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哪儿来的孙子?
哗啦一声,蓝彪把牌一推,冲着左右两个手下说:“你们俩出去玩去,我跟老伍说会话。”等两个手下走了,蓝彪忍不住说道:“老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从一见我面就张罗着让我把夜总会兑出去,我这夜总会才开了多久?兑出去我手下人都跟着我喝西北风去?”
伍国平笑吟吟的看着蓝彪,没有回答,转而说:“老四,周志明那条线你搭上了?”
“槽,那婢养的贼特么贪,光是打麻将我就输给他四十多万了。每月送他那些钱不说,我特么还得隔三差五把晓燕给他送去。老伍,搭上周志明有个姬巴毛用?净往里搭钱,一毛回头钱没见着。”
“我只能告诉你有用,而且有大用。”伍国平神神秘秘的说:“知道周志明的背景么?”
“那犊子玩意还有背景?”
“要不说你目光短浅呢,周志明一个小小的财政局副局长没什么,可他岳父是唐作钧。”
“唐作钧是谁?”
“滨江市委书、记。”
“哎呀卧槽,这小子来头挺大啊?”顿了顿,蓝彪问:“老伍你直说吧,到底啥意思?”
“甭管我什么意思,总之周志明这条线不能断了。你要记住,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一个夜总会算什么?要是你听我的,十年之后我能让你堂而皇之的进政协。”
“啧!”蓝彪有些舍不得他那夜总会。下面两层也就罢了,三层的赌场,每个月至少能给他带来二百万的收益。刨去各方打点,装进他口袋里的也有个一百来万。蓝彪混了这么久,这辈子是头一次这么有钱。
“老四……”
伍国平还在再说些什么,蓝彪摆摆手,皱着眉头说:“啥也别说了,老伍,开夜总会的钱是你借我的,路子也是你给我指的,我蓝老四不是忘本的人。这样,你说咋地就咋地,回头我就特么把金碧给兑出去。”顿了顿:“可是兑出去了我干啥去啊?”
“我听到消息,301省道要翻修。你找找周志明,包下一段工程,找几个工程队,搞好了赚的不比夜总会少。修路算是锻炼队伍,我前一阵去了南方,那边的房价已经起来了。国家发展的这么快,依我看这房地产大有可为。”
“房地产?我也没干过啊。整不好赔了咋整?”
“怎么可能会赔?”伍国平说:“你要是修不了路,那就沿途开几个砂石厂,光是给修路用的沙石土方就不少,绝对稳赚不赔。”
蓝彪摸着后脑勺说:“沙石土方行,这个我能干。”
伍国平叹了口气,瞧了瞧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休息了,这两天你把周志明约出来,我跟他见一面。”
“行,你放心吧老伍,我特么现在在周志明眼里就跟财神爷似的,别说我找他了,三天不联系这犊子玩意绝对忍不住能来找我。”
说这话,两人起身出了房门。
丁大侃紧跟其后出了房门,一路跟着蓝彪、伍国平下了楼。眼瞅着那俩人账都没结,蓝彪刷了脸直接走人。丁大侃急吼吼的结了账,出门开上面包车跟了一段,随即发现跟不下去了。蓝彪跟伍国平去了不远的金碧夜总会,那里实打实的是蓝彪的地盘。舞厅、演艺吧、赌场都能进,可别的地方丁大侃根本就进不去。
把面包车停在金碧夜总会对面,丁大侃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给了余杉,又说了偷听到的谈话内容。余杉说了声‘知道了’,撂下电话之前问丁大侃有什么打算。丁大侃苦笑着说:“余哥,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就跟车里忍着,说不定什么时候那老小子就出来了。”
余杉想了想,说:“别跟着了,你先回来吧。”已经十一月份,齐北晚上的气温低得很,开一晚上暖风余杉怕丁大侃再把自己闷死了。再者说,蓝彪与伍国平关系密切,前一次丁大侃在滨江失败的跟踪又表明这老小子奸猾似鬼,丁大侃再跟下去估计不但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会引起这老小子的警惕。
既然伍国平已经到了齐北,余杉就知道这老小子接下来的路数,也知道了蓝彪、伍国平、周志明这三人之间的关系,那接下来余杉有的是机会整治伍国平。
“余哥,真不让我跟了?我这次一准不会跟丢。”
“回来吧,我有其他安排。”
挂了电话,已经回到大院的余杉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大致捋清楚了,周志明被腐蚀,充当了蓝彪的保护伞。这说明蓝彪的团伙已经不是普通的流氓团伙,而是进化成了涉黑团伙;伍国平这人首先是个职业骗子,还涉嫌组织了几起劫案,余杉估摸着以伍国平为核心,肯定有一个犯罪团伙。
关系捋顺之后就会发现,尽管蓝彪在日后闹的事情挺大发,但眼下这家伙就是个起到牵线搭桥作用的小卒子。余杉真正需要对付的是周志明跟伍国平。
伍国平这人滑不留手,一个不注意就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喽,对付这家伙没什么好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把这老小子一棍子敲晕,绑到没人的地方开着摄像机,什么老虎凳、辣椒水,能上的全都给他招呼上,让这老小子自个儿把犯下的事儿说出来,然后连人带录像都丢给警察,一了百了。
难的是伍国平根本就不给余杉机会。
余杉想了想,只能暂时现将目标定在周志明身上。作为体系内的官僚,周志明起码有体系约束。贪赃枉法这种事在这年头不被发现就没有这回事,一旦捅出去周志明甭管什么背景,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一边,放下手机,丁大侃最后瞧了一眼街对面的金碧夜总会,嘟囔着:“老东西,你丫早晚得落我手里。”
拧钥匙发动面包车,丁大侃把车开下路基,上了道一路往中华路走。车刚开出去几百米,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入冬的第二场雪下得既快又急,丁大侃一个京城人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起初还觉着新鲜。路过一个红绿灯道口,丁大侃跟往常一样摘了空档滑行,等逼近停止线踩刹车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路面上附着了薄薄的一层雪,湿滑无比,丁大侃把刹车踩到底,车头依旧飘出了停止线。侧面一辆车狂按喇叭在丁大侃车前左转弯,丁大侃吓了一跳,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自言自语道:“这么邪乎?得,今儿晚上拿三挡往回别吧。”
绿灯亮起,丁大侃加了小心,慢慢抬离合连油门都不敢给,等起步之后才缓缓给油。不比一五年,这大晚上的中华路上零零星星没几辆车,丁大侃开出去几条街,习惯性的扫了眼左倒视镜,发现一辆黑色桑塔纳一直跟在后面。
丁大侃在部队里干的就是侦察兵的活儿,本能的觉着那辆车不太对劲。丁大侃留了意,面包车开的时快时慢,他快,后面那辆桑塔纳也快,他慢,桑塔纳也慢。过了桥洞子,瞥见那辆车还跟在后面,丁大侃撇撇嘴,急打方向盘,面包车一个漂移右转进了右边的先锋街。
面包车转向很突然,亏着丁大侃技术好,换了一般人开就得撞路边电线杆子上。那辆桑塔纳反应不及,错过了先锋街的路口。
“嘿嘿,还想跟踪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早先是干什么的。”丁大侃踩油门,将车速提到了四十迈。开出去一公里,侧面加油站突然蹿出来一辆白色轿车,好似失控了一样横在了路中央。
先锋街路面狭窄,属于没有中心分界线的道路,说是一条街莫不如说是一条大胡同。那白车横路中央,丁大侃的面包车再苗条也过不去。
刹车估计来不及,丁大侃骂了一声,急忙抢越两级降档,等车速降下来才踩了刹车。面包车缓缓的停下来,丁大侃摇下车窗,歪着脑袋探出去冲着白车嚷嚷:“发什么楞?也没撞着东西,赶紧走啊。”
下一刻,白车车门打开,从里头下来两个手持明晃晃砍刀的家伙。那俩家伙一言不发,慢悠悠的朝面包车走来。
“卧槽!”丁大侃以为遇上拦路抢劫的了,挂倒挡,扫了一眼倒视镜,随即又摘了档。倒视镜里,刚刚被他甩掉的那辆黑色桑塔纳缓缓停在了面包车车后。
丁大侃眯了下眼睛,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那辆桑塔纳从东四道街一路跟到这儿,很显然,这些人不是什么车匪路霸,更不是什么拦路抢劫。这些人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唯一让丁大侃搞不清楚的是,这帮人到底是蓝彪的手下,还是旁的什么人。
丁大侃叼上一根烟,伸手挂上安全带,左脚控制着离合器处在半离合状态,右脚踩住了刹车。他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着了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慢慢摇起车窗。
后面那辆车彻底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手持明晃晃家伙的彪形大汉。丁大侃再次挂上倒挡,嘟囔了一嘴:“这帮孙子哪儿来的?”
叹了口气,丁大侃的眼睛猛的立了起来,右脚松开刹车的同时,猛踩油门。一瞬间,面包车的轮胎与湿滑的地面发生剧烈摩擦,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后撞了过去。
一片惊呼声中,面包车车尾先是撞上了一个滑了一跤躲闪不及的倒霉蛋,跟着哐的一声撞上了桑塔纳的车头。面包车里的丁大侃一个趔趄,踩离合挂一档,猛轰油门,车子又朝前撞去……(未完待续。)
第201章 余哥你最好快点
面包车咆哮着撞在了横在路中央车子的侧后方,面包车右侧车头凹陷进去,保险杠在左面翘了起来。丁大侃本想撞开挡路的车子夺路而逃,然而加速距离过短,面包车仅仅将那辆车撞开了一点距离之后就憋火停了下来。
面包车憋火的瞬间,丁大侃反应很快,他侧过身子,左手解开安全带,右手打开副驾驶手扣,从里面拽出一根二十多公分的甩棍,那是余杉为武校生统一购置的武器,便于携带,轻易不会打死人,丁大侃用了几回也喜欢上了这种武器,平素都是随身携带。
安全带弹开,丁大侃推开车门就跳下了车。防滑军靴踩在雪地上,丁大侃一甩手中的甩棍,棍子顿时伸展出三节,算上包着橡胶的柄能有六十五公分长。丁大侃往前快速走了两步,让自己处在更有利的接战位置,侧面是面包车车厢,身后是敞开的车门,如此一来他只需要应付两面来敌。
昏黄的路灯下,五名壮汉疾步走着,手中拎着明晃晃的砍刀。先前被丁大侃倒车撞飞的家伙还倒在雪地里,哼哼着一时半会起不来身。那五个人兵分三路,一个人绕车而走,两个从正面来,另外两个从侧翼迂回。
正面来的两个家伙冲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丁大侃脸上依旧笑着,右脚慢慢后退半步,移动中,右脚碰到了一块土坷垃,丁大侃猛的用脚尖挑起那块包着雪的土坷垃,那土坷垃直奔一个家伙的面门而去。
那壮汉本能的拿砍刀格挡,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往侧面闪避,就在这一刹那,丁大侃猛的蹿了出去。贴面包车走过来的家伙举着砍刀咒骂着朝丁大侃砍过来,但他显然预估错了丁大侃的速度。砍刀举到最高点,还没落下多少,丁大侃已经贴了身。他左手一把抓住那家伙的手腕,攒着甩棍的右拳一拳打在那人左脸,巨大的力量让那家伙彭的一下砸在了面包车上;这时候闪避土坷垃的家伙已经反映了过来,挥刀就砍,丁大侃用甩棍格挡了一下,抬起右腿一脚踹在那家伙小腹,闷哼声中那家伙被踹得趴在了地上。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有过从军经历的丁大侃狠明白这个道理。趁着正面没人,侧面两人还没过来,丁大侃攥着甩棍,用甩棍的粗端猛砸贴在面包车上那人的面门。
彭!彭!彭!一击比一击重,那家伙没发出任何声响,随着丁大侃的动作,那家伙后脑勺连续撞击着车窗玻璃,稀里哗啦声中,玻璃碎裂,丁大侃一撒手,那家伙如同一团烂泥一般依着车门滑坐在了地上。丁大侃下手很黑,这三下不是打在鼻子上就是打在了人中,鼻子也就罢了,人中这地方异常敏感,受创后疼痛感也最强。连续三下,愣是硬生生把那家伙的疼晕了过去。
一个照面,废掉了其中一个人,丁大侃需要面对的敌人还剩下四个。撒开手,丁大侃挥舞着甩棍朝侧面包抄的俩人迎了上去。雪亮的砍刀朝着丁大侃挥舞,丁大侃拼着挨了一脚左右格挡,将两人逼退,挥手抡起挂着风声的甩棍,崩的一声重重抽在了趴在地上刚刚爬起来那家伙的脑袋上,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翻滚着仰面朝天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又放倒一个,丁大侃心里刚刚出了一口长气,余光猛然扫到有刀光袭来。这时候丁大侃半转着身子,能做的仅仅是双手抓住甩棍两端,举起来迎上去。当的一声,砍刀劈砍在甩棍上,丁大侃正要动作,就觉着后背猛的凉了一下,紧跟着是痛彻心扉的剧痛。
“啊!”丁大侃惨叫一声,扭头一腿踹在刚刚砍了他一刀的那家伙下体。强忍着痛,把甩棍一歪,把加力往下压的砍刀往旁边一卸,腾出右手抓住那人的后脖领子猛的一推。
另一名手持砍刀的壮汉正要挥刀砍过来,却被突然撞过来的同伴挡了一下,就是稍稍的一瞬,丁大侃狰狞着一张脸,挥舞着甩棍就抽了过去。
背对丁大侃那小子能做的仅仅是半转身抬起持刀的右手格挡,啪的一声,甩棍重重抽在了他的小臂上,那小子嗷的一声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叫唤声,右手小臂不自然的扭曲着,右手再也握不住砍刀,任由砍刀掉落在地面。
丁大侃得势不饶人,连续挥舞着甩棍,猛抽过去。第二下抽在那小子肩膀人,又是一声惨叫,那小子疼的干脆跪在了地上,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第三下又来了,这次毫无阻碍的抽在了后脑勺上,惨叫声没了,那小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丁大侃眨眼间放倒了四个,刚才被同伴挡了一下的壮汉被吓到了,丁大侃探了一下身子,嘴里发出‘嗤’的一声,吓得那壮汉戒备着后退了一步。
丁大侃用左手摸了一下后背,入手的是湿润、鲜红的血迹。他用手捻了下,狰狞着一张脸说:“卧槽你大爷的,老子纵横四九城这么多年就没被人放过血,孙贼!你们倒霉了!”
