,而且马到成功。

    也难怪阮波涛会白挨一刀,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都替他悲哀,大嘴是个孤儿,确实没多少教养,这是他的逆鳞,触之必怒,怒极了就的见血,大嘴的一贯本性。

    小野手臂环胸呵呵的看着这一幕,不言语也没阻拦,像是在欣赏。

    “老子今天是看老大的面子,要不然你就……”大嘴望着战战兢兢的阮波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抬脚踢向野战刀,刀在空中优美闪过,被大嘴抓在手里往鞋底蹭了个来回,回头冲我呵呵一乐,淌着细细的黑沙向黑黢黢的主城门走去,接着,小野也冲我邪恶的乐了下走了。

    什么是看我的面子?我反应了好几秒才算理解过来,难不成大嘴以为我对阡陌也有意思?还是他以为我和阡陌有一腿?这个浑球。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阡陌的原因,我才不两次三番的冒那个险救阮波涛,一路上,阡陌没少照顾古弈,所以说,我怎么也的照顾回去,人贵在交往,贵在真实,我现在已经不讨厌那个喜欢大胆露*肉的越南妞了。

    这时候,老余头晃晃悠悠的冲进瓮城门,跳着s步向阮波涛爬跑了过来,整个人像向刚从煤窑出来,紧绷着眉头一脸的怨毒相似乎要生吃活剥阮波涛,看样子是也想泄泄火气,不料还没站稳脚跟就大口大口的喘上了,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脸憋的通红通红的,脸上那道像蜈蚣的长疤也被绷的逼真了几分。

    老余头气急败坏道:“大半辈子了,第一次看人看走眼,阮波涛,你不得好死,难怪你没有子嗣……咳咳……”

    “我今天非掐死你不可……”老余头嘴里像在嚼沙子,嘎吱嘎吱的响,忽然看到了阮波涛脖颈上血淋淋,眼睛一翻忙着往后退。

    没有子嗣?我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幡然醒悟,堂堂的越南地头蛇,竟然会断子绝孙,是活不行还是质量不高,想象一下也够心酸的,难怪要非人般的锻炼阡陌,原来如此。

    我刚替阮波涛简单的包扎完伤口,老远就听大嘴喊道:“找到了!”

    几人一听,齐齐的向大嘴的方向跑去,尤其是阮波涛,眼前一亮,脸色也不扭曲了,“真找到了?”

    “我操,找到脚印不就等于找到人了吗?这么高的巨石墙莫非她还能长出翅膀飞了?”大嘴满脸不屑。

    我背起古弈跑过去看到大嘴蹲在地上,正在用手量着一个脚印,更多的脚印是沿着主城门方向走了,因为每个脚印都是一踩一个沙窝,没有学过痕迹学的人根本就没法估算。

    “身高163到165,鞋号37,体重45公斤左右。”大嘴扬起脸笑着报了几个数字,然后,脸色一沉对着阮波涛说道:“看步长应该是小跑过去的,步伐平稳不晃乱,会是阡陌吗?”

    “肯定会,不会错的。”阮波涛顿时脸色乐开了花,一手捂着脖子就要沿着哪行脚印往里走,忽然被大嘴抬胳膊拦了下来:“呵呵,先打个欠条吧。”

    “什么欠条?”阮波涛脸上的笑戛然而止,被大嘴搞的一头雾水,眉头一皱看向了我,就差给我跪下了。

    我心道你这老家伙真够健忘的,红口白牙说的谁找到阡陌就分对方一半的家产,现在倒想不起来了,大嘴也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钱的事,只能说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溅,大嘴刚才还打算要人家的命,现在一翻脸就算起了小九九,一个愿挨一个愿打,看我也没用,不过,我突然想起了阡陌的处境,没再让大嘴胡闹下去。

    我说道:“先找人吧,找到人你两再谈判。”

    一行人沿着哪行脚印风风火火的往主城门方向赶去,城门建造在高大的墩台之下,足有9米多宽6米多高,可能是为了方便战车通过,门洞上部为圆弧行,沿用了天圆地方的理念,门道有二十多米深,顶部横着九道方形的巨石过梁,一进门便能看到两侧通往城墙上的马道,可惜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巨石错乱的交叠在墙角下。

    “这边,天黑,后面的人跟紧了啊。”大嘴不知道是为了那一半的家产还是大发善心,提着工兵铲第一个冲出城门,向右侧拐去。

    城内散发出来的烧焦味比瓮城更浓,似乎大伙才刚刚熄灭,往前看是三根倒下来的石柱,尽管被黑沙埋了三分之一,但依然比人高,其中两根叠摞在一起,另外一根斜着架着一块巨石上,哪行脚印就是从两根石柱中间传过去的,几人绕过石柱发现脚印呈九十度转向,一直向石房子的方向走去。

    石房子由十几块巨石简单的搭建,管有二层楼房那么高,四四方方的,可能门开在另外三个面上,所以我们看到的只是一面被烧的掉皮的石墙。

    就在这时,大嘴忽然停了下来,举着手电站在原地转着身子,一副把你从地缝抠出来的表情,“我操,真的插翅飞了?”

    等我跑过去一看,发现哪行脚印在离石墙一米多的时候突然不见了,这完全不合常理,几人顿时急在了脸色。

    我急忙说道:“不可能的,大家在分散开找找。”

    两分钟后,大家重新聚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不自觉的抬起头望向高耸漆黑的石房顶部,现在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阡陌飞上了石房子顶部,因为某种原因藏匿了起来。

    “有人!”小野突然喊道,就在我们齐齐的朝着小野的声音看去时,忽然在离石房子十几米的地方窜出一道人影,个子不高,看起来很消瘦,头发散乱的盖着肩头,几乎是一晃就没了影子。

44 请君入瓮

    她是谁?肯定不是阡陌。

    鬼魅似的速度,身影飘忽像悬浮半空,众人被那个背影一时间搞的人心惶惶,面面相觑,面对夜色轮罩下残破不堪的内城没人愿意追出一步。

    “别告诉我那是阡陌啊。”大嘴象征性的对着人影消失的方位空射了三枪,然后,很解气的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勃朗宁大威力手枪特有的沉闷声震的人耳鼓膜嗡嗡作响。

    “老崔,你咋看?”大嘴突然说道。

    真想冲过去把那个握枪的浑球揍一顿,我站在大嘴不远处,此时耳朵里像有无数的蜜蜂进进出出,以至于大嘴的声音听的不是很清楚,就在这时,阮波涛跌跌撞撞的从人群后跑了过来,“三位兄弟,三位爷,人命关天的大事都别停下啊,你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阡陌送死吧?我……我现在重新下注,谁找到阡陌分他六……六成家产……”

    阮波涛说到六的时候故意调高了嗓门,看似镇定的神色眉头都没皱,但一脸的阴沉估计比割肉都疼,殊不知,他越是这样越让人反感,钱和命那个更重要,在场的没有一个傻逼吧?

    “六你娘个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还是阡陌吗?帮你找侄女纯粹是友情帮助,别以为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老子最看不惯你们这些奸商的嘴脸,我操,六成就想让我们卖命?没门。”大嘴说的义愤填膺,嗓门也大,前半句说的人心服口服,但后面一句我怎么就感觉那么别扭呢。

    还友情帮助?也亏大嘴能说的出来,打死我也不相信大嘴是那种没有便宜冲锋陷阵的人,无利不起早,是我对大嘴早就形成的想法。

    事已至此,我们真就的停下来想个万全之策,再往前就是内城,万一里面设下了埋伏,我可不希望这些人刚跳出虎口又掉入狼窝,来个请君入瓮中了空城计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

    面对阡陌的神秘失踪,我觉得脑袋有点不够用了,继续往里追,可能会面对我们想不到的东西,有点拿捏不准那个人影为什么在我们跟丢了阡陌的脚印后会适时出现,我猜那个女人十有**是海冥一族,就在前阵子双方还弄的极不愉快,再加上那个女人弃船一幕,我不相信她会好心的出来给我们引路。

    “呵呵,这个六成有点意思,你那六成家产是你自己的吗?貌似这些年没有阡陌独当一面,拼死拼活的帮衬,怕是你早就倾家荡产了吧?姑且不说这些,你在阡陌身上捞了多少油水,别人不知道但能瞒的过我,说你是奸商都抬举你了。”小野一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辞打断了我的思绪,再看阮波涛的脸色已经糟糕透顶,好似晾干的猪肝。

    “胡说,这是赤*裸裸的污蔑……人身攻击……”

