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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野树     升棺发财txt下载     升棺发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 绝望的深渊

    我正愁着怎么样当着大家的面,把掌灯人的话说出,现在好了,甲板在快速的下沉的同时已经出现了倾斜,海面像被煮沸了一般咕咕的冒着水泡,声音越来越剧烈,已经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动静,沉船,再无悬念。

    一望辽阔的黑色夜空下,真真的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才感受到木船的渺小,人力的轻微。

    掌灯人说我们这些人马上会面临生死抉择,包括他也不例外,不过,他告诉我说会以自己的性命保我不死,还重点强调了下,只能保我一个人,意思很明显,就连关系跟我最亲近的大嘴和古弈都没被他算计在内,我没兴趣知道他是怎么样个保法,我只知道我在这些人面前我不能独生,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面对一群惊慌失措的眼睛,他们在东倒西歪时,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看着那些眼神,远要比死令人心颤。

    他还提到了这艘船,是一艘退役下来的游轮,年久已过半百,本来是不会沉的,船只是停留在海面上作为一个交易的平台,没有任何的动力设施,更没有配备救生设施。至于现在船遇到什么凶险,那个庞大到令人发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掌灯人似乎很忌惮,吞吞吐吐只提了一句,它很大,是这片海域的霸主,千百年来就没有人敢穿越这片海域。

    眨眼的功夫,甲板的一头已经触水,几乎呈15度角斜着插入水面之下,角度还在不断加大,眼看着大势已去,再坚持也是白搭,与其等着和船一起葬身海底,还不如借坡下驴。

    我知道但凡船舶沉没时,因为水的回流,周围肯定会出现大型的漩涡,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一旦被卷入,几乎等于掉进了绞肉机,那股力道绝对会把你撕扯的五脏六腑都粉碎,除非你有先进的救生设备,但貌似我们谁都没有,只有几个水肺,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完全不足以保命。

    也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落水之后快速的游离这片水面。

    很多人发自本能的想握住周围的东西,然而光秃秃的甲板根本就没有抓握的地方,阮波涛像疯了,快速的掏出短刀,在身体快要滚出去时狠狠的扎入甲板,想以此来固定住身体,老余头倒显得一脸沉稳,手脚并用向着反的方向爬去,努力的仰起头,似乎是寻找什么东西,最惨的就是阡陌,想学着阮波涛的样子做,但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终于在折腾的精疲力尽后,随着一声尖叫,身体翻滚着顺甲板滑了下去。

    “兄弟们,后会无期了。”小野惨笑着掏出水肺,在我和大嘴的苦笑中,主动的向着甲板溜了下去。

    后会无期了,这家伙倒是识相,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不愧为雇佣兵出身,话虽凄凉,但此时没有人能够回复他,都是自顾不暇了,以前以为那五个冥族兄弟会出手助我们一把,就在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他们早就没了人影。

    这也不能怪他们,大家萍水相逢一场,人家凭什么要三番两次的舍命救你?

    “老崔,这是命吧?”大嘴看向我,我已经没法读懂他的眼神了,平淡无奇中有一丝不甘,他背着古弈,还要拉着夏玲,大屁股稳稳的吸在甲板上,一直斜视着我和掌灯人。

    “命不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连累你们。”话罢,我正想冲过去帮大嘴一把,不料后背被一双手死死的抓住了。

    是掌灯人,或许是他真打算救我一命的原因,一直站在我身后,我不动他也不动,我一动这老鬼还不让,登时,我就有点毛了,正想着回头给他一脚,刚回过头,忽然被掌灯人吓了一跳。

    就见他单膝跪在甲板上,身体后仰用来缓解甲板带来的下沉力,猛的撤下自己的黑色布袍,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布袍猛的膨胀起来,登时就把外面那层黑布撑裂了,漏出一个略比人大的黑色梭形东西,外表看着像橡胶,透着一股酸臭发霉的味道。

    我草什么玩意了,两侧还有平衡翼,而且还不小,难道是救生艇,我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甚至都没听过,在部队呆了两年,见识也算丰富,什么样先进的设备没见过,能飞的,能跑的,能上天的,能入地的,还能大杀伤的,但眼前这个东西,还扎实把我惊了一下,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我还真想研究一下,在这个关键时刻,掌灯人拿出来,不用想肯定类似于微型救生艇一样。

    “穿……上它……穿……上它……”在我惊愕的这几秒,掌灯人像命令般和我说道,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忽然的举起,就要往我头上套下。

    这应该就是掌灯人说的要救我的东西吧,似乎很邪门的,但看样子只能容纳一个人,可惜了啊。这一刻,我心里也是感慨万分,暗道这个哑巴还真认死理,其实救他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何必要放弃自己成全别人,搞不懂我也就不搞了,反正知道穿上这个东西能保命就行。

    “好吧,我穿。”说话之际,我趁着掌灯人不备,猛的抓住一侧的黑翼冲他手间夺了过来,可能是使的力气大了些,掌灯人被我扯的没站稳脚,还没啊出声,身体已经翻滚了出去。

    我不知道那一刻的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目送着掌灯人的身体化作一道黑影被黑暗淹没了,然后在大嘴的目瞪口呆中将救生艇一股脑塞到了他怀里,正准备解下他身后的古弈时,不料大嘴猛的站了起来。

    “老子无牵无挂,要这个鸟玩意有什么用,水里来,海里去,老崔……兄弟……生死……”

    然而,大嘴根本就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把小型救生艇反推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放弃坚持,没有经过任何的摇晃,直接拉着夏玲背着古弈就滚了出去,大惊之下,我再想拉住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他们三人已在几米开外了。

    兄弟……直到现在,大嘴在最后喊出来的那声兄弟,还回荡在我眼前,其实,我只是想弥补他,难道这也有错?

    再或许,我真的太自私了,我不知道波涛汹涌下的大洋深处,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无边的黑暗还是令人绝望的深渊,我选择和最亲密的人呆在一起。

23 灯塔

    人,一旦万念俱灰,死,也许才是最好的解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葬身于同一片海域。

    海洋,深不见底,暗黑无边,它不仅孕育了生命,也孕育了无法想象的无常,使得人们无限的敬畏它,你大可大开脑通发挥想象,吃人鱼、巨兽、吞噬鳗、高级文明、未知世界……它们哪一个都会让你脊背发凉。

    耳边忽然多出了几道震裂的声音,那是惊涛万吼,那是船体被漩涡肢解发出的,记得刚刚还在人间,马上就坠落到了地狱,海水冰凉切肤,似有无数把小刀同时从身边划过。

    然而,下一秒,身体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撕扯的一瞬千里,明明是头昏欲裂,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但又感觉这一幕特别不真实,似乎在做梦,梦到我在感冒发烧,一闭上眼就是天黑,自己像片从高高的树顶飘落的叶子,在缓缓的往下飘,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隔着眼皮都能看到一片光亮,像天刚刚蒙蒙亮,本能的睁开眼睛想看看。

    遥远的地方有一大片红光,比我所见过的星空还要璀璨几倍,借着这片光还能看清四周,一个像船的庞然大物就在我的脚下,摇摇晃晃的缓缓远去,不时有白花花的尸体从大船内飘出,快速的向我靠近过来,他们姿势各异,似乎是受到了某种力量,不断的上升着,直到从我眼前划过,白花花的尸体越来越多,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黑色的,似乎穿着衣服,四肢在挣扎。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吧,很安静,很辽阔,很震撼,但我的脑海里却生不出任何的思想,唯有被动的接纳着眼前的一幕又一幕。

    忽然的,一具张开双臂的女尸直奔我而来,脖子后仰,头发往后甩着,惨白的胸脯一耸一耸的,随着女尸的不断接近,我最先看清了她的脸,在额头靠近发际的位置有条黑线,一直向下延伸,穿过下巴,笔直的沿着胸口往下……

    眼看着避无可避,我想躲开她,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效果,眼睁睁的看着女尸和我面对面,原来那条黑线是条切口,边缘外翻,这让我猛的想到了那张冰凉的人皮,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眼前两条有点水肿的胳膊,我怕她一把抱住我,本能的想用手往外推开,却发现身体像被注射了麻醉剂,根本就指挥不动手臂。

    刚把眼睛闭合上,只感觉后背被水涌了一下,那两天胳膊轻悠悠的架在了我的肩头上,接着,我的下半身也被东西夹住了,还能感觉到有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我看,似乎下一秒,她会张开嘴冲我下来……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忽然天地一颤,先是一连串咕噜噜声吐水声,接着,自我的下方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声音霸道无边,有点熟悉,似乎容不得人去抗拒,在我打算用头撞向面前那张脸的瞬间,感觉又有东西在逼近,裹着寒冷的气息。

    猛的睁眼,彻底被看到的黑影吓傻了,十几条像通天大柱的黑色触手,仿佛真的来自沸腾的地狱之下,像一条条大蟒蛇舞动着,咔嚓着穿透木船,自黑暗的海底探了出来,来回几个摆动,就向我这边卷了过来,而之前看到的那片星光不知何故,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

    原来死不是一个简单的结果,中间还有个漫长的过程,先是身亡,再是心死,基本就是被活活到死。

    虽然我看不到那个庞大的触手,但能感觉到它的逼近,周围的水被搅动的像沸腾了一样,隐约中还有一股来势汹汹的向下吸力,我怀里的那具女尸猛的就在原地消失了,我知道,下一秒就该轮到自己了……

    然而,就在我浑浑噩噩间,感觉有只手猛的扣住了我的后腰,同时,口鼻也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堵上了,瞬间与世隔绝,脑海里一片白色,再没了知觉。

    阵阵凉飕飕的风贴着头发根吹过,浑身上下不由的一阵痉挛,没有一处不疼的,浅浅的意识里,想翻个身,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想睁开眼,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似乎身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风越刮越紧,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意识到自己平躺在一处冰冷的大木板上,下意识的往旁边摸去,忽然抓了一只手,可还没等我感觉出冷暖,伴随着一声低吼,那只手突然抽了回去。

    “崔红心!”刚一睁开眼,先是看到不远处有团模糊的灯光,借着光看到一个人影弹坐了起来,像在发癔症,低吼了一声,貌似那人还想站起来,最后只是坐在原地挣扎了一番,嗓子眼咕噜噜着,听着让人特别难受。

    意识到那人是大嘴后,心里一激动,嘴里就想着喊,不料突然发现嘴被东西堵着,腥臭腥臭的,还有股骚*味,很像动物的肝脏之类的东西,忙着伸手抓住扔向一边,耳边传来一声清晰的落水声。

    “大嘴,古弈呢……咱们都死了……”声音扩散出去,久久没有得到回音,心里就有点着急,马上翻身坐起,一看之下,不仅看到了大嘴,还看到了不少人,齐齐的码了一溜,像似在晒肉干,逐一看去,能看到几张正脸,阮波涛,夏玲,小野,除了小野来回的甩着脑袋外,其他几人还在昏睡。

    古弈!脑袋里猛的生出一个不详的念头,刚想急着四下寻找,耳朵内传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接着是大嘴熟悉的声音。

    “放心吧,只要你死不了,一个都少不了。”大嘴指着我的另一侧,喘息了一阵,骂骂咧咧说道。

    不过,虽然大嘴嘴上那么说,其实话里话外激动的都快没了人样了,我顺着大嘴的手指方西一看,果然有个东西,初看还以为是条大黑鱼呢,慢慢才看清大黑鱼没有头,内脏已经被掏空,古弈正蜷缩在鱼肚子里面,似乎脸色要比之前还好,基本和平躺在她一侧的阡陌看起来没有区别。

    古弈越是这样我越心急,心里突然想到了回光返照,生怕她连最后一口悠悠气也咽下去,刚想翻身探探她的鼻息,忽然,身下的木板颤动了一下,接着,远远看到个瘸拐的人影,人影特别瘦小,瘦骨嶙峋的身体被风裹的几欲栽,显得十万火急。

    是掌灯人没错,只是我很纳闷这个瘸子竟然也还活着?还有他手里的那盏灯,还能发红光?

    不过,更让我点惊讶的还是掌灯人那语无伦次的动作和声音,他的双手一直在比划着,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着两个字,灯塔!

