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无限接近(二)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孟跟着一头栽了下来,那时候的我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叫人无言,叫鬼无语。”
老余头声音凄凉,干瘪的胸脯起伏不定,尤其是那黯然的眼神,泛出淡淡的忧伤,漫无边际,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但今时今地,他再次裹尸沟入口处。
看的出来,老余头还很内疚,看着众人的沉重表情,久久无语。
“原来不是个故事,听得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阡陌打破现下的沉默说道。
“我也希望是个笑话,十几年如一日,这个包袱我估计的背到死。”老余头随手掏出一颗烟,点了起来。
“余叔,那个女的是不是个子不高,和夏玲差不多?”我稍微定了定神,在扫过夏玲的头发帘后问道,老余头的手好像抖了一下,缓缓的翻起了白眼仁瞪了我一眼。
“小子,什么意思?”老余头吃惊的看着我。
“猜的……看把你紧张的,快点抽你的烟吧,浪费可耻。”我当然不能把那天的情况如实说出来,这事,我的先自己消化一下,毕竟撞见鬼有忌口,一旦说破,对说都不好。
“有这么巧吗?”老余头手里的烟都快烧手了,依然没有察觉,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神逼人,难以形容的不自在。
“你找死呀,为什么不拿你们古弈做比喻,你这人真缺德。”夏玲举着拳头,大喊大叫的冲了过来,我当然不能让他挨着身了,即便不疼,也不想和个黄毛丫头纠缠。
“好了,都别闹腾了。”阮爷当初压了压手,很威严的瞅了夏玲一眼,才把头转向了老余头,好似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老家伙,当时丢了那么多人,你们愣是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还有哪血脚印是怎么回事?奇怪了,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平安无事?”
阮爷一口气问出三个问题,其实,这些问题也是我们迫切想知道的,毕竟,这里是当年的事发地,最初是不知道,既然现在知道了,那么就得了解清楚,毕竟我们一会也好打裹尸沟经过。
“肯定是野兽趁人睡着后,不注意干的。”
“绝对不是野兽,很有可能是蛾人在偷袭,前几天咱们不是在小庙内遇到了蛾人吗?那家伙力气又大还能飞,我保证百分之二百是它搞的名堂。”
“要说是蛾人,完全有这个可能的。”
“不一定,蛾人那么庞大,我就不信它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走两个大活人”
……
在老余头低头沉思之余,众人七嘴八舌的热议开始了,还别说,蛾人的可能性蛮大的,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看来是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你们听过游魂吗?”在众人挣的不可开胶的时候,老余头环顾一圈四周,然后小声的问道。
“游魂……”接着,众人相继陷入了思索之中。
游魂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道来,但可以肯定是说是鬼魂之类的,按照人们的迷信说法,鬼也是分门别类的。
天干遇七为煞,地支遇七为冲,人死之后最晦暗的天煞地冲之日便是头七。像人上了年纪后寿终正寝,他们的魂魄在被激之后会离体,游荡于人世间,当然这段时间很短,头七当天的子时,逝者的魂魄会回来看自己最后一眼,然后顺理成章的进入了下一个轮回,也就是我们说的阴间。
像生前夭折或者愤恨而亡的人,他们的魂魄一般都附于体骨上,因为不甘心,所以一直不愿意离开,即便过了头七日,这些心有不甘的魂魄也是一直跟着自己的身体,在寻求有意识的保护,这样的鬼魂容易引起尸变,诸如各种僵尸。
还有一种就是无骨可附的魂魄,比如尸体遭到严重损坏或者被火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挫骨扬灰,这些魂魄就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几乎就当场魂飞魄散了。
按照我的推断,游魂应该是第二种的可能性大点,当然,至于鬼魂还能分出什么支了,就不是我知道的范围了。
我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是当场摇头了,只有古弈一人咬着薄薄的嘴唇还在皱眉,如果说在场的人对鬼的了解,有谁能比我多点,无疑就是老余头和古弈了。
对于老余头,我一直看不穿,上半辈子是科学家,下半辈子成了神学家了,这么大幅度的世界观改变,显然受到过极大的打击,比如他对瘴母的只字不提,还识图阻止我和古弈亲近,显然是有原因的。
而古弈是属于天生的,与生俱来的那种敏锐感觉,就拿那天晚上的事来说,在我钻进帐篷的第一眼,就看见古弈脸色不是平常的白,但古弈又是那种又是憋在心里的善良之辈,宁可自己受活罪,也不愿意我来分担,所以,有时候搞的我也很窝火。
“古妹子有活要说?”老余头乍一惊,随即又和颜悦色了起来,只是所以的眼光都盯在了古弈身上。
“我怕说不好,影响大家的心情,我……”古弈扬了扬了头,有点举头不定。
“说吧,只要是为了大家好,没有影响一说。”
“是啊,对面的美女,别调我们胃口了,大家伙可是等着出发呢。”
“那我就说了啊。”古弈先是看了我一眼,接着把一只小手放入我的大手间,期间,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很凉,古弈接着说道:“裹尸沟里有人。”
当然,古弈这里所说的人,其实就是鬼。
“瞎说!”阮爷反响最是激烈,当即就瞪了古弈一眼。
“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你说有人,莫非是亲眼看到了?还是凭空捏造出来吓唬我们的。”
我就知道古弈的话没有说服力,即便我是现在站出来告诉他们,那天晚上我也看到了,但肯定没人会信的,尤其是两个小日本和阮爷。
甚至坂田和小野都忙着转身要走,看样子是想收拾东西,一会好走。
“人家姑娘说的没错,你们几个大老爷们这么还不如一个女人呢?真是笑话了。”
老余头突然张口,虽不能叫语惊四座,但也令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然而,老余头根本没有理会这些眼神,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当年我就是混在游魂里面走出去的,如果有谁不信,今天晚上可以一试,那边有活生生的例子,你们可以问问姓崔那小子,他那天晚上是不是看到一男一女坐在石板上?”
我操,老子本来想装会哑巴都不行了,这个死老头才不地道呢,这样一来,我也不能等着人家主动来问了,我只好略一组织语言,将那天晚上的所见一幕全盘托出。
160 无限接近(三)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再加上刚才老余头和我的有力证词,瞬间,就搞的人心惶惶的。
出于本能,我不愿意想起那个雷电交加的晚上,一来不想回忆,二来也是一种迷信的讲究,像我们这种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行当,不信不行。
几乎所有的人在听完我绘声绘色的讲述后,都沉默了下来,显得心有余悸的。
尤其是两个关键的时间点,当初老余头他们的队伍是在第六天的时候出事的,而我们在鬼谷停留的时间今天刚好五天,如果我们因为雨天不能按时出发,会不会都第六天发生同样的事情,我想,此时的很多人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尤其是老余头,明显很忌惮这个六。
现在看来,老余头和阮爷闹别扭的主要原因,还是围绕走不走、什么时候出发争论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老余头宁是可顶着雨前行,也不愿意黑将后顶风前行,而阮爷的理由也很充足,雨天裹尸沟两侧的石壁滑,安全没有保障。
暂且不提老余头是通过什么手段说服阮爷的,单就老余头如此害怕夜行,就很让人好奇了,按理说浩浩荡荡一行人,即便晚上出发,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老余头好像在忌惮什么,估计在站的各位都想知道个个中原因吧。
大嘴跃跃欲试的样子,绕过人群来到我身后,的拍了一巴掌还不算解恨,接着又是一巴掌道招呼了过来:“老崔,人家两人正在亲热,是不是被你撞破了?很刺激吧?”
“刺激个蛋,老子还没问你呢,那天晚上你和夏玲干什么好事去了,不会是那个那个吧?”出于对大嘴两巴掌的精神补偿,我故意把声音挑的很高,生怕漏掉一个听众。
“谁还没有点秘密事,兴许州官放火,就不让我们小民点灯?”大嘴典着颗肚子,一副不打自招的表情,好似他已经承认把夏玲已经推倒后占尽了各种便宜,完全不顾及站在他身边的夏玲感受。
夏玲偷偷的背转了过去,脸已经红的像大红缎面了。
“崔红心,你欺人太甚了,我要和你拼命,有胆量你去起伏阡陌姐姐去……”
夏玲像似爆发了一般,举着一根木棍冲了过来,看样子不像是玩虚的,应该是被我戳痛了。
“好了,都别闹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了。”阮爷双手叉腰,猛的呵斥道,这一嗓子声音可够亮的,显然是动用了内气,到此阮爷在声音刚刚落下后,猛的咳个不停。
“秋后算账。”夏玲嘀咕了一声,灰溜溜的趴会了帐篷,原地留下我们几人,谁也没有动,不远处的坂田和小野已经在忙着拆卸帐篷。
“余叔,和我说说游魂的事吧。”我见老余头身边比较冷落,便安顿大嘴和古弈提我将帐篷拆掉,然后一人向老余头哪边走了过去。
“这个……”老余头显得为为难,动了几次嘴皮子后,才狠狠的将一个烟屁股踩灭,对我小说道:“真想听?”
“您这不是废话吗?我是这里最有知情权的人了,再说了,我这人热心肠,总爱分担别人的不开心。”
老余头在正式动嘴前,先给我来了个下马威,突然丧心病狂的抓起我的手,在我耳边阴阳怪气的说道:“想知道被成千上百的鬼簇拥着走是什么感觉吗?”
“您被厚待了?”