    阮波涛还在尽力洗脱自己,不过我选择相信小野的话,但抛开阮波涛不说,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善诱着我自己,古弈没了,阡陌不能再有事。

    “再往前走走看,现在不光要找回阡陌,也的给我们自己找条出去的路,咱们还有两颗燃烧*弹,手枪弹药也算充足,我相信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情况,应该能应付一下的。”我把话点到为止,相信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处境。

    “我也是这个意思,救人可以,但是别拿几个臭钱来砸人,老子做事有原则。”小野说道。

    “还是崔老弟做人实诚,现在古弈妹子已经没了,所以阡陌她……”

    你妈,又来用阡陌色*诱我,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我知道阮波涛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赶紧堵了他的嘴,对众人说道:“出发吧,前面可能有衙署和城隍庙之类的建筑,很适合打掩护,所以大伙都把眼睛睁大点。”

    这绝不是我凭空猜想,但凡一座颇具规模的守城,建成时都有严格的规划设计,诸如护城河、衙门、学府、练兵营、商业街、城隍庙等等一应俱全,不然方便生活和战时之用,走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一座像样的建筑,只能说我们还在外城徘徊,接下来肯定会出现我们意想不到的东西,虽然天黑,但我们不能两眼墨黑。

    可能是我的话起了点作用,众人再没有绊嘴舌,很快便找到了人影留下的脚印,大小深浅都和主城门口发现的脚印对应,为了以防万一,这次人群没有散开走,由大嘴和小野负责引路,我背着古弈夹在中间,至于老余头和阮波涛压根就被我们忽略了。

    用大嘴的话说,价值不大,拖后腿的能力极强。

    巨石城内部极宽广,随着我们的逐渐深入,沿路碰到了不少高大的建筑物残迹,而那行脚印恰恰就是贴着这些巨石建筑的边沿走的,一处两米多高的正方形台基,靠近中间的大石板全部向里塌陷了回去,边长至少在五十米以上,每个边上都雕刻过大型的石画,让人奇怪的是这些石画无一不是被人为的破坏了,还有两处类似戏院的建筑轮廓,只剩下三根合抱粗的石柱支撑着半拉,另外半拉连同六根石柱全部被放到了,石柱上同样有刻过的痕迹,被砍砸的面目全非,好在老余头发现其中一根石柱上还保留了一些东西,大家凑过去看时,发现是一只粗狂的龙爪,下面还踩着半颗带火焰纹的圆球,这让所有的人兴奋不已。

    龙作为我们国家独有的图腾,能出现在冥界,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可惜这种兴奋还不到十分钟,就被大嘴吃惊的一句话冲淡了。

    “妈的,见鬼了。”大嘴蹲在一块半米高的石头上,双手卡腰往下看,手电一寸一寸的往前移,脸色极不自然像丢了魂似的。

    “怎么回事?”我一边跑一边问大嘴,此时大嘴吃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手电也定在了地上。

    我刚想骂大嘴没出息,不料往地面的沙窝上一看也是大吃了一惊,你妈,怎么会有三个女人的脚印,准确的说是两个半人的脚印,因为有一行脚印很浅,浅的几乎看不出来,只有脚掌的地方留下个不到半公分的椭圆形印子,应该没有穿鞋,隐约能分辨出五个脚趾印,而且这行脚印的步长足有两米多。

    沙土长年累月不移动,通过和空气的接触在表层会形成一层硬壳,只要人的脚踩上去,就会把这层硬壳踩碎,从而形成和周围明显的区别,只要是个有重量的人,一脚下去脚印的深度至少一寸多深,这个深度和那个半公分的脚掌印形成的对比可想而知的明显。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有可能是其中一人受伤了,另外两人搀扶着走的,就这么简单。”小野倒是撑得住气,说的风轻云淡。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不说其他的两人是怎么样突然冒出来的,就说这个脚印吧,鞋号一样,脚印深度差不多,说明体重基本没增加,和咱们第一次看到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这符合逻辑吗?”我问小野。

    “而且她们三人相距一米左右,鬼才有那么长的胳膊。”我继续说道,这下不光把小野说的大睁眼,其他人也眉头紧蹙。

    “这里面有鬼。”老余头一句话说的大嘴赶紧从那块石头上跳了下来,忌惮的神色表现的淋漓尽致:“你他妈……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个女人几乎没有重量,世界除了传说中的鬼没有质量外,只有那些身轻如燕的异能人士可以做到这些。”老余头说完,似乎想对大嘴打击报复一番,接着说道:“这是座火烧城,大火封城,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去,这里全是孤魂野鬼。”

45 地道

    不知什么原因,听到老余头说那些鬼呀神呀的事,让我忽然想起了古弈,然后鬼使神差的手指用力在古弈消瘦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绝对的扯蛋,这行脚印怎么会是古弈留下的呢?

    就算她死了之后真魂出窍,就算这里是她血脉的源头,就是她临走之时舍不得我,想给我指条出去的路,但人生地不熟她不可能寻到这里来呢?

    “老崔,崔红心,你刚才在神神叨叨什么呢,再不说话我就大嘴巴抡你了啊……”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我脸上掐了几下,我能感觉到痛但就是不愿意醒来,直到听着大嘴在扯开嗓子叫我,看着他高高的举起了巴掌,这个浑球看来要来真的了,所以使劲甩了甩脑袋,在大嘴的手掌落下来前,先抬起腿在他屁*股蛋上使劲的勾了一脚。

    感觉脸色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掐的青紫了,不用想肯定是大嘴干的,别人量他也没这个胆量,想起来就有点心里不痛快,所以,我的趁热打铁给大嘴点难看。

    “放开我兄弟,大爷您有什么你未了的心愿就跟我说,如果缺衣少吃的话,等我们回去之后多给您烧点,您跟着他算是白瞎了,这小子抠门的一分钱都的掰成八瓣花,上茅坑从来都是靠石头解决……”

    “老崔,你和谁说话呢?我说……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我操,你别吓我啊……”

    对付大嘴没有比这更有效的了,果然,大嘴的脸像是失血过多,登时脸就白了,估计脖根都冒凉气了,不光是大嘴,其他的几人也都不解的盯着我看。

    下一秒,大嘴突然把手枪的扳机按下了过半,猛的扭头往自己的身后看,正好老余头撅着腚就在大嘴身后,用手扒拉着沙窝里的脚印,从大嘴的角度看那不就是没有上半身,光秃秃的只有两条腿戳在地上嘛,就在大嘴搂下扳机的时候,小野眼疾手快的推着大嘴的手偏了几公分,一发子弹侧着老余头的后背钻入了沙土里。

    “玩笑归玩笑,千万别闹出人命来。”小野吃惊的说道。

    大嘴到没什么反应,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讪笑,似乎在说你他妈够狠的,老余头可就溴大了,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小野身后,其实,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不痛苦别人也别想好过。

    “出发吧,门口都来了,不进去打个招呼怕是说不下去。”话罢,我用手往上托了下古弈,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这把火应该是从里面烧起的,越是往里过火情况越严重,巨大的石块被大火烧的不知道脱了几层皮,远远看去像炭块一样,合抱粗的大石柱无一幸免的全部倒下了,有的是失去了支撑,有的是至底端烧透了,砸落下来的碎石块已经完全被烧成了一撮灰,看着有棱有角,只要用脚一碰马上变成了一抹飞灰。

    脑海里已经很难在还原出之前的场景,这座巨石城若论规模绝对堪称气势宏大,浪费的人力物力绝对不亚于金字塔,论惨状比烧了三天三夜的圆明园还要不忍目睹,到处弥漫着刺鼻的烤焦味。

    能把石头烧穿,可想而知这把火的烧多长时间,石头本身不支持燃烧,我突然很好奇这火到底是怎么样烧起来的?