24 冥界阴楼

    灯塔……灯塔……

    掌灯人一直在重复着两个字,声音越来越大,话到最后声音沙哑,整张脸的颜色都变了,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但看着又不像是激动样,更不像神志不清,关键是他额头那些横竖交错的皱纹间,拧出了一个很鸡蛋大小的肉疙瘩,酱黑色的。

    在昏黄的灯光下,肉疙瘩在跳,也可以说是在颤抖,让人看着特别不舒服,期间,又有人陆续的醒了过来,他们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不是激动,似乎是死是活已经不管他们的事,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个个神色呆痴,似恶梦刚醒。

    “这是哪里?我要回去!”小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眼睛压根就没瞅我们,拔腿就跑,要不是大嘴从后面拉了一下,估计一头就栽倒水里去了。

    “是你……们……”小野扭头看向大嘴,最初好像面对的是个杀父仇人,恨不得一下能把大嘴掐死在手中,差不多十几秒之后,眼睛里才有了人味。

    “是你大爷我,怎么的了,老子看你就是欠揍。”大嘴狠狠的把小野丢到了一旁。

    “这到底是哪里,有没有人告诉我,崔红心,老子让你害惨了,啊……你还我命来……”刚刚爬起来的老余头,第一眼就瞄上了我,本以为他会对我感慨一番,万万没想到他在看清我的方向后,猴急似的,连爬带滚的就往我身上扑,那白眼仁,借着掌灯人手中的灯光闪了一下,竟然是血红色的,本着不吃肉不沾肉手的原则,我赶紧往后连着退了两步。

    倒不是我怕他能把我怎么样了,而是我隐隐的猜到,就在我们醒来之前的那段时间,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似乎影响了心智才变成这样的,那我只要自认倒霉,权当出门被狗咬了,再说现在可不是内乱的时候,死了就万事湮灭,既然活着就的走出去。

    就在我刚站稳脚跟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防范住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拳头,起先因为光线的原因没看清楚,到能看清的时候,发现拳头已经笔直的落向了我的胸口位置,已经再很难躲开,关键是拳头间好像握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应该是把贴身的短刀。

    刀尖逼近,情急之下我一侧身,刀刃侧着我的胸口就划了过去,感觉胸口处凉飕飕的一下,似乎是被划破了皮肉,知道肯定没有完全躲过去,几乎就是同时间,我一旁的阡陌吃吃劲劲的啊了一声。

    我操,谁这么大的胆敢跟我动刀子,看清偷袭人是老余头,我的火气登时就冒了起来,刚想顺势抓住那条手臂,把他揪出来大卸八块,大嘴那边就不买账了,嘴里操了一声,猛的抬起腿对着老余头扎扎实实的踢了下去,脚尖正中老余头的心口,只听老余头憋着嗓子眼闷哼了一声,身体后仰着飞了出出,嘴里还喷着血沫子,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本来这脚是我应该完成的,现在倒省了不少事,我可是知道大嘴脚上的力气,何况还是脚尖,我转身看了大嘴一眼,感觉他那窝心脚没有完全的使出力气,可能和身体原因有关,不过十有八*九,老余头怕是不死也的剥层皮。

    现在来看所有的人都齐了,只有古弈一人,静静的躺在靠近木板一端的位置,随着木板的起伏身体在大幅度的摆着,风卷着身上的衣服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世界之大,为什么这种事偏偏发生在古弈身上,本来,她已经够可伶的了。

    我刚想过去看看古弈,不料腰被从后面抱死了,扭头看过去是阮波涛,刚想发火,发现阡陌呲牙咧嘴的捂着肩头凑了过来,一边掰着阮波涛的胳膊,一边和我哭道:“崔大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刚才在水底看到了很多建筑物,花花绿绿的很是渗人,而且还有人在走动,甚至有人抬起手和我们打招呼,他……他可能是受惊吓了。”

    “那是冥界阴楼。”就在我听的入神的时候,掌灯人低低的插了一句话,这话不知道其他人听到没有,反正我是听的一清二楚,似乎那句话掌灯人是专门说给我一人听的。

    冥界!阴楼!阴曹地府!!!

    听到那几个字,我感觉头皮都炸开了,一股冷气从脚底传出,又一下子从头顶冒出,这和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冥界,传说中的阴间,难道是掌灯人在故弄玄虚唬我们?万一不是,那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直没有见过太阳?

    “有这种事?阡陌不会是看错了吧?”我脑袋有点懵,忽然看向掌灯人,直到他阴着脸不理会众人,呆呆的举着那盏灯,我心有不甘的重新看向阡陌,但心已经不能完全投入了。

    不解归不解,知道这事多半还是假的,阴间那只是理论上的存在,要说有鬼还说的过去,直到过了十几秒,心总算能平稳了点,看着阡陌,忽然有点同情起眼前这个女人,甩开阮波涛,眼睛在阡陌肩头多看了几眼,发现她小半个肩膀都湿了,还有小股的血顺着手指缝往外渗,才想起刚才老余头因为我反倒把阡陌连累了。

    “崔红心你该死,你不死,会连累我们这些人的,我要掐死你……”阮波涛被大嘴几个大嘴巴抽的登时没了声音,但听他刚才话语和恶毒的表情,似乎真像他说的那样,我真的该死。

    我为什么该死?这些事和我有个鸟毛关系,当初沿路寻找虚幻城大部分的主意和路线,几乎全是这两个老鬼提供的,现在该找后账的应该是我才对。

    脑袋有点乱,乱的像团麻,我只能快速的奔过去给古弈紧了一下衣服,再往里面挪了一下,怕她冷着担心她被颠下水去,然后转身回到阡陌身前。

    “我没事,你先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吧,不然……”我已经猜到了阡陌的想法,所以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试着掰开她的手指,把那层被血浸透的薄衣衫撕开,再把掌灯人拉近了照亮,凝神向阡陌的肩头看去。

    白皙的肩头,靠近胸的位置有个两指宽的血窟窿,用手指一碰,还往外挤黑血,看着让人凭空生出点怜香惜玉,不过,看样子伤口不是很深,还没伤到筋骨,有一部分力已经被我卸掉了,不然非的透心凉不可,饶是这样,不采取措施非的感染,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崔大哥,先包扎你的伤口吧。”阡陌咬牙皱眉说道,愣是没哼一声,反而还伸出指头轻轻的在我胸口的伤口处点了一下,惨白的脸上现出了各种焦急。

    “我皮糙肉厚不碍事。”我对阡陌安慰道,然后扭头看向大嘴说道:“还有没有绷带了和消炎药没了?”

    大嘴板着脸双臂抱肩头冲我摇头,知道我们随身携带的那些救命东西肯定全部失落了,束手无策之下,只能先把自己的衣服拉下几个布条,简单的止住血,再细细的包扎一翻,剩下的事只能等出了这片海域再说。

    现在才有空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四周漆黑一片,隐隐的有低低的风浪声传过来,这里毕竟是海不是小水洼,即使风平浪静,也难免让人脚底发飘。

    虽然海面也重归了平静,再望不到那首船的痕迹,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始终挥之不去,仔细的打量着脚下的木板,感觉有点熟悉,才发现是一块船上掉下的木板,木板有长没宽带着点弧度,勉勉强强能载起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掌灯人从哪里弄来的,还有我们这些人又是谁救的,我不相信掌灯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除非那五个海冥族兄弟肯出手。

    救命这种事我总的感谢一下,表示一番,尤其是刚才那种极恶的环境下,但又找不到那五个人影,我正要和掌灯人打探一二的时候,忽然脚下的木板晃悠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水花飞溅的声音,夹带着一个人影,像扔麻袋似的被丢在了掌灯人脚下。

    “老余头?”不仅我有点傻眼,大嘴更是脸色难看,因为我们发现老余头不仅没死,而且刚落在木板上,马上就翻身站了起来。

    “崔老弟救我,水里有鬼呐……水鬼……”老余头刚一爬起就扯开嗓子大呼。

    “水你大爷。”再次见到老余头,我感觉浑身不是滋味,老不死的命大是吧,那老子就再给你补上一脚,我刚要动手,水下再次掀起了水声,哗哗的水花四溅,感觉有东西在飞速的向我们脚下的木板逼近。

    难道真的是水鬼?或者是其他更可怕的东西?身在大海腹中,四周全是黑茫茫的水域,不管出现什么,理论上完全说的过去。

    老余头没死已经够让我们这些人吃惊的了,再加上他刚才的那句话,任谁都的往水鬼那边想去,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争着抢着往一处挤,顿时感觉周围全身冰凉的身体了,我往前抢了几步,把古弈抱了过来,现在关键我们手没有一把的武器,如果真有情况发生,只能靠拳脚抵挡,就在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木板的边缘忽然多出了几双手,修长的手指足有半尺多长,白森森的指尖几乎就插进了木板里。

25 他们来了

    呼啦一声,伴随着水花激荡,弧形的木板大幅度倾斜过来,同时从水中窜出五条黑影,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五个黑影已经稳稳的站在木板边缘了,他们身上穿着像蛇皮一样的贴身黑色衣服,甚至脑袋都被裹的严严实实,只有眼睛和一双不成比例的手露在外面。

    猛的一看确实很难把他们当人看,好在我一直站在人前,刚一打量这五人马上就认了出来,因为边上站着的那位很特别,腰细腿长胸部圆实,这火爆身材……肯定是女性。

    没错,是那五位海冥族,四比一的男女混搭,很好认。

    “别慌,是自己人。”我马上站出人群,伸手示意间低喊了一声,最担心双方一个误会不愉快起来。

    “妈呀,可吓死我了。”夏玲拍着胸脯惊呼道。

    “妈的,出来吓人也不提前通报一声,害得老子险些跳水殉海。”大嘴整个人也像虚脱了一样,一屁股瘫坐在了木板上。

    所有的人登时都松了口气,包括刚才还疯疯癫癫的老余头和阮波涛,好像也闹腾够了,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真魂显得虚弱不堪。

    “不对劲,好像有人受伤了。”

    女人天生心细,就在我们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阡陌突然指着那矮个最矮的子海冥族人,很谨慎的开口说道。

    阡陌一说,大家的目光马上跟了过去,确实那个最矮海冥族人胸口受伤了,看样子还伤的不轻,似乎是被一只有力的大爪子险些开膛破肚,靠近胸膛的位置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块,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水迹,反正黏糊糊一大片。

    “辛苦了……辛苦……”我往前迎了一步,本意是想讨个近乎,顺便帮那个矮个子打理一下伤口,不料人家好像没看到我似的,蜡白色的手掌捂着胸口快步向掌灯人走去,刚一靠近,马上弯下腰在掌灯人耳边叽里咕噜起来。

    说的什么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看样子小野和阡陌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我猜很有可能是另外一种语言,语速极快,尾音尖细有力。

    矮个子连说带比划足足有两三分钟过去了,忽然身子有点摇晃,我还以为他沿路失血过多变的体力透支过度,想上去帮扶一下,刚跨出一步,只见那人一头就倒了下去,腿一蹬手一撒,花花绿绿的内脏溢了出来,登时就没了动静。

    “咝……”掌灯人本在我不远处,忽然往后一个趔趄,险些后仰着摔倒,然后低着下巴含着腰,使劲的握着拳头,握的关节咔吧咔吧的响,额头再次鼓包起肉疙瘩。

    死了?怎么干翠?我忽然有点脚下发飘,哀叹的同时,一下子想不起出来该怎么样表示一番,毕竟人家可是救过我们的命的,论起死因应该和我们有很大的关系。

    凉飕飕的海风呼呼而过,吹打着船板发出悠长的呜呜声,吹的一众人不住的跟着船板摇晃,其他四位海冥族都是默默的立在原地,不大一会,四人同时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各自的嘴里,等拉出来的时候,指尖已经红灿灿的。

    四人转着圈,将大颗的血滴滴在死者的四周,一滴一滴……

    这可能是一种我们闻所未闻过的告别方式,用来送别死去的同伴,虽然我们和这些人没有什么深交,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所以我转身示意大家保持肃静些。

    掌灯人脸色难看又着急,不住的搓握着手掌,依然静静的等在一旁,他应该了解这种风俗。

    正当我们猜想这些异族接下来会干什么的时候,剩余的四人一个转身,齐齐跳入水中,掌灯人也拖着一条废腿往船板前头走去,船板很快动了起来,随着后方有力的拍打水面声,船板的速度越来越快,像一叶孤舟向黑暗中冲去,耳边呼呼传来低低的风吼声,颇有一点乘风破浪的架势。

    我有点担心那四人的体力,毕竟不是机械,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人很感动了,想下去帮忙,一想到水下那场景,马上缩了回来。但感动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了一丝不安,至从这四人回来,好像一下子打破了短暂的宁静,莫非天要变了?

    就在这时,大嘴向我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老崔,有点不对劲啊。”

    不一会,小野也凑了过来说道:“我也感觉不对劲,鬼知道他们刚才再嘀咕什么呢,要不要过去问个究竟,方便咱们提早准备。”

    看着两人脸色的担惊受怕程度,我心里的那丝不安一下子被放大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担心被他们拉着卖了,看样式他们是知道了一些情况。”

    “崔大哥,你还记得那个木质抽匣里的那张人皮不,我担心他们别有用心,这事还的你来,只有你能和那个老头说上话,要不你去探探那个老家伙的口风?”阡陌忍着伤口的疼痛,也凑了过来。

    本来我还挺感激那五个海冥族人的,现在经过大嘴和小野他们一说,忽然跟着紧张了起来,想到那张人皮,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确实,我不能把这么多人的命压在这些外人手里,天底下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迎着呼呼的风声,我快步向掌灯人走去。

    刚靠近掌灯人,老家伙似乎听到了动静,慢腾腾的转过身,先是意味深长的裂开黑漆漆嘴一笑,然后是翻动眼皮上下打量了一番,被掌灯人盯的特不自在,有种被鬼缠身的感觉。

    “还没看够?”我说道。

    “他……不会放过你们的。”掌灯人答非所问,但字字清晰,我已经完全能跟上他那半拉舌头的节奏了。

    他不会放过我们?他是个什么东西?打小我就不爱听这种话,天大地大老子怕过个谁,不然老头子也不会把我放到部队群养着,就是怕我闹事。

    听掌灯人的意思,再加上他说话时的缩着脖子的表情,好像很惧怕那个他似得,排除了剩下的四位海冥族,还有海底那个庞大到发指的怪物,我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老家伙两句话就像打发我,根本没门,不怕你知道不说,就怕你想说又不知道,老子有的就是手段,大嘴和小野早就等的发毛了,我一招手两人同时走了过来,两个一米九的大汉将掌灯人夹在中间,一人抓起一条胳膊,登时就把掌灯人拉扯的额头见汗了。

    “他是这里的天,所有闯入冥界的异族都要经过他的手,女的被制成人皮玩偶上供,男的被丢入碎尸地。”掌灯人终于挨不过大嘴和小野的折腾,呲牙咧嘴的说道。

    “完了?”我故意往掌灯人另一条腿上看了看,认真的说道。

    “他们已经追来了,刚才那位兄弟就是被他的手下所伤,可能你们没听过蛾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可怕程度。”

    蛾人?这个名字太熟悉,不亚于如雷贯耳,至今脑袋里清楚的记得那个像蝙蝠的人性怪物,还有小阮被尸体的惨样,难怪刚才看到那个矮个子海冥族人的伤口有点熟悉,原来也是被蛾人算计了。

    如果这个消息无误,接下来的麻烦会很大,没有得心应手的武器不说,听掌灯人的意思蛾人还不止一只,看来刚才是托大了,蛾人绝不是我们这群手无寸铁的人能应付过来的。

    掌灯人战战兢兢的看着我们说道:“你们竟然知道蛾人?”