“何止是厚待,简直就是优待……”
老余头拍着我的肩头,两人并行了十几米后,正好来到裹尸沟的入口处,随即他再次跨出两步,伴随着一声喀吧的声响,老余头只身进入裹尸沟,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裹尸沟很窄,窄到一人站到里面,只能斜着肩膀走,不然就过不去,就是这么一条很窄的沟,此时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
在雨水的不停摧残下,原本沟里厚实的树叶子向下塌了回去,露出白森森有点发黄的骨架,一根连着一根,头尾相接的一直向前排去,虽然天色离晚还尚早,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随即也向沟了走了过去。
看似走的潇洒,心里却是默默的念道了起来,各位无家可归的前辈们,晚辈千里迢迢的来看望各位,希望不要为难我啊,得罪,得罪。
老余头清了清嗓子,话匣子才算是打开了。
按理说十米的高度不是很高,想要一下子就摔死一个大伙人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在小孟跳下去之后,当时并没有死,还缓慢的往够深处爬动了几下,只是样子看起有些惨不忍睹,很奇怪的是,小孟嘴里突然伸出一个死人的手骨,还连带着一个完整的手掌。
当时,大孟在往下跳前,低吼了一句,放开她,不准你们碰她,接着,大孟便满脸堆怒的跃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小孟的后腰上,小孟在连着吐了几口血后,猛的回看了一眼大孟,才将脑袋耷拉了下去。
“别呀,孩子们。”老余头当时惊叫了一句,然后快步向大小猛跑了过去,在他用力的将压在小孟身上的大孟抱起来后,大孟突然冲他笑了起来,然后当着老余头的面,将小孟嘴里的那只手骨拔了出来,大笑之余,对我说道:“老余,你会不得好死的。”
当时老余头可是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大孟用那只手骨戳自己的脖颈,他竟是没敢去抢夺。
“老余,带着这个,不赶快逃吧,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看。”大孟在当下之前,将手中的手骨递在了老余头手中,很快便一命呜呼了。
事后,老余头并没有急于逃命,而是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这对连人拖进了裹尸沟伸出,从腰包里掏出一些燃油,将两人付之一炬了,才托着疲惫的身体,怀揣那段断骨,向裹尸沟走去。
因为雨大,老余头完全看不到前面的方向,也没法确认时间,只记得一个人连爬带滚的叉着沟两侧,从白天跑到了黑夜,这样的奔命让老余头几次想自己放弃。
甚至,他在感觉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还试着将绳子找了个地方固定了起来,把脖子伸了进去,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截绳子突然就断了。
接下里的遇到的事情,让老余头感觉死都是一种难言的幸福,因为就在大雨刚刚停下的几分钟之后,狂风大气,那不是普通的大风,站在风中他感觉很冷,而且风里面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161 墓魂鬼
电闪雷鸣间,风越刮越大,老余头佝偻着身子,艰难的挪动着,不知在什么时候,他的耳朵里忽然传入一种不属于这里的嗡嗡声响。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耳鸣所致,然而,那道声音又是很奇特的,和耳鸣完全是另一回事,老余头猛的心里一紧,魂都快掉了。
他侧着耳朵仔细分辨了一会声音的来源,那道近似刺耳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而且,他能感觉那个声音在慢慢向他靠近。
他当时是这样形容那个声音的,听起来就像他身后跟了一群老弱残兵,人群在不住的猛跑,不住的喘息。
“妈了个蛋啊,老了老了,还落不下个全尸。”老余头吃惊之余,出于本能反应,他猛的扭头往回看去,下一刻,他生硬的将头又转了回来。
不是他相信了大孟的话,只是他生不出回头的勇气,即便是瞅上一眼的胆量,他现在都没有,甚至他悄悄的关掉了手电,后背贴在冰冷的石壁,双脚使劲撑着对面的石壁,将唯一的防身砍刀抽了出来。
此刻,他确信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
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是炸雷滚滚,仿佛就是贴着老余头的头皮响起的,他借着闪电照亮的瞬间,终于抱着誓死的决心向四周扫了一圈。
很奇怪,眼前只有冒尖出来的累累白骨,墨斗色的夜空,黑压压的石壁像一张巨型的嘴一样,向前蜿蜒而去。
但他确信那些个重叠在一处的喘息声确确实实的存在,而且还在向他靠近。那是一些听起来非常虚弱的气息,顺着裹尸沟缓缓的走来,因为这种气息太多,所以显得有些杂乱,非要比喻的话,那就好比一堆人被卡住了脖子出不上气来,只能瞪着眼睛无奈的喘息。
饶是老余头见多识广,胆量异于常人,此时也是像无头的苍蝇一般,躲吧,光秃秃的裹尸沟里根本就没有藏身之处,跑吧,又没有那些声音来的快,不跑吧,他不知道下一刻将发生何种意外情况。
这种恐惧已经超越了人的承受极限,不是你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可以说服自己不要怕的,中国人怕鬼神是传将了几千年的习俗。
随着声音越来越响,这让老余头的后背像长满毛发一样,奇痒无比,难以言明的害怕,而这样的恐惧一直没有断过,听的也越来越真切,甚至某一声仿佛就在他身体一侧,直到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所有的声音一起在他耳朵里放大了。
让他感觉害怕的还有沟底那些白森森人骨,伴随着这些声音的靠近,竟是在光亮之下洞了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声,像有千军万马在同时踩踏,那些白骨正在疼痛的呻吟。
“游魂!看来大孟说的是真的了。”老余头在感觉到一股凉气在耳边吹过时,猛的将手中的砍刀对准了自己的胳膊,然后,一咬牙,拉了下去。
很快,老余头感觉自己手臂上的血喷了出来,整条胳膊一阵凉飕飕的,还有点发麻。
他本以为自己的血可以逼退那些向他接近的声音,然而,在他放血之后,他感觉所以的一切都愈演愈恶了。听到的声音已不止是喘息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好似他马上就要被包裹在人海之中。
“想死都不行,老家伙跑吧,还等什么。”老余头已经来不及止血了,托着疼痛的胳膊向前爬去。
只是,他感觉自己腿重的像灌了铅似得,慌乱中,脑袋不住的往光秃的石头上冲撞,只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
突然,几道亮闪同时炸开,老余头清楚的看到在他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是披着麻袋的黑影,像死人身上的蛆虫一样,来回的翻动,相互挤在一处,和他一样在堪堪的挪着跑。
游魂,也叫墓魂鬼,据说墓魂鬼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肯放过。
墓魂鬼是鬼中的鬼,很恶。
墓魂鬼主要指那些跗骨之魂,人死之后不甘去阴间,带着强大的求生欲和负能量游走在人间,往往它们的执念非常强烈,据说,即便是嗜血的僵尸在遇到墓魂鬼后,也的绕着走。
当然,这些都是老余头在已经作古的老人们的嘴里听到的,再结合自己这么多年的揣摩,便对游魂有了个大体的了解,墓魂鬼也是鬼,但又不完全等同,因为墓魂鬼带着一缕生前的思想。
而普通鬼就不同了,一旦离开身体,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阴阳两隔,忘记生前的记忆,单单作为一种负能量保留了下来,直至彻底的烟消云散。
而他眼前这些墓魂鬼,显然是在有目的的行走,好在这些墓魂鬼一直没有抬头视人,这让战战兢兢的老余头得到了一丝的安宁。
此时的老余头,也如同一具混在黑影中的行尸走肉,仅仅又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老余头看到他的身体前后左右全是那些黑衣人,披着破到丝丝缕缕的麻袋,头发长及腰身,将整个脑袋都包了起来,即便被风卷起,能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张像被活烤焦的脸,黑漆漆一片,根本就找不到五官的痕迹。
老余头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某个墓魂鬼突然抬起头来,如果一旦他被认定为寻找的目标,那他的下场就会和大小孟一样,被生生的折磨到死,他哪里还想不到大小孟就是被某些墓魂鬼替了身。
至于那些失踪的人,也许,也和这些墓魂鬼有关。
老余头快速的转动着大脑,想着一切的应付办法,突然间,离他最近的一个墓魂鬼竟然停了下来,老余头险些被吓个半死,他本想绕道而行,无奈裹尸沟太窄,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往后退几步,然而身后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墓魂鬼,让他根本不敢回头看。
“喀吧。”那只墓魂鬼缓缓的转着脖颈,下一刻,突然从破麻袋里伸出了一只白森森的手,开始撩开自己的头发。
这让老余头猛的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了那只手骨,迎着那张黑色的脸,将手骨递了过去。
他不知道大孟在临时前给他这个做什么,只是完全出于求生的本能才想到的。
“吱吱。”黑脸上裂开一张嘴巴,发出刺耳的声音,像在大笑,透过那只嘴,老余头能看到对方的脊椎骨和绿色的牙齿。
然而,刺耳扰心的笑只是个开始。
老余头没看清楚那只脸是怎么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阴冷的呼吸扑闪而至,接着闪电光亮,他清楚的看到那张脸色的组织,那是半张脸,另外半张是猴子的皮肉塑起来的,还能隐约看到断裂的血管。
关键是从下巴再往下看,墓魂鬼只有衣服白森森的骨架了,老余头意识到自己是被发现了。
他强忍着慌乱的心,将胸口收了回去,闭着呼吸,闭着眼睛在等。
那张散发着恶臭的脸贴的很近,像在寻找什么,来回的转动着脖颈,呼吸时快时慢,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他的毛孔和伤口缓慢的渗入。
这个时间很漫长,老余头根本就说不清楚。
只是在他睁开眼的瞬间才发现,所有的墓魂鬼全停了下来,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刻,老余竟是学着那些的样子,快速的低下了头,用砍刀将自己的头发和胡子弄的稀烂,把眼睛挡了起来。然而,强行的将自己的呼吸和惴惴不安憋了下去。
老余头生平第一次祷告起了菩萨,直到黑压压的墓魂鬼群再次开始前行,他也佯装着墓魂鬼中的一员,缓缓挪着发颤的双腿。
“听起来像个笑话,墓魂鬼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你?”我轻拍了一下老余头的肩膀头。
“这么?我还付出的不够多吗?”老余头在一惊后,委屈的说道。
“最后呢?这个故事没有结尾吗?”
“哎,实在不愿意提起了。”老余头哀叹一声,向裹尸沟里面指了指,接着说道:“我在不经意间,跟着那些墓魂鬼进了一个石洞,足足在里面等了两天时间,才大着胆子偷偷的溜了出来。”
162 再遇尸气
故事的结果很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在裹尸沟内还有一处山洞。
按照老余头对山洞的大概描述,山洞应该是人工开凿的,隐藏于裹尸沟一侧的石壁上,离地不足三米,乍一看洞口只有半扇门大小,但里面去是一个阴冷的世界。
“我宁愿他妈的喝粪水,也绝不再进那个山洞。”老余头很无语的形容着当时的心情。
“该出发了。”我在老余头耳边轻唤了一声。
“什么……好的很啊……事不宜迟,那就赶快招呼大伙吧。”不知道老余头在低头琢磨什么,当我从他背后绕道脸前时,老余头猛的一个机灵,直到长长的哀叹了一声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其实根本就不用招呼,所有的人都聚在了一处,紧束包裹被在身后,手里提着应手的家伙。
“谁来带队?”阮爷春风满面的喊道,贼溜溜的眼睛却似和其他人商量过一样,直直的看向了刚欲点烟的老余头。
“非余老板莫属了,要经验有经验,而且行动起来也方便的很啊。”这次坂田他们没有主动请缨,显然在听了老余头的话后有所忌惮了。
大家都听的出来,坂田是话有所指,带着浓浓的粉刺味道,不过,老余头在转头对坂田和小野轻笑一声后,并没有把不快写在脸色,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那诸位可的跟紧了哦,半道在出现丢人的事情,我是概不负责啊。”
一行九人在彼此谈论间,已经接二连三的跨入了裹尸沟,老余头从屁股后面抽出那面写着“国际联合考古”的小三角旗,一边举在头顶不住的摇晃。
跟紧老余头的阮波涛,接着是坂田和小野,最后才是我们一伙,本来是我来断尾的,只是我也搞不清阡陌为什么要走在最后,而且,看起来还是一副很为难的神色,直到我们都像蜘蛛般的挪脚到石壁上后,她才小心的抬起了腿。
“都把眼睛挣得大大的,什么东西能踩,什么东西不能猜,看好了啊,死人也是有尊严的……”老余头在头前喊话过来了。
老余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不要踩沟底那些裸露在外的骨架,这纯粹就是在扯淡了,谁闲的蛋疼,没事专门在人家的脑袋上踹上一脚?躲还来不及呢。
老余头本身体型偏小,人又干瘦,此时可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只是稍微的侧着身子就能干净利落的在沟里无阻的穿行,其他的人就没这么好的命了。
“余叔走慢点,我的衣服都挂破了。”阡陌有点气急败坏的小声道,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苦逼的日子还在后面等着呢。
我偷眼看了一眼阡陌,发现她脸色有点不对劲,此时两腿正叉的很开,用细白的小手挡住一个地方。
“很想看吗?姑奶奶就不让你看。”阡陌见我眼神不善,便悄悄的背转过去,小声念叨起来,而我也从阡陌小心翼翼的动作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原来阡陌所说的衣服刮破只是个嘘头,实则是因为腿猛的掰开一个很大的角度,把裆扯开了,露出了一脚黑色的内衣,很让人想入非非啊。
本来,我还有心多看几眼,无奈古弈的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冷不丁的说道:“锅里的很香吗?”
