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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土土的包子     昨日之门txt下载     昨日之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6章 正轨

    街角的捷达王轿车里,把着方向盘的杨睿眼瞅着三十来个黑皮夹克抄着短棍冲进了蓝梦练歌房,终于忍不住说:“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余杉的所作所为杨睿越来越看不懂了,几千万的投资已经跟齐北政府谈出了眉目,又请了三十多个武校生。刚开始杨睿还以为余杉找的是保镖与保安,渐渐的杨睿发现不对了,这批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保安、保镖,而是货真价实的打手!

    “你想说什么?”

    “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走****?”

    余杉歪着头不看杨睿,点了根烟,看着烟气顺着半开的车窗飘散,好半天才说:“杨睿,很多时候很多事儿,都会让人身不由己。”他扭头看向杨睿:“我不想走****,我只想保命。”

    “哥,”杨睿咬着牙说:“不行咱们就躲外地去,我再找几个战友,肯定能护你周全。”

    余杉摇了摇头:“杨睿,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你信我么?信我就别问,且看着吧。”余杉心里发苦,有很多事他都不能说。他不能告诉杨睿,之前他给杨睿下的死命令,是因为那名高三学生长大后就会变成与之搏命的幕后黑手;他不能告诉杨睿即便住进要塞,乔思依旧可以通过年轻的余杉要了他的命;他没法告诉杨睿,他实际上是一个来自一五年的穿越客。

    杨睿沉默着没说话,几个月的时间,杨睿熟悉了余杉的脾性。即便不考虑性格,单单是账户里的八千多万港币,也足以说明余杉不会吃饱了撑的走****。

    蓝梦练歌房里,殴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三十几号人势弱猛虎的冲上来,遇到反抗的就是一棍子抡过去,跟着一片大脚丫子踩得欲生欲死,二古身边的十几号人,起初还能勉强坚持。这时候包房门打开,丁大侃领着人里外夹击,没一会儿包括二古在内十几号混子全都放倒在地。

    这帮武校生头一次打架,下手没个轻重,等丁大侃叫停的时候,练歌房里一片哀嚎。领头的二古最惨,两个膝盖生生被棍子给敲断,就算马上送医院,这辈子也别想跟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丁大侃走过去,蹲在二古身前,叼着烟说:“从今儿起,南浦这片儿归我啦。你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听明白没?”

    撂下场面话,丁大侃一挥手,领着一帮武校生就走。练歌房从老板到小姐再到服务员一个个噤若寒蝉,没一个敢言语的,就更别提拦着了。

    丁大侃他们来的快,去的更快。钻进五台面包车里,发动汽车扬长而去。那练歌房老板认了倒霉,他也见惯了这种道儿上的火拼,也没报警。他知道二古完了,所以他也没客气,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跟着就让服务员把二古这帮人全都给扔到了街上。

    这天晚上,余杉的团伙一战成名。道儿上的社会人众说纷纭,谁都搞不清楚究竟是谁把二古给废了。不过从第二天起,南浦这片大大小小的窑子就换了看场子的人手。大伟、二驴领着一帮不入流的混子,一跃成了有头有脸的社会人。

    道儿上的兄弟逮住大伟没少打听,最后只打听到了大伟他们是给侃爷看的场子。侃爷是谁?没人听说过啊。道儿上兄弟以为只是个新冒头的混子,有眼红的喝了几口猫尿,纠集了几号人第二天晚上就跑南浦这一片来寻衅。

    都没用大伟这帮人出手,一辆面包车开过来,车门打开,跳下来六个身穿黑皮夹克的大汉,人手一根短棍,什么话都不言语,上去就开干。这群黑皮夹克战斗力爆表,更要命的是懂得团队配合,极少进行一对一的单挑。他们从来都是两三个人集中优势对付一个,直接把那倒霉蛋打得失去战斗力,再将目标锁定到下一个倒霉蛋身上。

    七个混子被打得哭爹喊娘,黑皮夹克们不依不饶,一人敲断一条腿,然后坐上面包车扬长而去。从始至终,这帮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这回不但是道儿上看热闹的目瞪口呆,就连看场子的大伟、二驴也都目瞪口呆。这么凌厉的作风根本就不像是道儿上的混子,反倒更像是军队。

    大春摸着后脑勺,瞠目结舌的问:“卧槽,丁哥从哪儿找的这批人?太特么狠了!”

    没用大伟说话,二驴一瞪眼:“瞎姬巴说什么?丁哥也是你叫的?要叫侃爷!”

    大伟眼睛里先是疑惑,紧跟着疑惑变成了兴奋。这小子做梦都想混出个名堂,可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不入流的小混子。眼前的情况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丁大侃是个大粗腿啊!现在不抱上去还等什么?

    大伟深吸一口气,来了派头,左右扫了一眼:“都特么看什么?该干啥干啥去。大民,打电话叫救护车把这群玩意整走。散了吧,都散了。”

    这件事儿到了第二天,出了让侃爷这个名号响彻齐北之外,还带来了直接的好处。大大小小二十几家不太正当的歌厅、舞厅、洗头房老板,示好性的送了这个月的份子钱。这个五千那个八千,多的给两万,大伟算了算,一天功夫收了三十多万。

    大伟家里头挺富裕,可长这么大也没过这么多钱。看着一捆捆的钞票直吞口水,可一想到昨儿晚上那几个一言不发动手打人的黑皮夹克,大伟什么心思都没了。

    大伟麻利的给丁大侃打了电话,丁大侃过来一趟,点了点钞票,查了账单,临走给大伟扔下一万多块钱。然后在大伟的千恩万谢中,丁大侃骑着摩托走了。

    回到大院里,敲开余杉的房门,丁大侃晃悠着走进来,径直把装钱的兜子咣的一声丢在了桌子上。

    刚刚收起笔记本电脑的余杉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嘿嘿,余哥,你还是自己看吧。”

    余杉过去一瞧,好家伙,全都是现金。他诧异的看向丁大侃,后者说:“南浦各家老板这个月的份子钱。不老少,我数了数,一共三十四万八,我给大伟那帮人留下一万八,剩下的全在这儿了。哎呀,我总算明白混子为什么混社会了,这钱就跟大风刮来似的,来的太容易了。”

    流氓团伙这种东西,哥们义气挂在嘴上,实际上还是百事利为先。什么利益都没有,谁特么闲着没事儿打生打死的混社会?

    看着一堆钱,余杉心里头五味杂陈。拿不拿?这不是个问题,那帮子南浦的老板没一个好东西,也没一个是做合法生意的,把这帮人坑得倾家荡产余杉只当是替天行道了。可余杉潜意识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领着一个团伙成为这帮缺德老板的保护伞。

    皱了皱眉,强压下心里的不适,余杉说:“统计一下这两次打架的表现,优异的给两千,不听指挥的一分钱没有,表现平平的给一千。”顿了顿:“另外,你跟杨睿一人拿五万。”

    “啊?是不是有点儿多啊,余哥。”丁大侃吓了一跳。

    “这钱又不是我的,你就当是南浦那群人渣给的扶贫款吧。”

    丁大侃不是杨睿,余杉始终觉得丁大侃是个浪子,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习惯性的寻找冒险与刺激。在丁大侃心里对与错、正义与邪恶之间的界限很模糊,有些时候丁大侃可以很轻易的突破这些界限。

    “那余哥,我可不客气了?正巧最近手头紧。”搓着手,丁大侃拿了十万块钱。

    丁大侃这货存不下钱,算算从结识到现在,余杉连工资带办案经费,给了丁大侃不下五万块钱,这小子兜里不论有多少钱,出去招呼狐朋狗友花天酒地,用不上半个月就能混得脸比兜干净。

    余杉皱了皱眉,提醒说:“大侃,你也该存点儿钱了。”

    “存钱干嘛?”

    “就算碰不上急用钱的事儿,也得为将来打算打算?”

    丁大侃撇着嘴说:“余哥,你意思是让我存钱取媳妇?”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费那事儿呢,结了婚整个人给捆在家里不能动弹,老婆孩子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大堆破事儿,想想脑袋就疼。我现在这样挺好,无拘无束。”

    余杉笑着摇摇头,没再劝什么。丁大侃性情就这样,可能跟其一直闭口不言的家庭经历有关。或许有一天,丁大侃会碰到一个对的人,然后心甘情愿为她捆起自己的双手双脚,但不是现在。

    余杉拎着那包钱,找了俩人,让其把所有人集合。依旧是那个七十多平的大房间,余杉没废话,挨个人念着名字,上来一个发一份儿钱。每个人的钱数额不等,高的两千,平常的一千,也有五百的,几个发了性守不住手的一分钱没给。

    将近落在三十来人手里,这帮人对余杉愈发的敬畏。这才十几天,每个人都拿了一万多块,跟着余杉这样爽快的大老板有奔头。余杉过后听了丁大侃与杨睿传上来的反馈,觉着他草创的这个团伙算是走上了正轨。估摸着再打掉几个社会大哥,团伙也就成型了。(未完待续。)

第187章 梦里

    十月二十三日,齐北下了第一场雪。窗外细碎的雪花漱漱而下,落在地上转眼融化。余杉刚刚醒来,依旧躺在床上,然后手机响了,打破了难得的宁静。

    余杉不耐烦的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余先生?”电话对面是个陌生的男声。

    “是我。”余杉说。

    “有人托我给您带句话……你该回去了。”

    余杉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你该回去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只有余杉明白其中的意思。是乔思,一定是乔思!算算日子,眼看就要到四周期限,既然已经撕破了一切伪装,那乔思就不再去想着搞什么针对性极强又不能要了余杉性命的意外,索性直接说出来,让余杉回去。

    四周的期限到底有什么意义?事实已经证明,只要逃出乔思的监控视线,余杉在九八年的时空里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而且根本就没什么狗屁的时空排异反应。

    乔思执着于四周时间,恐怕是想着让余杉进行时空跃迁,刷新记忆,这样乔思才能确定新生时间线变成了什么样。

    “余先生,您听清楚了么?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不用,我听清楚了。”

    “那好,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等等!”余杉突然说:“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我知道那辆富康车是怎么消失的了……”

    “很抱歉,余先生,我完全听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再见……嘟嘟嘟……”

    “喂?槽!”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余杉恼火的骂了一嘴。

    他的打算很明确,在这个时空里,乔思的力量明显比他强。也许乔思一直在查那件案子,只是缺少了关键线索。余杉想着如果把关键线索告诉给乔思,没准……等等,好像不对!

    乔思将时空门交给余杉,一直强迫余杉去查那一桩案子,就是因为那案子是一桩悬案,完全找不到线索。余杉与乔思没什么情谊,有的只是**裸的利用,眼下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乔思一旦拿到关键线索,将九九年的劫案扼杀在萌芽里……那他还需要余杉么?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恐怕到了那个时候,乔思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干掉余杉。想明白了这点,余杉冷汗直流。他暗自庆幸,幸好啊,幸好打电话那人只是个传话的,否则可真没法收场了。

    现在想起来,劫案是个契机。乔思威逼利诱余杉去侦破这件案子,反过来琢磨,这案子一天没破,乔思都不会动余杉。不但不会动,没准还会对余杉进行暗中保护。

    但不论如何,这种微妙的局面都拖不过九九年四月。到了这个时间节点,不论案子如何,乔思与余杉都会一决生死。

    丢下手机,余杉琢磨着乔思的讯息已经带到了,如果他无动于衷,保不齐乔思会干出什么样匪夷所思的事儿来。想了想去,还是得返回一五年一趟。

    余杉丢下手机,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在卫生间洗了漱,带了几万现金,拿了三菱吉普的车钥匙就出了门。他刚出房间,迎面正好碰上走过来的杨睿。

    “哥,起来了?你这是要干嘛去?”

    “出去办点事。”

    “那你等会儿,我叫几个人。”

    余杉摆摆手:“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拒绝了杨睿的好意,余杉下楼踩着好似冰水混合物的积雪上了吉普车。发动汽车,余杉缓慢的开出了大院。十月中旬的时候,这辆车已经换上了雪地胎。饶是如此,这种鬼天气下余杉也不敢快开。

    三菱吉普始终维持着二、三十的车速,一路开向百货大楼。余杉得为返回做一些准备,他打算跟上次一样,买点儿玉石之类的做防身用。结果离着百货大楼还有一段距离,在翰景街余杉等红灯的时候发现了一家字画店。

    余杉干脆右转弯停上马路牙子,下了车进到字画店里逛了逛。字画店的老板年纪能有五十多岁,余杉刚进门的时候老先生寒暄了一番,随即坐在那儿品起了茶。余杉看了一圈,一个眼熟的名画家也没瞧见,正失望的,猛然间瞧见一副‘寿’字,落款是徐关山。这徐关山可是响彻大江南北的著名书法家,余杉记得老余同志提过一嘴,说二尺的一幅字,卖出去八万多。

    眼前的‘寿’字幅有些小,余杉不太满意。那位老先生一直在察言观色,眼见余杉为难,起身详询。余杉径直为了有没有徐关山的大幅作品,老先生让余杉少待,去了后边厢,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副书法卷轴。

    展开来一瞧,却是徐关山写的前、后赤壁赋,两幅字加起来能有五十多尺,余杉一问价,老先生要了一万五。

    余杉也没讨价还价,直接付款拿了两副字走人。回到车上,他也不去什么百货大楼了,把车开到自己买的平房,开门就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些冷,余杉搓着手,移步到了厨房。拉开小仓库,一眼便瞧见立在那里的时空门。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扭动把手,拉开了那道门。门内的光线扭曲着,一团黏液迅速将其包裹,撕扯着余杉坠入那道门。

    一脚踏入时空门,余杉先是感觉到整个人失重,下一刻,他被那团黏液弹了出来。这一次余杉有了充足的准备,他将双臂护在脑袋上,胳膊撞在墙上随即停了下来。

    多次领教过时间线跃迁后新增记忆的痛苦,余杉不敢大意,紧忙原地蹲了下来。一分钟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五分钟过去了,同样如此。余杉疑惑着站起身,搬开门挤了出去。

    后巷人家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让厨房里多少有了些许的光亮,气温一下子从零下飙升到了十二度,让余杉片刻就感觉到了闷热。他迅速将身上的皮衣脱了下来。站在光亮的窗口想了想,现在应该是一五年九月下旬的夜里。余杉摸索着,在墙壁上找到了开关,按下去,什么反应都没有,厨房里依旧一片昏暗。

    余杉又试了试走廊的开关,同样如此。

    “跳闸了?”他只能这么去想。从背后的背包里翻找出准备好的手电,扭开开关,雪白的光柱射出,走廊总算亮堂了起来。余杉用手电照明,回到厨房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应有的手机、钥匙、钱包,满房子找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

    “搞什么?怎么什么都没有?”

    余杉坐到东屋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按照往常的惯例,每次跃迁之后,余杉取代了新生时间线的自己,钱包手机钥匙之类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会在身旁不远,奇怪的是,这一次怎么什么都没找到?

