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突袭王庭
经过一连七日的急行军,一万七千汉军精骑冒着猎猎的朔风,终于抵达了美稷城附近,这里是匈奴人的单于王庭。
公元49年,南匈奴人在美稷城建立王庭,距今刚好150年了,这150年来虽然南匈奴人帮东汉王朝屡次抵抗北匈奴,但是却得到了草原民族梦寐以求的游牧圣地——河套地区,其抵抗北匈奴的目的也无非是为了长久占有这块水草鲜美之地而已,一旦见得汉室微弱,便不安分起来,以致成了后来五胡乱华的祸源。
异族,只要还保持着政权存在,不管他如何温顺如羊,都会在汉人脆弱的时候,变身为月夜狼人,千百年来,莫不如此!
由于前面有十万主力精骑南下攻汉,匈奴人放松了斥候警戒,根本就没有觉察公孙白已经摸到了他们的家门口处。
美稷城是匈奴的王庭圣地,汉军此役的主要目标,就是攻入美稷城,一举捣毁匈奴人的老窝。
匈奴人主力尽出,留在美稷王庭的不过四五千人,但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汉军辗杀而至,将根本就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事实上,到了此刻,就算匈奴人有防备也是没用的,哪怕他们据城而守,也是徒劳的,匈奴人守城之术在公孙白的精良攻城器械下,只能成为笑话。
此地距敌已很近,为了避免被敌方斥候发现,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公孙白决定即刻发动进攻。
虽然此战就像率着五百名彪形大汉去攻打一所一两百人的幼儿园(这样比喻是不是有点变态……),但是公孙白还是决定从战术上重视对手。
近两万铁骑于美稷城的十数里外的一处土坡后面集结完全,兵分三路向着匈奴营地杀去。
文丑率飞狼骑左翼六千骑,从东面进击,颜良率飞狼骑右翼六千骑从西部进攻,而公孙白和赵云则将率五千白马义从,从正南面突入敌营。
三路大军分进合击,兵锋直指美稷城。
为了确保三路兵马同时发起进攻,两路绕行之军,自然是先行出发,公孙白和赵云则且驻兵马,等着时机恰好再动身。
约莫等着半个时辰,公孙白算算时间差不多,遂是翻身上马,提枪在手。
五千将士,林列在枯黄的原野,一张张神情如铁的脸上,凛烈的杀机,正如火狂燃。
公孙白扫视一眼,冷声道:“我等数百里奔袭而来,眼前这胡狗,没有一丝的防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覆没匈奴人的老巢,就在今日!”
五千将士的斗志,陡然间给被熊熊点燃了起来,一片片如林的长刀闪耀出寒光,杀气漫天,仿佛那严寒与疲惫,皆已被驱散。
“杀!”公孙白一声暴喝,拍马舞枪杀下土坡。
“杀!”
“杀!”
震天一喝,搅动天上的风云都为之变色,五千铁骑俯冲下土坡,浩浩荡荡的向着敌营冲去。
十余里外,大多数的匈奴人,依旧缩在皮帐中,浑然不知汉军已杀至。
“动作麻利点,快把草料搬进羊圈!”一名匈奴人,正喝斥着几名汉人奴隶干活。
那些汉人奴隶衣着单薄,面黄肌瘦,冻得瑟瑟发抖,却还得忍着严寒和饥饿,将一捆捆的草料,搬进羊圈中。
天寒地冻的,这些苦力活匈奴人自然不会做,都逼着那些抢掠来的汉人奴隶,来替他们做事。
汉人奴隶,光是匈奴王庭一带,便有五六万人,如同牲口一般被虐待和驱使。
除了如同牲口一般驱使,汉人奴隶在待遇上连牲口都不如,牲口至少还要得个温饱,而汉人奴隶们得到的是少得可怜的食物吊命,他们身上单薄的衣裳,晚上若不是挤在羊圈内依靠羊群取暖,恐怕早就冻死了。
饶是如此,每天还是有汉人死于饥寒交迫之中,这还是风雪未至,若真是风雪大起之时,恐怕便会如公孙白所料那样,会有大量的汉人奴隶熬不过这个冬天。
“他娘的,老子叫你麻利点,怎么还慢慢吞吞,找打是吧。”一名匈奴人怒火,挥起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一名颤颤巍巍的汉人奴隶身上。
一皮鞭下去,那汉人奴隶痛得大叫一声,衣服顿时被抽烂,冻红的肩膀上,立刻添了一道血印子。
那匈奴人却不解气,接连几鞭又抽了上去。
这大冬天的,被皮鞭抽在肉上,那种剧痛的感觉,可想而知。
那汉人奴隶却不敢反抗,只能忍着痛,赶紧将草料搬起羊圈中去。
“软弱的汉人,只配给咱们当奴隶,哈哈~~”几名匈奴人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嘲讽。
狂笑声在风中飘扬,那些汉人奴隶心有怒意,却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做事。
蓦然间,一名伏跪在地上捡牛粪的奴隶,好似听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向着西面望去。
目光穿越莽莽的原野,那奴隶好似看到,苍茫的天地之中,无数的雪影,正隐隐约约的闪烁逼。
风中,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脚下伏跪的草地,似乎也在随之颤抖。
汉人奴隶的眼中,蓦的迸出了兴奋的光彩,仿佛溺水的人看到稻草一般。
而这时,那些大笑的匈奴人,似乎也觉察到了异常,下意识的转过身来,去向西面望去。
朔风之中,无数的白马骑兵,如一道道白色的流光一般,忽然间现身,踏着飞溅的草屑,向着他们飞驰而来。
不但汉人奴隶们惊呆了,匈奴人也惊呆了,他们看着看着,眼珠子陡然间暴睁,无尽的恐惧和惊慌如潮水一般涌出。
因为他们看清了,那奔来的骑兵,根本不是自家的人马,更像是汉军骑兵。
没错,根本就是汉军骑兵!
