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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湘南笑笑生     兵甲三国txt下载     兵甲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2章 横扫兖州

    公孙白一夹马腹,便如一道火红的流光射出。

    红色的闪电,呼啸而出,斜拖的长戟,发出撕破空气的猎猎锐响。

    迎面而至的李典,眼见公孙白单枪匹马的冲杀过来,眼眸立时闪过一丝浓浓的战意。

    虽然军中传言公孙白曾击败许褚和典韦的合击,但李典一直是半信半疑,此刻正是狭路相逢,李典不及多想,暴喝一声,手中一柄长刀挟着滚滚之力,当头向着公孙白劈至。

    “李典,统率87,武力82,智力81,政治72,健康值92,对曹操忠诚度96。”

    李典也算是不亚于五子良将的名将了,只是忠诚度太高,不能得之,那就只能毁灭之!

    两马相交,只在瞬息之间。

    寒光涌动,但见公孙白猿臂一动,尚未看清他如何出招时,那背拖在马后的战戟,已然斜向半空。

    戟刃处,温热的鲜血在滴落。

    李典高举的刀还在半空,根本来不及落下,他双目斗睁,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怖,最不可思议之事。

    然后,他的上半截身体便从马上滑落,跌落在泥泞的野地上。

    一招毙敌。

    公孙白长戟一收,脸中流露出几分惋惜。

    那铁塔般的巍巍之躯屹立在乱军之前,戟刃处,鲜血流淌不息,但凡观之的士卒,无不为公孙白的威势所慑,不敢正视相视。

    就在此时,只听公孙白不远处,赵云一声爆喝,如同虎啸龙吟一般。

    曹营名将徐晃在乱军之中被赵云盯上,一番苦战之后,被赵云一枪刺中臂膀,险些跌落于马下,惊得徐晃打马就跑。

    主将一死一伤,帅旗倒卷,群龙无首,两万多曹军哗然大乱,再无战心,前有数万敌军追杀,后有己方渡河大军堵路,众曹军纷纷顺着河岸往两旁的上下游方向逃散而去。

    放眼望去,眼前到处是溃散的曹军士兵,生怕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随着公孙军如同大海呼啸一般的呼喝声,那些来不及奔逃的曹军士卒纷纷扔下兵器,高举双手,跪地投降。

    公孙白率着上万铁骑,打马从降卒面前呼啸而过,直奔河滩而去。

    ……

    无数的火船几乎将整个濮水江面覆盖,这般燃火而起,远远望之,仿佛一面巨大的火网,横亘濮水两岸,借着顺流之势,徐徐的向着下游的浮桥平铺移去。

    烈焰渐渐而起,不多时间,前方水域一线已是焰火大作,那一团团的火舌更是迅速的向着浮桥逼近。

    火船一艘接一艘的扑了过来,无可阻挡,此时的曹军唯有争取时间,早点跨桥奔往对岸而去。

    等到曹操率着一万多名骑兵飞奔过河,前头刚刚奔到到岸之时,那火船已然轰然靠近,热浪逼人。

    不一会,那一排排的燃着熊熊烈火的战船,挟着顺流的冲势,轰轰的撞入浮桥之上,只顷刻间就将连成浮桥的战船点燃,紧接着,火势顺着风势,四处蔓延而去。

    火光之中,一阵人喊马嘶,终于所有骑兵全部渡过对岸。

    然而此时,浮桥之上的大火越来越大了,浮桥之上的步卒你推我挤,被挤落水者不计其数。

    等到公孙军骑兵杀奔河滩之时,曹军渡河者不到两万人,而且浮桥上的烈火越来越猛,已然烧了大半河面,使得许多士兵为了避免被烧,拼命的往另外一边推挤,使得落水者越来越多。

    气势汹汹而来的公孙白,望着面前这一切,知道曹操已然逃脱,正如他娘的电视剧里一般,反派boss总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因为千军万马可以死,**oss必须是第一保护对象。

    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伸戟一拦,身后的千军万马立即缓缓的停了下来。

    ……

    浮桥之上,无数的曹军士兵依旧互相推挤着往前逃窜而去,不少人被推落于水,掉到下游方向的还好些,至少一时半刻淹不死,掉到火船这一边的便只能葬身于火海之中了。

    而拥挤在岸边的将士也是个个心急如焚,拼命的推着前面的士兵,想要奔上那尚未烧断的浮桥,期间被踩死踩伤者无数。

    就在此时,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呼啸自背后传来,巨大的声浪已然掩盖住了哭喊声、惨叫声和落水声。

    “缴械不杀,汉人一家!”

    “缴械不杀,汉人一家!”

    “缴械不杀,汉人一家!”

    这一刹那,很多人纷纷懵住了,不过他们之中不少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如梦初醒。

    “他娘的挤什么挤啊,跟魏公还能混个好日子,都他娘的有病往火里冲啊?”

    “挤你老母啊,老子要投降魏公,别挡老子,不然******娘的。”

    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向前推挤的曹军后军,纷纷调转身来,扔下兵器,回头奔向公孙军,举手投降。

    不一会后军全部退散,紧接着回退之势又蔓延到前军,直到河边只剩下一两千人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但是眼见后面的军马全部往后退去,又望了望前面的烧得越来越猛的火海,也跟着往后逃奔而去。

    直到后来,刚刚踏上桥面的曹军士卒,也纷纷退了回来,只有那些挤在河中间的曹军士兵左右为难,终究是有的人回头撤回,有的继续向前狂奔,分道扬镳。

    太阳逐渐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在濮水河上,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波纹。

    濮水河面上,那长达百米宽的浮桥彻底被烧断,河面上到处是烧毁的残船、焦黑的船板,还有曹军士兵的尸体和衣甲。

    下游方向,又有不少船只忙的不亦乐乎,正在打捞落水的曹军。

    这一战,曹操的八万士兵,逃往对岸者两万多人,跟随徐晃逃往下游者不到一万人马,逃散未归队者万余人,其余将近四万多人全部做了公孙军的俘虏。

    这场生死大战,虽然刚愎自用的公孙白,犯下了致命的大错,但是依靠麾下将士的拼死力救,终于逆转战局,反败为胜,重挫曹操。

    ****************

    濮水之战后,曹操带着连同贾诩和于禁的残部一共五万多人马,狼狈而逃。

    如同惊弓之鸟的曹操,逃出兖州东郡,一直退到定陶城才停了下来。这一战使得曹操元气大伤,自知已无力在兖州与公孙白争雄,为了避免各地兵马被公孙白各个击破,当即收拢兵马,全面退往兖州的南部陈留郡,扼守在浚水南岸一线,防止公孙白率军突入豫州,进攻许都。

    而此时的公孙白将濮水之战和官渡之战两战俘虏的士兵约十二万人,予以整编,最后遣散两万老弱病残,余者全部收编为安济军。

    自“天下太平”的太平军,“为君解忧”的解忧军,公孙白麾下又多了一面大旗——“安济苍生”,安济军。

    “天下太平”、“为君解忧”、“安济苍生”,公孙白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枭雄,作秀水平很显然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非曹操、刘备和孙策之流可比,三个旗号装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逼,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几乎是碾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十万安济军,归高顺所统率,臧霸为副。

    “高顺,统率90,武力86,智力68,政治48,健康值93,对公孙白忠诚度98。”

    西山之战,高顺破釜沉舟,身先士卒,誓死血战,硬生生的凭借三万军马,击溃了贾诩和于禁这样华丽的谋臣名将之组合所带领的五万守军,再加上濮阳收臧霸。这场逆袭战之中,高顺这个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的名将,大放异彩,不但向公孙白展示了他的军事才能,更是展现了个人人格魅力,还有最为被公孙白所看中的忠诚度。

    所以在濮阳北山解围之后,公孙白便有了重用高顺的想法,安济军组建之后,公孙白便对高顺委以重任,而且将八百陷阵营士兵也从解忧军划归于安济军,作为高顺的亲信部队。

    而由于高顺在这一战中力挽狂澜、光彩夺目的表现,其他将领也无话可说。

    这样一来,公孙白的兵力达三十万人,而此消彼长之下,曹军的主力大军已然不过二十万出头。

    公孙军在兵力、战斗力、装备和经济实力,已全面压倒曹操。

    整顿兵马之后,公孙白立即开始了疯狂的反扑,一心要横扫整个兖州,然后兵锋直指许都,彻底击溃曹操。

    所谓趁热须打铁,对付曹操这样的枭雄,不亲手将他的头颅割下,他便随时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于是公孙白在济水南岸聚集二十五万兵马,兵分三路,横扫兖州中部和南部之地。

    左路由张郃率六万太平军,自封丘出发,一路进攻浚仪、开封、尉氏,直抵鄢陵,再威逼许都;

    右路由高顺率十万安济军,自济阳出发,攻袭兖州东部和南部诸郡,彻底占据兖州全境之地。

    中路由公孙白亲率八万解忧军,再加上白马义从、墨云骑和飞狼骑等三万铁骑,合计十一万马步精锐兵马,挥师自济阳一路南下,直逼浚水,攻袭曹军防线,对曹操发起正面进攻。

    三路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势不可挡。

    由于兖州的东部和南部的曹军兵力极其空虚,每座城池中的守军多则不过三千人,少则只有五百,如何能抵挡高顺的十万安济军的进攻,倒成了安济军练兵的靶子。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便被横扫了济阴郡全境,刚刚杀入山阳郡,便有不少城池的守将闻风而献城投降。

    而张郃的太平军,则遇到了自河内南下的夏侯惇的阻击,但是夏侯惇所率的青州军只有不到五万人,根本就不是太平军的对手,双方在开封城附近展开了激烈的恶战,最终太平军凭借着优势的兵力和精良的装备,强行碾压了斗志昂扬的青州军,接着又占据开封城,兵锋直指尉氏城,威逼许都。

    而此时,公孙白的主力大军,已直抵浚水河北岸,与曹军相持。

    凭借着公孙白的系统优势,公孙军在浚水河面上布满了战船,封锁了浚水河面,屡屡利用战船的优势对浚水河对岸的曹军水寨发动袭扰,令曹军防不胜防,困苦不堪。

    就在曹操形势一片危急的情况下,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向兖州袭来,使得公孙白陷入两难的困境。

    兖州大旱!

    (对不起大家,欠上的章节周六和周日补吧……)(未完待续。)

第393章 乱世人命如草芥

    第393章乱世人命如草

    公元202年夏秋之际,兖州大旱,蝗灾成患,兖州中部和北部许多地方的禾苗都成了枯草,颗粒无收。

    这不是兖州第一次大旱,194年那场大旱更为恐怖和令人绝望。

    那场大旱让人记住了一个名字,那个人叫程昱,以人肉为脯的程昱。那场旱灾之后,兖州数百万人口减半,饿殍遍野。

    时隔八年之后,虽然经过近年来曹操的治理,这场旱灾的严重程度不及八年前令人绝望到极点,百姓易子而食求活,但是对于兖州的百姓来说,仍旧是一场浩大的灾难。

    数年来的治理和积蓄,全部被公孙氏和曹氏这场战斗一扫而空,百姓很少有余粮的,都靠着秋收来救命,如今旱灾和蝗灾并行,注定是难以熬过去了。

    四野之地,凡是可以吃的东西都吃了,野兔、鱼、鳖、虾、蟹、蛇、青蛙、田鼠……广阔的土地上,活着的东西,只剩下有毒的癞蛤蟆和长着翅膀的飞鸟了,再后来,连飞鸟也不能免于死在鸟网和弹弓之下。还有那漫山遍野的野菜,也早已被吃得精光,然而纵然是这样,还是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在饿死。

    不少郡县已经开始开仓放粮赈济了。

    山阳郡,方与县,受灾最重的一个县之一。

    县衙门口,搭起一溜的粥棚,数只大得可以煮牛的铁釜架在柴火灶上冒着热气,无数的饥民排着队伍,衙役们不时的对着那些插队的饥民挥着马鞭呵斥着,负责分粥的衙役也在骂骂咧咧的。那粥是用长柄大木勺来分的,人口一勺,不论碗大碗小。香甜的粥喝得哧溜哧溜作响,不知有多少眼泪滴在碗里,几百条舌头不一会便将碗舔光,喝完一碗再排队,大釜里又倒进几麻袋碎粮和几大木桶水。

    纵然是将粥兑得很稀很稀,赈灾的粮食依旧是不够支撑多久的,粮仓里的大部分好粮已经被曹军席卷而空。

    在城郊,时而不时的可以见到倒毙在路旁的尸骸,那是没能坚持到县城内的饥民,但是谁也没有力气去掩埋他们,哪怕是至亲的亲人,因为掩埋尸体所消耗的那一点能量,也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只是方与县的境况,也是整个兖州的缩影。

    整个兖州告急,光靠各郡县的存粮和大户人家的赈济,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

    浚水河,北岸。

    十余万公孙军沿河扎营,营帐星罗棋布,布满了沿河一带十数里之地,一眼望不到边际,而对面的曹军也是如此,双方在浚水河两岸布置了双方五成以上的兵力。

    大旱使得河水的水面越来越低,最浅的地方只有两三米深了,在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恐怕公孙军的三万骑兵便能纵马涉水过河了,那么对面的曹军根本就无力阻挡公孙军铁骑的冲击,只能溃逃。

    形势对公孙军越来越有利,但是公孙白却要即将面对一场艰难的选择。

    兖州遍地饥荒,哀鸿遍野,要想止住这场大灾所带来的影响,唯有将北地四州之粮全部调往兖州前来赈济灾民。

    冀州南部毗邻兖州,同样受灾严重,南北一均衡,冀州便只能自保。能援助兖州的粮草不多,并州和幽州乃苦寒之地,府库和百姓手中虽有余粮,但是也不是很多,真正粮草丰裕的只有辽东。

    然而要接济的百姓却有一百万之多,而且最少要接济三四个月以上,直到公孙白将黄河以北之地盛产的土豆在兖州种植一波至成熟之后,或许才可稍稍缓解饥荒之势。兖州有饥民一百多万,每日要消耗一百多万斤粮食,三个多月就是一亿多斤粮食,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恐怕只能倾北地数州之力才能达到。

    一边要赈济灾民,一面要举兵南下征剿曹操,三十万的大军,人吃马嚼的,每天消耗的粮草也是惊人的,不下于百余万兖州百姓所消耗的粮食,而且战争再顺利,也不是十天半个月所能结束的。像曹操这样的枭雄,没个几个月半年的根本就不可能杀到许都城下,这同样需要消耗上亿斤的粮草,按照当时的量制,便是六七百万斛的粮草。

    很显然,公孙白虽然粮草丰裕,但是依旧不足以同时支撑百余万灾民和三十万大军的粮草。

    在他面前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全力赈灾,撤回兵马,一边安抚灾民,一边大军在兖州屯田,种植土豆,协助百万兖州百姓度过生死之关,然则南征大计便要功亏一篑,给曹操赢得喘息的机会,中原之战变数增大;要么全力攻袭曹操,此时的曹操正是元气大伤,最为孱弱的时候,而公孙军兵多将广,兵甲精良,或许三五个月,便能直捣许都,斩杀曹操,如此整个中原之地将逐渐归于公孙白,霸业可成也,然而这样的结果却是要舍弃百万灾民于不顾,不说任其自生自灭,但是大量的灾民饿死是免不了的。

    公孙军中军大帐之内,谋士武将济济一堂,正在争论不休。

    武将们也分成两派,令公孙白遗憾的是,这些见惯沙场生死的武将们,早已心硬如铁,除了赵云等少数武将之外,大部分武将都坚持“趁你病、要你命”的观点,不肯舍弃牺牲了无数将士的鲜血和生命的大好形势,要求继续南征,一举攻下许都,彻底赢得这场中原之战。

    三大谋士,徐庶因故未能准时参加会议,郭嘉和庞统两人也是唇枪舌剑,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庞统激声道:“庞统素知魏公之志,在于苍生安济,天下太平,如今兖州之地饿殍满地,哀鸿遍野,魏公岂能置百万生灵于不顾?统以为,魏公当暂停攻势,全力赈济兖州百姓,如此方可显魏公之仁义。”

    郭嘉却毫不相让,神情也是非常激动道:“百万黎庶的命是命,难道那些战死在沙场的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今日之胜势,乃无数将士用生命和鲜血所换来的,如今曹贼已惶惶然若丧家之犬,若不痛打落水狗,一旦曹贼获得喘息之机,重整旗鼓,则优势或许已不再,数以万计的北地将士的血就此白流了,他日再战,又将要多死多少将士?难道这些跟随主公出生入死的将士就活该要死乎?”

    庞统高声道:“赈济灾民,乃天下大义所在,只要魏公占据大义,必将四方来投,何愁天下不得?如今主公初得大半个兖州,虽占其地,却尚未得兖州之地的民心,根基未稳,恐怕非三五年时光难以稳定之。若是全力赈济,则兖州百万百姓,岂能不拼死而奉之?如此一举两得之事,岂是区区一时战场得失所能比拟?”

    郭嘉依旧不肯退步,继续辩驳道:“若是一鼓而下,占据许都,就算曹贼不死,中原五州便已是主公囊中之物。届时主公再赈济灾民,鼓励农耕,推广土豆、红薯等高产粮种,则一劳永逸,中原之地数百万生灵都将归于安定。此乃忍得一时之短痛,而解决长久之痛,又有何不可?”

    相比起来,虽然以赵云为首的武将人数远远处于劣势,但是由于赵云本身在军中无可比拟的地位,使得诸武将之间的争论要比两名谋士之间的争辩要温柔得多。

    两人声音越来越大,争得面红脖子粗的,谁也不能说服谁,只争差点没互相厮打起来,若是平时,公孙白还真想知道两个武力15的战五渣厮打起来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只是此刻他也是心乱如麻,没有了计较。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响起一阵歌声,歌声不是很高,却极富穿透力,很快就将帐内嘈杂的吵闹声压了下来。

    “君不见,

    折戟沉沙万骨枯,

    赤地千里无鸡响.

    黄沙散漫风萧索,

    乱云衰草带斜阳.

    征雁悲鸣,

    暗夜如屏。

    君不见

    飞蝗如雨日似火;

    河中飞尘野田荒。

    卖儿卖妇剩孤身;

    饿殍如山乌鸦飨。

    宁为太平犬,

    莫做乱离人!

    君不见

    ……”

    那歌声悠扬而激越,充满无尽的凄凉和哀痛,再加上其极具节奏感和韵律,听得帐内诸将无不动容,甚至有人潸然泪下。

    这一刻,公孙白突然明白了什么叫“长歌当哭”,纵然是十数年的戎马生涯,看惯了生死,早已心硬如铁,此刻却觉得喉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

    他娘的,这小子唱的太他妈扯淡了!