    更为奇怪的是,这一次跃迁,余杉除了刚从时空门出来的时候有点儿眩晕之外,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耳鸣,没有暂时失明,也没有剧烈的头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杉坐在那里,努力回想着这条新生时间线上的自己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可就如同往常那样,不论他怎么努力回想,记忆就像羞涩的小姑娘一样,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

    他有些茫然,没有钱包、钥匙、手机,他根本就没法得知自己的家在那儿,这大晚上的,总不能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四处游荡吧?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结果,余杉干脆放弃了。径直躺在了硬板床上,将皮夹克盖在身上,用背包当了枕头,就这么躺了下去。躺是躺着了,可余杉在九八年刚刚早起,算算还没一个钟头呢,一时半会根本就睡不着。

    余杉睁着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听着时断时续的蛐蛐叫,脑子里满是胡乱的猜想,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梦乡。

    余杉又做噩梦了,在梦里,余杉不停的奔跑着,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能感受到如同肺部如同火烧般的灼痛,他悚然回头,就瞧见一个模糊的黑影朝着自己追来,那距离越来越近。身边的景物有些熟悉,像是实验中学后方的那片老房子。

    余杉张着嘴大声叫嚷着,四周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前方出现了一道墙,墙体不算高,勉强超过余杉的身高。余杉奋力奔跑着,双手攀上墙头,却用尽了力气,从墙上摔落下来。他靠着墙瘫坐,眼瞅着那个黑影放慢了脚步,一点点的逼近。

    余杉发出一声野兽的嘶吼,双手胡乱摸着,从角落的杂物堆里摸出了一把种花用的小锄头。他爬起来,狠命的朝那黑影砸了过去。

    黑影轻巧的一侧身,闪了过去,左手夹住锄头,身子贴向前,右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狠狠的扎入了余杉的左肋。余杉能感觉到疼痛,感觉到刀子在身体里翻滚。黑影抽出匕首,余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退着靠墙瘫坐下来。

    黑影慢慢向前,余杉睁着眼睛,借着墙外面路灯照射过来的光线,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面目。很瘦,很黑,个子不高,长相有些偏东南亚人种。

    那人沉默着,挥舞着匕首连续刺向余杉,余杉只能徒劳的举起双手抵抗,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将自己刺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收了刀,余杉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人走过来测了测余杉的鼻息,然后用别扭的普通话说:“对不起啦小兄弟,一切都是为了悬红……”(未完待续。)

第188章 图书馆里

    “呼!”余杉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余杉瞪大了眼睛,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昨夜的黑暗已经褪去,阳光斜着照射进来,窗外的院子里满是杂草,几只不知是谁家养的鸡咕咕咕的叫着,在草丛里游弋。

    是梦……吧?余杉不太敢确定,因为梦境中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他清楚的记得凶手的长相,记得那人手背上的伤疤,记得刀子扎在身体上那彻骨的疼痛。余杉掀开衣服,左肋处光滑一片,丝毫没有刀疤的痕迹。

    余杉松了口气,看来那只是一场梦。然后下一刻,他脑子里开始嗡鸣,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如同快进的幻灯片一般,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1999年3月19日,高考倒计时的余杉如同往常那样,骑着单车,在第四节晚自习下课后哼着歌往家走。经过实验中学后面那片城区的时候,巷子里突然开出来一辆汽车。那汽车笔直的朝余杉撞过来,年轻的余杉反应很快,最后一刻从自行车上跳将下来,躲过了撞击。

    那自行车在车轮下扭曲变形,汽车急刹车,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提着明晃晃的刀子朝他追了过来。余杉吓坏了,只能没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追击者分散开,一个人始终追着他,另外一个从侧面包抄。

    慌不择路的余杉跑进了一条死胡同,于是梦境中的一切就成了他最后的记忆。这意味着在这条新生的时间线里,他……已经死了!

    余杉悚然而惊,自己死了?那他现在是什么?鬼混?

    他能看到,能听到,能摸到,能举起东西,不,他不是鬼魂。余杉呆坐在床上,思考着现状。首先,年轻的余杉死于九九年,而门那头的时空还是九八年十月下旬,这意味着年轻余杉的死亡还没有发生;其次,余杉穿越回来后是整个人穿越,而不是鸠占鹊巢,灵魂占据了新时间线上余杉的身体;最后,九八年没发生的事儿,一五年已经发生,于是新生时间线上的余杉死了,而跃迁而来的余杉还在。

    不用想了,那肯定是乔思干的!难怪跃迁之后没有剧烈头疼,新生时间线上的余杉死于九九年,之前的记忆出了多了那段死亡记忆,别的完全与之重合,因着新增记忆信息量太小,所以余杉跃迁之后什么感觉都没有。

    余杉没心思去感慨、咒骂,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死亡是离他这么的近。

    “自己死了,乔思呢?”余杉迫不及待的想要确定乔思的情况,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没有手机、钥匙、钱包……没有银行卡,没有身份证,他现在整个人就是个黑户!网吧改成了网咖,照样还是实名制上网,余杉没有身份证,连网吧都没法儿去。

    余杉很恼火,捉摸了一阵,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背着背包出了门。他在巷口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一趟万达广场。逛了两家店,购置了全套秋装,结账的时候,在店员诧异的目光中递过去一叠第四代人民币。他暗自庆幸,幸好带了些现金。否则就得抱着两个画卷饿死。

    换完衣服,余杉在一楼的苹果专卖买了一部苹果6手机,出了万达,打车去了中环。中环这一片手机店遍地都是,路边还站着一排中年妇女,坐在马扎上,身前竖着牌子,上面写着出售各种类型的电话卡。余杉没身份证,开不了卡,只能从这些二道贩子手里买卡。

    余杉买了一张移动卡,套餐里头包含了2g的流量。找地方剪了卡,装进手机,开了机余杉迫不及待的搜索有关乔思的消息。搜了半天,同名同姓的倒是找到不少,可没有一条是余杉想要的。他又搜自己,结果同样如此。

    余杉想了想,九九年的时候互联网同样不发达,不比九八年强多少。这类新闻又不是什么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在互联网上找不到也不奇怪。互联网没有,报纸上肯定有。十几年前的旧报纸,报社都不会留存,要找就得去图书馆。想要进图书馆就得有借阅证,要办借阅证就得有身份证。

    问题又回来了,余杉是个黑户,哪儿来的身份证?拎着手机,余杉琢磨了下,站前那一片鱼龙混杂,小偷、拉皮条的、跑黑车的,干什么的都有,保不齐在那儿能找到路子。余杉随便在路边吃了一口,打车又去了站前。

    余杉在站前广场转悠了好几圈,为旅店拉客的大妈问了他好几次,黑车司机缠着他不放,他踅摸了半天,猛然瞧见有个家伙贼眉鼠眼的站在出站口,瞧见警察目光躲闪。一瞧就不是个好东西。

    余杉不知道那家伙是黄牛还是小偷,只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迈步凑过去,掏出根儿香烟,说:“有火儿么?接个。”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个一次性打火机递了过来,余杉点了烟,抽了一口,压低声音问:“能搞到身份证么?”

    “什么身份证?”那人很警惕,目光审视的盯着余杉。

    “我不是警察,有没有身份证?没有我找别人去啦。”

    那人估摸着瞧余杉也不像是警察,放下戒心,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你要什么样的?”

    “我要真的。”

    “五百块钱。”

    余杉撇撇嘴:“你怎么不去抢?算了,我找别人问问。”

    “哎哎哎?回来,二百,不能再低了。”

    “行。”余杉答应下来。

    那人丢下烟头:“跟我走。”

    余杉跟着那贩子离开站前,去了站前斜对面一家宾馆后面的小巷。那里有个八十年代建的筒子楼,这地方算是黄金地段,拆迁成本很高,再加上除了这幢楼之外,其余都是新楼,所以这幢楼还保持着原样。外表如此,里面住的人可变了。大体上,原本住在这儿的居民全都搬到了新房子,如今住在这儿的都是农民工之类的外地人。

    供暖的锅炉房旁边儿,兼并出了一个院子,干起了废品收购站。那人让余杉进了院子等候,自己则进了屋子里。没一会儿,那人领这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走了出来。

    小年轻披着衣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就跟民工差不多。张嘴一口南方普通话:“你要身份证?先给钱。”

    余杉很很痛快给了两百块钱。

    那小年轻验过了钱,从兜里掏出一摞身份证,一张张的翻阅着,一边翻一边瞧余杉。好半天,他拿出一张反复跟余杉比对了下,说:“就这张了。”

    余杉接过来一瞧,还真别说,身份证上的人跟他还真有点儿挂相。身份证上的人叫包兆先,七八年生人,老家是江西的,也不知怎么把身份证给丢了。

    估摸着是小偷偷了钱包,转头把皮夹子之类的卖给了废品收购站,这收购站又做起了卖身份证的生意。买主出了余杉这样的,也有专门弄个pos机搞信用卡套现的。算算这都成产业链了,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门道。

    拿了身份证,余杉琢磨着没个车实在不方便,干脆先去租车行租了一辆伊兰特。租车是需要信用卡授信的,余杉哪儿来的信用卡啊。他直接押了一万块钱,又让车行把他身份证给复印了。

    这年头齐北租车行业不是很景气,齐北也不算旅游城市,哪儿来那么多租车的人?所以这车行是有生意就做,破例把车租给了余杉。

    余杉开着伊兰特去了齐北图书馆,交了年费办了一张借阅卡,进到图书馆里头直接去了期刊、报纸区。余杉瞧着书架上的日期,慢慢的找着。齐北日报最远只到两千年,新商报则只到两千零二年。余杉站在书架前开始皱眉,他转过身,四下扫了一眼,正巧瞧见一个女工作人员正在整理书架。他走过去,站在那女人的身后说:“请问,怎么没有九九年的报纸?”

    “你找九九年的报纸?”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很熟悉。说着话,女人回过头瞥了余杉一眼,余杉顿时如遭雷击。是苏眉。

    苏眉整理书架的手顿了顿,猛的转过头盯着余杉死死的看,眼睛里全然是疑惑:“你看着很眼熟……我们见过么?”

    “没。”余杉咽了口口水。

    苏眉看向余杉胸口,那里挂着他新办的借阅证。上面不但有他本人照片,还有姓名信息。瞧过借阅证,苏眉舒了口气,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你特别像我一个朋友。”

    “是么?”

    苏眉没回答,说:“你要找九九年的报纸?”

    “是,我想查点儿资料。”

    “两千年之前的报纸都存仓库了,正常情况下不外借……”顿了顿,苏眉犹豫了下,又坚定的说:“你想要看几月份的?我去给你拿。”

    “三月和四月的都要,麻烦你了。”

    苏眉沉着脸没说话。撩了下头发,转身走了。余杉注意到,苏眉撩起头发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红宝石戒指。

    余杉搞不清楚戒指戴左右手的区别,但戴在无名指,说明苏眉或者在热恋中,或者已经结了婚。

    余杉找了张桌子坐下,慢慢等待。过了能有二十分钟,苏眉推着手推车回来了。她将密封在袋子里的报纸叠放在余杉面前,嘱咐说:“馆里要做存档,小心点儿翻阅。看完了记得叫我。”

    “谢谢。”眼前站着的是余杉无话不谈的红颜知己,可现在他只能装作是陌生人。(未完待续。)

第189章 先机

    苏眉蹙着眉头,张张口似乎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化作了一声:“不客气。”余杉的突然出现,勾起了苏眉一些久远的记忆,她沉着脸悄然离去。

    余杉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塑封袋里的报纸取出,比照着日期翻阅着。余杉找到了三月十九日的日报,翻遍了所有版面也没找着自己身亡的新闻。诧异了一阵,随即暗骂了一声自己好蠢。命案发生在十九日深夜,新闻最快怎么也得二十号。

    他急忙找出二十号的报纸,这下子有了。篇幅极小的新闻里,简略描述了命案的发生。有目击者称当夜曾经听见过呼救声,然后看见两名男子开着一辆白色轿车扬长而去。新闻中,隐藏了余杉的名字,称呼变成了‘实验中学正在备考的高三学生小余’。

    之后的新闻没有任何价值,警方表示加强敬礼,夜间派出巡逻车保护下晚自习学生的安全,又呼吁市民提供线索。

    然后就再没什么了,年轻的余杉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他的死亡除了在新闻版面上多了豆腐块大小的新闻,就再没什么波澜。余杉继续翻阅下去,二十一号,二十二号,二十三号……有了!

    余杉在二十三号的版面发现了另一起凶杀案,死者同样是高三学生,记者称其为‘高三考生小乔’。乔思也死了!余杉知道,这肯定是杨睿做的。

    复仇计划余杉只对杨睿一个人说过,他告诉杨睿,如果自己失踪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那一定要干掉年轻的乔思。杨睿没辜负余杉的信任,他不问缘由,忠实的执行了余杉的嘱托。

    新闻里,乔思尸体所在位置周遭曾经发生过恶性斗殴事件,两名河北籍男子一死一伤,死者留在原地,伤者逃离现场。乔思死于颈椎折断,根据现场勘测得到的指纹,疑为同一人所为。

    放下报纸,余杉脑子迅速运转。相差三天,自己跟乔思最终还是拼了个同归于尽。两起死亡事件都发生在九九年三月,如今门那面的时间是九八年十月下旬,这一切还没发生。余杉穿过时空门,时间线跃迁,确认了这一结果,而隐藏在九八年的乔思迟早也会想起这一结果。

    乔思会因此投鼠忌器?不,恐怕不会。从时间点上推算,那个时候齐北的运钞车劫案还没发生,能促使乔思跟余杉同归于尽的只有一个理由:穿越过去的乔思要死了!

    拜跃迁所赐,余杉有过濒死体验,他很清楚那种感觉,绝望,深深的绝望。那种绝望,会让乔思无所顾忌,做出一切匪夷所思的事儿也不奇怪。

    但反过来琢磨,因着同归于尽,余杉跃迁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一五年,他依旧可以通过网络,通过见闻去掌握这些年来发生过的资讯;反观乔思,新增的记忆里只有九九年三月二十三号的死亡体验,之后的事情他根本就无从知晓。

    这似乎是余杉的机会?

    没错,这就是他的先机!

    乔思一直将庞大的势力隐藏于黑暗之中,不漏蛛丝马迹。这源于他的小心谨慎,更得益于跃迁后新增记忆对未来资讯的掌握。同归于尽,让乔思再没了一五年的新鲜资讯,他自然也就无从查缺补漏。

    想到这儿,余杉重重的拍了下桌面。兴奋过后,他紧忙将报纸收起来,重新放好,然后大步流星走过去找到苏眉,说:“谢谢,我用完了。”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是,对我帮助很大。”

    “能帮到你就好,报纸放那儿吧,我一会儿过去收拾。”

    余杉再三感谢,随即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苏眉将最后一个书架整理完,走到原本余杉坐着的桌子前,将那些塑封袋里没用过的报纸放进手推车。余杉走的匆忙,那袋翻阅过的报纸没有封口,其中两张报纸还折了教。苏眉将报纸重新抽出来,将折了的页脚抚平,目光随意扫过报纸,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怔在那里。那一页报纸上,赫然是有关余杉死亡的新闻。她丢下报纸,踩着高跟鞋匆匆追下楼。

    图书馆的一位大姐诧异的问:“小苏,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苏眉抓住大姐的手问:“褚姐,你看见一个穿着衬衫、西裤,个子有一米八的男的了吗?”

    “看见了啊,那人刚刚出去,你认识啊……诶?小苏你干嘛去?”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苏眉不管不顾的冲出了图书馆,站在门前的阶梯上,一边喘息着,一边焦急的四下张望。街面上车水马龙,哪里还有余杉的踪迹?

    余杉坐在伊兰特里,他看见了追出来的苏眉。对着那身影凝视良久,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他没法解释自己的死而复生,更没法解释时空门。在这条新生的时间线上,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偷渡者。

    天色还早,余杉凭着记忆将车开到了汉正街,那里有几家经营古董、字画的铺子。他心中已经有了大略的计划,现在他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持。还好,那件铺子没什么变化,装修得古香古色,挂着的横匾写着‘永兴阁’三个字。

    余杉提着背包推门而入,让余杉诧异的是,里间坐着个年近古稀的老者。那老者面相怎么看怎么眼熟,余杉想了想,咦?这不是在九八年刚把两幅字卖给自己的店主么?

    十七年过去,老者从五十多岁的年纪到了年近古稀,头发稀疏银白,下巴上还留着银白的山羊胡。老者起身朝着余杉拱拱手:“客人想要什么物件?尽管看。”

    余杉没说话,往墙上扫了一眼,倒是瞧见了不少水墨画,估摸着老者还在经营当代字画的生意。于是他问:“您这儿收字幅么?”

    “收。”老者惜字如金。

    余杉也不废话,从包里抽出两个卷轴递过去:“您长长眼?”

    老者接过去,展开一瞧,立马就挪不开眼睛了。老者惊疑不定的瞅着余杉,又瞅了瞅字幅,后来干脆把字幅放在一旁,说:“不用看了,肯定是真的。因为这两幅字就是从我手里卖出去的。”他灼灼的看着余杉:“客人,你看着很面善啊。这两幅字从哪儿得来的?”