“汉人,是汉人啊~~”惊恐的匈奴人,哇哇尖叫着,丢下了手中的皮鞭,抱头就逃。
他们根本没想到,也无法想通,汉军的骑兵,为何会在匈奴十万大军大举南下之际,突然间杀到自己的家门口。
“王师,王师,那是大汉王师……”
匈奴人们望风而逃,那些汉人奴隶却是兴奋到极点,他们一边哭喊着,一边赶紧都躲进了羊圈中,以避一场即将到来的大屠杀。
转眼间,那支骑兵就汹汹而至,公孙白一马当先,恶狠狠的撞入匈奴营落之中。
蹄声如雷,公孙白胯下的汗血宝马如同流星一般疾驰而来,手中斜拖着锋芒凛冽的长枪,如飞而至,转眼便疾驰至了一名匈奴人的身后。
那名匈奴人,方才还在抽打着汉人奴隶,张狂到不可一世,这个时候,见了汉军杀到,却如狗似的狂逃。
惊恐的他,猛回头看去,却见一道闪亮的幻影,横扫而来,陡然间华光爆涨,化为一道利刃。
匈奴人眼珠迸睁,几乎惊到爆射出来,还来不及尖叫出口,利刃已然透入他的脖颈。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再滴溜溜的落入了草地之中。
公孙白马不停蹄,手拖着长长的血枪,任那一溜血珠滚落,一路纵马如飞,穿越营落,向着美稷城腹地杀去。
身后,赵云和五千杀气腾腾的白马义从,如虎狼一般,撞入了匈奴营落之中。
此时此刻,那些躲在皮帐中,享受着炉火熏烤的匈奴人,这才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纷纷的钻出皮帐来看个究竟。
这些不知就里的匈奴人,才方一露头,便被从旁掠过的大汉骑士手中的缳首刀,砍掉了脑袋。
成百上千的匈奴人,就这样莫名其妙,连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看清时,就做了汉军的缳首刀下之鬼。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终于令匈奴人明白过来,一只精锐的汉军骑兵,竟已如神兵天降一般,竟然绕过了他们的十万主力大军,杀到了他们的安乐老窝来。
锣声四起,惊醒的匈奴人,纷纷提起兵器,杀出了帐外,企图阻挡杀来的汉军精骑。
只可惜,仓促之间,哪里会是疾驰而来的汉军对手,成百上千的匈奴人,不是被缳首刀砍死,就是被撞翻在草地里,被马蹄辗为肉泥。
整个匈奴营地上空,都为惨烈的叫声笼罩,飞洒的鲜血,竟将枯黄而茂密的草地,都染成了片片的赤艳。
公孙白率军长驱直入,见人就杀,但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匈奴人,统统都杀到一个不剩。
这个时候,北面和南面也杀声大作,颜良和文丑两人,也各率着六千铁骑,分从两面杀入了敌营。
三路大汉铁骑,就如三柄利刃,狠狠的刺入匈奴人的身躯,将他们分裂解体,逐一扫灭。
哀嚎遍天,哭声震地,王庭附近数万的匈奴人,陷入到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这不是一场同级别的战争,留在王庭附近的匈奴人原本就都是些老弱病残,真正的精锐早已随着呼厨泉南下,而能上马作战的加上那些老弱病残的男丁也不足五千人。以他们的战斗力就算三打一,遇到公孙白麾下的精骑都只能惨败,莫说如今面对近两万的精锐之师,还要以一敌四,简直就如羊群遇到狼群一般。
而这时,位于美稷城王庭正中的鲜卑左大将,呼厨泉的胞弟栾提帖木儿尚在自己温暖的大帐中,全身赤luo着趴在一个汉人女奴隶身上,发泄着他的兽性。
帖木儿奉呼厨泉之命,率三千匈奴精兵坚守王庭,其真正意义在于防止匈奴内部暴乱,而非抵抗大部队敌军攻袭,而匈奴人的精壮全部被呼厨泉拉走了,就算是想暴乱恐怕也难,所以他根本就没一点警惕之心,每日只是荒淫为乐。
正在紧要关头时,一名亲兵匆匆闯入,大叫道:“左大将大人,大事不好,汉军杀过来了。”
好兴致被扰,正在兴奋上的帖木儿突然被惊得萎缩,不禁勃然大怒,光着屁股跳了起来,飞起一脚就将那部下踹翻在地。
“大单于已然率十万大军南下征讨汉人,你倒说汉人杀来了?你这狗东西乱报信,搅胡了老子的兴致。”帖木儿一面大骂,一面裹住自己的光屁股。
被踹得飞了起来的亲兵好生委屈,趴在地上,指着外面哭道:“小的哪里敢乱报啊,汉人真的是杀来了,左大将大人不信就看啊。”