    “他奶奶的,何止知道,差一点就挂在哪厮手里。”

    “拜蛾人所赐,那天夜里我们死了一个同伴。”

    掌灯人额头上的肉疙瘩跳了一下,脸色一沉继陷入了沉默,似在自言自语:“灯塔……灯塔……千万不要迷失方向……”

    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程度,等着也是等死,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出路,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嘛,我让大嘴去看看那四个海冥族人,需要的时候搭把手,我则查看完古弈,重新坐回了人群,可能是小野把刚才我们的谈话内容和其他人说了,此时,人群死气沉沉的,尤其是那两个老的,大展着躺着,眼睛贼溜溜的望着漆黑的天空,随波逐流一般,如果换做平时,我保证把他们踢翻在地。

    此时阡陌和夏玲,两人头对头坐着,四只手同时翻看着一个黑色的布包,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个丰满的女人在临跳水时,好像随手丢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应该就是阡陌手里的那个黑布包。

    不大一会,大嘴去而复返,摇头晃脑说他不敢下水,水面上飘满了尸体,不时的有黑色的活物钻出水面争抢撕咬那些尸体。

    时间在煎熬中过的很慢,不用问,大家都在等着灯塔的出现,然而,想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不偏不倚的找准灯塔的方向,无异于*大海捞针,事实证明我猜的不错,掌灯人已经快急的快跳海自杀了。

    就在这时,掌灯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走到我们跟前,噗的一声,很麻利吹灭了灯笼,然后声音阴沉着说道“他们来了!”

26 人不为己

    风呼呼的狂吼着,脚下的木船板不住的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咔嚓声,让人不知不觉间生出一丝不安全感,四周漆黑天地不分,真正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身心疲惫的飘悠在海面上,说不出的绝望。

    这么多人面对面谁也看不到谁,只能听到很粗重的呼吸声连成了一片,感觉木板船还在飞速前进,这也是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了。

    “在哪里!”突然有人喊道,其实不用任何人提醒,这里没有一个是瞎子,黑天辩灯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辨不出多远的地方,隐隐有个指头肚大的亮点,像挂在天边的一颗星星,忽明忽暗,时红时黄,十几秒之后,亮点被横向拉伸,眨眼间就一分为三,全部变成了刺眼的绿色,反观我们左摇右晃的突进,那三个绿色光点几乎没有摆动的迹象,也就是说他们目标很明确。

    人群一下子慌乱了起来,看不到谁在谁,谁在动,也分辨不出谁在嚷嚷,这个局面若是得不到及时控制,自乱阵脚只有死路一条。

    “老余你个老王八,这就是你带的好路啊,你是铁石心肠吗,早知道有今天,老子那些钱宁可烧给鬼也不给你一分,你不是说懂风水还精通天象吗,你……还我钱……”

    “越南仔,你也好不到哪去,自己作死就罢了,为什么要连累我们,你他妈不跑,阡陌就不会追,阡陌不追……”

    “早晚是个死,老子和你拼了……”

    没想到两个阅历最丰富,最见过世面的人最先互相掐了起来,这场面……真让我不耻,如果不及时阻止,估计两人就真干起来,两人都是半条腿迈进棺材的主,死了就死了,关键我们还很年轻,这样下去不行……

    “够了,都他妈给老子闭嘴,信不信现在就弄死你俩?”我这一嗓子还真管用,潮动的人群马上静了下来,趁着人群暂时的安静,我急忙说道:“现在谁有办法确定距离,都这个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啊。”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问谁好,只能任由声音传开,顺便印证一下我的猜测。

    就眼下的环境,按照我的大概目测,海上的能见度最多不超过15公里。

    “如果空气良好能见度高的话,20公里差不多,现在我也不好估计,15公里?”听的出来这话是小野说的,语气还算镇定,像个受过正统军事训练的主,而且能和我想到一起,说明我的猜测还是靠谱的。

    按照我和小野的推断,我们看到的三个亮点距离应该不足15公里,如果对方设备先进开足马力的话,这点距离几乎让人手足无措,何况人家还有会飞的蛾人。

    “老崔,现在大家都听你指挥,拿出你当年做排长剿匪时的风范来,谁敢说个不字,我负责清理人。”大嘴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忧心忡忡的说道。

    我操,大嘴是不是脑袋让水灌坏了,这个时候让我指挥,这不等于往火坑里推人吗?若是换了平时我肯定义不容辞的接受,只是眼下我自顾都不暇了,稍有不慎就的船沉人亡,这个风险我可负担不起,何况这些人哪能和我的那些兵蛋蛋比,没枪没炮个个饿的前心贴后背,连像样的刀都没有一把,几乎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送死队,还指挥个鸟。

    但是,也不能成为一盘散沙……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焦急的语气不容商量:“老崔,现在只有你能有大局观了,杀人放火我行,要说临阵指挥我可是门外汉,相信你带过兵经验应该丰富,我看好你,我小野这条命就交给你了,活则罢了,如果死了,就当代替我爷爷给你们中国人赎罪了,如果连你都不好使,我们死而无憾了,权当我妈生错了年代,老崔发话吧。”

    “崔排长,你娘的不能太自私啊,就算古弈没了你还有白发爹娘要养的,大不了你死了,我替你养老送终如何?”

    “崔老弟,我这侄女……你要照顾好……”

    “崔老弟,当年古弈她爹可是有重要东西传下来的,我死你……你啥都甭想……”

    娘的,亏这些家伙能想的出来,利用各种手段想逼我就范,确实眼下这烂摊子必须有人接管起来,如果我再推让下去黄瓜菜都凉了。

    “好吧,这事我干了,干他娘的咱们先来个声东击西再说。

    掌灯老哥,麻烦你马上通知海冥族几人,让他们分出两人往一侧游,闹的动静越大越好,再告诉他们命是自己的看着办,我崔红心不会忘了他们,至于其他的人,女人留下男的跟我下水,咱们走另一个方向,只要能躲开他们的地毯式搜索,我保大家平安到家。”

    成败在此一举,最后那句话被我重点强调了一下,算是鼓舞士气,退一步说,就算倒时候有人死在这里只能算他倒霉,一旦葬身海底做了鬼,再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貌似我的话真起到作用,就在我领着大嘴和小野摸着木板往前摸索的时候,掌灯人那股独特的气味也跟了过来,我身先士卒的跳入海中,跟着有两声相继落水的声音。

    刚落水时感觉海水冰凉一片,估计温度也就是零上几度,一时间手脚都不会动了,好在心里着急,先像落水狗一样扑腾了几下,热了一下身。

    就在我刚搭上手的时候,掌灯人也打开了怪腔,和我旁边一个喘息粗重的海冥族人短暂的交谈了起来,无非是互相嗯嗯啊啊一阵子,我也没指望听懂,片刻后,感觉有两个人从我身边静悄悄的游走了。

    嗬!那动静真没让我失望,稀里哗啦的响成了一堆,声音很快就传远了,而且听那动静似乎自己选择了路线,斜着向灯光过来的方向靠了过去。

    好像老余头和阮波涛没有下来,其实我也就那么一说,即便下来也是靠屁吹火派不上用,现在我们五人一起用力,木板船缓缓调了方西,感觉角度差不多的时候,我让大伙有多大力气使多大的,只要躲过这一劫,死活都要吃一顿饱饭。

    木板船在呼呼的风中再次动了起来,因为负载减轻不少,速度也猛增了几节,而且这个角度还便于观察那动静,几分钟之后,我用眼睛往外瞟了一下,发现那三个亮点已经足有拳头大小了,只是还没有改变航向。

    “我操,难道这招不好使?”大嘴突然用拳头捶了一下船板,骂骂咧咧说道。

    “不是不好使,而是我们这里有他们跟踪的气味,不然你以为他们黄眼金金呢。”

    小野分析的不错,我们这里已经黑漆漆的融到夜幕里了,如果他们还能跟看到,那就有驳于常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靠嗅觉跟踪,问题应该出在那四个海冥族和掌灯人身上。

    看来现在只能把剩下的两位海冥族支开了,我刚想喊掌灯人过来,没想到他一直蹲在我们跟前,竟然主动打开话腔,几秒的交谈后,又有人从我身边悄悄游开了,木板船很明显的速度大减,不过,心里轻松了不少。

    现在只剩下掌灯人一人留在船板上,如果还甩不脱跟踪,为了顾全大局,我只能扮黑脸做掉掌灯人。

    木板船在水面上艰难的前进着,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就要虚脱,时快时慢,感情这活真是体力活,加上前面的风摆连方向都很难把控住,就在此时我刚一扭头,猛的看去还以为是天要转晴,远处的半天空星星点灯的一眨一眨,静下气来仔细再看,那些亮斑全是灯,像鬼火一样飘忽着往前猛冲,似乎能感觉到他们疯狂的速度和船头激起的风朗声。

    “大嘴上去,干的麻利点痛快点。”饶是不是我本意,但这话我还是放出去了,如果不是眼下情况危急,我确实想把掌灯人留下来,让他自生自灭,但现下人不为己就的天诛地灭。

    为了古弈,为了大嘴,为了这群饿的像狼的家伙,我干什么都值了。

    大嘴嗯了一声,马上领会了我的意思,翻身上了船板。

    他一边用脚尖扫着木板一边挪到,脚下发出刺耳的刺啦声,似乎掌灯人也意识到了危机,一阵动静后疯狂的往后退去。

    虽然我眼睛看不到面前的情况,但心感受到,老子本就不是草菅人命之徒,何况掌灯人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来也算屡次出手帮忙。

    劈头盖脸一阵水花落下,大嘴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得罪得罪,这可是我们老大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倒时候这帐千万别算在我头上,奉命行事而已。”

    “啊……没有我你们永远……”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隔着水雾传开,再到那个犹如夜魔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的心彻底的算是解脱了。

    “再加把劲。”我暗暗的向小野递过去一句话。

27 损失惨重

    眼看就要被追上,我和小野哪能不卖力,两人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推着木板船往前移动,希望事情能出现一丝转机。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感觉头顶上有东西掠了过来,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是海鸟之类,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但那个东西似乎没有完全离开,时隔短短几秒后,再次飞临我们头顶上方,这次听的一清二楚,好像那家伙盘旋了起来,很有节奏的扑腾着翅膀。

    嗵……嗵……嗵……

    “蛾人。”我和小野几乎同时脱口,听着那声音暗暗的心惊,几乎在我和小野不知所措的同时,蛾人应该是俯冲了下来,嗖的一声,一股凉飕飕的风自半空扑来,感觉头发都炸开了。

    “大嘴快跳水!”我急忙冲着船板上的大嘴喊了一声,然后疯了似的翻上船板,连爬带滚的往人群内冲,我记得古弈被我安置在阡陌身边了,靠近船板中间的位置,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来得及。

    听着有人相继落水,我连心里祈祷的时间都没了,但愿大嘴身在其中,蛾人更不会对它造不成任何威胁的古弈下手,刚一感觉到脚下有人,我刚想抱着往水里滚,突然感觉一股堪比飓风的劲风直接划过我头顶。

    “不要……救……”声音戛然而止,还着一声隐隐约约的惨叫被带上的半空,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来不及害怕来不及思考,现在我整个人都要瘫痪了,双手再使劲也控制不住那种抖动。

    “对不起对不起……崔大哥……我真的拖不动古弈,你杀了我吧。”阡陌一下子像决堤的洪水,很放肆的大哭了起来。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被我抓着的人是阡陌,她整个身体都瘫软了,紧紧的缩成一团,一只手扣着我的手腕颤抖的已经没了人样,尖细的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我的肉里。

    “刚才那是……夏玲,小姑娘平时看着挺急活的,怎么一下……哎。”我怕阡陌太过自责,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啥?夏……夏玲……夏妹子?”阡陌再次动容起来。

    其实我已经摸到了古弈,阡陌的另一只手还死死的扣着古弈的胳膊腕,可能是刚才一幕太过激烈,让他稍微有点精神奔溃,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也属于正常。

    我知道夏玲已经没救了,心里也就不去想她,只是大嘴那边我还没想好怎么样交代,毕竟两人都对上眼了,从彼此谁都瞧不上谁,最后成了欢喜冤家,再到现在夏玲一下子消失在了我们的身边,这一切突兀的像个梦似得。

    “夏玲……滚出来……滚出来!”随着一声嘶吼,有人从翻上了木板,像着魔了似得手指在船板上摩挲着,直到碰到我的一只脚,刚想使劲拉扯,我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抹黑一巴掌扇了过去,感觉正好扇在了大嘴脸上,不知道我这一巴掌能起到什么作用,反正我的手似乎要散架了。

    “大嘴,你还是男人不?我要是你干脆就不上来了,我他娘真心再没脸见人了。”我是发自内心的骂道,但心里也有一丝愧疚,我承认我的心里只有古弈和大嘴,但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阡陌说话的一刻,似乎有块石头落地了。

    “老崔,你说夏玲她……她怎么了?”