    余杉胡诌道:“是么?这两幅字是我叔叔留给我的。”

    “哦,原来如此。”老者释然,捋着胡须说:“客人,你打算要价几何?”

    “我也不太懂,您开个价我听听。”

    老者琢磨了半晌,伸出两根手指来。

    余杉卷起字幅扭头就要走:“我再去隔壁问问。”

    “哎?等会儿等会儿,成不成的咱们再谈谈。”

    余杉站住脚,扭头对老者说:“我虽然不太懂,可来之前也查了查。徐关山两尺平的一个寿字能卖出去七、八万,字幅都是越大越值钱,这上下赤壁赋加起来快六十尺,最少也值个四百万。”

    老头咳嗽了一声,连连摆手:“值不了那么多,二尺的寿字卖那么高价纯粹是炒作。我看客人你也是诚心卖,那我就再开个价,两百七十万,不能再多了。再多容易砸手里。”

    余杉觉着这些钱应该够用了,也就没再跟老者磨叽,说:“成,不过有个条件,我要现金。”

    老者皱了皱眉,说:“不能转账么?大额取款得提前预约,这都快四点了,银行眼瞅着就要下班。那这样,咱们签个买卖协议,你把东西留这儿,明天过来取钱怎么样?”

    余杉扭头又走:“那我去隔壁问问有没有现金。”

    “回来回来!”老者这个气啊,指着余杉鼻子说:“人心不古,这人与人之间怎么就没有一点点的信任呢?得,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打电话让人拆借点儿,今天咱们就成交。”

    老者掏出一部苹果6s,打了两个电话。过了能有半个钟头,门口来了一辆宝马。车门打开,两个大小伙子拎着两大袋子走了进来。

    余杉很谨慎,特意随意挑了几捆钞票点验了一下,发现全都是真钞之后这才撒手,把两幅字给了老者。老者哀叹不已:“你这小伙子,防我跟防贼似的,至于么?”

    余杉笑笑不说话。

    老者又叹息一声,抚摸着字卷说:“早知道徐关山的字涨的这么快,当初我就该留手里。一万五卖的,两百七十万收回来,亏了,亏大发了。”

    余杉觉着这老者不实诚,收字画能亏钱?刘石那样的土豪亏钱余杉新,老者这样的奸商会亏钱?余杉打死也不带信的。懒得拆穿老者的把戏,余杉拎着两袋子钱就走了。

    将钱扔到后排座椅,余杉开车又往中环走。中环那一片余杉记得有一家私家侦探社,这年头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没点儿关系、路子就得凭真本事,那私家侦探社能毅力五、六年还没黄埔,就说明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一路上余杉胡思乱想,有些分心。前面的一辆出租车为了揽客突然急刹车,余杉一个反应不及刹车慢了,前保险杠撞上了出租车的后备箱。

    出租车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人,径直走到辆车之间,看了看车尾,随即冲着伊兰特里的余杉嚷嚷着:“怎么开车的?眼睛白……”

    那人说不下去,整个人愣住了,伊兰特里的余杉也愣住了。身子略微有些发福,头发花白,脸上沧桑了很多,除此之外,跟九八年没什么区别。眼前的出租车司机,是杨睿!(未完待续。)

第190章 往事如烟

    杨睿怔在那里,目光死死的盯着风挡之后的余杉。“余……余哥?”杨睿嚅动着喉头,不太确定的探寻着问道。

    伊兰特里,余杉的心好似被锤子砸了一般,猛的纠结起来。他面对古董店的老头可以胡诌,面对红颜知己苏眉可以装不认识,可面对着为自己差点儿搭上一条命的杨睿……他没法儿撒谎!

    余杉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推开车门下车,站在杨睿面前,什么话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哥?真是你?你还活着?”杨睿也红了眼眶,上来一把拉住余杉的胳膊,上下看着。这时候,出租车旁边儿站着的乘客不耐烦的问:“还走不走啊?”

    杨睿擦了擦湿润的眼睛,头也不回的说:“没瞧见撞车了?你找别的车去!”

    说完,看着余杉又说:“哥……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

    余杉用力的捏了捏杨睿的肩膀:“说来话长,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恩!”

    “你跟着我走吧。”

    余杉钻进驾驶室,往后略微倒了下车,打左转向起步绕过杨睿的出租车,生怕杨睿跟丢了,余杉又开启了双闪。伊兰特开的很慢,余杉时不时抬起紧握方向盘的手擦拭控制不住流下来的眼泪。虽然对这十七年间的事儿一无所知,可看情形就知道,这么些年杨睿过得一定很糟。

    余杉没心思去想谈话地点,径直把车开回了怀石街。把车停在胡同路边,余杉下了车,带着杨睿进了胡同口的超市。买了花生米、香肠、白酒,转头又去隔壁的熟食店买了熟食、拌菜。十七年匆匆而过,这片平房区又破败了不少,土质的路面凹凸不平,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

    两人并肩而行,余杉没说话,杨睿同样如此。走了一段,余杉猛然察觉到杨睿走路有些晃。他低头看了眼,杨睿的左腿似乎残废了,走起路来不会回弯。

    “睿子,你的腿……”

    “当年挨了两枪,左膝盖碎了。”杨睿淡然的说着。

    余杉再也忍不住了,差一点嚎啕大哭起来:“睿子,我对不起你啊!”

    强忍着内心的悲戚,余杉开了院门,带着杨睿进了平房里。杨睿四下打量着,这处平房还是经他手买下的,墙体上布满了裂缝,棚顶还有灰网,半点烟火气也没有,看起来好些年没人住过。

    房子里什么摆设也没有,余杉找了张破报纸,铺在床上,将食物放在报纸上。拧开酒瓶,用一次性纸杯给杨睿跟自己满了一杯。

    余杉端起酒杯,胸中千言万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轻轻与杨睿碰了下,仰脖就将整杯的北大仓干了。

    “哥,你不是过敏么?”

    辛辣的白酒入喉,刺激得余杉一阵咳嗽。他摆摆手:“去******过敏,我现在就想喝酒。喝死拉倒!”

    为自己斟满,余杉一口菜没吃,又干了。杨睿陪着连干两杯,脸色微红,终于忍不住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酒精作用下,余杉感受着一股股的热血直冲脑际,胆气也壮了不少。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组织了下语言说:“睿子,我已经死了,虽然我还没死。”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的我,是来自九八年十月二十三号。”

    匪夷所思的答案让杨睿怔住。

    余杉起身,拉着杨睿就走:“你来,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杉拉着杨睿去了厨房,打开小仓库,推开那扇门,领着杨睿就穿了过去。轻微的眩晕之后,余杉挪开门,又拽着杨睿站到了厨房窗口。

    十月末,平房里没有生火取暖,气温逼近零度。窗外是簌簌而下的雪花,整个平房区一片银装素裹。余杉指着窗外:“你自己看。”

    穿着长袖t恤的杨睿顾不得身上的寒冷,怔怔的瞧着窗外的雪景。好半天才说:“余哥……”

    “你想的没错,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咱们的确穿越了。”余杉转头又看向窗外,说:“现在是一九九八年十月二十三号,大概上午十点钟。还记得这一天么?这一天早晨我出门的时候,背着个背包,迎面碰见了刚洗漱的你。你还说要带人陪我一起出去,我拒绝了。”

    随着余杉的话,杨睿脑子里沉睡的记忆苏醒,他茫然的点点头,说:“我记得!你前脚走了,后脚我带着张毅几个人开着捷达跟了上去。后来你来了这房子,不过只停留了几分钟就又开车回去了。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杉摇摇头:“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总之一切都源于刚才那扇门,只要穿过那扇门就能穿梭时空。门的两边,一边是九八年,另一边是一五年。所以我说,我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现在的我是从九八年十月二十三号来的,而我不出意外的话会死在九九年三月十九号。”

    余杉呼出一口哈气,搓了搓有些冰冷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吧。”

    杨睿皱眉思索,茫然的点头。两个人又穿到了一五年,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飙升到了十六、七度。回到床上,余杉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他给自己倒了半杯,这次没一口闷,而是小口的抿了一嘴。

    放下酒杯,余杉说:“我穿过来还不到一天,什么东西都没有。刚刚去了一趟图书馆,查了一些旧报纸,才知道九九年发生的那些事儿……睿子,是你把那学生干掉的吧?”

    杨睿沉默着点点头,抄起酒杯一饮而尽。呼出酒气的时候,十六年前那个夜里的场景恍惚间就在眼前。他声音低沉的说:“十九号晚上的时候,哥你还跟我们一起吃的饭。十点多钟,我亲眼瞧见你进了房间睡觉。等到二十号早晨十点多钟,我去敲你门,里面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担心你一氧化碳中毒,就把门踹开了。结果……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顿了顿,杨睿接着说:“我跟大侃急坏了,四下派人去找,还报了警。警察来了,检查了半天,窗子贴了封条,没有敲开的痕迹。那门也是反锁的,根本没别人进去过,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两天不止是我,所有人都跟疯了似的四处去找你,结果什么都没找到。等到两天时间一过,我记起了你的嘱托,揣了把刀,晚上就去了实验中学。”

    杨睿擦了擦眼泪,又说:“我从后墙溜进去,看清了那个叫乔思的学生长什么样,然后就在校门口一直等着他。等到十点四十,那个叫乔思的出来了。那天他骑了一辆自行车,我开着捷达在后头跟着。等他钻了巷子,我刚跟上去就被一辆车给撞了。那辆车上下来俩人,什么话都不说,抽出刀子就要弄死我。”

    “我也抽了刀子……那俩人身手很好,我挨了两刀,扎死一个,那家伙死的时候掏枪打了我两枪。另一个也被我扎穿了肺,我又上了车,开着车追上去把乔思给撞了。撞完下来,把那孩子的脖子给扭断。”杨睿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连带着端酒杯的右手也轻微颤抖着。

    仅仅是旁听,余杉也仿佛见到了那个血腥之夜。“后来呢?”余杉问。

    “后来……后来我撑不住了,就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杨睿叹了口气说:“等我醒来的时候,双手都被拷在了病床上。”

    “我被关进了看守所。大侃买通警察,进来见了我一面。他让我什么话都不说,等着他去运作。大侃联系了老张,就是张铭晟。张铭晟为了把我捞出来,花了不少钱。我在看守所待了能有一年,庭审了两次,最后判了个无期徒刑。”

    吸了吸鼻子,丁大侃接着说:“我人虽然进去了,老张也没忘了我。这么些年没少花钱,我在监狱里头不愁吃喝,还有烟抽,干的也是最轻巧的活儿。过了几年,无期成了有期徒刑,后来二十年又成了十五年。再后来老张死了,是癌症。”

    “那丁大侃呢?”

    杨睿痛哭流涕:“哥啊……等我出来我特么才知道,我刚进去没多久丁俊就让人用枪打死了。”

    余杉心里咯噔一声,丁大侃也死了……乔思就算死了也不放过自己身边的人么?

    “其他人呢?徐惠呢?”

    杨睿哭着摇摇头:“不知道,十几年了,就算活着也联系不上了。”

    余杉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跟杨睿轻轻碰了碰,将剩余的白酒一饮而尽。哈出一口酒气,余杉说:“睿子,别哭了。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这些事再发生。”

    杨睿点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希冀。余杉不知道时空跃迁之后,原本的时间线会变成什么样,更不知道眼前的杨睿生活会不会发生变化,会不会存在,他都不知道。

    他又不忍心说出他猜测的真相,于是沉默了好久,才说:“睿子,你现在……”

    杨睿笑着说:“我现在挺好。在监狱了关了十五年,什么手艺都没学,年纪也大了,只能给人卖手腕子。”

    余杉悲从心起,抄起一袋子钱,堆在杨睿面前:“睿子,这些钱你先拿去用。”

    “哥?”

    “先拿去,你知道我有的是钱。”

    杨睿没说什么,这时候手机突兀的响起。杨睿从兜里掏出一款老年机,按下了接听:“喂?我在外面趴活儿呢……还成,几天赚了不少……嗯,七点钟我就收车回去……好,那就先这样。”

    余杉疑惑的看向杨睿。杨睿幸福的笑着说:“是谭淼。”

    “谭淼?”余杉诧异了:“她一直在等你?”

    杨睿笑着摇摇头:“我可没那么大脸,就算她想等,我也不能耽误人家。她结了婚,又离了。正好她离婚那阵我也快出来了,她就一直没再找。这出租车司机的活儿,还是她给我找的。哥,我现在过得挺好。就是……就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干掉乔思那个学生?”

    余杉想了想,说:“刚才那道门你见过了。那个叫乔思的,会在长大之后把门交给我,然后躲在背后一直算计、利用我。不论我为他办没办成那件事,他到最后都会杀了我。”

    杨睿想了想,猜测着说:“那件案子?”

    余杉重重的点了下头。

    杨睿沉默着掰开方便筷子,吃了几口菜,说:“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你还拿我当兄弟,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

    余杉心中感动,给自己跟杨睿斟满了酒,碰杯之后一饮而尽。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一切都在酒里。(未完待续。)

第191章 多条线

    余杉感动是感动,但他不想再连累杨睿这好兄弟了。美美瞥见杨睿那条耷拉在床沿的残腿,余杉心中就一阵绞痛。

    杨睿注意到了余杉的目光,笑着说:“哥,你去看过大伟么?”

    大伟?那不是总缠着幺红,跟在丁大侃屁股后头转悠的小混子么?

    余杉说:“除了你,我谁都没见。”

    杨睿会意,时空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儿,还是尽量不要外露的好。杨睿寻思了下,说:“老张死后,大伟逢年过节都来看我,塞了不少钱。这小子现在抖起来了,蓝彪一倒,大伟顺势成了齐北一号人物。我刚出来那会儿,大伟给我安排了个物业经理的活儿,说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六千块钱。大伟跟大侃处的好,我跟他没怎么聊过,就没答应这事儿。”顿了顿,杨睿说:“不过我要是找大伟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

    余杉点了点头,说:“睿子,这事儿……大伟插不上手。”

    杨睿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言语。

    菜没怎么吃,两瓶北大仓喝光了。席间杨睿说了很多,余杉唏嘘着听着。这些年杨睿关在监狱,家里就剩下一个老母亲,精神崩溃之下没多久就病了。张铭晟很仗义,派了人把杨睿的母亲接到了齐北,一直照顾着。等到零七年,杨睿的母亲终于没挺过去,撒手人寰。

    余杉一颗心始终纠纠着,说:“睿子……你心里在怪我吧?”

    杨睿摇了摇头:“哥,说这干啥?你死了我不给你报仇,那还叫人么?”或许有过心结,但杨睿从没为此事后悔过。

    余杉再次发誓:“你放心,等我查明白了回去,那些事一定不会发生。”

    杨睿畅想着如果一切没发生,他的生活会变成怎样,满是回味的笑着。过了半晌,杨睿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哥,我得回去了。”

    余杉很理解,毕竟杨睿现在成家了。就说:“回去吧,别让谭淼等着急了。另外……我的事儿还是别告诉她了。”

    “我知道。”

    两人起身,余杉一直把杨睿送上车。他本想给杨睿叫个代驾,杨睿没同意,执意开着车走了。

    余杉喝了不少酒,身上起了红疙瘩,心脏狂跳的厉害。他也没回平房,先去药店买了抗过敏药,跟着打了车去到超市里,购置了一床被子与洗漱用品。回到平房,铺上被子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天亮,余杉起来先去小超市买了两桶水。平房里停水停电,没电还还说,没水可过不下去。洗漱一番,吃了顿油条豆浆,余杉开着租来的伊兰特去了中环。

    路上的时候,杨睿倒是给余杉打了个电话,说是要过来帮忙。余杉没让,撒谎说正在去滨江的路上,让杨睿好好把自个儿安顿好。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就把车开到了中环。找了个停车位停下,余杉步行进了中环附近的巷子。七扭八拐的,好半天才找到一幢九十年代的老楼。离的老远就瞧见二楼挂了私家侦探的招牌,余杉之所以知道有这么一家侦探社,还是跟赵晓萌刚回齐北在中环逛街的时候,偶然瞧见的。

    余杉背了背包,里头有十几万现金,后备箱里还装着一百二十多万,这些钱全砸出去,怎么也能砸出点儿线索来。他迈步进了单元,上到二楼,也不用敲门了,侦探社的门敞开着。里头是三室的民居,改成了办公室。

    挑开门帘走进去一瞧,屋里就俩人,一个非主流的妹子正拿着一面小镜子描眉画眼,还有个身体挺壮的小年轻把脚搭在桌子上,噼里啪啦的玩儿着网络游戏。

    俩人各忙各的,十分投入。余杉这么个大活人进来,愣是没听见。余杉咳嗽了一嗓子,非主流妹子瞧了他一眼,伸手捅了捅打游戏的小年轻:“来活儿啦,别玩了!”