他用眼睛扫了一下,袭击他的六个人,五个全倒下了。被车撞的捂着腹部哼哼着原地打滚,贴车厢坐下的、被抽中脑袋的俩,全都没了声息,眼下除了面前吓破了胆、完好无损的壮汉,还剩下一个捂着裆部嚎叫的。丁大侃眨眼就下了决定,先把面前完好无损的干掉。
他提着甩棍一步步逼近,那壮汉倒退了几步,一咬牙,大吼一声劈刀就砍。砍刀斜着劈过来,丁大侃微微后仰,躲过刀锋,前进一步的同时甩棍交到左手,右臂如同钳子一般夹住壮汉的握着砍刀的右臂,攥着甩棍的左手猛的挥舞过去,壮汉往后躲闪了一下,打在了右眉骨上。丁大侃干脆撒手丢了甩棍,一把揪住壮汉的脖子,丁大侃身子向后仰了一下,猛的一个头槌撞过去。这下子壮汉避无可避,结结实实的被撞在了鼻梁骨上。
当年在部队里,脑袋碎转头、酒瓶子什么的,对于丁大侃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而额头这一块又是人体骨骼里最硬了一块骨头,这一撞就把壮汉撞了七荤八素。丁大侃右腿一错,下了个绊子把壮汉放倒,跟着势若疯虎一般骑在壮汉身上,左右开弓,拳头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壮汉脑袋上。打到后来,丁大侃一手揪住壮汉的前襟,右拳高举着,眼见壮汉一张脸已经血肉模糊,丁大侃又放下了拳头。
“呸!”吐了一口吐沫,丁大侃抓起甩棍起身打算去解决被撩阴脚伤了的家伙。
噗!丁大侃闷哼一声,感觉着冰冷的匕首从后腰刺入身体。他没时间去体会疼痛,几乎本能的,丁大侃挥肘朝后砸去。这一下几乎用尽了丁大侃全身的力气,袭击者径直被砸中了右眼,嚎叫着捂着眼睛仰面摔倒。丁大侃伸手摸了摸,刺入后腰的匕首还挂在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煞白,他踉跄着走过去,跪在袭击者身旁。他认出来了,是刚才肿了撩阴脚那家伙。丁大侃一言不发,举起甩棍,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猛砸那家伙的脑袋。也不知砸了多少下,那家伙已经没了反应,丁大侃也累了。
他跪坐在那里喘着粗气,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美美的吸了一口,颤抖着手说:“槽,我特么好像得去医院了。”
他丢了甩棍,硬撑着爬起来,一步步慢慢挪到面包车边。他试图从敞开的车门钻进去,后腰的匕首却刮碰了下车体,让他疼的叫出了声。他趴在座椅上,伸手勾住了手机,拿在手里拨出了电话。
响铃两声,余杉接听了电话:“喂?大侃你跑哪儿去了?外头下雪了,你悠着点开。”
“余哥,”丁大侃的意识开始模糊,他虚弱的说:“我好像……好像不行了。”
余杉愣了愣:“大侃,你在哪儿?”
丁大侃侧身,半个身子歪在座椅上,抬头瞧了眼,正好一眼瞧见了路牌:“先锋街……”
“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余哥……结婚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听人说……结婚就是他妈柴米油盐酱醋茶,有……意思么?”
“这个问题要回答有点儿长,你等一下,见了面我再告诉你。”
“嘿……”丁大侃强笑了一声说:“行,那余哥你最好快点,我好像撑……撑不住了。”
“好,你等着!”
余杉拿着手机已经冲出了门,衣服没没披,狂奔着一脚踹开杨睿的房门,还冲着电话里说:“大侃,跟我说话,别浪费电话费。大侃?”余杉放下手机,脸色阴沉着冲着愕然的杨睿说:“大侃出事了,在先锋街!”
不过三分钟,三菱吉普领头,后头跟着四辆面包车,一行五辆车冲出了大院。雪越下越大,余杉仗着三菱吉普装了雪地胎越开越快。曙光大街这一片距离先锋街不远,不过四公里左右的距离。
副驾驶的杨睿已经崩溃了,目光直愣愣的看着远方,嘟囔着:“哥,大侃不会有事吧?”
“不会,我保证,他肯定没事!”嘴上这么说着,余杉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他完全不知道丁大侃到底遭遇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202章 熊猫血
三菱吉普开上先锋街,木然的杨睿突然指着前面叫道:“哥,在那儿!”
不用杨睿说,余杉已经看到了。他又踩了一脚油门,临到近前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刹车,三菱吉普一个甩尾漂移横在了路中央。几乎在停车的同时,杨睿开了车门就跳了下去。现场太惨了,面包车的前脸撞在白色尼桑的侧后方,前脸面目全非,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六个身份不明的壮汉。面包车的车门敞开着,杨睿歪着身子,身体上半截趴在座椅上,后腰部分插着一把匕首,后背的皮夹克被砍刀砍出了一尺多长的口子,汩汩鲜血顺着衣角慢慢滴落,在雪地上浸出一片殷红。
“大侃!”眼见如此,杨睿喊了一嗓子,眼睛一红就冲了上去。他的双手刚要搬过丁大侃,跳下车的余杉眼尖,喊道:“别动他,后背有匕首!”
杨睿怔了怔:“丁俊!丁俊!”叫了几声,座椅上的丁大侃已经失去了意识,任凭杨睿怎么摇晃也没反应。杨睿疯了:“啊!”爆吼一声,从地上捡起砍刀就要杀人。
余杉几步赶过去一把拽住杨睿手腕子:“你疯了!”
“哥你放开,我整死这帮犊子玩意!”
“要整也轮不到你,丁俊还有救,赶紧送医院。”
失去理智的杨睿恍然:“对,送医院!还有救!”
杨睿学过简单的战地护理,知道插在后腰的那把匕首不能拔出来,跟余杉商量着,两人小心翼翼架起丁大侃,将其挪到三菱吉普的后排座椅。放下之后余杉不放心的探了下鼻息,虽然很微弱,但丁俊还有呼吸。这让余杉长出一口气,没死就好,还有救。
这时候四辆面包车终于跟了上来,领头的一辆车里,张毅从副驾驶探出脑袋:“老板?”
余杉咬着牙说:“打电话报警,留下几个人盯着,这几个家伙去哪儿你们就跟到哪儿!剩下的人跟我去医院!”
张毅答应一声,跳下车点了几个人下来,原地留守。剩余车辆跟着三菱吉普沿着先锋街往中华路方向开去。
先锋街在立交桥与涵洞之间,距离第三人民医院不过两三公里。距离是不远,可这鬼天气里,车辆根本就开不快。即便是换了雪地胎,前头开路的三菱吉普也不停的打滑。这时候的先锋街与中华路交汇处也没有红绿灯,余杉的三菱吉普开的很猛。
闪着大灯,鸣着喇叭直接三十迈的速度左转弯。平素里三十迈的速度真不快,可架不住这是下雪天,地面湿滑无比。三菱吉普甩着车尾,几乎是漂移似的拐了弯,转弯的中途车尾重重的撞上了一辆躲闪不及的出租车。
余杉也没功夫理会这种小刮小蹭,抄起手机给后车打了个电话:“姚顺,给司机扔点儿钱让他自己修车去!”
“放心,老板!”
过了涵洞,余杉也没理会前面的红灯,直接闯了过去,又开出去一条街,左转弯后进了三院。他径直把车开到了医院门口,跳下车就冲着里头嚷嚷:“大夫,救人啊!”
值班的几个护士吓了一跳,跑过来瞧了车里的丁大侃,紧忙叫来担架将丁大侃推到了手术室。余杉原本以为马上就可以抢救了,没成想护士四处找大夫就找了十多分钟。好不容易找到大夫,余杉一看,得!这位喝得双眼发直,别说做手术了,能不能站稳都两说。
值班的护士长很尴尬:“刘大夫平时值班不喝酒的,这不今天下雪了嘛,琢磨着这鬼天气不能有人来医院……”
难怪九八年来了次医疗改革,这要是不改革医院干脆改火葬场得了。
“别的大夫呢?”
“别的大夫都下班了啊。”护士长也挺急。
“有外科主任电话么?”
“有!”护士长急忙跑去给外科主任打了个电话。外科主任倒是很有责任心,一听护士长描述的状况,当即电话里吩咐护士长先给丁大侃进行输血,其他的等他来了再说。
这大雪天根本打不到车,九八年医生收红包虽然是普遍现象,但医生们的收入还没达到有私家车的程度。余杉问了外科主任的住址,干脆开着三菱吉普去接了一趟人。这一来一回又用了半个钟头,等外科主任穿着白大褂进了手术室,余杉才在走廊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杨睿依旧在愣愣的出神,这个时候余杉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了,只是拍了拍杨睿的肩膀。
刚坐下没多大会儿,手机响了,是姚顺打来的。
“老板,事儿有点大发,我现在在铁路医院,听大夫说死了两个。警察现在在追问我丁哥下落,老板,我怎么回答?”
“你让他直接来三院找我。”
死了两个?甭说是两个,就算这群渣滓全死了余杉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更丁大侃比起来,那几个渣滓死有余辜!
余杉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问题。那六个人是谁指使的?难道是伍国平发现了丁大侃在跟踪他?或者这一次出手的是乔思?不论是不是,余杉都跟背后的主使者没完。事情已经出了,余杉必须想解决办法。这年头的公检法系统混乱的很,同一件事能判出不同的结果来。
就比如眼前的事儿,可以认定丁俊是正当防卫,嘴一歪就变成了街头斗殴。想要得到公正的对待,往往需要与之匹配的背景。
余杉翻找了下号码簿,找到秦部长的电话打了过去。已然是凌晨时分,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秦部长的声音。
“秦部长?我是余杉,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但有件事我必须得找您。”
“哦,小余啊,没事儿,我刚刚躺下,还没睡着。什么事儿你说吧。”
余杉说:“就在五十分钟前,我的保镖兼司机在先锋街遭到了六名持械歹徒的袭击,身中数刀,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针对我的袭击,作为一名投资人,我现在极度没有安全感。我希望齐北市政府能在这件事上给我个明确的说法。”
电话那头原本躺着的秦部长一下子坐了起来:“小余你先别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事发现场的场景历历在目,余杉用语言还原了下,最后说:“那六个人目的明确,针对的就是我的保镖丁俊。”
“我知道了,小余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秦部长的语气中透着愤怒。他没法不愤怒,齐北的治安问题一直是所有市领导的心头病,换了几任公安局长、政法委书、记,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严打都无济于事。究其缘由,还是因为国企改革造成大批国企工人下岗,这些人没了生计才会不得不冒险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严打只能治标,治本还得靠发展经济。乐果集团七千万港币的投资对齐北很重要,根据前期达成的协议,乐果建成后会至少招募两千名社会待业人员,发展顺利的话,几年之后乐果集团会给齐北带来五千个直接就业机会。算上与之配套的产业链,乐果集团间接会为齐北带来两万左右的就业机会。
九八年的齐北市区人口一百万出口,两万左右的就业机会能给齐北解决极大的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投资商说‘没有安全感’意味着什么无需赘言,一旦乐果花落别家那简直就是不敢想象的局面。
秦部长挂了电话,当即给市委书、记打了个电话,报告了此事。市委书、记同样很震怒,直接一个电话将公安局长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指示,限期破案,一定要公正处理此事,给投资商一个满意的答复。
公安局长被骂了个莫名其妙,打了几个电话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听闻了事情经过,公安局长充分领会了上级精神,直接给丁大侃定性为正当防卫。
跑来三院录口供的两名警察半路得了新指示,到了地方之后很客气,向余杉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就留下来陪同等待。
凌晨三点,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瞧见彭主任余杉立马就迎了上去:“彭主任,情况怎么样?”
这位彭主任就是日后那位四平八稳彭主任的亲爹,老爷子医术、医德没得说。彭主任皱着眉头说:“病人一共两处受创,背后的砍伤问题不大,已经进行了缝合。难的是刺入腹腔的刺伤,病人rh阴性b型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这种血我们医院血库里储备有限。”
“能不能从其他医院调?”余杉问。
彭主任摇了摇头:“我已经让护士给兄弟单位打电话了,其他医院储备也不多。现在病人的情况很糟糕,至少还需要www.uu234.com的血液。从省医院调集至少要等到明天中午,我怕病人撑不到那个时候。”
余杉急了:“彭主任,你们医院有没有rh阴性b型血的献血记录,我直接去找这些人。”(未完待续。)
请假~
正在码字,媳妇情况不太对。(未完待续。)
致歉
赶上突发情况,这几天耽误了。处在人生升级阶段,总会遇到各种意外。这次还好,闺女没着急出来。明日恢复更新,不过本月肯定当爹,那时候又得耽误几天~(未完待续。)
第203章 再见的意思
彭主任直摇脑袋:“按照医院规定,我们是不能把血型资料直接告诉给患者家属的,而且我们已经有人主动打电话去联系这些血型相符的献血人了。情况不太乐观,现在是晚上,又下着雪……”
天黑路远,风雪交加,虽说救人如救火,可易地而处,换做余杉是献血人也不乐意这个点大冷天的从被窝里爬起来。余杉沉思了几秒,猛的想起来,九八年血库不足,可一五年有啊!
他一拍脑袋!这都忙活晕了,忘了自个儿能穿梭时空这茬。“彭主任,我自己想想办法!”
彭主任眨眨眼,瞧着余杉远去的背影又摇了摇头,心里头琢磨着这个世界上,有些事儿还真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余杉辞别了彭主任,扭头就下了楼。杨睿一直跟在其身旁,下楼梯的时候问:“哥,咋整啊?”
余杉快步下着楼梯说:“你留在这儿看着,有什么紧急情况你看着处理,我出去想想办法。”瞥见杨睿欲言又止,余杉又说:“你甭管了,我肯定能搞到血源。”
丢下发怔的杨睿,余杉一溜烟的跑出了医院大楼。刚一出专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卷着雪花的刺骨寒风。余杉紧了紧夹克,掏出车钥匙小跑着钻进了三菱吉普。没一会儿他又下来了。
齐北的天气每年到了初冬时节都恶劣得不得了!几个小时前送丁大侃来医院的时候,车是热的,停了几个钟头,车子彻底凉了。整个风挡玻璃挂了厚厚一层雪,雪下面是紧贴着风挡的一层冰。连雨刷都给冻上了,根本没法开车。
余杉是土生土长的齐北人,应付这种情况有办法。他掏出钱包,随便找了一张银行卡。这会儿也顾不得许多,拿着银行卡开始刮冰。忙活十多分钟,余杉钻进车里挂档往外就走。
这会儿路面上的积雪能有半尺厚,根本分不清哪儿是路面哪儿是路基,道路上连车辙印儿都没有。余杉加着小心,哪怕再着急也不敢开快了,始终保持着三十出头的速度,靠着道路两侧的路灯、树木标记,努力分辨着道路。饶是如此,转弯的时候三菱吉普依旧压进了一个坑里。也就仗着地盘高,还是四驱的,这才没陷进去。
临近怀石街,余杉怀里的手机响了。余杉以为是医院里的杨睿等人打来的,盯着路面控制着方向盘,掏出手机就接听了。
“喂?”