帖木儿怒气稍息,不禁暗生疑惑,连忙裹紧皮袄,钻出帐外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帖木儿霎时间吓得魂飞破散,所有的怒气,所有的兴致,都被吓没了。
眼前所见,整个王庭上空,已是血雨横飞,嚎叫声凄厉如鬼。
不远处,数不清的汉军铁骑,已然攻入美稷城的城门,飞驰而来,沿途所过,将挡路的匈奴人,统统都砍翻于地。(未完待续。)
第288章 虽远必诛!虽强必诛!
美稷虽为南匈奴王庭所在,但匈奴人的风俗与中原不同,这王城的四周聚集着大片的营落,这些营落就相当于外城,而真正的王庭,则相当于皇城。
平时的时候,美稷四门都是敞开的,可以容匈奴人自由出入,甚至,四门间连守城的士卒都没有。
因为匈奴乃游牧民族,素来都是骑兵作战,没有守城的先例,昔日的匈奴单于之所以修筑这座美稷王庭,只不过是为了彰显他的威风而已,说白了就是为了装逼,并非为了作战之用。
如今公孙军三路大军长驱直入,穿过外围营落,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就杀入了王庭之中。
杀到这里时,那些惊醒的匈奴人,终于组织起了一点像样的抵抗,开始有成队成队的骑兵,从内围杀出来,阻挡汉军占领王庭。
众公孙军精骑从三道城门呼啸而来,撞入敌丛,一柄柄缳首战刀荡出层层叠叠的刀影,每一刀影扫过,都是一颗人头飞上天空。
勇猛的公孙军骑兵,跟随在各自的诸将身后,长驱向前,如那锋利无比绞肉机一般,将沿途撞到的所有匈奴兵,统统的绞成肉泥。
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战斗,公孙白率军从西门而出,踏着长长的血路,一直杀到了王庭腹地。
这疯狂的杀戮,终于将匈奴人的抵抗意志瓦解,那些惊恐的匈奴人,各自纵马狂逃,丢下了他们自己的大人,只顾抱头鼠窜。
然而,就算是逃也没有用,赵云早已率一营白马义从堵住了北门,这样一来,整个美稷城王庭四门全部被堵住,城内的匈奴人成了瓮中之鳖,只有少数悍勇的匈奴将领才得以强行突围而出,九成以上的匈奴人被包了饺子。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战斗已然结束。
以美稷为中心,方圆十数里之地,到处是匈奴人的尸体,整个美稷俨然已变成一片血红的地狱。
占领美稷城后,公孙军骑兵根本分不清是兵还是民,总之是除了妇孺和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见人到身穿皮袍头戴皮帽者就杀。
这般狂杀之下,除了三千多的王庭护卫军,普通的匈奴人,一开始也不知被杀了几千之多,直到后来才发生变化。
不知是哪个聪明的匈奴人,迎着那明晃晃的砍刀,高举着双手,喊了一声“兄弟,自己人”,那名年轻的汉军骑兵心神一愣,便硬生生的收回了缳首刀,结果这样一来,满城的匈奴人都高举着双手喊“兄弟,自己人”,众将士真假莫辨,只得饶过,总算保存了许多匈奴人的性命。
不过,最后这些匈奴人终究还是成了汉军的俘虏。
这一战,公孙白俘虏了老弱妇孺七八万人,王庭卫军四五百人,普通匈奴男子八千余人,这八千余人不是小于十六岁,就是大于四十岁,中间的年龄段的青壮都跟着呼厨泉南下了。
而最令公孙白感兴趣的是,他们还俘虏了匈奴贵族大臣的家眷数百人,这些都是匈奴族上层的核心。
除了俘虏的匈奴人,另又解救了汉人俘虏五六万人。
此外,公孙白他们还缴获了畜生近三十多万头,其中马匹七万多匹,牛八万头,羊近二十万只。
虽然大部分战马已被南下的骑兵选走,余下的马匹只能当驮马,但这毫无疑问是一笔巨富。
公孙白端坐在汗血宝马之上,在众将的簇拥之下,昂然屹立在王庭正中,神色冷漠的望着打扫战场,整编俘虏的将士们,嘴角浮现出一丝志得意满的傲色。
“有多少人逃出?”公孙白回头朝赵云问道。
“至少逃出两三百人,而且将领居多,末将料呼厨泉七日之后便会得到消息。”赵云道。
公孙白满意的点了点头,诡异的笑道:“很好,一来一回,至少需要十四日,我等可在第十日开始行动。”
众将连声称是。
公孙白缓缓的抬起头来,眼中杀机凛冽,恶狠狠的说道:“这一次,就让匈奴人成为真正的少数民族!”