好吧,只能怪我眼福太浅了,我赶紧摆正身子,将双腿略微的张开一些,接着绝好的防滑鞋底开是在两侧的石壁挪动了起来。
自我解嘲一番,我现在的动作有点损坏我伟岸的身影了,好在大家都是像四角蜘蛛一样,双手替换着抓握凸起的石块,脚下使力蹬紧,侃侃的动了起来。
听老余头的意思说,裹尸沟其实并不长,顶多五六里的距离,这样说来,我心里总有个盼头,不然,就选择比乌龟还慢上三分的速度,何年何月才能走出谷去。
蒙蒙的雨,远远看去,能分清一根根斜拉的雨线,落在众人的雨罩上,再成股的流下,几天的瓢浇下来,裹尸沟两侧的石壁异常的光滑,也就给大家出了一个老大的难题,心急如焚,却又提不起速度,还的无时无刻注意着脚下的动作,虽然离沟底不足两尺的距离,但谁也不想滑下去。
裹尸沟里面的基本情况和鬼谷差不多,松软的败叶枯枝,经过雨水的冲洗向下陷了几分,能清楚的看到那些露在外面的半截骨架,有的干脆已经稀碎成了一堆,但更多的还是保持了人性,或躺或爬着,看了之后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哥,你注意到没有,这些骨架的脖颈全部是断裂开的,而且下巴也脱臼了,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同时对付近万口之众?”古弈带着几分伤感低语说道。
因为她走的慢,我也不能强行从她头顶上爬过去,所以这一路走来,古弈没少问我这些无解的话题,对于其他的问题,我几乎都能旁敲侧击的绕道正解上,唯独这个,让我挺犯难的。
“哎,某些人呀,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多了不起,其实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古弈见我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变换了个手势,不着痕迹的挖苦说道。
“怎么就是运气好了?”
“瞎猫逮着死耗子了,难道不是运气好吗?”
“好吧,我承认你又欠修理了……”
尽管人们都披着雨罩,奈何这雨水太不厚道,专门找人身上的缝隙往里灌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听着前面传出一阵阵怨天载道的谩骂声。
“老子就怎么一条裤衩子,也被泡湿了,老天爷呀,你老人家倒是整天逍遥快活的一丝不挂,那还让不让屁民们舒服了?”
“我包里有的多余的,等出了裹尸沟卖给你一条,那可是地地道道的韩国货,保证于老弟一条裤衩子能穿到老的。”
这些下流加龌蹉的话也只有大嘴能说的出口,但接话的人确是阮波涛,平时挺严禁的个人,此时,活脱脱像个无赖一样,四肢十万个谨慎,嘴却没有遮拦,也许他在想法设法的排解着心中的压抑,如果这样的话,倒不难理解的了。
“都听好了,接下来谁都不要抬头往上看,否则,别怪我好话没有说在人前啊。”几分钟后,老余头声嘶力竭的传下话来。
我略微一想,便知道了蹊跷。
看来我们要经过那个洞口了,只是这大白天的,我不知道老余头犯的啥毛病,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除非另有其他情况,老余头在说去那处山洞时,对我用了心眼。
那又会是什么情况呢?
我在苦想一番无果后,用手指捅了一下古弈的后背,说道:“老家伙真会装疯卖傻,本来大家已经累得够呛了,现在这又是唱的那出戏了?”
“好重的尸气,大家小心!”
我的话音刚落,古弈便惊潺潺的说道,同时,她的身体也紧急悬停了下来,快速的伸手,向腰间的防毒面具摸去。
163 金色骷髅
“大家快趴下,是瘴母”老余头扯着嗓子喊道。
听的出来,这是老余头全力的嘶喊,声音有些刺耳,好似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声音中带着一分悲壮。
只是我很纳闷,难道这瘴母是打算吃定我们了,来来回回的专找软柿子捏,瘴母不是前几天才出现过吗?而且,我们为之也付出了血的代价,难道再次出现了?
郁闷归郁闷,确确实实在老余头提醒下,我抬头向前看去,发现除了陡峭的石壁弯弯扭扭而上,再无他物。
但我相信老余头不会闲到拿瘴母来当话题逗大伙穷开心,况且,古弈刚才也是提醒的及时,说此处有尸气,还很重。
因为大家都走在一条线上,对于前面发生的事,看不见也属正常,也就在我放开思想大胆的假设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已经哭爹喊娘的向沟底滚去。
“哥……阡陌,快往沟底跳。”古弈说话的同时,双脚已经顺着石壁滑了下去,下一刻,她一只手将面具扣在脸上,腾出另一只手生硬的扯着我的裤脚向下拽去。
“我操,还果真是瘴母。”
在我发现一道金黄色的雾气向我们这边弥漫过来之时,虽然我嘴上是骂骂咧咧的,但行动上一点也不敢含糊,前后不到两秒的时间,整个人已经顺着一人宽的裹尸沟爬了下去。
起初,我还有点不明就里,奇怪这些人是不是成了惊弓之鸟了,动不动就拿瘴母来说事,只是在看到前面的老余和阮爷他们已经卧成了一溜后,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金黄色的雾气,薄如蝉翼,在雨水中泛着金色的光泽,确实是瘴母不假。和我们在鬼谷看到的基本一样,只是因为下雨的缘故,金黄色的雾气看的不是很真实。
不过,也就呼吸之间的功夫,离我们头顶几十米的上空,金黄色的雾气像着了魔似的,开始快速的聚拢,朝着我们这边卷了过来,颜色越来越真实。
不知道是我们的运气太过狗屎,还是领头的老余头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本来是一段充满期待的旅程,这还没怎么走呢,已经折了两个队员,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再闹出人命。
此时,我也只能和古弈头对头,互相握着手默默的祈祷了。
经过上次的教训,再不用老余头过多的提醒,人群自觉的戴上防毒面具,也顾不上沟里面那些骨架,一个个像猪一样,硬是往树叶底下滚。
“老崔呀,你他妈的英明了十几年,这次算是名誉扫地了,看看吧,摊上大事了吧。”
几分钟后,趴在古弈前面的大嘴抓起一截骨头棒子向我扔了过来,嘴里怨天怨地数落着我的不是。
“什么大事?给老子说清楚些。”情急之下,我对大嘴隔空喊道。
“瞎呀,自己看。”大嘴边说边用手中的一段臂骨指了指上空,在我顺着大嘴所指的方向看去时,顿时惊道:“我操,这还是瘴母吗?”
也不是喜欢一惊一乍的。仅仅是过了几分的时间,原本悬浮在我们头顶上方的黄色雾气,不仅颜色上凝实了很多,关键是它的轮廓,看起来就像一个骷髅头咧着大嘴巴朝向我们这边,磨盘大小,金灿灿,骷髅的内部有淡淡金忙放出,边缘还在缓慢的蠕动着,似活物一般。
因为老余头离金黄色的骷髅最近,所以,我打算先提醒他一声,这次的瘴母和上次的有很大的不同,原因很简单,如若不是巧合,那便是这些瘴母显然就是活物,有自己的思想。
只是还没等我喊话过去,老余头已经行动了起来。
“不想死的,都给我麻利点啊,不要再死了谁找老头子拼命啊。”
此时的老余头简直和平时那个窝窝囊囊的他判如两人,只见他在话音刚刚落尽后,突然站起身来,在众人吃惊的注视下分开双腿,手脚并用的向上空攀去。
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干瘪的老余头已经没有影子,下一秒,一根绳子顺着上空抖落下来。
“还看?快爬呀。”一个嗡嗡响的声音至我们头顶扩散开来。
然而,所有的人像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在地上爬的死死的,还缩紧了身体,生怕身体的某一部位暴漏在外面。
也难怪别人会无动于衷,在我看来老余头简直就是疯了,因为瘴母就在上空,按照就近的原则,趴下来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且上次不也是趴着才躲过了一劫吗?
“死相们,都他妈动一动啊,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们还不听的话,那就别怨我没提醒啊。”老余头的声音再次沿着狭窄的裹尸沟飘荡下来。
“老崔?坚守还是?”大嘴好像有点动摇了,十万火急的说道。
“听人劝吃饱饭,相信老余头不会害我们的。”我对大嘴回到,同时也在提醒所有的人,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老余头,反正我是信了。
相信老余头,首先是对他几十年来摸爬滚打经验的肯定,其次才是他的人品,毕竟大家从相识到现在不足半月时间,根本谈不上知己知彼。
“那我先上,你们跟紧了啊。”说着话,大嘴已经站了起来,因为那根绳子正好不在他的正上方,所以大嘴也没有向前挪动的准备,直接斜向上就攀了上去。
瘴母还在快速的凝实,具体凝实之后还会有什么动作,已经不是我能考虑的范围,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大伙能不能全部安全撤离,进入老余头说过的那个山洞里。
焦急之余,我把一脸焦虑的古弈扯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后,我说道:“相信我的判断。”
“一直相信。”古弈点了点头,掉转身向绳子垂落的地方,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去,我在动起来的时候,有意的看了眼茫然的阡陌。
毕竟我左右不了她的想法,但是,作为善意的提醒,我还是愿意的,如果从私的一面讲,我不愿意看到一具漂亮的尤物在下一刻变成一具森森白骨。
大嘴的动作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我们头顶上空,只是古弈有点力不从心,抓着绳子的手有点发抖,好在上面有大嘴接应,很快也是半个身子探入了洞中。
“崔兄弟,我……我这不是上了年纪了吗,你就……”
本来该我的时候,没想到阮波涛斜刺里窜了出来,一把扯过头顶上还在摆动的绳子,冲着我苦笑一下后,撅着屁股向上跑去。
我也懒的和他废话,压根我就没有打算利用绳子的想法,抬腿之余,我已经攀着两侧的石壁越了上去,三米高处的洞口,我先阮波涛一步钻了进去。
“上面的人,拉我一把。”阮波涛悬在半空,急的老脸通红,但他就是够不着石洞的边沿,我只能说这个洞是谁他妈设计的了,太缺德了,正好在洞口的下面是一块凸起的大石头,路来路过的人很难发现,即便是爬到附近也很难钻进去。
阮波涛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显然没有老余头的动手能力强,整个身子在空中打转,嘴里乌七八糟的话不断。
“我操了,快,快,快,来个人拉我一把。”
我在感觉阮波涛急的快哭出来的时候,我才让大嘴帮了他一把,现在算来,下面只剩下阡陌和坂田他们三人了。
按理说,阮波涛的侄女阡陌还在下面,他本该主动一点,可这位爷好像没事人一般,自顾自的横倒在石洞内开始大喘了起来。
但我不能坐视不管,关键时刻,恩恩怨怨还的丢在一边,所以我第一时间对老余头说道:“现在怎么办,下面还有三人呢?”