    天色本身就黑,再加上眼前到处是没有生机的黑色,很容易让人视觉疲劳,所以,我尽量收着眼睛不敢往远了看,只需跟紧大嘴和小野掉不了队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风停了,耳边已经没有了嘈杂的声音,只有我们这些人踩在沙窝里悉悉索索的响动,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硬喘,可能是一路上的紧张加上又饿又渴的缘故,一路上大家显得死气沉沉的,连句打趣的话都没人愿意说,显微的讨论都用打手势代替过去了。

    几人不远不近的连成一窜往前走,很多时候那三行脚印都是找石头密集的地方走,甚至会从几块巨石搭建的空隙中钻过去,七怪八绕弯一番下来差不多走了两个点后,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大嘴和小野同时慢了下来。

    我以为这两个饭桶又要补充干粮,便也忍着饥肠辘辘凑了过去,刚到跟前才发现不是怎么回事,原来离我们三四米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裂缝,准确的说是出现了一个三角形的缺口,缺口四周被沙土覆盖着,能清楚的看到沙土塌陷的痕迹。

    大嘴和小野摆出一副罢工的姿态,尤其的大嘴,更是挑衅的看着从后面赶上来的老余头和阮波涛笑了起来。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这么小的豁口老子钻不过去。

    阮波涛倒也痛快,来到缺口前二话不说,一只脚就迈了进去,简直比他掉入井里的一幕还要利索,根本就不给我提醒的时间,已经听到一连串唉呀妈呀惨叫声,惊的众人马上弹了起来。

    “我操,摔死了?”大嘴最先伸长了脖子,拍拍屁*股就跑了过去,然后呆呆的看着缺口,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你妈,这下如愿以偿了。”

    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大嘴已经笑够了,手里端着一把手电,穿过缺口稳稳的照在阮波涛的身上,就见尘土弥漫的黑色地道里阮波涛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哪里,整个脑袋血糊糊的,不知死活。

    事已至此,我只能暗骂大嘴不道德,没有半点爱民如子的胸怀,我估计他早就料到这个缺口不同于之前的那些空隙,这明明就是一处人工修建的地道,以前被巨石架空盖着,现在巨石被烧的脱落了一角,这才露出了真面目。

    不过,阮波涛也真够倒霉的,不知道是被阡陌的神秘失踪搞晕了头,还是被一路上那些弯弯绕的思维定势了,反正是一脚踏空,沿着笔直的斜坡滚到了底,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块青色的石板上。

    “老崔,可是别用羡慕的眼光看我,那是他自愿的,知道什么叫自愿吗?就是我压根就没逼他,是他心甘情愿的往里载,不过放心吧,才五六米的高度摔不死人的,顶多就是追尾撞晕了,来个脑袋内出血,运气好的话再留下点后遗症,到是你又能好好的表现一把了,好博得美人心,真他妈美不胜收啊。”大嘴单手叉腰悻悻的说道,那副表情真够欠揍的。

    不过,我一想到下面生死不祥的阮波涛和那些消失的脚印,那还有时间和大嘴一般计较,找了处相对干净的地方把古弈平躺着放下,然后用工兵铲在缺口的四周敲了敲,又把脑袋伸到地道里面感觉了下空气质量,觉得放心后对大嘴和小野说道:“你们俩谁下去和我走一趟,上边留一个接应的就行。”

    我的话音刚落小野就站了出来:“我来吧,大嘴和老余头留在上面就行。”

    “行。”我本来是想让大嘴和小野一起下去的,只是看小野肯定的眼神,似乎有意要安排大嘴留在上面,不用想,小野是真心不放心老余头,正好大嘴也落得个清闲,一屁*股蹲坐在缺口边上,笑呵呵的看着我和小野乐道:“我说两位,能救就救,要是没有救的必要干脆就发扬下善心吧,别他娘浪费集体资源了。”

    “崔老弟,需要帮忙的话给我个信号,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老余头战战兢兢的声音顺着缺口传了进来,貌似大嘴这招敲山震虎还挺管用的。

    斜道要比外面看到的宽一些,高一些,足能并排四个成年人同时进出,里面的空气有点浑浊,不过我们的鼻子早就对这些不感冒了,很无所谓的淌着几寸后的灰尘,摸着两侧的石头墙向下走去,不大一会就下到了斜坡的底部,小野走上去探了探阮波涛的劲动脉,然后又撩开眼皮看了看,然后照着阮波涛的屁股咣当踹了一脚:“装死的功夫可真心不赖啊,你是打算继续还是?”

    “闭嘴!”阮波涛头也没抬,闷声闷气的两个字担心把小野噎死,貌似很不给小野面子,小野也正要发作,就见阮波涛适时的往脑袋前面的青石板指了指,沙哑着说道:“空的。”

46 入侵

    ps:本书涉及到的观点,没有向科学挑战的意思,纯属个人想法。

    是空的吗?看来阮波涛这招“豁出破头撞金钟”的做法还是收到效果了,误打误撞的就办了件大好事,这让我和小野都有点不敢相信。

    两人轮番用脚踹向青石板,随着地道顶层悉悉索索的尘土飘落,青石板发出一连串空空的响动,而且地道内除了阮波涛滚落的痕迹和我们两人的大脚印外,还有几处明显的小脚印,清楚的印在厚厚的灰尘上,离石板一尺的位置消失了。

    看来地道绝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半拉子工程,里面肯定大有文章在,眼前的青石板显然是道石门,不知打开石门,里面会是什么情况,阡陌在不在里面。

    直觉告诉我阡陌会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冥冥中得到了指引,难道会是那位主?拥有踏雪无痕的本事,不光把阡陌引到了地道里,还要把我们也引过来。

    出于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我们这一路也没招谁惹谁,应该犯不着被一网打尽吧?

    “我觉得阡陌失踪这件事有蹊跷,她的失踪只是个引子,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引我们过来,所以,待会打开石门后,你们就守在外面等我的消息,如果我出不来,你们也不用进去找我,一定要想办法活着出去,至于古弈,大嘴会有办法处理好的。”我对小野说道。

    “我操,你这算交代后事?”小野被我说的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带鄙视的看着我说道:“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所以,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情况,我都认,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我他妈活该,况且我这条贱命还是你捡回来的。”

    “好吧。”我拍了拍小野的肩膀什么都不说了,感觉男人做事就这么简单,刚才能和小野推心置腹的说那番话,也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毕竟我觉得后期发生这些事和古弈脱不开干系,所以,不能因为我个人的事,将所有的人推倒风口浪尖上,虽然古弈已经和我天各一方,但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老崔,我先把这个死鬼弄上去包扎下,你自己慢慢研究这个石门吧,反正我对这些机关把戏的一窍不通,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点头同意,正好我也看着血淋淋的阮波涛直反胃。

    小野架起阮波涛扭头就走,我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石门上,地道保存的还算完好,四个面全部是用巨大的青石板砌成,石缝的间隙也做过精细的处理,宽的地方也不足一根火柴棍,也正因为有缺口处巨石板的保护,才让地道没有被大火殃及,只是年久了难免里面积满了灰尘,各种混合的味道让人鼻子酸酸的。

    摸去石门上面的灰尘,能看到石面上石质的纹路和晶莹的石英颗粒,给人的感觉就像石门刚关上不久,关键是石门上没有抓握的地方,四个边全部镶嵌在四周的石壁的凹槽内,看着结实无比,如果不是想到已经有人进去了,就凭我们现在的工具,打死我也不相信能把石门打开。

    我了解过一些古墓石门机关,如果里面那位主真的不想被打扰到,那石门就是一堵石头墙,除了借助大型的挖掘设备和炸*药,人力白扯。

    我并没有急着下手,先把双手搭在石门上小心使力感受了一下,然后眼睛在石门四边的凹槽内溜了一圈,发现下方的石槽内有三颗拳头大小的石球,呈等距离分布,离每颗石球不足三寸的位置有三个半圆形的石槽。

    这就是这扇石门的巧妙之处,很多帝王将相的墓门有不少都沿用了这种石门闭锁法,只要把三颗石球推进对应的圆形凹槽内,石门就会完全锁死,想要打开那就难上加难了,显然,这扇石门还没有锁死。

    你妈,我突然发现石球有滚动过的痕迹,这更应了我的猜测,此门是专门留给我们进的,想到这我赶紧冲着缺口处闪动手电。

    不到三分钟时间,小野就第一个冲了进来,接着是大嘴,这厮倒是挺会为我考虑,一次性的把古弈也背了进来。

    “我操,这就开了?”小野连跑几步窜到石门前,看了一眼黑黢黢的地道口,然后又看向了我吃惊的说道:“我和大嘴刚才还商量着下来给你打个下手呢。”

    这个时候,我可没心情告诉众人石门是怎么样打开的,就在他和大嘴下来的路上,我把双手搭在石门上,用力往左侧一推,石门就开了,如果不是有人盼着我们进去,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所以,我对小野说道:“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罢了,不值得一提。”

    石门已经打开,里面透着一股凉意,感觉像口冰窖,阴沉沉的四壁挂满了灰尘,只有顶部能看到一块接着一块的条形石,里面的空气还没来及交换,又酸又臭的扑面而来,在没有防毒面具的情况下贸然进去,后果难料,所以,按照正常程序这种情况至少的等一半天的时间才能进去人。