……
残阳如血,红彤彤的霞光的照在辽阔的草原之上,显得格外荒凉,而空气中的血腥味、横七竖八的匈奴人的尸骨,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一缕笛声,使得天地之间充溢着悲凉的气息。
此刻,汉人难民营中正篝火旺盛,肉香四溢。
这些被匈奴人从边地掳去,受尽了奴隶般不堪生活的汉民,终于为大汉的大将军解救,如今的他们重获自由,正在难民营中,享受着大将军赏赐给他们的酒食。
半年多来,忍饥挨饿、受尽折磨的他们,终于能抬起头来,堂堂正正的吃一顿梦寐以求的美味。
忽然间,营中有汉军斥候往来奔驰,敲响金锣,传达大将军公孙白的旨意,命他们前往营门外集合。
这些汉民们心怀着对公孙白的感恩,匆忙出帐,彼此相扶着,汇聚往了营门。
斜阳夕照,将营门一带照得一片通红。
当那五六万余号汉民,陆续的来到汉军大营外时,却惊奇的发现,辕门之外,立着无数的柱子,每根柱子上至少绑着两三名匈奴人,而在柱子的后面,又黑压压的立着一大片匈奴平民。
绑在柱子上的,不是匈奴王庭卫军,就是匈奴的贵族阶层,都是一个个高高的骑在他们头上,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的匈奴人。
众汉民们又惊又奇,皆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知何故。
文丑驻马而立,高声道:“大汉的百姓们听着,你们被这胡狗欺压已久,今日大将军要给你们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大将军有令,凡是心中仇怨至极者,可取地上的利刃,击杀这些绑在柱子上的胡狗。”
号令宣罢,众人这才发现,那些立柱之前,堆满了长长短短的刀剑利刃,在斜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营门一线,数万余汉民都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片鸦雀无声中,唯有那柱子上的匈奴王庭卫军,挣扎叫唤叫个不停。
“现在就开始吧,有怨抱怨,有仇报仇。”文丑让开了条道,指着立柱上的匈奴人喝令道。
号令传下,却无人敢动。
这些汉民们不是不想报仇,而是被奴役许久,几乎骨子里都已养成了奴性,哪怕这些匈奴卫军已成了阶下之囚,但他们却本能的有一种畏惧,不敢对其无礼。
文丑见没人动手,不由怒道:“都傻站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动手!汉人的脊梁何在,汉人的血性何在?”
雷声般的质问,回荡在夜空中,直刺汉民之心,数万余汉民,都微微一颤。
他们积聚于心底的那份仇恨,渐渐如一丝星火般,开始燃烧起来。
有人已暗暗握紧了拳头,也是悄悄的咬紧了牙关,但他们彼此相视,皆是犹犹豫豫,半晌却依旧无人挪动。
“有本将给你们撑腰,你们还怕什么!”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金属般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来自于天际,挟着雄浑如雷的威势,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心中一凛,本能的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寻声望去,却见那一名身高八尺,丰神如玉的少年,头戴白玉冠,白袍银甲,催动着那匹高达一丈的汗血宝马,缓缓而来,如天神一般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那是大汉的大将军,神一般的存在,天下无敌的公孙白。
所有的军民,都猛然清醒,轰然齐呼“大将军”。
公孙白没有做声,他的双眼已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灼痛,变得通红起来,手中的马鞭只是微微一摆,呼声立即戛然而止。
说话说,公孙白已驱马来到营门前,如铁塔一般,傲视着众汉民。
他目光如灼,厉声道:“本将来这里,只是告诉你们一句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虽强必诛!”
他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深深的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纵然是赵云等久随公孙白的白马义从将士,心灵也为之震荡。
这轻轻的一句誓言,令汉民们心中的复仇之火,烧得愈加浓烈了。
公孙白马鞭一指立柱上的匈奴兵,再次喝道:“本将要看看,谁会成为第一个手刃仇敌的汉人,谁会成为第一个血性复苏的大汉儿郎!”