    我已经说的够清楚,所以再不想多说了,只能像哄孩子似的把大嘴搂了过来,任何呼啸着的海风狂乱的吹。

    “其实我是被夏玲和那个老家伙一推一拉搞下水的。”大嘴全身都在抖,沉默了很久,终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仇……我要替夏玲报。”

    “也算我一个。”安慰大嘴的同时,我开始留意四周的情况,这个时候也就没时间在询问那个好心的老家伙是谁了,按我估计很有可能是阮波涛,刚才仅仅是飞过来一个蛾人,就让我们损失惨重,如果全部出动,我们这些人早就变成肉块了。

    刚才那个蛾人多半是回去报信去了,照它那样的速度,用不了几分钟,成群的蛾人就会出现,甚至大部队也会抵达,到时候再想行动,简直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几位就别磨叽了,还不快点下水,咱们分头游吧,再磨蹭真就没有时间了。”这话是小野说的,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上来,应该是准备着随时往水下钻。

    “还是小野明大理。”

    “反正一会是死是活我的跟着小野。”

    陆陆续续还有几个人冲我和大嘴喊话,无非就是催我们不要耽误时间,听那话音是我们耽误他逃生了,而且他们也知道我和大嘴的关系,何况我还有古弈要带,到时都他妈挺明智的。

    就在我把阡陌托付给大嘴,刚抱起古弈还没来的挪到船板边缘的时候,忽然有三束明晃晃的黄光射了过来,似乎从天外而来,笔直的照在了我们的船板上,光束将整个船板都罩了进去,还能看到周围的海面,深不见底的墨黑。

    记得那三束灯光刚才还在几里远的位置,怎么一下变的这么快呢,隔着很远隐隐的就能听到一些响动,似乎有成群的海鸟快速的向我们飞了过来,连在一处就是骇人的破空声。

    黑色的海面翻着半人高的浪花,浪花涌动间把很多白色的东西推向了高处,竟然全是白花花的尸体,我不知道这些尸体覆盖了海面多大的面积,就眼下看来足有几百具还多,其中离我们船板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具显得特别刺眼,应该说是人的半个身子,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夏玲。

    “有命活着才有仇可报。”生怕大嘴也看到触景生情,我故意用话把他引了过来,趁着大嘴犹豫间,被我一脚蹬下了船板,看着阡陌咬着牙把半拉身子探入水中,我才急忙抱着古弈翻下了船板。

    就在我刚离开船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忽然听见一声刺鸣声直接临空逼急,下一秒,船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咔嚓,似乎一下子就裂成了几瓣。

28 绝密计划

    眩晕的灯光远远射过来,很粗鲁的斜照在海面上,大海虽广袤无边,却找不到我们的藏身之地,即便个个累的像只落水狗。

    海水冰凉入骨,所过之处到处是随波逐流的浮尸,大都一丝不挂高度腐烂,全身涨的似乎吹弹可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让人无法靠近,但我又不得不拖着古弈硬着头皮往尸群里面挤。

    按理说做我们这行,早就对各种尸体视若朽物,但凡事都有个度,有个限,现在感觉每具尸体都那么渗人,何况我还的紧贴着尸体游过去,心里叫苦不跌,感觉这里就是片没有边线的尸海,仿佛脑袋里装的不再是脑浆,而是浮肿的有些发白的尸体。

    此情此景逼着人浮想联翩,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了浮尸遍野的印度恒河,印度作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有其源远流长的独特文化习俗,也铸就了神秘的恒河文明,水葬就是其一,他们认为长饮恒河水,沐浴恒河湾可以净化罪恶的灵魂,所以很多人选择死后择水而居,最后导致了恒河畔恶犬蹲守,空中秃鹰盘旋,它们以分食尸体为生,这样的场景有岂是一条恒河能比得了。

    掌灯人说这里是冥界,开始时我还有点不信,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不信了,不折不扣的冥界,地地道道的人间炼狱。

    此时,古弈完全没了活人样,身上凉的似块冰,拖起来死沉死沉的,导致我的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摆幅越来越小,有种被拉下水的感觉,万不得已,我不得不借着几具尸体做掩护,将她扒了个精光,只留下两件遮羞的,最后为了防止阡陌长时间溺水,找来东西把她鼻孔也塞了起来,

    接下来,我把自己也脱了个精光,只留下几样贵重物品挂在脖子上,还有掌灯人哪里得来的一个绳子,感觉有用也留了下来,其他的一概不留,这样我们就可以以假乱真的穿行在尸体堆里,脱光了倒是轻松不少,衣服也不兜水了,涌着古弈继续往前。

    因为被层层尸体相隔,早已看不到大嘴和阡陌的人影,加上头顶上成群结队的蛾人轰鸣着飞来,再被几千瓦的大灯一照射,心里没底没沿的紧张,刚想拨开膨胀的像猪一样的尸体寻找一下大嘴和阡陌,忽然感觉有东西俯冲了下来,心里一着急,赶紧抱紧古弈往水下钻去,刚在一具尸体下藏好身,头顶上便是一声闷响,砰。

    我的心也跟着砰砰砰了几下,挤开眼睛一看,脑袋上方的尸体被撕的粉碎,还好我拖着古弈闪躲的及时,不然,就刚才那一爪子,我的脑瓜很开很就的开瓢,想象一下都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似乎已经编织了一张天罗地网,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的后脊梁再看,只要我们一露头,不知道会有多少蛾人争着抢着往过来扑。

    浅水的地方昏黄一片,借着灯光能看个大概的情形,往高看是浮动的尸体,往低看是墨黑的海水,深不见底,细小的浮游物成群结队的从眼前掠,我刚想使劲的往前窜一窜,忽然看到有两个人刚好从我身前有过,划水的动作显得非常夸张,应该是大嘴和阡陌,其他人应该不在这片区域了,心里一激动,裹着古弈马不停蹄的潜游了过去。

    “嘴哥救我!”我刚揪住一只裤脚,那人便尖叫了一声,似乎是阡陌的声音,她整个人瞬间就不会动弹了,咕咕的冒着水泡往下沉,好在我反应及时,用膝盖往阡陌屁股上顶了一下,才没让她继续沉下去。

    “崔大哥,刚才是你顶*我……”四人刚一露头,阡陌便大惊着说道,本来我想和她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发现阡陌眼睛有点躲闪,那眼神似乎在审视一个盲流,突然意识到自己近似于一丝不苟,很可能被这个丫头误会了,我发誓只是用膝盖顶了一下,而且位置也没有丝毫偏差,刚想解释几句,突然感觉头顶有股无名的压抑感。

    果然,抬头往四周一看,发现蛾人多的像寻臭的苍蝇一般,成群结队的穿梭于光柱里,所过之处空气呜呜作响,远处是三艏高大森严的双体楼船,呈三角状浩浩荡荡的卷动着海面,正在鼓足帆具向着我们的位置快速推进,船体整体火红色显得特别扎眼,宽阔的甲板周围插满了金黄上的三角旗,甲板中央红楼耸起高达百米,略带弧形的船头上似乎还刻东西,只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有点模糊。

    粗壮的桅杆高耸入云,雪白的帆迎风飘展,桅杆上蛾人倒悬着高高的挂起,似乎正要蓄势待发,最显眼是那面雪白色的帆,似乎是用血泼上去一个特别大的篆字,冥。

    看到那个冥字,心底嘎登一下,再没了侥幸,感觉来者不善。

    其实我对楼船的了解非常片面,只知道楼船作为战争的工具,频频出现在历史的舞台,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作为一种重要的战争利器,在汉朝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辉煌一时。

    楼船以船首方形见多,两侧设划桨,以三层居多,每层外围筑有女墙,楼船体积庞大,遇到战事可攻可守,一次可以屯兵上千,在战略很具威慑力,当然缺点就是重心偏高,不利于远航,只能活跃于内陆和近海一带,这也为它的没落埋下了伏笔,楼船发展到明朝已经成为了一种摆设,慢慢的被改造成了香艳之船,说白了就是会移动的香楼,正所谓: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

    我操,还真看得起我们这群外乡人,到底我们这些人是穿金了还是带银了,让人家这么兴师动众的,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妈的,这次往死里整人呢,看来不玩命是没活路了。”大嘴边说边使劲的拍打着水面,话罢后,也不顾阡陌的大惊失色,在水里翻了几个跟头,出来时也把自己揪了个精光,白胖白胖的,往海水中一戳,几乎和周围的尸体没什么分别。

    大伙本来就是临时凑成的一堆人马,现在已经被逼的死去活来,谁还顾及自己的面子,更何况接下来肯定会是一场恶仗,水里游来游去的穿着衣服实在累人,所以,我看了阡陌一眼,全然没有顾忌的说道:“妹子你呢?是要命还是要脸?”

    “我……”阡陌略微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再含糊,稍微抿了一下嘴唇,声音压的很低的说了一声:“崔大哥,你帮我。”

    “我帮?我没听错吧。”看向阡陌时,见她低低的压着头,轻声的嗯了下,我忽然想到了阡陌肩头上带着伤的,应该是真的不便自己动手,但为什么是我不是大嘴呢?

    该不会是因为阮波涛的一句话吧,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是死是活,如果他真死了,万一我们能活着出去,阡陌反而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我堂堂正正的一个中国人,屁股后面跟着一个越南妞,丢国人的脸,好说不好听的。

    虽然是件美差,但我内心还是有点挣扎,不过看着阡陌替我照看古弈的份上,只能委屈自己了,我看准了阡陌水下的位置,在大嘴酸溜溜的注视下,小心的空出一只手往她的细腰上摸去。

    平时看着阡陌挺苗条的样子,真要动起手来才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导致我的动作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尤其大嘴还撇着嘴不住气的催着,更是手忙脚乱的要死,感觉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阡陌的裤子扯掉。

    不过有了下面的经验,上面就好弄多了,干脆一张嘴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在阡陌身上差不多就浪费了两分钟的时间,抬头再看那三艏楼船多不过两百米,在灯光的烘托下显得更加的威猛高大,奢华大气,整体古色古香,就是感觉有点不协调,怎么看怎么像纸扎(烧给死人的纸品),可能是那华丽的有点不入格吧,太高调了,仿佛从远古一路迎风破浪,缓缓的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现在终于看清了船头上原来刻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猛兽,整体看向章鱼,分开看又像是要冲出船首的蟒蛇,九头九尾没有眼,不怒自威,甚至还能清塔楼间穿梭的人影。

    后面的两艘楼船也齐刷刷的进入了我们的视线,相比较领头的那艘尺寸上略微矮了一截,但也足够我们仰视的了,同样雪白的帆上写着血红色的大字,上元,中元。

    “你娘的还看,还不想办法?”大嘴狠狠的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认为咱们还能逃走吗?”我反问大嘴,大嘴阴森森的看着我愣了一下,动了一下嘴皮子没有吐出声音,尽量的往回缩脖子,生怕那颗大脑瓜被人发现。

    反而是我,心里忽然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在给阡陌脱衣服的时候就有了预谋,只是没敢提前说出来,怕大嘴和阡陌不同意,因为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有那么愚蠢的想法。

    阡陌像看神经病似的端详了我几眼,咬着牙关说道:“逃不走也比等死好,崔大哥,你真想急死我和嘴哥吗?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别急,还不到时候呢。”这个预谋我现在还不能说,所以,只能一边安慰着两人的情绪,一边留意着三艘船的动向。

    我在赌,赌他们不会再派蛾人来骚扰我们,也在等,等三艘船靠的最近的时候,可以说这是我的绝密计划,就连大嘴都不能让他知道。

29 偷袭(一)

    为啥说这是个绝密计划呢,因为这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事成,大家还有希望活着出去,一旦失败,这些人就的英年早逝。

    虽然我没和大嘴说起,但还是怕他猜到一二,毕竟这世上除了我爹娘,大嘴是最了解我的人,所以,我在观察着三艘楼船的时候,心跳的快摩擦起火了。

    急的另一方面,是我也没有多大的胜算,连三成都不到。

    就在这时,领航的头船桅杆忽然改变了方向,紧接着白色的大帆忽忽悠悠的开始迎风往下降落,另外两艘像似护卫的楼船相继前行十几米,也开始往下降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三艘船全部停止了前进,像三座大山般的立在海面上,好像有成批的人影往甲板上集合,让人感觉非常压抑。

    目测我们距离船的位置应该在一百米左右,三艘楼船的距离相隔三十米差不多,机会到了,我感觉眼睛都红了,转过头正好和大嘴的眼睛碰到了一处,短短的对视了一两秒,感觉大嘴有点不对劲,这厮是不是也有什么企图?

    突然看到大嘴要动,关键时刻我猛的把古弈向着大嘴的方向推了过去,大嘴明显愣了一下:“你……”

    古弈一下子成了三不管,身体马上快速的往下沉,很快头部就没入了水面之下,接着炸开的胳膊也被水淹没了,大嘴看着古弈,我也看着古弈,阡陌有点慌了,着急的伸展胳膊想拉住古弈,可惜差了一大块。

    眼看古弈的身体很快没了影子,大嘴忽然脸色变的铁青,咬牙切齿的指着我骂道:“我操,老崔算你恨。”

    大嘴在水中一翻身将古弈拉出了水面,眼睛瞪的血红,大口的喘了几下。

    阡陌同样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冲我和大嘴小说喊道:“你们俩要干啥?”

    没来理会阡陌,我继续看着大嘴说道:“我能活着回来,你能吗?”