    不过,我看众人风尘仆仆的脸上堆满了焦急,怕是没人会等的了,只好从大嘴哪里借来打火机,往地道内走了几步,打着火后发现火苗没有熄灭,倒是有点一方倒的意思,说明地道内还有其他出口,而且没有封闭,我很好奇如果我们一直往前走能走到哪里。

    看着扑闪的火苗我再也冷静不下来了,赶紧收起打火机,奔出洞口后一边招呼众人行动一边背起古弈,其实这些人早就准好了,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大嘴和小野已经各提武器冲了进去。

    地道内黑不隆冬安静异常,四周的石壁一水色的平整,没有任何多远的装饰,三道手电光显得很不搭调,地面上沉积下来的灰尘做缓冲,所以人走上去也感觉不到动静,反倒众人的呼吸一下子变重了,听的很真实,呼哧呼哧的还喷着白哈气,让人倍感压抑。

    里面的地道和石门外有几十公分的落差,宽度和高度差不多,倒显得不拥挤,为了省点五人公用一把手电,倒也把周围照的清清楚楚,刚开始一行人的速度还不快,几分钟之后,大嘴小野已经越走越快,我知道大嘴有毛手毛脚的习惯,为了安全起见,我的随时盯着他,为了赶上大嘴我不得不背着古弈也加快了速度,登时就感觉呼吸有点不通畅起来,体力消耗也明显加快了。

    这个时候我都不敢去想我们所带的干粮能坚持几天,只能咬咬牙不去想这些。

    地道并不是一沉不变直通道,每隔五十多米就会出现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弯,每次转弯后都会出现一个二十多公分的落差,算下来我们已经过了六个弯道,也就是说这个落差已经超过了一米,很难想象如果地道足够长的话,我们是不是能走到地心里面。

    “崔老弟,要不要听个故事,其实也不是故事,是我出访欧洲一些国家时从资料上看来的。”老余头突然和我说道。

    出访欧洲?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他妈担心笑出声来,想到了花花绿绿的外币,心道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也配用出访两字,该不会是这个老家伙要主动交代错误吧,争得我们的宽大处理,想到这里我便竖起了耳朵。

    “好,那就见识一下那些大屁*股洋妞吧,好久没开荤了,听个荤段子倒也解渴。”我不加神色的点点头,为了让老余头放松警惕,故意把话题扯的十万八千里外了。

    “这样吧,你就捡最精彩的段子讲吧,如果我们听的过瘾,兴许会把你那些东西还回去的。”

    “余叔真是人来心不老啊,想来在欧洲那些国家没事干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吧?”

    大嘴和小野也是大有兴致的附和道,不过,我倒不担心大嘴会把那些东西还给老余头,毕竟以我的对大嘴的了解,他的嘴是身上最不靠谱的器官。

    “哎,你们都想哪去了,我这一辈子谨记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诲,即便走在资本主义的大道上,也是波澜不惊。”老余头显得很无奈,顿了一下,习惯性的提起两个手指在嘴边绕了一圈,我知道他这是抽烟习惯,一种本能的反应。

    “故事出自一份最高机密的绝密文件,我敢说看过这份文件的人全世界都不超过十人,因为里面涉及到了一些令人听则色变的理论,比如平行世界入侵,几位肯定没听过吧?”

    并没有人接老余头的话,包括我在内,此时都在震撼之中,甚至忘记了身处黑黢黢的地道之中,如果不知道平行世界也就罢了,一旦知晓,那么老余头的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落进了平静的湖面。

    “就目前而言,有两个平行世界和我们的地球出现了交叠现象,冥界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以现在的科技认识程度和对维度空间的研究进展趋势还没法找到交叠处……平行世界以慢于宇宙大爆炸十倍的速到正在肆无忌惮的扩张,西方有过半的研究人员认为,楼兰古城的突然消失和整个番国的神秘失踪,很有可能被冥界吞噬了。”

47 葬生基(一)

    “纯属扯淡!!”大嘴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扭过头瞟了一眼老余头,手指着鼻梁骂道:“再胡说,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代表人民把你就地正法?!”

    “不对……代表劳苦大众把你就地正法。”大嘴又快速的补充了一句。

    “误会,于老弟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老余头似乎对大嘴已经忌惮到骨子里了,大嘴一喊他登时就蔫了,抽了几下鼻子后,甚是小声的说道:“好好好,我扯淡了就是,那咱们继续赶路吧,千万别耽误了营救阡陌的时间。”

    “算你识相。”大嘴也没再追究下去。

    刚才大嘴的声音有点太大了,本来地道内很安静,被他这么一震,声音像长了腿一样,一传就是老远。我本来还在琢磨着老余头的话,一下子没了思绪。

    其实,我并不怀疑老余头说那些话的真伪性,只是怀疑他说出来的目的。

    “走,救人要紧,别让心里落下了埋怨。”我也懒得多说,再没有找到阡陌之前,不想考虑其他事。

    地道内重新变的鸦雀无声,只有一束手电光在里面挥动着,又是一个九十度的直角转弯,小野第一个通过,我紧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忽然停下了,而且莫名其妙的说了声:“快看!有人。”

    人在那呢?听到小野的喊声,我第一反应就是人在哪里,是不是阡陌。

    我本能的斜过身子往前看,就在我们前方十几米的位置并排站着两个人,小野举着的手电光正好定在两人的身上,基本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个子差不多高,应该都是女的。

    左侧的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服,微微低着头,因为头发遮挡的缘故只能看到一个尖细的下巴,右侧的人穿着一件白色的落地长裙,群被一直拖到了地上,从头到脚一身白显得极为抢眼,因为是正面看不清头发,只能看到一张红润的脸,嘴角带着一点弧度,似乎在冲着每一个人笑……

    她在冲着我笑……

    我在脑海里飞速的拼凑出古弈的形象后,如释负重的扔下工兵铲,撞开推开挡在身前的小野飞一般的冲了过去,在离古弈差不多两米的距离后,我伸开胳膊抱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感觉已经抱住古弈的一瞬间,发现我的身体从她身上穿了过去,那件白色的落地长裙忽然变成黑色紧身衣,红润的脸色变成了一堆凌乱的头发,惊诧之后,我发现怀里抱着一具冰凉的身体。

    “哥!”那具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从头发后面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阴柔的磁性,我本能的退后一步想松开她,问她到底是谁,发现我根本做不到。

    “哥……好好的活下去……我是你的……”又是哪个沙哑到快喘不气的声音,就在我浑身的血液像被煮沸的时候,发现怀里的这具身体仰面往后倒去。

    “古弈你别走……”我终于分清了这个声音是谁的了,单手紧紧的护着对方的腰不想让她倒下,但她的腰很软,似乎要折段的感觉,头发往后一仰,露出了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庞。

    是阡陌,我抓住阡陌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冲她喊道古弈她在哪,我去找她……但阡陌没有回复我,人已经昏厥过去了。

    “老崔,你又在胡说什么?”就在这时一条胳膊忽然搂住了我肩头,身上像被电击了一下,随之心里热乎乎的,我真想把那种感受痛快的哭出了,其实我已经哭出来了,只是声音被我憋在了肚里。小野过来了,拍了拍我后背,阮波涛也过来了,我没有看他把阡陌给他推了过去。

    “没什么。”我对大嘴说道,然后小心的从他后背上抱下古弈,绕到人群后面顺着墙蹲了下来。

    大嘴始终没离开我左右,见我蹲在地上,他也蹲了下来,看着我好像想说话,正在抿着嘴唇。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问大嘴。

    “看到一个没出息的人。”大嘴愣了片刻才说道:“现在人也找到了,也该办自己的事情了,你总不能老是背着古弈的,也许……眼不见了就心不烦了。”

    我明白的大嘴的意思,知道他是为我考虑,我和大嘴一直聊了挺长时间的,聊了挺多话题,我俩从离开部队后从来没聊过这么正式的话题,我能感觉出来,大嘴也累了。

    “老崔,阡陌找你。”小野风风火火的人还没过来,声音已经飘过来了,声音里夹杂着一种急迫。

    “她醒了?”我随口一说,小野没有回答我,只是拽着我的胳膊往起拉,在我起身后在我后背半推了一巴掌。

    阡陌抽着鼻子在哭,脸色很复杂,似乎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被阮波涛和老余头围在中间,两人应该是还担心她跑掉。两人见我过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阮波涛说道:“崔老弟,你就费心的好好劝劝阡陌吧,不管我们怎么问她,她就是不和我们说话,让她赶紧的离开这里,她又要脑袋撞墙,说是非要找你才行,真能把死人都急活。”

    “没事,交给我吧。”我对阮波涛说道。

    “死丫头,早知道就不把她带出来了,哎!”阮波涛重重的叹了一声,推着老余头向大嘴和小野两人走了过去。

    “阡陌,身体没有不适的地方吧?”阡陌的情绪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所以我没敢把话说的太重,我已经猜到阡陌要和我说的事会和古弈有关。

    阡陌停止了抽泣,但就是不开口,依然颔着下巴,双手摆弄着发梢,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知道这时候不能逼她开口,继续询问道:“你的伤口现在怎么样了,出了这里我给你换药,好不好?”