    “恩?”小年轻摘下耳机,收起脚坐直了一瞧,赶忙起身:“哟,大哥你要办点儿什么业务?”

    余杉皱了皱眉,心里觉着这家挺不靠谱。嘴上说着:“我想委托你们查点儿事儿。”

    “别站着,坐坐坐,小薇,赶紧倒水去。”招呼着余杉坐在沙发上,小年轻敬了根儿烟,说:“大哥你算是来对地方了,私家侦探这一行鱼龙混杂,有人觉着有意思,什么都没琢磨就一头扎进来,开张没半年就黄铺。我们家干这行到今年都六年了,不论是委托完成度还是客户满意度,都是行内顶呱呱的。这是我的名片,您拿好。”

    余杉接过名片瞧了瞧,上面写着‘自成私家侦探、首席侦探马自成’。

    他看名片的光景,马自成兀自在自吹自擂:“不是吹啊,我们家尤其擅长抓第三者,一抓一个准。什么小三、婚外情、劈腿的,就没有能躲得过我这双眼睛的。”

    余杉不耐烦的打断道:“我不查第三者,我是让你查一桩九九年的案子。”

    “什么案子?”

    “九九年三月,两起实验中学学生死亡案。”

    “九九年……我想起来了,啧!”马自成皱起了眉头:“大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这案子是公认的悬案,公安局悬了十几年,到现在也没破。我们私家侦探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警察不是?再说了,这都十六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查去?”

    余杉没说话,打开包,一摞摞的往桌面上放钱。

    马自成都看傻了:“不是……大哥你啥意思?”

    桌面上很快垒起来两摞,能有十万块钱。

    “这算是定金,你查不着线索,能把公安局内部对这两桩案子的内部资料给我,我也照单全付。我时间有限,就问你一句话,能不能干?”

    马自成目光在桌面上的钞票与余杉之间来回游弋,咂嘴说:“大哥,我先得跟你说清楚……”

    “再加二十万!”

    “不是,这不是钱的事儿……”

    “三十万!”

    “你是我亲哥,你别吓唬我了行么?我接了!”

    余杉又提了要求:“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内部案卷?”

    “这个不太好说……别,大哥你别用钱吓唬我,我尽量行不?你留个手机号,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

    余杉想了想,说:“我还要九八年境泊市广阳路储蓄所劫案的内部案卷,另外……”他掏出来之前打印出来的照片:“这是一张十七年前的照片,顺便帮我查查这个人。”

    马自成咬着牙说:“行,我尽量去查。”

    余杉交代完要查的事儿,起身走了。他刚走,那非主流小妹就说:“那大叔是不是傻?一捆捆的往外砸钱?你刚才咋不抻着点儿?没准能给你一百万呢!”

    马自成擦着脑袋上的冷汗骂道:“你懂个毛?那大哥拿钱砸人眼睛不不眨,你以为这钱是那么好拿的?我要是办不明白,你说那大哥会不会砸钱买我一条腿?”

    非主流小妹瞪大了眼睛,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她突然意识到,有些时候,钱是真的可以砸死人。

    余杉离开侦探社,坐进伊兰特车里有些不知所措。呆了半晌,他发动汽车贴着路边缓慢行驶,开出去一条街找到了一家网咖。

    把车停上道牙子,余杉去了网咖。余杉自打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去过网吧,就更别提这几年才冒出来的网咖了。刷了身份证,点了个饮品、甜点套餐,余杉进到了包厢里,开机之后开始搜索。

    他键入赵晓萌的名字,搜索的结果很多,结果无一是他想要的。又开了qq,凭着记忆搜索了赵晓萌的qq号,查找倒是查找到了,对方头像是灰色的,不在线。看了下个人资料,显示赵晓萌还在陕西西安。这条时间线上,没了自己,赵晓萌也就没去滨海,而是在毕业后留在了西安。

    余杉叹了口气,迟疑着,又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徐惠的名字,按下鼠标,检索条目很快列了出来。余杉一条条的看下去,让他失望的是,同样没有一条是他想要的。

    或许……在这条时间线上,徐惠也遭遇不测了吧?她在迷笛进修两年,又拜师刘焕,即便混的再不如意,也该在搜索引擎上有条目才对。自己跟乔思同归于尽,乔思肯定有所准备,连丁大侃都遭了枪击,更何况是徐惠?

    余杉想,监狱囚禁了杨睿,但也救了杨睿一命。如果杨睿没坐牢,恐怕下场会跟丁大侃一样。余杉知道自己必须斩断这一切的根源,千日防贼,总会百密一疏。而要想找到根源,就只能指望他在一五年查到的线索了。

    余杉想要查的亲朋好友很多,但他不想再查了,那除了会给予余杉打击之外,别无它用。对着屏幕胡思乱想了一阵,余杉起身到吧台结了账,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网咖。(未完待续。)

第192章 屎主意

    出了网咖,今天余杉还有一件事儿要做,他要去印证一点事情。他掏出手机翻找号码簿,这才发现手机是新的,号码簿里只存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杨睿,另一个则是马自成。琢磨了下,余杉先回了平房。在房间里小睡了一觉,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多,这才出门对付了一口,开着车去了东四道街。

    把车停好,余杉瞥了一眼,风挡的正前方是一家酒吧,名叫丽迪慢摇。这算是齐北比较好的慢摇吧,熊海那小子没事儿总在这儿吊姑娘。锁了车,进到酒吧里头,迎面就是一股子混杂着烟草、荷尔蒙的灼热气息,那节奏感极强的音乐震得余杉整个身体都随之颤动。

    他来的比较早,酒吧里没多少人,余杉扫了一圈儿,没发现熊海的踪迹。索性就坐在吧台,叫了一杯果汁饮料。余杉一身行头全都在万达广场置办的,不算贵,也不便宜。全套下来也是几千块钱,再加上余杉身材不错,长相不赖,因着心事重重更有一股子人到中年特有的沧桑感,倒是有两个浓妆艳抹、不知深浅的姑娘上来攀谈。

    余杉原本就没有泡妞儿的心思,又被俩女的身上浓重的廉价香水刺得直打喷嚏,不耐烦的把俩女的打发走了。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余杉一直面对着酒吧入口。九点半刚过,就瞧见从入口涌进来一帮人。为首的矮胖子夸着个长腿女孩,脸上浓妆艳抹,瞧着跟网红似的。余杉定睛一瞧,那矮胖子可不就是熊孩子么?

    余杉将面前的果汁一饮而尽,起身朝着熊孩子迎了过去。他直接拦住了熊孩子的去路,直直的看着熊海:“熊孩子,还记得我么?”

    熊海还没说话,旁边儿的跟班不乐意了:“槽,你特么谁啊?熊孩子也是你叫的?以后叫熊少,听见没?”

    “滚一边儿去!”熊海挠了挠脑袋:“能管我叫熊孩子……还叫的这么顺畅自然的,都得是跟我特亲近的人。哎我就纳了闷了,你到底是谁啊?咱们以前见过面么?”

    余杉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随即笑着说:“不记得了?也是,我离开齐北的时候你还没上小学呢。我是你们家邻居,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哦……哦哦,你看我这脑子,你贵姓?”

    “包兆先。”

    熊孩子一脸恍然:“哎呀,包哥,我想起来了。你这些年去哪儿了?”

    “一直在魔都来着。行,你先玩儿吧,改天有空咱们再聚聚。”

    “别啊,一起玩儿会儿呗?哎?你们几个瞅什么呢?这是我包哥,以后见了面叫哥,听见没?”

    俩蹭吃蹭喝的狗腿子立马叫人,余杉摆摆手说:“不了,今天有事儿,改天,改天的。”

    跟熊孩子握了握手,余杉快步走向出口,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夜色一般的阴沉。

    他前脚出了酒吧,还站在那儿的熊孩子挠了半天脑袋,嘟囔着说:“包兆先?我们家邻居没有姓包的啊……也不对,这人瞅着这么面熟呢?难道老子未老先衰,这么快就健忘了?”

    余杉快步回到伊兰特车里,靠在座椅上闭眼思考。上一次穿越,他带着熊孩子往返了一次九八年,没停留多久,照理来说如果按照之前的推论,熊孩子应该已经被时空门标记过了。按照接下来的推测,时空跃迁之后,熊孩子理应记得从前的种种。但事情严重出乎余杉的预料,看熊孩子的反应,这家伙完全不认识余杉。换句话说,熊孩子根本就没跃迁。

    这是怎么回事?可熊孩子自己往返九八年的时候,余杉始终停留在一五年,也没被时空门甩下,而是随着熊海一起跃迁了。难道说……被标记了之后,时空门还有个跃迁范围?

    琢磨了半天,余杉觉得他还得去做一个试验,但不是现在,还是等所有事都调查完了再说。

    一夜无话,转过天,一大早杨睿就找上了门。咣咣咣的敲着玻璃,生生把余杉给吵醒。

    余杉迷蒙着一双眼睛,披着衣服给杨睿开了门。开门一瞧,杨睿手里拎着一堆东西。

    “你这是……”

    “哥,赶紧搭把手。”

    余杉接过一个大袋子,一瞧里面是个铜锅,底下还放着一包炭,另一个印着大润发超市的大号塑料袋里装着羊肉卷,还有乱七八糟一堆菜。

    杨睿先进去,一边儿归置东西一边儿说:“哥,你这儿停水停电,也太不方便了。你没身份证,不行我拿我的先给你在酒店开个房间,再怎么着也比在这儿强。不过老房子有一点好,能在家里吃火锅。看看这个——”杨睿拎出来一兜子虾:“——新买的皮皮虾,刚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呢。咱哥俩中午就吃火锅,我连底料跟蘸料都买了。”

    余杉揉着眼睛说:“你今儿不出车了?”

    “我不干了。”杨睿轻飘飘的说:“现在私家车那么多,还有什么滴滴打车,出租车的活儿不好干。上下班高峰活儿多,可别堵车,一堵就少几十块钱。一天赶上两次,赚的钱也就够交给公司的份子钱。”顿了顿,杨睿说:“我想好了,回头买个门市租出去,我这岁数也别干别的了,每年收几万租子怎么也比开出租强。”

    将东西摆放好,杨睿叹了口气,坐下来说:“昨天……我去找了大伟。”

    “你找他干嘛?”余杉急了。倒不是怕杨睿泄露出时空门的事儿,而是时过境迁,随着角色地位的转变,现在的大伟已经不再是当年不入流的小混子了。

    “我是不该找他,”杨睿皱着眉头,从兜里掏出一张卡:“这是幺红硬塞给我的,里头有二十万块钱。槽!我特么连大伟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二十万块钱给打发了!”

    幺红到底跟了大伟?这倒是一个新的变化。余杉还记得,在上一条时间线上,幺红嫁了个有钱人,后来还开了4s店。结局不怎么好,往外拆借的钱收不回来,只能卷款跑路。

    余杉安慰着说:“你本来跟大伟也没什么交情,别跟他置气。”

    “行,我听你的。”顿了顿,杨睿说:“哥,你再给我讲讲那扇门呗?”

    “哦……”余杉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杨睿,你想干什么?”

    杨睿干笑了一声,说:“我……我就是好奇。”

    “撒个谎都不会圆,”余杉一眼瞧见袋子里装的酒:“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偷偷穿过去做点什么?”

    杨睿愣了下,随即苦笑着说:“啥事儿都瞒不过你啊。哥……我想过去再看一眼我妈。”

    余杉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深吸了几口气,说:“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过去把乔思宰了,这样九八年的我就不会坐牢,哥你也不会死。”杨睿笑着说:“我现在这样残废着,又在牢里蹲了这么多年,不说别人,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说心里话,我一直都觉着谭淼是在可怜我。我不想让她可怜,也不想拖累她。呵……不瞒你说,哥,没遇到你之前,我一天七块钱的烟钱都得谭淼接济,四十多岁的人了,混的有点儿……太惨了。我就琢磨着,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还不如……”

    余杉哭了:“杨睿,你他妈胡说什么呢?”

    “哥,我没胡说。这事儿我想了一整天……”

    “你脑子里全是水啊?一整天就想出来这么个屎主意?”

    杨睿闷着头不说话了。

    “杨睿,这事儿你别掺和了,相信我,你要继续掺和下去,不但帮不到我,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怎么会?我琢磨明白了,只要我先动手,乔思就死了,乔思死了就没法害你跟丁俊。”

    余杉摆摆手:“事情没那么简单……杨睿,你记得以前一个老电影,叫《中南海保镖》么?”

    “李连杰演的那个?我看过。”

    “好,那你记得,里头的老鬼子死了之后,老鬼子的家人找了全世界的杀手,启动了一个复仇基金么?”

    “恩,有印象。”

    “现在的情况跟电影里差不多。乔思也有个类似的复仇基金,只要他一死,就会有无数为了悬赏的杀手执行乔思的遗嘱。首要目标是我,然后是你、丁俊、徐惠……还有我的家人。你贸贸然把乔思杀了,难道要让咱们大家躲一辈子?”

    杨睿眨了眨眼,沮丧的叹了口气:“姓乔的犊子玩意真不是东西。”

    “想明白了?”

    “明白了……”杨睿沉默了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办?”

    余杉说:“我一直在调查线索,我要找到乔思的资金来源,要找到乔思的复仇基金。只要打掉乔思的资金,端掉复仇基金,他就完蛋了。而且,乔思得了绝症,他活不了太长时间。”

    “行……那,哥,我听你的。”

    说完,杨睿起身就走。

    “你干嘛去?”

    杨睿回头说:“我去找找人查线索。张毅现在跟着大伟,大伟不认我,张毅总得卖我个面子。你待着把吧,哥,我走啦!”(未完待续。)

第193章 模糊的指向

    杨睿走的很快,余杉看着床边的铜锅、菜兜子里的两瓶北大仓默然无语。有那么一瞬间,余杉有些怀疑杨睿会不会为了时空门而害了自己,但旋即就把这个念头丢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他熟悉杨睿的性子,一个为了自己而去杀人,残废一条腿,坐了十五年牢的兄弟,怎么会害了自己?余杉不担心杨睿有坏心思,就怕杨睿这家伙脑子一热干了傻事。余杉努力回想着,刚才给杨睿解释明白了吧?他不会再做傻事了吧?

    母亲死了,最好的哥们丁俊死了,余杉自己又生又死说不清楚,算算这条时间线上,杨睿唯一的羁绊就剩下了谭淼。能拦住杨睿干傻事的,也只有谭淼。

    余杉闭着眼努力回想了下,掏出手机删删减减,最后终于拨了号。

    电话很快接通。

    “喂?”

    是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不是谭淼余杉不知道,十几年过去,谭淼的声线有了些许的改变。“谭淼?”

    “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杨睿的朋友。你先听我说,杨睿最近要干傻事,你千万拦住他。”

    “啊?他到底要干嘛?你又是谁?”余杉听得出,电话那头的谭淼是真急了。

    余杉说:“他要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心里肯定憋着事儿。如果方便,你这几天请假吧,就盯着他。”

    “都坐了十五年牢了,他还想干什么?”