“没时间了,他们自便吧,该死的狗日。”老余头谩骂一声后,颤抖着手,摸出手电打开后,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过去。
164 盘龙洞
“老余,你这老家伙真不够意思啊,想撇下我们不管不顾吗?是不是上次还没让你吃够苦头?”刚刚爬入洞内的坂田瞪着充血的眼睛,似刚刚喷完火一般,声色俱厉的吼道。
相比之前,这次老余头倒是表现反常,并没有因为坂田的逼视而失态。
“小伙子,我劝你呀,别用这种语气和一个老头说话,尤其是这种地方。”老余头在停下之后悠悠吐字道,但语气硬朗了很多,面对坂田和小野咄咄逼人的手电光,竟是调转身体双手叉腰,气若神仙一般。
“你他妈的是在咋呼我们?”小野接着谩骂道,显然有点适应不了老余头的态度,攥着拳头就要上前理论,关键时刻还是坂田在他后面拉了一把。
只见坂田指了指洞口处,趴在小野耳边低声道:“先不要冲动,这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看样子咱们还的往洞内深入,这个老家伙暂时我们是开罪不起的。”
“便宜这个老不死的了。”小野狠狠的甩了甩脸色,然后,算是很识趣的晃着手电,在山洞内小心的查探了起来。
“崔大哥,快过来帮我一把……啊,我的腰……”
就在这时,洞外一声煽情点火似的娇喝传到我耳里,我暗道这女人的声音太他妈的撩人了,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偏偏指名道姓的喊我,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我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有过实质性的升华。
阡陌这么一喊,导致所有的人眼神玩味的看向了我这边,大嘴在看向我时,双手比划着一个很下流的动作,而古弈略微甩了甩头发,极具戏剧性的看着我。
还好,阮波涛救火似的猛拍自己的脑门,焦急说道:“我家阡陌还在洞外呢,崔老弟,快去帮帮她吧……”
“我操,你现在才想起身边还带着一个侄女吗?”我冲这头发乱糟糟的阮波涛暗骂一声。
如果换做平时,这事我绝对义不容辞,只是此时,还需撇清一下关系,本来一点腥都没吃到,我何必沾着油手。
“我来吧。”古弈在人前强调了一声,已经朝向洞口小跑了过去,几分钟之后,古弈搀扶着阡陌一瘸一拐的向人堆里走来。
此时的老余头,脸色严肃无比,漠视着在场的每一位。
“洞外的瘴母,已经超过了我的见识,凭我这么多年来对瘴母的研究,感觉瘴母其实不是瘴气。”老余头再次点起一颗烟,一把吧嗒一边说到,而这也几乎成了他招牌似的动作,每到关键时候,老余头都会接连抽上几颗,委以疗神。
“那是什么?”我急忙追问道。
“是什么也没听你以前提到过,老家伙还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识相的是不是该全部交代了。”
“大家是个整体,老余呀,你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有点不厚道了呢……”
……
“虫术,一种早已经绝迹的控虫术。”老余头脸上再现焦虑,不时的抬头看着洞口外的情形,在他看到金黄色的瘴气很快将洞口包裹起来后,马不停蹄的向大伙挥手道:“想有个好死相,看来今天不冒险也不行了。”
我操,什么叫好死相,难不成我们千辛万苦的到此,只是为了死的好看一点吗?
老余头的一句话把众人虎在了原地,我也是很快意识到了他那句话的火药味,老余头话中有话,显然,这些瘴母要比那些墓魂鬼更可怕,所以他才选择了后者。
面对这些神秘莫测无孔不入的瘴母,村口和老陈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我们能够冒险一试进入洞内,虽然潜在的危险在所难免,但逃出去的机会还是有的吧。
事到如今,我感觉有太多的事需要解惑了。
“余叔,是我们的运气太差,还是其中另有隐情,为什么至从我们进入鬼谷以来,遇到的困难这么多,按理说不应该这样才对吧?”我尽量语气缓缓的说道。
我这么一说,别人都是翘首以待的看着老余头,显然,这个话题也是当下人们最关心的,我们这一路走来,像似被谁诅咒了一般,困难不断。
按照老规矩,大伙应该逢山拜山,逢水拜水的,只是我们一路走来,谁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不成我们得罪了某位山神爷?我抬起手电向洞内照了一小会,凭空生出一种想退缩的想法。
可能是洞内太暗了,也可能是里面太过迂回宽阔,像一条黑色的龙在山中蜿蜒向前逃窜,还或者是老余头和我说的那番话起了副作用,总之,这里让我感觉比裹尸沟还阴森。
“崔老弟说的在理,老余,不是我不相信你,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姑且就当你是有意为之了啊,那样的后果你自己也应该能想到,咱们可是丑话说在前的。”阮波涛接着我的话说道,虽然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但看的出来,此刻的阮波涛忍耐也几乎到底了。
我不知道他之前和老余头、坂田他们有过什么样的约定形式,总之,他为了解开虚幻城之谜,可谓付出了血本,甚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赌了进来,能坚持到现在没有爆发出来,应该还抱着一线希望,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我估计阮波涛也是心灰意冷了。
“如果有谁出卖我阮家和众人的利益,断双脚,挖双眼,老余头,白纸黑字写着,你不会忘记了吧?”在阮波涛抖出一张雪白的纸片后,停留在人前的老余头猛的晃了一下身子。
阮波涛一番激昂的说辞后,坂田和小野都各自抄家伙在手,大有一言不合,马上就按家法执行的打算。
期间,本来我还想插一句嘴,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毕竟人家也是按约办事,我这个外人再多嘴就显得有违道上的规矩了。
我只能暗中替老余头祷告了,唉,拿了人家的手段。
老余头一直在低头抽烟,偶尔抬起头看下朊波涛手中的那张纸,满脸的不自在,抬起的腿亦是踌躇不前。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将大嘴和古弈召集至一处,如果他们选择内斗,我们也好见机行事,说实话我是不愿意再趟这趟洪水了,实在不行,大伙一拍两散,各走各的阳关道。
“如果我说有人触犯了这里的禁制,你们信吗?”终于在几分钟之后,老余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决绝的说道。
“哦,有这事?”最先反应过来的朊波涛一惊之后,马上怒道:“娘的,这个人是谁?快说。”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朊波涛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金黄色的手枪,枪口晃点着,漫无目标的指着。
“别看我,这事和大爷没有半点关系。”大嘴早已把挂在肩头上ak抽了出来,抱在怀里把玩着。
本来已经很紧张的气氛,因为老余头的一句话马上升至了高*潮,人群也暂时忘记了洞口外的瘴母,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老余头的那张嘴,这样的结果确实在我的想象之外,如果说其他的原因还好说点,这样一来,无疑将每一个人都置于了危险之下。
我毫不怀疑朊波涛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对任何人手软,甚至,坂田和小野绝对会为了各自的利益,冲对方下动起杀心。
但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先等等老余头所说犯禁之人是谁了?
165 回到原点
在众人的逼视下,老余头显得无奈之极,犹豫不定,动了动嘴皮,还没等他说出半个字来,洞口外传来嗡嗡的声音,好像有成千上万的蜜蜂组队
冲了过来。
声音最初还不这么明显,也没有引起人们的足够注意,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后,嗡嗡声越来越大,仿佛几架直升飞机同时在上空盘旋,而且堵在洞口
外的金黄色雾气也似实质化了,像堵墙一样,直接将洞口封死。
直到此时,人们才恍然意识到大祸临头,那还顾得上和老余头争执,一时间我也是分不清谁是谁了,总之除了我拉着的古弈和身后跟着的大嘴外,全部的人转眼间就向洞内冲了进去,也不问问洞内有没有吃人血肉的野兽,或者洞内是不是一条死胡同。
“我操,都他妈疯了……老崔……”大嘴在情急之下,扯着上火的嗓子,趴在我耳边嘶哑的喊道,同时来回的调转手电,看着洞内处的动静。
其实我也想跑,只是在这个时候比别人慢了一拍,原因很简单。
在别人刚刚争执的时候,我一直观察着洞外的动静,有点不可思议的发现,外面的雾气虽然围堵在洞口,但始终没有飘进来的打算,只有几缕黄色的气体像章鱼的触角一样,慢慢的探入洞内,很快又缩了回去。
“跟着吧。”因为没有好的想法,我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在看到大嘴急得一把一把的摸着额头的汗珠时,低沉着说了一声,开始拉起古弈向几道漫射的亮出跑去。
“伙计们,不要跑了,小心跑散了,他妈的……都停下来……后面还有没跟上来的人呢……”前面几十米处,一道黑影正弯着腰,双手托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息着,听那尖细的声音,便能分辨出是老余头,在我纳闷老余头这么快就掉队的同时,我们三人已经冲到了老余头近前,还没等超过他时,老余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猛地像我们三人扑了过来,嘴里念念有词。
“别跑了,这是盘龙洞。”
也该着老余头倒霉,我们三个人,他偏偏撞在了大嘴身上,几乎就在我反应过来刹车的瞬间,老余头已经被大嘴撞飞了出去,听着噗通一声后,接着才是老余头呲牙咧嘴的怪叫,“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哎呀,我的腿啊,都他奶奶的流血了……”
第一时间,我向大展着躺在地上的老余头冲了过去,大嘴可能也是有点气闷了,捂着胸口,举着手电冲老余头骂道:“瞎呀你,幸亏老子的手雷在屁股后挂着,不然还让你挤爆呢。”
只是在他侧身的瞬间,眼角分明瞪了古弈一眼,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识,反正在老余头开始动起来时,我拉着古弈也跟了过去,大嘴紧跟
在我身后,至于其他的人,在这个时候谁还有心事去关照。
“余叔,还能站起来吗?不要吓我啊。”我连着拉了老余头三次,老余头就像一只泥狗一样,身上软绵绵的赖着地上不起,在我想象之下可能是老余头的腿可能摔断了,所以,我变得着急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深山老林的野外,尤其还是一处未知的山洞内,断腿就意外着早晚的死,不是绝望自杀就是无奈的烂死。
“我说崔老弟啊,你就别拉我了,赶快去把其他的人追回来吧,不然都的困死在这里。”老余头沉闷的怪叫一声后,使劲的甩开我的手,然后紧紧的咬着牙自己坐了起来。
“余叔,你刚才说什么盘龙洞?”我吃惊的看着坐着地上的老余头,虽然,之前我就预感到这个山洞有些构造复杂,在听了老余头的话后,我还是大大的惊了一下。
据传,盘龙洞为龙仙居住,虽然只是据传,但是能称得上盘龙洞的,必是内部环境复杂,迂回曲折,气候多变,综合起来便是一处迷宫,一旦有人误入,再想出去那就很难了,往往是最后困死在洞内,尤其还是人工开凿的,现在又被老余头亲口证实,我在惊讶之余,也是丈二的和尚,不知该进还是出。
此处已经远离洞口几百米,隐约还能看到那团金黄色的气团一闪一闪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后有堵路兵,前面的路还是未知的,至于让我去追去阮波涛几人,压根我就没有这个想法,别人的生死关我鸟事,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盘龙洞是什么洞?有龙?”大嘴见我和老余头同时在发呆,顿时一头雾水的说道。
“用脚趾头想象吧。”我在无视掉大嘴后,转脸看着正打算撸起裤腿处理伤口的老余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余叔,这里数你经验丰富了,接下来你打算这么办?找人?还是等人?”
“找人?”老余头说话之时,身体竟是为很明显的抖了一下,然后使劲的挠着自己的头皮,足足过了半分钟后,老余头才接着说道:“找吧,不找他们都的死,但愿他们识趣的没跑出多远,在前面没有遇到哪些墓魂鬼,不然……”
在最关键的时刻,老余头竟然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斜眼瞅了下我身后的古弈,脸拉的很长。
虽然我没有和他正面对视,但通过老余头的神色也能判断一二,老余头似乎有什么事要和古弈说起。
“不然什么?”大嘴及问道。
“于老弟的身板很硬啊,下次记得把眼睛长在身前。”老余头没有回答大嘴,反而在看向大嘴后,脸上带着三分的怒气。
正如我所料,老余头在简单的处理完伤口之后,突然向右侧走了十几米,然后回头冲古弈招手说道:“古家妹子,方便的话借一步说话。”
“这个……有必要吗?”古弈显然是不理解老余头的作法,所以在她说完话后,眼神悠悠的看着我,想要征求我的意见。
“非常必要。”
虽然我在某些方面很自私,但在感觉到老余头选择古弈单独聊,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所以,我对古弈很大方的做了个允许的手势。
166 找人
在我想象之中,古弈和老余头聊完之后,古羿肯定会把每一个细节都和我说上一遍。
然而,几分钟过后,古弈跟在老余头身后神色萧然的走了回来,对于刚才的所聊之事只字未提,我也不能撬开她牙关往出问吧?而且在看向我的时候,脸上也是有点冷,仿佛结了层霜一般。
我不知道老余头刚才和古羿说了什么,才让她瞬间就变了个人似的,但想来肯定是个不愉快的话题。
“家贼难防,家贼难防啊,老崔呀,看来你这次是遇到劲敌了……”大嘴见我立在原地呆若木鸡一般,讪笑之余也没说一句宽心的话,反而还冷嘲热讽了一番。
“我操,你他妈眼睛里就能看到这点事吗?”气愤之下,我很及时的回了大嘴一句。
“哎,关心则乱,拿我出气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就……”
大嘴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我暴跳如雷起来,然后狠狠的收拾老余头一顿,殊不知,我担心的并不是古弈对我的态度转变,比那还要严重,甚至我感觉自己有点无来由的不安了起来,暗暗的替古羿担忧了起来。
“现在我来带路,咱们行动开始找人吧。”古弈环视了一圈后,突然阴着脸说道,令得我和大嘴扎扎实实吃了一惊。
“什么?我没听错吧?古弈你来带路,真滑稽啊。”大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的动作,将所有的表情僵持在了脸上,不可思议的望着已经转身迈步走向山洞一侧的古羿,情急之下,竟是冲我喊道:“老崔,这他妈是什么事呀,你倒是帮老弟解释一下。”
“没必要,随她吧。”
虽然我嘴上这么宽慰自己,其实,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洞内有不干净的东西,别人不知道这事,可我是亲口听老余头所说,也就是说老余头明知这里危机重重,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古羿,也不知道这个老匹夫按的什么心了,操*他奶奶的。
为了绝对的保护古弈的安全,我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她身后,临路过老余头身旁时,我扭头狠狠的瞪了老余头一眼,心道这个老家伙是想知难而退了,但也用不着把带路的任务交给一个女孩子吧?
