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一人计短
“啧!”小胖子熊海不高兴了:“什么叫就这事儿?我失恋了啊,身心都遭受了重创,杉子哥你得安慰安慰我啊。”
余杉没好气的说:“别闹,你一年平均换一打女朋友,高峰期一个月失恋两三回,你那颗心锻炼的都快成秤砣了,还用我安慰?”
“绝交了啊!杉子哥你这话太伤人了!”
“成啊,那就绝交。拉黑电话号码、微信,微博取消关注。”
“诶?不对啊,你今儿怎么这么不配合?”
“少罗嗦,我这边儿一堆事儿,你还有事没事?”
“嘿嘿,”熊海奸笑了两声,说:“其实刚才那是顺带说的,主要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可听好了,咳咳……苏眉姐要回来了。”
沉默了几秒,熊海等着余杉的反应,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余杉有什么反应。
“不对不对,杉子哥你到底犯了什么病?怎么苏眉姐要回来这么大个事儿你都没反应?”
“我反应什么啊我?”余杉反问。
“嘿,今儿撞鬼了啊。苏眉姐周游地球一圈,折腾了一年半才回来,你居然反应这么平淡,难道是移情别恋了?”
“少扯淡啊,我跟苏眉什么关系我自个儿清楚,倒是你小子,不是一直暗恋苏眉吗?”
熊海在电话里猛劲咳嗽了会儿,没好气的说:“杉子哥,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再胡说八道真绝交了。得,就是告诉你一声,苏眉姐下午的火车,你要没什么事儿就去接一趟。”
问清了时间,余杉说:“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余杉拿了东西背了包往外走。边走还打开数据查看了手机里的几个软件,先查看了支付宝与几张银行卡,余额还不少,加起来能有三十多万;又看了看微信,好友也就二十几个,除了熊孩子、苏眉、单杰之外,剩下的大多是大学里的同事。朋友圈里挺热闹,几个微商开启了刷屏模式,余杉翻看了半天才找到苏眉发的朋友圈。
那是一张登机前的照片,配的文字说明是:姐又回来了!
点开苏眉的微信,发现这姑娘还真就满世界兜了一圈儿。照片里有干燥的沙漠、蔚蓝的海洋、茂密的森林、广阔的草原,这姑娘甚至还跟狮子合了影。翻了半天,余杉翻到了十八个月前的一条配图朋友圈。照片里苏眉一身背包客的装束,配的文字是:心动不如行动,2014说走就走。
过得这么洒脱,也是没谁了。
出了巷子,余杉收了手机,找了半天才在路边发现一辆白色的斯柯达野帝,一按遥控钥匙,车子名叫两声解锁……没错了,这就是他的车。上车一瞧,这车还是自动挡的。
坐在车里正琢磨去哪儿呢,手机响了下。拿过来一瞧,是条微信。发信人是康老师,说是下午省里来检查,嘱咐余杉务必到岗。
得,也别琢磨了,先去上班吧。
发动汽车,掉了个头,开上马路余杉直奔齐北大学而去。这齐北大学余杉熟到不能再熟,原本的时间线上没买二手m4的时候,余杉每天早晨都得送赵晓萌去上班。有时候还会跟赵晓萌一起吃个饭,校园里东、西、中三个区他都门儿清。
驱车半个钟头,进了齐北大学中区,三拐两拐,就到了计算中心大楼门口。余杉正要侧位停车,戴红箍的大爷走过来嚷嚷着:“停停车场去,今儿有检查,门口不让停车。”
顺着大爷的指向,余杉把车停到了停车场,下了车慢悠悠的往计算中心里头走。刚一进门,迎面就瞧见一大姐风风火火的往外走,瞧见余杉那大姐叫道:“诶哟,余老师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中午。”
余杉眨眨眼,没想起来这位该怎么称呼,于是礼貌的说:“您什么事儿啊?”
大姐没好气的说:“什么事儿?还是你的终身大事!余老师,我可跟人家小王老师约好了,晚上七点一起看电影,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玩儿失踪。”
“啊?”
“啊什么啊?我这工会主席当了十几年,介绍成了多少对?就从来没有失过手,我还就不信给你找不着合适的姑娘。”顿了顿,工会主席大姐苦口婆心的说:“话说回来,余老师,你这眼光是不是适当的往下降一降?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姑娘甭说你们男的,我瞧着都喜欢,可把这样的姑娘娶回家能过日子么?这小王老师不一样,滨江师大高材生,人长的清秀,还朴实,一看就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你的情况我都跟小王老师说了,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有过婚史,说最重要的是人好,能看对眼。”说着,大姐从包里掏出两张电影票塞进余杉手里:“拿着,有点眼力见啊,看上看不上的都得把人家小王老师送回去啊。”
“不是……您等会儿,我晚上有事儿去不了啊。”
工会主席大姐瞬间瞪大了眼睛:“余老师,这回你又找什么借口?”
“不是借口,是真有事儿。我一青梅竹马的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下午四点五十的飞机,晚上肯定得张罗吃饭。您看,我是真没空。”
大姐一脸牙疼的看了余杉半天,直到差点把余杉看毛了才说:“行,我就相信你一回。”说着,伸手把电影票抽回去了。“我一会儿跟小王老师说说,不行就改周末。”
临走,大姐还警告道:“我可告诉你,余老师,周末不管你有事没事,都得抽空见见小王老师,听见没?”
余杉连连拱手,送走了这位泼辣的大姐。可他依旧想不起来这位大姐到底是谁。
他正琢磨呢,就听身后有人招呼道:“小余啊,又被柳老师逮住了?”
回头一瞧,就见一个笑吟吟的中年胖子正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余杉眼神不错,一眼瞧见胖子胸口挂着的胸牌,那上头写着‘计算中心主任’‘廖成良’。
余杉心里头暗自长出一口气,赶忙打招呼:“廖主任。”
胖子走过来,拍了拍余杉的肩膀,指着他说:“你啊,我看柳老师是跟你耗上了。”
柳老师?余杉想起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感情一个礼拜给自己打六个电话的就是这大姐啊。
他报以苦笑,廖主任打趣着说:“也不怪柳老师逮着你不放,你进咱们中心都五年多了吧?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甭管你上一段婚姻怎么受伤,现在也该痊愈,该敞开胸怀迎接新生活了。老这么把自己封闭起来也不是个事儿……外头那些风言风语不用在乎,我是过来人,很清楚你现在的心理状态。”
什么风言风语?
余杉强忍着没问出口,就听廖主任又说:“这事儿你自己把握,要抓紧。哦,对了。黄老师最近要去滨江读博士,中心人手有限,得给你加加担子,黄老师负责的java上机操作以后得你负责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java余杉不算陌生,再说负责带学生的上机操作也不是码程序,不需要多高的水准。
“那成,我去开会……”
“您等会儿,廖主任,我今天能早走一会儿么?”
“哦?”
余杉说:“我一发小刚从国外回来,下午四点五十落地,说好了让我去接机。”
“发小?男的女的?”
“女的。”
胖子廖主任笑了:“行,我知道了。省里来检查的四点钟肯定走了,你过了四点走就没事儿。”
又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余杉的肩膀,廖主任快步出了中心楼。他人走了,余杉还在琢磨着,到底是什么风言风语。
他冒着蒙找到了办公室,换了白大褂,然后开始无聊的四处巡视。黄老师还没走,下午的上机课不用他负责,所以闲的很。
乱逛了一圈儿,路过一片上机区的时候,就听俩上机的小姑娘嘀咕说:“哎?计算中心有个老师,长的老帅了,远看有点儿像陆毅。”
另一个小姑娘说:“你说的是余老师吧?帅有什么用,大三的都说他是个gay。”
恩?这不说的是自个儿么?余杉干脆停在了俩小姑娘后面。
“gay?不能吧?”
“吓!怎么不能?他都三十四、五了,有车有房,就是不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有,不是gay是什么?”
“哎呀,好猪都被别的猪拱了,这年头怎么长得帅的都是gay……”
诶呀我去,余杉总算知道风言风语是什么了!
好家伙,单身狗不是毛病,大龄单身狗直接被人家怀疑性取向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瞧俩小姑娘还要继续扩散谣言,余杉没好气的咳嗽了一嗓子。
俩小姑娘吓得一哆嗦,回头瞧见余杉,脸都吓白了。旋即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写代码,生怕余杉找她俩麻烦。
余杉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也没法儿跟俩小姑娘置气,干脆也不逛了,直接回了办公室腾时间。熬到四点钟,余杉迅速收拾了东西,背着包就走。他都被俩小姑娘气蒙了,下了楼才想起来,忘记打听赵晓萌的下落了。想了想,得,还是先去接苏眉吧。(未完待续。)
第159章 接风
余杉将车开出校园,上了环湖路,暂且把某些不太好的传闻丢在一旁,突然想起个问题来……到底是接站还是接机?
小胖子熊海说让自个儿去火车站接,可苏眉那丫头发的朋友圈却显示乘坐的是飞机。余杉把车停在路边,又现巴巴给小胖子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遍。
“杉子哥,你啥记性?苏眉姐坐的是火车……哦,她先坐的首都飞滨江的飞机,又转的高铁。诶?都这个点儿了,你可得抓点紧。没接着人,小心苏眉姐发飙。”
挂了电话,余杉直接把车开进了站前的停车场。看了看时间,距离火车到站还有个十来分钟。余杉点了根烟,晃悠到高铁站出口等了会儿,就听到站内广播播报苏眉乘坐的高铁已经进站。又过了几分钟,出口的几个闸门打开,乌泱泱的人群就往外涌。
余杉抻着脖子瞅了半天,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瞧什么呢?我这么大的活人走到你面前都没瞧见。”
余杉转头一瞧,豁!马丁靴、灰格子小短裙配着黑色七分袖小毛衫,脸上罩着墨镜,披肩的长发,整个人欧美范儿十足,不是苏眉是谁。余杉眨眨眼:“你不是去穷游了吗?怎么感觉衣锦还乡了?”
苏眉把行李箱推给余杉,揶揄着说:“哟,按照你的意思,我就得造得乌漆嘛黑跟难民似的才对?”
“啧,这出去转了一大圈,照理来说开阔了视野,心胸也该开阔了,怎么还那么小心眼?”
苏眉摘下墨镜白了余杉一眼:“照你这么说,过了一年多你又长了一岁,还应该成熟稳重了呢,现在还不是跟个大马猴似的上蹿下跳。”
没法愉快的聊天了。不过余杉很高兴,这才是他熟悉的苏眉。上一次穿越时空,他跟苏眉愣是成了两口子。关系紧密得让余杉很不适应,见面互相损几句,这才是他熟悉的常态。
“得,我琢磨明白了。你这一年多也没地方说汉语,估摸着已经憋坏了。您高抬贵手,我甘拜下风。”拖着行李箱,余杉笑着往外走。
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俩人坐进车里,苏眉好似真憋坏了似的,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一个劲儿的问余杉这一年多她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余杉上哪儿知道去?就说一切照常,只是少了苏女侠,大家伙聚在一起都没了意思。
苏眉得意的说:“恩,算你们有良心。诶?光说别人了,你呢?终身大事解决了没?”
余杉降下车窗交了停车费,把车开出停车场说:“嗨,没呢,还是老样子。”
“啧,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跟那儿挑三拣四的,随便找个女的凑合凑合得了。”
“你还说我?你不也单着呢嘛?”说完余杉就后悔了。
果然,苏眉先是瞪了一眼,随即眯眼笑着说:“那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啊?”余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嘁!想什么呢?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有些事似乎想起来了。这条时间线上,余杉离开滨海回到齐北没多久,苏眉也从深港回到了家乡。两个人倒是尝试着再续前缘,可十年聚少离多、分隔两地的日子,不可避免的造成了两人之间共同经历的稀缺。刚开始还好,他们总是回忆起高中时代傻傻的日子。慢慢的,当回忆填充不了的时候,两人才惊觉时间让彼此变得超出想象的陌生。最为主要的是性格上的冲突。
苏眉棱角分明,敢爱敢恨,甚至有点儿我行我素。作为朋友,余杉极其欣赏她这种性格,但作为情人,苏眉这种性格会在不经意间刺痛余杉。
陈奕迅的那《十年》里唱的好,‘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那短暂的尝试之后,不但是余杉,就连苏眉也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懵懵懂懂的初恋最终只能埋藏在记忆里,留待某个冬日的午后,瘫坐在沙发上,手捧一杯香茗,眯着眼慢慢回味。
开车的余杉回以一丝尴尬的苦笑。
苏眉叹了口气,难得的安静下来。过了好半天,她轻声说:“余杉……你说如果当初咱俩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结果会怎么样?”
余杉脱口而出:“大学四年热恋,毕业后一起打拼,过个几年结婚,然后搞个夫妻店,玩儿命创业,直到这个岁数还忙得脚不沾地,连要孩子的时间都没有。”说完,余杉后悔了,他笑着说:“我胡乱说的啊。”
副驾驶上的苏眉闭着眼,似乎在想象着那样的日子。片刻后她睁开眼,说:“你别说啊,没准还真是这样。看来咱俩还算心有灵犀。”
余杉觉着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继续下去只会伤人伤己。瞧苏眉的样子,明显对两人之间的结局并不甘心,或许正是因此,她才会发疯似的,某一天早晨起来,发一条朋友圈,连辞职信都没写,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于是他转移话题说:“对了,你那工作保不住了吧?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那工作早完蛋了。恩……我琢磨着,这次回来在大学城附近开一家书店。”
“好主意,我这儿还有三十多万,钱不够言语一声。”
“好啊,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你这个狗大户。不过我手头还有十几万,开一间不大的书店应该够了。”
余杉能想象到,苏眉开这家书店根本就不是为了赚钱,或者说赚钱只是捎带脚的。她会将小小的书店装修得个性十足,又不乏小资情调,也许还会养上几只流浪猫。不管有没有人,店里永远都充斥着低沉、舒缓的布鲁斯,这样一间书店更像是她白天休憩的落脚点。
五点多钟,正赶上晚高峰,余杉花了一个多钟头才把苏眉送到了家。苏眉下车的时候,余杉嘱咐说:“晚上有安排,留意微信,今儿晚上不醉不归啊。”
苏眉甜甜的笑着说:“不是小瞧你,就你这酒量来一个排我都能放倒。”
余杉自家知自家事,灰溜溜的开着车跑了。
应苏眉的要求,这接风宴定在了东四道街的一家烧烤店。苏女侠说了,她在外头飘零这十八个月里,头俩月也就罢了,后十六个月每逢吃饭,一准怀念齐北地道的烧烤。
六点半,几个人齐聚在烧烤店。苏眉没用余杉去接,自己开了辆红色的甲壳虫。时间线的跃迁,影响了苏眉原本的经历。离开深港之前,她已经在一家企业做到了高管,还买了一套公寓。在深港的时候还是房奴,回到齐北立马成了款姐。
看车就知道,这姑娘手里的银子比余杉只多不少。
四个人好久没聚,见了面自然很是热络。趁着苏眉去洗手间的功夫,小胖子熊海用胳膊肘捅捅余杉,挤眉弄眼的说:“杉子哥,情况怎么样?”
“什么情况?”
“啧!装傻是不是?有没有跟苏眉姐那个……旧情复燃?”
余杉没好气的把熊孩子推开:“琢磨什么呢?我跟苏眉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口风这么硬?懵谁呢?”