“余先生,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声音很陌生,余杉拿开手机扫了眼屏幕,见是个陌生号码,重新放在耳边:“你是哪位?”
“余先生真健忘,鄙人跟你见过一面,盈洲金融俞光州……有印象了么?”
余杉眉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他记得俞光州。结合对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难道埋伏丁大侃的是俞光州?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余先生你很清楚,有时候合作可以避免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容俞光州再说,余杉厉声说:“不用再说了,再见!”
“呵呵,余先生,做人做事不能太草率,你知道麻烦的意思么?”
“那你知道再见的意思么?”
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余杉直接挂死了电话。丁大侃生死未卜,余杉本就是急怒交加,俞光州这么一点火,余杉立马就着了。不就是个有点儿关系、背景的金融公司老板么?这年头的金融公司就没几家是干净的!
丢下手机,余杉减速,缓慢转弯开进了胡同里。将车停好,余杉琢磨了下,找出副钥匙插进钥匙孔打着火,下了车拿着主钥匙锁了车。左右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没必要熄火。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平房院门口,开了门,一路风风火火的进了平房里。救人如救火,余杉也没了平素的谨慎,直接穿着冬装就穿过了时空门。
感受着黏液的包裹于撕扯,眼前先是一片漆黑,紧跟着蓦然光亮起来。轻微的眩晕让余杉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出了小仓库,直到扶着灶台才稳住身子。
静静平复了几秒钟,没有后续的眩晕与头疼,余杉琢磨了一下,貌似这条新生时间线里,他又跟乔思同归于尽了。他总结了一下,新生时间线是按照余杉从九八年返回,然后再也不出现在九八年的情况推演而来。他在九八年立下了复仇基金,一旦消失超过四十八小时,复仇基金就会启动。来自澳门乃至各地的杀手汇聚齐北,或直接或间接干掉年轻的乔思。之后乔思的复仇基金同样启动,再干掉年轻的余杉,于是同归于尽,后续的时间线上再没有两个人的踪迹。
很好,这完全符合余杉的预期。同归于尽等于阻断了乔思获取一五年资讯的渠道,这意味着余杉在信息上处于优势地位。苦笑了下,余杉也不着急了,因为他知道,不论他怎么着急,一来一回,时间总归是两分钟。
一五年时空中,齐北还处在九月下旬,十五、六度的气温让余杉感觉有些热。他干脆脱了里面的羊毛衫,直接穿着夹克出了门。刚一出门,余杉就瞧见门口台阶上坐着个人。
那人正闷着头抽烟,听见门响,那人扭头诧异的回看了一眼,跟着丢下烟头,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哥?”
“恩……杨睿?”余杉也诧异了,想了想,貌似杨睿不是在实验跃迁范围的时候没了联系么?怎么还在这儿?
“哥,你去那头了?”
“你先别问我,我问问你……你还记得我?”
“记得啊,”四十多岁的杨睿理所当然的说:“刚才你让我拿着手机往外走,走着走着脑袋一晕,再睁眼谭淼没了,手机也没了信号。我这刚点根烟,余哥你就出来了。”
余杉挠挠头,这么说的话,杨睿应该也跟随着跃迁了。之所以失去联系,应该是九八年的时空发生了一些改变?好像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余杉又问:“那刚才呢?刚才你头晕没晕?”
“晕了一下,过了会儿就好啦。”
余杉点点头:“那你……有没有多出来一些记忆?”
杨睿茫然的眨眨眼,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好像脑子里是多了点儿东西,可又想不起来多了啥。”
没跑了,杨睿肯定跟着跃迁了。故人重逢,余杉挺高兴。理论上讲,在这条时间线里余杉是个早就死去的幽灵,根本就不存在他这么个人。他来得匆忙,兜里出了揣了几万块钱,什么准备都没有。有个熟悉的人,还能帮着余杉忙活忙活。
余杉四下踅摸一圈儿,指着地上的钱包、钥匙、手机说:“这是不是你的?”
“恩?不能吧?”杨睿缓慢的蹲下身捡起来,翻开来一瞧,叫道:“邪门啦,还真是我的,这里头有我身份证。”
这下子更没跑了。余杉知道,回想新增记忆这事儿是个长期、艰苦的工作,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于是说:“什么都别说了,跟我走。”
“去哪儿啊?”杨睿问。
“去买血,丁大侃在那头被人埋伏,正在做手术。他是rh阴性b型血,就是俗称的熊猫血,那头血库库存没了。诶?你知道哪儿能搞到血么?”
杨睿跟着余杉边走边说:“就别琢磨去医院了,现在管理严着呢。你跟我走吧,余哥。”
“你认识人?”
“我蹲监狱的时候认识个叫小四的,那小子是个血头。”
俩人边说边走,出了胡同,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杨睿不太熟练的翻着三星s6的电话簿,解释说:“小四才二十出头,耍酒疯打架被判了一年半,这小子在里头就跟我说过,他是倒腾血的。”
余杉皱着眉,寻思了下说:“现在血库管理这么严格,他能搞到?”依着余杉的本意,干脆拿钱砸血库管理人员,砸个几万总能听歌动静。
杨睿说:“具体怎么整我也不知道,我听小四说过一嘴,说是利用什么互助献血机制的漏洞。”
余杉点点头,不再问什么。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年头一个行业又一个行业的门路,外人根本不知道其运作机理。出租车开的很快,不过十几分钟,停在了街边。
余杉掏钱付了车资,跟着杨睿下了车。杨睿有些闹心的挠着脑袋说:“手机变了,小四的手机号没了。”
瞧见余杉干瞪眼,杨睿又说:“不过这小子一直在这片混,咱们挨家网吧找找,打听打听。”
没办法,余杉只好跟着杨睿挨家网吧找人。一家接一家的找过去,等找到第六家,刚一进去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嚷嚷着:“闪避,一个q给他带走!哎呀卧槽,你特么真臭,小学毕业没就玩儿撸啊撸?”
杨睿拿胳膊一碰余杉,眼神里全是惊喜的冲着角落里的一个小年轻扬了扬下巴:“哥,就是他。”
两人走过去,那小子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嘴里骂骂咧咧不休。感觉身旁多了俩人,他抬头一瞧,旋即接着打游戏,不耐烦的说:“干嘛啊?”(未完待续。)
第204章 突如其来的幸福
“哎?你……”杨睿刚想说什么,余杉紧忙伸手拉了拉,用眼神示意一下。时间线跃迁,也许杨睿原本跟小四同处一间牢房,可跃迁之后这些事儿没准根本就没发生。
跟着余杉对小四说:“你是小四?”
小四抬头斜着眼睛看了眼余杉:“你谁啊?”
余杉压低了声音说:“刚哥说你这儿能搞到血?rh阴性b型血能搞到么?”
小四很警惕,低下头继续打着游戏说:“你找错人了。”
余杉没说话,径直把背着的背包卸下来,放在电脑桌前挡住屏幕,缓慢拉开,露出了里面一捆捆的百元大钞。
“我急着用,价钱好说。”
小四抬起头盯着余杉看了半天,又瞅了瞅杨睿,掏出根烟点着了,摘下耳机一丢,起身四下看了看,说:“出去说。”
小四领头,三个人出了网吧。七扭八拐到了一条隐蔽的巷子,小四停下脚步,转头问余杉:“要什么血型?”
“rh阴性b型血。”
“熊猫血啊,那价钱可不低。一个单位基本上一万左右。”
小四刚说完,杨睿就瞪着眼说:“蒙谁呢?你要给出这价,那我们不如去找老帮子呢。”老帮子的名字,也是杨睿在监狱里听小四说的,据说这老帮子说小四团伙的竞争对手。
小四皱了皱眉头,听见老帮子三个字,反倒放下了心。于是笑着说:“现在查得紧,你们要的还是熊猫血,不好整,这血库上下都得打点。”
杨睿嗤的一声笑了:“别特么整事儿行不行?你们跟血库有个毛的关系,你当互助献血机制的漏洞没人知道是不?”
互助献血是献血相关法律、法规认定的无偿献血的形式之一。与个人和团体无偿献血相比,互助献血的指向性、目的性更明确,献血者与用血者之间通常具备直接的亲戚、朋友、同事、邻居等关系,或者间接的某些社会关系。该献血者通常视为属于紧急招募的献血者。当无偿献血者严重匮乏时,互助献血可以起到迅速动员献血者的作用,从而缓解供血不足的状况。
另外,献血者一旦意识到自身的献血行为可以用来拯救亲属、他人的生命,他们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可能会转变为固定的志愿献血者,这将为输血者带来安全和充足的血液供应保障。
以上就是互助献血机制,小四这样的贩血团伙,就是利用了这个机制的漏洞,通过qq群、微信群招募有偿献血者,一个单位血量给二百块钱。转过头来,小四再把这些血卖给需要输血的患者,从中赚取差价。以o型血为例,两个单位四百五,卖给患者就变成了一千四,扣去七七八八的费用,净赚八百元。
见不得光的买卖被戳破,小四尴尬的笑笑,丢了烟头说:“两位大哥,我真不蒙你们,我们这行是越来越不好干。各个献血点不给足了打点,根本就不好使。你们要的还是熊猫血,血库库存都没多少。哎?对了,需要输血的患者住哪个医院?”
杨睿看向余杉,后者沉吟着说:“没住院,我需要提走。”
“恩?这可不好弄啊。”小四倒是没拿腔作调,利用互助献血的漏洞,直接给住院患者输血没什么难的,但要把血液从血库单独提出来,这可就难了。
余杉没开口,杨睿阴着一张脸说:“别磨叽,你就说能不能整出来,价钱合适我们就在你这儿拿。”
“大哥,你们要几个单位?”
余杉估量了下,说:“十个单位。”
小四瞪大了眼睛:“别闹,这可是熊猫血,紧张的时候血库能不能有十个单位都不好说。”
“那就有多少要多少。”余杉说。
小四思量了一阵,点头说:“行,我回头问问吧。”他看着杨睿说:“大哥,我看你也是道儿上的,就给你个底价,九千一个单位,能搞到多少不保证。”
“行,”余杉同意下来,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丢给了小四:“这是定金,剩下的交易的时候一次付清。”
余杉没有这条时间线上的手机,于是让杨睿跟小四交换了电话号码,约定最迟两天给消息。临走的时候,杨睿威胁着说:“别耍花招,我知道你家住哪儿,要是拿别的血型唬弄我,我特么整死你!”
小四陪着笑,说:“这哪能呢?我们这行最讲究信誉了。”
辞别了小四,往巷子外走的路上,余杉说:“这小子能搞到么?”
“问题不大,”杨睿说:“小四这帮人整了几十个有偿献血群,以前听他说手里头有不少特殊血型,就指望着卖血赚钱的家伙。十个单位搞不到,差不多能整到五个单位。”
正走着呢,手机响了。杨睿拿起手机接听,就听电话里头一个稚嫩的男生说:“爸?你跑哪儿去了?不是告诉你今天开家长会了么?”
杨睿整个人都懵了,移开手机瞧了瞧,只见联络人上写着‘宝贝儿子’四个字。宝贝儿子?杨睿支吾着说:“哦……哦哦,那啥,我临时有点事儿。”
“我不管,你跟我妈说吧……嘟嘟嘟……”
“喂?喂?”杨睿看着挂断电话的手机,好半天才嘟囔着说:“我啥时候有个儿子了?”
他疑惑的看向余杉,余杉倒是习以为常,组织了下语言,给杨睿仔细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时间线跃迁。听完了,杨睿挠着脑袋:“这也太玄乎了吧?就这么噌的一下子,全变样了?”
“恩。”余杉点了点头。
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的是老婆。
“喂?”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好似机关枪一样扫射而来:“杨睿!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靠点谱?我这阵子学校组织学习脱不开身,就让你去一次家长会你就放鸽子。啊?人家张老师都把电话打我手机上了,你死哪儿去了?”
杨睿辨认了半晌,试探着说:“谭淼?”
“干啥?老娘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家务活一手不伸,孩子学习你不管,老人住院你也不管,整日就跟一帮狐朋狗友厮混,我是上辈子该你的啊?”
听闻‘老婆’的确是谭淼,杨睿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高兴起来:“以后家务活我干,老人住院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孩子学习……额,这个还得你来。嘿嘿,媳妇,你干啥呢?”
“还能干啥?吃饭!不吃了,气都气饱了。”谭淼发了半天火,气也消了:“我一生气你就说好话,十多年了,就没一次说到做到。”
“是么?这个……我保证,今天说的肯定说到做到。”
“行了,你赶紧去一趟儿子学校,张老师还等着呢。”
“好嘞。”挂了电话,杨睿兀自在傻笑。好半天,他瞥见余杉正一脸揶揄的看着自己,顿时就不好意思了:“哥,你看这事儿整的。”
余杉揶揄的笑里,隐藏着深深的羡慕。瞧瞧人家杨睿,上一次刚出狱,瘸了腿,当着的哥。时间线一跃迁,好家伙,不但跟谭淼结婚了,连儿子都有了。而且从手机就能看出去,这小子在这条时间线上混的不错。再瞧瞧自个儿,一次比一次惨,现在干脆成了黑户,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这叫什么事儿?
“不用解释,我理解你,而且羡慕你。”
杨睿突然愣了下神,说:“哥,我想起来了。我跟谭淼两千年结的婚,零一年生了个儿子叫杨宇澄……我好像还有一家出租车公司?用的就是哥你给我的钱。”
隐藏的记忆逐渐回想起来,杨睿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靠着余杉的资助,杨睿在余杉失踪后的一年,开起了出租车公司,两千年娶了谭淼,一年后生了个儿子。如今有妻有子,有房有车,身家两千多万,算是在齐北混的比较好的那一拨人。
他摇了摇脑袋,有些茫然的说:“哥,这些事儿我全都想起来了。就是感觉……感觉不像是我自己的经历。”
余杉了解这种感受,莫名其妙的生活大变样,搁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但如果是眼前这种变化,或许杨睿只是刚开始不适应,过后会很幸福也说不定。
宽慰的拍了拍杨睿的肩膀,余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杨睿,丁大侃呢?想起来没?”