虽然我现在和古弈已有夫妻之实,但也不想处处干涉她的人身自由,而且,古弈的态度转换的太明显了,这里绝对有大事发生,凭我对古弈的了解,断定刚才老余头肯定和古弈谈及了什么敏感的话题,导致古弈像生了心魔似的。
除非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古弈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路上把老余头的嘴撬开。
“崔老弟,这可不管我的事啊,是古姑娘自愿的,两位别愣着了,抓紧时间吧。”老余头故作镇定的冲我摊了摊手,一瘸一拐的还走起来挺快,仅仅落后我几米远点。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我们已经窥不清洞内情况了,一来山洞的走向大转,二来山洞的纵横度突然加大了很多,即便是手电的余芒,也仅能看清一侧的洞壁,阴冷洞顶呈半圆形向前延伸了过去,各形的巨石,上面布满了条纹般的凿痕,地面虽然不是绝对的平整,但绝对花费了不少人力,几乎全是清一色一米见方的黑石铺成,被打磨的失去了棱角,而另一侧完全的融入了墨黑之间。
关键的一点,洞内很静,静的只能听到我们四人还算均匀的呼吸声和有序的脚步声,四团摇晃的亮光之下,古羿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很急促的踩着石头向前走去,偶尔伸出白皙的小手在洞壁的石头上摸上一把。
“我操,这的找到何年何月才能了事?犯的着为了几个老外冒险吗?”大嘴终于适应不了这里的清静和年久堆积的臭味,在我和并肩之时,和我抱怨道。
“夏玲呢?不管了?你不会玩完人家擦了屁股走人吧,做男人,要有责任才对。”
“哎,别提那个贱人了,连嘴都不让亲,还玩个屁,再说了,我有你那么老不正经吗?”
“鬼才知道呢……”
“呸,呸,崔老弟赶紧住嘴,话不能乱说的啊,在这里更不能提鬼。”老余头突然在我们后面没了动静,我转头看回去的时候,发现老余头已经停了下来,正阴着脸盯着我们三人看。
“老没正经的,你偷听我们哥们说话是不?”大嘴不满的用手指着老余头说道。
我心道咱们说话之时本来就没有辟邪,何来偷听一说,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虽然我很想笑,但面对老余头那张有点认真的过头脸,却没有笑的心情,只是很无语的问道:“余叔什么时候胆子缩水了?这也怕那也怕,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想成大事哪能没有流血牺牲呢,革命的道路向来就是曲曲折折的。”
“咱们进洞的目的是什么?”老余头冷道。
“当然是找人了,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然,你以为我们闲的蛋疼跟着你溜腿?”大嘴抢过话头针锋相对的说道。
“找人?就凭我们四人也想在这里找人?话说回来就他们那德行也配我找吗?除了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外,我他妈犯的着为了几个老外赌这把老骨头吗?”说话之时,老余头显得很激动,颤抖的手指夹着一直没有烧尽的烟。
老余头见我们无言以对,再次接着说道:“孩子们,看看这里的地势吧?知道我们转了几道弯了吗?”
“这个真还没注意过,几道了?”我有点诧异的说道,可能是我太专注于古弈了,所以一直没有打量过洞内的情况,反正就是没完没了的跟着走就是。
现在经过老余头这么一提醒,我忽然发现我们靠近的石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黑黄色的了,还飘着淡淡的硫磺味。
应该是硫矿吧,我伸出指在石壁上抹了一下,吃惊的发现那些黑黄色的石头竟然热乎乎的。
“别摸了,当年我第一次进洞就藏身在这周围的,那些墓魂鬼应该不这么喜欢这个味道,才给了我可趁之机,所以我不说,你们也应该能知道,一旦我们离开了这面硫矿石壁,会意味着什么吧?”
“可能碰到墓魂鬼?”
167 狡猾的老余头
狡猾的老余头
“还是那句话,该你们知道的时候,我会说,现在你们逼我也没用的,孩子们,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但见老余头缩了缩脖子,然后冲我郑重其事的说道。
“两位别闹了,咱们继续走吧。”古弈回头冲我们神秘的招招手后,不冷不热的说道。
亏我还在古弈回头的时候给她挤了个笑脸,再看古弈的神色,压根就没有买账的意思,竟然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现在我也是越发越糊涂了,真心会议老余头给古弈下了什么药,才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样的古弈会坚持多长时间,如果太久了,我担心她会真正的变成一个陌生人。
虽然我和古弈算是露水的夫妻,但老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再看看古弈现在的德行,这多少让我有点心里发寒。
四人再次往前挪了几十米后,我扭头看了看夹在我和大嘴中间的老余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了。
“老家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老子千辛万苦的图个鸟毛,不就是为了彻底的将古弈身上的顽疾治好吗?如果你今天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呵呵,那就对不起了啊。”
我承认自己一贯喜欢当和事老,很少有什么事能让我动怒,只有此时此刻,我真的想一拳头揍下去,让老余头满脸开花。
“杀人了,崔红心要杀人了。”可能是老余头也发现了我不对劲,扭头要跑的时候,竟然不知廉耻的朝向古弈的方向喊道。
他越是这样,我手心越是发痒,漫不说古弈,此时就是我亲爹老子站出来,我也没面子给,看着老余头要跑之时,我给他身后的大嘴使了个眼色。
“往你老子的裤裆里跑吧。”大嘴会意之后,还不等老余头跑出几米,便一伸大手对着老余头的脑瓜抓了下去。
老余头被大嘴抓了个正着,大嘴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把老余头拎了起来,然后手一松扔在了我脚下。
“崔老弟,我冤枉呀,我只是给古妹子讲了个故事罢了,如果你们不信的话,等她醒了之后,你们自己亲口问她好了。”老余头可怜兮兮说道,但此在我眼里却是一副足够的贱样,根本就勾不起我一丝的同情,也就是念在人不亲土亲,我也没有为难他,仅仅将刚上了堂的枪口顶在了老余头的裤裆处。
“是吗?”我生平第一次将枪口对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尽管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只要想象一下古弈眼下的境况,我也就把心一横,装作杀气腾腾的样子。
但见老余头下意识的双手向裤裆抹去,我接着说道:“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的结尾应该会很凄凉的才对,有些人在我面前倚老卖老的不听话……”
“崔兄弟,枪会走火的,千万别呀……其实古弈她……我给她讲的故事是个喜剧……”虽然老余头显得极度害怕,但依然还在嘴硬,想和我兜圈子,一边摆着手,一边用脚等着地面向后退却。
我再次给大嘴使眼色,下一秒,大嘴直接伸双手将老余头的肩膀固定了下来,同时我食指也用力的搂了下去。
“别呀!我说。”但见老余头哇啦一声,双手做出了一个很无耻的动作,一手捂着裤裆,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在一瞬间便虚脱了,大颗的汗珠子自额头滑下。
“没装弹?”老余头在感觉上当的时候,又想赖账,只是左顾右盼了一顿,古弈一直被我挡在身后,也一直没有替她说话的意思,终于缴械投降了。
“两位兄弟,我可真没骗你,不信你们去看看,古弈是不是我说的那样。”老余头便说便痛心疾首的指着显得孤冷的古弈背影。
“古弈睡着了?你骗三岁的孩子呢……”我瞪了老余头一眼之后,转头向古弈走了过去,然后低下头在她那张冷艳的脸上扫了一眼,吃惊的担心喊了出来。
“我操,老余头快给老子解释一下。”如此一来,我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小声点,吵醒古妹子了。”老余头脸色忌惮之下,竟是像只猴子一样,干枯的手掌对着我的脸伸了过来。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对我动手动脚起来,不过还没等我出手制止老余头的疯狂举动,大嘴哪边已经出手了。
“哎呀,轻点……脖子快断了……”
大嘴像老鹰提小鸡一般,大手直接抓住了老余头的后脖根,也不问问老余头的感受,胳膊再次使力,直接将老余头提了起来。
“舒服吧,好久没有伸手了,真他妈的爽啊。”大嘴平举着老余头咧嘴乐道。
“咳咳,放我下……”老余头细细的小腿,吃力的在空中乱蹬一顿,看样子是想和大嘴求饶,可惜大嘴还没有玩够的意思呢,哪能那么容易放他落地,好歹也的让他长点记性。
“余叔叔啊,我们现在只想听到最合理的解释。”
“我说……放我下来……”
闹腾了几分钟之后,老余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虽然脸上写着不情不愿,但依然说的不慌不乱。
原来老余头真就给古弈讲了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和我们同行,而且他的名字我也是略有耳闻过,鬼见愁,他的真名叫古波奇,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在盗墓界的名气却是响当当,实乃是古弈的亲爹老子。
如此一来,我对古波奇的影响就更深刻了,记得当时在秦岭的时候,正是我和大嘴将他的临终所托交给古弈的,远的不说,就拿我现在和他女儿的关系来看,那么这位鬼见愁前辈实则已经算是我的半个岳父了。
更让我吃惊的还是老余头接下来的话,他说鬼见愁之所以能够轻易进出墓穴,是因为他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特殊手段,可以闭着眼睛感觉,竟然能通过脑袋里面强大的感知力找到各种大型古墓的出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余头想给自己脸上贴金,还是想拉近和我的关系,总之,他还告诉我们,在他当初流落的时候,和鬼见愁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就差两个热穿一条裤子了,而且他曾经避难过古灵族,也多次见过古弈。
“两位,不是老头我给你们吹牛,若论起盗墓的本领,咱们这一群人绑起来,都不够老古头看的。”
“说说吧,有凭有据才能服人的。”
168 解密古灵族
“真是不巧了,多年前,古前辈已经困死在秦岭深山了,他的临终之事也是我们哥俩完成,所以,现在是死无对证,不知道你将作何感想。”我对老余头侃侃说道。
对于被困秦岭冥宫一事,我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当年的鬼见愁古波奇既然已经知道了走出幻术的方法,但最后还是死在了哪里,现在想来,实则他是大限已到。
在听到我的话后,老余头猛的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地上,脸色瞬间变的和死人无异。
“妈的,装死?”大嘴正要抬脚踹老余头,被我第一时间拦了下来。
我皱了皱眉对大嘴说道:“不像,先等等吧。”
这一等就是十几分的样子,期间,老余头嘴角吐着白沫子,眼睛瞪的牛大,死死的盯着古弈有点颤抖的身影,四肢还有点抽搐,像极了癫痫发作,我不知道他和我那个死鬼岳父有过什么样的交集,现在看来,两人应该有过投缘之事才对。
“十几年前,我和老古有过一面之缘,地点便是鬼谷一带,当年我昏昏沉沉的拖着血淋淋的身体刚刚爬出裹尸沟,正欲倒下之时,却忽然发现了一道黑影在身边闪了过来……”老余头缓缓的坐直了身体,稳稳的盘好腿坐在地上,神色萧然,声音顿挫有致,说道动情处,竟在两眼湿了起来。
“可惜呀,老家伙你却先我一步走了,说好了等你凑齐七枚铜镜时,咱们哥俩要大喝三天三夜的,真是天妒英才哪,谁能想到,你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受你所救,才得以苟活至今,老古啊,如果你在那边能听到我的残喘,那你就放心吧,古弈这个孩子我不能不管……”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真是出我意料之外。
起初,我就觉的老余头看待古弈的眼睛不同旁人,但原因却一直不得其解,现在想来,事情再明了不过了,原来再古弈还年幼的时候,老余头曾经见过几次,而且,鬼见愁救了老余头之后,老余头在古灵族养过几个月的伤,对古弈有点眼熟,也就很好理解了。
“看来是我们玩的过头了,大嘴把酒掏出来吧。”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唯有给大嘴递了个眼色。
看的出来,大嘴脸色也挂着一丝愧疚,翻腾了一会后,郑重其事的将那瓶包裹的最好的瓶酒,给老余头放在了膝盖处,大嘴尴尬的说道:“嗨,多喝点,润润喉吧。”
“世界真他妈的小啊……”老余头猛灌了几口酒后,声音颤颤的诉说道,接着,他把酒瓶给我和大嘴递了过来。
“两位,还有什么不解之事,不妨说说吧,知道我为何不让你们大声喧哗吗?”