    “是不是现在感觉很饿,我现在去给你拿点吃的东西过来……”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后,阡陌突然抬起头,冲我摇了三下,依然沙哑着说道:“你……听过葬生基吗?”

    葬生基?好生疏的名字,我极力的想着过往的记忆,貌似听过一些的,葬生基应该是源自江西客家一带,葬,肯定就是埋葬的意思,生取生人活人的之意,基应该和墓有联系,生基实为道教沿用下来的古俗,传说人有三魂七魄之说,生基就是说将占有活人精魄的东西放入棺木内,然后入土埋葬,其用意是想用这种方法欺骗所谓的地府官员,为生者求得功德和转运的机会。

    不过,葬生基的说法已经很少有人提及了,主要是这三个字太让人阴森了,为了忌口现在把葬生基改口成种生基或者生基,和衣冠冢有如出一辙。

    “有听过,怎么了?”我好奇的看着阡陌。

    阡陌现在终于有点正常人的意识了,不过,在看到我身后的古弈时,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几乎是闭着眼说道:“地道里有口棺材,古弈……古弈她说那是一口衣冠冢,是按照生基葬法安置的,但是我们三人接近不了。”

    “你见过古弈了?古弈还说什么了?!”我急迫的问道,一瞬间,脑袋里所有的准备都崩溃了,三人?还有一个人是谁?这他妈到底是几个意思。

    “她带着我去开棺材……”

    “她到底想干什么?!”我一冲动就打断了阡陌的话,继续追问道:“三个人,另外一个人是谁?”

    “古黛姬!”阡陌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嘴他们已经占到了我的身后。

48 葬生基(二)

    老余头似乎早预料到阡陌接下来要说的话,脸色阴皱皱的说道:“简直胡言乱语,你以为你说的一套一套的就会有人信你吗?我看你纯粹脑袋被驴踢了,以我看……咱们离洞口也不远,先回到上面,先停下来修整一番再另寻出路,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家说我的提议可取不?”

    “为老不尊……你胡说……”阡陌很是激动看着老余头,几乎都快喊了出来。

    老余头煞有其事的看了眼我身后的古弈,笑在眼里,然后继续阴着脸说道:“我胡说?你倒是说说,古弈是怎么样把你带过去的,她长什么样子,老头子我就服你。”

    看表情阡陌都快气炸了,脸色比之前更加白的不堪,双腿一直在原地打颤,阮波涛见机想上去扶一把,不料被后者直接就甩开了手。

    登时阮波涛脸色挂不住了:“阮阡陌,闹够了没有?!”

    他拉着老脸再次扯住了阡陌的胳膊,似乎想用力把她拉过去,但是他越来这样阡陌就越往反方向移动,最后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什么衣冠冢古黛姬现在鸡,简直是危言耸听,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阮家的家业交到你手上?说好了是让你出来见识下市面,没想到你这个野丫头太让人失望了……”

    阮波涛气血上涌,身子一颤巍巍向后倒去,如果不是老余头见机扶了一把,很可能就摔的鼻青脸肿了,他本来是想拿长辈的风范来给阡陌施压,让阡陌住嘴,没想到适得其反,而且不知不觉间祸从口出,野丫头?这句话太有含金量了。

    果然,阡陌瞬间脸色变的铁青,气的眉毛都在抖动:“我是野丫头,原来我是个野丫头……那些钱你自己留着养老吧。”

    “丫头纯属口误啊,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阮波涛瞬间就蔫了。

    我操,这是彻底翻脸的节奏吧,本来我还想怎么样劝和一下,毕竟两人可是亲叔侄关系,只是还没等我组织好词语,大嘴那边就开腔了:“我说两位……咳咳……”

    “你们两人分家产,千万别把我那份算计进去啊,阮波涛,我看你这人品实在不怎么得,要不先给我打个欠条吧,万一你死在半道上,我找谁去要钱呢?”说完,大嘴还冲阮波涛摆了个欠抽的表情。

    阡陌没理会大嘴,窜动我身边拉住我的胳膊说道:“咱们走!”

    “走。”抱着让两人冷静下的态度,我马上应了一句,招呼上大嘴和小野向地道深处走去,原地只留下还在发呆的阮波涛和老余头。

    走了几十米后远远的听着老余头声嘶力竭的声音:“崔老弟,你可是聪明人又见识广,莫非真信了那个死丫头的话了……”

    “古弈已经死了,你们……我能保证能把所有的人平安的带出冥界,冥界的出口应该在罗布泊附近……”

    “用不着你费心,我们手里有地图。”大嘴讪笑着回了一句。

    大嘴说的地图显然就是从老余头身上搜刮出的那张纸,看来下去真就的好好研究一下。

    “我来头前带路吧?”阡陌这么说,我也没有拒绝,貌似有她来带路心里踏实不少,我们只需跟在她身后随时留意就行,大嘴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心细的很,每隔五六十米的距离就会用工兵铲在石壁上刻个记号。

    五个人八条腿,风风火火的沿着地道往深处走去,阡陌看起来很兴奋,始终走在人群前面,时不时的想起一些东西,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让我们越发的想进去看个究竟。

    按照阡陌的说法地道并不长,往前走会出现一个四方形的墓室,墓室很特别,有点像倒立的金字塔般,那口衣冠冢就在墓室底部,她和古弈就是在这里碰上了古黛姬。

    “古黛姬没有为难你们?”其实,我想问的是你们没有手电是怎么样看到里面的情况的,还有你身上的伤口貌似已经不碍事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帮的忙,话到嘴边我又临时换了个话题,感觉有些东西不去追究为好。

    “没有,她还告诉我说你们肯定会来,只是让我等就行。”阡陌小声应道。

    “老崔,我发现那个女人肯定没按好心,第一次她没留住古弈,这次是铁了心借助这个衣冠冢要把咱们困死后好下手,照此来说,衣冠冢内肯定危险匆匆的。”小野很担心的念叨了两句。

    大嘴接了话茬说:“借她个胆也翻不起浪花来,我这人从来不为难女人,话说回来对付女人的事还的交给我处理,哥们保证折磨她的求生不成,求死无门,嘿嘿。”

    面对大嘴这种行事没有原则的人,是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大嘴的溅笑声还没落尽,手电往前一晃,地道呈开放性扩大了,准确的说是前面没了路了,拦住我们的是一排雕刻精美的青石栏杆,应该就是阡陌所说的墓室到了。

    “古黛姬,给老子滚出来。”大嘴的声音在空阔的墓室内回荡,但并没有人回应他。

    “省点力气吧,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傻逼,站在这里等你让你火烧?”我鄙视了大嘴一眼。

    开始细心留意这里的石栏,石栏每隔五六米固定在敦实的方形石柱上,摸去灰尘能看到四个面上环绕刻着深浅不一的出水莲,显得很安静,石柱顶端镂空雕刻着一只人脑袋大小的龙首,像活物一般二目圆睁,远远的隔空目视着墓室的方向,口衔猩红色龙珠。大嘴以为是什么宝珠呢,奔过去伸出两指想把龙珠扣出来,结果手指一碰龙珠马上变成粉末了。

    “我操木制得啊,还没见识过这么小气的主呢。”大嘴气的骂道。

    几乎在大嘴声音刚落,阡陌就把伸出胳膊把众人拦下了:“大家小心些,千万别翻跃石栏,下面可是深的很呐。”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们也看出了端倪,墓室确实很特别,有点像古时候的青楼,人在高处可以聆听搂下的莺莺燕燕。石栏围城的四方形栈道架空在墓室上空,栈道清一色的青石板铺设,走起路来咚咚的响,下面有横向延伸出来的石柱架着,类似于哪些悬崖峭壁上放置的悬棺。