原本茫然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杨睿说:“死了……就那天下雪的晚上,余哥你出去后再也没回来,丁大侃没抢救过来,走了。”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哥,你不会在这边遇到意外吧?”
“哪儿那么多意外?别瞎琢磨了。”余杉心里清楚,这是时空门的特性作祟。九八年的时空,始终按照他消失后在推演。
“那就好,”杨睿欲言又止,说:“哥,我得去一趟二十八中给孩子开家长会。”
“这事儿必须得去。”
“可我都不知道该跟老师说啥。”
“这事儿我可教不了你。”
“哎……诶?哥,那你咋整?”杨睿寻思了下说:“哥,我找个酒店用我身份证给你开个房得了。你那平房没水没电的,天气又这么冷,没法待人。”
“行。”余杉一口答应下来。住酒店总比在平房里挨冻强。(未完待续。)
第205章 选择
杨睿用自己的身份证找了家宾馆给余杉开了个房间,随即急匆匆的去给孩子开家长会了。杨睿说等开完家长会俩人一起吃个晚饭,余杉拒绝了,说是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杨睿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肯定得适应一番。
这家宾馆条件马马虎虎,胜在干净,房间里就有一台电视、电脑一体机,就是冲着有能上网的电脑余杉才选了这么一家宾馆。余杉熬了一夜,进到房间里头也没别的念想,脱了衣服直接躺床上就睡。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多,余杉饥肠辘辘,也没出去吃饭,瞧见电脑桌上摆放了碗面、火腿肠、榨菜,直接拆开来,用快壶烧了热水,泡了碗面就着火腿肠、榨菜凑合了一口。
吃饱喝足,余杉打开了电脑。这宾馆里的电脑都是好几年前配置的,买的时候配置就不高,到了现在开机速度比牛快不了多少。开了机,余杉直接打开网页,开始调查。
一如上一次一般,网络上有关他与乔思的死讯全无踪影。想想也是,九八年那会儿的事儿,除非是抢劫运钞车那样的大案,否则根本不会在一五年的互联网上留下痕迹。余杉倒是零星的回忆起了濒死的一幕,他那时候早晨起来骑着车上学,临到校门口的时候一辆私家车突然失控,加速从对向车道撞过来。余杉反应不及,整个人重重的撞了上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十指悬在键盘上,余杉沉思了下,想着要不要再去图书馆查一查九八年的报纸。转念一想,左右都是同归于尽,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好查的。他把这事儿放在一旁,又查了那起运钞车劫案,那案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在同一天发生,结局也没多大变化。
余杉又查了伍国平,检索出来的信息倒是不少,可没有一条符合的。余杉摸着下巴开始琢磨,伍国平这人就是个滑不留手的泥鳅,绝大部分时间藏匿踪迹,躲在幕后进行统筹、策划。唯有绿江新能源诈骗时期,这家伙才从幕后登上前台。想要对付这样的家伙,即便有了未来资讯都不知道从何入手。
暂且将伍国平放在一旁,余杉想起从九八年返回之前的那一通电话。现在想想,可能是他多想了。但毫无疑问,他生硬的拒绝已经彻底得罪了俞光州。余杉对俞光州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优越感十足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他敲了几下键盘,键入关键字‘俞光州’,检索的结果让他眯起了眼睛。
俞光州,盈洲金融创始人,九九年还被评为魔都十大青年企业家。九九年,厦门远华案爆发,同年盈洲金融因为涉及金融洗钱而被政府调查,十月,俞光州出逃,在机场被捕入狱。
余杉一页一页的看着检索出来真真假假的消息,刨去比较离奇的,汇总来看,俞光州就是站在前台的白手套。他创建的盈洲金融名为金融公司,实际上就是个洗钱的窝点。截止俞光州出逃,能查出来的洗钱金额已经达到了七十多个亿。
俞光州利用期货市场洗钱的手段很常规,利用虚假资料开设多个子账户,在期货市场与主账户对冲,子账户用低于市价的价格卖出,主账户买入,再反向操作,这么一来一回钱就洗白了。这俞光州也是倒霉,居然跟厦门远华扯上了关系。总价五百多亿的走私案,国家不拿厦门远华开刀拿谁开刀?
看完这些信息,余杉乐了。他琢磨着单独举报俞光州证据不足,要不要上网搜一下那七十四页的检举信?
又胡乱查了些资料,余杉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一起来,余杉正刷牙呢,就听有人敲门。打开来一瞧,敲门的是杨睿。
他手里拎着两个方便袋,杯装的豆浆、豆腐脑,另一个方便袋里装着刚炸出来的油条。
瞧见余杉,杨睿笑着说:“哥,锦天的油条、豆腐脑,今天筋饼买的人太多,我也没等着。”
“嗨!你买这个干嘛?我想吃直接下去吃了,离得也不远。”
余杉让进杨睿,自个儿钻进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发现杨睿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呢。嗯嗯啊啊说了半天,杨睿挂了电话,抬头瞧着余杉不好意思的说:“公司的事儿,什么事儿都问我,我这两眼一抹黑,他问我我问谁去?来,哥,趁热乎赶紧吃。”
余杉笑着坐下来,将吸管插进豆浆杯,喝了一口,夹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说:“昨儿晚上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杨睿装傻充愣。
余杉揶揄着说:“啧,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什么不能说呢?”
杨睿挠着有着少许白发的脑袋说:“也就那么回事……都老夫老妻了。”
余杉大笑两声:“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生活上的变化适应么?”
“还真有点不适应,”杨睿沉声说:“我昨天先去开了个家长会,那老师没少跟我告状,我那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调皮捣蛋就没有一样落下的。人家老师可说了,初三是最关键的一年,使使劲就能上个好高中,以后读名牌大学易如反掌;这要是松松劲儿,落到五中那样的破高中,孩子这辈子就没什么指望了。”顿了顿,杨睿说:“你是不知道啊,余哥。我回了家,翻箱倒柜把影集、相册全找出来了,一张张的看,乍一看什么印象都没有,仔细再看,总能回想起点儿什么。我就感觉这日子……有点儿玄乎。后来谭淼带着儿子回来了,谭淼没给我好脸色,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数落,我就瞅着儿子发愣,这冷不丁一下子多了个儿子,我这心里头……”
“别扭?”
杨睿老实的点点头:“恩,有点儿。后来臭小子叫了我一声爸,我那个心啊,就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汁似的。”他裂开嘴笑着说:“我当时就认定了,这小子就是我儿子。”顿了顿:“诶?哥,你说这女人结了婚变化咋这么大?谭淼原来挺温柔的,现在就跟炸毛的母老虎似的,我不小心打碎个碗都能数落我半个钟头。”
温柔?余杉硬憋着没说出口,也就杨睿你小子觉着谭淼温柔吧,好像所有人都知道那丫头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就别矫情了,她就那样,你不是一直乐在其中么?”余杉说。
杨睿想了想,老实的点头承认:“好像也是啊。”沉默了两秒,杨睿又想起个事儿来:“对了哥,我现在也算有钱人了,你瞧。”说着,掏出个车钥匙来。
余杉一瞧,嚯!路虎啊。
“发现4!我那公司有三百多台出租车,我名下还有三套房子。哥,你要办啥事我去给你办,多了不敢说,齐北地面上,黑白两道我现在也算是一号人物。”
余杉笑着点头,没有拒绝。他能感受到杨睿发自肺腑的喜悦,蹉跎四十三载,陡然人生翻转,与初恋结了婚,还有了个十四、五的儿子,事业有成,有车有房,这恐怕是大多数男人的追求。余杉琢磨着,让杨睿帮忙购买血液也就罢了,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他不想破坏面前杨睿来之不易的幸福。
甚至余杉在想,如果有可能,还是别让杨睿继续随着自个儿跃迁新时间线了吧。对大脑的负担且不说,这条时间线让他满意,谁知道下一次的新时间线上又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儿,余杉收敛了笑容,说:“你对现在的变化……还算满意?”
杨睿先是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哥,大侃就死在我眼前。”
“这你别管,丁大侃有我去救,你就算想出力也帮不上什么。杨睿,你想留下来么?”
杨睿犹豫了一下,张口要说些什么。余杉摆摆手:“杨睿,你别管我跟丁大侃,问问自己的本心。”他熟悉杨睿的性格,这人很重情义,既然可以不问缘由的执行余杉的遗嘱,那同样可以为了兄弟、朋友而抛下眼前幸福美满的生活。
过了好半天,杨睿苦笑一声,说:“哥,我不说大话,我的确很珍惜现在的日子。可一想到你跟丁大侃,我这心里……”
“行了,我明白了。”余杉说:“杨睿,我跟你解释过时空门的特性。现在困扰我的是被标记过的人是怎么跟随跃迁的,这个跃迁是不是有个范围。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没法弥补你什么,只能尽可能的让你留在现在的生活里。这样,等我拿到血,咱们继续试试,看看究竟有没有范围。”
“那我就不说违心话了,哥,我听你的。”
杨睿做出了选择,余杉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结缔。生活不止是兄弟、情义,还有父母、亲人,妻子儿女。余杉不认为杨睿懦弱,恰恰相反,余杉觉着这么多年过去后,杨睿成长了,懂得了取舍。
余杉点点头,抄起油条大口吃了起来。瞧见杨睿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之色,余杉瞪着眼说:“瞎琢磨什么呢?吃没吃?没吃赶紧吃,好家伙,一斤油条咱俩吃都够呛能吃完。”(未完待续。)
第206章 池鱼的反抗
早餐吃完,杨睿拉着余杉出了宾馆,开着车去了一趟中环,给余杉买了部手机,又从路边的大妈那里买了一张电话卡。余杉琢磨着,左右出来一回,索性东西一起买全了得了,于是又买了一对对讲机。
他分析了下,上一次跟杨睿失去联系,是因为几次往返导致时空跃迁,杨睿的手机号码直接成了空号。这次不用手机了,直接用大功率的对讲机,这样总不会因为电讯服务商的问题失去联络。余杉买的时候特意要的是大功率的对讲机,店老板给推荐了一款10w的对讲机,说是通话距离能达到五十公里。
这就有点儿吹牛皮了,杨睿参过军,三两个问题问过去,老板立马改了口,说五十公里是理想状态,一般五到十公里没问题。
齐北地界就那么大,原先余杉跟赵晓萌住的书香名苑在最东面,赵晓萌工作的齐北大学在最北面,每天上班都要横穿整个市区,算算行程不到九公里,直线距离能有八公里就不错了。怀石街地方挺偏,继续往东走就是一条县级公路,中间没什么高楼大厦遮挡信号,余杉觉着以怀石街的平房为中心,继续往东走的话,两部对讲机之间的通信距离还能延长不少,于是就掏钱买了一对对讲机。
从手机店里出来,杨睿的手机响个不停,打电话的什么人都有,有朋友的、有媳妇的、有公司的,直到钻进车里杨睿的电话也没停。
好不容易等杨睿挂了电话,余杉琢磨着说:“要不你自己先去忙吧,我现在除了等也没什么事儿。”
“那可不行。”话音刚落,又来了一通电话。这次事态比较严重,公司一辆出租车的夜班司机大早晨撞了人,下车一看被撞的老太太挺严重,这小子直接跑路了,只丢下了那辆出租车。交警赶到现场,找不到出租车司机,只能给杨睿的公司打电话。
见此,余杉乐了,说:“得,你就别矫情了,该忙就去忙。我一个人真没事儿。”
杨睿想了想,说:“行。那个……哥,要不我把车留给你?你没个车也不方便。”
路虎发现4留给自己?余杉摇头说:“你这车太扎眼,而且块头太大,我都怀疑能不能开进胡同。我打车走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等着,我给你调一辆车来。”杨睿不容分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十分钟,出租车公司的人开过来一辆崭新的桑塔纳。
看桑塔纳涂装的样子,应该是准备替换报废的出租车上岗,这手续还没办下来,就被杨睿给调了过来。把车钥匙交给余杉,临走前杨睿还一个劲的嘱咐:“哥,我忙完了就来找你。你要是有事儿,千万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余杉答应下来,杨睿这才开着发现4走了。
闲来无事,余杉适应了一下新桑塔纳的档位,开着车去了一趟齐北图书馆。生怕再次碰见苏眉,余杉进门前还在路边的眼镜店买了一副太阳镜。结果也不知苏眉是休班还是请假了,余杉在图书馆转悠了一圈儿也没瞧见苏眉。没了热心的苏眉,余杉问图书馆的一位大姐能不能借阅九八年的报纸,结果直接被拒绝了。碰了一鼻子灰的余杉灰溜溜的离开了图书馆,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不知不觉就开到了书香名苑的门口。
等到了地方他才反应过来,这地方已经不是他的家,更可怕的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他这么个人。孤魂野鬼一般的余杉心中抑郁,也不逛了,直接回了宾馆。这一整天也不出门,吃饭都是通过电话叫餐。晚饭的时候杨睿倒是打了个电话,说要过来瞧瞧余杉,余杉直接拒绝了,让他没事儿多关心关心老婆孩子。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杨睿打了个电话来,说小四联系了他,血源已经到手,一共七个单位,还定好了交易时间跟地点。
“哥,晚上我跟你一起去。”杨睿说得很肯定。
“用不着,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你好好在家待着吧。”余杉拒绝的很干脆。上一条时间线里,余杉已经把杨睿害得这么惨,他实在不想再把杨睿牵扯进来。“就这么点小事还用两个人?我看小四有点儿怕你,万一这小子把你当警察,半道再跑了……多不值当?”
“那万一那小子骗你呢?”
“骗了我不是还有你么?放心,他要是真敢骗我,我一准找你。”
余杉劝了半天,直到挂了电话也不知劝没劝住杨睿。
小四定的交易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地点定在了正源超市后身。正源超市余杉去过,那一片车多、人多乱的很。八点半正是超市关门的时间,基本上到了这个点儿上,超市附近也没什么人了。余杉一整天都留在宾馆房间里养精蓄锐,等到了八点钟,这才出了宾馆,开着桑塔纳去往正源超市。
从站前大街绕过,右转经过涵洞,一路路况都很顺畅,等余杉把车停到约定好的巷子里,瞧了瞧时间还不到八点二十。巷子里的路灯很暗,四下一片漆黑。熄了火,余杉下车,就靠在车门上抽了根烟。
他四下打量着,周围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九月末的齐北很冷,晚上能有个五、六度就不错了。余杉呵着哈气,烟抽到一般,身后突然传来了小四的声音:“就你一个人?”