    一句话顶的大嘴嗓子里像卡了块骨头,顿时哑口无言,不是我说大嘴个人能力比我差,而是搞偷袭这种事是细活,光凭不怕死还不行,要会随机应变。

    其实,最关键还是我希望他能活下去。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大嘴冲水中探出一只手,似乎抓着一堆东西,贴着水面往我跟前抛了过来,我接过来一看是手雷和简易燃烧*弹,被紧紧的固定在s带上,才忽然想起这事,如果不是大嘴拿出来,我真就把这事忘掉了。

    深吸一口气看准了主船的方向,我猛的钻入水里,几乎是使出了平身的所学,飞速的往前潜游,先是感觉头顶上面的灯光越来越亮,不大一会又越来越暗,直到水下完全黑不隆冬,一百米对现在我的体力来说已经是极限,脑袋嗡嗡作响,胸口也憋的生疼,就在我感觉腿都弹不开的时候,探出去的手忽然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一面往里倒的墙。

    这里应该就是接近船头的位置,能摸到一个宽大的金属棱角,因为年久加上常年浸泡在水下的缘故,除了入手冰凉外,厚实的船板上还附着了一层厚厚的沉积物,摸上去滑溜溜的,应该还做过防水防蛀处理,上面还有刷漆的痕迹,有点像桐油,有的地方还有脸盆大的碰撞痕迹,像张狰狞的口,随时会将我吞下。

    我小心的把手雷和燃烧*弹挂着脖子上,双手扶着船梆往上浮去,脑袋刚钻出水面,还不来得及痛快淋漓的呼吸一下,就感觉外面的世界在嗡嗡作响,似乎有数不清的蜜蜂集结在头顶上方。

    还好周围漆黑一团,冷冷清清的,没有人将目光放着这个僻静的船下,我也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看样子他们就是一支杂牌军,不然像这么大的战船周围必须配备快艇,一来作为关键时刻的救生,二来可以保护主船不受偷袭,关键时刻能弃车保帅,既然这样,老子还怕他个鸟。

    离的远了也就看不到大嘴他们的动向了,只能看到三道光柱来来回回的扫向海面,按照我的猜测蛾人怕水怕火,估计大嘴他们不会傻到待在原地等死,硬挺个几十分钟不成问题,就在我刚要摸着船头往过游的时候,忽然感觉船板在细细的抖动,渐渐的有轰轰的声音了传了出来。

    我操,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登时紧张的就不可言语。

    其实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如果是以前,一旦被发现就意外着我的偷袭任务完全失败了,像要靠一个打火机和一刻ak子弹想要点燃一只超级大船,难的不可想象,现在好了,只要老子心情不爽,一枚燃烧*弹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饶是这样,我感觉还是心跳的厉害,完全不像我估算的那样,头顶上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心也越跳越快,似乎已经被这个节奏拉着走了。

    不间断的有蛾人跃起,强有力的翅膀扑腾着,循着灯光的位置贴着海面呼啸去,而且那个位置就是我刚才游过来的方向,心里一急,马上摘下一枚燃烧*弹,拇指死死的顶住绷簧,打算来个釜底抽薪,刚要把燃烧*弹甩出去。

    这一瞬间,就感觉天塌了一般,又漫长又黑暗,感觉一股风至上而下扑来,已经来不及脖子把燃烧*弹丢出,马上一缩脖子往水下钻去,也就是脑袋刚刚没入水下,四周的海水哗啦一声,呈爆炸性扩散,根本就来不及稳住身体,身体已经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紧接着是一阵头晕目眩,也不知道被抛到了什么位置,直到感觉恢复了知觉,马上往四周看去。

    原本漆黑一片的船头周围,忽然多出了一块黑漆漆的长木板,木板长有十几米的样子,每隔一米左右,上面着嵌明晃晃的金属护角,很像古时候城门上设置的吊桥,一头固定在船上,另一头斜着搭在水面上,忽然一道刷白刷白的光射出,几乎是贴着水面足足射出去几百米远,一下子就把周围的水面照的亮如白昼似的,这也是我们进入冥界后第一次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像墨汁一样的海水,海面上除了白花花的尸体就是翻腾不休浪花,让人想吐。

    心里担心大嘴他们的安危,就在思考着要不要先把主艘船先点着,然后再把其他两艘干掉,忽然发现白光里面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黑影,拉成了一长窜,有点像六个轮子的吉普车,又有点像乌篷船,大小也和吉普车差不多,狭长型的,看不到里面有人,看那方向应该要下水。

    如果按照战争级别分类,这些东西应该属于冲锋舟一类,只是比我所见过的冲锋舟多了六个轮子。

    冲锋舟齐刷刷的碾压在吊桥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暗暗的为大嘴和阡陌他们捏了一把汗,但我手里也只有两枚手雷,即便算上燃烧*弹,最多也就是解决掉几个,鬼知道他们后面还会有多少我们想不到的玩意。

    我强忍着心头的不适感,眼睛死死的盯着从眼前经过的冲锋舟,我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楼船的里面会装着这些玩意,几乎眨了个眼的功夫,已经有几十辆下水了,它们刚一入水,尼玛天生就是为下水打造了,速度马上提了起来,呼啦一下就是几米远,远不是人的速度能赶超的。

    好在我看着那些冲锋舟并不是驶向大嘴他们的位置,而是在海面上飞速的兜圈,不时的把海面上的尸体高高的撞飞了出去,落回水里时已经肢解的差不多没有人形了。

    好在我这里是个死角,没人会留意。

    我也没有闲着,把鼻孔露在水面上,又重新游到了船角那个位置,这样能观察的范围就大了不少,忽然意识到那些转圈的东西似乎有什么企图。

    应该是在封锁海面,意识到这个的时候,脑袋一疼似乎被人甩了一铁锤,眼睁睁的看着那片水域被圈了起来,如果大嘴他们刚才没有逃出去。现在已经很难再寻到机会了,除非是我现在深潜后穿透那道封锁,和大嘴一起把两个女的带出去,即便那样胜算也不大,还的冒着被全部发现的危险。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忽然发现吊桥在慢慢的抬升,搅的周围海面一涌一涌,心里合计来合计去再没了更好的办法,只要硬着头皮,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的向吊桥下面潜了过去。

    吊桥是上面是宽厚的木板搭建的,下面应该是金属梁,感觉有锈迹,吊桥的正下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应该是那个九头九尾的庞大图案,我刚一过去,马上探出双手牢牢的趴住吊桥边缘,没用一分钟时间,身体已经被吊离了水面,侧耳的轰隆声掩盖了外面所有的动静,眼睛墨黑一片只能感受到自己突突的心跳。

    几乎眨眼的功夫就被吊起了十几米的样子,身体悬在空中,被风一吹来回的晃悠不停,加上木板上有水迹滑溜溜,几次险些双手滑脱,心里担心的要死要活的,不过就在这时,船体里面射出的光线忽然灭了,船头护栏变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披红挂绿的人影,光论个头足足比大嘴该要高两个脑袋。

30 偷袭(二)

    不知什么原因,在看到那个人影后我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冷,尽管离的还有段距离,而且我还在暗处。

    随着吊桥的上升,有淡淡的光线射了过来,担心被发现我尽量把腿收拢了回来,脑袋被来回甩的有点晕,低头看去海面已经模糊起来,再想找到大嘴和古弈他们的方位完全没有了印象。

    随着身体逐渐的被吊高,吊桥和船头间的裂缝已经不到一米,这个位置正好被凸出来的船头挡的严严实实,已经看不到船头上的动静,只能看到一条黑色的裂缝,感觉到自缝隙中散发出的热气,还有股古怪的味道。

    终于躲过一劫,再不用担心被上面的人发现,吊桥还在合拢,所以,我已经没时间考虑大嘴他们的情况,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裂缝,生怕错过时机,那样就的被活活挤死。

    刚才也是脑袋一热,完全没去考虑后面的事,现在面临的一个难题是我怎么样钻进那道裂缝,还不能直接掉到船里面,不然十几米的高度足能引爆所以的爆炸品,那是最下策的办法。

    嘎吱……嘎吱……

    吊桥和船体的摩擦声越来越大,眼看着只剩下条半米多宽的窄缝,感觉有点进退两难了,凉飕飕的海风裹着身体竟然还汗水直冒,我已经做好了翻身进去的准备,忽然看到有个蛇头样的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心里一激动,马上骑在吊桥边沿上,麻利的解下腰上的绳子,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结照着蛇头扔了过去,已经没时间想后面的事了,在那条裂缝不到两尺宽的时候,双手握紧绳头,脑袋往下一栽身体贴着两侧的边沿掉了下去。

    身体在下坠的过程中,感觉眼前有光线,脑袋刚一清醒,手中的绳子忽然松脱了,哗啦一声,整个人像似掉进了粪水坑,脑袋露出水面的一瞬间,各种味道呛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水面上飘着一层叫不名字的浮尘,好在刚才的动静没引来别人的注意,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再没听到多余的动静,悬着心才平稳了下来。

    水坑不深刚到胸口位置,按照刚才那个高度来说,也幸亏掉进了水里,不然那还有我的活路,想起来都后怕,相比外面的海水,水温高了不少,就刚才那一瞬可,我感觉这里很大,不知道打那射来的光线,隐隐的还能看出五六米远。

    这应该是船舱内的积水,只是这味道,很可能是那些家伙方便之物,我试着往前走了十几步,积水越来越浅,已经到了膝盖的位置,手里紧紧的抓着一颗雷,打算不管一会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要把他爷逼急了,我就打算和它同归于尽,反正这里已经是楼船内部,只要我死,整艘船就的完蛋。

    心里这样想着,胆子也无限的膨胀起来,两条腿开始肆无忌惮的往前迈,光线越来越亮,能看清身体两侧影影绰绰的圆形支柱,纵横的交错在头顶身体周围,感觉像闯入了一间废弃的工厂,我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的样式,忽然听到头顶上方有杂乱的跑步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吼叫声,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我心里很急,开始拉开步子往前冲了起来。

    刚跑了几步,忽然发现光线似开放性亮了起来,猛的抬头,发现离头顶不远处有几个椭圆形的窟窿,每个窟窿内都垂着一根一人宽的软梯,此时正在我眼前晃晃悠悠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复杂了起来,应该是往一个方向集结,不然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根软梯,生怕有东西顺着梯子降落下来。

    几秒之后,感觉没有东西往下探头,开始大着胆子走到一个椭圆窟窿正下方,单手抓着软梯,偷偷的往上看了几眼,能看看的有黑影飞快的往过跨,火急火燎的样子,莫非是大嘴他们被发现了?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又潮又湿,燃烧*弹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心里一急,马上盘着软梯向上爬去,如果能把弹药从哪个椭圆的窟窿丢出去,估计效果就好多了,而且船舱里还有积水,不至于把自己也搞死。

    软梯晃晃悠悠的,刚爬到一半,无来由感觉有些心慌,但又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为啥,就在我心里打岔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碰撞声,还没等反应过来,楼船像受到了某种致命的撞击,剧烈的晃了一下,我的身体也跟随飞了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颠倒了过来,要不是手里抓的紧,很可能就真的飞出去了。

    看着动静应该是楼船触礁了,心里紧张的同时身体像在荡秋千,没完没了的来回摆,根本就没法爬,直到摆动幅度减弱的差不多了,我才闭上眼睛定了一下神,睁开眼后马上沿着软梯往上爬去。

    窟窿足能同时穿过三四个人去,我刚把脑袋探到外面,就被眼前的现场吓了一跳,宽大的甲板上狼藉一片,到处去散落的木渣子和血迹,一根合抱粗的桅杆斜着插在甲板上,上面还挂着半面白色的帆,被风刮的嘭嘭响,再往后看高耸的红楼快成了比萨斜塔了,向一侧斜了过去,而且上面布满了裂纹,最粗的一条裂纹几乎贯穿了整座红楼,像被雷劈了一样。

    我操,甲板上一个鬼影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试着爬出椭圆窟窿,沿着甲板往船头的方向跑去,刚绕过那根桅杆就停下了,因为我确确实实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腔调说不出的难听,这和小时候偶然路过剧院门口时,那个甩着手的白脸几乎接近,猛的回头又看不到人。

    记得小时候我最怕听这个笑声了,可能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了,我总感觉那家伙在冲着我笑,笑的让人心里发毛。

    撇过这个声音不说,我现在心急大嘴他们的去向,刚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涉及到了,接着往前跑,只是那个声音越来越亮,我不得不再次扭头往会看。

    也就在这时,突然发现红楼一条狰狞的裂缝中探出个红色的东西,灯光一闪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上半身,似乎是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里面穿着一身绿色的东西,硕大的脸盘在光线的映衬下蜡白蜡白的,很像京剧中的白脸,如果这家伙脸上戴了面具或者画了彩还好说,万一天生就这个颜色,绝对不好招惹,见过黑人但白人还是第一次见识,这家伙应该就是掌灯人说的那个他了,也不知道是人是怪。

    忽然觉得后背好像背了个死人,腿脚有点发飘,真担心我一转身那张脸就扑过来。

    那个红色的东西似乎在挣扎着挤出那条裂缝,一阵海风灌来,脑袋清醒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崔红心,快跳海……”

    声音听的不是很清楚,更分辨不出方向,我犹豫了一下向船头跑去。

    甲板微微上扬,原本那道通亮的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所以再往前就漆黑一团了,再跑几步忽然感觉不对劲,一个急停,身体往前倾了几下,发现甲板到这里齐齐的折断了,再往前一步就是翻腾的海面,满耳朵全是骇人的涛声。

    “老崔,快跳海……来不及了……”

    娘的,就这么短的时间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貌似声音是从对面飘过来的,被风拉扯的早就变了调,像催命似的,这里距离海面起码二十几米,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人家让跳我就跳,但又不敢忽视了这个声音,万一是大嘴他们呢,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有团冷气在逼近。

31 传来噩耗

    突然间,身后的甲板发出沙沙的声音,一股阴冷的风裹着水汽从我的脖根处吹过,感觉不对劲,我急忙扭头往后看,感觉眼前亮了一下,一张白色的脸就迎了过来。

    刚才看到的就是那张脸,忽然放大了好几倍,整张面孔一览无余,活脱脱扎纸店里跳出来的纸糊人,白晃晃的一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窝乌黑或者干脆就是两个黑窟窿,没有嘴唇,只有一排密密麻麻的黑线,此时正半低着头,红色的斗篷被风撑的像个大簸箕,没头没脑的向我罩了下来,瞬间就让我感到手足无措了。

    跳海,脑袋里猛的蹦出两个字,双腿用力一蹬甲板,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倒,迷迷糊糊的脑袋就朝下栽了出去,好在身体落空的瞬间,颤抖着拇指把手里的雷抠开了,慌慌张张的向身后抛飞了出去。

    紧接着,眼前一黑再分不出东南西北,我只知道脖子上挂的那几个蛋蛋要护的严严实实的,随着“噗通”一声,整个人像被剥了皮后活埋了,一股脑的向海底沉去。

    水面之下像条黑洞洞的胡同,伸手不见五指,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其他我没有接触过的另类生物,直到我被海水灌的晕头转向鼻子里都冒烟了,我还没有缓过那个劲,身体更是保持着落水时的姿势僵硬的伸不开,眼看就要直沉海底,心里越来越急,突然的,胳膊肘被人抓住了。

    瞬间,我满脑子里全是那张白色的脸,感觉一下子就被逼到了绝路上,本来在水下翻滚的时候手里又捏了一颗雷,打算万一那个东西追来时好同归于尽,刚想用拇指弹开,似乎被对方感觉到了,感觉胳膊肘一疼,整条胳膊都麻了,紧接着手掌软绵绵的就伸开了,手雷一咕噜就没了影子,我知道这是尺神经被拿了,心里再没了侥幸,整个人被一股狠劲拖着走。

    刚开始还能闭住呼吸,只是感觉水压大了一些,但很快就不是这个情况了,连喝水带呛水被折腾了好一会,忽然感觉有点困,眼皮一个劲的想合上。

    “刚才还生猛的像个英雄,现在连狗熊都不如了吧,让你牛逼哄哄的。”

    “你们几个大男人还有没有个正行了,还不过来搭把手?”