“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把你那点儿事儿都说出去?”
威胁起了作用,小胖子顿时没言语了。
旁边的单杰喝了口茶水,低声问:“杉子,你跟苏眉到底怎么回事?都这个岁数了,男未娶女未嫁的,还矫情什么?”
“真不是矫情,实话实说,我俩之前尝试了一下,后来彼此都觉着不合适。”
单杰可比没心没肺的小胖子成熟多了,琢磨了下就猜了大概,于是沉默着点点头,没再说这个话题。
炭火与烤盘流水的上来,没一会儿就摆满了桌子。苏眉一回来,瞧着熟悉的烤肉,差点儿留了口水。大叫着:“哎呀,烤肉啊,可想死我了。都愣着干嘛?开动开动!”
拌好的烤肉铺在炙热的烤盘上,一边儿滋滋响着,一边儿升腾起白色的水汽。苏眉好似饿狼一样,吃起来没完没了。两盘烤肉,大半进了这姑娘的肚子。
吃了个半饱,苏眉喝了口啤酒,这才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说:“这才是美食啊。”
另外三个人好笑不已,单杰举杯,提议为庆祝苏眉周游地球归来干一杯。一杯之后又有第二杯、第三杯,就连余杉都豁出去了,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没完没了。
他也不再去考虑什么酒精过敏,只想痛痛快快的罪一场,暂时忘掉所有的苦闷。
酒过三巡,瞧着余杉已经成了紫茄子的脸,就连反应最迟钝的熊海都瞧出来不对了。余杉举杯又要喝,小胖子手疾,一把抢过酒杯:“杉子哥,你先别喝了。”
“没事儿,一会儿我叫个代驾。”
“不是……代驾不代驾的不说,苏眉姐回来挺好一个事儿,你这把自己喝住院喽算什么事儿啊?”
苏眉脸上没了笑模样,只是关切的看着余杉。挨着余杉的单杰说:“杉子,心里头有事儿吧?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有什么难处你别憋在心里,说出来,看看我们大家伙能不能帮上。”
这会儿的余杉已经醉眼朦胧,心脏狂跳不止,一股又一股的热血涌上脑际。他摇头笑着说:“没用,你们谁都帮不上。”(未完待续。)
第160章 语出惊人
听余杉这么说,小胖子熊海不高兴了,撇着嘴说:“杉子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什么叫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你一个人憋心里头多难受?说出来哥儿几个合计合计,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没准就给你解决了呢?再者说了,就算我们解决不了,不还有我们家老爷子吗?不吹牛逼啊,齐北地界上,还真没多少我们家老爷子平不了的事儿。”
老熊同志是齐北响当当的地产老总,头些年还进了政协,能量大的很。好像也正是因为这样,熊孩子才会无限作死……
余杉还保留着理智,但明显感觉到喝了酒之后自个儿的心态不一样了。他能感觉到自己变得无比冲动,想要控制,却又无法抑制的冲动。
对面的苏眉一直盯着余杉,见余杉还不松口,说:“杉子,你这是瞧上哪家姑娘让人给拒了?”
“没有的事儿!”余杉烦躁的摆摆手。
小胖子急了:“哎呀,急死我了,算我求你了,杉子哥,你赶紧说吧。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话的事儿,兄弟绝对不带犹豫的。”
余杉继续摇头:“跟你没关系……全是我自己的事儿。”
没了父母,没了赵晓萌,除开不在身边的妹妹,眼前的几个人就是余杉最信任的几个人了。酒精作用下,余杉吐了口:“行,就当是讲个故事吧。”
“有……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已经命不久矣,然后把一样东西留给了我。那样东西,可以让人穿梭时空。”余杉说到这儿,小胖子熊海一脸牙疼的‘啧’了一声,结果被苏眉一瞪眼,愣是把熊海打岔的话给憋了回去。
余杉回忆着,絮絮叨叨的说着。隐去了乔思的名字,说了乔思的死亡,说了往返两条时间线攫取了巨额财富,说了生活一次次翻天覆地的变化,说了九八年时空里的种种危险,说了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窥伺一旁的幕后黑手。
时空穿梭,让余杉在两个时空都留下了难以割舍的情分。他想狠狠赚一笔,然后一走了之,却又放心不下那些人;他想将九八年的那些人照顾好,就得忍受时空跃迁所带来的巨变,眼睁睁看着原本的生活轨迹渐行渐远。
啰嗦的叙述中,余杉倒是想明白了,不论如何,他只是九八年的过客,怀旧式的新鲜与刺激过后,心里剩下的只有回归原本生活的强烈向往。
但眼前的局面就像是个死循环,每一次穿越,都会给跃迁的新时间线带来让人无法接受的恶果,于是他不得不穿梭时空再去修正这个恶果,如此反复,却离原本的时间线越来越远。
对了,还有那个若隐若现的幕后黑手。几次三番,余杉终于怕了,他怕还没等他找回原本的生活,就会葬身在过去的时空里。
他低沉着嗓音,缓缓的叙述着。或许他的故事在任何人——哪怕是至交好友——听来都仅仅是个故事,一个匪夷所思的离奇故事,这种故事更应该出现在科幻小说里。但余杉不在乎,不在乎是否有人相信,他只想发泄式的说出来。再憋下去,要么他会疯掉,要么他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故事说完了,酒精麻醉下,双手撑着额头的余杉摇摇欲坠。包厢里沉默了下,小胖子熊海咂咂嘴,说:“杉子哥又开始写小说了?这故事不太好,没什么爽点。都穿梭时空了,你得大杀四方,金钱美女一把抓才对,怎么能混的这么苦逼?”
心事说出口,余杉的心绪已经好了很多。听了熊孩子的话,他强笑着说:“是吧?那我再回头琢磨琢磨,我也觉得这个故事有点儿悲催。诶?你俩这么看着我干嘛,真信了?”
单杰知趣的拍了余杉一巴掌:“杉子,你学坏了啊。诶哟,你刚才说的那叫一个惨,把我给听得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感情跟这儿编故事骗同情来了?酒就不罚你了,这顿你买单。”
“没问题啊,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
包厢里重新热络起来,余杉、熊海、单杰仨人你挤兑我一句,我叫骂一嘴,一时间好不热闹。余杉对面的苏眉虽然在笑着,可目光始终审视的盯着余杉。女性特有的敏感让她觉得余杉说的也许不是玩笑。
临近九点钟,也差不多到了散场的时候。单杰后院起火,媳妇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着,这家伙告罪一声,先一步走了。
熊孩子另有饭局,也不怕抓酒驾,开着车也跑了。
剩下余杉、苏眉俩人,余杉打算叫代驾,苏眉却说:“你那房子离齐北大学那么近,走路就能上班,费事找什么代驾,扔这儿得了。我也不开了,要不咱俩走走?”
走走?走走就走走。
因着下午回想起了一些事儿,所以面对苏眉,余杉坦然了很多。不是每段恋情都有美好结果,做不成情人,做一辈子朋友也不错。
临近九月下旬,晚上的气温只有十来度。两个人隔着半米,沉默着走出去半条街。苏眉侧头,说:“我恨好奇,你那个故事里,我们都变成了什么样?”
余杉嗤的一声有些苦涩的笑了:“你还当真了?”
“路还很长,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成真事儿说好了。”
“成,那就当真的。”顿了顿,余杉说:“先说单杰吧,有次单杰高位截瘫,最后自杀了,我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然后呢?”
“然后我跑到九八年,找机会借刀杀人先把凶手整残废了,再回来一切如常,单杰还成了副所长。”
“那熊孩子呢?他有什么变化?”
余杉仔细想了想,认真的说:“他倒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作死、坑爹,哦……有一回这小子弄来一台顶账的辉腾,开得那叫一个窝心,死活要跟我换着开。”
苏眉爽朗的笑了,说:“这我信,除非他爹老熊成了穷光蛋,否则熊孩子这辈子别想长大。”顿了顿,收了笑,她问:“那我呢?”
“你……”余杉知道苏眉问的是什么,纠结了下,最终叹了口气说:“有一回我高考考砸了,跟你一起考到了滨江。咱俩大学处了四年,毕业后去了深港。之后一起辞职创业,创立了一家名叫智源的公务员培训机构,市值六个亿。”
“六个亿?这么厉害?”
“是很厉害,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咱俩虽然结了婚,可一直忙事业,始终没要孩子;事业上也不是一帆风顺,为了公司的发展方向,咱俩之间矛盾还不小。”余杉瞥了苏眉一眼,见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就笑着说:“那么认真干嘛?都说是瞎编的故事了,别当真。”
苏眉苦笑着摇摇头,没接茬,而是说:“可能……咱俩的确不合适吧。我知道怎么迁就、退让会让我们走在一起,可那不是我想要的。”这就是苏眉,她不会为爱情而丢了自我。
长出一口气,似乎将其郁结胸中的那口闷气全都吐了出来。她展颜笑着说:“没准我们这辈子就是哥们儿的命。”
余杉没说话。又走出去好远,苏眉突然说:“那个幕后黑手,会不会是让你穿梭时空的朋友?”
乔思?怎么可能?
“你怎么会这么想?”余杉说。
“首先,他命不久矣,才把穿梭时空的东西转交给了你,而在这之前他已经穿梭了无数次,对不对?”
余杉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在之前的时空里,你们就是朋友呢?”
余杉哑然,他考虑过这个问题。但那个时候,他的感触并不深。几次三番的穿越后,现在的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的严重性。在这条新生的时间线里,没准他会有个陌生的至交好友,甚至是那种生死之交。可跃迁过来的余杉对这个人的所有印象,都源自于跃迁时新增的零碎记忆。他还保留着之前的记忆,即便受到新增记忆的影响,又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将那人真的当成至交好友?
“这跟他是幕后黑手有什么关系?”余杉问。
“关系大了,你既然承认这点,就不能把他当成真正的好友。新增的记忆会让他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然后再去利用你。”
“他命不久矣,没法儿继续穿梭时空,委托你继续穿梭时空去改写一些事情。这本身就是在利用你。也许他根本就没死,而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始终观察着你。他给你定下停留不能超过四周的规则,会不会是为了让你减少停留时间,增加穿梭次数,用以确认是否达到了他的目的?”
“你经历的一系列阴谋诡异,是不是他为了遮盖规则的谎言,而采取的威吓手段?”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尸体连脑袋都没了,你又怎么确认就是他?”
一连串的反问,震得余杉站住了脚步。他怔怔的看着脚下的甬道,好半晌,他突然如同疯了一样跑上马路,伸手拦出租车,转头冲着苏眉说:“抱歉,不能送你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出租车停在他身前,余杉拉开门钻了进去,随口对司机说了目的地,又冲着苏眉挥了挥手。车子开动,余杉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翻找号码簿,给妹夫金晓光打了个电话。
“喂?哥,啥事儿啊?”
“晓光,问你个事儿,骨灰能不能做dna鉴定?”(未完待续。)
第161章 无法查证
话一问出口余杉就暗骂自己好蠢,果然,就听金晓光在电话里说:“都烧成灰了还咋做dna鉴定?”
“哦,那算了。”
“不是……哥,你这突然问这个干嘛?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突然多了个兄弟姐妹。”
“琢磨什么呢?我就是帮一个朋友问问。行了,没事儿了。”
余杉挂了电话,发呆了片刻,陡然醒过来,发现司机直愣愣的瞅着他,车子始终没动地方。他说:“不去墓园了,去万达华府。”
余杉说完,很明显的瞧见司机松了口气。他一琢磨也是,这大晚上的打车往墓地跑,换谁都得瘆得慌。估摸着他要坚持往墓地跑,那司机一准拒载。
进了小区,看着一幢幢的高层,余杉犯了难……这特么他到底住哪儿?找出门禁卡跟钥匙,瞧了半天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再翻钱包,翻了个底朝天,甭说物业费单子了,连水、电费单子也没有。
诶哟,这可怎么办?站在小区里吹了半天冷风,余杉一琢磨,得!干脆找物业问问得了。小区门口道闸旁的岗楼里倒是有保安,但问保安没用,这事儿得去找物业。幸好物业就在一进门的地方,要不然余杉还得找保安打听物业在哪儿。
这个点儿物业早就下班了,所幸还有值夜班的。余杉敲了半天门,有个大爷披着衣服出来给他开了门。
大爷开门瞅了瞅余杉,张口就说:“电梯坏了得明天才能修。”
余杉说:“大爷,我不是报修……嗝~我就想问问,我住几号楼几单元。”
大爷都懵了,瞪着惺忪的睡眼瞅了余杉半天:“这得喝多少酒,连家都找不着了?来来,先进来,外头风大。”
大爷把余杉让进物业,拿着钥匙打开抽屉找出个本子:“小伙子,你叫啥名?”
“余杉,多余的余,杉树的杉。”
“我给你找找啊……余杉……这酒啊,尽量少喝,耽误事儿且不说,还伤身……”大爷絮叨着,翻了半天说:“找着了,余杉,二号楼三单元1703。”
“谢谢您了大爷。”
“不用,”大爷霸气的一挥手:“以后可别喝那么多了啊……诶?用不用我叫保安给你送回去?我怕你半道再给忘了。”
再三推辞,婉拒了大爷的好意,余杉大步流星进了二号楼,坐着电梯上了17楼,到了1703拿钥匙一拧,门开了。对着黑漆漆的房间余杉心里一阵唏嘘,这穿来穿去的,连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用手机照明,开了房间灯,这房子还不小,两室两厅的格局,估摸着使用面积起码上九十。装修风格很简约,以黑白色调为主。再一瞧家里的摆设,好家伙,就跟遭了贼似的。沙发、地板上随意丢弃着揉皱了的衣服、裤子,电视柜上还堆着几双脏袜子。
往卧室里一瞧,床上的被子胡乱的揉成一团,枕巾还掉在了地板上;另一个房间也没好到哪儿去,书桌上并排放着三个吃完的桶面;唯一干净的地方是厨房,厨具上除了覆了一层灰,看起来跟新的没两样。
瞧着这场面余杉直呲牙,琢磨着这一个人过日子是不怎么样,饭懒得做,卫生也懒得收拾。这乱得余杉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干脆动手收拾了一个钟头。等收拾完,余杉累了个够呛,干脆倒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睛,琢磨着既然骨灰没法儿鉴定dna,还得从这个时空的乔思身上着手。他想着明儿一早就去找单杰,让单杰帮着查查乔思的下落。
脑子里想着事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余杉一睁眼,都快早晨八点了。懒洋洋的爬起来,余杉陡然想起来,他现在可不是闲人一个,还得去上班呢。
着急忙慌洗漱一番,下了楼打了个车就去了齐北大学。进到计算中心的办公室,还没容他换上白大褂呢,工会的柳大姐一阵风似的杀了进来。
瞧见余杉,伸手一指:“余老师,你在呢?”
“哟,柳大姐您来了?”