余杉骤然转身,瞧见阴影中的小四,点头说:“对,就我自己。”
小四警惕的四下看了看,随即说:“跟我走吧。”
小四当先一步,余杉跟在后头,往巷子里走了一段,左转进了一处老式小区。小四停在一处车库卷帘门前,掏出钥匙打开卷帘门推了上去。引着余杉进了车库,小四又落下卷帘门。
“钱带了么?”
余杉没废话,直接打开包,露出里头预先准备好的五万块钱。“血呢?”
小四一按遥控钥匙,车库里的雪铁龙爱丽舍后备箱打开,小四走过去,从后备箱里拎出一个保温箱。他将保温箱放在发动机盖上,打开来,露出里面七包血液,血包周遭全是冰袋,血包与冰袋之间还有一根用于测量温度的温度计。
给余杉瞧了瞧,小四迅速合上保温箱,说:“血液保存很麻烦,必须得在二到六摄氏度之间。这些血都是全血,为了你这单生意我们可费了劲啦,除非你直接在医院输血,这个血型能拿到外面的也就这么多。货也验了,给钱吧?”
余杉点出尾款,交给了小四。小四先是点了数额,跟着又特意从中随即抽出几张验了验真假。一切都没问题之后,他收了钱,将保温箱交给了余杉。
“那个,你要是输血最好抓点紧,尽量别超过八小时。”小四嘱咐了一句。
余杉疑惑的看着他。
小四解释说:“血液肯定没问题,献血人身体都很健康。就是这些血液虽然做了恒温处理,可最好尽快给人输进去,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知道了。”
小四不再废话,揣好钱就要去开卷帘门,正这时候,卷帘门猛的被人从外面掀起来,两个穿着便装的人冲进来,一下子将小四按倒,另外一个便装上来就扭了余杉的胳膊,将其按在了发动机盖上:“叫什么名?说话,叫什么名?”
余杉还没发话,那头的小四已经交代了,其中一个按着小四的便装说:“撒开那人吧,正主逮着了。”
感觉扭得自己胳膊生疼的粗糙手掌慢慢松开,余杉起身愤怒的瞪身后那人。
那人毫不介意的笑笑:“买血的?你不知道买卖血液是违法行为么?”
余杉眯起了眼睛,警察?
这时候,那两名警察已经给小四扣上了手铐,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说:“陈小四,这次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我看你小子还怎么抵赖。”
余杉越过身前的警察歪着脖子瞧了一眼,说话的那警察还是个熟人,马警官!
面前的警察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从正规渠道买血不好么?这帮血贩子卖的血指不定有没有乙肝病毒。得!”那警察一伸手提起了地上的保温箱:“这个算是赃物,我们得没收。另外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
余杉犯的事儿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事儿。法律中规定,买卖血液违法,但一般严肃处理的都是卖血的,对待买家一般都是批评教育为主。余杉目光死死的盯着保温箱,那里头不是价值五万六的熊猫血,而是丁大侃的命。
余杉相信小四没撒谎,不通过医院系统,能搞出来的rh阴性b型血全齐北也就这么多了。没了这些血,余杉至少要在一五年时空滞留一个月,才有可能买到下一批。临近的周边城市,尤其是人口基数大的滨江肯定有,但余杉一没门路,二也不知道对方的根底,想要买到血谈何容易?
一五年的时间已经推进到了九月末,算算时间,如果返回原本时间线,距离赵晓萌的预产期也没两个月了,余杉不想在一五年陌生时间线上再浪费时间。可突如其来的意外却逼着他浪费时间。
“警官,做完笔录……这个保温箱能给我么?这是我花钱买的,等着救人呢。”余杉哀求着说。
对面的警察诧异的瞅了他一眼:“没听明白?这算赃物,等这件事处理完了,局里会考虑是把东西给你还是直接把钱退给你。”
余杉好似傻了一样戳在那里,那警察摇了摇头,打开保温箱看了看,又合上,冲着马警官说:“师父,东西都在这儿呢。”
马警官已经将小四从地上拎了起来,按着肩膀头,头也不回的说:“全带走,仔细看看车库里还有没有赃款、账本之类的。”
“好嘞!”
马警官跟另一名警察押着小四就走,拎保温箱的警察正在翻车库墙上货架子上的纸箱子,余杉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临到近前猛的抄手抢过了保温箱,在那警察诧异的目光中,抱着保温箱好似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那警察诧异了两秒,终于反应了过来:“卧槽!站住!别跑!”
也许在警察看来,身为买家的余杉,只是个遭了池鱼之殃的倒霉蛋,他从没想过,嫌犯正主都伏法了,余杉这条倒霉的池鱼会突然跳出来反抗。(未完待续。)
第207章 原来你一直未曾远去(上)
趁着那警察一愣神的光景,余杉抱着保温箱已经蹿出去十几米。那警察愣了能有两秒,总算反应了过来:“卧槽!站住!别跑!”警察一边喊着,一边拔腿就追。
出了车库,余杉瞥见右边就是押着小四的俩警察,转身往左就跑。这一片城区余杉很陌生,他只能慌不择路的跑着。见着路口尽量选宽敞的巷子钻,免得进了死胡同。奔跑着的余杉清楚,说不定这些警察早就盯上了小四,没准警车就停在那辆桑塔纳附近。他想要回到桑塔纳车上是别想了,只能期望于甩掉身后的警察,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警察走了再拦个出租车回到平房。
托了从前职业的福,这么些年来余杉一直保持着运动,跑起来好似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可后面追着的警察身体素质也不错,跑出去一段余杉偷眼一瞧,不但没把人家警察甩掉,二者之间的距离还缩短了。
回过头,抱着保温箱的余杉咬着牙又加快了速度。对于他来说保温箱里的熊猫血都不算什么事儿,要命的是他的假身份!互联网时代,警察一扫他的身份证就全露馅了。余杉呼吸粗重,一边儿琢磨着办法,一面慨叹着,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警察给追得这么狼狈。
转过一个弯,迎面就瞧见一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穿着统一红色上衣白色裤子的大妈,瞧那样子不是刚刚跳完广场舞,就是暴走归来。
后面的警察大声嚷嚷着:“拦住他!抓小偷啊!”
坏了,警察就在身后不远,都不用别的,迎面这群大妈只需要阻一阻余杉,余杉就跑不掉。奔跑中的余杉眼珠子一转,你会喊我也会喊,他扯开嗓门就嚷嚷开了:“救命啊!抢劫啊!”
后头追着跑的警察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好家伙,还真是贼喊抓贼啊。俩人南辕北辙的喊着,迎面那群大妈反应不一,大部分赶忙闪在一边,生怕惹了麻烦;个别三两个正义感爆棚,倒是打算帮忙,可搞不清楚到底该帮谁。
奔跑中的余杉经过那群大妈的时候,脑子一转,主意又来了。他腾出右手往夹克兜里一掏,夹克右边口袋里正好放着刚刚点出来的四千块钱。余杉一扬手,四十张百元钞票好似天女散花一般漫天飞舞。
朝天还在空中飞舞,余杉已经一声不吭的跑了过去。再瞧他身后,二十几个统一制服的大妈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好多钱啊!”呼啦啦一群人冲上路中央,有弯腰捡钱的,有跳脚抓钱的,本已迫近到余杉身后十米之内的警察,被一群见钱眼开的大妈阻拦了一下,等再继续追的时候,距离又拉开到了二十米开外。
“让让!我是警察,让让!”
二十来米的距离看似不远,可在全力冲刺了几百米之后,不论是余杉还是追击的警察都有些乏力,两个人都不自觉的放慢了速度,二者之间的时间差最少拉到了三秒以上。奔跑中的余杉回头看了一眼,见那警察冲破大妈组成的封锁线又追了上来,心里一个劲的发凉。
前面就是巷子的出口,是宽敞的中华路,这个时间街面上人不多,余杉琢磨着他要跑上中华路倒是没人阻拦,可他也没地方躲藏,依着后头那警察的性子,一准把余杉给累瘫了再扣上手铐。不能上大道,只能钻胡同。余杉扫了一眼,见前面有个老式小区的入口,一咬牙,到了地方往右钻了进去。跑了这么长时间,余杉双腿发酸,实在是跑不动了。钻进小区里余杉四下一打量,发现前后楼之间有绿化带,绿化带中间是草坪,周遭则种着半人高的灌木。余杉几步跑过去,越过灌木丛,身子一矮就躲在了后头。
俯下身的余杉放下保温箱,捂住嘴控制着自个儿粗重的呼吸。两秒钟之后,余杉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抑制住了自个儿的喘息声。
与此同时,那警察也冲进了小区甬道上。一瞧没了余杉踪影,那警察岔开腿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喘了半天,一边喘一边骂骂咧咧:“这犊子玩意,跑的真特么快。哪儿……哪儿去了?”
甬道两侧的道牙子上都停着各式私家车,几个单元门还敞开着,许是过于敏感,中间一个单元门一楼、二楼的感应灯还亮着。
警察直起身,朝着那个单元门走去。
透过灌木枝叶缝隙瞧见这一切的余杉心中一喜,只要那警察钻进了单元门,余杉就有机会偷偷溜出去,然后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拦车走人。那警察眼瞅着就要到单元门门口,正这时候,也不知谁家放出来的倒霉泰迪溜进了绿化带里,猛的瞧见余杉,立马呲着牙狂吠起来。
余杉心里一着急,捏着嗓子学起了猫叫:“喵~”
他倒是希望那警察是个二百五,可人家明显不是。本已经到单元门门口的警察停住脚步,转身朝余杉的方向走了过来。余杉心里哀叹一声:“完了!”
他站起身就要跑,刚跑出去两步,黑咕隆咚的脚底下一个绊蒜摔了个四仰朝天。他这一摔倒,那泰迪吓了一跳,嗷嗷叫着跑出了绿化带。那警察指着余杉乐了:“诶卧槽,你太鸡贼了,还学猫叫……你们家猫有这么粗的嗓门?”
仰面朝天的余杉也不反抗了,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警察慢悠悠的走过来,到了近前费解的说:“啧,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就让你做个笔录,你跑什么?还抱这么大一个箱子。”
余杉苦笑着说:“我指望着这箱子里的血救命呢。”
“救谁啊?”
“一个朋友。”
“瞧不出来还挺讲义气啊……你那朋友住哪个医院?”
余杉说不上来了,他总不能说丁大侃住在九八年的第三人民医院吧?
“嘿,说不上来了?”警察嗤笑一声,指着余杉鼻子说:“编瞎话都编不明白,现在哪家医院敢让病人输来历不明的血?呵,你这样要钱不要命的主儿我见多了,我们还以为你就是个买血的倒霉蛋,现在看来你可不那么简单。别赖地上了,起来,跟我回一趟局里吧。”
“你让我再喘一会儿。”余杉倒是没说瞎话,他现在浑身肌肉酸疼的厉害。到底是上了岁数,不比十八、九那阵了,想当初余杉可以一整天都腻在篮球场上,从早打到太阳落山,回家睡一觉,第二天早晨起来照样生龙活虎。
那警察也不着急,估摸着也是浑身肌肉酸疼,站在原地四下拍打着腿部的肌肉。趁此光景,余杉开始琢磨对策。他的身份绝对是个大问题,而他在这条时间线上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杨睿。可就是不知道杨睿的能量有多大,能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他捞出来。
想起杨睿,余杉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莫不如带着杨睿一起来了。多了一个腿脚不方便的杨睿,余杉也许就不会这么冲动。
活动了一会儿,那警察踢了下余杉:“哎?差不多得了,这大冷的天儿再冻个好歹的不值当,赶紧起来别装死狗了。”
余杉哼唧着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目光越过警察,瞧向警察身后。
警察噗嗤一声乐了:“跟我玩儿这套?趁我转头你还想跑?”
话音刚落,警察就感觉后脑勺一疼,闷哼一声,身子一栽,倒在了草坪上。
随着警察倒下,露出了其身后的人影,那人手里攥着一根棒球棍样式的手电筒,正缓慢收起挥击的姿势。因着逆光,余杉根本瞧不清对方的面貌。
那人影看了一眼倒地的警察,这才开口说:“哥,你没事儿吧?”
是杨睿!
“我没事儿!”余杉感动坏了,他一直不让杨睿跟来,没想到这小子到底还是跟来了。跟来的好啊,要是没有杨睿,余杉的麻烦就大了。
杨睿跛着脚冲余杉招招手,余杉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拎起保温箱跟在杨睿身后,俩人出了小区,等钻进杨睿的路虎发现4里,杨睿这才笑吟吟的说:“哥,你还不让我跟着,今天要不是有我,你就得被警察抓进去。”
余杉懊恼的说:“别提了,也是赶上倒霉,谁能想到小四被警察给盯上了?”顿了顿,余杉问:“你怎么来了??”
杨睿说:“我不来能放心?实话告诉你,哥,我来的比你还早,车停小区里头了,瞧见你跟小四接了头我就跟了上去。半道谭淼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怕你发现就缀后头了。”
也亏着谭淼这个电话,等杨睿再追上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堵住了车库。余杉抢了保温箱跑出车库,杨睿跟在警察后面也追了上去。奈何杨睿腿脚不好,被落的老远。原本他都要径直追上中华路了,结果在小区入口听见了警察说话的声音,这才背后下黑手救了余杉。
看着杨睿讲述过程中一如十几年前的傻笑,看着那多了不少细纹的脸,余杉心中感动,只重重的拍了下杨睿的肩膀。男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一切尽在不言中。(未完待续。)
第208章 原来你一直未曾远去(下)
“哥,咱们去哪儿?”杨睿从兜里掏出烟,递给余杉的时候问。余杉接过烟,摸索出打火机自己点着,将车窗稍稍开了个缝,一边儿吐着烟气一边儿说:“该办的都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继续留在一五年的时间线上查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用于保住丁大侃性命的原血也已经到手,继续待下去除了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杨睿发动汽车,载着余杉先回了一趟宾馆,俩人花了十几分钟收拾了东西,办理了退房。回到车上,发现4载着余杉回到了怀石街。
一路上,杨睿始终沉默着。他是那种拙于言词,更习惯用实际行动表达所思所想的人。跃迁时间线所增添的记忆,弥补不了十五年牢狱生活的苦闷,年纪虽然人到中年,可他内心里依旧是九八年那个为了朋友舍身亡命的杨睿。
杨睿是个简单的人,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抱负,或许他是为了一些人而活,所以活得很累。也许对于他来说,亲人、朋友、伴侣就是他的一切。在这条时间线上,杨睿的母亲活到了一三年,又与谭淼结成了伴侣,有了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唯一让杨睿遗憾的是没了丁大侃与杨睿。
沉吟了好久,眼看快到怀石街,杨睿说:“哥,你说大侃……”
“放心,”余杉拍了拍怀中的保温箱:“肯定能救回来。”他说的很笃定。
“哦。”杨睿含糊的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发现4开进了胡同,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之前,余杉将对讲机交给了杨睿:“杨睿,这个对讲机你拿着,一会儿咱们还得测试时空门的跃迁范围。”
“恩。”
余杉又拍了拍杨睿的肩膀,提着保温箱跳下车,有汽车大灯照亮,余杉快步进了院子,拿钥匙开门进了平房里。看着进了平房的余杉,杨睿叹了口气,倒车掉了个头,停在路边等着余杉的指示。
余杉没开灯,用手机照亮,快步进了厨房,拉开了小仓库的门。明亮的led灯光扫过去,那扇质朴的防盗门就那么静悄悄、平淡无奇的戳在那里,任谁也想不到它会有穿梭时空的魔力。
余杉举起对讲机:“滋滋……杨睿,在么?”