    “好吧,真舍不得把他肚子里的那些海鲜倒出来,吐出来容易吃进去难啊。”

    迷迷糊糊间,感觉耳边吵的很厉害,好像还围了很多人,甚至还有人对我动手动脚的,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被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拦腰抱了起来,有些像大嘴,听说话声音也有几分像,刚想挤开眼确认一下,就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了起来,嘴一张就像打开了一道闸门狂吐了起来,差不多过了四五分的样子,这才被人面皮朝下放了下来。

    我记得好像刚才有人谈论什么海鲜了,真就感觉饿了,饿的潜心贴后背的,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眼前有亮光,猛的瞪大眼睛看向嘴边,暗黑色的船板上四散开一大滩黑乎乎的水,说不清水里半埋着一些什么东西还活蹦乱跳的,大嘴见我看的入神,突然伸出一只脚,踩在一只像尸蟞的肚子上,“嘎嘣”一声就冒了泡了,随着这个声音,我猛的站起了身。

    感觉嗓子眼里有东西在来回的蠕动,赶紧将眼睛移到别处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忽然发现自己被外三层里三层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最近处是几张熟悉的面孔,大嘴,小野,老余头,阮波涛,阡陌,甚至还有掌灯人也在,并且他们都换了行头,我刚想问大嘴怎么回事,忽然想到这里还缺少古弈,正要急得打问,大嘴和小野不情愿的退向两旁,似乎有点逼不得已的意思。

    我心里一急马上走过去一看,只见明晃晃的船板上平放着一个黑色的皮囊,皮囊鼓鼓囊囊的里面裹着一个人,正好脑袋露在外面,脸斜在一侧,脸色发青皮肤有些干瘪,但也不像是脱水的症状,再看眼睛,乌黑的眼窝已经深陷了回去,如果不是那头熟悉的头发,我很难再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古弈,才多少时间就能瘦到这个程度,难道真的像阡陌说的是被诅咒了?

    顿时心里一阵揪扯的痛,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外围几圈全是清一色的人影,穿着黑色的皮质水衣,个个显得萎靡不振的,甚至很多人身上都带着伤,严重的几人四肢残缺不全,处处可见被撕咬的伤,几十支火把照的周围灯火通天,地上血腥味十足。

    此情此景看的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就在我去偷袭楼船的时候,这边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难怪海面上显的这么安静,我上前一把抓住大嘴的手腕,着急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海冥族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呢,总之人家又救了咱们,应该没什么坏心眼,而且……”大嘴脸色有点茫然。

    凭我对大嘴的了解,人世间有什么事还能让他抹不下嘴的,我真还没见过。本来我就有点着急上火,一看大嘴那吞吞吐吐的表情,马上气就不打一处来了,指着大嘴的鼻子骂道:“而且你娘的头,你什么时候变的像个娘们似的了?”

    大嘴一跳老高,看样子还行和我动手似得,气冲冲的说道:“我操,还是你自己看吧。”

    按照大嘴指的方向,我绕过人群,向外围走了过去,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还在船上,一艘不亚于楼船的大型帆船,这应该是一艘平板船,类似于现代正在中移动堡垒航母,可以跨地域作战,只是这艘平板船年代久远的没法算了,甲板老的的都开始掉渣,很可能就是担当个运输任务罢了。

    水涨船高,船头一扬一扬的,船下不是的有风浪咆哮,甲板上能看到大片大片的斑斑血迹,三根粗大的桅杆已经至底部断了两根,一根倒在甲板上,另一跟一头插在了海水里,唯一一根完好的,帆布上也已经千疮百孔。

    这倒地是怎么回事,我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只能问大嘴他们了。

    突然有些好奇这个世界,还有这些海冥族人,大伙非亲非故的,他们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要帮助我们,我真想不到这样子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但应该绝不是同情这么简单的原因。

    这艘船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大,造型也很奇怪,甲板不是直线型的狭长,在甲板的中央处出现了分叉,看甲板的走向很可能是个“人”字形的,可能为了抗风浪吧,这事我也没多想,匆匆向船头走去。

    沿路上没少碰到尸体,多数被焚烧过,到处散发着焦糊的味道,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很难辨认出是什么东西,但根据那块头我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蛾人,约莫着走了五六十米的样子,甲板再往前出现了大小不等的裂纹,裂纹最宽出足能挤进去一个成年人,几步之后,甲板彻底的消失了。

    不用想,这肯定是刚才和楼船碰撞的结果,只是我就搞不清了,这些海冥族人脑袋是不是长病了,为了我们这些小角色,值吗?还是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崔大哥。”远远的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扭头一看是阡陌,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摁着伤口,一路小跑着,似乎有什么急事,阡陌快到我跟前的时候,身体前倾了一下险些摔倒,我刚把她拉扯的站稳身子,就听阡陌焦急的说道:“古弈可能不行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32 把人留下

    相比较阡陌的焦急反倒我冷静了很多,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凡是不如沉着应对,就拿古弈的事情来说,是不是被诅咒我不知道,毕竟那样会牵扯到整个古灵族上上下下近千年的事情。

    不过,我能确定古弈现在的变化有些蹊跷,记得她和我说过一些古拉的事情,古拉死的时候并没有其他异兆,更不会出现瘦的皮包骨的现象。

    和阡陌一起来到古弈身边,古弈再次瘦了一圈,不管燕窝深陷,头发都变的枯黄无力了,整个包裹身体的皮囊小了一圈,不难想象,她身体怕是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实在让人没法看下去。

    大嘴正守在古弈身边,蹲在地上急的团团乱转,按照阡陌刚才在路上嘀咕,当时他们几人正在掌灯人送过来的吃东西,忽然听到古弈嗓子里咕噜了一声,等她跑过去看时,发现古弈剩下的那口悠悠气已经没了,所以才把我喊了过来。

    大嘴看我过来,马上站起了身,搂着我的肩头说道:“老崔,咱哥俩是不是命中克女人,夏玲刚走,这古弈也不行了,要我说咱们就在这艘船上金盆洗手得了,你说呢?”

    大嘴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一处能调理的地方,这个想法我也有过,回去后给老爷子认个错,我就不信他还能把这个独生子赶出门去,然后再找娘舅活动一下,兴许就能捞个铁饭碗,从此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但是话说回来,古弈现在这样我总不能不管吧,大嘴缺爹少娘的,就他那脾气,没我在身边还不得天天蹲号子,所以权衡之下,我没有立即回答大嘴。

    就在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古弈生怕看不够的时候,老余头腆着脸蹲在了我身边,我以为他能说几句安慰的话,或者说点中听有用也好,不料老家伙吞吞吐吐的看着我和大嘴说道:“二位爷,这话万万说不得啊,凡是要有始有终,既然入了这个行,按理说就的拜祖师爷,眼下祖师爷不在,但也要有行规,两位想金盆洗手,那最起码也的找个青天白日的地方,这……这……”

    老余头话了,还用眼角斜了阮波涛一眼,似乎感觉一个巴掌拍不响,想找个伴咋地,但至始至终阮波涛都没接老余头的话茬,最后,老余头还想给自己收个场的时候被大嘴一肘子磕到了一边。

    “崔哥,你看古弈的头发。”阡陌忽然惊叫了一声,在我扭头看时候,发现阡陌的手指缝了全是古弈的头发,而且颜色已经不再是枯黄,变成了白黄相间。

    光顾着留意古弈的身体变化,我还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手指一梳理古弈的头发,似乎是临时粘上去的,一碰就掉,还有她的皮肤,只要手指摸过的地方,马上就有个血印子。

    莫非有人趁我不在对她动了手脚?还是古弈对冥界有排斥?

    我刚想问问大嘴,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接近过古弈,忽然发现外圈的火把开始移动了起来,抬起头一张望,发现那些人开始往两边分着走,似乎再给什么东西让道,就在我纳闷的时候,人群闪出缺口内掌灯人一圈一拐的走了出来,断腿上已经打了绷带,腋下还拄着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木棍,走的不紧不慢的。

    紧随掌灯人身后还有一人,个子不高一身黑花衣服,正好被掌灯人挡了半个身子,看不清男女,只能看到脖子上挂着一条东西,应该是条蟒蛇,不住气的扬起头对掌灯人吐着信子。

    眼看掌灯人领着那个来人临近,大嘴腾的站了起来,几步就站到了我和古弈前面。

    这个人是谁我一点印象没有,能让海冥族那么多人给他让路,看样子来者不善,难怪大嘴变的这么紧张,顿了一下,我把古弈放下也站起了身,下意识的向脖子处抹去,不知道是谁把那剩下的燃烧*弹全部收走了,只好给阡陌使了个眼色,让她先照顾下古弈。

    然后,我迎着掌灯人和来人走了过去,全然忘了自己近乎一丝不苟的,真是冤家路窄啊,刚才我还让大嘴弄死掌灯人,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现在有对上眼了,眼见掌灯人还活的好好的,我不由的看了一眼走过的的大嘴。

    大嘴眼睛躲躲闪闪的,绝对是心里发虚,主动说道:“别那样看我啊,我绝对没收他什么好处,只是事出有因,你小子千万别狗眼看人低啊。”

    “暂且信你了。”扔给大嘴一句话,看着掌灯人绷着脸站到我身前,那个人也从掌灯人身后走了出来,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来人的样式,敢情是个女的,而且年纪应该很轻。

    原本以为她穿的是黑花衣服,现在再看,算我眼瞎了,人家压根什么都没穿,黑红相间的那是彩绘,如蛇皮一样慢慢画了满身,连光着的脚也没放过,全身上下只露出眼睛发着晶莹的白光,有鼻子有嘴,和正常人差不多,一条胳膊粗的蟒蛇肆无忌惮的缠在细长的脖子上,尾巴正好盘在胸前,来回的一摆发出嘶嘶的声音。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貌,但根据五官的轮廓看,洗洗干净应该是个美人。

    就在我盯着对方看的时候,发注意到那条蟒蛇忽然扬起了头,嗤的一下就向我扑了过来,我刚想照着舌头一拳砸下,不料姑娘猛的从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就将舌头抓住了,速度太快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比我出手还快,楞了一下,才注意到对方的那只手,手指长的有点夸张,如果量一下至少有半尺,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海冥族,他们的手指就很长。

    女子不说话,光盯着我看,没办法,为了表示友好我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人,不知道对方什么感受,反正我是心里有点发毛,但又不能发作,毕竟这里是海冥族人的地盘。

    差不多两分钟过去,女子终于转过了头看向了掌灯人,一张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知道她在和掌灯人交谈什么,叽里咕噜的一个字都没听懂,只能看到掌灯人不住的点头,时不时的应一声。

    几分钟后,掌灯人挺了挺脖子长嘘一口看向了我,声音低沉的说道:“公主让你把人留下,你们可以离开,安全不用考虑,她会派人把你们所有的人安全送到岸上。”

    公主?我扎扎实实的吃了一惊,不过我马上就想通了,对方架子这么大,肯定身份和其他海冥族人有别,只是我不知道掌灯人说的他是谁,所以想了一下,看着哪位公主对掌灯人“留谁?”

    “你的女人。”掌灯人脱口而出。

33 死的明白

    (今天过年,祝各位书友过年好,身体健康,阖家欢乐。)

    如果换个其他要求,也许我会考虑一下,想把古弈留下,这事绝对没得谈,不管古弈她是死是活。

    我把掌灯人拉倒了跟前,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他说道:“麻烦你帮我翻译给这位公主听,让她死了这条心吧,这事没得谈。”

    掌灯人听的很认真,中间也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只是在我说完后,脸上显得有点急,眉头一皱小声问我这事妥吗?似乎担心我感情用事做出的决定,所以,我又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没有妥不妥的,如果她缺男人我倒可以想办法满足一下,告诉他们,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操,今天这事可有的玩了,你告诉那小娘们,哥几个打小就是被唬大的,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谁胆肥敢把古弈留下。”这时候,大嘴拍着胸脯站了出来,两只手里全握着燃烧*弹,那东西明明在我脖子上挂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大嘴解了去了。

    随着大嘴的强烈表态,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剑拔三尺火药味十足,不过这样也好,事情总算明了了,我也不用再猜来猜去人家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暗中相助我们,我就说嘛,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原来一切的动静都是因为古弈而起。

    为了古弈?难道眼前这个女人之前就和古弈认识,还是她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对古弈一见倾心,不然,我没有更好的解释。

    忽然,我又感觉自己还是涉世太少,在老道和老练方面太嫩了,其实这事用脚后跟都能想清楚,即便我的猜测是对的,人家也犯不上折损了这么多手下,还搭上半条船来救我们。

    掌灯人退回原地,脸色挣扎了一下,随即凑近海冥公主的耳朵嘟嘟囔囔了起来,本来,我只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加起来也不到本分钟,但到了他嘴里足足交头接耳了十几分钟还没完,我严重怀疑他想报复我,中间没少说些添油加醋的东西,面对四周黑压压的人群,说不害怕,其实手心早就湿了。

    就在这时,海冥公主忽然转身看向我们,猛的抬起一只手,高高的举过头顶,随着那只手抬起,原本那条还算安分的黑蟒蛇,嗤的一下张开了嘴,一条血红色的信子直接向我伸了过来,离着几寸的距离,来回的在我眼前吞吐,带着一股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腥味。