    “另外……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就这样。”余杉说完迅速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嘟囔着,对不起了兄弟,妻管严总比干傻事要强。

    没半分钟,谭淼又打了回来。余杉直接挂死,又把谭淼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余杉估摸着,就谭淼那急性子,哪怕过了十几年也平缓不了多少。猛然听说杨睿要干傻事,肯定急吼吼的盯上去。

    坐在屋子里待到了中午,余杉也懒得出去吃,直接架起了火锅,吃了顿涮羊肉。等他吃完,马自成的电话来了。

    电话里,马自成叫屈道:“大哥,为你这事儿我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装孙子啊,幸不辱命啊,总算拿到了案卷。”

    余杉懒得跟他废话:“我一会儿就到。”

    “哎……嘟嘟嘟……”电话那头的马自成目瞪口呆,挠着头皮说:“我还没说完呢,案卷得等一会儿才能送过来。得,你乐意等就等吧。”

    下午一点钟,余杉到了马自成的侦探社。马自成跟余杉解释了一番,余杉也不在意,喝着茶水坐在沙发上慢慢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钟头,临近三点半,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穿警服的身影挑开门帘进了侦探社。

    余杉抬头一瞧,立马眯起了眼睛,这不是马警官么?

    马警官进来后瞅了余杉一眼,也没在意,冲着里头嚷嚷:“大成子,死哪儿去了?”

    马自成溜溜从里屋跑出来,一脸热情洋溢的笑容,搓着手叫得亲热:“三叔哎,你可真是我亲三叔。”

    马警官一板脸:“犊子玩意,这时候想起来你三叔了?端午节怎么不想着去看看你三叔。”

    马自成舔着脸说:“三叔你这话说的,端午那几天你不是出任务吗?这么着,回头我给您补上。粽子就不买了,我婶子不是一直想要貂皮么?”他一拍胸脯:“这事儿交给我啦,保准把婶子答对得乐呵的。”

    马警官没好气的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你这狗皮倒灶的侦探社趁早关了吧。”

    “凭什么?关了我吃什么?”

    马警官跟马自成斗着嘴,余杉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感情这俩人还有亲戚关系,听那意思马警官是马自成的三叔。

    马警官又教训了几句,瞧瞧时间,就走了。

    马自成恭恭敬敬把马警官送出门,转过身擦着一脑门子汗说:“都说我不去看他,一见面就把我当孙子训,我还敢去他们家么?得,大哥,这是你要的两个案卷。”

    余杉点点头,接过案卷,绕开牛皮纸袋的线绳,抽出里面的资料。他先看了乔思的案卷,里面有复印的黑白照片,乔思趴在地上,头不自然的朝后扭曲着。随手翻过,余杉看见了一把枪的照片,是一把仿制的五四。看下面的介绍,这把枪是越南造的;被杨睿干掉的一个家伙,身份资料模糊。警方甚至怀疑其不是中国人,那人身上携带的一切身份资料都是伪造的,看面相也不太像中国人。

    丢下这个案卷,余杉又打开了另一个。一张张照片入目,余杉脑海里闪现着噩梦中的场景。那个春寒料峭的夜里,自己在不停的奔跑,耳际满是自己粗重的喘息。一瞬间的回头,就能瞧见那个快速逼近的黑影。绝路、窄巷,昏黄的路灯、雪亮的刀子,还有那张余杉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脸。

    摇摇头,余杉将不属于自己的回忆赶走,重新看向案卷分析。警方通过痕迹调查,调取了指纹信息,被害人‘余杉’身中二十七刀,其中三刀致命。凶手乘坐一辆白色桑塔纳,总计两人。事发时另一名凶手绕路堵截,行凶者将被害人追到绝路,将被害人刺死。

    之后,两人迅速乘坐桑塔纳撤离现场。那辆桑塔纳经调查是一辆******,事发后两周,被发现遗弃在大华厂门口。警方三次重启调查,反复追问当时的几名目击者,简略的素描出了凶手的面貌特征,并签发了通缉令。

    两千零三年,第三次调查中,找到了一名大华厂的目击证人。该目击者亲眼看到了凶手弃车过程,与其交错而过的时候,隐约听到两人说的是广东话。

    有价值的线索全在这儿,余杉看完合上了案卷。那些线索找不到凶手,更找不到乔思的资金,对于余杉来说什么用都没有。

    这时候马自成在一旁突然说:“大哥,当时这案子我三叔一直跟着来着,三次调查,我三叔都参与了。最后一次还去了一趟广东。昨儿晚上我跟我三叔打电话聊了聊,我三叔怀疑,凶手不是来自香港就是澳门。他们当时在广东找到个线人,那线人说可能跟黑社会悬红有关。”

    香港?澳门?

    汇总了下杀手的心思,个子不高,面相很像越南人,说广东话,的确有可能来自港、澳。悬红是什么余杉知道,意思就是黑社会的悬赏。乔思会跟港澳两地的黑社会有牵连?不,这说不过去。

    黑社会这种东西,谁粘上都是一身的麻烦。乔思是个聪明人,他肯定不想惹麻烦,直接******多好,既省事儿也没那么多麻烦。

    余杉开始逆向思考,如果他自己要设立复仇基金会怎么做?

    找黑社会肯定不行,古惑仔跟混子没什么区别,从来都是利字为先。今天还称兄道弟,过几天说不定就拼个你死我活。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黑社会,明显不会执行乔思的遗嘱。

    不找黑社会,肯定得找跟黑社会有关联的人。这人得有声望,得有一定的原则,还得黑白两道通吃。律师?对了,律师!

    不同于内地,大陆法框架下的内地,律师能发挥的作用极其有限。港、澳因为历史原因,遵循的是英美法系,庭审有陪审团制度。在这种制度下,律师是个极其关键的角色,甚至掌握着嫌疑人的生死。一个好律师,可以硬生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陪审团,让嫌疑人无罪释放。

    就如同《绝命毒师》里面那个臭不要脸的律师,后来老美还专门为这个角色拍了电视剧,叫《风骚律师》。

    所以港、澳地区有很多律师是专门为黑社会大佬服务的,这帮人将良心丢在一旁,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如果是这样一个律师,那他绝对有能力完成余杉设想的复仇基金。

    杀手来源地既然是港、澳,那很可能是因为港、澳就是复仇基金的生效地。

    余杉深吸了口气,他现在目标明确了。他需要找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律师,为自己设立复仇基金;还要找到另一个不要脸的律师,搞掉乔思的复仇基金。

    丢下案卷,余杉想了想,说:“你这儿能做素描么?”

    “手工素描做不了,不过我电脑里倒是有个人脸拼图软件。”

    “行,帮我做个拼图。”

    “得嘞!”马自成直起身,冲着屋里嚷嚷着:“小薇,出来干活啦!”

    余杉恍然,这才明白那非主流姑娘不是一无是处,原来是干这活儿的。

    小薇打着哈欠从里屋出来,开了电脑调出软件,听着余杉的描述,不停的调整着拼图。杀手那张脸印在了余杉脑子里,他一闭上眼就能想起来濒死的一幕。

    在小薇的操作下,过了能有半个多钟头,余杉终于满意了:“就是他……打印出来。”

    小薇嚼着口香糖,给余杉打印了一沓画像。余杉拿了画像对马自成说:“干的不错,其他的事儿不着急了,你慢慢查。有线索打电话告诉我。”

    马自成应承了一声,把余杉这个大客户送出了门外。实际上余杉没指望马自成能调查到那张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的身份,隔了十七年,如果那人还活着,现在早就变了模样。

    调查的线索已经有了模糊的指向,余杉心里多少有了些底。他又去了那家网咖,胡乱的搜索着一些知名公司的信息,试图找到不一样的,然后顺势找到乔思的资金。但甭说全国了,单单是北疆一省之地,就有数不清的公司,余杉上哪儿知道哪家是原本没有的?

    在电脑前坐了一下午,余杉随即放弃了这一徒劳的举动。出了网咖,他琢磨着该查的也查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印证他对时空门的猜想。

    想要印证猜想,这事儿还得麻烦杨睿。

    回到平房,余杉给杨睿打了个电话。响铃半天,杨睿才接起来。

    “哥。”

    “说话方便么?”

    “等会儿,”些许的脚步声之后,是一声关门声。杨睿压低了声音说:“哥,你现在说吧。”

    “你那边怎么了?”

    “别提了,谭淼也不知发了什么疯,早晨我刚去找张毅,她就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前脚说了地方,后脚她开车就来了。一边儿哭一边儿闹,把我胳膊上挠的全是血。好不容易劝好了,又把我栓在家,她也不去上班,就坐我对面看着我。她现在是睡着了,也不知道起来又会发什么癔症。”

    余杉脑门子上全是冷汗,他这算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还能出来么?我需要你帮点忙。”

    “行。”杨睿一口应承下来。

    “额,这样,你还是带着谭淼吧。你需要做的就是跟我保持通话,我让你走多远就走多远。另外,别让谭淼进院子。”

    “好,那我到地方给你打电话。”

    杨睿挂了电话,过了能有四十分钟,余杉隐约听见窗外传来的车声。

    又过了一会儿,杨睿电话打了过来:“哥,我到了。”

    “好,你等着。”余杉将手机放在窗台上,拿好东西就穿了过去,在九八年停留不过几秒,又推门回来了。他适应了下,一眼就瞧见了窗台上的手机。他拿起来:“喂?”

    “我在。”杨睿说。

    “你远离院子走十步。”

    “好。”

    等杨睿说走了十步,余杉再一次穿过了那道门,然后迅速返回。如此反复,直到余杉第七次往返,等他适应了片刻,再看向窗台,随即眯起了眼睛。那窗台上空空如也,不但手机没了,连留下的灰尘印迹都不见了踪影。他猜想的没错,时空门标记之后果然有个跃迁范围……(未完待续。)

第194章 买通

    余杉在厨房里站了片刻,回身就要拉开那扇门,却猛地想起了什么。之前他验证过有关时空门的一些特性,如果在九八年时空停留时间过于短暂,且没有造成大的改变,那返回之后时间线就不会跃迁。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余杉来回穿了七次,九八年时空的时间过去了十四分钟。余杉现在没法确定十四分钟时间里有没有发生影响重大的事件,如果发生了,那说明时间线跃迁,被标记过的杨睿没有同时跃迁;反之,如果一切如常,那说明时空门的确有个跃迁范围。

    本已攥着把手的手慢慢松开,余杉检查了下自己身上,那买的身份证还在。他整理了下衣服,背着包转身又出了平房。走进巷子里,那辆租来的伊兰特已经不见了踪影,略微潮湿地面上甚至连车辙都没有留下。余杉走了一段,进了巷口的小超市。

    挑开门帘进去,余杉先买了包玉溪,问老板:“有公用电话么?我手机坏了。”

    “本地通话?”

    “恩,本地的。”

    老板很爽快,直接把自个儿手机递给余杉:“你打吧。”

    余杉接过手机,回忆了下,他先拨打了杨睿的电话号码。拨号之后,很快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实后……”

    余杉挂断,想了想,又拨打了谭淼的号码。这回不是空号,电话响铃几声通了。

    “喂?”谭淼那成熟了很多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谭淼?”

    “是我,你谁啊?”

    “我想问一下,你认识杨睿么?”

    余杉能听见电话那头的谭淼呼吸粗重了几分:“你是谁?想干什么?”

    余杉快速思索了下,不到一秒钟,已经编好了瞎话:“我是张铭晟的朋友,他之前曾托我照顾杨睿。”

    电话那头的谭淼没再追问,像是接收了余杉的说法。她叹了口气,“还打听什么?人都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三年多快四年了,走的很突然,头两天我还去瞧了,人还是好好的,结果突然就病死了……”

    余杉脑子里嗡了一声,杨睿死了,他猜错了!跃迁范围或许有,或许没有,即便是有,余杉也不确定自己已经测出了范围。

    他没再听谭淼说什么,干脆的挂死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要递给老板,那老板摆摆手,示意不用付钱了。

    道了谢,余杉拿着烟离开了小超市。

    走在来时的巷子里,余杉不再去想这条时间线上发生了什么,而是在思考着、总结着时空门的规律。是乔思让余杉见识了时空门,也是乔思,趁着余杉那晚回家,偷偷穿到了九八年,自导自演了车祸死亡的骗局,然后留在了九八年时空。

    先不去考虑乔思是怎么自身留在九八年,时空门却依旧留在余杉原本时间线的,单说那起车祸,这么大的影响肯定会引起时间线跃迁。时空门如果没标记余杉,且余杉没有随其跃迁,怎么可能还记得有关时空门的一系列事儿?

    再回想一下,余杉的家距离乔思的音像店可是不近,直线距离起码有个六公里。就算是余杉原本工作的育才小学,距离音像店也得有个一点五公里。乔思改变过去导致时间线跃迁的时候,余杉距离音像店直线距离最少也得一点五公里。而方才杨睿才走出去不到一百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空门到底又是什么规律?

    抽了两根烟,余杉也没琢磨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他丢下烫手的烟头,咬了咬牙,又回了平房。到了厨房里,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的平房之外,杨睿举着手机仰头四下看着,恼火的叫道:“什么破手机?就在信号塔底下怎么还没信号?”他推开院子门,略微眩晕了下,摇了摇脑袋,随即冲着里头喊:“哥,哥?余哥?”伸手拉了拉房门,发现房门锁了。

    杨睿沉着脸,扭头把手里的手机使劲儿扔出去,那手机旋转着砸在墙面上,四分五裂。他从口袋里掏出烟,蹲在房檐下,嘟囔着说:“一眨眼的功夫,手机没信号,谭淼没了,余哥也没了,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

    ………………………………

    九八年时空。

    余杉从厨房转出来,去到东面卧室里拿了手机、钱包、钥匙,锁了门就出了院子。上了三菱吉普,余杉把车倒出巷子,他没急着走,四下查看了下,一眼就瞧见马路斜对面停在水暖器材店门口的那辆捷达王。余杉径直把车开了过去,停在了捷达王旁边降下车窗。

    下一刻,捷达王副驾驶车窗降下,露出了杨睿与张毅讪笑的两张脸。

    “哥。”“老板。”

    余杉乐了:“我就过来拿点儿东西,不是不让你跟着了么?”

    杨睿说:“这不是街面上不安全么?”

    余杉没责备杨睿,冲着他点点头,说:“得,东西拿完了,咱们回去吧。”

    一行人回了大院,余杉把自己闷在房里一整天,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余杉突然对丁俊跟杨睿说:“我得去一趟珠海。”

    依着余杉的本意,他是想拿着凶手的素描去一趟港澳,委托私家侦探把这人给找出来,然后看看能不能从杀手身上挖掘到乔思复仇基金的线索。无奈的是,港澳通行证一年只能用两回,他在八月份已经把两次机会都给用了。去不成港澳,那就只能选择去毗邻港澳的深港或者珠海。

    此行珠海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余杉要设立自己的复仇基金,无论如何也要把杨睿从中摘出去。杨睿没什么主意,余杉说什么是什么。“哥,我跟你一起去。”

    丁大侃是个有主见的人,出言询问:“余哥,我还用跟着去珠海么?”

    “你不想去?”

    丁大侃说:“倒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关键现在手头一摊子事儿。这三十几号人的吃喝拉撒得管,那个男的也得接着查,不能半途而废啊。”

    余杉一琢磨也是,武校招来的三十几号人还真不能离了人管理。如今余杉手上两个摊,一个摊是明面上的,张铭晟在负责;另一个是暗地里的三十几号武校生,最近都是丁大侃在负责。余杉不可能贸贸然的让老张接手管理原本不归他管的,甚至这事儿都不能让张铭晟知道。

    想着他们仨不论是谁去了珠海都属于人生地不熟,多丁大侃一个不多,少他也不少,于是就说:“那你就留下,杨睿跟我去。明天一早就订机票。”

    这年头齐北没有飞珠海的直航航班,第二天一早,余杉跟杨睿找了家三星酒店,订了先飞魔都,再飞珠海的机票。下午坐着飞机飞了魔都,在魔都停留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再转机飞珠海。等飞机落地的时候,都快夜里九点了。

    余杉跟杨睿在机场里换了夏装,离开机场坐上出租车,就近找了家三星酒店住了下来。折腾了一天,余杉在酒店房间里洗了个热水澡,躺床上抄起酒店的座机,对照着手机通讯录拨打了一个电话。

    响铃半天,电话才接通。

    “喂?”