“滋滋……我在呢,哥。”
“滋滋……你打开导航,把现在的位置设置成目的地。等一会儿我让你报告的时候,你告诉我直线距离。”
“滋滋……好。”
余杉放下对讲机,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那扇门,迈步踏入,感受着黏液的包裹于撕扯,身子摇晃着穿过了时空门。来到九八年,只用了两秒钟余杉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感觉到了空气的冰冷。虽然没有测试过,但余杉觉着气温肯定不会高于五度。他挪开门钻进厨房,打开点灯,将那保温箱放在了地上。回身进了小仓库,打开门又返回了一五年。
“滋滋……杨睿?”
“滋滋……哥,你说。”
“滋滋……你现在往外开。”
“滋滋……好。”
巷子里的杨睿,挂上前进挡,驾驶着发现4开出巷子上了怀石街之后左转,保持着三十迈不快不慢的时速,往郊外开去。
每隔两分钟,杨睿会停下来,余杉则往返穿梭一次,然后余杉让杨睿报告距离。反复几十次,发现4走走停停,已经开出去七公里。
“滋滋……还在?”
“滋滋……我还在。哥,你说大侃……”
余杉插嘴说:“你就别担心了,我肯定能把他救回来。”
杨睿说:“不是……我是说,我这辈子还能再看见丁大侃么?”
余杉沉默了。他熟知时空门的规则,即便救回了丁大侃,一五年时间线上的杨睿也再也见不到对方了。也许这条时间线会消失无踪,也许还会固执的按照既定历史发展下去。
“滋滋……恐怕……不能。”
“滋滋……哥,那……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是啊,不但是丁大侃,一旦杨睿在时空门范围外没有随之跃迁,那他连余杉也见不到了。
“滋滋……也见不到。”
杨睿沉默了,目光盯着寂静的对讲机,余杉能感受到几公里外杨睿内心的复杂。
“滋滋……杨睿,你别想太多了。你的生活不止是我跟丁大侃,你还有谭淼,你还有儿子。”
“滋滋……呵,我知道。哥,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就是有点儿……伤感。”说着,杨睿叹息了一声。
余杉纠结着眉头,他似乎看见了发现4驾驶室里的杨睿红着眼圈哽咽着在跟自己告别。
“滋滋……哥,我得求你几个事儿。”
“滋滋……你说。”
“滋滋……我想起来我妈之前一直嘟囔着想回一趟聊城老家,说了十几年,直到病死也没回去。你到了九八年一定要让我带我妈回一趟聊城老家。”
“滋滋……好,还有么?”
“滋滋……有。还有就是……就是……昨儿晚上谭淼唠叨半晚上,又想起以前的事儿了。说是当初我傻不拉几的,一直到领证结婚前也没想着跟她求过婚,她说这辈子就这事儿最遗憾。你转告我自己,一定要主动求婚。”
“滋滋……恩,还有呢?”
“滋滋……还有,哥,你跟丁大侃一定要好好的。”
“滋滋……放心。”余杉心里难受,许多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只能咽回去。
“滋滋……哥,不说了,我往前开。”过了一会儿,杨睿在对讲机里报告:“直线距离七点八公里。”
“滋滋……收到。”余杉收了对讲机,转身穿过时空门,两分钟之后又重新从门里出来。他抄起对讲机:“滋滋……杨睿,还在么?”
对讲机里静谧一片,丝毫没有回应。“滋滋……杨睿?”余杉皱起眉头,默默的等着。他突然掏出手机,给杨睿打了个电话。结果发现手机一丁点的信号都没有。
过了几分钟,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整个人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一根烟吸完,丢下烟头,他低声说:“兄弟,万事保重。”扶着膝盖站起身,又扫了眼静默的对讲机,心思复杂的穿过了时空门。
另外一边,发现4里的杨睿始终盯着车载电脑上的时间,待时间跳过两分钟,他迫不及待的抄起对讲机:“滋滋……哥,你回来了?”“滋滋……哥?”
等了五分钟,杨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同样掏出手机,给余杉打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他揣回手机,眉头一拧,挂上前进挡操纵着方向盘原地掉头,顺着原路往回开。十几分钟后,他重新把车开进了巷子。也没熄火,抄起副驾驶座椅上的对讲机,杨睿开门下了车。他跛着脚快步走到平房院门前,看着一片漆黑的平房,杨睿发呆良久,好半天才释然的叹了口气。
“余哥,保重!”
这时候,手机突兀的震动起来。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喂,媳妇?”
“你死哪儿去了?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影,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我马上就回去。刚才……刚才去送了一个朋友。”顿了顿,杨睿笑着说:“吃不吃猪蹄?我看天下第一手那家店还开着,我捎回去点儿猪蹄?”
………………………………
九八年。
救人如救火,余杉暂且将心中的哀伤丢在一旁,拎起地上的保温箱,锁了门快步跑回了三菱吉普车里。余杉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一分。外面的雪还在下着,落在吹着暖风的风挡玻璃上化作了水滴,余杉开了雨刮器,挂上倒挡把车倒出了巷子。
上了大道之后,车速慢慢提升,始终维持在三十到四十的时速之间。余杉心里急着救人,可范围实验的结果却不由得他不多想。直线距离七点八公里的节点上,他与杨睿失去了联系,再之后他等了能有十几分钟,始终没再联系上。
这么长的时间,杨睿发现联系不上自己,肯定会掉头往回开。可对讲机里依旧静默一片……这说明余杉猜对了!时空门果然有跃迁范围,杨睿就是因为在范围之外而被甩下了。
余杉开始发散思维,七点八公里的半径……如果时空门在一五年有个七点八公里半径的跃迁范围,那在九八年会不会同样也有这么个七点八公里半径的跃迁范围?
如果真有这么个跃迁半径,那有些问题就说得通了。当初乔思拿给余杉看的诊断书不是假的,乔思明确的说,他活不了多久了。算算他在九八年度过的时间,都快半年了,可乔思依旧存在。而乔思脑部的肿瘤,则完全因为时空跃迁后新增记忆导致的脑细胞异常增殖。
如果有这么个半径,乔思既可以在余杉做了无关改变的时候躲在半径之外,不受跃迁影响;也可以在余杉做了关键改变之后,回到跃迁半径内,刷新记忆。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慢慢攥紧,余杉目光透过车窗,透过漫天的风雪,看向四周漆黑的夜。
“原来……你一直未曾远去!”(未完待续。)
第209章 发飙
纷乱的思绪中,三菱吉普开进了三院停车场。余杉拉上手刹,拎着保温箱开门跳下了车。他刚一下来,四个武校生立马迎上来,恭敬的叫了声:“老板!”
余杉点了点头,朝里头边走边说:“情况怎么样?”
有灵醒的赶忙说:“情况不太好,大夫说丁哥缺血休克,再不输血恐怕会出事儿。”
闻言,余杉又加快了脚步。他也不等那老掉牙、慢的要死的电梯了,迈开大步上了楼,小跑着到了手术室门口:“大夫?彭主任,我找来血源啦!”
“哥!”双眼通红的杨睿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直直的盯着余杉。余杉朝他点点头:“放心,我搞来了!”
杨睿顿时来了精神头,大声嚷嚷着:“彭主任,找来血啦!彭主任!”
嚷嚷了几声,手术室大门打开,穿着蓝色一次性手术服的彭主任走了出来:“找来血源了?血型对么?”
余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直接把保温箱递给了彭主任。彭主任打开保温箱,立马瞧见了里头放着的七个血袋。那血袋上面什么标签都没有,看得彭主任直皱眉头。这肯定不是从正经医院血库里搞来的,血型能不能吻合都不好说。
彭主任找来护士,让其赶紧给这些血袋验血,而且特意嘱咐了,每个都得验。杨睿一听急了:“还验什么验?我哥整来的,他能害大侃么?赶紧给大侃输血啊!”
喘过气来的余杉一拉杨睿:“消停点,听大夫的。”这些血都是从小四手里买来的,到底能不能用余杉都不敢保准。彭主任的谨慎反倒是好事,起码验完了大家伙都安心。
冲着彭主任歉意的点点头,余杉拉着杨睿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彭主任转身回去了,手术室的大门重新关闭。杨睿一开始还眼巴巴的瞅着手术室,过了片刻就开始焦躁起来,抖腿、搓手,还点了根儿烟。
终于,杨睿忍不住问:“哥,你从哪儿整的熊猫血?”
余杉心里一面记挂着手术室里的杨睿,一面又琢磨着七点八公里的时空门跃迁半径,闻言他真想说:“我去动物园放倒熊猫抽了半盆血。”可瞅着杨睿那焦躁的样子,余杉只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跑到一五年买的吧?
过了十几分钟,护士提着保温箱小跑着冲向手术室。余杉跟杨睿呼啦一下子站起来,那护士脾气不小:“别挡道!血液跟伤者温和,可以直接输血!”
那护士一阵风的跑过去,眨眼进了手术室。余杉看着关闭的手术室大门,暗自长长出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小四还算讲信用,这要是拿假的骗人,余杉再折腾一趟至少又得四十分钟,手术室里的丁大侃能不能熬过四十分钟都不好说。
余杉重新坐下,等着手术室的大门重新打开。结果还没等到手术结束,走廊里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走来了一群人。余杉扭头瞧了一眼,总共四个人,全都穿着墨绿色警服。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奔着丁大侃来的。余杉也没当回事,有秦部长出面,公安已经给丁大侃定了性——防卫过当。
余杉心里有些纳闷,之前已经有两个警察过来了解情况了,怎么又来了一拨人?
他站起身迎过去,一个小警察说:“您是余先生?”
“是我。”
“你好,余先生,这是我们曹副局长。”
小警察介绍了当中的一名中年警官。
“你好,曹局长。”余杉主动与那人握了握手。
那曹副局长看样子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身子干瘦,与其握手的时候余杉感觉就像是握住了鸡爪子。
曹副局长笑着说:“久闻大名啊,今天总算见面了,余先生。虽然我个人是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见面。你那保镖情况怎么样了?”
余杉实话实说:“还在做手术,已经找到血源了。”
曹副局长皱了皱眉头,侧头对刚才的小警察说:“你去打听打听情况,告诉医院一定要全力抢救。”
小警察应了一声,去敲手术室的门了。余杉面色不动,心里头很腻歪官场上这一套。你一句话‘全力抢救’有用么?还是说这年头要是上头没人发话医院就不会救死扶伤了?还跑去敲手术室的门,有用没用且不说,不怕耽误人家大夫做手术?
重新看向余杉,曹副局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余先生,这件事上头已经进行了定性,情况呢,我也大概了解了。不过有些事呢,我还得跟你交代交代……借一步说话?”
余杉点点头,示意身旁的杨睿在原地等候,跟着曹副局长往走廊的尽头走去。这曹副局长倒是神通广大,找了间值班大夫的办公室,引着余杉进去,关了门,曹副局长给余杉递了根烟,点着后吐着烟气说:“余老板,实话跟你说,你手下丁俊的事儿,不太好弄。”
“恩?不好查?”
“呵,”曹副局长干笑了一声说:“不是好不好查的问题,而是查起来对谁都没好处。丁俊私底下干过些什么,余老板估计也知道吧?就南浦那一片,前一阵打得挺热闹,一晚上就换了主儿。余老板不知道?没事儿,那咱们就事论事。上头虽然定了性是正当防卫,可毕竟死了俩人。另外四个都在医院躺着,伤的不比丁俊轻。伤的都不说了,那俩死者家属要是闹起来,余老板估计也得挺闹心吧?”
余杉眯起了眼睛,越听越不对味。他直接说:“曹局长,您到底什么意思,就直接说吧。”
“我意思很简单,这事儿到这儿就算完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齐北社会治安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晚上都不说,大白天动刀子捅人的几乎每天都有发生。你看这样行不行,要是丁俊真出了事儿,那没得说,杀人偿命,谁劝都不好使,不管是谁,该抓抓、该判判;这丁俊要是没事儿的话……”
“就此打住,不查了?”余杉接嘴问道。
“嘿,余老板你是个聪明人。当然,该有的补偿还是有的。”说着,曹副局长拉开拎着的黑色皮包,从里头拿出来五万块钱:“这五万块钱算是医药费,其余的等以后再给。你看怎么样?”
余杉给气乐了,说话也变得刺耳起来:“曹副局长,要不这样,我给你十万,你告诉我背后谁主使的怎么样?”
“你给我钱干嘛?”曹副局长说:“我就是帮着传传话。这事儿怎么处理余老板你自己决定。”
余杉思索了一下说:“这事儿我没法决定,还是等丁俊情况稳定了让他自己决定吧。”
“也好。”曹副局长最后又劝道:“余老板,你是外地人,有句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齐北这地方又穷又破,可水深着呢。有些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我记住了。”
曹副局长点点头,推门就要离开。
余杉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口说:“曹局长,忘了请教您大名?”
“哦,我叫曹广志,这辈子就一个爱好,交朋友。熟悉我的人都叫我老曹。”
曹广志……这不是出租车司机嘴里总跟蓝彪打麻将的曹广志么?感情就是眼前的老小子!能请动副局长曹广志出面做说客,难道昨天晚上那场伏击的主使者是蓝彪或者伍国平?