    这还是其次,关键是随着那位公主的手势,人群的外围忽然传出一阵很有节奏的响动,等我往四周看时,发现在我们身体周围起码有上百个黑色的东西指了过来。

    借着火把的光看的清清楚楚,原本前排站立的海冥族人,此刻有七层的人蹲下了,双手高举,能看到一张张大弓已经拉满,他们身后的人全部眼睛瞪的很大,再没了之前的亲善,一条条黑色的箭支直直的指着我们所有的人,唯独没把古弈和掌灯人算计在内。

    尤其是站在那位公主身后的几位主,离的本来就近,黑色的箭支几乎在伸到了我面前,箭杆管有胳膊粗细,黑色的箭头造型也很奇怪,竟然弯曲的像条逼真的黑蛇,似乎箭头还做过其他处理,有很重的硫磺味,很有可能在进入人身体后会自动起火。

    我操,翻脸比翻书还快,估计任谁也不会料到,这个看着还算斯文的公主脾,背后隐藏的脸实在让人不好去猜,万一她是那种有着蛇蝎之心的人,只要她的手往下一放,我们这些人马上就会被乱箭穿身体,很可能最后连具尸体都不会留下。

    不知道事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古弈固然是我的命,但其他人同样也是娘生爹养的,我起码的知道人家要古弈的目的,搞清楚她和古弈的关系,不然真还就对不起这群人了。

    大嘴以为我被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猛的扯了我一把,急忙喊道:“老崔,说个话。”

    我理解大嘴的想法,无非就是想凭着手中的燃烧*弹,想先下手为强,这事想都别想,海冥族人的出手之快我早就见识过了,蛾人那么强大,现在海面上不也飘了一层吗,还有那位穿红带绿的主,现在也只敢站在楼船上远远的望着。

    所以,权衡之下,我给大嘴使了个眼色,用唇语和他说了三个字,然后把他的胳膊摁了下来,就在我死死的盯着对方那只举起的手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摔倒了,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阵恐慌,以为是有人被射杀了,转头一看是阡陌,发现她身上没有箭支之类的东西,只是脸色有点白惨,顺着古弈的方向躺着,心里才松了一下。

    “崔老弟,你要干什么?你的古弈已经死了,你要女人我把阡陌给你还不行吗?这事我就能做主,你千万别拿我们的命不当命啊。”

    就在我小心加谨慎的往那位公主跟前走的时候,阮波涛似乎精神崩溃了,一屁股蹲在了甲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我哭诉道,我真不知道像他这么贪生怕死的人是怎么样混了个越南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我们面对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掌灯老哥,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我要和这个疯子划清界限,而且我知道很多关于古弈的事情,我和他爹还是世交呢,多谢……多谢……”

    又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声音,在我扭头看时,发现是老余头,正一脸虔诚的看着掌灯人,在他旁边是小野,小野见我向他看了过来,马上低下了头。

    我还是想了一下,对他说道:“你要不要和我划清界限,现在还来得及?”

    “我……我还是算了。”末了,小野瞅了一眼我挽紧的手心,重重的强调了一下,说道:“我相信你。”

    我选择离海冥公主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毕竟我现在自己都觉得穿着不雅,对方更是一丝不苟,虽说身上涂抹的看不到肌肤本色,但那玲珑的的身段在那摆着呢,我要是在往前走一步,兴许就立马激怒了人家。

    而且这个位置正好也靠近掌灯人,方便他传话,所以,我停下的第一时间,就对他说道:“古弈对我很重,想抢人也的一个充分的理由?就是死,老子也的死个明白吧?”

    记得在我刚靠近的时候,掌灯人似乎因为高度紧张,整个人矮了半截,在我说完话后脖子上慢慢的伸了出来,闭目深思了一下,眼睛刚和海冥公主对上,不料她脖子上缠绕的那条蛇突然甩了下尾巴,感觉来者不善,我想侧身躲开,哪知那畜生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在我眼前一闪,长长的尾巴已经在我脖子上绕了两圈。

    “老崔小心。”

    “老崔……”

    等大嘴和小野的话传过来的时候,我的眼睛都冒金花了,眼见大嘴还想往过来扑,我马上和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嘴别动,好不容易让大嘴停了下来,突然感觉自己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从头到脖子像被冻僵了,还湿漉漉的,那股味道就更不用提了。

    蟒蛇我也见多了,但脑袋上能开出红花的还是头一次碰上,现在才知道这个冷血动物应该是专门训出来,负责保护眼前这位公主的,按理说蛇类冷血根本就不可能被驯化,就在我思考着怎么样能让它松一下,好歹让我说个话的时候,刚伸出一只手摸到凉飕飕的蛇皮,忽然感觉身子也跟着往前倾去,眼睛有点迷糊,知道这是大脑缺血导致的。

    情况紧急,但我脑子还算清醒,考虑都身后站着那么多自己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要撑住气,只要有一丝活的希望就的使劲的争取,所以,我试着往后仰身子,试着挣脱开蟒蛇冰凉的躯体,才发现越是挣扎脖子被勒的越紧,恍恍惚惚的坚持了十几秒,感觉身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突然感觉撞上了东西,猛的意识到可能是海冥公主的身体,似乎有体温还热乎乎的,一瞬间但却像撞在了钉板上,说不出来的紧张,脑袋里还明明白白,千万不能让她的胳膊落下来,使劲的用眼角斜着那条胳膊,粗鲁的伸出手一把抓向对方的手腕。

    “小子放手,放开公主的脖子,小子你……该死啊……”隐隐中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貌似还有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从后面拉扯着我的胳膊。

    脖子?难道我抓错了地方,听到那个声音我猛的被惊醒,瞪大眼睛一看可不是嘛,我的一只手正卡在海冥公主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变成拳头顶着在甲板上,耳边还能听到一个“呼哧”很重的声音。

    脑子里一下子大乱了,不知道该怎么样收场,就在这时突然的用过来几个人,很粗鲁的抓住我的脚腕和头发,使劲的往后拉扯,在感觉头皮都快被扯掉的时候,整个人像圆球一样骨碌了出去。

    停下来的瞬间,就感觉身上好几个位置凉飕飕的,向四周一看,才发现足有十几根胳膊粗的箭支全部顶在了我的身上,海冥公主就站在我的脑袋跟前,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抖着,神色愤怒间嘴巴一张一合的。

34 贞女古黛姬

    突然间,人群跟着大乱了起来,各种叫喊此起彼伏不停,似乎是我刚才干了什么触犯众怒的事情。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脸色表情各异,有恨的咬牙切齿的,弓箭崩的嘎吱嘎吱响,有怕的身子瑟瑟发抖的,任谁都知道,此时若那位公主的手一放下,马上会有成百的黑色箭支向我们招呼过来。

    老余头和阮波涛两个软蛋,刚才还在满脸赔笑,一个劲的冲着掌灯人点头哈腰,忽然老余头一拍大腿骂了声见鬼,就昏死了过去,两人像商量好的一样,紧跟着阮波涛也横在了甲板上。

    就在这时,大嘴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笑的鲜红色的牙根都露了出来,笑的眼里水汪汪的,一时间,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笑的我自己都脖根发凉,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笑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突然的,我给大嘴暗暗的使了个眼色,大嘴看在眼里,身子不明显的晃了一下,很快就对着我眨了下眼睛。

    这种暗号是我们连队特有的,不用任何的言语交流,也不同于唇语,所需时间极短,但包含的信息量却最多,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道道的。

    突然间,有一个黑的发亮的东西从大嘴手心脱落,在刚要砸向甲板的时候,大嘴脚尖轻轻一撩,那个黑色的东西越过人群的头顶飞了出去,紧跟着便是一阵炽烈的火光爆开,闪耀的白光让人睁不开眼睛,熊熊燃烧的火把倒成了陪衬,爆射而开的燃烧剂肆无忌惮附着在周围的物体上,几乎是沾之既燃。

    一时间,人群最密集处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很多人影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已经被烧成了黑炭,那一堆人管有三十多号,一眨眼的功夫就成片的倒下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烤焦味道,人群被冲击波直接扯开一个大缺口。

    大嘴这厮心太黑了啊,看着眼前的惨景我暗暗的咂了下舌,心知这祸可闯的没有边了。

    我操,刚才也太他娘的危险了,稍微有点偏差,自己人也的被烈焰覆盖,还好大嘴把弹药的爆裂时间和扩散半径计算的分毫不差。

    其实真正让我感到心惊肉跳的还是大嘴的心黑手恨,一瞬间就弄死这么多人,眼睛都不带眨的,手里继续把玩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别提有多扎眼了,像个大玻璃球来回的在掌心里滚着玩,脸色带着浅笑,似乎刚才的那一幕压根和他就没有关系。

    这就是现代武器和冷兵器最本质的区别,典型的杀戮工具,火光还没有完全熄灭,甲板大面积过了火,如果扑救不及时很可能一会就的船毁人亡,掌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瘫软了下来,手中的木棍甩在了几米处,那位公主离我最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高度恐吓之中,任由头顶的汗水往下淌着,原本脸上黑白的彩绘被洗刷的一道挨着一道,很多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本色的肌肤,雪白雪白的,小巧的鼻翼没有规律的抖着,应该是咬破了舌头,殷虹的血水至玲珑的嘴角侧滑了下来。

    原本将我围着的那些海冥族人,已经惊慌失措的向火场扑了过去,陆续的又有人往火场赶去,这样一来,原地只剩下我们这伙人,还有那位公主和十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公主早已没了刚才的威风八面,脸上的彩绘大部分褪去,露出了白皙玲珑的五官,这妞长的也算美人一个,若非现在大家立场不同,我肯定会刮目相看一番。

    而且看着这张脸,我有种莫名的激动,感觉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事已至此,我只能硬着头皮对掌灯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掌灯人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斜着撑起身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手里的燃烧*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声音颤抖的说道:“你们闯祸了,大祸要临头了。”

    尼玛都这个时候了还想拿大话压我,我故意提了提嗓门说道:“老家伙你瞎呀,看不见我们是被逼的出手吗,你去告诉那公主,再打古弈的主意,我不敢保证我这个东西会不会也爆炸。”

    话罢我冲掌灯人冷笑了一声,故意把燃烧*弹往空中抛起了一米多高,然后伸出三个指头将就着接住,掌灯人登时就脸色变了,下意识的想退后,被我强行拉了回来,然后借力一送推倒了那位公主跟前。

    掌灯人勉强站稳脚跟,急忙和那位公主叽里咕噜的交谈了起来,这次说的时间比较长,应该不下半个点时间。

    接下来,掌灯人原地顿了几秒才阴阳怪气的说道:“相传万年之前,冥界有三条河通往界外,其名三途河,分别有人首、鬼母、大祭司领导下的三个部落把守,只是近千年间人河失守,成了混乱之地,据说是人首领到下的部落出现了没落,出现的短命的现象,你面前的这位公主便是人首部落的贞女古黛姬,属于人首的旁系血亲,而非你嘴里的巫婆,你所认识的古弈,她的血统实则是人首部落最正统的分支,只是在千年前就去向不明。”

    说到这里掌灯人停了下来,似乎在看我的反应,缓了十几秒,继续说了下去。

    他告诉我海冥族的探子嗅到了人首的气味,所以才一路跟随,最初确定不了是我们中的那一人,后来才确定到了古弈身上,在逐层的通报下,惊动了贞女前来要人,不惜得罪鬼母手下的蛾人巡道师阿木伦。

    索性,我刚才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重伤了阿木伦,算是有功勋之人,不然贞女就会不客气的拿人了,因为古弈对整个人首非常重要……

    掌灯人还在继续叙说,但我早就听的脑袋快爆炸了,什么阿木伦人首鬼母的,什么古黛姬,貌似和古弈一个姓氏,最后还说古弈对他们非常重要,这他娘那跟那的事,古弈明明是我从青海领出来的,怎么就和冥界扯上关系了?

    “打住!”我忽然对着掌灯人吼了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气急败坏的对他继续吼道:“别给老子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整的老子烦了那个什么木伦就是你们的下场,大家大不了同归于尽。”说完我扬了扬手中的燃烧*弹,随便对着那位公主冷笑了一声。

    “老崔,别听狗日的忽悠,他们无非就是想不动一兵一卒把古弈弄到手,我保证他们没有什么好心眼,不是扒皮就是抽筋。”

    大嘴这样一说,我马上就清醒了不少,确实担心让人给忽悠进去,虽然我没去过真正的冥界,但奈何桥和孟婆汤早就听说过,掌灯老头还拿三通河来煽乎我,还信口开河的编造了一个神话故事出来,我忽然在掌灯人眼里再看不到半点真诚,恨不得上去一脚把他另外一条腿也踹折,感觉一切的祸起都和他有关。

35 亡命人川河1

    甲板上到处是火急火燎的窜动的人影,足足忙乎了好一怔才把蔓延的火势控制了下来,个个累的呼呼大喘,有的甚至直接就瘫软倒了甲板上。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也算以少胜多扭转了不利局面,是该考虑下一步这么办的时候了,可就在这时,掌灯人说的那位人首公主古黛姬不顾大嘴的阻拦向我走了过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刚一停下,没有任何犹豫的做了个让我吃惊的动作。

    古黛姬伸出修长的五指,慢慢的靠近自己胸口的位置,闭上眼睛的同时咬了一下牙,五根手指轻哆嗦了一下,猛的将自己胸口处的彩绘撕下来巴掌大一块,随着古黛姬胸口的起伏,白皙的皮肤上六颗红色的痣特别显眼。

    她身上也有七星砂,我怕自己一下子看走眼,还多看了几眼,那六颗暗红色的痣确实和古弈身上的一模一样,包括出现的位置也一样,好像六个筷头粗的小洞,直接通道了身体里面。

    这个东西肯定不会作假的,而且她也没那个时间,我就说嘛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感觉有三分眼熟呢,原来真他娘的和古弈是一个族的。