    “我姓余,八月份找你帮忙往香港运了点儿东西。”余杉找的是当初帮他兑港币的地下钱庄头面人物。

    “哦……余生,有事?”电话那头的人稍微热情了些。

    “有事,我现在人在珠海,你们这边有业务?事情有点儿复杂,我需要面谈。”

    “稍等,五分钟后我回给你。”那人说着挂了电话。

    过了不到三分钟,电话回过来,那人说:“余生,你现在人在哪里?”

    “海泳酒店,1108。”

    电话那头沉默了大概有三十秒,余杉隐约听见那人操着一口粤语在与人说些什么,过了会儿,那人重新对着电话说:“余生,半小时内会有人上门,有什么业务尽管跟他谈。”

    余杉说了声‘好’,通话随即结束。

    那家地下钱庄神通广大,估摸着在珠海这边儿也有业务,半小时时间还没到,余杉的房门就被敲响了。已经换好了衣服的余杉拉开房门,就见门口站着个三十多岁,个头不高的男人。

    那人塌鼻梁、高颧骨,眼睛挺大,眼窝深陷,戴着一副眼镜,张口就是一嘴广普:“余生?”

    “是我,请进。”

    余杉将那人让进来,分别给那人和自己倒了茶水,在沙发上落座之后,那人抿了一口茶水说:“余生是我们的熟客,有什么不妨直说,大家时间都很宝贵。”

    “好,那我就直说了。你们与澳门有没有联系?”

    “余生这次要转澳门元?”

    “不,我希望你们帮我引荐一位大律师。”余杉强调道:“记住,是大律师……就是那种黑社会大哥被抓,会找他打官司摆平的大律师。”

    出乎预料的要求让男人有点为难:“这个……余生,你的要求似乎不在我们业务范围之内。”

    余杉笑了:“的确不在你们业务范围之内……但可以在你本人业务范围之内。”

    “什么意思?”

    余杉笑着起身,从皮箱里抽出个信封,里头装着余杉上次在香港剩余的五万港币。他重新坐在,将信封放在茶几上慢慢推了过去。

    那人迟疑着接过信封,打开之后,眸子里立刻射出一丝贪婪的目光。余杉见此,心里有了谱。他只委托过地下钱庄一次,顶多算熟客,而不是大客户。对方对余杉不可能那么放心,所以也就不可能派出核心成员来酒店接触。眼前这人也就是个跑腿的马仔,有五万港币做敲门砖,买通这人不难。

    “余杉,你这是……”

    “这是定金。我要求很简单,给我找到这样一个律师,并且让我跟他见一面。办成了,我再给你五万人民币。”(未完待续。)

第195章 焕哥要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澳门与珠江距离很近,想要约谈一位大律师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余杉没法儿去澳门。为余杉办事的这人叫黎昌辉,为了五万港币外加五万人民币,这人也是拼了。两天之后,黎昌辉回了消息,说是大律师已经联络上了,见面的事儿还在安排。

    余杉问了一嘴那大律师是谁,黎昌辉说了个名字,余杉愕然发现,他居然听过这个名字。这位大律师叫雷正义,名字起的正义感十足。雷正义现年四十八岁,当过检察官,当过典狱长,从九一年开始,在澳门执业大律师。

    雷正义这人在澳门赫赫有名,拿到整个中国估摸着就没多少人知道了。但有个人,提起来大多数中国人都知道,这人叫崩牙驹,没错,就是那个澳门的黑社会老大。为什么要提崩牙驹?因为崩牙驹现在被捕了,负责为崩牙驹辩护的就是这位雷正义。

    余杉在学生时代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这位雷大律师曾经对媒体说:“法律要求一切讲求真凭实据,在澳门崩牙驹无人不识,每个人都对他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这种观念对崩牙驹十分不利。如果法庭不以真凭实据指控崩牙驹为黑帮,仅以一般人的观念作裁决,这是一场什么审判?法律的公义何在?”

    回想起这段话,余杉心里顿时敞亮了。能睁着眼说出这种义正言辞瞎话的家伙,只要有钱赚,什么昧良心的官司不接手?

    又过了两天,黎昌辉再次找上门,对余杉说:“余生,事情有些麻烦,只能在海上会面啦。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去安排船。保证可靠,不会误事。”

    余杉仔细问了问,见黎昌辉说的煞有介事,不像是骗人,就同意了下来。不过他留了个心眼,会面那天没带杨睿。如果他出了事,杨睿肯定不会放过黎昌辉。

    第五天的早晨,天还没亮,余杉就下了楼。黎昌辉开着一辆走私雅阁就等在酒店门口,载上余杉,雅阁一路开到了海边。小码头里停靠着不少渔船,黎昌辉领着余杉上了一艘渔船,用广东话跟船老大说了半天。船老大把余杉安排到了船舱里,过了十几分钟,渔船离开码头驶入了海湾。

    两个多小时之后,船老大在舱门外敲了敲,余杉这才跟黎昌辉出来透了口气。船舱里全是鱼腥味,刺鼻得很,余杉都怀疑多待几个钟头会不会闷死在里面。

    渔船披金破浪,颠簸得很。一名船员指着远处海面叫了一声,余杉顺着方向瞧了过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白色的游艇。

    黎昌辉指着游艇说:“余生,雷律师就在那艘船上。”

    余杉点点头,没言语。周遭的船员说的都是广东话,余杉听不太懂,只依稀听得出来那艘游艇是一艘赌船。港澳两地,尤其是澳门,以赌博业为经济支柱。但赌场这东西不是随便开的,需要澳门政府派发许可证。许可证就那么点,多少年不见增减,后来人想要进场是难上加难。

    于是乎有人就琢磨出了个主意,干脆买一艘旧游轮,改造改造,弄成赌船。明面上在港口里停泊的时候就是普通游轮,赌客买票上船,等船开到外海没人管了,立马就成了赌场。随着这些年沿海区域经济腾飞,有不少赌船的东主将目标放在了内地赌客身上。

    赌船一直游弋在中国海域边缘,等着那些赌客偷偷坐着渔船上来。

    海面上空旷无比,看着挺近,等真到了游轮边儿上足足过了一个钟头。游轮的船员很熟练的放下吊舱,将余杉跟黎昌辉吊了上去。余杉跟在轻车熟路的黎昌辉之后,好奇的四下查看。

    长这么大,余杉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进赌场。还真别说,这艘游轮看起来很新,装修得十分豪华。余杉看到了露天游泳池,有些在夹板吹海风的赌客一边儿抽着雪茄,一边儿端着酒杯,端着托盘的漂亮女服务生往来穿梭,服务态度没得说。

    黎昌辉将余杉安置在一间船舱里,交代了两句,就让余杉在里面等候。过了能有十几分钟,房门拉开,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人头发梳都一丝不苟,面色红润,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一进来就冲着余杉伸出了手:“余生?”

    余杉起身与之握手。

    “鄙人雷正义。余生辗转托人一定要见我一面,还是用这种方式……不知鄙人有什么可以帮到余生的?哦,我们坐下说,喝点什么?我带了一瓶神恩之山,九四年的,还没开瓶。”

    “酒精过敏,给我一杯水就好。”

    “那真是太可惜了。”雷正义开了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给余杉倒了一杯苏打水,落座后说:“这里很安静,余生有什么不妨直说。”

    余杉笑了,说:“我想立一份遗嘱,有点儿特殊的遗嘱。”

    “哦?怎么个特殊法?”

    “特殊之处在于,我本人死亡,或者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之后,这份遗嘱就会生效……然后遗嘱里五百万港币的金条,会属于替我完成遗愿的任何人。”

    雷正义皱了皱眉头:“任何人?”

    “没错,任何人。只要这个人帮我干掉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雷正义沉吟了一下:“余生,你要设立复仇悬红?对不起,我本人……”

    “雷大律师,我很清楚你在澳门的声望,所以为了这份遗嘱我才会专门找上你。”余杉打断了雷正义,说:“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事儿只分为容易跟不容易两种。你看,你要做的很简单,我会把五百万港币存入指定账户购买金条,你平时根本就不用做任何事。如果我出现意外,你只需要在某些你熟悉的渠道将悬红的消息放出去,确认之后再把这笔悬红发放出去,你就能拿到两百万港币。我想不通,这么容易就赚到钱的事儿,你为什么会拒绝。”

    两百万港币在这年头不是一个小数目,雷正义靠着当检察官、典狱长的关系,转行当律师才七年,名气虽然有了,积蓄却没有多少。

    “余生,这事你为什么不找香港人?那边古惑仔、社团很多,如果余生的目标仅仅是一个大陆普通高中生,要不了五百万,有五十万就会有人抢着做。”

    余杉说:“因为比起那些社团,雷律师的信誉还是有保障的。”

    英美法系框架下,律师的声望就是招财树,坏了名声,就算再有能耐也没人敢找你打官司。与其说是余杉相信雷正义的操守,莫不如说余杉相信雷正义不敢砸自己招牌。

    雷正义沉吟了许久,这种类似的复仇基金都是见不得光的,他的同行也有人接手过。比较起来,余杉的委托还真不算麻烦。

    他又跟余杉商量了一些细节,慢慢就把复仇基金的事儿给敲定了。余杉当场签署了协议与几份委托资料,雷正义会拿着委托资料给余杉设立一个专门的瑞士银行账户。存入五百万港币后,这些港币会购入金条进行保值储蓄。

    每隔一天,余杉会通过电话给雷正义的助手打一个电话,电话内容是事先定好的一份暗语。一旦暗语错误,雷正义会先回电进行验证,如果验证错误或者余杉失联,四十八小时之后,复仇基金启动。雷正义会在港澳两地发布悬红,到时候为了价值五百万港币的黄金,不论是混社团的烂仔还是真正的职业杀手,都会蜂拥而至,除掉读高中的乔思。

    这件事办完,余杉又委托雷大律师在港澳两地找了私家侦探。他将那副从一五年带过来的电脑素描像给了雷正义,让其代为委托私家侦探在港澳两地找这个人的下落。这倒是小事一桩,雷正义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该签署的协议全都签署完毕,雷正义邀请余杉在赌船上玩儿两把,余杉拒绝了。对于他来说,存活的每一天都在赌博,远比赌桌上的金钱游戏要刺激得多。

    事情办完了,余杉也没停留,等了几个钟头,那艘渔船又靠过来,接上余杉与黎昌辉,回了珠海的小码头。余杉说话算数,回到酒店又给了黎昌辉五万人民币。

    黎昌辉已经将余杉当做了大金主,给余杉留了个手机号,说有需要办的事儿尽管找他。

    余杉在酒店休息一天,又花了两天时间将账户中的港币分别转账到瑞士银行以及雷律师私人账户中。当然,这事儿还得通过地下钱庄。黎昌辉从中又小赚了一笔。

    这次珠海行诸事已毕,余杉就打算着返回齐北。这天晚上他跟杨睿出去吃了个夜宵,回程的时候从出租车司机嘴里听了个消息。

    田珍明天要来珠海开演唱会,歌坛不少重量级的人物都来了,其中就有刘焕。焕哥明儿来珠海?余杉一琢磨先别走了,干脆等明天见了焕哥一面再说。(未完待续。)

第196章 饭碗的问题(上)

    余杉又续交了房费,在酒店里待到了中午。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掏出手机给刘焕打了个电话。焕哥手机倒是开机了,可始终没人接听。过了能有几分钟,刘焕打了回来。

    “杉子?有事儿找我?”

    余杉能听到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呼风声,估摸着刘焕是在外面。他说:“焕哥,你是不是来珠海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田珍知道吧?音乐界一个好朋友,就是唱《执着》那位。她来珠海搞演唱会,就叫了我过来助唱。诶?杉子,你别告诉我你也在珠海。”

    余杉乐了:“还真就巧了,我现在就在珠海。原本早晨就想走,一听焕哥你要来,那我可不能走了。”

    “你真在啊。那没得说,等晚上唱完了咱们聚聚,我再给你介绍几位好朋友。”刘焕那头传来一阵细小的说话声,过了会儿,刘焕凑近话筒说:“杉子,我这边儿有点忙,你手机开着,晚上忙活完我找你。”

    余杉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在房间里转了一阵子,余杉琢磨着窗外阳光明媚,大好时光总不能一直耗在酒店房间里,就出门找了隔壁的杨睿。他敲了门,杨睿倒是开了门,可脖子上夹着手机,正跟谭淼你侬我侬呢。这俩人打电话很有特点,基本上都是谭淼再说,杨睿偶尔能插一嘴,其他大部分时间这傻小子都在傻笑。

    余杉估摸着,这俩人要是后来走在一起,杨睿这家伙肯定被吃得死死的。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杨睿才挂了电话。余杉也懒得跟这傻小子说什么,招呼一声,领着杨睿就去逛街。

    路上,杨睿憋了半天问道:“哥,咱们啥时候回去?”

    余杉瞥了他一眼:“怎么着?谭淼催你了?”

    “没有,”杨睿挠着头说:“就是……就是好几天没见,有点想她了。”

    余杉笑了:“最多两天咱们就往回走。话说回来,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没啥情况,就那样呗。”

    余杉一琢磨,明白自个儿想差了。这年头谈恋爱都很含蓄,也没有什么表白之类激烈的举动,通常都是一男一女看对了眼,就那么处着,过上一段日子,遇见熟人彼此一介绍:“这是我对象。”

    谭淼再怎么泼辣也是个姑娘家,杨睿这货纯粹是个属驴的傻小子,抽一鞭子不往前走还往后退。为杨睿未来的家庭生活默哀了一阵,余杉觉着这样也挺好,杨睿本来就够傻了,娶个精明点儿的媳妇起码能调和一下。

    这天下午余杉带着杨睿四处游逛,他到过深港,觉着珠海就是个小一号的深港。到处都是工地,今天新修一条马路,到了明天这条马路一封,就开始扩建。看着有如大工地一般的城市,余杉倒是想起了流传于齐北的顺口溜。

    山西的柿子河北的桃,齐北的马路天天刨;羊城的葡萄开鲁的瓜,齐北的马路天天挖;狗胖子烧鸡京城烤鸭,齐北的马路坑坑洼洼;广东人说,广州发展太快了,我一年没回去就迷路了。上海人说,上海发展太快了,我一个月没回去就迷路了;京城人说,京城发展太快了,我一个礼拜没回去就迷路了;齐北人说,齐北发展太快了,尼玛我早晨上班还好好的,下班回家发现没路了!

    想到这儿,余杉噗嗤笑了一声。身旁的杨睿有些莫名其妙,追问了一嘴,余杉只是摇了摇头没言语。有些梗儿,说出来杨睿也不懂……哦,恐怕连梗是什么他都不懂。

    在珠海市区逛了一大圈,吃过晚饭,余杉打听了一下田珍开演唱会的地点,然后直接买了俩大花篮,去到演唱会现场又买了两张前排的VIP票。

    吃过晚饭,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演唱会现场。到了地方一瞧,门口早早的排起了长队。余杉买的是前排的VIP票,可以走特殊通道。俩人坐到座位上的时候,现场还空荡荡的,进场的没几百人。观众陆续进场,余杉也没讨人嫌去后台找刘焕套近乎。他跟杨睿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等着演唱会开始。

    七点半一到,舞台灯光亮起,演唱会开始。一袭黑色的田珍款款走出,开场就唱了一首成名作《执着》。田珍这个女歌手在九十年代末红透了半边天,那张尝试性质的轻摇滚专辑传唱整个大江南北。

    《执着》《干杯朋友》《野花》这三首歌曲曲经典,到了一五年,余杉一个人开车的时候偶尔也会单曲循环《野花》,这歌越听越有味道。

    田珍的演唱会没让余杉失望,独特的声线,炉火纯青的唱功,再加上如今的田珍正处于巅峰期,LIVE听起来棒极了。就连五音不全的杨睿都听兴奋了。

    田珍唱了几首歌下去休息,刘焕上台助唱了一曲,余杉一瞧正主来了,径直打发杨睿送上去一个花篮。刘焕拿着麦克风瞧见了杨睿,跟着又瞧见了余杉,唱歌的时候手指了指余杉。余杉明白,意思是让他别走。

    刘焕唱完下去,又换了田珍,等唱到最后一曲《干杯朋友》,杨睿又上去送了回花篮。田珍唱的时候,几千人合着,歌曲中那股离别的愁绪转瞬走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演唱会结束,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指挥着观众有序退场。余杉刚起身,从舞台上跳下来一个人,走到近前问:“余先生?”