柳大姐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拉了椅子凑近了,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跟余杉说:“我可跟你说,人家小王老师真不错,特别通情达理。昨天我跟人家小王老师把事儿一说,小王老师直说没关系。这要是换了旁的姑娘,早生气了。哦,对了,小王老师还说了,怕你反感这种工会组织的相亲,就想私下跟你互相加个微信。我一想也是,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强制你们去看电影有点儿拉郎配,我就把你微信告诉小王老师了。余老师,你今天留意一下,小王老师要加你可千万得通过,至于成不成的以后你们自己谈。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样?余杉琢磨着,事情都给安排好了,自个儿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
支支吾吾应承下来,敷衍的态度惹得柳大姐很不快:“余老师,我可跟你说,这男的就得主动点儿。小王老师那么好的条件,想追她的光咱们学校就不老少,你可得把握机会。得,我还有事儿,你好好琢磨琢磨。”
余杉这个郁闷啊,照理说他都结婚好几年了,到现在还得应付相亲,这叫什么事儿?
旁边戴着眼镜的康老师一直在偷笑,等柳大姐走了,才低声说:“余老师,这回柳大姐可没说错,小王老师我见过一次,人长得很秀气,脾气也好。也就是我结婚早,要不我都动心了。”
康老师说着小王老师,余杉脑子里却想起了媳妇赵晓萌。他突然说:“康老师,交游广阔啊。”
“开玩笑!”康老师一立眉毛:“没结婚之前,我可一直都是联谊会的主要发起人。就算是现在,也是个名誉主席啊。咱们学校先进来的女老师,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余杉为康老师的媳妇默哀了几分钟,说:“这样……那你知不知道,分析测试中心有没有一个姓赵的女老师?叫赵晓萌?”
“赵晓萌?”康老师回忆了一下,说:“有印象,好像是去年考进咱们学校的吧……诶?余老师你干嘛去?”
余杉风风火火的往外就跑,丢下一句话:“我出去一下,帮我盯着点儿。”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康老师注视着他飘然而去的背影。
分析测试中心同样在齐北大学的中区,二者之间距离不远,余杉一路狂奔,没五分钟就冲进了分析测试中心的大楼。进了门,他习惯性的右转,然后挨个门看门牌下方贴着的打印纸。
然后他骤然站定在103的门口,只见门牌下方贴着一张打印纸:“测样、取结果联系赵老师。电话:159*******”
余杉深呼吸,控制着急速跳动的心脏,趴着门缝瞅了瞅,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人,没准是去开早会了。余杉掏出手机,打开微信,输入那串电话号码,搜索了下,然后一个熟悉的id跳出搜索栏:灿若星辰。没错了,这就是赵晓萌!
余杉心里五味杂陈,颤抖着手指,点击申请加为好友。在申请信息里,余杉犹豫了半天,最终只输入了个‘你好’。
对着屏幕等了半天,也没见通过验证。余杉想着,赵晓萌可能是在忙着吧?又等了会儿,眼瞅着快到九点了,103实验室也没人来,余杉终于放弃了,有些失落的离开了分析测试中心。
回去的路上,余杉突然想到,就算重新认识了赵晓萌又怎么样?这已经严重偏离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怅然的叹了口气,余杉依旧执着的摆弄着手机。点开朋友圈,第一条是单杰发的,这家伙发了个早高峰堵车的小视频,附带留言:郊区都能堵,还有没有天理?
对了,今儿得联系单杰啊。
余杉赶忙给单杰打了个电话,响铃几声,电话接通。
“大清早的就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儿,说吧,又要麻烦我干嘛?”
“单杰,你记不记得有个高中同学,叫乔思。”
“乔思……哦,是有这么个人,你提他干嘛?”
余杉满嘴胡说道:“昨儿晚上做梦梦见他了,你觉着他是不是出事儿了?”
“啧,你就不能盼人点儿好?”
“我倒是想盼人好,可昨儿那梦太不吉利。”甭看单杰都是副所长了,还是党员,可这小子对风水、周易之类的很痴迷,余杉这是投其所好的胡说。“诶?乔思后来考哪个大学了?这些年也没有消息。”
“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又不跟他一个班。”
“那你帮我查查,这小子现在在哪儿。”
“我查?我怎么查?起码你得给我个身份证号吧?”
“啧!有身份证号我还用得着你?你就说吧,这事儿能不能办?”
“能,必须能。中午我给你信儿。”
说完,俩人就挂了电话。这一上午,余杉都在失魂落魄中度过,一会儿想着赵晓萌,看着微信有没有通过验证;一会儿又琢磨着乔思是不是幕后黑手。
等到了午休时间,余杉刷了卡要了一份教工餐,还没等动筷子呢,单杰电话来了。
“可真不容易啊,我现巴巴往咱们高中打了个电话,转了一大圈才弄到了身份证号。杉子,这事儿可不是一顿烧烤解决得了的啦。”
“少废话,回头我安排你一个礼拜的烧烤。”
“真的?那成!告诉你啊,乔思大学读的首都经贸,毕业后直接去了美国留学,现在好像还在美国……”
跑美国去了?这特么连时间线跃迁后乔思是否失踪都没法儿查证了。(未完待续。)
第162章 实验
单杰动用了体制内的关系,直接给乔思来了个大起底。乔思的身份证还在使用,估摸着这小还没成美国公民,也就拿了张绿卡。从零七年往后,除了寥寥的几次购票记录,国内银行卡的消费信息就没了。同样是在零七年之后,乔思的护照就没了出入境信息,也就是说将近十年时间,乔思一直待在国外。
挂了电话,余杉却跟疑邻盗斧一样,脑子里禁不住胡思乱想。他总结了一下,每次穿越过后,返回一五年新生的时间线,乔思与他之间的距离总会越来越远。上一次好歹还在国内上的大学,这回干脆跑国外去了。余杉不认为他在九八年引发的蝴蝶效应会影响到乔思,那乔思的生活轨迹怎么会与原本时空偏差越来越大?
不知其味的吃了教工餐,回到计算中心,余杉打开电脑查了查那起劫案。时间、地点没有变化,唯一的偏差是老余同志当时在运钞车上,识破了劫匪的阴谋,直接导致劫匪开枪打死了老余同志与两名押运员,另外一名押运员重伤。
劫案发生之后,乔思的父亲一如往常的被追责连带责任,隔离审查中跳楼自尽。余杉越发觉着乔思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不然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乔思怎么不但没受到影响,还考上了首都经贸?这很不正常!
余杉禁不住开始做出假设,假设乔思没有死,假设他墓地里藏的骨灰不是乔思……那么就如同昨天晚上苏眉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乔思从没将自己当做朋友,只是利用了自己性格上的弱点,因着乔思不能继续穿越,所以将时空门转交给了自己。乔思穿越了无数次,肯定很清楚时空门跃迁的特性,他知道跃迁后,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停留在原本的时间线上,不会有任何变化。
所以,他躲到了九八年时空。为了利用自己的同情心,甚至还故意制造了他自己的死亡事故。然后躲进阴影里,瞧瞧的观察着往返时空的自己。而为了达到目的,每隔一段时间,乔思就会制造针对自己的袭击、意外,驱赶着自己返回一五年时间线查看结果。
也许四周的时间限制也是谎言,制造针对自己的意外,也是为了圆谎。
但这又有些说不通……乔思怎么确定是否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跃迁是身穿,难道身处九八年的他同样随着自己跃迁而跃迁了?
这又涉及到时空门的特性……余杉觉着有必要去做一个实验。余杉越琢磨就越坐不住,他干脆找廖主任请了个假,打车去了东四道街,取了自己的车,在车上想了想,给熊孩子打了个电话。
“喂,杉子哥?”
“熊海,你干嘛呢?”
“别提了,我在建设路派出所呢。”
“啊?你这回犯什么事儿了?”
“杉子哥你会不会聊天?怎么叫我犯事儿?我是惹事的人么?告诉你,我是来报案的。”
余杉听着都稀奇,于是就问:“你报什么案?”
“诈骗!特么的别提了,昨儿晚上微信摇到了个大美妞儿,聊得挺开心。大晚上的这女的就要来找我,然后我就给她封了五百块钱红包当车费。槽特么的,我等了一晚上也没等着,这尼玛绝逼是骗子。”
“就五百块钱,你至于么?”
“至于!钱不钱的无所谓,哥不差钱,但不能忍受欺骗。前两天有个从前的女朋友,跑德国去留学,没钱租房子,哥二话不说给她打过去十万。”
n任前女友没钱租房子直接给十万?余杉总算了解熊孩子为什么身为富二代还总问自己借钱啦。
顿了顿,小胖子怨气冲天的说:“哎你说现在警察都干什么吃的?我来报案,一听诈骗金额才五百,他们居然说低于三千不受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们就不琢磨琢磨,骗一个人就五百,多骗几个三千不就有了?”
这事儿余杉也没法儿说,估摸着要是放开金额,三头二百的都能立案,那警察一天就不用干别的了,见天都得安慰上当受骗的大叔大妈。
“你小子别矫情了,不立案就不立呗,为那么五百块钱不值当。”
“不行!欺骗我感情,哪儿那么容易就完了?不是低于三千不立案么?我现在就给那女的再发个两千五的红包。”
咦哟!余杉听得这个闹心啊,熊海这家伙纯粹是闲的没事儿找事儿。
他没好气的说:“别跟那儿耽误人家警察办公了,我有事儿找你,来不来?”
“啥事儿啊?”
“别问了,就说你来不来吧?”
“得,今天先放过那女的一马,杉子哥你在哪儿呢?我开车找你去。”
“你直接去怀石街等着我吧。”
俩人约好了,挂了电话,余杉开着车就去了怀石街那片平房区。停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就瞧见一辆张扬的路虎停在余杉车后,小胖子按了两下喇叭,探出脑袋问:“杉子哥,跑这儿来干嘛?”说话间熊海瞅着那片平房说:“我爸说了,怀石街这片三、五年动迁不了,新区那边儿入住率不到三成,各家房地产现在都在吃老本。”
“我又不炒房,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你别下来了,跟我走。”
余杉开车在前头,引着熊海把车开进了巷子。停好车,俩人下来,余杉领着熊海进了那间他买的平房。
一进平房,小胖子四处扫了几眼,满是感慨的说:“这房子挺像我们家以前的老房子,那时候过年可老热闹了,小孩一人提个小灯笼,家里穷的直接用罐头瓶子铁丝做一个,前后院的小孩四处乱窜,炮仗拆散了揣兜里,点跟香,好半天才放一个。夏天就更好了,放了学直接进菜园子,逮着沙果树也不管果子红没红,不把牙酸倒了不算完。诶?你什么时候买的这房子?”
余杉正琢磨怎么说呢,熊海手机响了。小胖子看了看电话号码,直接外放接听。
“喂?”
“您好,熊海先生是么?”
“对,是我。”
“您好,我们是浦发银行的,刚才查询您的银行卡在境外消费了九万三千元,请问是您本人消费么?”
熊海想了想,说:“哦,对,是我消费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说:“你行,你真特么能吹牛逼,把我思路都打乱了。”
咔嚓,电话挂了。熊海怒了:“哎呀卧槽,他说我吹牛逼?”
余杉无奈的瞅着他:“这明显是骗子电话,你搭理他做什么?”
“不行,我得给他说道说道。”回拨,空号。再拨,还是空号。小胖子开始运气:“该死的骗子!不行,我得给那女的再发个两千五的红包,我还就不信了!”
“叫你来帮忙,你能不能行了?”余杉有些不耐烦小胖子的矫情了。
看着余杉的神色,小胖子怏怏的收起了手机,陪着笑说:“看你面子啊,杉子哥。这事儿回头再说,得,你让我帮什么忙?”
“照我说的做就行。”
用钥匙打开门,余杉把熊海领进了厨房,打开小仓库的门,那扇时空门赫然戳在那里。
他犹豫了下,指着那道门说:“瞧见那扇门没?打开,迈过去。”
“啥意思?”
“你甭管了,加点小心,别撞墙。”
小胖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迟疑着走过去,拉开那扇门:“诶?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东西……”说话间,熊海被吸引着跨过了那扇门,跟着那扇门砰的一声自动闭合。
余杉抬起腕表,注视着时间。秒针一点点的拨动,两分钟的时间一闪而过。时间一到,那扇门重新打开,小胖子熊海踉跄着蹿了出来。
“唉我去,咋回事?怎么我一迈过去就感觉被一堆东西给缠上了呢?”
熊海回来了,余杉还在。就在熊海回来的刹那,余杉的头轻微的眩晕了下。如同当初在乔思的音像店里,余杉头一次跨过那扇门一样。
“你在门那边待了多久?”
“啊?没待啊,”熊海揉着脑袋说:“一过去就撞了墙,我马上就回来了。”
余杉若有所思……难道只要使用过这道门,就会被这道门标记,然后只要有人改变历史,不论被标记的人是否穿越,都会随着跃迁新时间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乔思完全可以安安静静的躲在一五年,静静的观察着自己改变时空所产生的影响。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余杉觉着他需要更多的实验。
“杉子哥,不是……你到底啥意思啊?”
余杉没说话,走过去自己拉开那扇门,另一只手扯住小胖子熊海,两个人一先一后跨过了那扇门。尽管有了准备,避开了脑袋,但余杉的身体还是撞在了墙上。小仓库空间本就逼仄,半个仓库就更小了,一下子闯进来余杉跟熊海,俩人连转身都做不到了。
熊海叫着:“不行了,憋死我了。”说话间,一把推开门,走进了厨房。
余杉跟在其后,也跨过了那道门,奇怪的是,这次竟然没了那种恶心的、被黏液包裹的感觉。他思索的时候,小胖子熊海喘着气,絮叨着掏出了手机。然后惊奇的说:“咦?这什么鬼地方,怎么没信号?”
余杉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是没信号,而是他们依旧在九八年的时空!(未完待续。)
第163章 两个女人
不止是手机没信号,整个房间里乌漆嘛黑,没有手机照亮根本瞧不见对面的彼此。小胖子熊海一边儿拿手机照亮,一边儿还抻脖子往窗外瞅着:“邪了门儿了,天怎么黑了?也没听说今天有日食啊。杉子哥,你杵那儿琢磨什么呢?”
琢磨什么?余杉在琢磨时空门怎么会失效的。穿越到九八年时空的时候,是余杉开的门;然后熊海打开门又走了出去,结果还是在九八年……难道是开门的顺序有问题?余杉曾经印证过,没被时空门标记的人,打开了时空门也没用。
他扯着熊海往回走,重新回到逼仄的小仓库里,关上门,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门。熟悉的黏液包裹于撕扯的感觉又回来了,余杉拉着熊海踉跄着冲进了厨房,扶着窗台才没摔倒。摇摇脑子,除了有些眩晕,丝毫没有头疼的迹象。
小胖子熊海已经目瞪口呆,瞅着窗外的阳光明媚好半天才说:“卧槽,杉子哥你改行变魔术了?这个魔术牛逼了,你别说话容我想想……恩,我知道了,你肯定有助手配合。咱俩一进去,外面的助手赶紧把窗户遮上不进阳光,遮窗户的纸还画了星星,嘿!这魔术我也会了!”
熊孩子跟那儿兴奋的手舞足蹈,余杉琢磨着他倒是省事儿,不用给这小子解释了。可刚才那一切说明了什么?首先,时空门每次开启,不限单人穿越;其次,穿越到九八年时空门,只有开门的人才能再次打开时空门;以及……被时空门标记过的人,整个人会随着时空门的跃迁而跃迁?