隆隆如雷的声音,遍传全营,震撼人心。
一片沉寂中,一名满脸愤怒的汉民汉子,大步的走上前来,走到那堆利刃之前,抽出一柄长刀,一步步凝重的走向其中一根立柱前。
只见他双眼喷火,手中长刀直指一名匈奴百夫长,嘶哑着声音,吼道:“我的父亲死于你手,我的妻子死于你手,我的儿子还是死于你手,今日我要剜出你的心来,血祭我的亲人!”
吼声暴起,只见他手中的长刀恶狠狠的插入了那名匈奴百夫长的胸膛,那名百夫长的口舌已被堵住,发出一阵闷嚎声之后,便见胸口鲜血狂喷,一颗血淋淋的东西被那名汉人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那名汉人挖出那团血肉之后,恶狠狠的啃了几口,这才将手中的那团血肉和长刀扔落在地,大步奔向公孙白,在二十余步之外跪倒了下来,大哭道:“草民拜谢大将军!”
公孙白疾步奔向前,哗的解下身后的虎皮大氅,亲手披在他的肩膀之上,激声吼道:“好,这才是我大汉的好男儿!”
话音未落,数万汉人骚乱起来,数百名汉民汉子,争先恐后的冲向那堆利刃,然后发狂似的朝立柱上的匈奴军扑了过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不但一千余匈奴人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肉,就连那些立柱,也被砍得东倒西歪。
嗷~
一名汉民手举着长刀,仰天狂啸,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充满无比的悲愤和凄凉。
嗷嗷嗷~
凄厉的怒嚎声冲天而起,方圆十数里外都可听得到,惊得夜幕下的几只饿狼魂飞魄散,逃之夭夭。(未完待续。)
第289章 星火燎原(第一更)
朔风猎猎,河水滔滔。
正在黄河边巡逻的右贤王去卑,却正不屑的望着着河岸对面的汉军。
虽然左谷蠡王沮渠安才吃过汉人的亏,可他却依旧丝毫未将公孙白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沮渠安只是过于轻敌,中了汉军的伏击而已。
所以,吓破胆的呼厨泉的目标是坚守到风雪大起时,迫使公孙白撤兵,而去卑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待得黄河冻上,当说服大单于纵马渡河,追杀公孙白小儿,为左谷蠡王和被杀的族人报仇,岂可放过!”去卑恶狠狠的想道。
正当这时,忽有亲兵匆匆而来,送一道从美稷城而来的急报,惊恐的奉上。
去卑随手接过一看,霎时间,惊到目瞪口呆。
美稷王庭,失陷了!
帛书上那短短的几行字,霎时间把去卑冻结在了那里。
美稷王庭不是在匈奴大军的背后吗,黄河对岸的汉军大营仍在且丝毫未减少,汉军如何能攻陷王庭,难道公孙小儿那厮的士卒,都插了翅膀不成?抑或是汉军骑兵从东北面的突袭而来,这也不对啊,东面一带多山和关卡,都有驻兵防守,汉军的骑兵不可能毫无声息的突然长途突袭王庭。
去卑惊恐,更无法理解。
而当去卑看到信的结尾那几句话时,整个人更由惊恐,变成了全身的颤抖。
因为,去卑看到了,王庭中的贵族,尽皆被斩的噩报。
刹那间,去卑有种肝胆将碎的悲愤。
“公孙小儿,竟敢杀我妻小,我去卑不斩你人头,誓不罢休——”悲愤之极的去卑,放声怒啸。
那一声怒啸,左右匈奴军皆为一震,他们自是深为惊恐,皆想右贤王的妻小不是在美稷王庭么,怎么会为公孙白所害?