    歌声之中,一人披头散发,赤着臂膀,光着双脚,满脸哀戚之色,缓缓的走入了大帐之中。

    来者赫然是外出多日的徐庶!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叠发黄的面饼,大步向前,然后扑通跪倒在公孙白案前,泣声道:“末将出营为主公打探兖州民情,特来禀报。”

    他将那叠面饼放在公孙白的案几上,从最上面取下一只面饼,高高的举了起来,激声道:“此一个面饼,可以让流民中最美的处女陪诸位睡一夜,若不是处子之身……”

    他将那块面饼掰开,淡淡的说道:“便只值半个!”

    他又取下一个面饼,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只要一个面饼,便可买得一名有夫之妇,终身归买者所有。”

    他又加了一个:“两个,可买一名女童,面容还要不错的。”

    “三个,可买一名男童。”

    最后,他又放下两个面饼,只留下一个面饼:“只需一个面饼,便可让最忠厚孱弱之人,变成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

    徐庶说完,又恭恭敬敬的长跪在地不起。

    大帐之内,一片沉寂,再也无人应声。

    许久,公孙白长身而起,双手扶起徐庶,激声道:“我意已决,令平州、幽州、并州和冀州四地,举全州之力凑集粮草,运至兖州,全力赈济灾民,敢有贪墨和延误者,立诛无赦!同时令各地精选百万斤土豆种,供兖州之民种植。所有军马,全部撤回浚水北岸,就地屯田,耕种土豆,除东路高顺的兵马之外,其余诸路兵马不得再南下攻袭,否则按违令论处,立诛无赦!”

    (又到十二点以后了,那么就老规矩,今日三更吧……)(未完待续。)

第394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公元202年夏秋之际,突如其来的旱灾,使得公孙白不得不停止南下攻袭,将所有人力、物力和财力全部投入赈济兖州灾民和土豆的种植上。

    并州、冀州和幽州各郡各县,除了保留必要的战备粮以外,其余的粮草全部运往兖州。除了府库的粮草,官府还向民间大量收购粮草,而在粮草收购这件事上,公孙白的大舅哥甄氏兄弟再一次帮了大忙。作为北地第一富商的甄氏,收购粮草的渠道比官府还多,而且价格也公道,整个北地的商人们,就算敢在官府面前阳奉阴违,哄抬物价,但绝对不敢在甄氏面前耍滑头,除非他们不想在北地做生意了。

    从匈奴人和鲜卑人手中缴获了大量的马匹,再加上互市的开放,官府手中拥有大量的畜力,运起粮来自然要快速得多。

    然而,陆路的粮食运输再快,终究是要跋山涉水的,怎么也比不上水路。

    一艘艘斗舰装满了粮食,自辽东出发,过渤海湾,自黄河入口,一路沿着黄河逆水而上,运往兖州北部一带,在指定的码头卸下之后,便有军马护送到各郡各县。

    从辽东到兖州北部,千里之遥,然而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便已运到。

    对于赈灾这件事,公孙白的三个谋士,出发的角度各不相同:十年戎马生涯,一向以临场随机应变著称的郭嘉,更多的是考虑军事战争的形势;出身士族,军事和政治才能都俱佳的庞统,则更多的是政治利益角度考虑;而出身寒门,少年曾做游侠杀人,长期混迹在社会底层的徐庶,则完全是从人道主义出发考虑问题。

    不管如何,后来的事实证明,公孙白的选择是对的,虽然舍弃了一时的大好战争形势,但是得到的远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亦然,这一招,刘大耳用得最好,以致四方贤才纷纷来投。

    不过一个月之间,兖州的灾荒就基本得到了遏制,一袋袋小麦、土豆和红薯,由官府按需分配,送到了百姓的手中。

    那些走投无路、几乎绝望的百姓,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上千斤的粮食,无不感激涕零,将公孙白奉若神明,更是有不少村庄建立了公孙白的塑像寺庙,每日前来供奉和朝拜。

    当年公孙白占据冀州之地后,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基本征服冀州的民心,但饶是如此,仍有个别冀州的望门士族,暗暗还对四世三公的袁氏念念不忘。

    而刚刚征服大半个兖州,公孙白便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令整个兖州百余万生灵,对其死心塌地,就算是那些兴旺了百年的望族,也对公孙白心悦诚服,绝不敢背后说魏公半个不字。

    西路的张郃大军和中路大军,早已撤回兵马,全力赈灾和屯田,而东路的高顺的兵马却仍旧在兖州境内征讨,因为只有占据了兖州全境,才能将赈灾行动彻底的贯彻下去,然而公孙白的义举使得高顺的东征再无意义,所有的兖州境内的郡县城池,纷纷取下曹军的旗帜,换上公孙氏的大旗,向魏公投诚。虽然不是每座城池的守将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大势所趋之下,也不得不向公孙白低头,再说原本就守不住,这样一来反而落了个为民着想的好名声,又何乐而不为。

    上百万斤的土豆种也散发到了各郡各县,土豆种植借此在兖州境内全面推广。

    这时天空上才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场好雨,但是这对于地里如同枯草一般的麦苗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众百姓索性一把火烧光,然后翻地整地,趁着雨后,种植土豆。

    只要等上三个月时间,无论是百姓种植的土豆,还是大军屯田所种植的土豆,都将获得丰收,届时兖州的饥荒便可得以缓解。

    一场席卷兖州的灾荒,终于就此消弭。

    兖州史上两场大旱,194年那场大旱,让兖州人永远忌恨以人肉为脯的程昱和曹操,而202年这场旱灾,则让百余万黎民永生铭记住了魏公公孙白的大恩大德。

    *************

    202年,许都郊外,秋。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夜已深,风中传来了桂花的香味。

    八月十五,中秋节,团圆节,但此时却什么节日都不是。

    山坡后的健马轻嘶,隐约可闻,却杳无人烟,月光斜照在山亭之中,将立在亭前的白墉那高大魁梧的影子,长长的投影在地上,他的浓眉大眼,燕颔环眼,虬髯虎须,在月光下看来更显得轮廓明显而突出。

    赫赫有名的白屠户,也只是在许都南门一带的百姓之中赫赫有名而已,在屠户界最有名的是张三爷,他白屠户比起三爷的名头还是差了点。

    然而在许都南门杀猪的白屠户会出现在许都郊外的山亭之中,自然不是普通的屠户,此刻他显得仿佛有点焦躁不安。

    万春,十四岁从军,十五岁当上什长,十八岁当上队率,十九岁在濮阳之战中表现抢眼,护卫曹操出城的勇士中就有他的身影,二十岁拜百人将,二十三岁那年差点被调入虎豹骑,如今则是统管两百人的军侯。

    万春一向以悍勇著称,在军中小有名气,近年来一直曹昂麾下效力,坐镇许都。

    此刻的他,虽然告了假,但原本应该在万花楼中倚红偎翠,酩酊大醉才是。年少多金,喝最烈的酒,玩最有味道的女人,乱世男儿,理当如此。

    然而,此刻他却一袭轻衫,面蒙白布,提着长枪,纵马奔驰在通往山亭的山路上,清脆的马蹄声在空寂的山道上,显得格外的响亮。

    山亭前的白屠户脸色微变,右手已然紧紧的按住了腰中的长刀——百炼钢刀。

    月色如水,白袍蒙面的万春已纵马踏月而来,马蹄刚刚停住,万春已然飘然而下,长刀直指:“白屠户!”

    话音未落,白屠户如同一只大鸟一般纵身掠起,手中的长刀在月色下抖出一溜青寒的光芒,直取万春。

    当~

    双刀相交,金铁交鸣之声大起,两人齐齐后退了数步,紧接着又同时挥刀而起,只见得刀光闪闪,刀锋撕破空气的嗤嗤声不绝于耳,两人已然对上了十余招。

    最后两人的长刀狠狠的抵在一起,僵持不动。

    万春嘿然道:“白屠户的刀杀起猪来挺利索的,杀人似乎不行。”

    白墉寒声道:“少废话,我问你,曹阿瞒的老爹曹嵩有三个儿子,大儿叫曹大,二儿叫曹二,三儿叫什么?”

    万春沉声道:“自然是叫曹三。”

    白墉似乎对这个弱智的回答很满意,又问道:“为什么不叫曹阿瞒?”

    万春哈哈大笑,一把扯下蒙面巾,笑道:“因为主公说了,曹阿瞒不是曹嵩所生,而是隔壁老王。”

    白墉这才看清万春的面目,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也哈哈笑道:“想不到万军侯,也是我辈中人。”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然而笑声未歇,山道之中,突然蹄声大起,竟然似乎有十数骑疾驰而来,两人不禁脸色大变。

    轰隆隆~

    十数匹白马轰然而来,带动着一溜的尘土,震动得山中的鸟雀也纷纷被惊起,迎着明亮的月色,呼啦啦的在空中乱飞。

    不过转眼之间,那十数骑已然将山亭包围,紧接着噶啦啦的一阵弩机声大起,无数枝连弩瞄准了亭内的两人。

    人群之中,一人全身白衣如雪,头戴紫金束发冠,腰悬长剑,施施然下了宝马,在四名黑衣持刀护卫的簇拥下,昂然而来,停在白、万两人面前,全身弥漫着一股冲天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被那人气势所慑,忍不住齐声喝问道:“天王盖地虎?”

    回答的是身边的黑衣带刀护卫:“小鸡炖蘑菇……还不速速拜见燕中郎将!”

    两人骇然对视一眼,又齐声说道:“我等乃黑豹卫中郎,原本只受酉中郎将管辖,虽昨日接到黑豹令,但须核对黑豹符之后才可信服。”

    白衣人冷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枚黑黝黝的铁制令符,扔给两人,两人急忙接住,又各自从怀中掏出一角小小的令符,与那令符凑在一起,锯齿完全吻合。

    两人再无疑虑,急忙翻身拜倒:“拜见燕中郎将。”

    ……

    月过中天,许都。

    宅院里,两人相对而立,在月下拖着两道长长的影子。

    两人身材相差无几,衣裳一黑一白。四周围住了十数名精悍的蒙面人,或持刀,或持弩,齐齐瞄准了黑衣人,一股凛冽的杀气充溢在宅院之内,使得原本寒冷的秋夜更加寒气透骨。

    “黑豹令现,黑豹符出,你终于来了……”黑衣人淡淡的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白衣人的眼中的目光如刀,死死的盯着黑衣人,满脸的痛苦之色,许久才艰涩的说道:“你我乃同乡,我们的村子相隔一条河,后来我们的父母和村人,都被鲜卑人屠戮殆尽,只剩下我两人外出才逃得生天,后来我们两人同时去当斥候。再后来,我新娶的妻子也被鲜卑人所杀,那天,我原本是要找鲜卑人拼命的,不料……”

    白衣人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激动和兴奋的神色,缓声道:“不料却遇到魏公在稽落山大破鲜卑人,驱数万鲜卑俘虏而回,从此你我两人均投入魏公麾下,并被魏公所看重。我当了魏公的亲卫统领,而你则被魏公委以重任,组建黑豹卫。在魏公心中,你我都是他最亲信的人之一,但是你比聪明,而我比较愚笨,所以在外独挡一面的是你,而不是我。”

    黑衣人身子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细细的听着白衣人的诉说,谁也没注意到他眼角的泪珠。

    白衣人停顿了一下,突然双目圆睁,睚眦欲裂,语气变得十分激动起来,猛然向前,一把揪住黑衣人的衣领,嘶声吼道:“你可知道,就因为魏公过于相信你,才会对你提供的情报坚信不疑,以致差点陷于十死无生之地?虽然你后来亡羊补牢,可是若非西山之战中,数万将士拼死血战,若非藏霸投诚,若非太史将军用计骗过曹贼,大错依旧无可挽回!即便是如此,仍旧牺牲了上万的将士的性命,魏公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交战十年,都未死过如此之多的将士!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都是拜你所赐!”

    说道后来,白衣人几乎是咆哮了起来,抓住黑衣人的衣领使劲的摇晃着。

    黑衣人依旧一动不动,任他将自己伟岸的身躯像稻草一般摇来摇去,任他抓紧自己的衣领勒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许久,白衣人才颓然放下他,眼中的神色变得更加锋利起来,再次恶狠狠的问道:“为何如此,告诉我为何如此?”

    黑衣人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道:“因为我娶妻了,而且去年刚刚生了一个儿子,白白胖胖的,然而就在他刚刚满月那一天,贾诩找到了我的妻儿……”

    白衣人悲愤欲狂,怒吼问道:“魏公在你组建黑豹卫之前,就说过你的身份不宜娶妻生子,你若真想享受人伦之乐,须向魏公请辞,魏公当另外安排他职……更何况,你就为了妻儿的性命,眼睁睁的看着魏公一步步走入曹贼的陷阱,眼睁睁的看着上万同袍白白战死在沙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黑衣人脸色苍白,苦笑道:“你不知道,缘分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你更不知道,为人之父的心情……不管如何,这件事我终究是错了,我自然会对此事负责。”(未完待续。)

第395章 鏖战高唐

    黑豹卫,设统领一人,下设左右仆射各一人,黑豹陛中两人,黑豹中郎八人,

    所有的黑豹卫的名单和详细资料,公孙白手中都有一份,所有黑豹卫成员在加入之时,都会熟读黑豹卫律令,其中一条便是当黑豹令现之后,便是黑豹卫统领被解除职权之时。

    全体人员自左右仆射以下,接到黑豹令之后,便不再接受黑豹卫统领之管辖,只听黑豹符主符的持有者之令。而左右仆射、陛中和中郎等十二人,均持有黑豹符一角,可与黑豹符主符予以校对,以辨真假。

    黑豹卫统领酉飞,谎报军情,叛变通敌,念起有悔过之举,革除其职,永不录用,由燕八接替其职,重新整顿黑豹卫。

    不久之后,黑豹卫统领燕八,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儿子,暂养于魏公府中。

    ……

    随着天气逐渐变凉,一晃三个多月过去,兖州之地的土豆开始成熟,刚刚经历了旱灾和蝗灾的浩劫之后的兖州百姓,死里逃生之后,却在岁末之时迎来了一个丰收之年。

    兖州乃天下膏腴之地,土地肥沃,一亩地竟可产出**百斤土豆,全兖州之境内,仅仅一秋时间,便收获近两亿斤土豆。

    虽然说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兖州百姓都要过着上顿土豆下顿马铃薯的日子,但终究是好过饿死。

    不管如何,这个饥荒之年是度过去了,到了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百姓便可同时种植小麦和土豆了,还有红薯,食物自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单一化。

    而就在此时,公孙白的种子合成系统又升级了,系统合成出3级种子——玉米。

    从此,在中原和北地,将种上第三种农作物,依旧是高产、抗旱,而且还能和面做成玉米面饼,虽然口感比麦面饼差点,但是终究是比顿顿煮土豆和红薯要好得多。

    自公孙白退兵之后,原本岌岌可危的曹操,趁机逐渐恢复元气,四处招兵买马,积攒实力,同时派徐晃、乐进和曹仁等人率重兵死守豫州北部和司隶东部一线,防止公孙白南下攻袭。

    只是由于兖州全境被公孙白所占,而且公孙白又趁着兖州大旱之机,将兖州之地的民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一来几乎掐断了司隶、豫州两州之地和东面的青徐两州之间的联系。

    如果说徐州南部还可通过豫州相连的话,那么紧紧靠着渤海郡、兖州东面和徐州北部的青州,简直如同孤岛一般的存在,远远脱离了曹操的实力范围,只剩下夏侯渊率着三万多孤军死守。

    夏侯渊虽然也算是曹操麾下文武双全的名将,但是区区三万多孤军,又如何能守得住此时的天下第一诸侯公孙白?

    ……

    青州之地,在黄巾之乱初有编上户籍的将三百五十万人,实际人口不下四百万人。在黄巾之乱后便不过三百万人,而在刘虞刚刚统管幽州的时候,又有数十万人慕刘虞之名迁往幽州,便只有两百多万出头,而后来又号称百万黄巾之乱,其实也有六七十万人马,而这几十万黄巾军经过公孙瓒、袁绍联手打压之后,再经曹操收整一遍青州军,整个青州之地便只剩下百余万人口了。

    然而,近年来,由于公孙白在辽东的大开发,许多青州百姓纷纷渡海逃往辽东,再加上袁尚和曹操在青州的战争,使得曹操初入青州的时候,只有四五十万人。近年来虽经曹操励精图治,但是不足十年的时光是养不出一代人的,所以青州之地到现在也不过五六十万人口。

    让兖州渡过了旱灾和饥饿,公孙白已牢牢的控制了兖州之地,掐住了中原五州之间的中心部位,接下来,攻袭青州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

    公元202年秋,公孙白令田豫率三万幽州军自渤海郡南下,攻入平原郡,一路长驱直入,进入平原城,夏侯渊派部将韩浩和史涣坚守高唐,扼守黄河南岸之地,不让田豫渡河南下。

    就在田豫出兵的同时,公孙白再次令高顺率十万安济军,徐庶辅之,自泰山郡出发,进入齐国,欲攻袭青州之治所临淄,一举平定青州之地。

    十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攻袭青州,这是公孙白自出道以来,兵力优势最大的一次,是敌军的四倍,这也是公孙白第一次攻袭一州之地而居然没有亲自出征的一次战争。按照公孙白的意思就是,高顺、藏霸这样的名将,再加上徐庶这样的顶级谋士出谋划策,再以四倍的兵力攻袭夏侯渊这样的丧家之犬,兵甲还比敌军略胜一筹,这样若是还不胜,除非夏侯渊开挂了。

    原本已然孤立无援的夏侯渊,不肯就此轻易放弃整整一州之地,仍然想着负隅顽抗,一边坚守青州西面和南面的城池,一面飞马传书,请求曹操派兵支援。

    然而,他却想不到自己完全小看了田豫,韩浩和史涣之流,根本就不是田豫的对手。

    ……

    幽州军,指当年公孙瓒在易城的旧部,自那一年公孙瓒被人射杀在易城之后,公孙白对公孙瓒的旧部终究心存芥蒂,不能像自己亲自培养的军马一样得心应手的使用,自然未将这只军马作为主力大军。

    这一次,由田豫率田楷、单经和关靖等幽州军旧部,攻袭青州,众将士自然都是憋着一股劲,希望一举横扫青州的夏侯渊部,证明自己的实力,即便是田豫也是同样的心里。

    韩浩、史涣等人据河而守,设立水寨,若是不早日攻下高唐,恐怕攻袭青州的战功,要被高顺的安济军所抢,这对于数万幽州旧部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入夜,田豫率一百名精悍步卒,随同田楷和单经等人,来到了黄河北岸渡头,令兵士卒上船,要趁夜驶往南岸高唐渡头。

    负责战船的单经,当场就吃了一惊,忙道:“使君,这是要去哪?”

    “我欲往南岸一行,亲眼看看敌军水营的虚实而已。”田豫一脸轻松。

    单经神色又是一凛:“使君乃我等主将,岂可轻身涉险?”