最后一点余杉有些存疑,但之前在音像店,现在在平房的两次穿越,分明说明了这一点。或许……这可以解释为什么每次穿越到新生时间线,乔思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许那个将时空门转交给他的乔思,随着余杉一次次跃迁,同样跃迁到了新生时间线上,只是跃迁后出现在了另一个地点,所以才会失踪。
似乎也不太对,既然乔思随着他跃迁了,那九八年时空里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杉子哥,别琢磨了,你这魔术我给你点个赞,真心不错。助手呢?进来进来,一会儿我安排好好吃一顿。”
余杉默然的看着小胖子,心说,有时候心大也是一种幸福啊。余杉对这扇门还有一些想法,比如刚才测试的都只是短暂穿越,但这些测试只能留待以后,他现在迫切的想出去瞧瞧,世界变没变样。
想到这儿,他笑了:“他们早撤了,这戏法有意思吧?”
“怎么能是有意思呢?那是相当有意思!”
“恩,还不太完善,起码让你瞧出破绽来了,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杉子哥,你什么时候转行变魔术了?”
余杉信口胡说道:“最近碰到个合适的姑娘,打算给她个惊喜,就先拿你练练手。”
“姑娘?长什么样?你们学校的老师还是学生?”
老师也就罢了,学生是什么鬼?余杉觉着他没法跟小胖子继续聊天了,实在是太污。往外走的时候,熊海化身八卦狂人,比狗仔还要狗仔,逮着一个话题翻来覆去的问。
一会儿的功夫,余杉就从老牛啃嫩草变成了萝莉控,也不知熊海这小子一天天都在琢磨什么。
好不容易把熊孩子打发了,余杉开着车往家走,走到一半,愕然发现他习惯性的往书香名苑开了过去,又紧忙找了路口掉头,开去了万达华府。余杉心里琢磨着,难怪每次跃迁乔思都会失踪……记忆混乱,家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能不失踪么?
到了家,余杉火急火燎的打开从九八年背回来的背包,翻出那部笔记本电脑,截取了他追击劫匪的那段视频的几张图片,存到u盘里,拿着就下了楼。
从地下停车场取了车,余杉又往单杰所在的铁路派出所赶。幕后黑手是不是乔思还不能确定,但劫匪露了脸,保不齐就能确定。
道儿挺远,开了能有一个钟头才到。下午三点多钟,派出所里没几个人,余杉进门也没人拦着,他径直找到了办公室。推门一瞧,就见单杰仰在椅子上,左手边一大杯刚沏好还冒着热气的茶叶,右手夹着一根儿烟,正对着电脑一脸便秘。
瞧见余杉,单杰赶忙起身打招呼:“杉子,你怎么跑来了?来来来,坐坐坐。”
余杉边走边说:“进门就瞧见你跟这儿便秘似的,看什么呢?”
“《蒙面歌王》啊,还是你推荐给我的呢。上礼拜那期落下了,今儿有空才捡起来。诶你说羊驼到底是不是孙楠?”
蒙面歌王?余杉压根儿就没看过,上哪儿知道去?他倒是知道羊驼就是俗称的草泥马。含糊应了一声,没成想单杰还来劲了:“哎呀,这期补位的蓝蝴蝶太强了,瞧这意思这期歌王跑不了。”
余杉掏出u盘,扔桌面上说:“找你有事儿,你能不能先别看了?”
“又什么事儿啊。”
“帮我查个人,我想知道这人是谁。”
余杉也不理会单杰,径直插了u盘,敲空格暂停了视频,点开u盘调取了截取的几张照片。数码相机镜头清晰度很高,无奈像素很成问题,亏着距离近,这要是远了劫匪的脸就得成马赛克。
单杰看了几张图,皱着眉头说:“就这么几张照片,没别的了?”
“啊。”
“你这个有点儿麻烦。”
余杉不以为然的说:“麻烦什么啊?你们警察不是有人脸识别数据库么?”
单杰瞪着眼说:“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人脸识别咱们省倒是有,可全国还没联网呢。而且用的范围也有限,除非这人有犯罪前科,不然肯定找不出来。”
余杉纳闷了:“都有人脸识别了,直接跟身份证数据库联网对比不就完了?”
“说的轻巧,咱们现在用的是二代身份证,零四年那会儿数码相机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照着身份证数据库对比,那得出多少冤假错案?想要普及人脸识别,那也得三代身份证普及了再说。”
“这么回事儿啊……反正你得帮着查查,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有前科呢。”
单杰瞅了余杉半天,酸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说:“行行行,我还得麻烦人家网监的小姑娘,这事儿至少两顿烧烤。”
“你赶紧的吧,我着急要结果。查完我请你俩礼拜烧烤。”
单杰点开qq,跟一个女生头像的好友说了几句,又把图片发了过去。完事后说:“等着吧,一个来钟头差不多能有结果。”
说完,也不管余杉,点开视频继续纠结着看。
余杉琢磨着左右一个钟头,现在也无事可做,干脆就搬了椅子坐单杰旁边,无聊的摆弄手机。
《蒙面歌王》竞演到了最后阶段,单杰这家伙紧张的甚至都攥紧了拳头。当主持人宣布结果的时候,单杰嗷的一嗓子挥舞了下拳头:“我说什么来着?这期歌王蓝蝴蝶跑不了,太强了!”
“你这一惊一乍的容易吓死人。”埋汰好友一嘴,余杉放下手机看了眼屏幕。
这时候,蓝蝴蝶款款走上前,随着倒数计时摘下了面具。当那张脸露出来的时候,余杉整个人都诧异了……是徐惠!竟然是徐惠!
主持人咆哮着:“让我们欢迎,本期歌王,蓝蝴蝶……徐惠!”
余杉脑子还晕着呢,单杰在一旁嘟囔着:“徐惠?长的挺漂亮,没听说过啊,我查查。”暂停了视频,打开搜索页面单杰搜了下,看着百科信息,单杰读着:“徐惠……1975年12月21日生人,歌手……两千年进入空军歌舞团……我去,甄嬛传是她唱的啊。”
百科配图里的徐惠,褪去了青涩,愈发的成熟妩媚,好似原本的花骨朵彻底绽放一般。搜索页面里,全都是有关徐惠的八卦,疯了一样的媒体把徐惠从小到大事无巨细的扒了个遍。很明显,徐惠火了。但从九八年到现在,整整十七年时间,这姑娘一直都在默默无闻的唱着歌。
震惊过后,余杉很是欣慰。他到底是改变了徐惠的命运,就如同徐惠期许的那样,她走上了音乐这条路。余杉脑子里翻江倒海,单杰还在意犹未尽的看着有关徐惠的新闻,正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单杰接起来说了几声,挂了电话嘟囔着:“这眼瞅着要下班了,还来麻烦事儿。”
“怎么了?”
“市局来了个协查通报,裕民东风标致4s店知道吧?那个女老板幺红卷了三千多万跑了。”说话间,单杰点开内网,打开了协查通报。
刚开始余杉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等一看照片,这不正是曾经的失足女幺红么?
单杰一边儿打印协查通报,一边儿八卦着说:“幺红这女的不见得,说是以前当过小姐,后来跟过几个大老板,自己做生意赚了不少,零八年干脆开了家4s。要说她也是倒霉,把钱都借给了璧珑湾的老总,现在房地产这么不景气,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未完待续。)
第164章 寂寞
徐惠成了歌手,幺红成了捐款跑路的4s店老板,余杉不知道幺红原本的命运轨迹是什么样的,但毫无疑问,徐惠的命运诡异被他改变了。
他无从判断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他只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对过去时空所产生的影响,延续到了新生时间线的一五年。
余杉沉思的光景,单杰唠叨着说了幺红的案子,打印机滋滋啦啦的打印着协查通报,坐回原位的单杰切换到网页,继续八卦着徐惠的信息。看了一会儿,单杰惊叫道:“哎呀,感情《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她唱的啊,想当年这歌老红了。徐惠这歌手典型的走背字,歌红人不红。”
《夜空中最亮的星》……这不是余杉教给徐惠的那首歌么?余杉惊讶着,想要瞧个仔细,这时候qq弹出了个震动窗口,单杰与对方聊了几句,对方发了个截图过来。
单杰点开,指着放大了的截图说:“还不错,有结果了。人脸识别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二,我看看……恩,还真挺像。这人叫黄德生,铁力人,一三年三月酒后杀了前妻全家四口后潜逃,八月份落网,一四年二月一审判决死刑。”
“你把截图拷我u盘里。”余杉紧忙插上u盘。
单杰把截图另存到u盘,好奇的问:“这人都死了,你查他干嘛?”
“甭管了,我有用。”
拷完了,余杉拔了u盘转身就走。身后的单杰叫着:“哎?这就走了?不地道啊,杉子,你这叫卸磨杀驴……呸,叫过河拆桥啊!”
“今天有事儿,改天肯定安排你。”丢下一句话,余杉急匆匆的就走了。
九八年的图片,拿到现在进行人脸识别相似度还有百分之九十二,余杉几乎可以肯定,露面的那个劫匪就是这个人了。一路开回万达华府,打开电脑,余杉迫不及待的点开那张u盘上的截图。
这人名叫黄德生,六五年生人,家是铁力下辖农村的。除了九十年代几起打架斗殴,没别的案底了。而且看起来余杉在九八年留给警察的视频没起什么用,黄德生因为杀人,落网后审判的时候,没审出这家伙其他的事儿。
仔细一琢磨这事儿也算正常,九八年那会儿也没什么联网,黄德生是在绥东犯下的杀人案,九八年的劫案发生的境泊,二者相差几百里,再加上黄德生没什么案底,估计警方也就没往深了去查。
当然,也有可能劫匪根本就不是黄德生,这俩人只是长得相似。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突破口,保不齐就能从黄德生身上挖到其余劫匪的线索。
了却一桩心事,余杉点开搜索引擎,输入徐惠的名字,敲下了回车。一秒后,满屏幕都是有关徐惠的信息。那些信息看似很多,但实际大多都是重复的。余杉只看到徐惠毕业于齐北师范,之后进入京城迷笛音乐学校学习声乐表演,两千年年底加入了空军歌舞团。
从两千年到一五年,十五年时间里徐惠参加了不少晚会,也唱了不少影视剧歌曲,零二年的时候还出了一张专辑。正赶上互联网盗版兴起的时候,这张专辑的销量不高,但里头的一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火遍了大江南北。余杉还特意搜索了那首歌,结果发现作词作曲都成了杉子,毫无疑问那是自己。
再往后,徐惠的日子过得一直挺平淡,没绯闻,也没结婚。直到上周补位参加了《蒙面歌王》,凭着惊艳的演唱功底一举夺魁,这才火了起来,真正进入大众视线之中。
余杉看了一遍上周《蒙面歌王》的视频,蓝蝴蝶徐惠翻唱了一首《我的天空》,十几年的积淀,让徐惠的唱功炉火纯青,一张嘴就听得让人头皮发麻。余杉回想了一下,觉着徐惠的声线除了更成熟之外,声音里还多了一些东西,好似唱的时候能同时发出两个声音。他看了点评,才知道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技巧。
当徐惠摘掉蓝蝴蝶面具的时候,余杉仔细看了那张熟悉的脸。十七年过去了,徐惠成熟了很多。曾经的马尾,变成了披肩长发。夺魁之后,徐惠激动的不能自已,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我……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舞台,跟这么专业的乐队老师配合,共同去演唱一首我想唱的歌。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唱晚会歌曲,唱影视剧歌曲,但在我内心里,我一直都想有一天能登上这样的,好似音乐节一样的舞台,纵情的释放自己。谢谢,谢谢导演组邀请了我,给了我这个机会,也谢谢听审团对我的厚爱……”
视频的最后,漫天的彩带中,所有人起立鼓掌欢呼,徐惠高举奖杯,脸上满是幸福的眼泪。关了视频,余杉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徐惠走上了音乐这条路,但并没有如她所愿去唱摇滚。
合上笔记本电脑,余杉略微怅然。转念一想,梦想这东西在大多数时候只在梦里才能实现。就好比他自己,高考之前看了几部青春偶像剧,就像做一个高收入的白领。办公的地方都是大写字楼,同事间三两句话总夹杂着不是人话的鸟语,妹子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然后还有一大堆的时间用来谈情说爱。
都没用大学毕业,大学期间余杉就知道他所想的只能在影视剧里。现实生活里,程序员真是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个个都是苦逼宅男。甭琢磨漂亮妹子了,就那么大个圈子,要是大学期间没交到女友,脱单都不容易。要是长的丑点儿,三十多岁还当葫芦娃也不是不可能。
再者说了,梦想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工作后余杉的梦想就变了,就想工作自由,每年还有时间能出去走走。回想起来,好像年岁越大,这梦想就变得越现实。就比如现在,余杉就想着回归原本的生活。想到这儿,余杉叹了口气。
手机嗡鸣了一声,余杉随手拿起,然后整个人坐了起来。
微信来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灿若星辰已经通过了您的好友验证。
余杉激动了,急急忙忙点开了赵晓萌的头像,对着输入法琢磨了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回想起来,他跟赵晓萌认识的很偶然。那年五月,赵晓萌研究生马上就要毕业,四处投了简历,收到滨海化工的回执后,买了火车票就去了滨海。
面试的结果很不理想,滨海化工更愿意要男性。郁闷的赵晓萌干脆四处溜达,这姑娘跑到了海边,这是她头一次看见大海。
她站在沙滩上,一个大浪打过来,脱下的鞋子还给冲走了。她在滨海倒是认识个师兄,结果那师兄很不靠谱的玩儿起了失踪。面试失败,鞋子还没了,郁闷的赵晓萌光着脚站在海边差一点就哭了。这姑娘拿着不多的钞票四下求人帮忙,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余杉。
余杉是个热心人,也没接赵晓萌的钱,打了个车去乐购买了双鞋,回来给了赵晓萌。从此俩人就认识了,不但互留了电话号码,还加了qq。
那阵子正赶上余杉辞了职,正考虑伙同朋友创业。闲着没事儿,每天晚上余杉都会跟赵晓萌聊上一会儿。聊着聊着,余杉发现了这姑娘的两大爱好。
头一个,不论什么情况,每天晚上必须泡脚。据说一开始还用药材,后来因为味道太大,寝室舍友受不了,这才不放东西了;第二个,泡脚的时候一边儿放音乐,一边儿喝红酒。赵晓萌还是穷学生,买的都是廉价红酒。她说,喝点红酒,会让她整个人放松。
一来二去,聊着聊着俩人的关系越来越近。等毕业了,赵晓萌干脆去滨海投奔了余杉。相处一阵,俩人挑明了关系。再后来,创业失败的余杉领着赵晓萌又回了齐北。
余杉仔细想想,貌似当初他跟赵晓萌聊天的时候,还真是妙语连珠,每天都能把赵晓萌逗得乐呵呵的。可时过境迁,他都跟赵晓萌结婚好几年,眼看孩子都要出生了,哪儿还能找回当初臭贫的德行?
赵晓萌还是赵晓萌,但赵晓萌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赵晓萌了。对着手机屏幕,余杉发了半天呆,最终一个字都没打上去。
叹了口气,正当他要收起手机的时候,手机嗡鸣一声,赵晓萌发来了一条消息:你是?