夜已深,匈奴军中军大营。
大帐中,呼厨泉睡得很香甜,双手还搂着一个汉人女奴。
熟睡中的呼厨泉,嘴角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意。
梦中,他梦见自己挥师渡河,大破公孙白,一雪前耻,将公孙白的人头,高高的挑在自己的剑尖上,何其的痛快,何其的解气……
正梦到得意时,帐外的喧闹声,将呼厨泉从睡梦中吵醒。
“单于已入睡,谁也不能惊扰。”帐外,亲兵都尉的声音充满恭敬,却又满是坚决,不愧是忠心耿耿的护卫。
“混账,本王有十万火急之事,请务必立即传报单于,误了军情你担当得起吗?”听那声音,似是右贤王去卑的声音。
去卑那焦急而愤怒的声音,将呼厨泉梦中的畅快一扫而光,他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忙道:“让右贤王进来吧。”
帐外亲兵都尉听得此言,知道呼厨泉已醒,这才赔上笑脸,放去卑入内。
去卑匆匆步入,连礼都不及施,便拱手沉声道:“单于,大事不好,公孙小儿偷渡黄河,已于数日前出其不意的袭取了王庭了。”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
呼厨泉只觉头晕目眩,双脚发软,刚刚从榻上站起来,一屁股又跌坐了下来。
“单于——”去卑惊叫一声,吓得赶紧扑了上去相扶。
呼厨泉大口大口的连吸了几口气,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强撑着一口气血没有喷将出来。
“公孙白小儿,他是如何袭取王庭的,他的兵马是插翅飞过去的吗?”脸色惨白的呼厨泉,喘着气问道。
去卑也是满脸迷惑而无奈的说道:“公孙小儿必是在下游处数十里外早已备有船只,偷偷渡河而过……无论如何,王庭被袭已是事实。”
去卑说到后来,连自己的觉得这个解释不可思议,但是诚如他所说,不管公孙白是怎么飞过去的,王庭被袭已是事实。
“公孙白,公孙白,我匈奴王庭建造已一百五十年,祖宗基业竟然毁于我之手,可恨啊……”
呼厨泉是又惊又愤,脸色一会白来一会青,气得已是有些要发疯的迹象。
“单于身体要紧,千万莫要气伤了身体啊。”去卑焦虑的劝道。
呼厨泉连吸了几口气,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极力的压制着汹涌的气血,终于是勉勉强强的平静了下来。
就在此时,帐外又传来一声高呼:“左贤王到。”
话音未落,左贤王刘豹已然入了大帐,对两人朗声道:“大单于不必惊慌,或许这次就是灭掉公孙白的大好时机!”
呼厨泉和去卑满脸不解的望着刘豹,眼中燃起一丝光亮,等待着刘豹的下文。
却听刘豹缓声道:“末将已飞马传书,令留在雁门郡的三千狼骑卫严加防守,不得让任何军马越过雁门关。如此一来,公孙白便被关在并州之内,东面和南面皆被封锁,唯有往北,他轻骑而去,往北便是鲜卑人的地界,恐怕不是饿死在草原上,就是被鲜卑人击杀。故依小王来看,此次公孙白弄巧成拙,必死无葬身之地也!”
思虑了许久,呼厨泉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终于缓缓的站起身来,嘶声吼道:“速速下令,全军即刻起程,杀往王庭,追杀公孙白小儿!”
气急败坏的呼厨泉,当天晚上便率领着八万的匈奴大军,拔营起寨,星夜兼程的往北而去,杀奔至美稷鲜卑王庭。
此时,距离公孙白偷袭美稷王庭得手,已经过去了有七天。
……
除了愤怒的汉民百姓斩杀的匈奴贵族和卫军,剩下的数万匈奴人则被关在王庭之内,不是公孙白仁慈,而是此时的天下人口稀少,数万匈奴人用来屯田和奴役,终究要比杀个干净有用得多。
数万汉民百姓也被安置在王庭之内,其中相当一部分人用来看守关押的匈奴人,这期间殴打辱骂匈奴俘虏的事件时有发生,众汉军将士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打得狠了才来阻拦一下。
公孙军的注意力早已不在王庭和匈奴俘虏们,谁都知道,匈奴王庭被袭,呼厨泉必然率着八万多匈奴主力军回头发疯般的扑来。
一万七千的骑兵,面对五倍之敌,如果是敌军尚未学会使用马镫,或许还可一战;即便五倍于己的匈奴骑兵已经配备了绳索马镫,公孙军骑兵要想脱身也是轻而易举的,完全可以利用强弩的优势,在运动战中败敌。
但是如今公孙白却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正面击败敌军,不能退却一步,否则那刚刚翻身的数万汉民百姓又会落入匈奴人手中。
美稷王庭以南五十里,后世的准格旗内的库布齐沙漠,此刻尚未沙化,是荒草连天的草原。
汉军过了匈奴神山之后,地势突然变得平坦起来,尤其是到了库布其这一带,方圆数百里都是略有起伏的原野,原上枯草横生,一阵阵凛冽的北风刮过,便形成了一道道起伏的草浪,给人以强烈的仿佛置身大漠草原的错觉。
此地就是公孙白要阻击和消灭呼厨泉八万大军的开始之地。
神山山脚下,一万余名公孙军骑兵勒马肃然而立,排成一排,形成一条二十余里的长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在他们的面前,则堆砌着一长条枯草堆,如同巨龙一般横亘在他们面前,而在他们的身后的草地却被割了个干净,光秃秃的一大片。
在他们的手中,拿着的不是那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缳首刀或者强弩,而是一个个用油脂浸透的火把。
那些枯草,都是早已割下多日,在数日的朔风吹拂和日光照耀之下,已然变得焦干,恐怕只要有一丝火星,便会熊熊而起。
这就是郭嘉的毒计,他要点燃这片草原,让那滔天大火烧向气势汹汹而来的匈奴兵。
此时的草原,每日刮的都是往南的北风,自然不用担心会烧伤自己,反而会火借风势,加速燃烧的进程,那日郭嘉念着“风往南吹”,便是想到了这一点。当然这场大火自然也不会毫无休止的一直燃烧下去,烧到黄河边自然会停止,不用担心祸及难免的汉民。
天干物燥的季节,连天的枯草,猎猎的狂风,正是放火的好时节,公孙白要让八万匈奴人成为香喷喷的烤肉!