    田豫知他提心什么,便道:“放心吧,这黑天半夜的,韩浩难辨虚实,必不敢派船出击。”

    “可是,就算韩浩不敢主动出击,必会以弓弩乱射,也是危险。”单经依旧充满担心。

    田豫却拍了拍身前的精钢战甲,和蒙着厚厚的铁皮的船身和船舱,冷笑道:“我要的就是韩浩的乱箭。”

    单经一脸狐疑,一时不理解田豫的用意,却不敢违令,只能下令诸船出营,借着月色向南岸高唐渡头逼近。

    此间处于黄河下游,滔滔水势到了这里,已经变得相当平静,十余艘走舸,顺利的就逼近了灯火通明的南岸水营。

    隔着百余步,敌方水营的情况,依稀已经可见。

    单经始终掐着一把汗,生怕被敌人发现行迹,而田豫却是一派从容,丝毫没有半分担忧。

    离敌营只有百余步时,田豫忽然下令喝道:“点火,让本将看个仔细”。

    单经吓了一跳,惊道:“使君,咱们这一点火,岂非暴出了行迹?”

    “不让韩浩知我们在哪里,又怎么诱他放箭呢。”田豫语气轻松,谈笑自若。

    单经实在不明田豫用意,却不敢违逆,只得传下这叫人难以捉摸的军令。

    江面上,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灯火,将四周的情景照得通亮,惊得水寨之内的曹军急忙传报主将韩浩。

    未多时,驻扎于河岸之上的韩浩,急率数百名精兵,闻讯赶来了水寨。

    “田豫小儿,竟敢偷看我军水寨,而且居然还如此明目张胆,必是有后军在后掩护。,以图引诱我率军出击,老子偏不上当。”

    韩浩冷哼一声,直指江面喝道:“天黑不辨敌情,诸军不可轻出,速调集所有的弓弩手往水营,给我以乱箭射之,阻止敌军逼近。”

    号令传下,近两千弓弩手,很快就被调往水营岸边一线,数千支利箭腾空而起,如飞蝗般射入夜色中的敌人。

    嗖嗖嗖!

    密集的破空声响起,单经和百余名幽州军士卒,知道敌方箭袭来了,急是伏身蹲下,又聚集手中的大盾,躲避射袭。

    扑扑扑!

    数不清的箭矢,呼啸而来,奈何公孙军的船身却是特制的,刀箭不入,眼见敌军不敢出击,只得仓皇而逃。

    次日,从公孙白军中,却传出了主将田豫中箭的消息,幽州军士卒们得知这消息,军心自然开始出现动荡。

    不过田楷、单经等一干幽州老将极有手段,用各种方法安抚下军心,暗中则为渡河作战,做着准备。

    三天后,韩浩在北岸安插的细作,将田豫受伤的消息,传往了高唐大营。

    此时的韩浩,还正为那天被田豫偷看水寨而恼火,这个意外的消息传来,不禁令韩浩精神大振。

    “田豫小儿欲诱我出战,却给射成重伤,果然是滑稽,哈哈~~”韩浩手捧着那份情报,忍不住大笑起来。

    身旁的史涣,也皆流露得意的笑容,仿佛长出了一口恶气。

    “将军,田豫既是受伤,咱们何不趁机杀过黄河,夺还平原城去?”史涣趁势叫战。

    韩浩收敛了笑声,一时却沉吟不语,青州不过数万孤军,早已朝不保夕,夏侯渊给他的命令是死守高唐,并无渡河反击的指令。

    “将军,青州是决计守不了多久的,只是夏侯将军心有不甘而已,鲁公迟早下达退兵之令,不若趁此一举破敌,也算在撤兵之前挣得个名声,来日在鲁公之前,也有个好说法。”身旁的史涣循循善诱。

    沉吟许久,韩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未完待续。)

第396章 黄河夜战

    营帐之内,田豫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完全没有一点受伤的迹象。

    “使君,使君……”外帐忽然传来单经兴奋的叫声。

    田豫心中一动,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披上衣袍。

    “使君,南岸细作刚送回的情报,韩浩连日来一直派人在伐木结筏,不知有何用意。”单经急忙将手中的密报奉上。

    田豫细细看过,眉头微微蹙起。

    正如他所料的那般,韩浩果真中了他的诈伤之计,准备出水寨,对公孙军发起攻击。

    “贼军不过一万余人,并不缺船只,竹筏在河面上并不平稳,为何要多此一举?”田豫的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密信上那几个字“后军空地,囤积柴薪、火油……”

    田豫眉毛一跳,猛然从卧榻之上蹦了起来,大步奔出帐外。

    大帐之外,从黄河之上而来的河风,吹得那杆高达数丈的旗杆上的大旗呼啦啦的招展飞扬,旗面上那个斗大“田”字被吹得已难以辨认。

    田豫神色大变,回头喝问:“何时转的东南风?”

    单经急忙答道:“已转了两三天了,”

    田豫急声道:“单将军,敌军必是用火筏来袭,速速遣人在我军水寨外围打上木桩,另在四周用铁锁连上小舟,围上两层,阻挡敌军火筏。水寨之内,多增弓弩手,严加防守。”

    单经自知事关重大,急忙得令而去。

    田豫望着那面猎猎招展的大旗,冷声笑道:“看来曹贼麾下,也是良将济济,这韩浩倒也有点计谋。”

    经过两个时辰的忙乱。终于在水寨四周连上两排小船,将水寨围了起来。水寨之前也开始打插木桩。众军士不敢停歇,连夜进行作业,总算在初更时分完成了任务。

    ……

    夜如泼墨,水雾朦胧,水寨之中的灯光只能照到十数米之外,远处的夜幕之中只能听到风浪声。

    夜幕之中,一阵巨大的水浪声响起,无数的黑色怪物在夜幕中时隐时现,直奔公孙军水寨而来。

    正中的大船之上,韩浩全身盔甲鲜明,腰悬宝剑,冷眼望着对岸亮着灯火的公孙军水寨,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心头更是激动异常。

    身旁的史涣笑道:“鲁公近来不顺,接连被公孙白小儿所乘。今夜一战,元嗣将为主公扳回一局,振奋我军士气。今夜之后,将军也亦当名扬天下。”

    韩浩脸上的神情愈发得意了,哈哈一笑道:“田豫此人,文蹈武略,非常人可比,甚是被公孙白看重,若是其未受伤,我或许还有所忌惮。如今其身负箭伤,就凭区区田楷、单经之流,岂不是手到擒来。”

    “将军,前方离贼军水寨不足两百步,还请将军示下。”身旁的一名司马急声提醒道。

    韩浩拔剑而出,直指前方公孙军水寨:“火筏出动!”

    江面上点起了一盏盏灯火,昏暗的光线之中逐渐显露出密密麻麻的一大群战船。

    哗哗哗!

    只听到一阵船桨划水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数十只竹筏从船阵中窜了出来,直奔对面的公孙军水寨。

    划水声越来越近,一盏盏灯火逐渐显露在巡夜的公孙军视线之中。

    “有敌来袭!”

    号角声四起,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凉。

    公孙军水寨之中霎时灯火通明,喧闹声大作。

    史涣眼中露出讥诮的笑容,高声吼道:“扯蓬,点火!”

    竹筏上的火把纷纷被扔入堆满于其上的柴薪,瞬间燃起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个江面。火筏借着帆蓬带起的风力,呼呼的朝公孙军水寨扑去。然后竹筏上的曹军,纷纷跳上前来接应的走舸,迅速离开火筏。

    夜幕中的一艘长达十数米的战船上,韩浩手按长剑,望着奔驰而去的火筏,心头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火船,提前准备的话还能阻挡,而火筏只露出水面几寸高,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挡住。这次,就算神仙也救不了公孙军了,他仿佛看到了敌军寨之中火焰连天,听到了公孙军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长剑高举:“杀!踏平贼寨,活捉田豫!”

    一张张风帆被扯起,数百艘战船借着风力,浩浩荡荡的向对面杀去。

    号角声声,战鼓咚咚,喊杀声冲天而起,上百艘战船,一万多名曹军,撕破夜色的掩护,满腔热血澎湃的向着南岸的公孙军水营鼓噪攻去。

    很快,韩浩就发现不对劲了,河面上火光通天而起,却并未蔓延下去,而是在水寨前面围了一圈,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半步不能上前,就停在那圈外自行燃烧。

    “停!扯下风帆!”

    韩浩大吼。

    所有战船上的风帆再次降落,眼睁睁的看着火筏在前面燃烧。却不敢冲过去。虽然火筏的火焰是往水寨内飘去,但是谁也不敢冒险就这样冲上去,这样水寨外围一圈火筏反而成了公孙军水寨的保护圈。

    嗷~

    韩浩于心不甘的仰天长啸。只觉胸口一阵郁闷气结。

    “将军,火光小了。要不要冲杀进去?”身旁的史涣问道。

    韩浩抬头看了看,果然火光已经变小,公孙军水寨中依然毫无动静,他一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看起来,田豫只是提前做好了防守,并未做好应战的准备,或许在急袭之下,田豫的三万兵马大都还在睡梦之中,这一战还有得打。

    巨大的失望使韩浩彻底失去了理智,不再多想,便高声吼道:“杀!”

    隆隆的战鼓声,眼看着一艘艘的敌舰,撕破夜的掩护,向着水营冲杀而来。

    岸边高台上,烛火通明。

    田豫和单经等将,稳坐在案几前,闲品着佳酿,一脸闲然逍遥,仿佛将曹军声势浩大的进攻,完全视而不见一般。

    战鼓声如雷而起,敌舰已越逼越近,田豫突然举起酒樽,将樽中酒饮尽,抬头扫了一眼水面,冷声笑道:“韩浩既然自寻死路,就让他尝尝主公的万钧连弩的厉害!”

    传令兵飞奔而去,水营之中喝令之声响成一片。

    须臾间,无数的万钧连弩已瞄准了水中的敌船,数千支长长的铁箭,寒光掠动的锋刃。如死神的獠牙般狰狞。

    战鼓起,那是****的号令。

    万鸟振翅之声骤起。成千上万支铁箭离弦而出,撕破逆风之势。向着曹军舰队呼啸而去。

    成千上万的弩箭袭出,如天罗地网一般,划出一道道青色流光,径直倾向了不足百步外的曹军战船。

    战船中的曹军士,闻知破风之声响起,知是箭矢袭来,有的忙举盾相挡,有的则避入船壁之下。

    但让他们惊怖的是,那袭来的箭矢,穿越力竟是超乎寻常,不但能穿透普通的木盾,连坚厚的船壁竟也能射穿。

    惨叫之声一时骤起,当先舰船上的曹军士卒,瞬间便有上百人被铁箭洞穿。

    韩浩见得自己士卒被射中,不禁大吃一惊。

    数百步外,还是逆风之势,竟然还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如此强弩,实在是闻所未闻!

    旁边史涣急道:“元嗣,这必就是传闻中万钧连弩,贼军备有如此奇弩,我军若再强攻,只怕会极为被动呀。”

    韩浩愤怒而无奈的吼道:“我等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今夜若不胜则高唐必然失守,高唐乃青州西面之门户,若高唐失守则整个青州将拱手让给贼军。夏侯将军那边只剩下两万兵马是守不住青州的,我等不得不拼死一战。传令全军,不许退后,给我继续前进。”

    韩浩决心死攻,各舰曹军也别无选择,只是缩着头催动战船继续前进。

    岸边处,田豫眼瞧着曹军战船还在向水营逼来,不禁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小儿,继续放箭!”

    随着号令传下,无数的箭矢如飞蝗离弦而出,挟着他们对曹人的愤怒与仇恨,漫天盖地般扑袭而去。

    如雨而落的箭矢打击下,船上的曹军士成片成片的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曹军的舰船止步于百步外的水面上,再无法前进一分。

    “元嗣,敌弩太猛,再强攻下去只会徒损士卒。事已不可为,速速退兵吧!”面对着如此不利形势,史涣也顾不得许多,急声的劝说韩浩。

    “退!快退……”

    呜呜呜~

    退兵的号角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苍凉而悠远,上百只气势汹汹而来的曹军战船,纷纷扯下风帆,调转船头,船橹如飞,往对岸仓皇撤逃而去。

    高台之上,火光通明,田豫接到曹军战船撤逃的消息,当即腾身而起,拔剑而出,高声吼道:“击鼓,所有战船在江面上集结!”

    咚咚咚~

    战鼓如雷,冲天而起,在夜空之中激荡着,那高亢的鼓音连黄河对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河面上,一盏接一盏的灯火亮了起来,很快就连成一片,将整个江面照得通亮,只见水寨之前,一艘艘战船从水寨的护栏之中窜出,在江面上汇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河面上便密密麻麻的聚集了数百艘战船,战船上绣旗如云,随风猎猎招展,无数的刀戟,如同森林一般,直刺苍穹,在灯火之下闪耀出一片片夺目的光芒。

    三万兵马,迅速在战船上集结待命,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一声戎装的田豫,身披红色大氅,登上那艘最大的战船的甲板上,望着身旁密密麻麻的战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长剑高举:“全军出击,踏平高唐!”

    (争取晚上7点再来一章吧,敬请订阅……)(未完待续。)

第397章 青州易主

    天色逐渐亮了,江面上逐渐一片清明。

    晨曦中,一抹黑线从天水相连之处涌现,黑线越来越粗,逐渐形成一片乌云,向高唐渡口涌来。

    公孙军!

    “准备迎敌!”

    在韩浩的嘶吼下,上百曹军战舰迅速再次调转船头,在江面上结成战阵,准备殊死相博。

    数百艘公孙军战舰滚滚东来,遮蔽了整个江面,场面极为壮观。

    很快,公孙舰就到了距曹军战舰数百米之外,但是曹军战舰巍然不动如山,一张张强弩对准了上游的江面,准备决一死战。

    曹军顺风但是逆水,公孙军顺水但是逆风,清晨之时,江风大起,仍然吹得是东南风,所以曹军的战船优势还是很大的。

    数万曹军将士,气势如虹,催动着战舰逆水而上,如同饿狼一般反扑向兵力远胜于己方的公孙军战舰。

    咻咻咻~

    江面上破空之声大起,一蓬蓬箭雨在空中掠起,如同一片片乌云一般向对方****而去,一时之间,惨叫声、落水声、船只中箭的笃笃笃声不绝于耳。

    江面水战,无非靠的船坚、箭利,当然若是江东水军在此,恐怕双方都不够看的,江东水军那是专业水军(注意与现代专业水军区分),驾船技术和江面排兵布阵都要秒杀北方水军。

    此刻双方的船只质量相差无几,都不习水战,靠的就是数量和弩箭的威力。

    公孙军的兵力将近敌军的三倍,更恐怖的是那万钧连弩的射速,完全碾压了曹军的大黄弩,双方甫一靠近,曹军在第一轮箭雨之中尚能支撑,然而就在曹军弩箭手正在重新填装弩箭之际,公孙军的弩箭却依旧连绵不绝,只射得曹军前方的战船四散奔逃,迅速溃乱。

    一连数轮箭雨过后,不等公孙军战舰靠近,众曹军战船早已作鸟兽散,江面上到处是四散逃窜的曹军战船。

    韩浩满脸的不甘之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史涣等人的护卫下,驾船匆匆往下游逃窜而去。

    田豫也不追赶,而是继续整顿船阵,浩浩荡荡的顺水而下,杀往高唐渡口。

    高唐渡口,水寨之中只留有稀稀落落的数百人留守,突然见得那遮天蔽日一般汹涌而来的公孙军战舰,哪里还敢抵挡,早已纷纷扔下兵器,舍弃渡口,四散奔逃而去。

    数百艘战船,轻松的在渡口靠岸,三万多幽州军士兵,鱼贯而下,迅速的在渡口沿岸一带集结,整顿队列。

    高唐城,就在眼前。

    一夜未睡的田豫,没有丝毫困意,看着那晨雾中若隐若现,尚在昏睡中的高唐城,他冷峻如铁的脸庞间,不禁涌上一丝冷绝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田豫将长刀扬起一指,高喝道:“全军,攻城,先入高唐城者,重重有赏!”

    号令下,杀意未尽的三万幽州军将士,如出笼的猛兽,铺天盖地的向着高唐城涌去。田豫手提长刀,一马当先,关靖、单经环护在侧,田楷率两百骑兵当先开路。

    袭取渡头三万幽州军,借着晨雾的掩护,如潮水般涌至了高唐北门。

    因袭击突然,高唐城方面还没有任何察觉,依然按惯例,准点的打开了城门。

    那些守门的士卒,还在打着瞌睡时,幽州军前头的数百名骑兵就如神兵天降般,杀到了他们跟前。

    铁骑辗过,转眼将城门的守军杀散,田豫率领着三万幽州军,如洪水一般灌入了高唐城中。

    大军入城,城内不过两千守卒,见这阵势,不是奔往南门撤逃,便是缴械投降,不过半个时辰之后,城内便杀声渐息。

    公孙字的旗号,已高高飘扬在高唐城的四门,傲然飞舞,俯视着血腥的城池

    平原郡第二重要的城池,黄河下游的最大渡口,就此落入了田豫手中。

    青州的大部分郡国,都处于黄河以南,唯有大半个平原郡位于黄河以北之地。

    田豫夺取了高唐城,就等于打开了通往青州腹地的门户,向夺取整个青州,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

    青州,齐国。

    公孙白麾下部将高顺、徐庶、藏霸率十万安济军,自泰山郡出发,已兵临莱芜城,兵锋直指齐国和青州治所临淄。

    齐国境内,夏侯渊拥兵三万有余,又强征新兵两万,合计五万大军,沿齐国西南一带布防,准备誓死镇守青州,抵挡公孙白的大军。

    虽然说,如今的青州已是如同孤岛一般的存在,三面受敌。西北有田豫的三万幽州军虎视眈眈,西南有高顺的十万安济军气势汹汹而来,而东北方向,连着渤海湾,天知道辽东的公孙军兵马会不会渡海而来,三面进攻青州。

    由于曹操祖上本姓夏侯,后来祖上过继给宦官曹腾,才改姓为曹,所以夏侯氏和曹氏都是曹操的宗族,故曹氏的曹仁、曹纯、曹洪、曹真、曹休等人,夏侯氏的夏侯渊、夏侯惇、夏侯杰、夏侯恩等人,都算是曹氏的宗族之将,外姓之将虽然也被予以重用,但是关键的位置,依旧是夏侯氏和曹氏把控。

    如果说曹仁是曹氏第一将,那么夏侯渊便是夏侯氏第一将,虽然夏侯惇武勇过人,且威望颇高,深受曹操的信任,但是真正论统兵作战能力,夏侯惇终究是比不上夏侯渊的。

    作为曹操的心腹之将,夏侯渊对于曹操在兖州的接连大败十分不解,鲁公文蹈武略,从微末之势到坐拥五州之地,对于夏侯渊来说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对于公孙白和曹操之战,他原本是认定公孙白必败无疑,公孙白一介乳臭未干的小儿,虽然纵横北地无敌,又岂能与虎步中原的鲁公相比?