余杉直接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不再去看。身处在这条陌生的时间线上,待在陌生的房间里,又是这样寂静无声的夜里,余杉感到的是透骨的寂寞。
连着抽了几根烟,余杉起身收拾了东西,背着包下了楼,开着车又去了怀石街。他想要调查的都查到了,还有了一些意外收获,继续停留在这条时间线上,除了让他愈发强烈的想要回归原本时间线之外别无意义。夜里下起了下雨,冷彻骨髓。
余杉将车开到怀石街,用手机照明,深一脚浅一脚的进了他买的平房。开门进到厨房,看着小仓库里的那扇时空门,余杉毫不犹豫的将其拉开。(未完待续。)
第165章 噩梦
眩晕过后,余杉轻轻将那扇门搬到一旁,抹黑进了厨房,好半天才开了灯。九八年的夜晚静谧一片,余杉进到东面的卧室,将钱包、手机、钥匙全都收好,关了灯摸黑又往外走。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漆黑的小巷里,百多米的前方是灯火明亮的街道,余杉沉着一颗心,自己琢磨着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因着他的参与,劫案虽然一如历史轨迹的发生了,为此还多搭上了几条人命,但好歹录下的视频却留下了劫匪的正面。他在一五年靠着单杰帮忙,找到了与劫匪面孔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二的死刑犯,这人叫黄德生。事关余杉家人的安全,他没法不用心。毫无疑问,就算死马当活马医,黄德生这条线他也不会放弃。
返回一五年之前,张铭晟打来了电话,物色到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只要面试通过,很短的时间里余杉就能完成乐果的组织架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还得余杉亲自去请一趟。九八年九月,刘石还守着一家半年多没开过工资的小饮料厂,但再过一段时间,刘石就会摇身一变,将这家饮料厂承包。时间不等人,一旦刘石承包了饮料厂,再想将其拉过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最为要紧的是,苏眉的猜测在余杉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疑惑、怀疑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现在他甚至在想,如果乔思掌握了时空门,那一切都成了虚无。他与乔思的友情是虚假的,乔思的妻子、孩子是虚假的,就连那家音像店都是虚假的。
余杉不禁反思,也许乔思根本就没说实话,甚至包括那道门的来历。琢磨过往除了痛恨自己的愚蠢之外什么用都没有,余杉必须考虑他面临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幕后黑手真是乔思,那他该怎么办?
乔思躲在暗中,余杉身处明处,形势本就对余杉不利。还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天知道乔思是什么时候得到了时空门,更不知道初始的穿越时间点是什么时候。余杉必须做最坏的假设,那就是掌握了时空门的乔思已经在过去时空待了很多年。
很多年……余杉没把全部心思放在钱上,几个月的功夫也赚到了八千多万港币,那停留了很多年的乔思掌握的财富又有多少?通过财富延伸出的社会关系又有多大能量?也许当余杉直面乔思的时候,会发现彼此的力量对比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站在路灯底下等车的光景,余杉倒吸一口冷气,摸索着掏出香烟,点燃后干脆蹲在地上苦思起来。敌暗我明,根本找不出;就算能找出来,也没法正面硬碰硬……余杉觉着自己已经成了对方手中的牵线木偶!
在没有达到对方的目的前,余杉必须不停的穿越,否则就得忍受天翻地覆的生活,以及遭遇不幸的家人;于是为了改变过往的不幸,余杉又得穿越,然后落进对方的算计里……真******!
余杉恼火的将烟头丢出去,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自己的优势。可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优势……除了那道门。如果幕后黑手是乔思,就算掌握了这道门,余杉顶多能在情况不对的时候通过这道门偷偷溜到一五年,除此之外没什么用。
至于未来的资讯……别忘了,乔思也来自一五年,虽然因着改变过去造成时间线跃迁,一五年会发生轻微的改变,但大方向不会有什么变化。这根本成不了余杉的反制手段。
一辆出租车悄然停在了余杉面前,司机探着脖子大声问:“走不走?”
“走!”余杉起身上了车:“去合意小区。”
副驾驶的车窗完全降下,任凭清冷的空气吹在自己的脸上,余杉考虑的越来越现实。他现在根本威胁不到乔思……等等,余杉突然恍然大悟。既然乔思可以将各种不幸加之在过去的亲朋好友身上,那余杉同样可以报复在九八年的乔思身上!
想到这儿,余杉兴奋的攥紧了拳头。
如果幕后黑手是乔思,那么余杉动手的时候对方肯定不会置之不顾,这起码给了余杉一个与之面对面的机会。操作得当的话,余杉绝对有机会翻盘。
当然,在部署得当之前,余杉必须将这个想法藏在脑海里,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以防引起对方的警惕。
余杉回到合意小区租的房子的时候,徐惠打来了一个电话。重返校园,学的又是自己喜欢的音乐,徐惠的言辞中多了一些喜悦与憧憬。
迷笛的一切对徐惠来说都是新鲜的,刚一开学,列出的课程就一大堆。《乐理》、《和声》、《视唱练耳》、《歌曲写作与作品分析》、《发声技巧练习》、《歌曲演唱》、《音乐欣赏》、《中国音乐史》甚至还有《舞蹈基本》。据说迷笛的专业课设置大部分沿袭了正轨音乐学院的课程设置。
因着是刘焕介绍去的,徐惠在学校还算受照顾,每逢周末,如果刘焕身在京城并且没什么事儿,总会事先往寝室打个电话,叫上徐惠给她开小课。
学校的条件很艰苦,大热天的也没空调,上课的时候就跟蒸桑拿差不多;宿舍的衣柜隔两天就得检查一下,吃的东西绝对不能锁紧衣柜,要不然保不齐某天一打开衣柜瞧见的就是密密麻麻的蟑螂;学校的伙食就更糟糕了,连徐惠这样不挑食的姑娘都腹诽不已,直说食堂的大锅菜跟猪食差不多,可想而知得难吃成什么样。
徐惠是打趣着说的这些,她还说结识了个女吉他手,俩人天天形影不离,正张罗着组建乐队呢。听着徐惠乐呵呵的说着这些,余杉一面笑着,一面有些心疼。
一个姑娘家之身跑到大老远的京城,去的还是一家民营学校,尽管徐惠没说,但余杉知道这肯定不容易,指不定里面有多少的心酸。
于是他对着电话说:“既然食堂饭菜那么难吃,那就别去食堂吃了。别把身体吃坏了。”
“那怎么行?餐费都付了呢。”
“不差那么点儿钱,吃得好才能身体好,身体好才能精神好。天天吃猪食,别最后再把自己弄崩溃了。钱上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好好学习就行了,你余哥我还算小有家产。等你以后工作了再慢慢给我不就得了。”
徐惠吸着鼻子说:“我毕业后能不能找到工作还不好说呢。”
余杉乐了:“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就凭你的条件,到时候肯定被人疯抢。”百科上记录着,两千年徐惠就被空军歌舞团录取了。
徐惠笑着,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余大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有信心?”
“因为你的确唱的很好听啊。”
余杉回答之后,徐惠又沉默了一下。“只是……很好听么?”
余杉能感受到,也许徐惠想听的并不是这句话。但他能说的只是这句。“我想想……不止很好听,而是非常好听。”
“呵呵……”徐惠的笑声有些干,她从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又聊了无关痛痒的几句,徐惠说要趁着熄灯前去洗漱,于是通话结束。
躺在沙发上,将手机攥在手里,余杉脑子里心猿意马。想起身边的威胁,余杉将那些不该想的念头赶出脑海,认真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布局,然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余杉做了一个古怪的梦,在梦里,时空混淆,他所认识的人全部聚在一起,一起在酒店为余杉庆祝生日。有赵晓萌,有苏眉,还有徐惠、杨睿、丁大侃……然后风云突变,酒店的包厢门突然打开,狂风从门里吹出来,门内的景物光怪陆离,不停的扭曲变化着。
一会儿变成了怨毒的王涛,一会儿又成了猥琐的张长贵,最后又变成了脸色煞白好似从地狱归来的乔思。乔思阴沉着脸,冷漠的说着什么,于是余杉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的化为虚无。他试图拉住赵晓萌,手却只穿过了一团光影;他试图拉住徐惠,接触到的却是一团灰烬。
余杉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瞧了瞧时间,已经是早晨九点。余杉傻傻的瞅着窗外,好半天才从噩梦中缓过劲来。他起身在地板上找到手机,先给老张打了个电话,找了纸笔将物色到的合适人选的姓名、简单履历与联系方式记录下来。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进行电话面试。余杉头一个面试的是hr,这人叫刘鹏程,四十二岁,滨江人。早年在国企就从事人力资源工作,九三年辞职去了深港,在一家港资企业做了五年的hr。这人性子很稳,很有沟通技巧,既有国企hr的油滑,又有外企hr的干练。聊了十几分钟,余杉当即拍板,聘请了这人。(未完待续。)
第166章 不讲道理
确定了hr人选,余杉又打了几个面试电话,接连定下了财务总监、营销总监,又挖了一家国企的办公室主任。有了这几个人,公司的基本架构就算成型了。其他欠缺的人选,完全可以交给这几个人去物色。余杉跟着给远在滨海的张铭晟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最短的时间撤离滨海。
老张这段时间的工作做的不错,看似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可也没什么差错,余杉觉着张铭晟这人是个兢兢业业的万金油。是以后乐果集团不可或缺的行政管理选。
刚撂下电话,丁大侃就用杨睿的手机打来了电话:“余哥,忙嘛呢?”
余杉一瞧时间,都快十一点了,立马明白了丁大侃的意思:“我刚忙活完,你这是找中午饭辙呢吧?得,过来吧,正好我有事儿找你俩。”
“哎,好嘞!余哥你等着,我跟杨睿马上上楼。”
好家伙,感情这小子是到了楼底下才打的电话。没两分钟,随着噔噔噔的脚步声,敲门声响起,余杉打开门一眼就瞧见丁大侃那张满是玩世不恭的笑脸。
把俩人让进来,余杉随口说:“今儿怎么起这么早?”以丁大侃的惫懒性子,平素要是没事儿,这小子能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去,起这么早还真稀奇。
“我跟杨睿不到七点就起来了,先去修车,又绕着齐北兜了一圈儿。找了大伟那帮人,把消息是散出去了,要是那辆解放141敢进城,准跑不了开车的孙子!”
如果幕后黑手是乔思,那辆解放肯定不会进到城里来。回想那辆解放车快要散架的样子,保不齐是报废了多久,最近才勉强攒出来开上道的。
余杉一边琢磨着,一边拿起水壶给俩人倒了水,说:“别找了,没牌子的报废车可能进城?浪费时间。”
丁大侃嘬了下牙花子:“特么的,这个亏吃大了,想报复都没法儿报复回去。”大伟那帮人认识的都是齐北市里的混子,其势力范围只局限在市区之内,甭说出了城,到城乡结合部他们这帮人就玩儿不转了。靠着大伟他们找那辆解放车,那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呢。
估计丁大侃也是明白了这点,才骂骂咧咧不休。
余杉也坐在沙发上,说:“那辆解放车先放一放,我手头有件事要你去办。在办这事儿之前,最好再找几个靠得住的好手。”
丁大侃大大咧咧的说:“还得找帮手?余哥,这回的事儿不小啊。”
余杉点点头,起身去放小卧室拿出来一张打印纸:“还认得这人么?”
丁大侃跟杨睿俩脑袋凑一起瞧了瞧,杨睿叫道:“槽,这不是富康车上撒道钉那劫匪么?咋滴了哥,找着人了?”
余杉点点头,沉默了两秒,编瞎话说:“我昨天用私人关系给几个警察朋友发了传真,赶巧,有的狱警把这人认出来了。”顿了顿,余杉将打印黑白照片的打印纸抽走,露出另一张打印纸:“这人叫黄德生,北疆省铁力县黄村人,今年三十三,以前因为打架斗殴被关过半年。”
“哥,用不着别人,我跟丁大侃去肯定把这小子按住。”杨睿信心十足的说。
杨睿没多想,丁大侃倒是似笑非笑的说:“余哥……这事儿应该归警察管吧?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替人家警察同志把案子给办了……不合适吧?”
余杉看着丁大侃,没说话。丁大侃笑嘻嘻的说:“余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上次去境泊,你把我们俩放出去随便玩儿,自己锁宾馆里头,还老早就准备好了相机,就好像知道劫案会发生似的。余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句瞎话就能把杨睿指使得团团转,并且深信不疑,但对丁大侃不行。
余杉想了想说:“首先一点,我跟劫案没关系。”
“这一点我信。余哥你随便去香港转一圈就能圈回来八千多万,还是港币,这可比抢银行快多了。”丁大侃接嘴说。恐怕正是因此,丁大侃才没怀疑到余杉头上。
“恩,我要说的是,我对这些劫匪没兴趣,但我对组织这些劫匪的人很有兴趣。如果没有意外,我跟组织者有仇。”
“那辆破解放也是那人整出来的?”杨睿瞪大了眼睛问。
余杉沉默着没回答,丁大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丁大侃伸手拿过那两张打印纸,说:“成,这事儿交给我了。余哥你打算怎么做?问出后面的人,把这小子交给警察?”
“我说了,你得另找帮手。最近我要去一趟兴安,杨睿得跟着我。另外,你最好也别露面。去的时候开那辆别克世纪,别开捷达。”
杨睿在一旁说:“我倒是还能联系到几个战友……”
丁大侃没好气的说:“别闹,人家都有正经工作,也不是过年过节的,谁有功夫帮你这忙?”顿了顿,对着余杉说:“余哥,不就是抓个人么?我把人逮住问出结果不就得了?”
“尽量别走漏风声。”
“你放心余哥,我肯定办妥。”
商议已定,中午仨人也没动地方,直接给小区门口的饭店打电话叫了几个菜,就在余杉租的房子吃了一口。吃完饭,丁大侃一抹嘴,问杨睿要了别克车的钥匙,下楼就走,他得去找几个面生的帮手。
杨睿留在余杉身边,无聊的看起了电视。余杉下午接了老张的电话,说是已经定了第二天的飞机,十点钟左右到滨江,之后转火车到齐北。
余杉琢磨了下,干脆就让张铭晟到了滨江之后等着他。乐果集团已经搭起了架子,电话面试过的几个主管、总监一周内就会陆续抵达,可乐果集团在齐北还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办公地点之类的好说,起码的门面得搭起来。这年头什么东西最能充门面?毫无疑问,是车。那辆别克世纪蒙蒙普通老百姓还成,可落在刚应聘的几个主管、总监眼里就不够看了。所以余杉干脆让丁大侃开走。
别克世纪都不够看,捷达就更不用考虑了。余杉琢磨着,为了充门面,怎么着也得买一辆差不多的豪车。资产上亿的大老板,开一捷达……实在太不像话了。
这年头除非是买二手的,否则买新车还得去省城滨江。余杉问了杨睿,杨睿说那捷达还得修个两天,略微一琢磨,余杉干脆决定第二天一早包一辆车去滨江。
晚上的时候,丁大侃开着别克世纪,降下四个车窗,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很是招风的回来了。上了楼,就笑着说已经找到人手了,万事俱备,就差钱了。
余杉二话不说,拿出两万块钱给丁大侃做此次行动的经费。拿了钱,丁大侃也不跟余杉、杨睿吃晚饭,扭头就下了楼。杨睿跑北阳台瞧了一眼,怒道:“副驾驶还坐了个女的……丁大侃这犊子玩意,不会拿了钱花天酒地去了吧?”