数骑疾奔而来,高声喊道:“启禀大将军,呼厨泉率八万匈奴兵马奔袭而来,已在十里之外!”
众人精神一振,齐齐抬起头来,果然隐隐听得见远处的号角声。
公孙白眸子里有莫名的厉色一闪即逝,旋即抬头喝道:“传令,放火!”
号令一出,身旁的将士们立即骚动起来,十数名传令兵立即纵马向两旁疾奔而出,高声呼喊着传递命令。
“大将军有令,放火!”
“大将军有令,放火!”
“大将军有令,放火!”
随着那连绵不绝的传令声,那一面面令旗也随之舞动着,层层传递着公孙白的号令。
众公孙军骑兵,纷纷点起火把,开始在草原上四处纵火。
干草烈火,一点就着,不到片刻功夫,熊熊燃烧的大火,连绵起伏,形成了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火龙,灼热的气流将无尽的烟尘推向空中,形成了无边无际的烟云黑幕,恍若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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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兵败如山倒
轰隆隆~
远处的天际,突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震动着那天际边的云霄,随即又涌现出道黑线。
只片刻功夫,那道蠕动的黑线已经乌云漫卷过来,蚂蚁般的骑兵从黑线中奔涌而出,滚滚而来,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隆隆的蹄声愈响愈烈,最终响彻长空,天地间再无别的声音。
“哦哦~”
“啊啊~”
雄浑到令人窒息的马蹄声中,悠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怪啸声,汹涌而来的铁骑就像一股无可阻挡的大潮,耀眼的寒光映彻长空,那是骑兵手中的马刀正在朝阳下翻舞。
猎猎飘荡的天狼旗下,呼厨泉的神情一片狂暴和狰狞~~
此刻的呼厨泉是真的怒了,公孙白若是正面击败他也罢了,谁也没料到这个狡猾的汉人竟然绕过他的大军,偷袭了他的王庭,整个匈奴王族除了出师征战的,全部覆没,叫他如何不恨?
在他的身后,众匈奴将士也是杀气漫天,战意滔天,很多匈奴士兵的家眷都在王庭内或四周的营落中,如今王庭被袭,众匈奴将士同样心急如焚,恨得咬牙切齿。
数骑匈奴探马飞马奔来,领头的探马急声禀道:“启禀大单于,前方十里处发现汉军兵马……”
“什么?”呼厨泉先是一惊,随即拔出腰间的宝剑,举过头顶再往前一举,引吭高怒吼道,“大匈奴的勇士们,公孙白杀我族人,袭我王庭,是报仇的时候到了,全军出击,将汉军踏为齑粉!”
说话间,呼厨泉已然催动胯下的赤龙驹一马当先,如箭而去。
霎那间,他身后的八万多早就憋了一股恶气的匈奴骑兵,已然如同野兽一般嗷嗷大叫起来,纷纷催动胯下骏马,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狂奔而去。从天空往下看,就像一**的惊涛骇浪一般,在大地的颤抖和天空的战栗中,八万多匈奴启禀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向前,碾压而去。
万马呼啸之间,呼厨泉悠然回头,之间身后的那一排排攒动的马头,那一束束飘荡的马鬃,还有那令整个草原都为止动摇的马蹄声,还有那天空都为之黯淡的刀光剑影,大匈奴有此雄狮,谁堪能为敌?!
而且,这次他是有备而来的,奔驰在最前的骑兵不但都是精兵猛将,而且前面数排将士手中都举着蒙了兽皮的皮盾,虽然未必能完全抵消传说中的大黄弩之威,足以减弱汉军弩箭的威力。
嗷~
呼厨泉忍不住发出一阵非人类的嚎叫,宣泄着心头的豪情和激愤。
就在此时,突然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似乎随风传来一阵浓烈的异味,他不禁一愣,怀疑自己的鼻子过敏,又吸了几口气,不觉神色大变。
在猎猎的朔风中,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草灰味道,紧接着他便看到了远处天际那一抹通红的线条,还有那遮蔽了天日的黑雾。
“那是什么?”奔驰中的匈奴右谷蠡王呼延达,盯着那一抹奔涌而来的红光和浓浓的烟雾,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问道。
不等呼厨泉反应过来,他身旁的左贤王刘豹的脸色顷刻间变得一片煞白,惊呼道:“火,那是野火……不,汉军放火烧原了!”