    然而,事实就是那么残酷,曹操不但败了,而且败得灰头土脸,几乎是一败涂地,不过一年的时间,便丢了整个兖州。

    夏侯渊一度不肯相信这个事实,兖州作为中原腹地,连接着司隶、豫州和青徐两州,兖州一旦失守,就意味着青州也玩了,夏侯渊宁愿丢的是司隶、青州和徐州三州之间的任何一州,也不愿丢掉兖州之地,然而不管他相信不相信,兖州被公孙白所占已是事实。

    就在数日前,他的求援已被曹操拒绝,曹操令他丢卒保车,立即整顿青州兵马,退守徐州,舍弃人烟稀少的青州之地。

    然而,夏侯渊终究是于心不甘,整整一州之地啊,当初与袁尚拼死拼活的才打了下来,如今让公孙军不费一刀一箭,就此拱手相让,叫他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夏侯渊终究是不愿舍弃青州之地,决定将退兵之事缓上一缓。

    青州西北一带有黄河天险,只要坚守住高唐,便不用担心西北方向的田豫所率的幽州军,而至于西南方向的安济军,夏侯渊也终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高顺和藏霸原本就是他的手下败将。两年多前,高顺、张辽和吕布等人被他一直追袭到海边,吕布被他亲手斩下人头,高顺若非驾船逃逸,也难免一死,至于臧霸,更是他的降将。这样的组合,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公孙军虽然精锐,然而十万安济军原本就是曹军降卒组成,不说其战斗力如何,这些旧部们若是予以游说,临阵造反投诚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夏侯渊决意坚守青州之地,与公孙军决一死战。

    齐国西南,数万曹军沿着沂山一带,建造营寨和防御工事,抵御公孙军的攻袭。

    双方沿着数十里的战线,分别于各个关隘要塞之处,展开了连续半个月的激战,公孙军弩强甲厚,而曹军则占据了地形之利,双方各有伤亡,一时僵持不下。

    沂山北麓,青州曹军中军大帐,夏侯渊正在闭目养神,一名部将脸色大变、惊慌失色的的闯了进来。

    “将军,北面急报,辽东贼将刘政,率两万辽东兵马,渡海而来,在黄县登岸。”

    夏侯渊神色大惊,脸色变得苍白,一时之间怔怔无语,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又有小校飞奔而来:“启禀将军,高唐守将韩浩、史涣误中田豫诡计,主动渡河出击被田豫所败,高唐失守,田豫大军一路长驱直入,平原、济南两郡守将或不开城迎敌,或弃城而逃,如今贼军正往齐国杀来!”

    正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夏侯渊气得咬牙切齿的痛骂道:“韩浩匹夫,岂可以寡击众,自寻死路,气死老夫也!”

    话音未落,又有部将惊慌失色的奔了进来,高声喊道:“将军,将军,大事不好……齐国郡守黄瑜,被贼将徐庶所蛊惑,率众投降,如今沂山西麓一带,已被贼军所攻破,其余各地贼军,全部奔往西麓一带汇集.”

    第三道急报一出,顿时如同惊雷一般,全场哗然,夏侯渊心中更是如坠冰窖一般,一屁股跌坐在卧榻之上,喃喃自语:“无力回天啊,无力回天……”

    许久,他才强打精神站起,嘶声吼道:“传令下去,立即整顿兵马,退往徐州!”(未完待续。)

第398章 孤军无援

    辽东刘政,率两万马步军在东莱郡登岸。

    田豫的三万幽州军,在攻陷高唐之后,一路畅通无阻,连取平原和济南两郡,大军过处,百姓尽皆欢欣鼓舞,甚至夹道相迎。

    青州百姓,近年来早就艳羡辽东和冀州百姓的安定和富足,一大半青州人要么偷渡辽东,要么偷渡黄河奔往冀州,剩下的不是故土难移,便是胆子太小不敢偷渡,如今公孙白大军进驻青州,正是百姓翘首以待的喜事。

    在这种情绪之下,青州各城的守将有的主动献城,甚至亲迎田豫于十里之外,遇到硬气一点的,也自知想阻挡公孙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只能弃城而逃。

    而最令夏侯渊崩溃的是,被他赋予厚望,坚守在沂山西麓的齐国相黄瑜,数日前还信誓旦旦的要誓死血战,坚守阵地,结果徐庶单骑入关,只凭三言两语,便令黄瑜缴械投降,开关迎敌。

    孤军无援的夏侯渊部在青州坚持了三个月之后,终究只得灰溜溜的退出青州,退往徐州琅邪国。

    ……

    琅邪国境内,黄尘滚滚,旌旗倒卷,往南而去。

    “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

    夏侯渊一向以千里奔袭著称,步兵为主的军队平均一天能跑一百七八十里,那是绝对变态的存在。

    但是这一次,夏侯渊是逃跑,不是千里奔袭,逃跑虽然不能太慢,但也无需太快,能日行百里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他的麾下四万兵马,还有两万从青州新募的兵马,自然是不能太快。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照在那杆残破的绣着“夏侯”两字的大旗之上,显得格外的寥落。

    大旗之下,夏侯渊神情如铁,然而双眼却掩饰不住无尽的不甘和凄凉之色,在他的身旁,心腹大将牛金紧紧跟随,只落后一个马头。

    “将军,此地已是琅邪国境内,前往五十里之外,便是东莞城了,弟兄们七日跑了八百里,不如就地休息,等到明日一早便可进入东莞城内补给粮草了。”

    夏侯渊茫然的回过头来,只见身后的将士一个个风尘仆仆,满脸的憔悴之色,老兵们倒也罢了,那些新募之兵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双腿像在地上拖着走一般,显得极其疲惫不堪。

    夏侯渊望了望天色,只得点头同意。

    嗬~

    身后的大军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纷纷停了下来,准备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叩嗒嗒~

    夕阳下,一骑疾奔而来,如飞而至。

    “启禀夏侯将军,贼将高顺,率五万贼军急袭而来,已在我军三十里之外!”

    什么?

    夏侯渊脸色大变,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当即长刀一挥:“起营,连夜赶路,务必在明日天亮之前赶到东莞城!”

    夏侯渊万万想不到,一向以千里奔袭而闻名的他,这次却被高顺千里追袭,刚刚逃到琅邪国境内,便被高顺率五万安济军精锐赶上。

    夏侯渊无奈之下,只得退入琅邪国东莞城。也就是这次战争,公孙白才知道,原来在一千八百多年前的徐州,居然也有一座叫东莞的城池,不过,此东莞非彼东莞,虽然也有大保健,但是绝无莞式服务。

    ……

    青州,琅邪国,东莞城。

    夏侯渊率四万大军与高顺的安济军已经在此相持了半月之久,各有攻守。

    高顺手中五万多精锐,再加上那八百步战无双的陷阵营,而夏侯渊手中四万大军却有两万新募之兵,而且基本都是步兵,两军若论野战自然是高顺占优。然而安济军以曹军旧部为主,虽然换上了公孙军的精良兵甲,战斗力已今非昔比,但是攻城战非野战,守城方的优势使巨大的,更何况他们的对手还是大名鼎鼎的夏侯妙才,要想破城谈何容易。

    所以夏侯渊坚守不出,高顺也是毫无办法。

    然而僵局却在一个多月之后被随后赶来的援兵所打破了。

    那一天,东莞北门,烟尘滚滚,鼓角震天,甲衣如雪,戈戟如林,十万援军汹涌而来,紧接着又将整个东莞城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那是臧霸、徐庶率着安济军后军五万,田豫率幽州军三万,刘政率辽东军两万,齐齐汇集在东莞城,以图一举剿灭夏侯渊,再趁机一鼓而下,占领徐州全境。

    十五万大军,十里连营,一眼望不到边际,无需进攻便已令众曹军心惊肉跳,士气大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东莞城远离许都,曹操是不可能派兵来增援了,如今他们成了孤军一只。

    虽然夏侯渊强行激励士气吗,可是依旧无济于事,曹军的士气已然降到了冰点,就连夏侯渊自己那憔悴和黯然的神色也出卖了一切。

    更可恨的是,公孙军也不再狂攻,只是每天在城下劝降,一边高声大喊,一边敲锣打鼓助威,只气得夏侯渊狂躁不已,差点吐血。

    要知道,城下的安济军原本就是曹军降卒出身,如今一个个盔甲鲜明、精神抖擞的站在城下,成了城内曹军活生生的榜样。

    不管是魏公,还是鲁公,都是大公孙的一方之雄,跟谁干不是干?而且相比起来,魏公的名声要比鲁公好的多,根本没有任何变节的后遗症,众曹军心头早已蠢蠢欲动。

    而更为致命的是,那些新募的青州兵,原本就是被强行抓来充数的,心中更是没有任何对夏侯渊或者曹操效忠的觉悟,不用公孙军蛊惑都想着逃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终于令夏侯渊崩溃的事情发生了,连续三天,每天晚上都要偷偷溜走一批士兵,其中不乏伍长、什长、百人将等低级将领。虽然夏侯渊斩杀过一些被抓回的逃兵想震慑众军士,却丝毫不起效果,逃走的士兵依旧越来越多。

    一连四五天过去了,新募的曹军硬生生的逃走了一半多,两万新军只剩一万多,若非夏侯渊让老军将新兵团团控制起来,恐怕早已走光。

    他们都是强行抓来的当炮灰的,对曹家原本就无好感,如今士气浮动,正是他们出逃的大好时机,就算运气不好被抓回来斩首,也比守在城中等死好。没人认为东莞城能最终守住,与其等到届时城破人亡,不如冒险出逃。

    即便夏侯渊令那些老兵看守住新兵,这些新兵依旧是心腹之患。这样他们不但要防备城外的敌军进攻,还要防备一万多新兵叛乱,正是内忧外患。更何况,那些老兵也不是铁板一块,很多人也是一心思走,还有部分人摇摆不定,真正愿意死战的铁杆并不多。

    ……

    夕阳西下,阴冷的阳光照在东莞城头,死气沉沉。

    夏侯渊提刀伫立在城头,望着一点点坠下的落日,眼中一片迷茫之色,转头再看看那些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士兵,听着城下公孙军的叫嚣声,他的眼中更迷茫了,如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天意如此,事已不可为,该是结束的时候了。”他在心底长长的叹息。

    如今城内不过三万多大军,而公孙军多达十五万人,在这样的低迷的士气之下,根本就不能抵挡十五万装备精良的公孙军的攻击,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逃兵只会越来越多,形势也只会越来越糟。

    就算凭借城高墙厚,强行坚守,东莞城中的粮草已然不多了,最多只够一个多月,最终就算公孙军只围而不攻,一个多月之后也会不攻自破。

    至于援军,东莞城距许都有两三千里之遥,曹操根本就不可能率大军绕行而来,所以一开始他麾下这只兵马就成了孤军。

    此时,唯有拼死一战,就算不能突围,终究也能败得体面一点,别无他途。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东莞城外的公孙军便被一阵激烈的锣鼓声惊醒。

    东莞城守将夏侯渊率军倾巢而出,开门迎战!

    (此章虽短,但下午还有一章,勿怪……月底了,有月票的给张月票吧,没月票赏个订阅,盗版的什么少看几章,正版支持下作者啊)(未完待续。)

第399章 夏侯之殇(求月票求订阅)

    东莞城,北门。

    高顺横刀立马,全身铁甲闪着寒光,一双鹰目之中,杀机凛冽。身后黑压压一片大军,如幽灵一般立在晨光之中,气势如虹。

    枪戟如林,战意滔天,一双双渴望战斗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敌军,随时准备出击。连续打了半个多月沉闷的攻城战,如今敌军居然倾巢而出,他们早已等着尽情厮杀的时刻。

    东莞城门大开,一彪人马汹涌而出。

    当先一人,身穿唐猊玄甲,手执长刀,纵马而来,身后黑色的披风在晨风之中猎猎飘扬,正是曹军主将夏侯渊。

    身后尘土漫天,三万多大军紧紧跟随而来,在公孙军两百步之外缓缓停下。

    夏侯渊长刀一指,气势如山,声如巨雷:“高顺,可敢与吾决一死战?”

    高顺冷冷一笑,沉声道:“高某受陛下所托,担负统率大军之责,岂可轻身涉险,逞一时匹夫之勇?”

    夏侯渊不再说话,长刀一举高声喝道:“全军攻击!”

    大旗一舞,便纵马冲杀而来。

    高顺凝立不动,朗声喝道:“结阵迎敌!”

    嗬嗬嗬!

    只听前面八百陷阵营将士发出如雷的吼声,将身前打一人高的大铁盾狠狠的插在地面上,结成一道道铜墙铁壁,一杆杆长戟自盾牌的间隙之中伸出,杀气弥漫。

    唰唰唰!

    在陷阵营将士背后,一张张连弩高高抬起,密密麻麻的箭头闪着寒光对准了迎面而来的敌军。

    “杀啊!踏平贼营,活捉高顺!“

    曹军之中大旗挥舞,喊杀声震天,滚滚而来,很快就奔驰到公孙军一百五十步之外。

    原本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公孙军突然不知是在谁率先开始发出笑声之后,居然连绵不绝的发出了哄笑声。

    就连一脸凝重的高顺也忍不住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那汹涌而来的曹军,不过奔跑了五十步,就成了一团散沙,大队大队的曹兵一边口中大声喊杀,一边拼命的往两边狂奔。

    在那些原本就想出逃的新兵,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拔腿就逃,争先恐后的往两边涌去,有的嫌手中的兵器碍事直接丢弃于地,地上的刀盾散落了一地。

    开始是新兵逃,后来夹杂在人群之中的老兵们也跟着逃。

    战事已至此,谁往前冲拼命谁就是傻子。

    一马当先,冲杀而来的夏侯渊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勒马停住马蹄,长刀一挥,喝令大军缓缓停下。

    他缓缓转过身来,满眼悲凉的望着身后四散奔逃的部曲,无言以对。

    “临阵脱逃,杀了他们!”身边的心腹将领牛金发出一声怒吼。

    “杀了他们!”身旁的百战老兵们纷纷发出怒吼之声。

    可惜这一声声悲愤的怒吼只是吓得那些逃兵们跑得更快,一群铁杆老兵提刀就要追杀。

    “回来!”夏侯渊怒喝道。

    他调转了马头,回过头来,只见身后只有一万多将士紧紧跟随,还有许多蠢蠢欲动者。

    夏侯渊仰天长长吸了一口气,沉声喝道:“如今援兵已尽,事已不可为,今日之战,唯死战尽忠耳。尔等有家小者,尽可离去,不必陪本将赴死,本将绝不予以责怪。诸位跟随本将同生入死多年,本将在此谢过!”

    说完,他将长刀插在地上,在马背上朝剩存的将士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当啷当啷!

    “将军保重!”一个老兵扔下武器大声哭喊道。

    夏侯渊痛苦的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将军保重!”

    “将军保重!”

    “将军保重!”

    一群扔下兵器的曹军将士,对着夏侯渊齐齐弯腰拜了一拜之后,轰然四散奔逃。

    人一个个的离开,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少,稀稀落落的。

    终于,该走的都走了,只有稀稀散散的不到三千士兵,却一个个抬起头,坚定的望着他,视死如归。

    夏侯渊艰难的望着身后的士兵,扯动缰绳,调转马头,长吸一口气,高声喝道:“结阵!”

    嗬!

    身后爆发出山崩一般的响应声,残存的三千曹军迅速集结过来,阵列严明,杀气凛冽,战意滔天。

    “全军攻击,踏平贼营!”

    呜呜呜~

    随着夏侯惇的喊声,号角之声连绵响起,悲壮而凄凉。

    杀!

    杀!

    杀!

    夏侯渊一提缰绳,提到纵马而起,率着身后的曹军如风一般冲杀而来,慷慨赴死。

    一向沉稳冷峻的高顺都忍不住动容,低声叹道:“他等虽未得其主,倒也算悍勇。”

    三千曹军在夏侯渊的率领之下,已冲入公孙军百步之内。

    高顺长刀一举:“放箭!”

    咻咻咻!

    无数的弩箭激射而出,犹如暴雨一般连绵不绝,向迎面的敌军倾泻而去。

    噗噗噗!

    一枝枝利箭带着强劲的风声,穿透了曹军的衣甲,射入血肉之躯,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音。

    一匹匹战马嘶鸣着倒下,一个个悍勇之士带箭倒在血泊之中,可是没有人退却,喊杀声依然在继续,前赴后继的冲杀而来。

    曹军一步步靠近公孙军,每一步都有不少人倒下,带着一路纷扬的血雨,终于冲杀到了陷阵营十步之内。

    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冲过来的曹军已不过四五百人。

    嗷~

    从曹军阵中,掠出一将,爆喝一声,拍马舞枪,朝高顺狂奔而去,意欲一举击杀高顺。

    如果公孙白在此,便会发现此人的属性倒也非同一般。

    “牛金,统率73,武力80,智力62,政治48,健康值93,对曹操忠诚度91。”

    高顺眼见一名白袍小将单骑冲阵,直奔自己而来,不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中百炼钢刀高高的扬起,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寒光凛冽。

    牛金手中长枪上下翻飞,挥舞如风,一路奔杀而来,一连斩杀数名公孙军士兵。

    一名公孙军百人将不禁勃然大怒,拍马舞刀向前相迎,然而战不三合,那名百人将便被牛金一枪透穿咽喉,登时毙命。

    牛金顺手抽出枪刃,正要继续向前拼杀,却见一道凛冽的刀光随着一声爆喝破空而来,牛金不假思索,急忙举枪相迎。

    当~

    刀枪相交,牛金被一股巨力震得心头气血翻腾,连人带马连连后退了三四步,刚刚稳住身形,又被身旁数名公孙军夹击,急忙将大枪抡圆,一个横扫,扫得众公孙军士兵东倒西歪,无人可近前。

    就在此时,一道寒光如同从天外飞来一般,掠过他的脖颈。

    噗~

    断劲处鲜血喷洒,牛金的头颅随着那凛冽的刀锋飞了出去。

    不远处,夏侯渊正在公孙军中激烈拼杀,手中长刀如电,在公孙军中如入无人之境,马前五一合之敌,杀得不亦乐乎。

    就在他一刀击杀一名公孙军百人将之后,回头张望的那一刹那,正好看到牛金被高顺斩首的一幕。

    嗷~

    夏侯渊睚眦欲裂,嘶声大吼,一催胯下骏马,手中长刀掠起一片凌厉的光芒,直取高顺而去。

    面对夏侯渊这样的猛将,高顺岂敢怠慢,当即长刀一举:“陷阵营,攻击!”