    墓室内的大体情况和阡陌说的差不多,石栏外黑不隆冬,脑袋探出石栏往下看,凭借手电的能见度能看出十几米远,确实有点像倒立的金字塔,全部是向内收缩的大石条竖着排列的,其实更像一个倒扣的米斗,可能是阡陌不了解中国的历史形容不来。

    再往下方看,手电照过去像被吞噬了一样,深不见底,这么高的落差看着都让人眩晕,傻子才有勇气往下翻呢。

    不过,莫非那口棺木真在墓室底部?阡陌肯定没下去过,这个消息肯定是古弈反馈给阡陌的,这就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了。

    古弈想让我们干什么?我看了眼阡陌,发现她正在紧张的东张西望。

    我们这些人加起来的分量已经超过千斤了,鬼知道这处栈道能不能受得了,而且脚下的石板有的地方已经缺失了,不知道是被人为的破坏了,还是当年修建的时候偷工减料了,反正看着那黑黢黢的缺口感觉腿很重。

    所以,大伙都是贴着栈道内侧往前走,遇到缺口都是极其小心的往过跳,尽量不往远处看。差不多半个小时候后重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口,而且怎么样才能下到墓室内也是难题,栈道四四方方的完全封闭。

    就在这时,小野站在十几米外朝我们招手:“下面有口棺材。”

    我以为他看到那口衣棺了,着急背着古弈跑了过去,顺着小野的手电往下看,发现在墓室陡峭的斜壁上凸出来个平台,平台距栈道有十几米高度,如果眯着眼睛看,确实能看到上面放着一口褐色的棺材。

49 葬生基(三)

    我们只是看了几眼,就有点失望了,按照大嘴的话说这口棺材太他妈寒酸了,和普通棺材没什么两样,既然能能搞出这么大的工程作为墓室,肯定是个有头脸的主,要不也是富的流油,那棺椁也是非金即玉了。

    大嘴的话还是一定的道理的,在我想象中能搞出这么豪华的墓室,盛殓衣冠的东西应该也次不到哪去,最次也的来个打磨精细雕刻华丽的石棺吧,很有可能眼下这口棺材只能是作为陪葬的,正主还在下面,只是现在连棺椁的影子都看不见,显得很难办。

    想到这我对其他人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像这样的棺材墓室里面还有,而眼下只是陪葬,为了保险起见,有必要先下去一个人看看究竟。”我说话的同时眼睛已经盯上了大嘴,无他,大嘴干这种事最在行,而且还不缺乏开棺的经验。

    “我操谁出的主意,谁下去,先说好了你现在可不能打我的注意,老子肚子正空着呢。”

    大嘴一百个不乐意,我也不能把他推下去,只能另想其他法子了,我又看了看小野,后者倒是表现的蠢蠢欲动毫不在乎,但我感觉他不是很理想,因为下去探路开棺只是其一。

    “依我看这种没油水的棺材不看也罢,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要我看咱们干脆把所有的绳子都窜起来,直接下到墓室底部,来它个海底捞月得了,根本就没必要折腾的这么费劲的,阡陌你说呢,这里你最有发言权了。”大嘴似乎还怕我打他的注意,提前给自己打起了预防针。

    “我……我听崔大哥的。”阡陌胳膊架在石栏上,手掌托着下巴望着下面的棺材出声,差不多十几秒后才说道:“现在还不知道距离墓室底部有多高呢,暂且不说咱们带的绳子够不够长,万一中间断了呢?其实崔大哥的意思是像借助那个平台作为跳板,来观察下面的情况,对吗?”阡陌忽闪着眼睛看着我。

    “不观察不行,谁也不知道下面黑灯瞎火的是什么情况,万一有个差错,这种环境下想逃出来就难了,如果能先了解一下墓室底部的情况,我们就不会这么束手无策了。”

    说完之后想了一下,我又继续说道:“那只能我下去了,或许还能从随葬品中确认一下墓主的身份,像这种墓主估计早就料到被盗的一天,棺材简陋可能就是掩人耳目的。”

    接下来,我把古弈放在栈道里侧,从腰上解下那条皮质的绳子,这条绳子还是掌灯人哪里得来的,感觉比我们所带的那些塑料货结实不少,而且还有弹性。

    先整理说绳头在就近的石柱上打了个死扣,然后把另一头往下甩去,正好悬垂在那口棺材的斜上方,目测离棺材还有两米多的距离,加上我的身高,再借助墓室的斜石壁,应该能荡在平台上。

    就在我紧了紧手上的防割手套后,正准备翻过石栏的时候,阡陌说道:“崔大哥,要不我下去试试吧,探个路而已。”

    “不行,你胳膊上力气不够大,估计都下不到平台上,人就在半空中滑脱了。”我是坚决不同意阡陌来冒险的。

    “都别挣了,还是我来吧,人家女同志都表态了,我总不能做个落后分子的,你们在上面瞪眼睛瞧好就是。”阡陌的话刚落,大嘴往嘴里塞了把手电,抢先一步抓过我手里的绳子,背在肩头上试了试结实程度,然后满意的笑了下,我本来想说句大嘴的觉悟真高之类的话,还没等我开口,大嘴已经翻过了石栏,身体直接就落下去五六米,然后才绷直了皮绳,一瞬间绳嘎嘣一声,整个栈道都颤了一下。

    吓的阡陌啊了一声,马上看向了我:“绳子能受的了吗?”

    “没事,大嘴又不是傻子。”其实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嘴双脚已经踩在了斜着的石壁上,离那个平台不到一米的距离。所以就没必要告诉阡陌像这样的垂直降落对我们来说就像玩似的,即便绳子在半道上撕断,离地六七米的距离,大嘴完全可以借助斜坡做到毫发无损。

    从我们这个角度看平台就像一块大石板被平着插进了墓室的斜坡内,探到外面的长度有七八米的样子,下面没有支持物,那口棺材头向外就放在石板靠近斜坡的位置,所以大嘴下去的第一脚正好踩在棺盖上,那二百多斤的体重一上去,棺盖立马发出咔嚓一声响,棺盖至中间裂开一条缝,将整个棺材盖裂通了。

    大嘴久久的没敢下第二脚,而是单手抓着绳头手脚屈在空中,另一只手快速的至腰间摸出把手枪,至嘴里射出的手电光死死的锁定在棺盖上,我不知道他透过那条裂缝看到了什么,十几米也是手电的极限距离,所以我们在上面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着大嘴别扭的动作干着急。

    “大嘴,棺材里面有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喊道。

    间隔几秒,大嘴的声音嗡嗡的传了上来:“尸体。”

    尸体?我都快被大嘴气疯了,棺材内不放置尸体难道还摆盘象棋,我没好气的喊道:“一具尸体就把你吓成这样?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阡陌下去的好,别浪费大家时间,赶快下去先把棺材盖踢掉,看看里面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另外看看你的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棺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十几秒后,大嘴的腿终于有了反应,猛的踢向棺材盖,随着一声闷响裂缝一侧的棺材盖翻转着向墓室底掉了下去,整口棺材也被连带着险些侧着倾倒,一时间从棺材内部被震起的灰尘遮挡了我们的眼睛,灰尘弥漫的将整个石板平台都覆盖了,再看大嘴,双腿又曲在了半空。

    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只盼着灰尘散去看个仔细。

    “老崔,要不我下去支援一下大嘴吧。”小野急在脸上。

    “不用,如果情况特殊,以大嘴的性格早就开枪了,等等再说。”我回了小野一句,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万一大嘴遇到了不可预料的情况,被唬住了也有可能。

    所以我还是让小野用冲锋枪换成单发模式瞄准大嘴身前身后,方便第一时间开枪,而我,已经从大嘴放在栈道上的背包内掏出一坨绳子,快速的打好了扣,向下甩了出去,我已经做了随时速降的准备。

    煎熬中,灰尘像挡在眼前的一堵墙缓缓的散开了,平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棺材内部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碳化成黑色,或者已经严重积水,也没有白森森的骨架暴漏在空气中,棺材内里躺着一个人,一身油绿色的衣服看的清清楚楚,脚下蹬着黑色的高腰皮鞋,俨然是现代人的装束。

    “老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情况才把我激下来的?你他妈不得好死啊,吓死大爷了……里面是个金毛洋鬼子。”

    金毛洋鬼子是怎么回事?大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想到这里,我回头安顿小野守住这里,大嘴似乎还在扬着脖子骂我坏话,不过我现在毫不在乎了,手搭已经在了绳子上飞速的向下落去。

50 死不瞑目

    等我轻落在棺材旁的时候,发现棺盖裂开的那条缝足有一拳宽度,手电穿过裂缝照进去,正好能看到尸体卷曲的金发和一直发白的手,难道真是个金发的白皮猪,日耳曼人种?