余杉过去瞧了一眼,副驾驶还真坐了个女的。顶棚遮住了脸,看不清长相,可那身打扮一瞧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要不是丁大侃办过的事儿在那儿摆着,保不齐余杉也得犯嘀咕。
临近晚饭时间,俩糙老爷们也懒得做饭,直接下楼去了小区对面的酱骨头馆。这家酱骨头馆门面不大,生意却很火爆。余杉他们刚进去没多久,里头就坐满了食客。
量大、实惠、用铁盆装着的酱骨头端上来,俩人正要开吃,门帘一挑,进来仨人。领头的人穿着考究,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头发上还摸着发蜡。面相普通,神色间满是狂傲。这人一进门就直直的盯着余杉,径直走过来,坐在了余杉对面。
“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余杉放下了一块酱骨头,皱着眉头。还没等他说话,杨睿就瞪着眼说:“你谁啊?”
那人身后的俩人伸手指着杨睿:“好好说话,别没事找事啊!”
“诶卧槽!找事儿是不是?”
杨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余杉一把将其拉住,示意其不要说话。对面的大背头故作不满的训斥了身后的手下:“诶?说多少次了,说话要礼貌,我让你们说话了么?”
转过头来,大背头笑滋滋打量着余杉。余杉心里隐有所觉,说:“我同不同意你都会坐下……我们好像不认识?”
“初次见面,鄙人俞光州,俞允的俞,跟余先生的姓还是有区别的。”冲着身后一伸手,拿过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慢慢推到了余杉面前。
余杉没看名片,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俞光州,这人难道是乔思派来的?
“真有意思,我不认识你,你却认识我。”余杉拿起名片扫了一眼,上面写着盈洲金融,董事长俞光州。
金融公司?难道……
果然,就听俞光州说:“余先生可真难找啊,我在齐北待了足足一周,直到今天才找到余先生……”他四下看了看吵嚷的饭馆,说:“……我觉着我们之间肯定有很多共同话题能聊到一起,不如我做东,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余杉明白了,这人跟乔思或者别的幕后黑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纯粹是盯上了余杉在金融市场那逆天的神级操作。(未完待续。)
第167章 不欢而散
余杉心里清楚,他把金融市场当做提款机,只赚不赔,而且短浅操作掐着行情多头、空头一起赚,实在是有些过分。但凡是有心人,只要扫一眼那神奇的操作记录就得拔不开眼。
时过境迁,余杉已经在恒指完成了资本积累,手头八千多万港币足够他进行投资的了,没必要再去金融市场抢钱。为了防止再次被有心人盯上,他还极其干脆的命令张铭晟将滨海的期货团队解散。没成想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人找上了门。
余杉不知道盈洲金融有多大的背景,但只瞧俞光州这人话里话外虽然很客气,却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强硬,就知道这人不太好惹。余杉瞧着手中的名片没搭茬,脑子里权衡着利弊。或许盈洲的背景很大,算得上是过江龙,可只要他不再踏足金融市场,对方又能奈他何?
想明白了这点,余杉放下名片笑着说:“俞总,我是主人你是客,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我再添两个菜,您要谈什么不妨就在这儿直接说吧。”
“就在这儿?”俞光州笑了:“也成。”他也不客气,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拿起一块酱骨咬了一口,一边儿嚼一边儿品评着:“嗯?不错,有那么点儿意思。余先生,看来咱们之间还是有共同语言的……比如,都喜欢吃肉。”
余杉沉吟着说:“俞总,咱们还是直来直去吧,兜圈子、打哑谜既费时又费脑。”
“好,爽快。”俞光州放下咬了一口的酱骨,用纸巾擦这手说:“我本人从魔都赶来,在齐北兜兜转转一个礼拜才见了余先生一面,这诚意算得上十足了吧?我来就一个目的,请余先生加入我的盈洲。”
“俞总,说句不太好听的,我为什么要加入盈洲?”
俞光州笑了,说:“余先生放心,既然我能亲自来齐北请您,自然事先做过详细的调查。你用五十万人民币入市,两个月光景硬是把五十万翻成了一千多万。倘若仅仅是如此,我顶多会以为你有内幕消息,或者是单纯的运气好。可后来,你通过地下钱庄转了八百多万港币,一周多点儿的时间,从恒指卷走了八千多万港币,这可不是内幕消息、运气能说得通的了,你是真有这份儿能耐。”顿了顿,他继续说:“余先生请放心,我看中的是你的眼光,不是要在你身上割肉。你到了盈洲,不但不耽误你赚钱,还会比以前赚的更多。我相信,有了余先生的眼光,再加上盈洲的资本,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
不得不承认,俞光州开出的条件挺诱惑人,如果换了别人没准就同意了。可余杉不是别人,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既不缺钱,更不想被别人操控。
想了想,余杉说:“俞总,恐怕得让您失望了。”
俞光州皱了皱眉:“余先生不满意刚才的条件?没关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不,俞总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我本人从今往后都不会再进入金融市场,更不会碰期货。既然俞总调查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已经把滨海的期货团队解散了。此外……八千多万港币,就算我天天醉生梦死,这笔钱也足够我花到死了吧?”
俞光州深锁了眉头,余杉的回答出乎他的预料。在此之前他把余杉查了个底儿朝天,直到确定余杉这人的确没什么深厚的背景,这才现巴巴的从魔都赶了过来。招揽人才,俞光州门儿清,无外乎名利二字。给出足够的利益,给予足够的权力与尊重,就没有他挖不过来的人。没成想,在余杉这儿碰了个钉子。
俞光州盯着余杉瞧了半天,从余杉那平静的眸子里,还真读到了四个字:无欲无求!碰上一个无欲无求人,从前无往不利的手段顿时成了空谈。
俞光州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时余杉又说:“虽然我不会再碰金融,但合作还是可以的。近期我正在考察北疆省的投资环境,打算投资建一个果汁饮料厂,如果俞总有兴趣,我给你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您看怎么样?”
饮料厂?饮料哪儿有金融市场抢钱快啊!俞光州这会儿已经不高兴了:“余先生这是拿我开涮?”
“没有,我是在跟俞总很认真的探讨合作的可能。俞总查的这么详细,应该知道我在离开香港之前注册了一家叫乐果的公司。”
俞光州神色一滞,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思索了一下,俞光州劝说道:“余先生,放弃你熟悉的领域,在一个陌生领域重新开始……是不是有些冒险?”
“人生不就是一场冒险么?”
俞光州被噎得无话可说,过了半晌,他利落的起身,脸色恢复的正常,整理着西装说:“那就预祝余先生事业有成,”他扫了眼桌面上的名片,说:“余先生还是把名片收好,万一哪一天你想通了,我们再合作也不迟。”礼貌的朝着余杉点点头,俞光州领着俩保镖离开了。
杨睿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俞光州说:“余哥,这大老板还挺客气啊。”
余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哪儿客气了?那家伙临走前还威胁我呢,反话你听不出来?”
“啊?那咋整?”
“兵来将挡,见招拆招。回头打听打听盈洲金融什么背景。”
“哦……可是我找谁打听去?”
余杉抄起桌面上的名片,完全没了食欲,说:“算了,我还是自个儿去查吧。”
……………………
另外一边,丁大侃把车停在道边,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冲着路灯底下傻等的俩人一努嘴:“瞅什么呢?上车!”
“哎!”俩人答应一声,猛子抢着钻进了副驾驶,大傻迟了一步,只能不满的去了后座。
在齐北待了这么长时间,又跟大伟这帮小混子没少吃饭,丁大侃倒是认识了不少混子里的无业游民。就比如眼前这俩,猛子整天瞎胡混,又没有大伟爹妈的背景,只能到处蹭吃蹭喝。赶上倒霉找不到饭辙,就得饿一顿;大傻比猛子还不如,自打被丁大侃打成了脑震荡,原先的社会大哥彻底对他绝望,干脆弃之不顾。大傻为了吃饭每天跑去火车站帮人家扛包,偶尔有人找他帮忙打架,还能赚个二、三十块,日子过得艰难无比。
丁大侃开着车转悠一上午,在齐北各个犄角旮旯的台球厅、录像厅溜达一圈儿,就把这俩货叫上了。都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大傻就不说了,他是真傻;猛子就算比大傻强也是有限,属于那种打起架来既不要自己的命主儿。
逮个铁力的农民,丁大侃觉着他自个儿就能办妥,叫上这俩货纯粹是打杂外加解闷。当然,更为要紧的一点是,这俩货脑子都缺根弦,懵他俩比较容易。
俩货上了车,丁大侃从夹克里掏出俩信封,递给了俩人。“拿着。”
猛子接过来,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沓百元钞票,这小子顿时笑开了花:“丁哥,给……给我的?这么老些啊?”
“嫌多?那我拿回来几张。”
“哎……别!”猛子刚忙把信封揣怀里,梗着脖子说:“大哥,你说吧,要我干啥事。我猛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不用大哥你动手,我自己直接从国脉大厦跳下去。”
丁大侃戏谑的逗着闷子:“我要你俩办的事儿很简单,”一扬下巴:“瞧见那家珠宝行没?去给我砸了!”
“啊?”猛子惊得下巴快掉了。
这时候就听后头的大傻兴高采烈的叫道:“好,大哥你等着!”这小子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丁大侃吓坏了:“回来回来!哎呀我去,你特么是真虎啊!”
大傻木讷的瞅着丁大侃说:“大哥,我特么早就瞅这家店不顺眼了。上次还特么不让我进!”
不让进就对了!脸上就差写着抢劫俩字儿儿了,谁敢让进?
心中腹诽着,丁大侃转而开始哀叹,有大傻这货在,这几天他还是尽量少开玩笑吧。万一这小子当了真,真干出点儿什么没脑子事儿,丁大侃上哪儿说理去?
好不容易把大傻拉回来,丁大侃郁闷的说:“说正经的啊,这趟跟我去铁力收账,有个王八蛋欠了我们老板钱不还,你们打个杂看个热闹,站脚助威就成了,动手我自己来,听明白没?”
猛子搓着手说:“大哥,你瞧好吧,不就是吓唬人嘛?我们哥儿俩往屋里一站,能把那小子屎吓出来你信不?”
丁大侃乐了:“那要是吓不出来呢?”
猛子严肃的说:“那就打出来!”
丁大侃一听勃然色变,猛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狠事儿就是初二的时候把他们班长掐得屎尿横流。倒不是他们班长胆儿小,而是这小子下手没轻重,要不是抢救及时,猛子这家伙现在还在少管所关着呢。
“别闹,我重申一遍啊,动手我来,谁要是不听话,那咱就下车练练。”
丁大侃一瞪眼,车上俩货立马只剩下点头的份儿。丁大侃不再言语,开着别克上了路。一边儿开还一边儿琢磨,带上这俩货到底是对是错。(未完待续。)
第168章 误中副车
铁力是个县级市,隶属于宜春,位于滨江东北。县城不大不小,横竖就那么几条街。丁大侃开着车从齐北出来的时候已经天色擦黑,将近五百公里开下来,等到了铁力都快后半夜了。到了地方,都这个点儿了,什么事儿也办不成,丁大侃直接找了家招待所,开了两间房住下休息。
这一晚上丁大侃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都快日上三竿了。洗漱过后,丁大侃出来一瞧,隔壁的大傻跟猛子的房门居然还关得严实。丁大侃敲开房门,进屋一瞧,就见大傻跟猛子俩人全都顶着一对熊猫眼。
“你俩没睡啊?还是有扮国宝的嗜好?”
猛子撇嘴嘴抱怨道:“这犊子玩意打了半宿呼噜,我就睡了不到仨小时。”
大傻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好!你睡不着把我给整起来,然后你特么也打了半宿呼噜,我不是也没睡着么?”
丁大侃乐了,这俩活宝,还真是大哥别说二哥。
猛子武力值明显干不过大傻,瞅着丁大侃哀怨的说:“大哥,今儿晚上我可不跟大傻一个屋了。你那屋不是还有一个床么?”
“想都别想,我可不想一宿睡不着觉。得了,先跟我出去办事儿,办完了你俩再补觉。”
这家招待所条件一般,但住宿的话给提供早餐。仨人也没另外找地方,就在招待所的小食堂吃了早饭。早饭很简单,馒头、花卷、小米粥,一人一个鸡蛋,外带腌萝卜、黄瓜等小咸菜。
这顿免费早餐,吃得店老板那叫一个心惊肉跳,眼瞅着大傻一个人干掉半盆粥,六个花卷,一个鸡蛋,外带一大盘子咸菜。丁大侃琢磨着难怪没有社会大哥乐意要这货,脑子不好还这么能吃,家底薄的社会大哥,大傻光喝粥都能把人家给喝穷喽。
瞅着终于放下筷子的大傻,丁大侃开始琢磨,回头要不要找一个价钱稍微高点儿,但能管一天三顿饭的宾馆。
根据余杉提供的信息,黄德生家住在距离铁力十二公里的福兴村,村子不大,靠近小兴安岭南麓。丁大侃也没退房,领着俩货开着车一路打听,出了城里上了省道。在省道开出去十来公里,转而又上了一条土道。再往前走没多远,丁大侃就瞧见了炊烟袅袅的村子。
这年头甭说别克了,有辆车经过都挺扎眼,丁大侃生怕打草惊蛇,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的种植林边儿上。留下大傻看车,领着东北话满级的猛子步行进了村子。
离的老远一打量,这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村里出了极具历史特色的供销社,还有一家个人家开的食杂店。经过供销社斑驳的白墙的时候,瞧着上头的标语丁大侃差点乐喷了:‘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刚过了供销社,电线杆子上戳着的大喇叭滋滋啦啦的响了,村支书乌拉乌拉说了一堆,里外里就是一个意思。秋收已经扫尾,各家各户粮食都收上来了,这粮食必须的足额卖给国家,不能贪一时便宜卖给粮贩子。
这年头土里刨食绝不是什么好营生,又是工业剪刀差,又是扭曲供需,守着那几亩地,操劳一年也就勉强混个全家温饱。也是东北这地方土地肥沃,换做偏远山区连饭都吃不饱。等到了后来工业反哺农业,农民这才真正富裕起来,种地不但不交税,国家还给补贴。
眼瞅着快到食杂店,丁大侃低声跟猛子耳语几句,随即站在路边等待。猛子晃晃悠悠进了食杂店,掏出十块钱拍在柜台上:“来盒石林!”
店主是个大妈,一边儿磕着瓜子,一边儿丢给猛子一包烟,慢悠悠的找零。猛子一边儿拆烟,一边儿问:“打听一下,黄德生家住哪儿?”
大妈厌恶瞅了猛子一眼,说:“村口第四家,房子最破的那家就是。”
猛子叼着烟扭头就走。出来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说,丁大侃又往回走。到了村口第四家,往里一瞧……豁!这房子破的,东墙还用根儿原木撑着,撤了原木保不齐就得散架。房门紧闭,柴火编的院门倒是开了条缝,估计房主也不怕有人进院子偷东西。
院子里除了一堆柴火,既没鸡鸭也没狗。丁大侃纳闷儿了,这家穷得叮当响,黄德生能是劫匪?