    可能是联想到了古弈的遭遇,再看这个女人,忽然起了同情之心,脑袋里像过电影一样,出现了一幕又一幕,萧条的古灵族村庄,古弈她爹抛尸墓室里的白骨,那些正直壮年的人面对早逝的绝望的……

    “老崔,小心这个贱人!”大嘴边吼着边像疯了一般往过来冲。

    我心里突了一下,只觉得一只白色的手抓了过来,刚想反手抓过去,手腕已经被抓了结实,速度太快了,还没等我用力挣脱,整条胳膊被顺势一带拉了过去,瞬间五个指头就抓在一块软绵绵的肉上,急忙一看才发现手托已经按在了古黛姬的胸口上,哪里正好是六颗七星砂的位置,带着一股子热乎气。

    “我操,老崔你好福气呀。”大嘴眨巴眨巴嘴停了下来,一只手还摆在空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古黛姬的胸口,看那眼神好似饿了十天半个月了,口水都快决堤了。

    我的手像被电击了一下,马上挣脱古黛姬胸口的手掌,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到两秒,但感觉整个脑袋晕晕乎乎的,似乎像春梦了一场,逃也似的赶忙边后退边说:“古姑娘,千万别这样啊,我信你的话就是,除了古弈真不能给你们留下外,其他的条件咱们都可以坐下来细谈,千万千万别误会。”

    万万没料到古黛姬会这么疯狂,这他妈还是贞女呢,听说贞女从来都是一女不更二夫,视贞洁如命,该不会一会反应过来找我的后账吧?惶惶不安间,我没有一点占了便宜的兴奋,反而一个劲的从大嘴和小野使眼色,让他两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说真心话,我压根就没有怀疑她身份作假,就在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古黛姬已经把掌灯人唤到跟前,简短的交代了几句,眼见掌灯人松了一口气,我也是莫名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掌灯人调转声说道:“事不宜迟,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只要阿木伦没死,后面的援兵会源源不断的赶过来,公主还要负责断后就没法远送了,不过,她已经考虑了你们人生地不熟的情况,已经安排好了专人,另外船上备有救生船和三天左右的口粮,你们几人沿着人川河一直走,千万别回头。”

    说的好听是专人,说的难听点就是尾巴,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一个自己人来监视我们行踪罢了,不过也无所谓,一旦离开水面,一不小心把人弄死就行,看样子掌灯人是不打算跟随了,我有点好奇不知道那个短命鬼会被指派过来。

    虽然我决的事情有点儿戏,但对方已经吐话了,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反悔,而且人家还给提供了船只,那还犹豫个屁,

    看着同样一头雾水的小野和大嘴,我说道:“收拾东西,咱们走。”

    其实,我也就是说的习惯了,哪里还有需要收拾的东西。无非就是把阮波涛和老余头拖上,再把古弈和阡陌抱上,只是苦了夏玲姑娘了,正值如花似玉,白白的就送了命,但愿这里真的是传说中的冥界,夏玲能早日投胎再世为人。

    大嘴在拦腰抱起阡陌的时候,神色显得有点沮丧,动作也略带着点迟钝,可能是睹物伤情看到阡陌忽然想起了和夏玲,看到他那样,我也没忍心催他。

    就在我们准备妥当的时候,像鬼魅一样的过来一个海冥族人,腰挺细头发挺长,跑起来身轻的像一阵风,怎么会是她呢?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我在楼梯角下看到的哪个女的,她刚跑到我们跟前就停下来比比划划起来,意思让我们大家都跟上。

    大嘴忽然嬉皮笑脸的说道:“两位猜猜,我把老余头扔在这里,这个老家伙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大嘴说完,小野接着说道:“我猜够呛,除非把阮波涛也留下,兴许两人一个喜欢装疯一个喜欢卖傻,指不定还能跑到咱们前面呢。”

    得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大嘴和小野是诚心不愿意把两个老家伙带上了,这事虽然能说的过去,但我又觉得于心不忍,尤其是大嘴,手里已经欠下了人命,该让他做点善事弥补一下了。

    看看那个女人已经跑远,我急忙说道:“两位先别贫了,咱们先把人带上,如果两人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到时候再把他们扔下水也不迟。”

    “便宜两个老不死的了。”大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拉着老余头撵着那个背影追了过去,小野气呼呼的在阮波涛屁股上踹了几脚拉起一条腿也追了出来,我只能抱着骨瘦如柴的古弈,咯吱窝还的夹着阡陌所以跑的比较慢点,负责断后了。

    阡陌身上滚烫的厉害,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就在我抱起古弈和阡陌吃力的刚跟出了几步时,忽听身后有人高声喊道:“诸位,先别高兴的太早了啊,都能活着走出三阴山才是活路,到时候公主会去找你们的。”

    我操,哥几个又不是傻子,腿长在自己身上,只要离开这片水域,想往那跑那还不是随便的事。

    似乎终于天要亮了,即便周围没有火把给引路,也能看出很远的距离,几分钟后,我发现大嘴和小野还有那个海冥族的女人正等在前面,在他们脚下不远处空置着一艏五六米的敞篷船,船首向上弯曲成半月状有一人多高,顶端挂着一面很秀气的三角旗,隐隐能看到靠近三角旗中间位置有两个字,人首。

    船身略带弧线,通体闪亮的金属箍和暗红色的木板制成,感觉很结实,船头摇摇直指黑蒙蒙的天空。

36 亡命人川河2

    船被高高的架在两条平行的金属轨道上,下面还有两排简易的滑轮,有点类似火车的原理,全部尺寸也就五六米长,最宽处也不足两米,人是能坐进去就是他妈挤的不行,但对眼下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诺亚方舟重新问世了。

    好在这船做工算考究,让人多少安心点,船头呈倒三角高高的翘起,三角旗被风吹的啪啪作响,船尾很窄,不能坐人就做成了夹层,光线不强,只能看到里面黑乎乎的,两侧的船梆上雕刻精美的握手,可能是方便急转弯的时候,防止乘员被摔出去。

    上船的时候,大嘴第一个发现木船的两侧有对短粗的翼,和小野争的还担心动起了手,大嘴非要说木船在危机的情况下会飞,小野则说飞个屁,那是用来平衡船身的。

    谁对谁错已经和我没多大关系了,我只记得掌灯人说船里准备了三天左右的口粮,所以,我上船的第一时间,屁股还没坐稳,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到处摸索了,哪怕一块发霉的馒头,我都保证能吃出鱼肉味来,大嘴和小野一看我像饿疯了,两人互相拍着肩膀算是和解了,把两个老家伙往船舱后面一推,开始毛手毛脚的搜刮了起来,指甲扣的船木板吱吱的响。

    我们三人光顾着找吃的东西了,谁也没留意到那个女人刚才动了什么手脚,就在我正准备把手伸入船尾的夹层时,忽然听着屁股下面嘎嘣了一声,原本悬在轨道上的小木船像被人推了一把,摇摇晃晃的动了起来,有点坐翻滚过山车味道,速度越来越快,不大一会功夫,木船真他娘就飞了起来,呼呼的往高窜,最后咔嚓一声脱开了铁轨飞离了甲板,让不知所以然的我们三人脖子都绷直了,迎面扑来的海风灌的五脏六腑都是凉的,我怕古弈和阡陌被抛出船外,赶紧扣紧握手,把她俩全搂了过来。

    就在我紧张的连话都不敢说的时候,感觉木船在往下坠,几秒后只听哗啦一声水响,紧接着便像冲入了风浪中,劈头盖脸的冰水就砸了下来,瞪大眼睛一看才发现小船斜着落水了,木船在水面上摇晃了一阵总算平稳了下来。

    木船平稳的滑行了没一阵,竟然速度慢的像只乌龟,看样子速度再快不起来了,大嘴一把扯过稳坐船头的女人肩膀骂道:“你奶奶的,敢情这船就这速度呀,真打算让哥们几个泡死在水里不成?”

    是啊,我也奇怪这船里这么没有动力设备,只有一把老掉牙的船桨被这个女人使起来还别别扭扭的,心里一阵窝火,刚想找那个她理论,似乎这个女人看懂了我们的意思,马上伸手指着船尾的夹层,嗯嗯啊啊的一阵点头。

    果然,我就近往夹层里一探胳膊,感觉里面窝着不少东西,赶忙揪出来扔在了众人跟前。

    大嘴最先反应了过来,抓起两样东西端详了起来,德式工兵铲,惊喜之余赶忙扔给了我一把。

    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我们的背包明明在船沉的时候已经落水了,莫非被他们从深海里打捞了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些海冥族人的水性的有多能耐,就在我咂舌的时候,小野赶忙拉开了几个背包,横放着一把冲锋枪,弹匣有敲过的痕迹,我的娘啊这的有多原始才会卸不下来使用蛮力,幸亏没用石头砸,不然里面的子弹还不得飞上天,背白的角落里还七歪八斜的扔着几把用油纸包裹的手枪散,倒是没有动过的痕迹,还有几把未被启封的军刀其中一把被拆开了。

    剩下的还有一个双肩背包,应该是大嘴的,里面尽是一些吃喝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还有一沓被水浸透的纸币,毛的块的捆了一大堆,再有的东西大嘴就不给人看,捂的严严实实的按在裤裆里,生怕突然长出翅膀飞了。

    我记得总共有五个包才对,现在只有两个,而且看那东西大多被翻腾过,认识的东西都被归类放置了,不认识的全部扔在一块,看样式这些海冥族人只认识刀不认识枪,照此说来思想还停留在刀耕火种的年代差不多。

    能找回几样算几样,大嘴和小野已经乐的屁颠了,大嘴放下工兵铲顺手敲开一个牛肉罐头,也不看看过了保质期没有,低头就啃。

    “先吃饱喝足了再说,管他娘人川河还是鬼川河呢。”我也顺手抓起两盒罐头,扔给小野一盒,又从大嘴的内衣里面翻出一整瓶就,也顾不上那些骚*味了马上拧开盖子就猛灌了起来。

    三人像饿疯了一般,不大一会功夫就把七八个罐头消灭的干干净净,一整瓶酒没转几圈就见底了,就在我们正打饱嗝的时候,忽然感觉有只手探了过来,猛的抓走一个空荡荡的罐头瓶,很快就发出了吧唧吧唧的声音。

    可能是酒太香了吧,惹得老余头和阮波涛自动的醒了过来,风卷残云般的把我们吃过的东西又舔了一遍,才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我心里一紧马上想起了古弈和阡陌,古弈倒是已经没有希望了,只是阡陌还在发烧,如果得不得及时救治,难保能自己醒来,我让大嘴把阡陌扶的坐起来,在包里翻了好大一会也没有找到一片消炎的药,就在心急的时候,坐在船头的哪个女人一扭头扔过来一块黑色的东西,接在手里感觉像块烂肉,但是没有腐烂的味道,脑袋略微一转弯,撩开阡陌肩头的那件水衣把那块烂肉贴了上去,感觉于心不忍,又从大嘴怀里抢过半瓶水,拌开阡陌的嘴刚想喂几口水下去。

    大嘴嬉皮笑脸的说道:“这姑娘姥姥不疼叔叔不爱的,要我看死活只能听天由命了,某些人太能自作多情了,自己的女人还顾不过来呢,不要以为抱一抱搂一搂,人家就愿意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想到年老子在歌厅摸了那么多的小妹子屁股,现在照样还是光棍一条呢。”

    本来我想回敬大嘴一句,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一时憋的有点脸红脖子粗,看起来阮波涛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大嘴第一句话指的就是他。

    小野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赶紧伸出胳膊横在我和大嘴中间,说道:“我说两位,想靠这个女人走出人川河,估计的牛年马月,我看不如咱们搭把手,兴许能赶点时间出来,我看这妞小脸一直崩的死死的,莫不是前面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看也是,哥几个吃喝的也差不多了,也该……”老余头刚想插句话进去,被大嘴反手一个嘴巴子打的把话又憋了回去。

    “我操,有你说话的份吗?赶快给爷划船去。”大嘴打完老余头还不忘训斥几句,末了把工兵铲一丢,老余头只好接过工兵铲灰溜溜的探下身子,往一侧的水里拔去,这样一来船速是快了不少,只是有点向一侧转弯的节奏,大嘴一机灵拿起另一把工兵铲交到了阮波涛手里,眼睛一瞪吓的阮波涛怪怪的卖力去了,自己反倒后仰着躺了下来,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呼噜了起来。

    木船确实提速了不少,似乎天就要放亮了,能看到波浪似的云层缓缓的往后略过,水面也开阔了不好,放眼远处是望不到头的黑色,翻腾的细浪涌的人眼花缭乱,好在再没看到一具漂浮着的尸体,似乎风也小了很多。

    其实,我一直再找海面上的灯塔,几乎快望眼欲穿了,感觉眼睛有点涩,也就说服自己可能走的是另一条路,迷迷糊糊的就顺着古弈一侧躺了下来。

    感觉这一趟就是大半天时间,中间还梦了几个奇怪的梦,梦到古弈被一个白胡子老头背着走了,说是古弈还没有死,还能救治过来,大嘴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骂我没本事。

    再后来记得自己醒来过一次,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异常压抑,感觉一幅风雨欲来的样子,船上几人叫喊着赶快转向,耳朵边是哗哗的流水声,迷迷糊糊间能望见一块高大的石碑高出水面三丈还多,石碑上刻着的几个牛头大的字已经模糊的很难再辨认,似乎是人川河三个字。

    “几位大爷快醒醒啊,有人跳水了……”

    突然感觉有人抱着我的胳膊使劲的摇晃着,待我猛的听清有人跳海的几个字后,头顶像被泼了一瓢冰水,马上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酸疼的眼圈一看,发现木船已经停了下来,往船尾后面一看,一个十几丈大的水圈正快速的向四周扩散了出去,心里一急,抓住老余头的胳膊问道:“快说,刚才是谁跳水了?”

    老余头见我清醒了过来,说不清脸色刻画着什么表情,结巴了很长一个开头,才说道:“是那个女人跳水了,临跳水前还在船板上刻画了一个图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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