余杉脸上似笑非笑,寓意深长的说:“哦,那还是叫曹局长吧……曹局长,咱们之间日后还得来往,我是外地来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多担待?”
“好说好说。”曹局长说完告辞,出了值班室,领着几个警察走人。
余杉留在值班室里思索了一会儿,推开门走出来,慢慢踱步走向另一头的手术室。他一路上思索着主使者究竟是不是蓝彪,杨睿起身迎上来问:“哥,这帮警察啥意思?”
“没事儿,就是关怀、慰问一下。”
又思索了一阵,余杉想通了。掏出手机去到楼梯间,给张毅打了个电话。
“老板?”
“那边情况怎么样?”
“死了俩,还有一个在抢救,另外仨没什么事儿。走廊里全是警察,我们进不去。”
“留下俩继续盯着,你带着其他人去xx路,我有事儿让你做。”
“好,等到地方我给老板你打电话。”
挂了电话,余杉回到走廊里,招呼过来一个武校生,低声吩咐了几句。那武校生很灵醒,也没声张,悄无声息的叫走了一大票人。
余杉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一刻。他挨着杨睿重新坐下,开始闭目养神。过了能有二十分钟,手机响了。
“喂?”
“老板,我们到了。大龙他们也到了。”
“往对面瞅,能看见金碧夜总会么?”
“能。”
余杉平淡的语气里透着狠辣:“给我烧了它!”
“啊?”
“没听懂还是做不了?”
“听懂了,能做!”
“烧完你带着人分散走,去外地躲一阵。回头把卡号告诉我,我给你们转钱。”
“你放心吧,老板!”
挂了电话,余杉见杨睿诧异的看着自己,低声说:“吓唬吓唬人,大侃这刀子不能白挨。”(未完待续。)
第210章 火
街角。
张毅靠着面包车副驾驶降下的车窗眯着眼吸着烟,斜对面就是闪烁着霓虹灯的金碧夜总会。一支烟抽到一半,张毅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后面的面包车,拉开门钻了进去。
大龙坐在副驾驶,回头张望着问:“老板啥意思?”
张毅为人很谨慎,没有直说余杉的目的,他瞅了一圈儿,觉着貌似就大龙靠谱,于是说:“大龙,你进里面看看,里头有几个看场子的。”
“啥理由啊?”大龙问:“都特么这个点了,舞厅早关了。”
“去不了舞厅你******。”张毅从怀里掏出了一叠钱,大概有个五六百,也没数直接丢给大龙:“快去快回,瞧仔细点。”
“还有这好事儿?”大龙挺高兴,瞧那意思是真打算开荤。
张毅一瞪眼,大龙立马收了笑,拿着钱推门就下了车。
张毅吸了一口烟,琢磨了下,点了俩人下了车,从车后头拿了几瓶矿泉水,直接倒干净。找了胶皮管子从邮箱里挨个矿泉水瓶子抽汽油。
过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大龙小跑着过了街,钻进了面包车里。
车里有人揶揄说:“槽,大龙你真姬巴快。”
“少姬巴扯淡,老子连特么手都没摸,说把bp机落车里才跑出来的。”
张毅问:“瞧清楚了么?”
“毅哥,一楼舞厅关门,没人。门口就俩人;二楼有四个看场子的,三楼不知道是干啥的,楼梯口就有人看着不让上。”
张毅盘算了下,点出来俩人:“你俩下车,抄转头把门给我砸了。砸完把人引出来往后头巷子跑。其他人抄家伙,跟我走,自己找东西把脸蒙上。”
吩咐完毕,两辆车的人呼啦啦下车,俩人找了砖头去金碧夜总会的正门,其余人等随着张毅去了后边儿的巷子。
俩找茬的也不着急,晃悠着到了夜总会门口。金碧夜总会装修豪华,那门还是玻璃转门,找茬的俩人估算了下时间,抄起转头用力朝着玻璃转门扔了过去。稀里哗啦声,玻璃碎了一地,大厅里头正打哈欠流、眼泪的大锛子吓了一激灵,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又是一转头扔过来,直接把转门侧面的玻璃砸了个窟窿。
瞧见落地上的砖头,大锛子扭头看了眼同伙,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哎呀卧槽尼玛,这特么谁干的?”
大厅里头灯光明亮,外头漆黑一片,从里往外瞧根本瞧不见人。大锛子快走两步到了门口,依稀瞧见俩人影,正跟花坛里头找砖头呢。
大锛子伸手一指:“槽尼玛小婢崽子干啥呢?”
外头俩找茬的也不说话,抄起转头直接朝着大锛子砸了过来。
砖头呼啸而过,大锛子一缩脖子:“诶呀卧槽!”夸嚓一声,一块转头越过大锛子砸在了大厅里的饰品船舵上。
大锛子怒了:“老六,招呼人砍死这俩小婢崽子!”
老六答应一声,一边儿嚷嚷一边儿朝二楼跑,大锛子转身从柜台后面抽出一把砍刀,会同二楼下来的老六等人骂骂咧咧,抄着家伙就冲了出去。
门外张毅安排的俩找茬的一瞧乌泱泱冲出来五、六号,手里不是砍刀就是铁棍,这俩小子倒也光棍,扔了砖头扭头就跑。
俩人在前头跑,大锛子领着人在后头追。天黑路滑,大锛子一脚踩空摔了个狗吃屎,等爬起来火儿更大了。“砍死他们!”
瞧见前头的俩小毛贼慌不择路的跑进了巷子里,大锛子也不着急了,老六在一旁咧嘴说:“****!钻死胡同找死啊!”
六个人快步走着进了巷子,大锛子眯眼就瞧见已经跑到头的那俩小毛贼,他举起胳膊用砍刀指着俩人:“蓝爷的场子你俩也敢砸,活拧歪了吧?”
旁边儿的老六被北风一吹,打了个冷颤,四下扫了几眼,拉了拉大锛子的衣角:“大锛子,我咋觉着不对劲呢?”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几个人,全都蒙着脸,手里头是清一色的甩棍。有人扔了两把甩棍过去,那俩找茬的手里也有了武器。
大锛子扫了眼,对面一共七个人,自己这边儿六个,好像势均力敌。这时候,正回头张望的老六慌了:“槽,后头也有他们人!”
大锛子急忙回头瞅了一眼,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堵了六个人,同样的蒙面,同样的手持甩棍。
大锛子眼皮跳了跳,心里头咯噔了一声,他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没法善了。老六等人已经慢慢聚拢成了一圈儿,戒备的看着前后逼近的蒙面人。
大锛子照例还想盘一下对方的道:“哥儿几个,蒙着脸下黑手不地道吧?今天我们几个是栽了,可你们就不怕过后蓝爷找你们麻烦?”
前后逼近的蒙面人一言不发,等靠的足够近之后张毅一挥手,一众武校生沉默着举着甩棍朝大锛子等人冲了过去。这帮人被丁大侃给训练出来了,打起架来很有章法,一个负责格开对方的砍刀,另一个照着脑袋或者胳膊就是一甩棍,不是把人放倒就是把胳膊抽骨折。
甩棍上下翻飞着,风雪里夹杂着闷哼与惨叫,不过两分钟,大锛子等人全都被放倒在地。这帮武校生也不下死手,专门用甩棍砸胳膊跟小腿,直到确认大锛子等人全都没了战斗力,张毅这才一挥手,十几人急匆匆出了巷子。
张毅领头,所有人都蒙了脸,到了金碧夜总会的玻璃转门前,张毅一脚将侧面玻璃踹碎,领着人就冲了进去。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张毅伸手一指,一个拿着矿泉水瓶子的武校生快走几步,打开舞厅大门,掏出打火机点燃矿泉水瓶上面塞着的布条,朝着舞厅里就扔了进去。
装着汽油的矿泉水瓶子砸在一张桌子上,眨眼间呼的一声就腾起了熊熊的火苗。张毅领着人上了二楼,二楼还残留着俩看场子的,瞧见张毅等人冲上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雨点般的甩棍砸到。二楼的演艺厅里除了几个服务员,连失足女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有冲动的点着矿泉水瓶就要扔,张毅赶忙拉住胳膊,拿过矿泉水瓶朝着舞台扔了过去。张毅这人比起一帮子愣头青,头脑要冷静很多。他知道烧夜总会是一回事,烧死人是另外一回事。
张毅领着人转身刚要上楼,就听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枪响,紧跟着就瞧见大龙领着三个人急匆匆跑了下来。
“他们有枪!”
“伤着人没有?”
大龙惊魂未定的摇摇头。
张毅二话不说,抢过一个装着汽油的矿泉水瓶子,点着了直接朝着楼梯上扔了过去。矿泉水瓶子撞在墙上反弹了一下,落地之后呼的一下腾起熊熊烈火。张毅一招手:“走,撤!”
十几个人跑过横道,钻进面包车里发动汽车,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风雪里。
凌晨五点一刻,余杉接到了张毅的电话,张毅说的很简单:“老板,事儿我办完了。”
“伤着人没有?”余杉问。
“没有,弟兄们都全须全尾。”
“好,你安排分批撤走,越快越好,回头把卡号发给我。”
“恩,那我去安排了,老板。”
余杉讲电话的时候杨睿就在旁边,他扫了眼依旧紧闭的手术室门,低声问:“哥,大侃是蓝彪害的?”
余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杨睿诧异的看着余杉。
余杉沉声说:“你跟丁大侃都是我兄弟,现在大侃生死未卜,我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你说背后那人会不会蹬鼻子上脸?”
就如同余杉说的那样,最为亲近的丁大侃被埋伏捅了几刀,如今还生死未卜,不论出于什么样的角度考虑,余杉都得做点儿什么。他得做出点儿事儿来威慑、警告那些将主意打到他身上的心怀不轨之徒。没错,余杉发飙了,他是在极其理智的情况下发的飙。
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发飙的对象,之所以是蓝彪,完全是他瞧蓝彪不顺眼。几次三番的时空跃迁,余杉依旧还是那个余杉,只是他的脑子里多了一些记忆,于是他开始逐渐适应从上位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杨睿很难理解余杉的思维方式,追问道:“哥,那……那些害了大侃的人。”
余杉伸手拍在了杨睿的肩头:“你放心,不管背后主使者是谁,我都得让他付出代价。”
杨睿深吸了一口气,垂下头红着眼睛说:“槽踏马的,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特么肯定整死他。”
正这个时候,手术室门打开,彭主任疲惫的走了出来。余杉跟杨睿一瞧见彭主任出来了,赶忙起身迎了过去。
“彭主任,我兄弟怎么样了?”余杉急切的问。
彭主任摘下口罩喘了口气,说:“幸好有那www.uu234.com的血,伤者已经抢救过来了。太危险了,背后那一刀差点儿就扎到了肾脏上。伤者现在还处于麻醉状态,再过三个小时就能苏醒。”
杨睿激动的摇着彭主任的胳膊:“大夫,谢谢你,谢谢你!”这会儿他除了真心实意的谢谢,什么词儿都不会说了。
余杉倒是早有准备,从手包里掏出一万块钱,趁着没人主意瞧瞧塞给彭主任。彭主任愣了:“你这是干什么?”
余杉笑着说:“没什么,我这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您。”
彭主任一瞪眼:“赶紧拿回去。拿回去!”推搡着,彭主任硬是把钱塞了回去:“我知道现在医院里有这样的歪风邪气,可我得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搞歪风邪气。”老头说得硬气,丢下钱就走,看得余杉心里头一阵复杂。
有温暖,又觉着亏欠了彭主任。思索了下,琢磨着等天亮了,打发人一定给彭主任送一面锦旗。(未完待续。)
第211章 小聪明
凌晨五点二十三分,合意小区。
手机铃声一阵紧似一阵,黑暗中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索到手机,按下了拒接。女人梦呓了几声,男人则蒙着头继续睡。过了能有十几秒,手机再次响起。
女人被吵醒了,不耐烦的说:“烦死了,谁啊?”
男人掀开被子,打开了台灯,拿起手机看了眼号码,接听了电话。
“喂?”
“四哥,出事儿了!”电话那头急切的说。
蓝彪说:“能姬巴出啥事?你爹死了还是你家房子烧了?”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说:“四哥,我家没啥事,不过夜总会让人给烧了。”
蓝彪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夜总会让人给烧了。”
“烧了?谁烧的?怎么烧的?槽尼玛你们十几个人看着,能让人给烧了?”蓝彪阴沉着一张脸咆哮起来。
“四哥,这事儿不怪我们。那帮人砸玻璃把大锛子他们引出去给干挺了,然后十几号人冲进来见人就打,打完就放火……诶卧槽,尼玛婢那是汽油,谁姬巴让你拿水浇的?用灭火器……四哥,现在咋整?”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蓝彪挂了电话,赤条条的从床上跳下来,找着衣服胡乱的开始往身上穿。睡眼惺忪的晓燕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嗲声嗲气的嗔怪道:“大晚上的,折腾啥啊?”
“没你事儿,睡你的觉!”
蓝彪穿上衣服,拿了车钥匙就跑。下了楼开着车,顶着风雪,出小区的时候后轮打滑甩尾还撞了电线杆子。等他赶到金碧夜总会的时候,三层的夜总会已经彻底烧了起来,火光通天,连带着落下来的雪都是黑灰色的。
留宿在夜总会里的赌客、嫖客早就跑没影了,只剩下二十几个衣着暴露的失足女披着衣服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再看那一帮手下,就剩下六个人,面对着熊熊大火,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蓝彪看着大火愣了半天,然后一眼瞧见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手下炉钩子,当时就火了。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得炉钩子一个趔趄。
“四哥?”
“槽尼玛你们就傻站着?救火啊?”
“四哥,都特么烧成这样了,人都进不去,咋救啊?”
“那你咋不打119?”
炉钩子撇撇嘴,没说话。起初火势不大的时候,炉钩子根本就没想过要报火警。金碧夜总会一共三层,混杂着卖小包的舞厅两点钟就关门了,剩下的二层、三层哪一层都不合法。报了火警,你是让人看二十几个失足女,还是看三层的赌场?
这年头夜总会用的装修材料里大多都是易燃品,也没什么防火的意识。等到炉钩子发现火势控制不住的时候,已经完了。正赶上五、六级的西北风,风借火势、火助风威,没几分钟就彻底烧了起来。
远远的传来救火车的警笛声,但夜总会已经烧成这样,就算扑灭了,金碧夜总会也完了。蓝彪的心在滴血,这家夜总会就是他的全部心血。借的本钱早就捞回来了,还小赚了一笔,可之后吃什么、喝什么?一大帮子手下拿什么养?