丁大侃拿不准主意,干脆又让猛子四下打听了下黄德生这人。猛子转了一圈,按照丁大侃教的瞎话,又散出去一包烟,倒是略有收获。
总的来说,黄德生这人就是个混蛋。吃喝嫖赌,这家伙全都占了。家里分的几亩地全靠他媳妇经营,黄德生自己没事儿就往城里跑。要么喝得五迷三道,要么干脆留宿洗头房。前一阵子两口子吵架,黄德生犯了混,把媳妇揍得下不了坑。他媳妇稍微能动,干脆就带着孩子回了邻村的娘家。昨儿下午黄德生跑去了城里,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猛子反馈回来的信息很杂,总而言之,黄德生不是个好东西。丁大侃听的直呲牙,猛子打听到的都是黄德生的品行,这人有什么能耐,劫案发生时的行踪,全都没打听着。再让猛子去打听也不合适,丁大侃一琢磨,反正黄德生是个混蛋,干脆先拿下再说。
瞧瞧时间都快十点了,也不知黄德生什么时候回来,丁大侃琢磨着不如晚上再来,于是领着猛子往回走。
上了车,丁大侃在土道上掉了个头就往回走。走出去不远,迎面就瞧见一个人扛着一袋子东西往村里走。照面的时候丁大侃扫了一眼,随即觉着这人眼熟。把车停下来,丁大侃从副驾驶的手扣拿出打印的黑白照片瞧了瞧,说:“刚才过去那人是不是跟这照片挺像?”
猛子看了看,说:“是有点儿像!”
丁大侃乐了:“冤家路窄啊,咱开回去把丫挺的放倒!”
别克世纪再次掉头,丁大侃控制着车速一点点的接近,临到眼前猛踩油门,错身的时候猛子一开车门,咣的一下直接把那人撞翻在地。
也没用丁大侃吩咐,后座的大春没等车停下来就跳了下去,上去一脚就把那人踹的憋过气去。丁大侃跳下车,三两步跑过去把大傻扒拉到一边儿,上去一扭胳膊,膝盖顶在那人后心,厉声问:“叫什么名?”
那人哼哼着不说话。
“说话,叫什么名?”
“黄……黄德亮。”
丁大侃使劲儿一扭,疼得那人又哼哼起来:“编瞎话都编不好,什么黄德亮?你叫黄德生!”
那人疼的都快哭了:“放手放手……我真叫黄德亮……黄德生是我弟弟。”
丁大侃眨眨眼,扭过那人的脸瞧了瞧,乍一看挺像,仔细一看跟照片还是有点儿区别?
后面,猛子拿着打印的黑白照片对比着来回看了半天,说:“大哥,好像整错了。”
“闭嘴,我长眼睛了。”丁大侃依旧按住那人,逼问:“你弟弟黄德生呢?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啊,我前天就去蹿亲戚啦,我上哪儿知道去?”
不知道?这可不好办了。抓错了人,留着是个麻烦,放了容易走漏风声。
丁大侃寻思的光景,黄德亮扭过头问:“啥意思啊?要整我弟你们整去,别整我啊。”
丁大侃笑着说:“对不住啦,谁让你跟你弟长那么像?”转头冲着身后俩货说:“找东西给他捆上,什么时候抓住黄德生什么时候放他走。”
猛子跟大春很听话,一个捂住嘴,另一个找出绳子就把人给捆成了粽子。丁大侃郁闷的靠在车旁,叼了根烟,手里拿着打火机始终没点。
正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稀里哗啦的自行车声。骑车的家伙瞧见这头正在捆人,一下子站住,惊疑不定的往这边瞅。
丁大侃眯了眼,瞅着几十米外的人,喊了一声:“黄德生?”
那人愣了下,丢下自行车转身就钻了林子!
“槽!”丁大侃丢了烟就追,身后的猛子还在问:“大哥,这小子咋整?”
“堵上嘴扔后备箱!”
俩货倒也听话,找了擦车的破抹布塞嘴里,就把黄德亮塞后备箱了。然后俩货铆着劲儿也追了过去。
黄德生在前,几十米后是丁大侃,再两百米开外是大傻跟猛子。丁大侃追的很急,可目标钻了林子,林地里根本没法儿全速奔跑,是以他跟目标始终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跑出去几百米,前面的人影上了山。这家伙也缺德,不走小道,专挑没路不好走的地方走。丁大侃不远不近的吊在后头,又追了一阵,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惨叫。回头望过去,之间猛子捂着脚整个人坐地上打滚儿,也不知是不是崴了脚。
大傻扯着嗓门喊着:“大哥,林子里有夹子!”
丁大侃顿时就不敢追了,他见识过捕兽夹子的厉害,咬合力强的,直接能把人腿给夹断。深一脚浅一脚穿行在林子里,丁大侃一边儿留意脚下,一边儿还得注意目标逃逸的路线,二者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缩近,反倒越来越远。(未完待续。)
今日天地灵气有异,请假一天~
新学的套路,果断用上了。(未完待续。)
第169章 空欢喜
丁大侃速度放慢,与前头的黄德生距离逐渐拉开。刚开始吊在后头的丁大侃还能瞧见黄德生的人影,等转过一道山梁,连人影都没了。
四周都是茂密的阔叶林,再往上走阔叶林逐渐变成了针叶林,四下算是比较开阔的林地,丁大侃纳闷了,按照刚才的距离算,除非黄德生能跑出火箭的速度,否则不可能连个背影都瞧不见。奇了怪了,人哪儿去了?
丁大侃放慢脚步,一边往山上走,一边儿四下踅摸。走了一段儿,骤然听见左前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丁大侃还以为是黄德生藏不住跑出来了呢,追过去一瞧却是两头野猪。这片儿林地大半都属于再生林,靠近人口稠密的城镇,老虎等猛兽早就绝了迹,倒是野猪之类的经常出没。他不敢靠近,提心吊胆放缓脚步慢慢后退,逐渐退出野猪的视野这才松了口气。
丁大侃当兵受训的时候听他们教官提过,说深山老林里头有时候野猪比老虎还要生猛。首先这玩意特别敏感,指不定你做出什么动作就会刺激到它,随即就玩儿命的朝你撞过来;其次,几百斤的一头大野猪,獠牙老长,皮糙肉厚,甭说手无寸铁了,就算有枪在手都不一定能将其放倒。激起野猪的凶性,这玩意绝对能拱死人。
绕了一段路,回到刚才走过的地方,丁大侃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留下的痕迹。林地里灌木、杂草丛生,有的地方还布满了青苔,踩上去异常湿滑。找了一圈儿,丁大侃在不远处的树根底下找到了一个鞋印。捋着鞋印往下面的缓坡走,径直到了一颗两人环抱的大树前。那零星的鞋印到了这儿就没了,他抬头望了眼,这棵树起码有个三十几米高,茂密的树叶遮挡下,抬头根本就瞧不见天。那斑驳的树干也没什么能借力的地方,不借助工具正常人根本就爬不上去。
绕到这棵树正面,丁大侃发现有个不小的树洞。那树洞半人来高,整个人蹲里头什么问题都没有。树洞底部也不知被什么被什么动物絮了窝,里头全是枯黄的杂草。细心的丁大侃一眼瞧见杂草上零星的几点泥土。
丁大侃乐了,蹲在树洞口,叼了根儿烟掏出打火机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冲着里头说:“别藏了,出来吧。”
里头什么反应都没有。
丁大侃憋着坏,干脆拿打火机把树洞底下的杂草给点着了。深山老林、树叶遮天,再加上整个北疆省赶上了百年一遇的洪水,这树洞里的杂草半干不干,甫一点着呼呼的就开始冒浓烟。
还没等火势起来呢,就听树洞上头有人一边儿咳嗽一边儿求饶:“别烧……诶呀卧槽……我下来……咳咳……”
随着一阵细细碎碎的摩擦声,黄德生从树洞上方滑落下来,蹲下身子捂着口鼻咳嗽着冲了出来。
人刚一出来,丁大侃也没客气,一个扫堂腿将其放倒,上去就把人按住了。
“你是不是黄德生?”
黄德生只顾着咳嗽,根本没法儿回答。丁大侃扭过对方的侧脸一瞧,没跑了,就是这小子。
“知不知道你丫犯什么事儿了?”
黄德生咳嗽两声,即便缓过来也沉默着不说话。丁大侃拿膝盖顶住黄德生后背,腾出左手把这小子腰带抽出来,扭过两条胳膊,三两下就给捆上了。
“你同伙儿呢?”
“不知道。”
“别装傻,我问你跟你一起抢银行的同伙呢?”
“不知道。”
“不知道?成,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丁大侃发了狠,把人拎起来就往树洞里头塞。黄德生整个人腾空而起,想要挣扎都没处借力,脑袋塞进树洞,烟熏火燎之下没几秒钟就嗷嗷叫唤。
丁大侃把人拎出来丢地上:“我最后问你一边,同伙呢?”
“你整死我吧,我真不知道……”
“犯贱是吧?那我就整死你!”丁大侃又要把黄德生塞树洞,老小子受不了了。
“等会儿!等会儿!”黄德生咳嗽着说:“大哥,别燎我啦,我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能凑一起抢银行?”
“就是临时凑一起的。”
丁大侃乐了:“你丫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啊?”
“哎?哎?别,别燎,我说的真是实话!”
树洞里的火越来越大,黄德生那张脸离得老远就被燎得胡子、头发、眉毛都焦了。那哭喊的动静就跟杀猪似的。丁大侃琢磨着再这么下去容易把整片林子都给烧了,丢下黄德生,扬着超时的泥土把树洞里的火给灭了。
忙活半天,转头看着趴地上的黄德生,丁大侃没好气的踹了一脚:“你丫别特么装死啊,没火我也有招治你信不信?”
“我信……大哥,我都实话实说了,你咋不信呢?”
“说什么实话了?你以为是像你爹那么好糊弄?”
“没糊弄……我真不认识那几个人……”黄德生被整治的吃不住劲,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半年前,黄德生刚从看守所放出来,整日依旧游手好闲。有天去洗头房,碰到一个穿着考究的陌生人,那人问他想不想发财。
黄德生几进宫的主儿,有钱赚就没什么不敢干的。那人当时没说别的什么,只给他留了部呼机,告诉他等时机到了给他打传呼。
两周之前,好几个月没动静的呼机突然响了,黄德生回了个电话,电话里对方让他去宜春,说到地方自然有人接待他。黄德生琢磨着穷得叮当乱响,没什么可让人家坑的,于是就去了。到了地方,一辆大发来接他。上了车他就被蒙了眼,到了地方他才发现是个废弃的砖窑。也就是在那儿,他认识了另外四个抢劫银行的同伙。
这些人全都用外号称呼,没一个用真名的。然后一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家伙问他们有一桩发财的买卖,问他们做不做。荒山野岭,人生地不熟,外头还晃悠着几个蒙脸大汉,黄德生敢说个不字么?不但是他,其余四个人全都点头同意。
领头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家伙见五个人都答应,就把他们安置在砖窑里,到了点儿还送了吃喝。在砖窑里头憋了两天,第三天开始那人开始训练他们。
两天的光景,他们用砖窑残存的废砖头搭起了建筑模型,戴面具的指挥着他们分工,到了什么时间该干什么。训练几天,又给他们发了枪。那些枪全都是样子货,就一把能响,用的也不是子弹,而是发令纸。
劫案头一天的夜里,这伙人被转移到了境泊。其余四个人都老老实实待在一家农舍,只有负责开车的跟着出去熟悉路况。等到第二天早晨,五个人按照指示提着假枪冲进广阳路派出所,也没管保险箱,直接把柜台以及运钞车刚送来的现金抢劫一空,装了袋子就走。
整个行动过程连三分钟都没用了。等上了公路,黄德生见余杉他们追的紧,撒了道钉,摆脱追击之后直接开进了路边的防护林。留下司机,他们四个人一分钱没拿步行在不远的汽车修理部取了另一辆捷达,开着捷达顺利通过了警方的检查口。
事后,他们五个人一人分了十万块钱,黄德生坐着客车回了铁力。
“完了?”
黄德生点点头:“完了。”
丁大侃摸着下巴,眼神不善的瞅着黄德生,琢磨着这老小子是不是在骗他。转念一琢磨,就黄德生这德行,估计也没那个智商能编排出这么一套瞎话。
“那辆黄色富康呢?”
黄德生一拨浪脑袋:“不知道,就司机留下了,还有个给我们送饭的,叫……叫……八斤的在那儿接应。”
如果黄德生没说谎,那这案子还真复杂了。有组织、有预谋、分工明确,而且用的全是生手,估摸着组织者早就谋划好了,就算这五个人全都被警察逮了,也查不到他们的上线。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没了,真没了。”
“联系你的那部呼机呢?”
“上衣口袋里装着呢,上面的兜儿。”
丁大侃摸索了一番,从黄德生衣服里摸索出一部呼机,按着按键瞧了瞧,这还是一部摩托罗拉的数字机,里头总共也没有几条信息。又让黄德生确定了呼他的电话号码,丁大侃记了下来。这个号码对于丁大侃来说聊胜于无,估计不是公用电话,就是已经废了的电话号码。
想到这儿,丁大侃郁闷了。费这么大劲,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劫匪,满以为能顺藤摸瓜一网成擒,结果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黄德生只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小杂鱼,真正操作抢劫银行的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个高手。
丁大侃站起来,踢了黄德生一脚:“别装死,起来往回走。”
拿出手机一瞧,在山上根本就没信号。一前一后往山下走着,丁大侃琢磨着先给余杉打电话报告这个事儿,再联系宜春的老战友,看看警方有没有悬赏什么的。(未完待续。)
第170章 初见刘石
余杉带着杨睿在丁大侃走的第二天一早就包了辆跑长途的桑塔纳去了滨江,这年头土豪没那么多,而且这年头的富翁都讲究个财不外漏。
余杉清楚的记得一件事,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几个南方老客七扭八拐联系上了老余同志,让着帮忙收山货。双方约定好了时间跟报仇,老余同志借了单位的车去接人,这俩南方人可真行,四十多小时的火车坐下来,愣是硬挺着没买卧铺。
穿得破破烂烂,跟民工似的,随身背了个大包。接到人的时候老余同志还在疑惑,琢磨这俩家伙是不是骗子。等进到车里包一打开,里头是一捆捆的钞票,足足有三十万。生生的把老余同志给震住了。
九十年代初的三十万,其实际价值、影响力堪比一五年的一千万!当然,俩南方老客之所以如此,大抵有几个因素。一个大小穷怕了,养成了吃苦耐劳的性格;再一个改革初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政治风向不明,谁都不想被打成投机倒把分子。
乃至到了九八年,除了背景深厚的有钱人,真正白手起家的就没几个挥霍、糟践钱的。豪车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还是极其遥远的存在。不信可以在街头巷尾打听打听,问问老百姓什么叫豪车,有略知一二的能说出奔驰、宝马,没什么研究的能把桑塔纳当豪车。
余杉要想买豪车,在齐北是别想了,根本就没4s店。就算到了滨江,他买车的选择也极其有限,无外乎奔驰、宝马这俩牌子。
先去机场接上了张铭晟,而后桑塔纳拉着余杉逛了一圈儿,余杉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了黑色的奔驰s600。一问价,175万不打折,4s包牌照包落户,还送车坐垫、脚垫等配饰。而且没有现车,只有一台停放了八个月的展车。余杉琢磨了下,痛快的转账付款,预定了一辆s600。
一瞧余杉真打算买,原本就态度不错的销售就差把余杉当亲爹那么伺候了,连带着桑塔纳的司机瞧着余杉眼神都不对了。土豪啊!不对,这年头还没这词儿,应该叫大款!那司机是个爱车的,在齐北倒是见过几次奔驰,可s600这种高级货今天他还是头一回瞧见。
余杉眼睛都不眨就买了,直接把司机震得说不出话来。相比之下张铭晟跟杨睿虽然呼吸粗重,倒是没大惊小怪。在老张眼里,余杉就是股神一样的存在,去一趟香港就能卷回来八千多万港币,买一辆奔驰算什么?