    嗬嗬嗬!

    陷阵营动了,一张张大盾从地上提起,随着整齐的号子,平稳有序的向迎面杀来的曹军推移而去。

    当当当!

    一杆杆兵器砍在前面的铜墙铁壁之上,只是在大盾之上激荡出一串串火星,丝毫不能动摇陷阵营的脚步半分。

    噗噗噗!

    一杆杆长长的大戟如同毒蛇一般刺出,前面一排曹军被他密集如林的锋刃刺穿了胸膛,惨叫着倒下。

    嗬嗬嗬!

    陷阵营如同滚滚的铁流,向着越来越少的曹军碾压而去。

    噗噗噗!

    终于,最后一名百人将被几杆长戟同时刺穿了身躯,口中喷吐着鲜血,对着夏侯渊惨然一笑:“将军,末将先走……一……步……”

    嗬嗬嗬!

    八百陷阵营将夏侯渊团团的围在中间,一杆杆长戟直指着他,锋刃逼人。

    杀!

    夏侯渊手中长刀狂舞,如同车轮一般将面前的长戟荡开,纵马直奔而去。

    咯!

    迎面两名陷阵营勇士的大盾被势如千钧的马蹄踩中,胸口如遭重锤,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往后疾退。

    寒光闪动,身在空中的夏侯渊居高临下,一刀砍中一名陷阵营勇士。

    鲜血喷涌而出,人头落地。

    当!

    马蹄落地那一刹那,长刀余势未歇,又狠狠的砍中一名陷阵营手上的铁盾,只砍得火星四溅,震得那名陷阵营士兵身子后退,手臂酸麻,大盾差点脱手。

    噗噗噗!

    无数的长戟密密麻麻的刺来,虽然夏侯渊奋力击开数杆长戟,胯下的马驹依然被几杆长戟刺中,哀鸣着缓缓倒下。

    当当当!

    翻身落地后的夏侯渊,手中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泼水不透,将四周的长戟击得七零八落。

    但是包围圈越来越紧,四周的长戟越来越逼近,终于将他围在方圆三米多的小圆圈内。

    嗬嗬嗬!

    数十杆长戟齐齐如闪电般刺出。

    刀光如雪,激荡而出。

    数杆长戟被那强劲的刀势卷飞而去。

    噗噗噗!

    数十杆长戟齐齐插入夏侯渊的身躯,令他动弹不得,长刀落地。

    嗬!

    长戟如林,将夏侯渊伟岸的身躯高高举起。

    鲜血顺着长戟滴涌而下,在朝阳的照射之下,鲜翠欲滴。

    (东莞被攻陷了,诸位有何感想……)(未完待续。)

第400章 君臣相争(求月票和订阅)

    皇宫,御花园。

    御花园内,百花凋零,唯有秋菊傲霜,迎寒绽放。

    白菊如雪,如玉无暇;黄菊如金,富贵堂皇;红菊如火,娇艳灿烂;紫菊如霞,庄严肃穆;千菊共绽,如仙如神,观之而忘却深秋之寒,忘却俗世烦恼,只愿与花同醉同眠。

    “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轻香入醇酒,秋寒已无迹。”

    头戴冕冠、身着冕服的刘协在花丛中缓缓游动,右手牵着一个腹部隆起、满脸幸福的微笑的少女,正是董承之女董贵人,后面紧紧跟着一群侍卫。

    “陛下此句‘轻香入醇酒,秋寒已无迹’,真是佳句天成。臣妾且以‘轻香醇酒’敬陛下一杯。”

    左边的董贵人从侍卫手中接过酒盘,斟上一杯果酒送到刘协嘴边。

    刘协爱怜的摸了摸董贵人的脸蛋,露出宠溺的笑容:“爱妃身怀六甲,当爱惜身子要紧,不必多礼。”

    左手端起酒樽一仰口,清酒缓缓入喉,右手却紧紧握着董贵人的小手,显得十分恩爱。

    “陛下,陛下……”

    两人正沉醉花香之中,突然见得董承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满脸的兴奋和激动之色。

    刘协缓缓的转过身来,疑惑的望着董承问道:“国丈何事惊慌?”

    董承因为跑得太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定下神来,望了一眼四周的宫女、宦官和侍卫等人。

    刘协淡淡笑道:“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西面急报,魏公在两个月之间,连下青徐两州,斩杀贼将夏侯渊。如今曹贼手中只有豫州和司隶而已,兵力不到二十万,而魏公兵马已达三十五万,又兵甲精良,挥师南下,攻克许都,只在旦夕之间耳。”

    刘协一动不动,静静的听完董承一连串语气激动的汇报,脸色平静如水,许久,才从酒盘之上取起酒樽,自斟了一樽美酒,慢慢的品味着。

    直到一樽酒慢慢饮尽,刘协才微微笑道:“好酒,朕等了好久……”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刘协眼中竟然笑得微微淌泪。

    抬起头来,望着满眼的姹紫嫣红的菊花,刘协眼中一片清明,深深的、贪婪的吸了一口花香,这才缓缓说道:“御兄若攻克许都,朕将何以封之?”

    董承自然是没办法给出答案的,公孙白封为异姓国公已是破戒了,再下来就是封异姓王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舒展开来:“先封他为魏王,待他替朕扫平天下,四海清平之时,再封他为燕王,为朕镇守北地,抵御蛮夷,燕王之位,世袭罔替,子子孙孙永享富贵……”

    刘协的眼中流露着兴奋和喜悦的光芒,对未来充满憧憬。

    突然,他又转过身来,对董承笑道:“不若,我给御兄赐国姓为刘如何?不妥,似乎不妥……”

    董承满脸的无语,有心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

    许都,城西大街。

    落叶缤纷,漫天飞舞,大街的地面上也到处铺满了积叶,随着秋风呼啦啦的到处乱窜。

    叩嗒嗒~

    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数名身着黑甲的骑士纵马奔来,衣甲和头盔上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那马大口喷着粗气,显然是自远途而来。

    只听希聿聿一声马嘶,那几名骑士在一座大宅院之前停了下来。

    这座宅院飞檐走壁,气势恢宏,成为城西大街的一道最亮丽和辉煌的风景。

    红漆的大门之上,宽大的横匾上“鲁公府”三个鎏金的大字显得各位引人注目。

    鲁公曹操,这个名字足以令天下任何诸侯都忌惮几分,包括当今天子,甚至曾经包括魏公公孙白。

    坐拥中原五州膏腴之地,曹操的实力曾经在天下人的眼中其实已胜于北地称雄的公孙白,只是如今的事实证实并非如此。

    国公府后园,一座金碧辉煌的亭台之内,曹操正和程昱两人在对弈,贾诩在旁观战,除了啪啪的棋子声,非常安静。

    不知下了多久,曹操突然放下棋子,端起身旁斟满了酒的酒樽,一饮而尽,这才缓声说道:“棋势如此,仲德还能力挽狂澜否?”

    棋盘上的局势,曹操的黑棋完全压制了程昱的白棋,胜利已隐然在望,然而曹操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的神色。

    程昱思虑了许久,手上一颗白子悬在空中,就是放不下去。

    曹操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又望向旁边的贾诩,充满希冀。

    贾诩微微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热酒一饮而尽,细细的咂了咂嘴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明公当年,卒不过万,将不过百,马不过千,官职不过校尉而已,尚能席卷天下,如今甲兵二十万,千乘如云,万骑如雨,官拜丞相,爵封国公,岂可为一时之挫折而灰心丧气?”

    一向以谋己为首任的毒士贾诩,这句话到底有几分真诚没人知道,但是这句话对于迷茫之中的曹操,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曹操眼中的神色逐渐亮了起来,神色一肃,充满感激的对贾诩施礼道:“多谢先生指点,是曹某糊涂了,哈哈哈……”

    贾诩也哈哈一笑,急忙提起酒壶给曹操斟满酒,又替自己斟上,举樽恭敬的说道:“贾诩敬鲁公!”

    这时一旁的程昱也缓过神来,三人连连对饮了几樽酒,没有继续下棋,却转头望向左边。

    菊花丛中的一片空地,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仗剑而舞。

    剑光闪闪,衣袂飘飘。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这名少年正是曹操的次子曹丕。

    “二公子好剑法!”贾诩赞道。

    “唉……丕儿文韬武略,雄心勃勃;彰儿武勇过人,年纪轻轻便力能搏虎;植儿七岁能作赋,文采过人;冲儿年纪最幼,却最为机智;只可惜昂儿忠厚仁爱,奈何资质平平,又无大志……”曹操脸上露出忧虑之色。

    程昱望了贾诩一眼,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很显然作为人臣者,实在不宜掺和主公家事。

    贾诩却神色自若的笑着劝慰道:“鲁公不必担忧,大公子既为嫡长子,忠厚仁爱,正是长者之风,有何不可?二公子文武双全,可为治国能臣;三公子武勇无敌,可为三军统帅;四公子文采冠天下,可引领天下士子文人为鲁公所用;五公子机智过人,可为谋臣军师,辅助大公子。五位公子各得其能,只要团结一心,主公何愁天下不定,后继无人?”

    一席话,说的曹操如同夏天里吃了冰激凌一般,浑身上下一阵舒爽,眉头舒展开来,哈哈大笑。

    正在舞剑的曹丕,见到亭内诸人正在议论自己,随即又听得这边父亲开怀的笑声,心头一喜,手上的长剑舞得愈发流畅起来。

    正说话间,突然一名仆人踩着落叶飞奔而来,急声禀道:“启禀鲁公,徐州急报!”

    曹操急忙接过密信,拆开之后匆匆一阅。

    当~

    石几上的酒樽被曹操碰倒,酒水撒满了棋盘,也沾湿了曹操的衣袖,曹操却浑然不觉,原本已云散天开的脸色,瞬间布满了阴霾。

    “徐州失陷,妙才战死……”他喃喃的说道,刹那间似乎老了几岁一般。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望向贾诩,问道:“贼军势大,何以挡之?”

    贾诩沉默半响,随即道:“可破此局者,唯有陛下。”

    曹操神色一愣:“陛下?”

    贾诩沉声道:“请陛下下达圣旨,盖上玉玺,令公孙白退出青徐二州,再拜满宠为青州刺史,刘晔为徐州刺史。公孙白必然不从,以伪旨拒之,但终究要背负上抗旨不遵之名,失去大义。则另请天子下旨,以公孙白谋反之名,令西凉马腾、韩遂等人出兵攻袭并州,令刘表、孙策出兵进攻徐州,而主公亲率大军征讨冀州,三路齐攻,公孙白必然难以挡之。”

    曹操的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好,就依文和之计!”

    贾诩悠然道:“此计虽好,就怕天子不从。”

    曹操冷声道:“生死存亡之际,由不得他不从!”

    *****************

    次日早朝,百官三三两两的往朝堂门口跑。

    百官齐齐的按次站在朝堂两边,等待着曹操和程昱等人。

    离早朝时辰还有一刻,曹操在贾诩、程昱、毛玠等人的簇拥之下,昂然而来。

    自当年公孙白取消了曹操“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的特权之后,曹操虽然在表面上低调了许多,但是整个朝堂依旧是他的一言堂,刘协只是个摆设而已。

    曹操及一干心腹大臣分立朝堂前列两旁,刚刚各就各位,朝堂口突然一声高叫:“陛下驾到!”

    整个朝堂上下一震,纷纷惊讶的朝朝堂门口望去。

    一个美少年头顶冕冠身穿冕服昂然而来,风采绝伦、虎步龙姿、霸气十足。身后紧紧跟着一群红衣侍卫,排列得整整齐齐,踏着响亮的步伐,轰然而来,气势逼人。

    董承和王越恭恭敬敬的将刘协扶上龙座。然后整整齐齐的分立两侧,两个宫女举着障扇分立在身后。

    刘协大马金刀的往龙座上一坐,满脸红光,精神抖擞,微微笑道:“诸位爱卿,有本请奏,无事退朝!”

    程昱急忙向前几步,躬身奏道:“臣有本要奏!”

    “奏!”

    程昱从袖中掏出一张蔡侯纸道:“魏公公孙白,率兵攻袭鲁公管辖地界,如今已占领青徐两州,这样一来魏公便独占半壁江山,对陛下和汉室极为不利,还请陛下下旨请魏公率兵撤出青徐二州,另行指派官员为青徐二州刺史,方显天威!”

    一名宦官下殿接过纸递给刘协。

    众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刘协随意瞄了一下,脸上不动声色,淡淡笑道:“魏公为朕之御兄,一向忠君爱国,对朕更是忠心耿耿,不过爱卿之建言,也有些道理,且容朕三思之后再做决断。”

    这一下,大殿之内一片静寂,这小天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奸猾起来,轻轻一句话便将程昱挡了回来。

    程昱抬头朝曹操望了一眼,一咬牙啪的跪倒在地,朗声道:“魏公擅自起兵戈,又斩杀同僚,荼毒百姓,无恶不作,罪大恶极!臣奏请陛下下旨将其捉拿进京问罪,以儆效尤!”

    刘协冷冷一笑:“程昱,这朝堂上是你做主,还是朕做主?朕的御兄,堂堂大汉国公,什么时候轮到你区区一个尚书来定罪?”

    程昱就地磕起头来:“公孙白为乱,天下难安啊。臣奏请陛下下旨令各路兵马征剿公孙白,否则臣愿以死相谏。”

    刘协冷哼一声,一拍龙椅,大喝一声:“来人,尚书程昱以下犯上,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是!”

    两个虎贲如狼似虎的跑下殿来,拉起程昱就要拖出大殿。

    众人哗的凌乱了,不少人心中暗自窃喜,又不禁为刘协所担心。曹操的脸色更是大变,双拳攥得紧紧,几次想当场和公孙白撕破脸皮,终究是强行忍住。

    “且慢!”殿上一声断喝。

    曹操缓缓站起身来,强忍着满腔的怒气朝刘协跪倒在地:“程昱忤逆陛下,实在该打。还望陛下念其初犯,此顿板子暂且寄下,下次若犯,则一并责罚。”

    刘协邪邪的笑了笑:“好,此次就依鲁公所奏,此顿板子暂且寄下。他日若再犯,必加倍责罚!”

    两个虎贲满面笑容的将程昱往地上一扔,返回殿上。

    刘协站起身来:“诸位爱卿还有本可奏,无本则退朝。”

    ……

    “退朝!”

    随着当值宦官的喊声,曹操阴着脸,一甩衣袖,一言不发的直奔朝堂门口而去,门口的典韦、许褚和众虎卫军急忙紧紧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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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机谋败露(求月票)

    北宫,德阳殿。

    刘协回到寝居,示意众侍卫退出房外,然后提起案几上的酒壶,自斟自饮了三樽温好的美酒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多年来,他一直忍受着曹操的压制,心头早已憋了一口气,如今公孙白接连大捷,曹操节节败退,令他心头十分快意,今天又在大殿上狠狠的驳了曹操的面子,心头就像六月天喝了雪水一般,酣畅淋漓。

    “启禀陛下,国丈求见。”屋外传来侍卫禀报的声音。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协的声音十分畅快:“快快有请!”

    不一会,车骑将军、国丈董承却满脸不安的走了进来,见到刘协行礼之后,却半天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叹气。

    刘协奇怪的问道:“国丈为何唉声叹气?”

    董承又唉了几声才道:“恕老臣直言,陛下今日在殿上太过……唉,如今曹贼虽然破落了,但终究尚掌控着许都城,陛下如此高调,臣担心老贼被逼急了……狗急跳墙啊!”

    刘协心头不觉一惊,脸上却眉毛一挑:“孟德老贼,他敢……”

    话刚说完,随即却软了下来,因为他想到了当年李傕和郭汜两人对他的虐待,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甚至差点死在逃亡的路上,如今曹操也处于生死存亡之际,还真担心那老贼狗急跳墙。

    不等董承回话,刘协又问道:“魏公何时可杀入许都?”

    董承苦笑道:“曹贼如今尚有二十万甲兵,实力犹存,哪有那么容易就被败亡的,就算魏公再强,也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时间才可攻入许都来。”

    “半年?太久了,太久了……朕是一日都等不得了。”

    刘协脸色微变,在屋内连续走了两圈,转过身来时,语气变得十分急躁起来:“传朕之密旨给魏公,令其全力出击,务必于一月之内攻下许都,朕必封其为王,朕是真等不及了。”

    董承摇摇头道:“所谓欲速则不达,如果给魏公压力过大,乱了分寸,反而不美。陛下若欲速灭曹贼,老臣有一计,或许可行?”

    刘协神色大喜,急声道:“速速道来!”

    董承起身靠近刘协,压低声音道:“陛下可下衣带诏三道,由臣派底细之人送出,一道交西凉马腾,令其自凉州出兵,自西面攻关中、雒阳,再南下攻往许都;另外两道分别交给孙策和刘表,令其两人分别自江东和宛城进攻许都,如此一来曹贼四面受敌,或许不出三月时间,便可攻入许都。”

    刘协思索了一阵,决然道:“好,就依国丈之计!”

    ……

    傍晚时分,红日西坠,皇宫东门广场上撒满了鲜红的霞光。

    董承在几个宫内宿卫的护送之下,走到了宫门口,朝几个宿卫挥了挥手,然后朝宫门口四周随意望了一下,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登上马车之后,马车缓缓启动,往董府而去。

    呼啦啦~

    马车尚未驶出东门广场,突然一阵急剧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无数的兵马奔来,只听车前的骏马嘶鸣声起,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正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的董承,心头大惊,急忙掀开车帘查看,等到他看到车外的情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自己的马车已然被黑压压的一片甲士所包围,竟然不下两百人,自己马车旁虽然有十几名护卫,但是个个都吓得脸无人色。马车之前,一人身高八尺,腰大十围,正是虎痴许褚,来的赫然是虎卫军!

    再往前望时,董承便看到了程昱立在一辆金碧辉煌,五马拉车的马车之前,登时便知道来的是谁了。

    董承惊得魂飞魄散,自知来者不善,急忙登下车辕,奔往那马车之前,向前拜道:“下官董承,拜见鲁公!”

    车帘依旧紧闭着,车内传来曹操阴测测的声音道:“国丈日中入皇宫,日落才出,在宫内筹划的好大事啊。”

    董承心头巨震,脸色变得苍白,迎着头皮陪笑道:“鲁公说笑了,宫内董贵人身怀六甲,下官这个做父亲的自是要去每日看看,对宫女和宦官叮嘱一番,免得那些下人们不会照顾,动了胎气。”

    车内传来的声音依旧寒意飕飕的:“哦,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让虎卫军们搜搜,以证国丈之清白。”

    话音未落,四周虎卫军便如狼似虎一般,一拥而上,将董承牢牢的按住,董承虽然心中又惊又怒,却不敢在这当儿发作,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曹操的杀气。

    程昱嘎嘎怪笑了一声,对董承一拱手道:“国丈,得罪了!”