    “是我。”

    “跟我来,这边儿走,焕哥说你直接去后台就成。”

    余杉、杨睿跟在那人后头去了后台,远远的就瞧见一帮音乐界的各种咖将田珍团团围住,恭贺着田珍演唱会成功。

    余杉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等人散去,朝着刘焕招呼一声:“焕哥!”

    刘焕正拉着一个男人说话,转头瞧见余杉,高兴了,喊了一嗓子:“田珍,过来过来!”左手扯着田珍,右手拉着那汉子,走到余杉跟前指着他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在齐北认识的一小兄弟,杉子,那首《生死不离》就是他写的。”

    余杉心虚的客气着:“瞎胡闹写的,难得入了焕哥法眼。”

    刘焕又介绍身旁两人:“这个不用介绍了,你肯定认识,田珍。”

    田珍主动伸出手,余杉赶忙握了握,恭维着说:“我一直是你的歌迷,最喜欢的就是那首《野花》,在家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单曲循环。”

    田珍沙哑着嗓子说:“是不是啊?那你可不能偏心,《生死不离》我听了,是好歌。杉子回头你也得给我写一首不比这差的。”

    刘焕又介绍说:“这个你可能不熟悉,那日松,也是我的好哥们。”

    那日松?好家伙,难怪瞧着眼熟,这不是三宝老师嘛!

    余杉赶忙过去主动握手:“久闻大名!”这可不是恭维,且不说那日松写了多少好听的歌,单单人家带出来的学生就够牛逼。那学生是谁?说出来吓你一跳,王妃!没错,就是跑去香港混成天后,后来总上花边新闻,大搞姐弟俩的那位天后。

    那日松乐了:“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这就是幕后工作者的悲哀,甭管写多少出色的曲目,到头来观众记住的依旧是歌手,至于是谁写的……谁在乎?

    几个人打过招呼,就有演唱会的导演找过来,叫田珍一起去庆功晚宴。说是晚宴,其实就是交际去了,出了演唱会相关人员,去的都是珠海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田珍推不过,就邀着几个人一起去。

    刘焕瞅了一眼那日松,后者直接摇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都是一帮经商的,我跟他们谈音乐他们听得懂么?”

    刘焕就说:“他不去,那我也就不去了。得,你忙你的,我们几个随便找个小饭馆吃吃喝喝比什么宴会热闹多了。”

    田珍羡慕的说:“我也想去啊……这么着,回头我给你打电话,结束的早我就过去找你们。”

    众人说定,刘焕领着一行人往外走。边走边低声说:“你们算是有口福了,我知道附近有家海底捞,味道不错。”

    杨睿有点懵,问:“焕哥,海底捞是啥玩意?”

    “就是火锅。”

    杨睿一撇嘴:“火锅就火锅呗,叫什么海底捞啊。”

    那日松哈哈大笑:“说的没错!不过要说起火锅,还是我们家乡的最正宗。原汁原味,草原上的羊都是现宰的,吃起来一点膻味都没有。”

    齐北距离内蒙不远,饭馆里的羊肉大多来自内蒙,闻言余杉立马附和。四个人里,一个内蒙,两个北疆,提起内蒙涮羊肉赞不绝口,倒是把刘焕给说没词了。

    刘焕指着几个人说:“我说不过你们,不过这海底捞还是有点儿意思,你们吃了就知道啦。”

    四个人出来,坐上一辆田珍给安排的商务车,刘焕开着车就走。这珠海刘焕倒是来过几回,路况半熟不熟,为了找到那家海底捞,刘焕开着车足足绕了三圈。(未完待续。)

致歉致歉~

身体极度疲乏,已经到了提笔忘字的地步,写了半章看着如同****,干脆删了请假一天~(未完待续。)

第197章 饭碗的问题(下)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余杉一看店名乐了,说:“焕哥,这是豆捞不是海底捞,差俩字差太远了。”

    刘焕也乐了,说:“我这全国各地没少跑,一个地方也待不上几天,容易记混了。得,甭管名字了,我这都前心贴后背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四个人进到店里头,余杉一瞧,这家店还真就不大,拢共就那么几张桌子,还一桌客人都没有。他们四个人一进去,正无聊看电视的老板打起精神起来招呼,将四个人让到一张桌子前。

    也不用菜谱了,能点的东西全都贴在了墙上。几个人询问了老板本店的特色,各自点了几样。说话的功夫,四个酒精小汤锅就送了上来。

    说起豆捞跟火锅,送汤锅的老板插了句嘴,介绍了一通,几个人一听,感情这豆捞跟火锅还真有点区别。首先一点,豆捞通常都是一人一个小锅,锅底也是清汤,煮的东西以鲜虾滑、鲜鱼滑、鲜牛滑之类的滑类为主,小汤锅里还有个小漏勺用来捞东西,豆捞通都捞,豆捞豆捞就是打这儿来的。

    其实真说起来,豆捞也属于火锅的一种。中国幅员辽阔,各地美食种类繁多,同一种吃法,在各地大多因地制宜的加入了地方特色。就说这火锅,北方能吃到新鲜的牛羊肉,珠海这地方就不成,距离牧区太远。羊肉不新鲜,水牛肉更没法儿跟草原上放养的比。可有一点,这地方靠海啊,于是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豆捞里头的材料就大多以海产为主。

    流水的菜色一股脑的送上来,小酒精锅也开了锅,一时间小饭馆里升腾起了氤氲的雾气。

    刘焕这人随性,也没要什么有名的酒水,就要了小饭馆里自己弄的药酒。四只酒杯碰在一起,琥珀色的药酒在杯中荡了荡,随即被四人一饮而尽。

    “嘶……哈!”刘焕咂咂嘴:“这酒度数不低啊?”

    那日松笑呵呵的说:“这就不低了?赶明儿到我们家乡,让你尝尝什么叫闷倒驴。”

    都说东北人喝酒豪爽,可跟内蒙人民一比就含蓄了很多,就说着闷倒驴,足足六十七度,再有八度就是医用酒精了,内蒙人民却甘之如饴,让人咋舌。

    余杉浅尝辄止,喝了半杯酒不动了,一个劲儿的用小漏勺捞着虾滑。杨睿在一旁酒到杯干,然后闷头大吃,至始至终一言不发。这桌上聊天的,也就是余杉、刘焕、那日松仨人。

    仨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刘焕说起了余杉的天分,把余杉这个歌曲搬运工夸得脸色通红。他有自知之明,本身就是一个业余爱好者,跟眼前这俩音乐大咖聊音乐,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仨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聊着,刘焕感叹着说:“现如今音乐这碗饭是越来越难吃了。”

    那日松比刘焕还郁闷,闻言直接闷了一口酒,赞同的点着头。就如同各行各业一样,打开国门,外面涌进来,音乐界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冲击。首先是同种同源的港台音乐涌进来,实力派也就罢了,唱的不咋地的偶像派也圈走了一堆市场份额;这也就罢了,更致命的是国内版权意识淡薄,安安静静词曲创作人指望着版权就得活生生饿死。

    就比如那日松,就算在九八年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为了不饿肚子,也得四处去接各类编曲、演唱会音乐总监之类的活计。他都如此,那寻常的词曲作者会是个什么状态?

    还有一点,国内的商业音乐刚刚兴起,各类公司都想抓个类似香港四大天王那样能唱、能演还有张好脸的优质摇钱树,作词、作曲包括编曲这一块都没多少人去重视。有不少词曲作者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好歌,知名度挺高,写一首歌仨瓜俩枣就能卖了,因为什么?因为在大部分不懂行的人看来,把一首歌唱红的是歌手,个词曲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幕后的制作人不好过,歌手们同样不好过。歌是唱红了,发了磁带,结果最后连发行费用都没赚回来。音乐公司不能亏本,歌手也得过日子啊,怎么办?走穴吧,唱红一首歌,马上全国各地走穴,登台十几分钟就不少赚。所以整个九十年代中后期,一曲爆红的歌手不少,其中大多数人一辈子就唱红了这么一首歌。走了几年穴,老百姓不认账啦,泯然众人消失在公众视线里的有,转行的也不少。经商的、当演员的、做主持人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听着俩大咖的感叹,余杉心说这才是九八年,原创音乐还在苟延残喘,真正的末日是在零二年之后。随着网络的普及,做盗版磁带、cd的都干不下去啦,想听什么歌直接网上下载,一毛钱不用花就能存mp3里一直听,谁还花钱去买cd?

    那阵子余杉听罔闻的谢雨刚提起过一个事儿,说某乐队发了张专辑,一共就五百张,一张碟片很夸张的卖到了五百块钱。余杉当时年轻,还琢磨呢,卖这么贵干嘛,便宜点十块钱一张,能多卖出去不少,钱也不见得少赚,还能为大众熟知,这乐队真不会算账。后来他明白了,哪儿有人买啊?那些买cd的都相当于走人情随份子了,玩儿音乐的你捧我、我捧你,既然老百姓都不买账,那咱们就自娱自乐、互相吹捧吧。

    音乐界这种半死不活的境地延续了十几年,一直到后来旷日持久的版权官司打下来,从此ktv点唱需要给版权人付费,网络下载同样需要付费,再加上各类音乐比赛、选秀节目铺天盖地的宣传,靠音乐吃饭的人们境遇总算扭转了过来。

    余杉脑子里琢磨着这些事,那日松突然看着他说:“杉子,你怎么光闷头吃东西不说话?”

    “他可比咱俩有钱多了,人家就没指着吃这碗饭。”刘焕在一旁揶揄道。

    余杉笑了下,说:“其实情况没那么糟。你们看啊,国内缺优秀制作人么?缺好歌手么?”

    刘焕说:“你别扯这些没用的,说点儿有意义的。”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两样都不缺,还有这么大基数的观众,内地音乐人怎么就会挨饿呢?崇洋媚外这事儿先不提,这问题没十几年扭转不过来,咱们内地音乐人得先从自身上找问题。我觉着啊,有俩问题。一个就是不能高高在上,创作的、演唱的得走心,一天到晚的晚会歌曲,老百姓听了一辈子早腻了,年轻人还觉着反胃……焕哥你容我说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是,咱们好歌也不少,可为什么竞争不过港台?我觉着还是一个宣传的问题。说白了,大多数内地音乐制作公司都是二把刀,都在摸石头过河,港台那一套宣传、包装根本就没闹明白就扎进坑里了,能不赔?”

    “那杉子你是什么意思?”

    “我琢磨着……要不搞个歌唱比赛之类的电视节目?”

    “青歌赛?这个老早就有了啊。”刘焕说。

    余杉连连摆手:“不搞那种评委打分,高高在上的,那节目收视率得多惨?要搞就得搞个贴近老百姓的,比如搞个发掘新人的音乐节目。从全国各地物色几十个好苗子,这些好苗子一定得是全国各地。再弄几个音乐界重量级的大咖,就比如焕哥你这样的。到时候弄四把大椅子背对着舞台,也不看脸,就听这些苗子唱,唱的好了就转身。”

    “要是好几个人转身,那就一起抢好苗子。一个人最多十个好苗子,各自带队指导,先对内对抗,再交叉对决。后期搞个短信投票、电话投票,只要那些苗子素质高一点,这节目不愁不火啊。节目火了,那些节目里唱的歌曲不就火了么?”

    “咦?”那日松跟刘焕对视了一眼,后者摸着脑袋说:“你说这个有点儿意思啊。”

    “歌火了,能不能多卖出去几盘磁带不敢说,起码知名度上去了,走穴也能多赚点儿钱。现在国内版权方面不太健全,早晚都有健全的一天。”

    那日松点点头,说:“杉子,这节目是要制播分离?能收回成本么?”

    “收回成本还不简单?那四个音乐界的大咖就是招牌,有这四个人四处一吆喝,广告费就能收回一大笔吧?节目卖给电视台,按收视率算价钱,不但不赔本儿还能赚不少。”

    刘焕低头沉吟了一阵,说:“钱不钱的倒不说,要真搞这么个节目,倒是能发掘不少好苗子。”到了刘焕这个级别,钱不钱的他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就想着发掘几个好苗子,再把欧美的音乐引进来,丰富国内的音乐形式。

    想要为音乐做点什么的那日松同样意动,喝了口酒问:“杉子,搞这么个节目得多少钱?”

    余杉盘算了下,说:“怎么也得个两千万吧?”他不太确定,不过后来好声音的制作成本有说上亿的,又说七千万的,换算成九八年的物价水准,再打一狠折,余杉觉着两千万差不多够了。

    “这么多?”那日松不言语了。

    刘焕咬咬牙,说:“杉子,你都琢磨的这么细了,是不是打算搞这么个节目啊?”(未完待续。)

第198章 原来是他

    把好声音移植到九八年?开什么玩笑,余杉可没这个打算。他跟乔思刺刀见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分出生死之前他哪儿来的心思搞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就算不考虑乔思,余杉也没那么大能力去运作这个事儿。好苗子怎么发掘?制作团队怎么着急?怎么找各大公司谈冠名?怎么跟电视台接洽?这些林林总总的事儿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想要办这些事儿是千难万难。

    面对刘焕的诘问,余杉支支吾吾的应付了过去。临近这顿饭结束,喝得微醺的田珍来了。添了个小锅,也没再点什么,凑合着吃到凌晨,也就散了局。余杉是哪儿说哪儿了,浑然没当回事,回到酒店倒头就睡。他是睡得安稳了,可怜刘焕、那日松外加后加入的田珍仨人一晚上没怎么睡。

    顺着余杉的思路琢磨下去,仨人越琢磨越觉着这路子不错。赚不赚钱的且不说,起码能打破歌坛一潭死水的格局。发掘几个群众喜闻乐见的歌手,展示一下欧美的流行音乐,不奢望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起码撬开个窗户缝,能流入一缕新鲜的清风也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余杉醒了还赖在床上,咣咣咣的砸门声就响了。余杉还以为是杨睿,穿着背心、短裤,喊了声‘来了’,走过去就开了门。

    一瞧门外站着熬红了眼睛的刘焕、那日松,后头还有颇为不好意思的田珍,余杉尴尬一笑,紧忙拿了衣服钻进卫生间换上。出来后,余杉说:“焕哥,这么急急忙忙的是有事儿?”

    刘焕前所未有的严肃,说:“杉子,咱们哥儿俩相处时间不长,我就跟你直说了,你到底有没有搞那节目的心思?”

    有没有这心思?要说肯定是有一点,但肯定不是现在。

    眼见余杉为难,田珍豪爽的说:“杉子,都不是外人,你就直说吧,是差钱还是差事儿?”

    余杉想了想,说:“都差。”当初从恒指圈了八千六百万港币,折合人民币九千多万,零零碎碎的花出去快一千五百万了,剩下的钱他轻易不能动,还得留待明年三月乐果生产基地的建设。

    刘焕纠集于两千万的资金,就说:“制作费能用得了两千万?你都说说什么东西花费高。”这年头冯小刚拍个片子号称投资六百万,实际能有一半都不错了。余杉搞个节目要两千万,比拍电影还烧钱,这也太夸张了。

    “别的也不说了,单单是几位著名音乐人的通告费就不少,一个人最起码也得两、三百万……”

    “多少?”那日松眼睛都瞪直了。

    “两……两三百万?”

    刘焕挠着脑袋说:“你先说说你打算请谁?”

    “焕哥、田珍你们俩就行,再加上玩儿摇滚的崔健,最后再请个港台的,李宗盛、罗大佑这样的。”

    刘焕乐了:“好家伙,我居然这么值钱?参加个娱乐节目就有两、三百万,有这好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田珍在一旁说:“杉子,你这成本算的太高了。你算的这出场费是按照四大天王算的吧?”