“为何?”我和大嘴同时点头说道。
“当年我在做科研的时候,就曾关注过古灵族,他们并没有那本历史书上有过记载,仿佛如那孙猴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他们族人的生命男长女短,虽然如昙花一现般,但一直受国家重视,只是那时候我们,很多领域都处于瘫痪状态,谁也抽不出时间去过多探究。”
老余头在一气呵成后,停下来点了一支烟吧嗒了起来。
我和大嘴互相递着酒瓶中,听的也是如痴如醉,时间太过匆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听一段被尘封了的故事,岂能不珍惜。
“后来呢?”大嘴喷着酒气,瞅了一眼刚刚转回身,瘫软在我怀里的古弈,小心翼翼的说道。
“莫非古灵族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这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幼稚可笑,但我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说辞,古灵族我去过,如今已经萧条的了很了,如果一直没有措施的发展下去,应该在我的有生之年,就能看到它灭族,想到这事,我竟然有点揪心的疼。
“可怜的家伙,先饱饱的睡一会吧。”我轻抚着怀里那个祸事妖精,看着那缓慢起伏的胸脯,白皙的脸蛋,修长的手指,诱人的锁骨,竟一时间把所以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怕是外来一族,当然这个我也没有一点证据,全属个人猜测了,不过,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几乎和我们地球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们的感觉是我们望尘莫及的。”老余头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一字一顿的说道,似是开启了一瓶成年老酒一般,一脸陶醉。
“外星人。”这下该我吃惊了,仿佛自己手里抓了块烫手的山芋,低头看时,瞬间觉得古弈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美,闭上眼睛感知,我能想象到一个白衣仙子至云端飘下,然后依偎在我怀里。
下一刻,我们的盯着老余头盘坐的方向,久久说不出话来,其实,即便古弈是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这事我完全能接受,毕竟我心里也有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平行世界。
“假的吧?这种事岂能胡乱猜测。”但我还是很怀疑老余头的个人无端猜想,所以,我很认真的盯着老余头的眼睛说道。
接下来,我偷偷的在古弈的圆润的臀部摸了起来,发现并没有尾巴,和我们正常人无两样。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么样,事情已经太过久远,怕是无从谈起了,两位权当一段解乏的故事听听便是。”老余头做了个简单的停顿,然后话锋一转,再次说道:“不过,古灵族人还有个特殊的本事,他们不论年龄大小,都可以让自己的灵魂短时间出体,做一些正常人做不到的事,到一些正常人到不了的地方,这便是他们族人为什么感知力会很强。”
“胡扯,那只是死人干的事。”大嘴是全程侧耳聆听,此时冷不防插嘴说道。
“是吗?我和古弈相处的时间也算不短了,但并没有发现她很过人的地方的,这个怕是很难服众吧。”我接着大嘴的话说道。
“呵呵,这个可不胡扯,当年老古和我提过几次,我也亲自做过测试,可惜这个丫头太傻了,那点小心肝早就被你勾去了,那还顾得上周围的环境。”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余头一直看着我的脸,虽然此时的老余头恢复了满脸的祥和,但我总感觉他的眼神很玩味,似乎古弈是被我毁了一样。
“有什么好看的吗?是不是你也觉的我很帅?”我冲老余头乐道。
下一刻,老余头的眼睛下移,开始盯着我的裆部,冲我眨了下眼,语气揶揄道:“年轻人,日后管好自己的工具吧,古弈如果是完璧之身的话,老头我可以马上叫醒她给你们做个试验看看。”
169死亡之音
好恐怖的声音……这是鬼嚎……”
幽暗中的山洞中,伴随着古弈的娇躯电击般一阵剧烈抖颤,她迷迷糊糊吐字道,然后猛的睁开了眼睛,双眼布满了肉眼可见的血丝。
山洞内光线还算充足,大家离的也近,所以,这个全程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古弈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像神经受到了刺激一样,将娇小的身体紧紧的蜷缩,做出一副欲要保护自己的状态。
结合刚才老余头绘声绘色的解释,再联想到古弈刚刚的怪异举动,我哪还能看不出来,确确实实,刚才古弈是无自主状态,现在的她才是魂归原位,那个真真的她。
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马上被古弈的那句话吸引了过去,暂先抛开了刚才还在继续的探讨。
三人之中,表现最为激烈的还算老余头,可以说有点狂态。
就见老余头忙不迭的弯腰蹲身,脸色涨红的问道:“那是什么样的声音,是不是像几万人同时在急行军?”
古弈睁着迷茫的眼睛点头默认,老余头顿时手舞足蹈一番,眼内似有精光放出,独自唠叨道:“是就对喽,与天斗其乐无穷,与鬼斗患得患失,嘿嘿……老头我等这一天整整十五年了……”
看着老余头一反常态的举动,吃惊之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表达此时的独特心情,唯有最大胆的猜测一下老余头的想法,接着我说道:“莫非还是十几年前那群墓魂鬼?这样算来,你们也算老相识了,余叔打算深入虎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子,你说呢?”老余头手捏稀稀拉拉的山羊胡,装的深沉且寻味,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好狡猾的老鬼,原来他才是这一路走来,最大的安全隐患啊。”一旁的大嘴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横眉冷对着老余头,就差再次举起拳头了。
片刻之后,老余头忧心忡忡的再道:“丫头,那里面的情况……”
“里面的环境很复杂了,我也只能听到些怪异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毛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可以肯定是数量绝对的很多。”古弈没做思索,继续说道。
接下来,古弈在我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精神慢慢的好转了很多,但脸色依然难看的要命,好似噩梦初醒,额头上汗珠晶莹。
“老崔,你和老余头他妈的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了,什么鬼不鬼的,怎么没人和我说过,这是在排除异己吗?”顷刻间,大嘴嚷嚷成了一团。
面对此景,我和老余头还能挺住,大嘴那边很快就发作了,一副老子要罢工的样子,先是给我脸色看,接着又冲着老余头嚷嚷道:“老余头,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瞒着于爷,识相的就说吧,免的到时候让你难做人。”
任谁都看得出来,大嘴虽然声音挑的很高,但九成的分量在咋呼,所以老余头也没这么在意,一扭头顺着石壁往前走了十几步,我和古弈也懒的和大嘴解释什么,主要事情说起来有点探的远,解释起来太费时间。
“老子严重要求撤离到安全地带,宁可饿死,绝不想被鬼掐死,有谁和我站一处的,立马过来……”
随后,大嘴煞有其事的退后三步,然后用工兵铲在地上划了一条白道,和老余头之间摆出一道水火不相容的阵势。
这让我暗暗头疼了起来,知道大嘴怕鬼,此时的确有十万个退却的理由,除非能有天大的好处,能勾起他更大的**。
古弈看着生猛乱跳的大嘴,几欲张嘴,想将翻版的真相说给大嘴,却被我挡了下来,我冲古弈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她这种事老余头会搞定,甚至,可能还有其他的意外收获。
果然,在大嘴又是拉枪又是掏雷的一连串惊人举动后,老余头踩灭烟头,清了清嗓子乐道:“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老余头先是讪笑着卖了个关子,接着才折煞风景般的冲大嘴乐道:“崔老弟可知此处阴魂不散的原因?”
“不知道,你也用不着解释给我听,老子是出来求财的,不是赌命,任你老二巧舌如簧,我也是坚定了立场,就此分道扬镳吧。”大嘴说的唾沫星子飞溅,不住气的冲我使眼色。
我只能暗暗的道,对不住了兄弟,哥有哥的难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回头也难,当然,不回头将会更难,所以,我只能拥着古弈有意的避开了大嘴的眼神,实在没法和他站到一起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于老弟了,只是可惜了我这十几年的研究,但凡尸气聚集地,必有重宝,何况那可是成千上万的尸气,什么真金白银那全是扯淡的玩意,还不如到时候随便在地上捡枚纽扣值钱呢。”
“怎么样?有收获吧?”我在古弈耳边低语道。
“哼,就你聪明,一会嘴哥找你的不是,别指望我给你兜着啊。”
“刚才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要找不是的也该是我才对,等着瞧好……”
“不看僧面也的看佛面,看在老崔的面上,这事暂先放一边去吧,再说了,那些宝贝可是属于我们伟大的人民的,容不得他人染指,所以,我的看好那些狗日的才行……”几分钟后,大嘴开始给自己找各式的台阶,我只能跟在他的侧面,一路的呵呵。
又是几分钟后,走在最前的老余头原地停了下来,耳朵贴着石壁边认真边说道:“已经不远了,好清晰的死亡之音。”
眼见老余头越说越离谱,趁他在脸色光线中或明或暗的时候,我把手掌附在老余头后背说道:“什么是死亡之音?”
阴暗的山洞,浑浊恶臭的味道,零星散布的无名尸体,本来眼下的气氛就够压抑了,老余头又用死亡之音来渲染了起来,让他这么一说,大嘴马上凑到我身边,脸色极不自然的说道:“老崔,你刚才不是和我说只有墓魂鬼吗?”