    说完便将董承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够,甚至连裤裆的位置都没放过,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搜查完毕,董承战战兢兢的垂手立在马车之前,等待曹操的发落,马车内许久无声,最后才听曹操轻声对程昱说着什么。

    随即便听程昱高声道:“车骑将军董承,见鲁公之马车非但不予避让,反而拦路相迎,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董承一听,便知道这是曹操不忿刘协在殿上要杖责程昱之事,回来报仇泄愤的来了,心头虽然愤怒,但是却稍稍安定了下来,曹操终究没有过分怀疑其他方面的事情。

    当下董承假意求饶,然而曹操心头正怒,当即令人就地将董承痛打了一顿,打得董承痛得死去活来,虽然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是皮肉之伤是少不了的。

    夕阳逐渐落于西山之后,天色暗淡了下来,众人望着董承一瘸一拐的被一干侍从扶上马车,连个屁都不敢放,便匆匆赶着马车而去,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曹操掀开车帘,脸色阴沉的望着那逐渐远去的马车,突然神色微变,沉声道:“董承老儿,一向仰仗国丈之身份,趾高气扬,今日受此大辱,居然未敢骂老夫一声,恐怕是心中有亏才如此,这老贼和宫内那小儿必然有所图谋。”

    许褚一听,当即纵身上马,高声道:“末将这就率兵将其抓回,严加拷问之。”

    程昱摆了摆手止住,道:“不可轻动,乱了阵脚,我自有办法令此事水落石出……”

    说完,他近身凑到曹操身前,对曹操道:“我知董府有一家奴名秦庆童,尝因与婢女偷情而被董承责罚,至今怀恨在心,只需……”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变得微不可闻,只有曹操才能听到。

    曹操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仲德之计。”

    ……

    许都南门,门口守卫森严,守卫人数比平时增加了数倍,凡出城者都须接受盘查,令一干客商满腹牢骚,却是敢怒不敢言。

    终于轮到一名牵马的家奴模样的汉子面前,那人笑容满面的迎向前来搜查的城门守卫,先递上印信,笑眯眯的说道:“兄弟辛苦了,我乃越骑校尉王府上之人,奉我家主人之命出城去采买点物事。”

    随即又从袖中掏出一串大钱,悄悄塞入那守卫队率袖中。

    那队率脸上露出春暖花开般的笑容:“好说,好说,来人,给老子拿下!”

    话音未落,四周的城门守卫立即一拥而上,将那人捉了个严实,浑然不顾那人拼命的挣扎和叫喊。

    不一会,那队率强行解下那人的腰带,递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之内。

    马车之内传来程昱的声音:“三根衣带诏已全部搜齐,盘查可以撤了。”

    那队率应诺而去。

    马车之内,程昱捧着那根被切开的腰带,鄙夷的笑道:“董承老儿,动用王子服、种辑和吴硕的人送信,以为就可遮人耳目,真是有趣得紧。”

    ……

    次日天刚蒙蒙亮,临淄城中东门主街道上,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急剧奔驰而来,惊醒了街道两旁的百姓的清梦。

    晨雾之中,数百名盔甲鲜明的骑兵,手执明晃晃的兵器纵蹄呼啸而过,狂乱的马蹄踩得铺在街道上的青石火星四溅。

    马蹄声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门口的一块巨大的牌匾之上,“车骑将军府”五个金字即便在淡淡的晨雾之中依然闪着微弱的金光。

    门口守卫着数十名曹军甲士,见到奔驰而来的全副披挂的骑兵,立即迎上前来。

    领头的侍卫长正要大声呵斥,却认得为首之人正是曹家第一武将——牙门将军曹仁,急忙陪笑喊道:“曹将军。”

    曹仁也不下马,手中长枪指着他问道:“府中可有人出去?”

    那侍卫长笑道:“末将已先奉程尚书之命,一大早便在此守候,并无人出入。”

    “撞门!”随着曹仁一声厉喝,车骑将军府大门被轰然撞开。

    数百骑者随着曹仁纵马呼啸而入,见人就砍,直奔车骑将军府主厢房而去。

    随着一片惨呼和哀嚎,车骑将军府血流遍地,曹仁率着数十名骑兵很快奔到董承的寝居门口。

    曹仁率着众兵士翻身下马,提着长枪大步踏入董承的寝居。众人刚入门内,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寝居之内,一人端坐在正中的坐榻之上,双目微闭,身上披着一面大旗,大旗之上四周绣着金龙,中间绣着一个大大的“汉”字。

    此人正是董承。

    曹仁缓步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口鼻,确认已然断气,又仔细望了望他的脸色,怒声道:“竟然畏罪服毒自尽……留下百人,将董家老少,全部诛杀,杀完之后将府门封锁,不得泄露任何消息。余者随我去抓王子服等贼!”(未完待续。)

第402章 喋血北宫(求月票)

    清晨,许都东门大营。

    三千虎卫军整齐的排列在辕门之前,肃然而立,杀气腾腾。

    中军大旗之下,曹操头戴金盔,身着鎏金皮甲,披一袭火红大氅,腰悬倚天剑,昂然端坐在爪黄飞电宝马之上,双目微闭,脸色阴沉不定。

    典韦和许褚两员虎将如同两尊金刚一般屹立在他的身后,两旁则分立着曹昂、曹丕、程昱、贾诩、夏侯惇、徐晃等人。

    叩嗒嗒~

    数骑飞奔而来,奔到曹操马前,翻身下马。

    “启禀鲁公,车骑将军董承畏罪自尽!”

    “启禀鲁公,越骑校尉王子服及其一家老小,尽皆被擒拿归案!”

    “启禀鲁公,长水校尉种揖畏罪出逃,被文烈将军所擒获!”

    “启禀鲁公,议郎吴硕畏罪自尽,举火烧府!”

    衣带诏一案四人,尽皆被捉拿归案。

    曹操依旧微闭着双眼,缓缓的说道:“未死者全部枭首示众,已死者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全部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众传令兵立即应诺而去。

    眯缝着的细眼这才睁开来,眼中杀气腾腾,转过身来,对身旁的程昱、贾诩和满宠等人道:“我欲废天子,如何?”

    “什么?”程昱等人不禁神色大惊。

    程昱急声道:“曹公今以天子指令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者,以奉汉家名号故也,今公孙白来势汹汹,若遽行废立之事,恐怕江南又起兵端矣。”

    这一席话,说的曹操虽心头不爽,但是终究是按捺了下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极其不妙,若是江南再起兵戈,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抬起头来,望向皇宫方向,恨恨的说道:“七年前若无我迎奉他于雒阳,此刻他不知尚有命否,如今其反而落井下石,我岂能就此罢休!”

    转过身来,眼中凶光大盛:“董承已死,但其女尚在,父债女还,谁与杀之?”

    身旁的满宠吃了一惊,问道:“那董贵人已身怀天子之后……”

    话未说完,见得曹操脸色极为可怖,终于住嘴不言。

    这时,身后一人纵马而出,朗声道:“孩儿愿率五百虎卫,杀往宫内!”

    曹操回头一看,正是长子曹昂,脸色神色稍缓,露出赞许的神色道:“你一向忠厚仁慈,但此乱世不可怀妇人之仁,让你去也好锻炼一下心性也好,否则日后何以逐鹿群雄?”

    曹昂当即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脸上露出极度兴奋和激动的神色,朝曹操施礼之后,当即拔剑而出,高声道:“来五百人,随我杀往宫内!”

    数百人轰然而出,许褚和典韦刚要纵马跟随,却听曹昂道:“无需两位将军出马,我自引军往之!”

    没人知道,近年来,曹丕处处显露自己的聪明机智和文韬武略,颇受曹操和众将的赞赏,使得曹昂备受冷落,如今听得曹操的隐隐透露出的弦外之意,哪里肯放弃这个单独的表现机会,自然不愿典韦和许褚跟从。

    说完只见马蹄声大起,脚步声如雷,曹昂已然率着五百虎卫军精兵,气势汹汹的向皇宫扑了过去。

    北宫,东门。

    皇宫的大门刚刚打开不久,门口和宫墙上的守卫刚刚换班,众皇宫宿卫谁也没意识到这将是惊涛骇浪般的一天,依旧像往常一样,认真而平静的守卫着宫门。

    所以当曹昂率着五百虎卫军呼啦啦的奔杀到皇宫门口的时候,众守卫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已被五百虎卫军攻入了宫门。

    就在众宿卫目瞪口呆之际,五百虎卫军已然朝宫内汹涌而入,直扑德阳殿而去。

    两名负责守卫北宫东门的将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边是鲁公,一边是陛下,两人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速速禀报王中郎将!”

    其中一名将领如梦初醒,当即飞身奔下宫墙,打马往宫内虎贲营方向疾奔而去。

    刘协并未在德阳殿之内,而是下榻在伏皇后所在的永乐宫之内。

    一宿贪欢,此刻的刘协正在宫女的伺候下,刚刚才起床。

    突然寝殿外人声鼎沸,刀剑碰击之声不断传来。

    刘协心头大惊,不知发生了何事。

    几个全身带血的侍卫闯了进来:“鲁公世子曹昂率虎卫军杀来,陛下快走!”

    话音未落,只听惨叫声连连,脚步声响动,全身铠甲,手执着带血的长剑的曹昂,在一干虎卫军的率领之下,气势汹汹的闯入寝殿,眼中杀气腾腾,一步步逼向刘协。

    刘协又惊又怒,指着曹昂怒声道:“世子擅自带兵入宫,大开杀戒,意欲何为?”

    曹昂冷冷笑道:“董承谋反,陛下知否?”

    刘协心头巨震,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却选择装聋卖哑道:“董卓已诛矣。”

    曹昂怒声喝道:“陛下听错了,不是董卓!是国丈董承!”

    若是曹操前来,刘协或许还不敢顶嘴,此刻见曹昂如此嚣张,也怒声指着他骂道:“就算董承造反,也应由曹操向朕奏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入宫兴师问罪?”

    曹昂阴测测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褐色的血书,展开来在刘协面前一亮,狞笑道:“陛下莫非望了破指修诏乎?吾今奉家父之命,特来擒拿宫内逆贼。”

    说完,回头喝道:“带上来!”

    话音未落,披头散发、挺着大肚子的董贵人已然被人押了上来,董贵人满脸花容失色,见到刘协,急声喊道:“陛下救我!”

    刘协睚眦欲裂,嘶声吼道:“曹昂逆贼,还不速速放开董贵人,否则朕诛你满门!”

    哈哈哈~

    曹昂仰头爆发出一阵大笑,不屑的望着刘协,鄙夷的说道:“诛我满门,你拿什么诛我满门?若非我父救你,你早已成为冢中枯骨耳,如今你恩将仇报,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今日就让你知道,背叛我曹家的后果!”

    说完,手中长剑一扬,抖了抖剑上的血珠,大步直奔向董贵人而去。

    “逆贼,你敢!”刘协嘶声大吼,就要扑向曹昂,却被一干虎卫军紧紧的围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啊~

    惨叫声起,刘协大吼了一声“爱妃”,当即晕了过去。

    曹昂收回手中的长剑,奋力一脚踢开董贵人的无头尸首,眼中满是狰狞之色,近两年来被曹丕压制的憋屈,似乎都在这一剑之间得到宣泄,使得他显得格外的嗜血,地上那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的尸体,非但没使他产生任何一丝不忍,反而惹得他更加兴奋和激动,连弑杀刘协的心都有了。

    呀嗬~

    一声虎啸龙吟般的怒吼声自宫外传来,紧接着喊杀声和兵器相碰之声大作。

    转眼之间,守在永乐宫门口的守卫纷纷后退了进来,似乎受到强敌的攻袭,根本抵敌不住。

    堂堂虎卫军,与虎豹骑齐名的精锐,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百战之兵,虽然因为兵分两路,其中一路去了德阳殿,但是此地仍然有三百人,抵得上过千的普通士兵,居然被来军杀得节节败退。

    曹昂不禁神色大惊,急忙提剑率众迎击。

    “是虎贲营!”有人高声喊道。

    虎贲,意思像老虎奔入羊群一般,所向无敌,起自周王,为帝王身边的禁卫。汉武帝时期,取军中遗孤与各将官子孙统为一军,号为虎贲军,立虎贲校尉为军事长官(后为虎贲中郎将,董卓时李肃曾任此职)。虎贲军不受任何人节制,仅全权受命于皇帝一人。

    整个许都之兵,基本尽归曹操所掌控,唯有保存虎贲营一军,按照前例,归刘协直接掌管,以掩人耳目。

    虎贲兵,虽然上阵厮杀的机会不多,但却都是百里挑一的勇武之士,而近年来经王越的苦心培养,更是个个精于剑术和搏击,虽然比起虎卫军少了沙场百战的经验,但是技艺却是远非虎卫军可比。

    乱军丛中,一人提剑率众而来,入众虎卫军如入无人之境,长剑过处,无不披糜,剑前无一合之敌。

    天下第一剑客,虎贲中郎将王越!

    刀光剑影之前的王越不是在厮杀,而是在舞蹈表演。剑光犹如行云流水,飘逸飞扬,剑光所指即是敌人要害之处。剑法的飘逸而细腻,很少碰击到敌人的兵刃。只见一道蓝影像游鱼般在敌群中滑进滑出。刺杀对手,只是在对手眉心或咽喉处轻轻一点,一点致命。

    不过转眼之间,又有三四个人倒在王越剑下。

    众虎卫军目瞪口呆,惊为天人,被王越杀得魂飞魄散,而身后的众虎贲军见主将如此凶猛,更是士气如虹,纷纷向前拼命厮杀。

    这时,王越已在厮杀的过程中得知董贵人遭了曹昂的毒手,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人群之中正在大吼大叫的指挥着,如同疯子一般的曹昂。王越不禁怒发冲冠,大喝一声,蓦地身形纵起,剑势如狂风席卷而去,只见漫天的剑影和嘶嘶的剑气,剑光到处,血肉横飞,人头纷落。

    只在眨眼之间,在他面前倒下了二三十人,一条由尸骨和鲜血铺就的通道,连接在王越和曹昂之间。

    长啸声中,一道身影如同大鸟一般掠起,直扑曹昂,不等众虎卫军补位,战斗已然结束。

    王越傲然而立在遍地的尸身中,长剑架在曹昂的脖颈上,凛冽的剑气已然透入曹昂的肌肤,令其不寒而栗,一动也不敢动。地上血流遍地,他全身却是滴血不沾,只有剑尖缓缓滴落一滴鲜血。

    而三百名虎贲,也趁机控制了战场,将王越、曹昂和刘协等人团团护卫了起来,众虎卫军虽然心有不甘,却迫于形势,投鼠忌器,只能退往一旁。

    这时,刘协已然悠悠醒转,见到地上死得极为惨烈的董贵人,差点又晕了过去,抬起头来时,已然见到曹昂。

    哈哈哈~

    刘协蓦地发出一道毛骨悚然的惨笑,双眼通红如同要滴血一般,脸上充满极度的怨毒和悲愤之色,似乎要吃人一般,踩着地上的鲜血,一步步缓缓的走近曹昂。

    曹昂依旧满脸的不屑和鄙夷,丝毫不为刘协眼中的杀气所动,有恃无恐的哈哈大笑:“,整个许都城,都在我家的手掌之中,就算你是天子,又能奈我何?哈哈哈……”

    嗷~

    刘协怒吼一声,突然暴起,拔出一名虎贲腰间的宝剑,恶狠狠的刺入了曹昂的胸口之中。(未完待续。)

第403章 天崩(最后一天求月票)

    噗~

    长剑透入曹昂胸口前的皮甲,直刺心口,曹昂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大口鲜血,喷的刘协满头满脸都是,冕服上更是血迹斑斑。

    曹昂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插入胸口的长剑,满脸的绝望和惊恐,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恐惧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刚才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

    “你……”

    曹昂颤抖着刚说了一个字,刘协却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手中长剑奋力朝下一划,只听哗啦一声,锋利的剑刃破骨肉而下,将曹昂自胸口一下硬生生的划开了两半,曹昂肚内的肠子冒着鲜血哗啦啦的都流了出来,然后像条死狗一般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流了一地。

    这位曹操的嫡长子,因公孙白的横空出世,没有死在宛城之变的乱军之中,最终也只是多活了五年而已。

    而此时的刘协也瞬间成了一个血人,从头到脚都血迹斑斑,就连脸上都是一道道的血迹,显得格外恐怖和吓人。

    嗷~

    刘协高举着长剑,仰望天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充满无尽的悲愤,似乎想泄尽自己十余年来的傀儡生涯的憋屈和痛苦。

    许久,他才当啷一声,弃剑于地,踉踉跄跄的奔到董贵人的尸身旁,全身似乎瘫软了下来,噗通一声跪倒了下去。

    直到此时,四周的虎贲这才如梦初醒,王越更是脸色剧变,转过身来,指着那些虎卫军嘶声吼道:“杀光他们!”

    众虎卫军也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齐齐发出一声呐喊,便朝宫外逃窜而去。

    王越自知没办法将这群虎卫军尽皆斩杀灭口,再说恐怕在他们一开始杀入永乐宫的时候,就有人冲出去报信了。他转过身来,奔到哭得稀里哗啦的刘协身边,不管刘协是否愿意,抓起刘协往背上一背,高声吼道:“快,随我杀往御马监取马,再护送陛下纵马杀出许都,往北投往魏公!”

    众虎贲跟随王越多年,半师半长官,自是对王越死心塌地,齐齐跟随在王越的身后,提着长剑,呼啦啦的快步奔出永乐宫。

    然而,等到王越率着众虎贲刚刚奔出永乐宫门外,立即脸色大变。

    无数的虎卫军,黑压压的如同蚂蚁一般,呈一个半圆形,正朝永乐宫门口包抄而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刀如林,甲衣如雪,中间还夹杂着无数的强弩利箭,杀气漫天,席卷而来。

    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曹操腰悬倚天剑,跨骑良驹,正率众缓缓的逼近,在他的左右,分别立着许褚和典韦两员虎将,又有夏侯惇、曹仁、徐晃等猛将紧随其后。

    嗒嗒嗒~

    五千虎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脚步声如雷一般,沉重的叩击在众虎贲军的心上,越逼越近,紧接着又响起一阵嘎拉拉的弩机声,此起彼伏。

    要想冲杀出去,绝无可能,只要曹操一声令下,那强劲的大黄弩,就要将三百虎贲中的大半人员射成刺猬。

    王越脸色微变,急声下令道:“退回去!”