    棺盖貌似没有固定,多少有点移位,大嘴看了几眼后,隐隐的升腾起些狗仗人势的气势,其实就是为了找回点刚才丢失的面子,撩起一脚踢向开裂的棺盖,只能咔嚓一声,足有半扇门大小的棺盖翻腾着飞进了黑暗。

    可能是我全身心都集中在棺材内的缘故,总感觉耳朵里好像缺少个声音,棺盖不应该砸在下面的斜坡上……

    大嘴可不管这些,一鼓作气的将剩下半拉棺盖也踢飞了,然后快速退后一步,双手端枪,枪口和手电直指尸体黄灿灿的脑壳,扳机已经搂下了一大半,处于随时待发状态。

    我也没敢轻举妄动,已将工兵铲举过头顶,如果尸体一旦有动静,我保证锋利的铲刃会第一时间斩断它的脖子。

    两分钟过去了,棺材内没有任何的异常,两人才重新回到棺材旁,借着手电可以清楚的看清里面,让人不解的是尸体并没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尸臭,也没有蛆虫爬上爬下钻出钻入的恶心场面,一具近两米的高大壮实男性尸体怪异的趴在棺材底。

    显然这口棺材不会给他量身定做的,里面几乎就没有多余的挪动空间,这的有多憋屈。

    一头金发像极了一只卷毛狗,一身油绿色的丛林作战服皱皱巴巴的,脚穿高腰作战皮靴,小腿上绑着一个精美的皮质刀鞘,一把锋芒毕露的三棱*刺被拔出一寸多长,腰间系着高强度尼龙的战术腰带,环扣上挂满了各色装备,身侧还挤着一支黑铮铮的冲锋枪,两条胳膊呈八字形向外展开,毛绒绒的大手置于耳朵两侧,似乎是有意要捂着耳朵,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弹片呼啸烟火四起的战场,炸弹呼啸着落地,日耳曼人大力往前一扑,为了保护耳鼓膜不被震穿,双手使劲护住耳朵,初步断定,死者生前可能是个有过兵旅生涯的雇佣兵。

    从尸体的身高毛发和手背上皮肤的颜色判断,十有**是欧洲人种,日耳曼猪。

    尸体没有腐烂的迹象,像似刚死去不久,可以隐隐看出后背结实的肌肉线条,但再看棺材,五寸厚的木板两侧已经布满了裂纹,甚至有的东西已经烂的掉渣,两者很难糅合在一起想象,旧棺敛新人,没有蹊跷鬼都不信。

    尸体没有明显的血迹和外伤,附近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身上携带着冲锋枪这种近距离大杀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趴在棺材里,这种震撼远超于正面对上血尸,血尸固然顽强,但毕竟能看得见,能有个搏命的对象。这无形中给我和大嘴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不过一想到当年这些金毛洋鬼子在中国犯下的滔天大罪,我心里又有点释然,该,真他妈活该。

    “我操,还是索米冲锋枪?!”抓起那支冲锋枪时我有点喜出望外,当兵的没有不爱枪的,除非是个孬兵,所以我第一时间吹掉上面的灰尘,握在手里掂了掂分量,真他妈想对空射上一梭子,宣泄一下憋闷的心情。

    人是王八*蛋,枪却是正儿八经的芬兰制索米冲锋枪,这种枪可不是一般的部队能装备的起,我也只是看过还没有摸过,大体知道这款冲锋枪价格十分昂贵,除非是那是赋予特别任务的精英部队,普通士兵想都别想。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冲锋枪的保险竟然没打开,这就更加不可想象了,日耳曼人完全是有枪不用,彻头彻尾的趴在棺材里保命,莫非这厮是个五大三粗的胆小鬼?我想给谁都不信。除非遇到了什么超出常理的事情绝对把他震撼住了。

    看情况还真有可能,死者应该和我们一样,进入墓室也发现这口棺材,最后想下来看个究竟,后来听到了某种声音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所以才捂住了耳朵,直到死都没有看到开枪的目标,如果真如我所想,那这墓室可就值得小心谨慎了,这里已经进入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还有一点,难道他没有同伴?

    “真他妈的有钱人啊,这大金镏子也该换换主了。”大嘴舔着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的踩着大石板绕到棺材头前,一只手按住日耳曼人的脑袋,另一只掰住手指,就听连着咔嚓了几声:“老子让你露富……我操,还带着项链纯金十字架呢,相见恨晚呀,兄弟碰见我算你倒霉,就连耶稣都帮不了你……”

    这一路上很上见到大嘴笑的这么灿烂,两枚大号的金镏子入手,刚又从死者的脖子上揪下一条黄色的项链,正要放进嘴里咬下试试成色的时候被我喝住了:“你那是嘴还是垃圾桶?这些洋鬼子到处寻花问柳,你也不怕被光荣的传染上花柳?再说了,几件破铜烂铁也不怕崩了狗牙。”

    大嘴一愣,信以为真的险些咬了自己舌头:“老崔……你说的真个的?洋人不是早就进入了资本主义个个肥的流油,这么可能不是金的呢?要不你再帮我好好验验?”

    “还验个屁,上面都开出铜花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操,这个洋骗子!”大嘴抄起手中的戒指和项链照着尸体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鬼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就听噗通一声,日耳曼人的后脑勺就开漂了。

    大嘴似乎还不解恨,一手揪住日耳曼人的金发将尸体翻了过来,抬起手电往尸体脸上一照,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就见日耳曼人眼皮没有闭合,眼睛像青蛙一样向外鼓着,和高挺的洋鼻子一对比简直比例严重失调,两颗眼球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颜色,全被灰尘覆盖了,手电光照下反灰白色,特别像两颗泥球随时会滚出来。

    “死不瞑目?”大嘴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脚已经踩到平台的边沿才缩着脖子停住,貌似被吓的不轻:“老崔,给兄弟科普一下,这是什么现象?”

    此情此景,不仅是日耳曼人的死状让人精神上发憷,死因更是令人惴惴不安。试想能把一个荷枪实弹的大活人活活吓死,不敢想象会是什么东西,关键的一点,日耳曼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棺材里,原先的正主呢?

    “科个屁,这都看不出来,金毛是被活活吓死的。”我现在那还有心事科普,恨不得马上回到地面上去。不知为何,至从看到这具日耳曼人那双眼睛,我总觉得这里怪异的很,但又说不清是什么,似乎正等着我们入瓮。虽然我很想去验证下阡陌的话,但人命关天的事由不得我冲动。

    刚才我们一直没回事,在靠近棺材大头的地方放着一个战术背包,我猜应该是他的随行装备,所以让大嘴打开来看看,看看里面有没有能不能使得上的东西。大嘴把背包拉链拉下一半,表情显得很吃惊。

    我一看背包里不光武器弹药充足,就连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好几个夹层内林林总总塞满了,不锈钢酒壶、牛肉罐头、牙具筒、换洗的衣服、战术手电、指南针、防水手表、防毒面具、潜水服、冷焰火、各种应急药品、注射器……

    背包貌似还挺沉,少说也有五十多斤,所以我打算让小野再放下跟绳子拉上去,大嘴哪里也做好了攀爬的准备,然而就在这节骨眼,忽然听到安静的墓室内有人冲了进来,腿脚很重的落在栈道上,几秒后声音戛然而止。

    大嘴和小野几乎同时用手电向着传出声音的位置照射过去,果然是老余头和阮波涛,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两个老东西肯定的返回来,大嘴正要扯开腮帮子大声的羞辱一番,结果阮波涛哪里已经近乎哭了出来:“完了,这下全完了,地道口塌陷了……”

    “你刚才说什么塌陷了?该不会是为自己找台阶下吧?”小野迎着阮波涛和老余头走了过去。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去确认……”

    会这么巧吗?我有些不敢相信两人的对话。早不塌晚不塌,偏偏我们进来后就塌了,本来我还想怀疑两人话里的真实性,但听着两人近乎失控的音调,感觉十有**是真事,心里嘎登一下知道这是有东西要对我们下手了。

    “老崔,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过去看看实际情况?”小野声音带着激动冲我喊道,貌似也没有了主意。

    “不用,等我和大嘴上去再说,先别自乱阵脚。”我边安慰栈道上的众人,边快速的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往上爬的时候,安静异常的墓室内忽然响了起来。