车是买了,跟4s说好了一个礼拜之后提车,余杉琢磨着去一趟兴安。
一听去兴安,桑塔纳司机一阵牙疼。这会儿的兴安满是山道不说,路况还极其糟糕。桑塔纳这种轿跑走一遭,磨底盘也就罢了,有的糟糕路段根本就过不去。司机为难的把情况一说,余杉倒是挺理解,干脆让司机拉着又去了一家汽车销售公司。
这年头能够选择的车型极其有限,越野车能选择的就更有限了。看了一圈,余杉发现他要么买丰田霸道、三菱越野,要么就得买国产的北京吉普。选来选去,余杉花了五十二万买了一辆三菱越野。直接在销售公司打了张临牌,开着就能上路。
与一五年不同,那时候一张临牌有效期就五天,这年头临牌有效期足足有一个月。一个月的功夫,足够余杉开着车去兴安转一圈,回头再拿着发票去上牌了。
跟桑塔纳司机算了账,余杉让杨睿开着车,拿着买车赠送的全国地图,出了滨江循着省道就往兴安方向走。丁大侃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俩人刚出滨江市区没多久。
丁大侃在电话里把情况一说,余杉也大为意,当即就皱起了眉头。原本是突破口的黄德生成了死胡同,这帮子劫匪居然是临时组织起来的,幕后召集这帮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现场勘查跟实施行动的是两伙人,为了周密性,甚至在砖窑建起了银行储蓄所的模型,毫无疑问,这是一伙儿组织严密的犯罪团伙。不但组织严密,分工还明确。
余杉皱着眉头说:“知道了,后续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把这小子交给警察,没准还能混到点儿悬赏。”
余杉说:“最好把你自己摘出去。”
丁大侃乐了,说:“放心吧,余哥,宜春这边我有个战友,也是刑警队的。说辞我都琢磨好了,我就告诉他我是赏金猎人。”
“什么玩意?”
“嘿嘿,没听过吧?老美西部片里不是有专门抓逃犯的赏金猎人么?我就说我是干这个的。你放心余哥,咱们国家还真有这个行当,我在京城有一铁磁就是干这个的。平时抓二奶,偶尔抓逃犯,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余杉心情糟糕,懒得跟丁大侃鬼扯,嘱咐几句就挂了电话。开车的杨睿有心想问,顾虑到车里还坐着张铭晟,就没开口。余杉深吸了一口气,就倒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从滨江到兴安九百多公里,前半段的路况还不错,因着是新车,丁大侃始终保持着八十公里的时速。等进了山区,这速度就没法快起来了。连面的上下坡与盘山道,道路还狭窄,错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得刮上。杨睿开得胆战心惊,副驾驶的张铭晟吓得拉住把手脸都白了,余杉不放心又换成他自己开。
等到黑了天,余杉也不敢开了,径直找了个镇子投宿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仨人开着三菱越野再次出发。开到兴安不是终点,那饮料厂建在在山里头。这一路的颠簸就不说了,余杉很庆幸临时决定买了台越野,还真跟桑塔纳司机说的一样,轿车根本就没法儿走这样的路。
开到饮料厂所在的镇子里,余杉拿着地图算了算,从齐北到这儿将近六百公里。这里又不通火车,要想把山里的野果运出山外,就得全靠汽车运输,成本是个大问题。而且就算是汽运,通行的公路也是个大问题,赶上天气不好这条路就得瘫痪。
“哥,到地方了。”
余杉琢磨的光景,三菱越野停了下来,余杉抬眼一瞧,只见饮料厂挂着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兴安饮品厂’。大门紧锁,厂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余杉开门下车,在大门口四下张望了半天,然后一个打更的老头披着蓝色中山装从里头出来,站得老远朝着余杉喊:“你干啥的?”
“大爷,刘石是在这儿工作么?”
“厂子都快黄了,你去家找去吧。”
“那刘石家住哪儿,您知道么?”
大爷晃悠着走过来,隔着铁栅栏门,顺着指着一条路说:“顺着这条路往回走,看见中学往对面的胡同里头拐,到那儿你再打听吧。”
谢过大爷,余杉上车按照大爷的指示往回看。进到胡同里头,余杉又跟食杂店的老头儿打听了下,这下总算问清楚了刘石家在哪儿。
未来的刘总现如今可过的不太好,而立之年,父母要孝敬,媳妇、孩子要养,工作的饮料厂半年不开工资不说,最近风传还要破产。
他媳妇是民办教师,这个月能开二百多块,下个月指不定能不能开。生活的压力全都压在了刘石的身上,这阵子刘石一直在迷茫中琢磨着自己的出路。
正赶上周末,刘石跟媳妇俩人在院子里忙活着,将头天采摘的稠李子用水洗干净,铺在饭盒里,一层稠李子一层白糖。弄好了密封上,存在地窖里,有条件的人家会存在冰箱里。等到了冬天,拿出来就是给孩子、招待客人难得的美食。
一边儿忙活着,刘石考虑了半天,才张口说:“媳妇,都传着我们厂要对外承包,我想……干脆我把厂子承包了吧。”
他媳妇闻言一愣,说:“你逞什么能?几十号人都干不好,换了你就能干好了?再说,咱家哪来承包厂子的钱?”
沉默了一阵,刘石正要说话,就听院子外有人喊道:“刘石在家么?”
刘石抬头一瞧,就见余杉跟杨睿俩人站在院门口。他放下手中的稠李子,疑惑的站起身:“我就是,你们是谁?”
余杉微笑着没说话,旁边的张铭晟操着一口不太利索的福建普通话说:“刘先生,这位是我们余总,我们这次是专门来考察兴安投资环境,听闻刘先生对这片山十分熟悉,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哦……那快请进。”刘石擦着手,过去开了院门,一边儿招呼着余杉等人,一边儿让媳妇去沏茶倒水。
余杉也没进屋,干脆搬了板凳就坐在了院子里,瞧着盆子里装的稠李子,说:“这是野果吧?”
刘石熟稔的说:“这东西学名叫稠李,我们当地人都叫它臭李子。味道有点儿苦涩,不过冻一下再拌上白糖就没苦味儿了,很好吃。”
“我能尝尝么?”
“尝吧,不是啥值钱东西,山里有的是。”
余杉尝了一枚果子,的确有些苦涩。“刘先生……”
“别,”刘石摆着手说:“我不是什么先生,余总看得上,叫我一声老弟得了。”
“成,刘老弟,这片山里头果子很多吧?”
刘石兴奋的说:“到处都是宝啊,蓝莓、雅格达、稠李子、高粱果、山荆子、树莓、黑加仑、山刺玫、山茄子,种类老多了。”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说:“白瞎了这么多好东西,就是运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从树上掉下来烂在地里。”(未完待续。)
第171章 出路
按照地理划分来说,兴安隶属于内蒙,毗邻北疆边界。境内的大兴安岭物产富饶,野生浆果类资源丰富,唯一要命的是这地方只能走公路运输,不通火车。
最近的车站要在八十公里之外的大杨树站,这大杨树站隶属于北疆。从事生产、制造,首要考虑的就是成本问题。据说前几年几个韩国商人兴冲冲的跑来兴安考察了一番,当时瞧见漫山遍野的野果眼睛都直了,这些东西只要运出去就是成捆的美元。结果回去一核算成本,运输费用太高,走公路运输运到外面,完全没了成本优势。
刘石侃侃而谈,在饮料厂他做过技术员,也曾经全国各地到处跑,去知名企业学习、考察过,见识放在这年头已经算是不凡。依着刘石的诉说,余杉琢磨了下,否定了当初完全走公路运输的路子。没别的,太贵。
而且这些浆果不耐存储,想要运出去,最好的办法是在当面进行粗加工,将蓝莓之类的做成浓缩果汁。然后再走公路加铁路的运输模式,运到齐北,进行第二步的深加工,做成各类果汁饮料,销往全国各地。
余杉计算了一下,他这饮料厂短时间内根本就开不起来。现在眼瞅着都要十月份,山上的野果马上就过了收获季,就算一切顺利,连跑手续带谈判再带工厂建设,余杉的饮料厂最快明年六月份能投入生产就不错了。
而六月份的时候,大部分的野果刚刚开花,有的都没坐果,没有原材料余杉的饮料厂拿什么生产?
说这话不过瘾,刘石瞧着余杉三人穿着不凡,门口停着的那辆三菱吉普也充分说明了仨人的财力,于是热情的起身,招呼着余杉等人进了一趟上。
山路难行,刘石边走边介绍,说是以前根本就没有路,脚下这条土道还是伐木工人用拖拽原木的拖拉机生生碾压出来的。进到山里,时不时的就能瞧见一些野果,余杉还在树上发现了猴头菇。
瞧着野生木耳、蘑菇,张铭晟动了心思:“我在澳洲留学的时候,超市里头野生的蘑菇可是比牛排还要贵。余总,不如我们再开一家山货处理厂?”
没用余杉回答,前面领路的刘石就笑着说:“别看野果没人要,可这山货早就预定出去了。”不论是木耳还是各色菌菇,处理起来都很简单,晒干了,除了水分也不占多少重量。兴安当地的土产公司以及各地的贩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进山收山货。
有道是物以稀为贵,这年头也不讲究什么野生、养殖的,当地居民都是上山采摘山货,什么成本都没有,权当是无本的买卖了,是以这时候野生木耳、菌菇的价格甚至比养殖的还要低。
余杉可是知道,进入二十一世纪,有识之士就瞧准了商机,愈发注重环保与品牌意识,依靠绵延的兴安岭,创出了好大的局面。那时候一等品山货直接出口创汇,销售国内的所谓一等品其实大部分都是养殖的。
这是一条不错的财路,但余杉投资的目的本身就不是为了赚钱。如果想赚钱,他莫不如继续投身国际金融市场,在不影响大方向走势的情况下,一年随随便便赚几个亿很轻松。
走了一段,几个人都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俯瞰下去,漫山遍野红、黄斑驳,极为赏心悦目。余杉叉着腰,舒缓着酸涩的双腿,这时候就听见一声汽笛响,山脚下的林间钻出一辆蒸汽火车来。
余杉诧异的问:“这地方还有铁路?”
刘石说:“窄轨铁路,都是林场的。不过近几年封山育林,十天半个月也不见过一辆火车。”
甭管是不是窄轨,有铁路就能将运输成本降下来。余杉兴奋的问:“那这条铁路通向哪儿?”
“一直通到红宴……余总,你是想打这条铁路的主意?”
余杉点头:“是有这个想法。怎么,以前也有人这么想过?”
刘石笑了两声说:“当初那几个韩国人也想过,跟林场谈了谈,没谈成。”
九十年代初期,整个东北还没有下岗潮,各个国营单位依旧牛气冲天,甭管是不是外商,说不给你面子就不给你面子。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都封山育林了,林场一年能有三个月开工,上上下下的领导也意识到了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时候去谈比当初难度降了不少。
余杉琢磨了下,心里差不多有了谱。休息了一阵,余杉陡然说:“刘老弟,我看你对这片山有很深的认识,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公司来上班?”
张铭晟察言观色的功夫炉火纯青,适时的说:“刘老弟,这位是我们乐果集团的余总,我们集团打算在北疆建一座天然果汁饮料厂。”
刘石有些诧异,说:“饮料厂为什么建在北疆?放在兴安不是更好?”
更接近原材料产地,可以就地加工,省去了不少成本。但这不是余杉想要的,于是他想了想说:“刘老弟,你只考虑了运输成本,有没有考虑人力成本?”
兴安这地方在齐北北面,一年七个月都是冬天,九月末就开始下雪,当地的主要经济就是林木业,农贸产品全靠外地运输。不说别的,盛夏时节,齐北的茄子最便宜的时候一块钱能买一麻袋,可兴安这地方居然还能卖到八毛钱一斤,生活成本极高。
花的多,赚的自然也不少。就说伐木工人,一个月能赚一千多块钱。更为要命的是,兴安人口不多,没那么多富余的劳动力。
如果在这里投资建厂,的确是省了运输成本,可人力成本却贵了不少。
听了余杉的话,刘石想了想,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余杉能看出来,而立之年的刘石还是想为家乡做点儿什么。
于是他再次邀请,说:“我们乐果的初步规划是,在齐北投资建厂,在兴安当地建一个初加工中心。刘老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希望你能把这个粗加工中心负责起来。”
凭着余杉的感官,现在的刘石还青涩、稚嫩的很,跟后来呼风唤雨的刘石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差了十七年的经历与见识,眼前的刘石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余杉改变了想法,他不可能把这样的刘石推到总经理的位置上,那是对公司的不负责,恐怕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也没几个能服刘石的。
“我?”刘石惊讶了下,随即兴奋起来:“我能行么?”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的眼光有信心。”余杉看了看天色:“肚子也饿了,咱们边下山边说。”
下山的路上,刘石对余杉的态度愈发恭谦,说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意见。依着刘石的意思,粗加工要做的不多,与其重新择址建设,莫不如把兴安饮品厂给收购了。既然饮料厂最快投产要在明年六月,那现在不如未雨绸缪,提前存储野生果汁。
收购了饮品厂,完全可以在厂区内扩建冷库。现在是九月末,如果操作得当,今年还能收购、存储一部分野生果汁。余杉觉得刘石说的有道理,下了山,众人在镇子里找了家饭店用了餐。
刘石详细介绍了饮料厂的情况,兴安饮品厂,总计有工人五十八人,历年经营下来,不但没有盈余,反倒欠了银行七十多万,开不出工资,也没钱生产,妥妥的成了政府包袱。上头有两个意见,一个是承包给个人,另一个是干脆打包发卖。
吃过午饭,余杉觉着时间紧迫,干脆让张铭晟跟着刘石去饮品厂谈了谈。两个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张铭晟脸上倒是没什么,刘石的脸上则写满了愤怒。
余杉看了一眼,就大概能猜出来大概的结果了。这年头倒闭的国营厂家,一部分是经济转型让厂家无所适从,而另一部分则是妥妥的**。
厂里的头头以厂为家,赚的钱倒倒手揣自己兜里,东西没少卖,结果一年到头算下来不但没赚钱,还亏了不少。眼见厂子经营不下去了,这帮人又有了别的念头。他们很清楚究竟赚没赚钱,所以就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把厂子承包下来。当然,这帮人也有破产清算后,生怕上头发现他们做假账的顾虑。
余杉不知道几个月后刘石是怎么从一堆蛀虫中脱颖而出,承包了饮品厂的,但他觉着,既然刘石最后能承包到手,就说明事情后来有了转机。退一步来讲,余杉挥舞着钞票,只要找到当地招商局,一准被待为上宾。没准建一个新的,比买现在的饮料厂还便宜呢。
这事儿他没往心里去,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条小铁路。窄轨铁路的重点在红宴,而红宴已经在齐北范围之内了,后续的车皮问题完全可以跟齐北市政府去谈。这一趟兴安之行,余杉心里逐渐已经有了对公司主营业务的大概脉络。运输、生产都不是问题,果汁配方都不用自己研究,直接跑去一五年购买成熟配方。接下来只剩下一个问题,产品的出路在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