    “且慢!”这时背上的刘协突然沉声喝道,强行从王越的背上翻了下来。

    刘协整了整衣裳,从袖中掏出一块柔软的丝绢,低头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抬起头来时,似乎已然换了个人似的,全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缓声喝道:“让开!”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威严,众虎贲被他气势所慑,竟然呼啦啦的让出一条道来。

    刘协缓缓的走出通道,昂首立在虎贲军之前,冷眼望着曹操,神色凛然。

    虎卫军之前的曹操,也看到了刘协,当即一挥手,示意众虎卫军停住脚步,自己则翻身下马,在许褚和典韦等人的簇拥之下,快步向前,一直走到刘协之前二十余步才停了下来。

    “陛下!”曹操叫道。

    “曹操,你敢造反乎?”刘协指着曹操喝问。

    “当年若无老臣,陛下尚能在否?”曹操冷然道。

    刘协怒声喝道:“若无朕,你又岂能官至丞相,爵至国公?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你乱了君臣纲常,便是死罪,岂敢再造反?”

    曹操冷冷一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沉声喝问:“我家昂儿何在?”

    “逆贼曹昂,弑杀董贵人,已被朕就地正法了!”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哗然,不但曹操变了脸色,他身后诸将也是齐齐脸色大变。

    “暴君,还我兄长命来!”

    一声稚嫩的爆喝自曹操身后响起,一名少年将领提枪纵马而出,直奔刘协而来。

    只见那名少年看面容不过十三四岁左右,却已然身长七尺有五,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手执点钢枪,纵马直奔刘协而来。

    曹操第三子,曹彰!

    两军之间原本相距不过五六十步,等到曹操和众将反过来时,曹彰已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阻挡都来不及了。

    眼见那马如飞而来,刘协身后的王越大惊,急忙提剑纵身跃起,迎向曹彰。

    刀光如电,剑气如虹!

    只见一道白影冲天而起,直奔曹彰而去。

    咔!

    泰阿剑如同自天而降的雷电一般,将曹彰手中的长枪劈成两截,剑势未歇,又硬生生的将他胯下那匹神骏的宝马的马头劈成两半,曹彰趁势一个倒翻,摔落在地,这才避开这破天一剑。

    此时的曹彰尚未成年,武力刚过80,哪里会是武力99的王越的对手?

    许褚、典韦两人担心曹彰有失,齐齐提起兵器迎向王越,双双战住王越,而众虎贲军见主将出手,也纷纷提剑扑了上来。

    场上一片混乱,曹操高声喝令道:“把昏君拿下!”

    嗬~

    四周的虎卫军发出如雷般的响应,纷纷提起兵器呼啦啦的冲了过来,将三百多虎贲营团团的包围了起来。

    虎贲营统领王越被数名曹营猛将团团包围在阵中,众虎贲军群龙无首,又遇到的是数倍于己的虎卫军,终究是寡不敌众,但却人人争先拼杀,前赴后继,视死如归。

    然而战斗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然结束了,曹军悍将曹仁奋勇向前,一连击退十数名虎贲,一举擒获刘协,像老鹰提小鸡一般提到了曹操的面前。

    “停!”

    随着曹操的一声爆喝,四周的战斗随即停了下来,就连王越和许褚、典韦、徐晃等人的激战也暂时停歇,王越虽然见得刘协被擒,睚眦欲裂,却也无可奈何,生怕真的惹怒了曹操,反而危及天子。

    在场的数千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场内的曹操和刘协身上。

    身子被五六名凶悍的虎卫军扭住的刘协,夷然不惧的望着曹操,满脸的愤怒之色。

    曹操也望着刘协,脸色阴晴不定,眼中杀气腾腾,嫡长子被杀使得他方寸大乱、愤怒欲狂,而刘协那桀骜不驯的态度更是惹得他动了杀机。

    “父亲,杀了这昏君,给长兄报仇!”

    身后,曹丕和曹彰齐声吼道,两人双眼喷火,手中兵器紧握,只等曹操一声令下,就要冲杀过来,将刘协剁成碎片。

    哈哈哈~

    刘协望着曹操,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鄙夷的说道:“曹贼,你敢杀朕否?”

    呛~

    曹操蓦地拔剑而出,倚天剑直指刘协,脸部的肌肉急剧的抽搐了起来,惊得身旁的程昱等人急忙紧紧的拉住他的臂膀,不让他上前。

    “主公,不可动怒,天子杀不得,杀不得啊……”一旁的贾诩、程昱和满宠等人急声道。

    “父亲,杀了他!”

    曹氏兄弟两人,曹丕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然而曹彰却为兄复仇心切,一个劲的叫嚣着要斩了刘协。

    终于,曹操无力的收回长剑,艰难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刘协,沉声道:“将昏君幽禁于永安宫,未经允许,不得放其出宫!”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几名如狼似虎的虎卫军在曹仁的率领之下,推着刘协就往永安宫而去,一旁的王越刚要暴起,却又被许褚、典韦和徐晃三人手持兵器围住,只得停手。

    被众虎卫军推搡着行走的刘协,缓缓的扭过头来,双眼充满怨毒的望着曹操,哈哈大笑:“曹贼,我看你能横行到几时,魏公大军即将南下,许都城破之日,便是你满门抄斩之时!”

    咻~

    一枝利箭如同天外流星一般,突然破空而至。

    谁也没料到,会有人敢违逆曹操的命令,而且那箭又快又急又准,根本就非寻常将士所能发出。

    等到曹仁等人惊觉,举起兵器来抵挡之时,那枝利箭已深深的贯穿了刘协的咽喉。

    刹那间,全场一片静寂,所有人都如同石化了一般,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犹疑在梦中。

    箭枝的劲道极大,箭头已然透颈而出,箭尾尚在呜呜颤动不已,刘协的喉头咯咯发出一阵声响,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身子便缓缓的瘫软了下来。

    “早知死得如此容易,我又何苦如此辛辛苦苦的活着,也好,就此结束……”

    这是刘协弥留之际最后的念头,这位傀儡一生的大汉天子,刘汉第二十四帝,就此不明不白的驾崩于永乐宫前。

    “陛下!”王越如梦初醒一般,发出一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的怒吼,充满无尽的悲愤和绝望,如同疯了一般的向刘协狂奔而去。

    完了~

    不但程昱等人吓得脸无血色,曹操本人更是脑海里一片空白,一股无尽的恐慌和愤怒袭来,差点令他跌落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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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噩耗(求月票)

    王越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上,仰天长啸:“陛下~”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尊他为帝师的天子,那个意气用事却又重情重义的少年,那个数日前还在憧憬着与魏公一统天下之后,建立太平盛世以中兴大汉的小皇帝,就在片刻之间远离了他。

    他一直跪倒在江边,不言不语,神色呆滞,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痛苦不堪,只是一个劲的望着刘协的失神出神。

    身后数百虎贲也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齐声大哭:“陛下~”

    哭声响彻整个皇宫之中。

    汉帝刘协的身体瘫软在王越的怀中,一动不动,虎贲也团团的将王越围了起来,永乐宫前一片死寂。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刘协,堂堂的九五之尊,就这样被一箭射杀,非但王越和众虎贲接受不了,曹操及众部曲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就连那些虎卫军中的普通士卒也哗然大乱,议论纷纷,有惶惑的,有惊恐的,有暗暗不平的,当然也有觉得解气的……

    曹操双眼通红,暴跳如雷,嘶声吼道:“谁放的箭?来人……”

    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硬生生的将嘴里的半截话收了回来。

    他的第三子曹彰,犹举着一张三石的硬雕弓,看似满脸的倔强和不以为意,眼中却流露出些许惊慌之色,一时激愤之下的曹彰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见到曹操双眼如同吃人一般,凶恶的望着他,曹彰心头大惊,嘴里却依旧不肯服气:“昏君胆敢杀我兄长,特此杀之为兄长复仇!”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曹彰显然还没明白天子对于曹操的意义,以及弑君将给曹操带来怎样的后果。

    说轻点,刘协身死,将使得曹操失去号令诸侯的名义上的权力;说重点,恐怕刘协一死便是敲响了曹操的丧钟。一个公孙白已经使得曹操的形势岌岌可危,一旦让天下人知道天子被曹操所杀,江南的孙策和刘备,甚至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凉州的马腾和韩遂,都将出兵攻袭,而更为恐怖的,许都城中还不知有多少忠于汉室的臣子会对他曹操不利。

    这一刻,曹操几乎气得要发疯,挥起倚天剑就朝曹彰劈去。

    当~

    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夏侯惇已然拔剑挡住了曹操的倚天剑,倚天剑的剑刃在夏侯惇的佩剑之上砍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主公,事已至此,休得再伤自家人!”夏侯惇急声劝阻道。

    夏侯惇虽然兵法谋略不及夏侯渊,但是武力却在曹营之中仅次于典韦和许褚,也算是曹营之中的一员悍将。最重要的是,夏侯惇还是曹操最为信任的一员大将,甚至超出曹氏同宗的曹仁等人,生性多疑、号称梦中好杀人的曹操,却允许夏侯惇不经通报而自由出入他的卧室,足见宠信,可谓是曹营第一宠将。

    此刻听到夏侯惇的劝阻,曹操终于冷静了下来。

    “弑君者死,誓死杀贼!”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悲愤的怒吼之声传来,紧接着喊杀声大起,三百虎贲在王越的率领之下,疯狂的朝曹操直扑而来。

    长剑如林,三百虎贲如同一群疯狂的猛兽一般,朝四周大军林立,身边猛将如云的曹操不顾一切的冲杀而来。

    三百对五千,这根本就是一场自杀式的攻击,但是众虎贲却毫无畏惧之色,一往无前,跟随在王越身后,狂奔而来,视死如归。

    “放箭!”曹操大吼。

    咻咻咻~

    飞箭如蝗,一枝枝强劲的弩箭激射而出,箭簇穿透皮甲和骨肉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接一个的虎贲士兵倒在箭雨之中,却依旧前赴后继的向前狂冲,意欲跟着王越拼死一搏,击杀曹操为天子报仇。

    四周的箭雨依旧在继续,跟随在王越身旁的虎贲也越来越少,等到冲杀到曹操近前不远时,三百虎贲已然只剩下百余人。

    “杀!”

    迎接他们的是典韦、许褚两员猛将,身后的虎卫军更是汹涌如潮水,不一会便将王越等人围了起来。

    虎贲军本身的武力并不比虎卫军高多少,如今在敌军铁桶式的围杀下,很快就寡不敌众,一个个倒在面前如林的长刀之下,血肉纷飞。

    呀嗬~

    一道剑光在敌军丛中冲天而起,王越奋力跃起,竟然一纵**尺高,从无数的敌军头之上飘然而过,避开了气势汹汹而来的许褚和典韦,直奔曹操而去。

    噗噗!

    随着数声惨叫,数颗人头落地,随即又跃向后面的弓弩手。

    又是两道光芒闪过,惨叫连声之中,又有数人被击杀,只见他身影如电,剑光如雨,在敌群中一路奔杀,很快就要冲出包围圈,扑向曹操。

    剑圣王越,不愧为天下第一剑客,步战第一高手,其轻身功夫更是当世无人可及,面对虎卫军的铜墙铁壁,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身后的曹军虎卫军将士们大急,拼命的向王越冲杀过去。

    呼!

    许褚一声大吼,将手中的长刀奋力朝王越的背部投掷而去。

    王越听到背后风声响动,急忙回头挥剑格挡。

    砰!

    混铁长刀被削铁如泥的泰阿剑砍断为两截,当啷落在地上。王越也被数十斤的长刀震得身子摇晃不已。

    就在王越分神之时,一道寒光如同天外飞仙一般,自天而降,朝他当头劈来。

    王越冷哼一声,手中泰阿剑倾力而出。

    当~

    而那偷袭者也被击得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摔而去,将一名虎卫军砸倒在地,手中的大斧往后一戳,在地面上戳出一溜火星,终于稳住身形。

    那人翻身站起,却正是曹营悍将徐晃,拼力一击被王越一剑击回,心头已是气血翻腾。

    长啸声中,曹仁和曹休又齐齐挺枪袭来,却见王越舞动手中的泰阿剑闪耀起一片夺目的光网,凌厉的剑势连连逼退曹仁和曹休的进攻,又向前拼杀了四五步,离曹操越来越近。

    这时曹操身边的程昱等人不禁惊慌起来,急忙劝曹操后退。

    曹操眼见王越连连击退麾下数员大将,势不可挡,不禁勃然大怒,将头上的兜鏊猛然摔落在地,怒声吼道:“那么多人还挡不住一个王越,留你等何用?”

    这时身旁的夏侯惇被曹操这一激,脸上神色一红,一催胯下骏马,手舞长枪朝王越纵马奔杀而去。

    连战数员曹营猛将,王越丝毫没有惧色,但是体力却是消耗极大,尤其是那种硬拼硬的拼力之战,原本就非他所强,这时见夏侯惇纵马冲来,来不及多想,只得挺剑继续相迎。

    随着金铁交鸣之声的激响,夏侯惇连人带马连连后退了五六步,险些摔落于马下,手中的铁枪更是被砍了一道深深的印痕,差点从中折断。

    而接连硬抗的王越,也是气血翻腾,夏侯惇这连人带马一冲,何止千斤,他手中的泰阿剑依然凌厉无比,而脚下却逐渐漂浮起来。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阵猛兽一般的怒吼:“王越休得嚣张,看戟!”

    王越心头一阵悲凉,曹营第一将典韦终于追杀上来了!

    转过身来时,那对八十斤的双铁戟已然扑杀而来,王越只得抖擞精神,和典韦战在一起。两人刚刚斗了两三合,许褚、徐晃、夏侯惇、曹仁等曹营悍将纷纷围了上来,将王越团团围在中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两炷香的功夫过后,王越的剑法终于越来越乱,5个武力平均达到94的猛将的合击之下,就算是武力100的吕布也只能落荒而逃,体力消耗巨大的王越同样如此。

    五个人,五般武器,形成一片光网,硬生生的将王越困在阵中,直至最后,天生神力的典韦拼力一戟,将王越手中的泰阿剑击飞。

    噗~

    五般兵器齐齐刺入王越的身躯之中,王越强自站立着,伸手怒指不远处的曹操,骂了声:“曹贼,你不得好死……”

    话未说完,口中鲜血狂喷,头颅缓缓的歪倒了下去。

    永乐宫前,王越和众虎贲的尸首横七竖八的倒在青砖地面上,鲜血顺着砖缝四处游动,整个北宫的上空都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将尸体全部烧了,令虎卫军围住皇宫,不得走漏一人!”

    入夜,永乐宫之前,火光通天,数百具尸体被付之一炬。

    火光之中,谁也没注意到其中一名虎贲,望着王越的尸体,满脸的泪水,眼中充满无尽的悲愤和哀痛。

    “师父,徒儿无能,不但不能救下您的性命,就算将您安葬也无能为力,孩儿一定会将此消息传报到魏公手上,为师父报仇雪恨!”

    ***********

    邺城。

    公元203年,阳春三月,草长鸢飞,春光明媚,在这样一个和**的季节,洹河两岸的垂柳早已吐露绿叶,随风轻轻飘荡,洹河两岸的青楼、脂粉坊、绸缎庄更是生意火爆,而河面上的画舫也是来来往往,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和清丽的歌声。

    这时从洹河上游的方向,游来一只奇异的游艇。这艘游艇长达二三十米,宽达五六米,露出水面的高度都达两米多,更为奇异的是船舷上竟然还有像城墙一样的垛堞。这分明是一艘巨型战舰——斗舰,之所以说它是一艘游艇,是因为斗舰之上只有不到五十人的甲士守卫,其余都是家奴、婢女打扮模样的人,也无弩箭林立的杀气,而是张灯结彩,还有丝竹声和琴声传来。

    斗舰之上,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一面绣着“公孙”两个大字的锦旗随着河风猎猎招展,很显然这是北地之主,大汉魏公-公孙白的座船。

    见到这艘洹河上巨无霸式的游艇,河面上的画舫纷纷避让,但却是忙而不乱,进退有序,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丝毫没有因为斗舰的主人的身份特殊而显得鸡飞狗跳、生怕唐突获罪的模样。

    画舫之上,三个姿色秀丽的女子并排立在甲板上,望着四周碧波荡漾、新柳如烟,谈笑风生,不时的发出一阵娇笑声,显得心情十分舒畅。

    不过比起甲板上的三位佳人来,船舱之内的公孙白却没这么悠闲。

    由于初得三州之地,又是开春之际,为了不影响三州之地的春种,公孙军暂时停止了南下攻袭,难得闲下来的公孙白,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闲淡日子。

    只见这位名震天下的诸侯,此刻正席地坐在大红地毯之上,身着锦衣,面前摆着各式的水果和鲜花,铜盆之中盛了半盆热水,温着一壶好酒,那酒壶中透出来的酒香分明是三十年陈以上的杜康酒。

    然而,此刻的公孙白却无暇享受这一切,在他的手上正抱着他的长女公孙昕,正一摇一摇的哼着儿歌,哄这位宝贝千金入睡。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里咕噜滚……我去,思思你在干什么!”

    不得不说,公孙白的儿歌水平确实不错,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哼的怀里的小妞早已发出平静的呼吸声,已然入睡。然而就在此时,一件令他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小儿子公孙琨正敞着他的裤裆,露出里面的大象鼻子,站在地毯上直接哗啦啦的浇起水来,那水花溅得四周的瓜果上到处都是。

    撒得正欢的公孙琨被他这一吼,先是一愣,随即朝地毯上一滚,哇啦大哭了起来,然而胯下的浇水却还在继续,一股水箭直接朝公孙白喷来,惊得公孙白急忙闪身避过,幸亏武力值高身手灵活,否则就中箭了。

    就在他转身躲过那一刹那,脸色瞬间又剧变了——大儿子公孙瑜居然端着他的酒樽要喝酒。

    卧槽,这小崽子,才两岁喝个毛的酒啊!

    他急忙一把将酒樽夺了过来,结果那公孙瑜也是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两个小兔崽子的哭声很快就将怀里的公孙昕惊醒了过来,小美女不知哥哥和弟弟在哭什么,也小嘴一瘪,加入了公孙氏哭声大合唱。

    这一刻,公孙白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嚎叫起来:“来人,快请三位夫人进来!”

    话音未落,一名小校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公孙白正要赞赏这小子灵活麻利的时候,却听那小校急声道:“启禀魏公,许都急报!”

    ps:特么的,回到家国庆都能停电,在网吧抢电脑码字,差点和小学生单挑了(没办法查询小学生武力,不知道能不能打过),4000多字的大章,权当是两章吧,太晚回去不好……顺带求几张月票啊,还差三十张月票满3000张,这也是一箱荣誉啊……(未完待续。)

第405章 钟鼓齐鸣

    正带孩子带的想哭的公孙白,听到急报两个字,竟然如同听到天籁绝音一般,当即神色大喜,急忙令人叫三位老婆进来带娃,自己则退往后舱。

    一封急报摆在公孙白的面前,细细展读之后公孙白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衣带诏事发,国丈董承、越骑校尉王子服、长水校尉种揖和议郎吴硕尽皆遇害,一家老小也尽皆北斩,震惊了整座许都城。

    而最重要的是,小皇帝刘协也似乎受到了软禁,皇宫的守卫已被曹操的虎卫军所撤换,任何人不得进出。

    看来刘协和曹操的矛盾已经激化到了十分激烈的程度,他不觉暗暗叹气,觉得刘协终究是沉不住气,如今曹操已是日薄西山,何必以卵击石,去碰这个霉头。

    不过他心底里突然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若是自己有一日攻破了许都城,解救了刘协,自己又将何以处之?