“以后有时间给你解释吧,现在你只需跟着我们做就行。”简单的和大嘴交代了几声,我学着老余头的样子,开始贴着山洞的石头听了起来。
“嗡嗡嗡……”石壁中,一道接着一道的丧心病狂嗷嗷声不绝于耳,仿佛是从石壁内部传出,一直灌入我的耳朵内,总之,这个让人瘆的声音是越来越近,但是,一旦耳朵离开石壁,所有是声音又全部消失了。
170 镇尸咒(一)
“很护主的一群杂毛野鬼,看来有必要新仇旧恨一起做个了断了,啧啧。”就在我们三人正紧张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时,老余头却玩起了个性,捋了一把胡子感慨说道。“你说是了断?”老余头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浑身极不自在起来,暗骂老家伙大言不惭的同时,眼睛却是偷偷的瞟向了老余头,细看老家伙并不像在说下,顿时大呼上当了,难怪他要让古弈探视前面的情况,原来是为了提前做准备,所以,我望着老余头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余叔不会拿我们开玩笑吧,莫非你还有其他的高见?”老余头眨巴了几下眼皮,只是很玩味的冲众人一乐,随即压低火苗点起一颗烟,青烟袅袅间,似在认真思考起来。当年的老余头带领一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连他自己都差点命丧裹尸沟,若说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我很怀疑老余头刚才的话,找鬼报仇,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是老年痴呆了。当然,人家兴奋之余,我总不能当头泼水的,唯有先静观其变。现在已经能够证实,老余头当年遭遇的那群墓魂鬼一直盘踞在这个山洞内没有挪窝,至于原因,很可能就是老余头刚才说的,他们在守护着这里,包括裹尸沟内的无数死尸。山洞内七拐八错的,谁也说不清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反正,现在离那群墓魂鬼越来越接近了,而且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动静,似在大面积的蠢蠢欲动。差不多一根烟的功夫后,老余头才重新收起脸色,话语中带着无限的激动,嘴唇哆嗦的说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说笑,孩子们,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瞧好吧。”紧接着,老余头再次贴近洞壁,十几秒之后猛的站直了身子,开始原地走动起来。“作法吗?难道余叔是道士出身。”面对此景,我大跌眼镜之余,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老余头。“倒霉啊,倒了血霉了,竟然和个疯子缠在一起了,老崔你他妈真是有眼无珠呀……”大嘴更是被老余头惊的向后躲闪出几步,口中骂骂咧咧的。只是我的眼角扫向古弈的瞬间,发现古弈却是镇定如常,反而精神越来越振奋,片刻之余,竟是捂着小嘴和我小声道:“哥,看懂了吗?古灵族的镇尸咒,貌似还却两样东西的。”“镇尸咒,以前也没听你说起过的,这么个回事?”“因为我也只是听爹爹说起过,这个咒只传男不传女,而且必须要求男子成年,所以……”“管用吗?你刚才说还缺两样什么东西?”“对于墓魂鬼应该管用的,爹爹就是靠这个常年行走在各种古墓的,等下你就知道他的威名了,貌似和湘西的赶尸人所施之法有的一比。”就在我和古弈小声唠叨间,老余头也不知道踏着什么样的步伐,原地绕了多少圈后,终于快速的将手探入腰间,猛然抽出一支小瓶子,然后用拇指弹开盖子,将里面的白色液体倒入另一只手手心,顺势在自己的脸上至上而下摸了一把。仅仅是几秒之后,原本振奋的老余头瞬间像被吸干了真气,脸色蜡黄起来。为了查探老余头还有没有其他的变化,我没经他同意,直接用手电在他眼窝处照了一下,竟是吃惊的发现,老余头的黒眼仁竟然不见了。“那是什么液体了?还能易容?”我转头问古弈道。“主要成分是僵尸油,至于名字我就记不清了。”得到古弈的回答,我再次陷入思考之中,静等老余头下一样物品的出现。只是,又是几分钟后,还不见老余头有所动静,除了翻动着白眼仁外,手脚一直不停的在身上摩挲着。“老崔,你说这个东西真管用?万一不灵验了,会不会把那群鬼惹怒?”大嘴凑过脑袋看着我说道。“这个……应该不会骗人吧,谁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说出这话,我也觉得好笑。所以,在和大嘴对视一眼之后,我也开始私下准备了起来,发丘印,糯米水,弹匣,工兵铲……其实,我们现在想原路返回,虽然需要大费周章一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大不了先等瘴母散尽,不行就强行突围,若是继续前进,势必困难丛丛,甚至危及小命。但一想到此路可能通往虚幻城,我马上又精神振奋了起来。只是我的振奋还没来得急传播全身,就见大嘴高举着手电猛地向后退去,嘴巴长的很大,舌头伸的笔直,眼睛也呈现痴呆状。大嘴边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那边是人还是鬼?”我也是在瞬间的一惊之后,高亢的心情马上被拉回了现实,举起手电,顺着大嘴照射的方向看过去时,发现在离我们二十多米的前方,密密麻麻全是人头,披散的头发无风自摆,手电晃动下,一张张白皙的脸色,没有点缀任何器官。最为让人心悸的还是他们身上脑袋以下的部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总之,手电找过去竟是笔直的透射了过去,仿佛哪里飘荡着成千上万颗脑袋,在向我们无声无息的缓慢移动。“应该不是人,但也不像什么见过的僵尸。”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瞟了老余头一眼,尽管之前有过这方面的心里准备,无奈眼前所见已经不能用正常思维来衡量,所以,我不得不瞧瞧的牵起来了古弈的手,做好了逃离此地的准备。古弈的手很凉,也在抖,和我一眼,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余头。而此时的老余头,出其不意的浑身一抖,停止了所以的动作,面向那群悬浮的脑袋方向岔开腿站定,在他的脸色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成分。眼看着那些和快要叠在一处的脑袋不断的靠近我们,但老余头依然没有行动的样子,反正我是真心的急眼了,而大嘴已经将一颗手雷握在了手里,同时做好了逃跑的架势。“十五米……十米……”我一边心里计算着距离,一边祈祷着老余头快点做出反应,终于,在我能够嗅到那些东西身上的臭味时,第一时间便握紧古弈的手,刚刚抬起脚,准备提醒一下老余头时,冷不得发现老余头手里有多处了一样东西。
171 镇尸咒(二)
那是什么玩意?古弈快看。”
就在我牵起古弈的手后,正欲捎带着把老余头拉走时,几乎前后不到一秒的时间,看见老余头将巴掌大一个椭圆形袋子用牙撕开,紧接着老余头一扬脖子,对着袋子内的液体狂吸起来,嘴里吱吱有声,两道黑红色的粘液自老余头嘴角滑下,夹杂着一种让人毕生难忘的奇特味道。
“不成功则成仁吧,待会如果我有异变,记得把我的头砍下来,第一时间烧掉。”这是老余头使劲甩开我的后,用一种沉闷的嗓音说出的第一句话。
太突然,太令人吃惊,导致我瞬间僵在了原地,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老余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不知道老家伙这么大义凛然的举动,背后隐藏的将是什么样惊人的秘密。
与此同时,近在咫尺的墓魂鬼群已经变的狂乱蠢动起来,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降临,原本散乱的毛发瞬间变成长及几米的黑丝飞扬,无数张惨白的面孔呈扭曲状放大,自它们体内发出声波如泥潭一般,让人寸步难行。
我操呀,原来老余头他妈的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早知道他和这些墓魂鬼打算纠缠不清,打死我也不和他一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真后悔没听大嘴的良言。
不到十米的距离,墓魂鬼群眨眼的功夫已经扑至了我们近前,一种超脱想象的压迫感让人不敢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速度,几乎就是隔空瞬移一般。
“哥,余叔刚才喝下的应该是尸王血,咱们赶快离开这里。”猛然间,古弈放弃了女孩应有的矜持,嘶喊着,扯着我的胳膊扭头猛跑。
“什么血……尸王血?”大跌眼镜之余我冲古弈喊道。
骇然之后,我完全没有了思考的动力,只感觉眼前一具高大威猛,噬血无数的千年老僵尸张开了血盆大口,尽管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这种传说中的怪物,但还是感觉身上一个机灵。
这他妈感情是千年尸王斗墓魂鬼吗?任你想象力丰富,恐怕也不敢去想。
我敢发誓,若不是在关键时刻,古弈强拉硬拽,我恐怕还沉浸在刚才的梦魇般的气氛里,恶臭到了令人眼睛臌胀的味道,黑红浆稠状的液体,简直不敢相信,老余头能喝下那种东西。
我不知道能不能逃出墓魂鬼的包围,老余头喝下的尸王血会不会起作用,甚至不敢去想这些看似温和的另类物种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置它们抓捕的猎物,总之,在那瞬间之后,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唯一耳边传来一声“刺啦”声。
伴随着这个令人心凉的声音响起,我完全懵了,搂着古弈向前被扑倒的同时,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大限已到。
“古弈,咱们要死了。”我本想狂吼,来宣泄内心深处的不甘。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所有的努力和记忆都归零了,内心深处乱作一堆,而脑海里却是空白一片。我真切的感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像被一把锋利的利刃重重的切开了下去。
看来这下真死翘翘了,提前狂奔的大嘴估计也难逃厄运,三人都将交代在这里,至于老余头恐怕已经变成一堆肉末了吧。
一念至此,趁着身体停下之后,我强行将眼睛眯开,心道,这里已是野人山地域,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激战,曾经埋葬了多少我们敬爱的远征军忠魂烈胆,我他娘好歹也扛过枪,向党旗宣过誓,总不至于被一群牛鬼蛇神吓破了胆吧?
慌乱中,我睁开眼睛,触摸着身侧那副柔弱的身段,古弈安静的伏在我胸前,一双手还紧紧的抱着我的脖子,生死不明,欲哭无泪。
印象中,本应该悬浮在我们上空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头,飞舞的黑丝一个也没有发现,也不知道它们藏身了还是逃了。
在偏离手电光线几米的位置,有一团很起眼的红光刺眼的浮现。
“余叔好像是成功了,我们古灵族的镇尸咒总算没有失传了。”迷迷糊糊中,古弈一个大翻身,喜极而泣道。
“古弈,我们没死?刚才明明……”饶是我此时眼花缭乱,也能分辨一二,那个刚刚挣扎起来的人分明就是古弈,那团红光中包裹的人影应该是老余头才对,只是人影的动作有些陌生,像是在装疯卖傻,如果仔细的听,还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音符,好像是升坛作法的道士。
“明明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人家的衣服都撕开了,哎呀,好丢人。”
经古弈这么一说,我下意识的在她身上摸了一遍,**的胸口,绷直的双腿,滑溜溜的后背漏了春光,还热乎乎的,慌乱中,我赶紧将探向古弈肚脐处手收了回来。
无地自容啊,我忙不得的调整了下手电的方向。
然而,更为惊奇的一幕却是在离老余头十几米的地方惊险。
“这便是你刚才说的镇尸咒?简直就是在自我摧残,也不知道这老余头还能不能变回本人?”
“如果是按照爹爹的秘法服下的尸王血,再加上心够坚强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不然……很难说了。”
“不然怎么样?那群墓魂鬼难道真被这气势吓跑了?”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古弈没有急着回复我,而是快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指了指黑幕般的头顶,颤声说道:“余叔会落入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看样子余叔还没有完全的尸化自己,所以,我们还的远远的走开才对,其实,墓魂鬼认死理,不是那么容易被镇压的。”
“那还等什么,反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说话间,我也是急忙站起身来,揉了揉酸疼四肢,拉着古弈向来时的方向跑了起来。
此时也顾不上考虑老余头了,先保护好有生的力量才对,也不知道接下来老余头会不会变成尸王一样的存在,反正我和古弈不能被殃及池鱼的。
“我说你们两个笨蛋,能不能让开,当着我视线了懂不?”
黑暗中,我和古弈猛的被一道愤怒的声呵斥之后停了下来,这声音太他奶奶熟悉了,等我调转手电晃过去时,发现果然是大嘴。
但见此时的大嘴静静的趴伏在地上,黑洞洞的枪口向前探出,单眼呈瞄准状态,手边还摆着几颗手雷,手雷一旁很不合时宜的放着一个酒瓶。
172镇尸咒(3)
大嘴竟然没有抛下我们独自离开,而是找了处较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此时见到我和古弈安然无恙,虽然双眼深沉,却是喜形于色,这让我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我们的心里素质本就不差,再加上这段时间多次在生死边缘磨练,早已将死亡看的淡入白水,除了那种突然而至的意外情况,让人瞬间血液膨胀,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找到可以让我们忌惮的东西了。
生死都不惧,何来一个怕字。
所以,我在看到彼此都算毫发无损,一颗悬着的心也就平稳落地了,为了缓解一下沉闷的气氛,我对大嘴说道:“你是被逼到墙角了吧?”