    “不是吗?”余杉按照物价比换算的,没想明白错哪儿了。

    实际上最近两年各地电视台才纷纷上星,娱乐行业方兴未艾,产业也没形成规模。各个咖位的明星、大腕出场费也没十几年后那么夸张,甚至为了宣传专辑、影视剧,明星大腕们经常一分钱通告费没有免费参加节目。

    按照余杉的设想,节目拍摄周期也就一个月,刘焕、田珍收个五十万都算是高的,就算把李宗盛请来,讲讲价一百万也就差不多够意思了。这么算起来,都用不上一千万,有个六百万左右就能把这节目制作出来。

    六百万?余杉动摇了,貌似咬咬牙这钱他还能掏出来。

    见余杉还在犹豫,刘焕干脆说:“我那份出场费就算了,要是杉子你不富裕,我还能出个五十万。”田珍在一旁插嘴说:“这事儿算我一个,也不要出场费,我凑凑能有个一百万。”

    那日松张张嘴,最后一句话没说。这年头玩儿音乐的苦逼,搞音乐幕后的是苦逼中的苦逼。

    刘焕接着说:“老崔我跟他挺熟,依着他那性子,这么好玩的事儿肯定的掺和一手。剩下的路子咱们不缺,电视台关系也有,就是各大厂商也有联系。这么算起来,有个三、五百万就能把这事儿撑起来。怎么着,杉子,你可不能把我们鼓动起来自己往后头缩。”

    余杉苦笑着咬了咬嘴唇,说:“焕哥你都这么说了……那行,我拿出五百万来,这事儿咱们干了。”

    “哎……这就对了。”刘焕笑着看向田珍、那日松:“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杉子不是个没担当的人。”

    “焕哥你先等会儿,这事儿出钱可以,出主意也成,实际操作我可管不了。”

    刘焕大气的一挥手:“用不着你!编曲有那日松,我跟田珍再算上老崔在圈子里还算有点儿号召力,剩下的事儿你甭管了。”说话间,刘焕摸了摸肚子,说:“得,咱们下楼找个地方吃点儿早饭,尽快把这事儿给敲定下来,中午还得回京城,再往后就只能电话联系了。”

    几个人没走远,直接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的早餐。余杉倒是没藏私,把他知道的那点儿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从节目的形式,到选苗子的要点,以及后期怎么让好苗子捉对厮杀。一顿早餐吃了两个多钟头,直到找不着余杉的杨睿打来电话,几个人这才散了。

    那日松要赶回去给影视剧配乐,田珍要准备南京演唱会,刘焕要回学校上课,要不是俗务缠身,这仨人还真就不想走。

    散场的时候,刘焕跟那日松说先回京城操作制作公司的事儿。等手续跑下来,再研究其余的问题。

    答对好了三位音乐人,余杉长出了一口气。他总有一种惹事上身的感觉,他现在的麻烦不但不少,而且还致命。要是让他着手负责好声音,那可真是要了亲命啦。索性这事儿有刘焕、那日松负责,他只出钱跟点子,恩,回头也可以顺带着帮忙发掘一下好苗子,貌似周董现在还没出道呢……诶?还可以帮一下徐惠?

    余杉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打发杨睿在酒店订了机票,下午转机回了齐北。落地之后,余杉觉着浑身都生锈了。坐上三菱吉普,也没回大院,让杨睿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洗浴中心。

    洗了泡,泡完了蒸,浑身上下毛孔全都打开,余杉算是舒服了。他躺在休息大厅的床上,一边儿喝着茶水,一边儿看着洗浴中心的二人转表演。没错,这貌似是东北地区的特色,洗浴中心总会有二人转之类的表演。

    他正惬意呢,杨睿悄悄溜了回来,蹲下身低声在余杉耳边说:“哥,我好像发现那家伙了。”

    “恩?你发现谁了?”

    “就是上次丁大侃在滨江拍的那男的。”

    余杉一听,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在哪儿?”

    杨睿朝一边努努嘴:“那边热水池子里泡着呢,身边还跟着一堆混子。”

    “走,咱们过去看看。”

    余杉起身,跟在杨睿身后出了休息大厅,转了两个弯,到了热水池子边儿。

    杨睿使了个眼色,余杉顺势望过去,热水池子里热气蒸腾,根本瞧不清人脸。余杉一不做二不休靠近了过去,等离得近了,余杉才瞧清楚。热水池子里靠边儿坐着几个人,中间一个人湿漉漉的头发弄了个后背,脸色白皙,卖相极佳,左臂晃动着往胸口上撩水,那来回摆动的左臂隐约露出个纹身。余杉定睛瞧了半天,觉着那纹身很像是一只孔雀。

    再往旁边瞧,他身旁那人刮青了头皮,右臂纹了一条龙,说话间总习惯斜着眼睛看人。余杉瞳孔猛的收缩,这不是蓝彪么?

    蓝彪的身边,跟着几个同样刮青头皮、纹身的混子,余杉的靠近已经引起了两个混子的注意。余杉见势不妙,一扭头,走到了相隔不远的冷水池子里。解开浴巾,径直跳了进去。

    余杉的心开始狂跳,紧跟其后的杨睿也进了冷水池,这让余杉心里稍微有了些底。两个池子隔着不远,就是环境太过嘈杂,哗啦啦的流水声与说话声,让余杉听不清后面蓝彪与那人的对话。

    余杉只隐约的听见‘夜总会’‘出兑’之类的字眼,别的什么都听不见。过了能有几分钟,身后几个人从热水池子里出来,一个混子走过来冲着余杉一撇嘴:“哎?换个地方泡去!”

    杨睿一瞪眼就要理论,余杉一拉杨睿,俩人老实的从池子里出来。迎面,蓝彪与那人在几个混子簇拥下走了过来。交错而过的时候,他瞧见了那人左臂上的孔雀纹身,又蓝彪说:“老伍,这次在齐北能待几天?”

    老五……老吴……出兑夜总会,看起来更像是个儒雅的商人,综合全部信息,余杉瞪大了眼睛。不是老五,也不是老吴,是老伍!那人就是伍国平!(未完待续。)

第199章 窃听

    伍国平是谁?根据老乔记事本中的推测,这人与蓝彪有着类似于盟友之类的关系。两人服刑时同处一间监室,伍国平当时应该是得到了蓝彪的照顾。出狱之后,原本一穷二白的蓝彪摇身一变,陡然开起了夜总会。他的资金从哪儿来的?

    余杉刚开始以为劫案是蓝彪做下的,后来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而蓝彪的资金来源无外乎两个人,一个是财政局副局长周志明,另外一个就是伍国平。现在分析看来,蓝彪的钱源自伍国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首先周志明是个官僚,他不是财政局的一把手,只是个副手,这些年就算贪污也贪不了那么多钱;再者根据调查,周志明与蓝彪之间没有亲属关系,此前也不认识,周志明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交给蓝彪去打理?

    有关蓝彪、伍国平、周志明之间的关系,余杉一直闹不明白,现在终于清楚了。蓝彪开夜总会的钱来自伍国平,周志明之所以充当保护伞很可能是被蓝彪给收买了,而伍国平胳膊上有孔雀纹身,再加车漆膜的线索指向,伍国平的资金来源有极大的可能来自劫案。

    这个伍国平是劫案的策划者、组织者,隐居幕后,通过周密部署,调动生面孔执行劫案,之后斩断一切线索藏匿起来。境泊市劫案仅仅是个开始,后续还有齐北运钞车劫案,尤其是抢劫运钞车,伍国平一下子就得手了三千万!

    有了这笔钱,伍国平摇身一变,搞了了个伪造的专利,买通周志明打起了863计划的主意。于是就有了后来的绿江新能源,三年之后绿江新能源法人伍国平携款潜逃,蓝彪组建万隆地产,接手了绿江新能源的地皮,将工业用地转为商业地皮之后开发了绿江新城。

    这一环套一环,一个骗局接着一个骗局,算计得无比清晰。余杉觉着,就凭蓝彪的脑子,肯定琢磨不出这样的主意来。混道儿上的,没有一个是傻子。蓝彪倒是有些小聪明,但他的小聪明格局太小,没有大智慧。甭说执行这样的计划了,就算想破头蓝彪也想不出这样的主意。

    出主意的肯定另有其人,一定是伍国平!既然伍国平能策划出天衣无缝的劫案,让两起案子成了悬案,一直到一五年都没侦破,那再想出个天衣无缝的骗局也就顺理成章了。别忘了,伍国平头一次入狱就是因为非法集资、骗贷,谋划绿江新能源的骗局只能算是这家伙的老本行。

    从冷水池子里出来,余杉沉着脸走出去十几步,脑子一转就把事情琢磨了个差不多。旁边的杨睿凑过来,低声问:“哥,怎么办?”

    这家洗浴中心位于东四道街,处在齐北最繁华的地段,算起来还属于蓝彪的地盘,贸贸然派人手过来硬碰硬很冒险。余杉在齐北的根底扎的还不够深,闹出大事件他也兜不住。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轻易声张,余杉现在闹不清楚乔思的想法,他只能不吝以最大的恶意的揣摩乔思的心思。

    乔思在利用他侦破劫案,一旦伍国平的行踪暴露,余杉不确定乔思会不会过河拆桥。他沉吟了下,低声说:“车钥匙给我,你在这儿盯着,我叫丁大侃过来,查一查那家伙的落脚点。”

    杨睿点点头:“行,那我暂时先盯着。”

    杨睿送余杉到了衣帽间,取了车钥匙给余杉,拿了手机回去盯梢去了。余杉换好了衣服,一路小跑着钻进了三菱吉普车里。找出手机,赶忙给丁大侃打了个电话。

    “大侃?”

    “余哥,你人在哪儿呢?不是说今天的飞机么?这天都黑了,怎么还没见人影儿?”电话一接通,丁大侃就丢过啦一连串的问题。

    “大侃,我现在在金莎洗浴中心,你在滨江跟丢的那个神秘人就在洗浴中心里。他手臂上还有孔雀纹身。”

    电话那头的丁俊愣了愣,很快领会了余杉的意思:“余哥你等着,我马上到!”

    丁大侃这人平素嘻嘻哈哈没个正行,关键时刻是真不含糊。没二十分钟,一辆面包车飞驰着停在了洗浴中心门口,丁大侃下了车一眼就瞧见了余杉那辆三菱吉普。车里的余杉朝着丁大侃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洗浴中心,丁大侃会意,好似不认识余杉一般,目光从三菱吉普车扫过,迈步晃悠着钻进了洗浴中心。

    又等了一会儿,杨睿跑出来钻进了吉普车副驾驶。

    看着余杉疑惑的眼神,杨睿恼火的说:“丁大侃把我赶出来了,说盯梢他自己就够了,多我一个容易耽误事儿。”

    余杉嘴上没说,心里严重同意丁大侃的安排。杨睿这人没什么心机,让他当街砍人、抓个罪犯、除暴安良那是拿手好戏,让他盯梢……就好比是张飞绣花,力不从心啊。

    杨睿说完见余杉没反应,又问:“哥,咱们就在门口等着?”

    余杉摇摇头:“回去等消息吧。”

    金莎洗浴中心里,丁大侃穿着一身浴袍,用钥匙拧开村衣柜,从里头拽出个包来,拎着包晃荡着到了前台。

    “给我开个单间休息。”

    服务员应了一声,查看了下说:“三零七房。”说着就要递给丁大侃钥匙。

    丁大侃一皱眉,问:“还有别的房么?三零五太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停。”

    服务员秒懂,面不改色的查了查:“还有三一一、三一四。”

    “那给我开个三一一吧。”

    丁大侃领了钥匙,转身沿着楼梯上了三楼。刚一进到三楼大厅里,两侧一排穿着短旗袍的失足女齐刷刷的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向丁大侃。雪白的胳膊、大腿、胸脯晃得丁大侃一阵眼晕,丁大侃咽了一口口水,理都没理径直走到服务台,要了一壶茶让服务员给送到房间里,他自己拎着包进了房间。

    三一一的隔壁就是三一三,蓝彪、伍国平一伙人刚才开的房间就有三一三。等服务员送来茶水,丁大侃反锁了房门,打开背包,从里头掏出个医用的听诊器来。

    他那包里不但有听诊器,还有乱七八糟一大堆小玩意,自打跟了余杉,干起了私家侦探的活儿,丁大侃就预备下了这么一套东西,可惜的是一直没用上。有道是有备无患,今儿丁大侃还就用上了。

    洗浴中心的包房跟宾馆的不是一回事,包房与包房之间往往就隔着一层空心砖,隔音效果很差。丁大侃戴上听诊器,将拾音部贴在墙上,还没等他分辨呢,就听得一阵‘啊……啊……啊……’的**传来,听诊器将声音放大,**声入耳听得丁大侃那叫一个心猿意马,心里头有如钻进了无数蚂蚁。

    丁大侃低声骂了一嘴,琢磨着素了一个多月,回头也该找个妞儿开开荤。转念一想,听说蓝彪开的夜总会里头有毛子妞儿,这辈子也没开过洋荤,回头要不要去见识见识?

    过了能有两分钟,随着男人低沉的嘶吼与女人声嘶力竭的喊叫,隔壁三零九总算是消停了。丁大侃抄起茶杯咕咚咚灌了一大口,压下胸口里的邪火,重新将拾音部贴在墙上。

    隔壁房间里出来稀里哗啦的搓麻声,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喊道:“东风……槽!打个麻将都不消停,这尼玛小贱货真能叫。”

    有人嘿嘿笑着说:“彪哥,要不要把那妞儿给你叫来助助兴?”

    蓝彪说:“算了,刚特么被人干过,老子嫌脏……八万。”

    “碰!老四,你那夜总会里的小姐不是比这地方的强多了?听说还有两个毛子妞儿?”

    “强个姬巴毛!一个个上床跟上刑场似的,没啥意思。别提那俩老毛子,真特么扛干啊!来得头一天我试了试,槽,老子在后边累了一身汗,她特么一声不吭跟那儿看电视、嗑瓜子。槽踏马的,筷子搅大缸啊!老子一下子就没兴致啦!”

    三一三房间里一阵爆笑,有人附和着说:“毛子妞儿就是那么回事,也就偶尔开开洋荤,要说还是本国的好。我去年在广州待了半年,槽,真特么开了眼,那小姐不管漂亮不漂亮,服务得那叫一个到位,让咋干就咋干,花样贼多,我特么听都没听过。彪哥,回头不行从广州请俩小姐过来,跟咱们夜总会里的小姐培训培训,提高提高素质。”

    蓝彪斥道:“扯姬巴蛋,还提高素质,提高了给谁看?要特么没三楼赌场,咱那夜总会天天都赔钱。我算瞧明白了,那夜总会里的小姐就是给你们这帮犊子玩意预备的。哎?老伍,晚上我给你安排俩妞儿乐呵乐呵,绝对包你满意。”

    伍国平笑着推辞道:“这就算了,我这人有点儿洁癖,嫌脏。三条……老四,你这夜总会等到年底就兑出去吧。”

    “恩?老伍你啥意思?开得好好的兑出去干啥?”

    伍国平说:“不是长久之计。你这夜总会涉赌、涉黄,是不是还有人在卖小包?有吧?听我的,兑出去吧,赚钱的声音多得是,没必要成为警察眼睛里的靶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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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门介绍:
那一年,手机还是稀罕物,开卡得去邮政,BP机一响,拎着大哥大满街找公用电话; 那一年,许巍没火呢,朴树也没火呢,学生们在迷恋张信哲,发廊里总会传出‘相约九八’; 那一年,下岗与待业是永恒的话题,一部古惑仔让无数人走上街头,于是混也成了一种生活; 那一年,天是蓝的,空气是清新的,蔬菜是有机的。她含苞待放,豆蔻年华。他青春年少,意气风发,想要随着北风去仗剑天涯; 一道被称之为‘昨日之门’的时空门连通了现在与那一年,于是原本普通的小学体育老师余杉,思考着理想与现实,纠结着道德与法律,挣扎在阴谋与背叛中,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前方。 (官方书友群:569407221)昨日之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昨日之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昨日之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