蓝彪扭曲着一张脸,一把揪住炉钩子的领子:“谁干的?”
炉钩子摇着脑袋说:“四哥,我是真不知道。出事儿的时候我在赌场里头,等我抄家伙出来,就看见几个蒙脸拿甩棍的,我给了他们一枪,他们放了火就跑。”炉钩子指着自己的头发说:“四哥你看,楼梯间着火了,我特么是从三楼跳下来的,再晚点我都出不来了。”
蓝彪撒开手,眼角抽搐着,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把人都撒出去,给我找,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特么谁干的。”
炉钩子脑子还算清醒,说:“四哥,那帮人早有准备,放完火就蹽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出城了,要是找不着咋整?”
蓝彪猛的一瞪眼:“找不着?找不着就给老子把齐北所有场子都砸了!”
有句话叫水深难见底、虎死不倒威。事到如今,一时半会是查不清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蓝彪心里头盘算了一圈儿,盘算来盘算去,蓝彪觉着道儿上的社会大哥谁都有可能干出这事儿。
刚子就不说了,那是死敌。其他几个社会大哥,平素打打和和,有的见了面称兄道弟,实际上背后指不定巴不得对方去死。夜总会里的赌场几乎是蓝彪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由不得蓝彪不发疯。他发疯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找到谁干的,而是他好不了别人也别想好。
虽然出发点不太一样,但蓝彪做了几乎跟余杉相同的选择。炉钩子拿着手机四处叫人,三辆救火车排成一排不停的往夜总会里喷水。也幸好金碧夜总会是独栋建筑,救火车又着重阻断了临近其他建筑物一面的火势,这火势范围算是暂时控制了下来。
六点多钟,天刚蒙蒙亮,火势见小,夜总会对面的街上慢慢的聚起了三、四十号人,有骑自行车的,有骑摩托的,有干脆走路过来的。蓝彪一直没出面,就站那里直愣愣的看着夜总会。炉钩子说了几句,传达了蓝彪的指示,一挥手,三十多号人分成好几路,有去火车站堵人的,有散出去四下打听的。
把这些人散出去,炉钩子小跑着回到蓝彪身边,小声问蓝彪还有什么吩咐。蓝彪一句话没说,最后看了一眼夜总会,扭头上了车。
这一天,齐北的道儿上算是乱了套。蓝彪散出去的人四下堵截、打听,人是没堵着一个,各类的小道消息倒是打听到了不少。
头一个是有人昨儿晚上见着刚子了,说刚子带着俩陌生人晚上在南市郊的小饭馆吃了顿饭,再之后就没了踪影;第二个是昨儿晚上六个人堵一个人,结果被人家老哥一个干死俩,剩下四个全都送进医院;第三个是被堵的那人是南浦那一片的新晋大哥,有人说这位新晋大哥手底下的人全都统一着装,统一拿着甩棍。
其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这仨消息反馈回来,蓝彪琢磨了半天。蓝彪这人没读过什么书,老早就开始混社会。大聪明没有,小聪明有的是。他头一个反应就是砸自己场子的这批人是丁俊的手下,转念一琢磨又觉着不对劲。
他跟丁俊从没有过接触,势力范围隔着老远,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丁俊被人埋伏进了医院,不找正主报仇,总不能跟疯狗似的朝自己狠咬一口吧?再者说了,统一拿着甩棍的特征太过明显,这事儿要真是丁俊干的,那肯定得改头换面吧?
说不准这是有人栽赃嫁祸!
蓝彪脑子转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个谬误的结论,他还暗自对自己的智商很满意。于是下令给炉钩子:“查查埋伏丁俊那批人什么底细,再查查刚子到底回没回齐北。”
也是赶巧了,刚子昨儿晚上还真就偷偷摸摸的回了齐北。这两个月,刚子跑去了深港,在那儿跟了一位出身东北的社会大哥。因为下手够狠,办事儿也靠谱,很受那位大哥重用。两个月过去了,当初的事儿也逐渐消停了下来,警察也没张罗着再找他麻烦。
深港虽好,总比不得在齐北自在。于是刚子跟谁都没打招呼,就带了俩在深港结识的狠人,坐着火车就回了齐北。刚子担心自己一露面就会惊动警方,于是耍了个小聪明,他在齐北的郊县下的车,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齐北。
吃晚饭的功夫,好巧不巧的被过路的混子给瞧见了。
刚子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可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蓝彪撒下人手四下打听,等到了晚上就打听出了个大概。
绰号炉钩子的卢强给蓝彪打电话:“四哥,埋伏丁俊那帮人查出来了,有一个是马老改的人。”
“马老改?”马老改是齐北地界上老字号的社会大哥,从八十年代末一直混到现在。据说他当初总被抓进局子里,每次都舔着脸点头哈腰说:“政府我错了,我改,我肯定改。”可不管他怎么认错,也逃不过三年劳改。等他放出来,就有了个马老改的外号。
马老改这人跟蓝彪没什么交情,矛盾倒是不少,彼此一直看着不顺眼。因为这俩人业务很重合,蓝彪是打着夜总会的旗号搞赌场,马老改也在赌场。他俩之所以一直平安无事,完全是因为马老改一直混迹在南市郊,很少进市区。
蓝彪琢磨着栽赃嫁祸的要是马老改倒也说得过去。这时候卢强又补充了一句:“四哥,有人看见昨儿晚上刚子去了马老改的场子,你说他俩会不会……”
话没说我,蓝彪破口大骂道:“槽踏马,叫人干他们!”
挂了电话,蓝彪开始收拾东西。金碧夜总会出事到现在,不论是曹广志还是周志明都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蓝彪知道这俩人的德行。有便宜就占,有难处就躲。火灾现场肯定得留下赌场的残留物,这盖子捂住了那一切都好说,捂不住的话,最想自己死的肯定是周志明跟曹广志。(未完待续。)
第212章 犯贱
火烧金碧夜总会的后续影响,乃至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余杉根本就不在意。在指令下达没收到结果反馈的那一段时间里,余杉的心情很复杂。他心里既有原本属于自己的犹豫、后怕,又有那些不属于他经历过的记忆所带来的果决。
这种复杂的心绪没有维持多久,当收到结果反馈之后,余杉的心平静了下来。成年之后他始终持守着那条为人处世的准则,轻易不惹事,惹上事也不怕事。
余杉跟丁大侃熬了一夜,天色渐明之后整个人又累又饿。或许许多年之前,余杉遭遇至亲生死未卜会食不下咽,但生活与阅历会慢慢的将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打熬得越来越强,现在他可以一边忧心,另一边却如常的吃饭、睡觉。因为他知道大部分时候自己的担心除了会影响自己之外,什么用处都没有。
于是余杉强拉着杨睿出了医院,就在附近找了家早餐店随便吃了一口。热乎乎的包子、米粥就着小咸菜下了肚,胃里立刻暖洋洋起来,余杉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早餐店临近棚顶的墙角上挂着一台二十寸的彩色电视机,里头放的正好是齐北电视台的早间新闻。几个党政建设老生常谈的新闻一过,播了有关金碧夜总会着火的新闻。新闻里播了几个火势画面,最后一个画面中,整个金碧夜总会已经烧成了一片漆黑,依稀能瞧见从建筑里冒出的丝丝青烟。
记者采访了出警的火警中队长,中队长大概说了一下灭火的情况,跟着记者又采访了附近的居民,最后只说:“目前起火的原因还在调查中。”
听到这句话,余杉不自觉的翘了翘嘴角。纵火变成了起火原因不明,看来蓝彪这家伙是没胆子报警了。想想也是,齐北道儿上眼红金碧夜总会的社会大哥可不少,谁都知道金碧夜总会里是个什么门道。蓝彪不报警也就罢了,真报了警,赌场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解释?
恐怕蓝彪现在想的不是报警,而是怎么捂盖子,把废墟里的东西遮掩过去。既然蓝彪没法动用官方的力量,那余杉就没什么好怕了。有投资商的身份保护,余杉在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借助官方力量给蓝彪来个狠的。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就是不知道金碧夜总会突然被人一把火给烧了,会不会惊到伍国平那只老狐狸。
等他跟杨睿回到医院,又收获了第二个好消息:丁大侃醒来了。虽然医生说的很保守,但余杉知道,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了。
余杉询问医生能不能见丁大侃一面,医生倒是没反对,只嘱咐谈话时间不要太长,说话不要太大声。医生话音刚落,还没等余杉有所行动,杨睿已经闷着头冲进了病房。余杉谢过医生,也跟着进了病房。
“大侃!大侃!”
病床上的丁大侃脸色有些苍白,一听杨睿的声音,立马酸爽的皱起了眉头。或许是麻药的劲头还没完全褪去,丁大侃有些言语不清的含糊道:“小……小点声……你大爷的。”
杨睿一下子乐了,乐着乐着乐出了眼泪:“槽,还能骂人,你特么这次算是挺过来了。”
丁大侃咧咧嘴,说:“我去阎王那儿转了一圈儿,结果阎王说我是个祸害,又把我给打发回来了。”
这时候,余杉走到丁俊床边,愧疚的对丁大侃说:“对不起,大侃,这次是我害了你。”
“胡说什么呢?”丁大侃说:“保不齐是我自个儿惹来的事儿呢。”
余杉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这种时候提钱,提补偿都伤感情,他与丁大侃之间绝不是金钱往来那么简单。想了想,余杉说:“不管是谁干的,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丁大侃说:“那余哥你受累了,我倒是想自个儿报仇,可现在好像大夫不让我走。”
余杉给逗乐了,丁大侃这小子,生死边缘走一遭也改不了臭贫的毛病。
病房门打开,护士推着备品车走进来,瞧见三个人有说有笑,皱着眉头说:“病人刚刚苏醒,需要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儿回头再探访吧。”
余杉回头客气的说:“行,我们再说两句就走。”他转过头看着丁大侃问:“大侃,都需要点儿什么东西,你直接跟我说,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丁大侃撇着嘴说:“余哥你别逗了,我都这样了,总不能让你送一尖果儿吧?”
“坚果?”杨睿人实诚,说:“我看医院对面有卖榛子的,现在就给你买去。”
“回来回来!”余杉一把拉住杨睿:“他说的不是那个坚果。”
“那是哪个?”
余杉大学期间同寝室就有俩京城胡同串子,拜这哥儿俩所赐,差不离的京城话余杉都能听懂。余杉说:“他那意思是给他找个大美妞儿。”
杨睿觉着自己被耍了,瞪着眼给了丁大侃一巴掌:“滚,老子都没着落呢,还给你找漂亮姑娘,想得美!”
“哎呀,疼疼疼,我是病人,你丫能不能有点儿轻重。”
后面的护士怒了:“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病人刚做完手术,万一伤口迸裂了怎么办?出去出去,都出去!”
护士像赶鸭子似的把余杉跟杨睿哄了出去,躺病床上的丁大侃就差拍手叫好了。等那俩人出去了,丁大侃继续犯贫说:“诶呀,白衣天使啊。我都快烦死他们俩了,你总算把这俩人撵走了。”
哪成想护士瞥了其一眼,啐了一口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流氓!”
板着脸给丁大侃换了吊瓶,护士一言不发的走了。
丁大侃咂咂嘴,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啧,凶起来还挺漂亮。诶?我可不能犯贱学杨睿找回一母老虎来啊。”
另外一边,出了病房,杨睿径直说:“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着。”
余杉寻思了下说:“你在这儿能有什么用?”
“护理啊。”
“别闹,你一大老爷们能干得了护理?”余杉招招手,立马有穿着皮夹克的武校生走过来:“老板?”
余杉从手包里拿出一万块钱,交给武校生说:“给负责丁俊病房的护士塞个红包,另外再去找个专业的护理。医院这儿还留了几个人?”
武校生说:“还有七个。”
余杉点点头:“行,你们先盯着,回头我让人来替你们。”
吩咐完了,余杉对杨睿说:“走吧,你待在这儿除了把自己熬成熊猫眼,什么用都没有。回去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咱们还得给丁大侃报仇呢。”
杨睿被说服了,重重点了下头:“那好。”
离开医院的时候,外头已经日上三竿。这年头三院停车场也不存在收费这码事,余杉跟杨睿上了车,发动之后就往回走。等上了路,余杉开始无比怀念一五年了。一五年的时候,头天晚上下的雪,只要是停了,第二天天不亮路政就会组织清洁工清除积雪,只要不是雪下得太大,基本不影响车辆出行。这事儿放在九八年就不行了,这年头齐北的路政很迟滞,三菱吉普开上马路的时候,马上路原本蓬松的积雪被过往车辆压实了,雪面光滑无比,饶是换了雪地胎的三菱吉普也时不时的打滑。
一路上余杉开得很慢,进到大院里,余杉想起个事儿里。他跑回车拿了一个档案袋,档案袋里装着的是厦门远华的犯罪材料,还有那份打印出来的举报信。回到自己房间里,余杉换了衣服,拿出手机给雷正义打了个电话。
响铃几声,那头接听:“余生?”
“雷律师,我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余生客气了,我的职业就是为客户解决麻烦。”
“不是什么大事,我这里有一份材料需要你帮我转寄……你知道,有些事情需要越隐秘越好。”
雷正义笑了:“我当是什么事……没问题,我把地址发给你,余生尽管寄过来好了。”
事情谈妥,余杉挂了电话,随即找了个武校生过来,将包裹严实的文件袋递给对方,让其按照雷正义留下的地址寄过去。
武校生拿着文件袋刚走,张铭晟打来了电话。
“老板,我们遇到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
“林场方面原本谈的好好的,已经答应把那条窄轨铁路租给我们了,今早不知对方发什么疯,突然就反悔了。”
林场?窄轨铁路?余杉眯着眼睛想了想,难道俞光州所谓的麻烦是这个意思?
“你打算怎么做?”余杉更习惯于让属下发挥主观能动性。
张铭晟说:“我打算带人过去一趟,跟林场谈谈,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恩,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挂了电话,余杉觉着俞光州这人真是狗肚子里撑不下二两香油,就这么个小事儿非得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威胁自己。还正好赶上余杉极度烦躁的时候,这不是犯贱么?
不管余杉跟俞光州之间有没有误会,既然已经闹掰了,那就别想善了。更何况余杉是个行动派,既然他说了再见,那就一定要让俞光州明白什么叫做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