    以刘协对他的信任,在初期阶段,当个权臣和宠臣是没问题的,可是一旦天下将定,群雄臣服,到时刘协又会怎么想,怎么做?还会任他掌握天下兵权吗?一旦失去了兵权,自己将又会是怎样一番下场,自己的部曲又会结果如何?就算刘协终身是“卿若不负朕,朕必不负卿”,将来刘协的儿子又会如何?历朝历代,为权臣者,除了篡位的,能得到善终的几乎没有。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自古亦然。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出船舱,却突然听得船舱之外一阵喧哗之声,三个老婆各自抱着自己的小宝贝,正依靠在船舱门口看热闹,紧接着,一阵兵器相碰的声音自甲板上传了过来。

    公孙白心中一动,急忙大步走出内舱,直奔前舱而去。

    甲板之上,吴明正领着数十名甲士围着一人在厮杀,自燕八被调任为黑豹卫统领之后,公孙白便将吴明这个和自己共过患难的心腹旧将调到了身边,吴明虽然武力不高,但是忠诚度却极高,这对于一个亲卫统领来说,是最重要的。

    包围圈之中,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身长近八尺,手持一柄古色古香的长剑,正在人群之中游斗,只见他手上长剑翻飞,剑光闪闪,虽然面对数十名公孙白的亲卫军的围攻,却沉着冷静、攻守有序,而更令公孙白吃惊的是,此人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伤敌,却只是点到即止,并未痛下杀手。

    这些亲卫军个个都是百战老兵,武力都在60以上,加之配合娴熟,虽然那人武艺高强,但是却依旧被牢牢的困在阵中,再加上那人不愿痛下杀手,长久下去那人肯定难以支撑下去,要么使出绝杀招数血拼,要么弃剑投降。

    那人一边缠斗,一边高声喊道:“我乃虎贲中郎将王先生的徒弟,有紧急情报要亲自报与魏公,你等休得误会!”

    吴明冷笑道:“魏公岂是人人可见得,再说你带剑上船,谁知道你是否想行刺杀之事,还是速速弃剑投降,再听从魏公发落吧。”

    那人怒声道:“我史阿历尽千辛万苦,躲掉了重重追杀,才得以进入邺城,全靠此剑防身,今尚未亲见魏公,岂敢弃剑?”

    双方一边继续缠斗,一边磨着嘴皮子,终究是谈不下来,好在吴明也担心此人真是魏公要的人,也未叫众亲卫军下狠手,更多的是以围困和消耗对手的体力为主。

    史阿?

    “余又学击剑,阅师多矣,四方之法各异,唯京师为善。桓、灵之间,有虎贲王越善斯术,称於京师。河南史阿言昔与越游,具得其法,余从阿学精熟。”

    这是曹丕的《典论?自叙》中的一段话。

    曹丕历来以武艺高强自诩。曾言张绣造反时,自己年方十岁,像父亲这样的绝代枭雄,也亏曹营第一武将典韦以死相护以及绝影神马冒死逃奔才免于难,而自己则凭三尺青锋于千军万马中全身而退。

    即使这么一个爱吹嘘的皇帝,却以其为史阿的徒弟,王越的徒孙为豪,足见王越的剑术高明,也可见史阿深得了王越的真传。

    公孙白缓缓的走了过去,开始查询此人的属性。

    “史阿,统率56,武力86,智力48,政治35,健康值93,对曹操忠诚度为0。”

    果然没错!

    公孙白对身旁一名亲兵吩咐了一番之后,便退回了内舱。

    那名亲兵急忙向前喊道:“住手,魏公有令,传史阿入内叙话,无需解剑。”

    86的武力,虽然很高,但是在武力102的公孙白面前,难以造成什么威胁。

    ……

    在那名亲兵的带领下,史阿终于见到了公孙白,心头不禁激动起来。

    这一路,他偷偷出城,终究还是被虎卫军所发现,上百名虎卫军一路追杀而来,一直追到浚河以北的时候,又由明化暗,先后在路上、客栈对他发起偷袭,下毒、夜袭、冷箭……无所不用其极,终究还是被武艺高强的他熬了过来。

    那个二十多岁、面相俊美的锦衣青年,看年纪还没他大,可是那种久居高位的从容和威严,还有那风华绝代的气质,使得他一眼便知道对方就是他要找的人。

    史阿急忙向前几步拜道:“草民史阿,拜见魏公!”

    公孙白急忙将他扶起,让他在旁边的软榻之上跪坐下来之后,才问道:“先生拜在剑圣门下,也算是本国公的半个师兄,不知所来何事?”

    史阿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长剑放在公孙白的案几之上,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郑重的放在公孙白面前。

    公孙白将那剑拔鞘而出,露出剑刃,不觉惊道:“泰阿剑,剑圣的剑?”

    史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中已是微微淌泪。

    公孙白心头一沉,不及细问,视线又落在了另外一件物品之上,那赫然是一截冕板,当他看清那半截冕板之上所挂的珠旒之数时,不禁惊得跳了起来。

    十二旒冕板,天子的冕板!

    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涌上公孙白的心头,他一把将史阿硬生生的提了起来,嘶声喝问道:“天子如何了?”

    *****************

    “娘子,饿了否,为夫给你做面汤去?”

    “不劳夫君,愚妻暂时不饿。”

    “娘子,洹河边上的王氏胭脂坊,听说来了一批上好的胭脂,要不为夫给你买去?”

    “不用了,愚妻的胭脂够多了,多谢夫君好意。”

    “娘子……”

    “夫君就好生跪在搓衣板上,哪里都不用去,若是闷了、累了的话,可以想想早上时分与采蝶轩里的头牌彩蝶姑娘的风流快活,很快就不会乏累了。”

    城西,郭府。

    男主人正是北地第一风流郎君郭嘉,而女主人却是三国第一美人貂蝉。

    经过两年的死缠烂打,郭嘉终于如愿以偿的抱得美人归,而与此同时,吕绮玲也与太史慈喜结连理。

    得到了第一美人的郭嘉,开始半年还安分守己,然而时间一长了,又逐渐显露出他浪荡的性儿,时不时的偷偷溜出去风流一番,所谓经常走夜路,总有碰到鬼的时候,这不今天早上郭嘉借故离府出去鬼混,不料被貂蝉抓个正着,于是便跪了一下午的搓衣板。

    当当当~

    咚咚咚~

    就在郭嘉正在绞尽脑汁企图拜托跪搓衣板的悲惨命运时,忽听得钟鼓悠然响起,声波荡遍邺城。

    郭嘉脸色大变,不由站立而起。只听得钟鼓声绵绵不断,悠然九响,声音澈传到相府之内。

    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启禀主人,门外有魏公府上亲兵来请,说是魏公有重大要事与主人相商!”

    邺城之内钟鼓齐鸣,声音传遍邺城每一个角落里。

    整个邺城震动。

    平常只有晨钟暮鼓,钟鼓齐鸣,那必是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百姓纷纷奔上街头,四处打听。

    成队成队的全身披挂的士兵簇拥着赵云、徐庶、庞统等公孙白的心腹重将朝国公府内奔去。

    国公府之前,戈戟如林,无数的甲兵肃然而立,魏公的亲兵侍卫统领吴明亲自到大门口迎接众人。

    郭嘉、庞统和徐庶三人刚好在门口碰了个头,眼见吴明迎了上来,急忙问道:“发生何事了,居然钟鼓齐鸣?”

    吴明摇摇头道:“魏公在大堂等候诸位,去了便知。”

    ……

    大堂的正中,已然立上了刘协的灵位。

    公孙白头缠白布,全身素稿,静静的跪倒在刘协的灵位之前,神色显得十分落寞,心头思绪万千。

    那一天,梅花盛开,乌牛白马,一君一臣,焚香而拜。

    “念刘协、公孙白虽然异姓,且君臣有别,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志同道合,上匡汉室,下安黎庶。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言至今在耳,斯人已去。

    那一天,十里长亭,銮驾亲送,这一送,便已是永别。

    从霸业的角度来说,或许刘协死在曹操之手,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从个人感情来说,心头终究是痛惜不已。那个傀儡一生的少年皇帝,是真正把他视若兄弟,情比金坚。

    哗啦啦~

    大堂之外,脚步声如雷,一干主要谋臣猛将,鱼贯而入,见到大堂之内一片素白,随即郭嘉率先见到了立在正中的灵牌。

    “皇上驾崩!”郭嘉惊呼一声,谁也不知他这句话是悲还是喜。

    扑通扑通~

    大堂之内,跪倒了一片。(未完待续。)

第406章 冕服加身(双更求月票)

    大堂之内,哭声一片,有真也有假。

    像赵云、庞统和徐庶等一干仍然心系汉室的臣子,自然对大汉天子的驾崩感到震惊,痛哭不已;而像郭嘉、沮授、张辽等人,早已对汉室的概念比较薄弱,虽然满脸的哀戚,其实心底却带着几分喜悦之情。刘协一驾崩,最后一个名正言顺的大汉天子就此作古,接下来因为群雄并起,就算再立一个天子,也未必能被天下其他诸侯所认可,汉室这趟浑水只会越来越浑,这是公孙白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也是他们的最大盼头。

    不一会,国公府的下人端着一大叠白绫走了进来,于是大堂之内众将纷纷缠上白绫,披上素袍,一眼望去,雪白一片。

    公孙白缓缓的站起身来,转向诸将,厉声喝道:“逆贼曹操,胆敢弑君,此仇不报,枉为汉臣,诸位即刻整顿兵马三十万,十日之后出征,挥师南下,直捣许都,为陛下报仇!”

    大堂之内,群情激奋,响应声如雷。

    “直捣许都,为陛下报仇!”

    “直捣许都,为陛下报仇!”

    “直捣许都,为陛下报仇!”

    呼喝声持续了许久才停歇下来,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且慢!”

    众人脸上充满讶异之色,纷纷转过头来,却见郭嘉排众而出,走到公孙白身前,缓声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皇驾崩,宜先立新君,再举兵复仇,否则师出无名,反被居心叵测者占据大义!”

    话音未落,全场一片静寂了下来。

    郭嘉说得没错,汉帝驾崩,又无子嗣,正是抢立新君的好时机。谁先立了新君,谁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这个和“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同样的效果。但凡事都是有双面性的,立新君固然能占据道德制高点,但也会成了自己的束缚,就像刘协之于曹操。新君若是有自己的想法,不甘大权旁落,则公孙白便会束手束脚,稍有一个不慎,便成了汉贼。于是天下便会多出一句话,“白托名汉臣,实乃汉贼也”。

    郭嘉似乎看懂了众人心中的疑惑,轻轻的走到公孙白身边,高声道:“先帝无后,按例当立宗亲。天下宗亲,可为天子者,舍太傅其谁?”

    公孙白眼中神色大亮,众人也纷纷抬起头来。

    太傅刘虞,德高望重,深得天下人之心,无论是寒门还是士族,均对其十分敬重,的确是天子的不二人选。而更重要的是,刘虞在公孙白为大将军之前,一直是公孙白的顶头上司,但是基本对公孙白未有过干涉,都是全力支持。

    不过,在郭嘉的心目中,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刘虞再过两年就七十岁了,七十古来稀,刘虞还能活几年?刘虞的儿子刘和也接近五十岁了,刘和庸碌无能,声名一般,又无子嗣,到时还不只得任公孙白做主,能翻出什么浪花?一旦公孙白一统天下,气候已成,到时让刘和禅让,甚至来个被驾崩啥的,完全毫无压力。

    公孙白微微点了点头,对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回答他的是一致的肯定的答复:“非太傅无以服天下!”

    *******************

    城西,太傅府。

    这是公孙白给刘虞设立的临时府邸,堂堂太傅,总不能让他一家老小来了住驿馆。

    刘虞开春的时候就来了,为的是观摩玉米种植技术,便于在幽州推广,顺便带着一家老小来邺城游玩,毕竟邺城的春天要比幽州来得早一些。

    府邸门口,一队守卫排成两列,肃然立在大门两旁,这是公孙白派出的精锐甲士,以护卫太傅府的安全。

    叩嗒嗒~

    街道口响起一阵马蹄声,只见两骑缓缓驰来,马背上端坐着两个秀丽的少女,当先那名女子十六七岁左右,只见她眉如山黛,一张莲脸白里透红,弹指欲破,发髻平云重叠,肤白如玉,脖颈修长,双眸黝黑亮,有如黑漆一般,更加衬托出她美的动人心魄。

    而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剑筒,更显得英姿飒爽,全身洋溢着一股少女的青春气息,更加令人迷醉。

    来者正是太傅府的大小姐刘凌,时隔两年多的时间之后,愈发显得亭亭玉立,秀美动人,惹得太傅刘虞长叹“也不知谁家小子有此福气能娶得凌儿”。在那个时代,十六七岁已经是恨嫁的年纪了,求亲者络绎不绝,踏破了太傅府的门槛,却无一例外的遭到拒绝,每次即使遇到出身好、条件不错的显贵人家的公子,不但刘和满意,刘虞也较为满意的,却被刘凌一概以“孩儿还想陪伴祖父和父母几年”推拒。刘虞甚宠此孙女,一切由着刘凌,父亲袒护,刘和也无可奈何,只得听之任之。

    希聿聿~

    随着胯下骏马的轻嘶,刘凌一勒缰绳,那马便缓缓的停了下来,刘凌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迎上来的家奴,紧接着身后的贴身侍女也跟着下了马,两人说说笑笑的往府门内奔去。

    就在两人即将踏入府门的那一刹那,在他们背后又响起了一阵马嘶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惊得两人齐齐回头。

    不知何时突然来了数十骑兵马,齐刷刷的停在了府门口,齐溜的高头大马,却全部头缠白布,全身白衣。这一刹那间,突然来了这么多白衣人,惊得门口的侍卫一阵慌乱不已。

    正诧异间,身旁的侍女突然低声道:“魏公!”

    刘凌心头一跳,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刚刚从汗血宝马之上翻身下马的公孙白。

    那个曾经救过她的性命的男子,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儿,一如既往的风华绝代、丰神如玉,却又增加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和风范,令她心中砰砰乱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若是在七八年前,公孙白见到她,肯定会亲昵的一把将她抱起,而在三四年前,公孙白则会揉一揉她的头发,而现在的公孙白,则是满脸凝重,只是微微朝她点了点头,立即率着数十人齐刷刷的奔了进去。

    刘凌微微有点失望,但是随即便感觉到即将有大事才能发生,急忙紧紧的跟了上去,在她心底最担心的是,祖父会和公孙白之间发生点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

    厢房之内,早已得到消息的刘虞,正无力的瘫坐在软席之上,脸色阴沉,显得格外的苍老和憔悴,头上的白发似乎突然增加了许多。

    天子,终究还是驾崩了,作为汉室宗亲,他心中的沉痛,无人能体会。

    当年,袁绍和韩馥两人欲立他为帝,以避免天子落于叛贼董卓之手,朝纲难以为继的尴尬局面,然而他坚决的拒绝了。

    在他的心目中,君臣纲常不能废,刘协既然还在,就是汉室唯一合法的天子,否则刘汉天下将愈发大乱,最终社稷将落于他人手中。

    曾经一长段时间,尤其是公孙瓒不听调遣、与他相争的时候,令他迷茫困惑不已。最终是公孙白给他带来一丝希望,而且这丝希望愈来愈亮。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坚定的支持着公孙白,有了刘虞这个汉室宗亲、当朝太傅的支持,公孙白虽然不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威风,但是在政治上也减少了很多阻力,北地诸州的世家大族鲜有抵触者。

    当公孙白在北地称雄的时候,刘虞尚且担心他是否能与坐拥中原五州膏腴之地的曹操抗衡,直到官渡之战后,刘虞信心大增。小天子和公孙白关系也匪浅,是拜过把子的莫逆之交,公孙白必当成为天子的股肱之臣,这使他他似乎看到了大汉中兴的希望,这样他将来到九泉之下,见到列祖列宗,也算有个交代,公孙白终究也算是他扶持起来的。

    然而,今日邺城之内,钟鼓齐鸣,一道从魏公府内传来的消息,彻底将他击倒了,令他差点崩溃。

    刘汉天下,真的到了尽头么?

    刘虞双眼失神的望着房顶,心如死灰。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恨公孙白,在如此的大好形势之下,他完全可以一鼓而下,直捣许都,却一直求稳,才导致今日之恨。

    哗啦啦~

    屋外传来一阵急剧的脚步声,随即又静寂了下来,紧接着,又有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逐渐进了大堂,最后在他的背后停了下来。

    刘虞没有回头,不用回头,他已知道来的是谁。

    “公孙白拜见太傅!”

    刘虞依旧纹丝不动,只是淡淡的说道:“国公礼重了,国公之爵,犹在刘虞之上,岂有以上拜下之礼?”

    公孙白道:“太傅在公孙白心目之中,永远是长辈,当以长辈之礼敬之?”

    刘虞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屋内一片静寂无声。

    许久,刘虞才长叹一声:“若是你早日出兵,何至如此?如今天子驾崩,大汉将何去何从,我刘虞又将何去何从,他日于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公孙白神色一肃,沉声道:“白曾与先帝梅林结义,忝为御兄,如今先帝驾崩,白心如刀割,心中之痛不下于太傅。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先帝又中道崩殂,能救汉室天下者,唯有太傅耳?”

    刘虞一惊,弹坐而起,嘶声问道:“什么?”

    公孙白突然朝后一伸手,身后不远的郭嘉急忙端起早已准备好的冕服,这是公孙白下令将全城最好的裁缝全部集中起来,花了三个时辰赶制出来的。

    呼~

    公孙白双手猛然揭起冕服,抓住衣领在空中抖了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披在了刘虞的身上,然后啪的跪倒了下来。

    “先帝驾崩,并无子嗣,如今汉室宗亲,天下所望者,唯有太傅!臣敬请太傅继位登基,引领群臣,一统四海,重整汉室江山,能救大汉者,唯太傅耳,还请切勿推辞!”

    话音刚落,在公孙白的身后,又扑通扑通的跪倒了一地。

    (看到标题,想着公孙白登基的孩纸们,你们想多了……此刻的形势,公孙白还没到登基的时候,只能继续打刘虞的牌,期待后续的机会。)(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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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甲三国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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