“哎,早知道你是白眼狼,老子还不如狠狠心拔腿走人的好,这兄弟处的,真够悲凉的。”大嘴逼视的看着我,语气刻薄的很。
“真服了你们了,还有心情斗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了。”
可能是我们的嬉笑确实很不合时机,话音刚落,一旁的古弈已经气的脸都歪了,登时就把所有的情绪洒在了我和大嘴身上,最后,还冷不得的给了我两粉拳。
大嘴见势不妙,赶紧把酒瓶揣好,然后对我使了个眼色,趴在我耳边低声道:“古弈好像有点性格变了,你小子日后可要当心踩着老虎尾巴啊。”
其实,我也发现古弈变了,较之以前有点霸气外漏,所以,我对大嘴轻点下头之后,马上*将话锋倒转,指了指远处的老余头说道:“看来咱们还的转移阵地,鬼知道老余头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节目。”
“那个老家伙怎么了?难不成是为了舍身取义?选择**了?”大嘴附和道。
“哎,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和他解释清楚,只能先搪塞他几句,随即,再次拉着古弈,和大嘴一起小跑着向后退去。
三人一口气又跑出几十米远后,正好是处拐角位置,才将就着把心安放下来。
接下来,利用大家的喘息时间,我把事情的大概利害情况和大嘴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下,搞的大嘴脸上的表情是一浪又一浪的惊愕。
“看来老余头是蓄谋已久了,我们只是他的鱼饵罢了,如果镇尸咒管用还好,一旦不灵验,咱们的麻烦可就大喽。”我说道。
“可不是咋的,那老家伙还挺爱记仇的,竟然和鬼叫上劲了,真是脑袋进水神经短路了,该!”
“先静观其变吧,老余头一倒,咱们的麻烦就大了,还是的想想办法才对,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是直视古弈的,心道,既然古弈是盗墓界大亨古波奇的女儿,必定耳染过不少实用的辟邪之术,此时不用,以后就黄瓜菜都凉了。
但是,古弈在我的逼视下,眉头紧蹙,却一时没有良策,只是一个劲的告诉我们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的,大家不要着急上火。
因为山洞走向的原因,我们在视觉上已经屏蔽了老余头那边场景,可那些若隐若现的光线和杂乱的声音没法隔绝,偶尔一声还能听的真真切切,虽说三人暂时是安全了,但总让你感觉马上要山雨欲来,尤其是古弈,不停的跺着脚,表现的很是心神不宁。
某一时,山洞内变的异常的安静起来,不论是淡淡的红光,还是令人牙碜的声音全部一起消失了,我们在感觉情况有变后,顿时,都把鼻息压了下来。
“嘘!”古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向外跨去。
“余叔……!”古弈仅仅是惊愕的喊出两个字,尖锐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我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在感觉不妙之时,赶紧掉转手电向古弈方向晃了过去,吃惊的发现古弈一动不动,刚好整个脑袋暴漏在淡淡的红色光线之下,似是被看到的东西吓愣了。
“古弈!”呼喊之余,古弈依然没有动的迹象,第一时间向古弈身边冲了过去,在我冲到古弈身后时,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那应该是一团毛发之类的东西,在手电照射下发着油黑的光亮,末梢像生有吸盘一样,紧紧的粘在了古弈的脸上,还有几缕牢牢的固定在了古弈袖长的脖颈上了,难怪古弈在瞬间就变的一动不动,连带声音也消失了。
“大嘴,给我刀。”情急之下,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借助刀刃将那些毛发切割断,还好大嘴虽然对鬼神一向忌惮,但生死关头也是表现的可圈可点,在听到我的嘶喊之后,将一把单刃匕首交到了我右手上。
同时,大嘴一手提着手电,一手提着工兵铲神色极度紧张的立在我的身侧。
大嘴适时提醒道:“老崔,悠着点啊,那些头发好像是活的。”
大嘴的及时提醒,其实我也发现了,但我那还顾得了那么多,唯有把心一横将,甩掉手电后,左手成爪朝古弈脸上胡乱抓了下去。
“这是毛发吗?”我暗暗惊讶道。
就在我抓握住那些黑丝的瞬间,便感觉整条胳膊像触电了一般,一阵接一阵的酥麻,而那些黑丝也确实如大嘴说的,是活的,会动,在我的手心里快速的蠕动,发出吱吱的牙碜声,声音虽小,确实令人全身的细胞颤抖了起来。
此刻,虽然我大脑里活动异常,但下手却一点都没有犹豫,使劲拉扯住那些黑丝的同时,右手的刀刃已经斜拉了下去。
“嘶……嘶……”
黑丝在刀刃的切割下发出类似人声的嘶鸣,转而,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经从我手心抽离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沿着洞壁窜了上去,等我回神后打算抓向缠在古弈脖子上的黑丝时,发现手抓扑了个空。
“呜呜……”直到此时,古弈的喉咙处才吃力的动了几下,一股被压抑的声音缓缓吐了出来,“哥,那是什么东西了,好恐怖。”
“现在还不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好鸟,你没事就好,我们赶快离开此地。”
眼见折磨古弈的那些毛发不知何原因,在被我一番动作后,全部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再看古弈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在确定三人暂时安全的情况下,我拉起古弈打算喊上大嘴马上撤离。
只是,在我看向大嘴的瞬间,大嘴指着我的身后惊颤颤的喊道:“老崔,小心你身后那张脸。”
173镇尸咒(4)
这样的提醒,无异于自己的后脖颈被人抓了个正着,让人毛发直立,顿时我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白毛汗,恨不得后脑勺马上生出一双眼来。
我知道大嘴的提醒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我能真切的感受到一股又湿又冷的气息,此时正好扑向了我的后脑勺,那股气息的难闻程度,使我第一时间联想到了一失足掉入了茅坑,臭不可当。
所谓人鬼殊途,那是一种发自本能的畏惧,我感觉自己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腿肚子有些发紧。
所以,我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大力将古弈向大嘴推了过去,然后甩头向身后看去,同时,横起手肘将手中的单刃刀送了出去。
很明显我低估了对方的能量,在我看到一张人脸模样的东西后,感觉整条胳膊已经被东西紧紧的缠住了,我自认为自己的力量在瞬间爆发后绝对能撞翻一头牛,然而,此时却感觉有气无力,如入烂泥之地,只能任凭那张惨白的人脸拖着丝丝缕缕的黑丝,对着我脑袋和脖颈包裹下来。
“大嘴,用火烧。”情急之下,我也是突发奇想的想到了火攻,既然冷兵器不管用,现在最有效的办法应该就是火了,所以,我憋足了一口气后,对即将冲过来的大嘴吼道。“老崔坚持一下,你他娘的可不能挂了啊,不然就白瞎了这么漂亮的媳妇了……”大嘴在一愣之后,马上回应道。
“直接点着我衣服就可以,快快快啊。”
最后这句话也不知道大嘴有没有听清楚,总之,在我感觉有点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的时候,感觉大嘴那便还迟迟没有动手,而那些丝丝缕缕的毛发状东西却是像水蛇一样无孔不入,速快有极快,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将我的脑袋当做球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
这种被虐待的感觉很痛快,绝对不比古时候任何一种刑罚差,模糊的记忆中,这个过程只不是几秒的时间,而我感觉那些毛发状的东西已经顺着我的鼻孔、耳朵、嘴角强行的往身体里钻了进去。
此时此刻,尽快我心急如焚,整个身体憋屈的想要爆裂开似得,但再想开口呼喊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鼻孔和耳朵就不说了,关键是嘴里被一种头发丝般的东西很快就塞的满满的,甚至舌头都被缠绕了起来,很快,感觉又有东西顺着喉咙向下爬动……现在,我终于知道当初老余头为什么让我砍下他的头用活烧了,原来被激怒的墓魂鬼是专门攻击人的面部和颈部的,让人求生不成,求死又没有那么快,最终在极度恐惧的心里下,活活的窒息而亡。
“放开老子,有种正面来,老子不管你前世是什么东西,只要今天整不死老子,这事就没完,崔爷问候你全家十八代祖宗,啊……”此时,我唯一将满腔的怒气用诅咒的方式发泄了出来,但对于现状却是于事无补。
痛苦不堪伴随着时间极慢的流过,大嘴还是没有出手的迹象,一种不祥之兆油然而生,在我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之前,终于意识到大嘴和古弈那便应该也失手了,也就是说老余头的如意算盘最终落空。
完了,这是要全军覆没了,只是老子死不足惜,无辜连累了这么多人,有一天,我若变鬼定会杀回裹尸沟。
黑丝好像变的更为疯狂了,几乎是肆无忌惮的在我体内流窜,一路向下,我估计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出两分钟,我就会变成一具皮囊,身体里全部被蠕动盘旋的黑丝占据。“……怎么回事?”然而,就在我打算放弃挣扎,尽力配合着墓魂鬼早点结束自己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钻入我身体内的黑丝在到达心口的部位后,相似遇到了克星一般,先是猛烈的挣扎,接着便是抽丝逃窜,直到我感觉眼前一亮,发现脚下不远处扔着两把手电。“古弈,大嘴听到吱个声出来……”虽然我是脱困了,但此时感觉不到半点喜悦和振奋,反而感觉头疼欲裂,开始扯着腮帮子大呼失踪的两人。然而,山洞空空,无人回应,唯有不远处老余头相似真的**了一般,周身上下泛着红光,几米之外全部是交织的黑色头发。
“老家伙,你就听天由命吧,算是晚辈对不住你了,我还有兄弟和女人要救。”我冲着老余头的方向默念一声,开始掉头寻找古弈和大嘴的影子。然而,山洞内部简直太宽敞了,即便是两把手电照出去,那微弱的亮度也是靠屁吹火,而且在我们进入后不知不觉间山洞还出现了分叉路,虽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总感觉背后有东西尾随,却又能畅通无阻的来回,但数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有种欲哭无泪的冲动。人呢?两个大活人莫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吗?
我在内心惊秫过后,直接一头转入一条分叉,开始漫无目的的找人,地上、石壁上,就差黑沉沉的洞顶上方了,几乎把周围能照到的地方全翻遍了,路过之处全是肆无忌惮游荡着的黑发和人脸,还不时的被一些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声音吓个腿软,发现两个大活人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依然毫无头绪。
“砰砰。”真的说不清过了多长时间了,隐隐约约间,听到离我不算远的石壁中传出两声清亮的枪声,我猛的意识到这绝对是大嘴闹出的动静,所以,赶紧掉转脑袋第一时间寻声跑了过去。
其实,也就感觉转了一个大弯道后,忽然石壁上有一个很小的洞口,论大小也就仅够一个人进出,而且还很规则,洞口的下方还扔着几根白花花的骨架,虽然已经没有了人形,但我还是在扫了一眼之后认了出来,那是两具以上的人骨架。
“大嘴?”洞内忽然亮了一下,只是亮光还没来得及照出去,便又熄灭了,接着又是几闪,是大嘴和古弈无疑了,所以我边跑边喊着一头扑了过去。
“老崔?崔红心吗?”这次洞口内的声音比较接近真人,我也是听的真切了,已经确定无疑是大嘴了,只是没感觉到古弈的存在,心里又是一阵莫名的慌乱。“你他奶奶的还没死?”
呸呸呸,太不吉利的话了,貌似我该死吗?一阵无语之后,权当大嘴在看到我还直挺挺的活着,激动的语无伦次了,所以,我在确定了洞口的具体位置之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几乎是同时,洞内突然探出一只大手,硬生生的扯着我的肩头开始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