    嘎吱……嘎吱……

    像似有人在用指甲抠挠四周的石壁,又像似有人拿着粉笔在黑板上板书,声音尖细而悠长,让人耳朵特别不舒服。

51 死局

    嘎吱……嘎吱……

    声音越来越清晰刺耳,源源不断的冲击着耳鼓膜,像尖细的指甲一样穿透人的皮肤,插入了人的大脑里,仿佛四周到处都是人影,空气、石板、棺材甚至感觉我的身体里面也有声音在回荡,每一根头发都能接受到这个声音,全部是零距离的在耳边嗡鸣,就像穿着木制拖鞋的一群人正向我们走过来……

    这个声音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如附骨之疽一样专门侵袭人的大脑,让人本能的想捂上耳朵,好在我提前有些防备,现在尽可能的长大嘴巴减少进入耳朵的声音,饶是如此,也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而且这声音的传播,完全不符合声学传送原理,全部是一股脑的,我突然感觉冷的要抽筋。

    这和我当时抱古弈的那张感觉太相似了,四周到处是凉飕飕的寒意,但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往前看是黑漆漆的墓室,往上看是垂下来的绳子,绳子像秋千一样前后摆着,发着某种渗人的金属摩擦声,吱……吱……

    意识到不对劲,我猛的想起了大嘴:“太邪门了,赶快往上爬。”

    我刚想跳起来抓住摆过头顶的绳索,忽然看到大嘴提着的手电电掉进了棺材里面,四周瞬间就被黑暗笼罩了,我以为他是失手掉进去的,心里想着这人也太毛手毛脚了,此时见他上半身探进棺材内,我以为他要捡手电。

    “老崔,兄弟坚持不住了……先躲一会……”大嘴边喊着边翻身跳入了棺材内,很快双手便捂住耳朵,身体缩成了个肉球蹲在了棺材一角,这一幕何止是似曾相识,明明就是那个金毛洋人的复制版本,登时心里就有点发怵,知道这是人脑的潜意识保护行为,此时的大嘴肯定脑组织紊乱,出现了短暂的意识障碍,如果不及时喊醒,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野,照个亮下来……”救人如救火,因为大嘴挡住手电的缘故,我急忙扯开嗓门冲着头顶上方的小野吼道,见久久没有反应,心里顿觉得不妙,果然抬头看时发现栈道上哪还有手电光和人影,猛的意识到他们可能和大嘴一样都把耳朵捂上了。

    犹如针芒般的声音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脑子里,眼前再次出现那个金毛的死相,想到自己可能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和大嘴他们一样,所有的人都的死在这里成为陪葬品,显然这是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此时此刻,我脑袋里飞速的转动着,希望尽快能找到一个办法让这些家伙们清醒过来,但越是急的团团转,脑袋里越是混沌,像爬进了无数的蚂蚁在分头逃窜,别说想出应对的办法,甚至都想把金毛洋人从棺材内拉出来,然后自己舒舒服服的爬进去。

    几乎整个人都处于了一种分裂状态,一个是来自外界的强烈刺激,另一个脑海里那丁点清明,我忽然想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时,发现手里好像扣着一个扳机,顿时想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使劲压了下去。

    哒哒哒……

    子弹出膛,我被后坐力震退了几步,大脑终于在火舌的刺激下清醒了起来,我记不清什么时候把冲锋枪的保险打开了,但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这里我快速的调整下枪口方向,吃吃惊惊的将扳机一搂到底,顿时四周全是明亮的火线和各种机械碰撞声,随着枪声的连续响起,我的情绪也快失控了,根本就没想到子弹会打光。

    直到耳边那个声音再度扑近时,我才意识到该换弹匣了,赶忙摸黑找那只背包,就在这时一道手电光照在我脸上:“我操,我他妈怎么会在棺材里?老崔,刚才是不是你在开枪?”

    大嘴一开口,我这心里就敞亮多了,紧接着,至上而下又射来两道手电光:“我操,刚才发生什么情况?老崔,你和大嘴刚才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开枪打死了?”

    “如果真打死就好了。”我知道现在只是暂时的没事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根本不可预料,只能争分夺秒喊着告诉小野和大嘴,现在都把枪掏出来,隔一会放一枪,只要别射死人就行。

    “你想让我们打鬼?”两人都在发愣,我也没时间再多解释,好在两人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枪声不间断的在墓室里响起,貌似这里是处天然的靶场,拢音的效果极佳,清脆的枪声让人脑袋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老余头,阮波涛,阮阡陌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只是这声音听着让人心疼不已,一颗颗的子弹被击发出膛,仿佛就像是自己的血管被割裂来,鲜红色的血往外咕咕的冒着。

    “让我们下去,你们不能拦着我,上面已经被决了退路,想活命的赶快往下面逃吧,越快越好……”这是老余头的声音。

    “我操,摔死你个老浑球,没听过女士优先吗?”小野今天也是真急了,连连爆粗口。

    这是什么情况,本来我和大嘴还想上去,竟然有人要喊着抢着要下来,还没等我看清是谁时,感觉悬在头顶上方的绳子滑下一个人,在快要接近时我赶紧把他扯到了棺材旁,才借着大嘴的手电看清是老余头。

    “你们别笑话我贪生怕死,这可是榜样的力量,这来自另外一个维度空间的声音,根本不是你我能看到的地下,所以劝你们还是放弃抵抗跟着我往下逃吧,只有尽快的往墓底转移,才有活命的机会。”老余头抓着我的胳膊振振有词,唾沫点子飞溅。

    另一个维度空间?我把这几个字反复嚼了几次,马上想起了老余头可能存在的另一个身份,觉得这话应该是有依据的,他不为别人考虑也的考虑自己的生死,所以急忙追问道:“你敢保证墓底有其他通道?”

    “老崔,我看你就傻逼,都什么时候了还敢相信这个吃里扒外的话,要我说现在就该清理队伍了。”大嘴忽然调转枪口指向了老余头。

    竟然骂我是傻逼,我看他才是傻逼呢,竟然一语点破了老余头的身份,这让我们的计划提前就被暴漏了,不过我知道现在不是纠缠这件事的时候,正要把两人劝开时,就听老余头说道:“说话要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就别血口喷人,记住你的枪口是用来对准敌人的,年轻人请看清眼前的形势吧,团结就是力量……”

    团你奶奶的裹脚带呀,我生怕老余头一激动唱起《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马上喝道:“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往墓底去,莫非你来过这里?”

    “大姑娘坐花轿绝对第一次。”老余头不拉着脑袋语速非凡的解释道:“没有空穴不来风,你觉得这些个声音是哪里发出来的?”

    没有空穴不来风,难到这些声音真的来自目的?老余头这么一点,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心道这老家伙总算说了句人话。

    老余头继续长话短说道:“冥界应该是四维空间,所以有些东西咱们这些三维人是看不到的,反倒咱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人家看了去,不过你们放心,按我估计所有的问题应该都出在那口衣棺上,只要咱们把它解决了……”

    “这些个破铜烂铁的声音自然就会消失?”我接着老余头的话说道。

    我只是个二把刀的盗墓贼,谈论起这些超自然科学,几乎就是个文盲,什么四维空间十维空间的,还有多元宇宙,虫洞效应等等,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这种概念,我只知道我原本生活在三维空间的地球,现在想象起来,哪里堪比是天堂了。

    不懂不等于不存在,老余头的话听起来貌似也有道理的。

    我看过一些报道,说是蚂蚁虽然和我们一样生活在三维空间,但它们能看到的只是二维空间的东西,也就它们看到的只是个无限延伸的平面世界,根本就不把人放在眼里,如此说来,我们看不到四周这些东西也属正常。

    “那还等什么,赶紧下去找到那口棺材,把它砸个稀巴烂就解决了不是?”我瞬间来了精神,一边让大嘴那边枪声不要停下,一边让小野先把古弈固定好送下来,然后再把绳子绑在阡陌腰上,和他一并下到这块平台上来,我则趴在平台的边沿上开始用手电寻找下一处落脚点。

    因为手电射程的原因,我只能看到和我们垂直的方向还有一处平台,同样一段插在倾斜的石坡上,上面倒扣着一口棺材,裸露着木质的底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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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棺发财介绍:
鬼哭狼嚎的地下冥宫,藏尸千年的铜木玉棺。光怪陆离的神秘山川,消失万年的断层文明。千奇百怪的古墓魅影,可歌可泣的战友情深。人之生死可否存鬼神,一切尽在开棺之瞬间。升棺发财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升棺发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升棺发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