那抹火光越来越近,转眼之间,整个天际边都是熊熊的火光,那跳跃的火焰如同浪涛翻滚,而更恐怖的是,烈焰竟然蔓延左右两边的天际之外,不知有多长,此刻就算往两旁避火都是来不及了。
朔风猎猎,疯狂的往南吹来,那滔天的烈焰也借着风势,如同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的汹涌而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然奔近到了他们两里之外,巨大的热浪已然铺面而来。
“大单于~”呼延达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现在怎么办?”
呼厨泉呆呆的望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烈焰,不知所措,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退,大单于,快下令撤退!”身旁的左贤王刘豹率先反应过来,嘶声喊道。
呼厨泉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下达了退兵的号令。
呜呜呜~
号角声连绵而起,这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铁骑狂涛,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然后齐齐调转马头,往后奔逃而去。
然而,为时已晚,那呼啸的北风似乎也要对匈奴人赶尽杀绝一般,竟然越刮越烈,催动着那冲天的火墙疯狂奔涌而来,速度竟然比普通的七尺高的战马速度还要快,很快就追上了那些拖在后面匈奴骑兵。
战场上顿时浓烟滚滚,烈焰滔天。
枯草燃烧地烈焰虽然不足以将匈奴骑兵烧死,可散发出地滚滚浓烟却足以让匈奴骑兵陷入恐惶、黑暗和混乱之中,烈焰、浓烟正向着匈奴大军阵中不断地延伸、漫延……
不及片刻功夫,整个匈奴阵中便已经浓烟滚滚,无数的匈奴骑兵都被呛人的浓烟熏得两眼红肿、咳嗽连连,再分不清方向。只知道纵马四处奔走,不断有倒霉的骑兵被挤倒在地,旋即为汹涌地马蹄践踏成肉泥。
然而,就在此时,更致命的一刻到来了!
“呜呜呜~~”
在苍凉至令人窒息的号角声中,几可遮天蔽日的旌旗如潮水般从烈焰的后面汹涌而来。
朔风烈,在那飞扬的烟雾之中,近两万汉军精骑催动胯下的骏马,践踏着那满地的草灰,如同鬼魅般杀出,那巨大的马蹄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一声声敲在匈奴骑兵的心坎之上。
匈奴人已然只顾逃命,一个个在烈火之中挣扎,哪里还顾得上背后的汉军骑兵?
目睹匈奴人陷入空前的混乱,公孙白脸上却丝毫不见得意之色,眸子里依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杀机,所下的命令却是一道比一道触目惊心,一次比一次更让陷于混乱之中的匈奴人感到绝望~~
“传令~~赵将军率白马义从居中,列鹤翼阵,用连弩激-射!”
“传令~~颜将军率飞狼骑左部,攻袭敌军左翼,用大黄弩射之!”
“传令~~文将军率飞狼骑右部,攻袭敌军右翼,用大黄弩射之!”
由于火墙阻隔,公孙白也不愿冒险突破火墙前去攻袭匈奴人,只能以弩箭在背后施射,而左右两翼由于攻击射程较远,所以只能以大黄弩射之,而中间则可用连弩进行密集的激-射。
公孙白的命令一道道下达,训练有素的汉军迅速行动起来,一张张大弩瞄准了火墙之前的匈奴人。
“唆唆唆~~”
绵绵不息的破空声中,一排排地锋利的箭镞倾泄如雨,张皇失措的匈奴骑兵一片片地倒了下来,战士的惨嚎声以及战马地悲嘶声交织成一片,在如此密集的乱军中,一旦摔落马下,就意味着死亡,即使不被踩死,也要被那气势汹汹扑来的烈火烧死。
呼呼呼~
朔风进一步肆虐,火墙移动的速度更快了,而匈奴骑兵却因浓烟和烈焰以及无尽的箭雨造成的混乱,冲刺的速度反而慢了许多。
然而八万多匹战马,三十多万只马蹄的践踏,使得众匈奴骑兵脚下的火势逐渐变小了,呼啸的火焰从匈奴骑兵两侧逐渐掠过,继续向前奔去,跑到了匈奴骑兵的前方去了。
浓烟和热浪依旧在笼罩着匈奴骑兵,阵型一如既往的混乱,但是眼见烈焰已然掠到了他们的前头,匈奴人却逐渐冷静了下来。
一直保护在呼厨泉身旁的左贤王刘豹终于发现了端倪,急声喊道:“大单于,烈火过去了,请速速下令整顿队列,回头迎战!“
然而,为时已晚,不等匈奴人反应过来,身后已然传来一阵激越高昂的号角声——汉军对他们拉开了总攻的序幕。
烈火炙烤、混乱践踏和弩箭激-射,硬生生的夺去了一万多匈奴人的性命,但是匈奴人的主力尚在。
猎猎飘荡的大旗下,公孙白头戴束发白玉冠、白袍银甲,在众将士的护卫下策马疾奔而前,朔风吹拂着公孙白身后的大氅猛烈的翻卷~~鬓发飞舞之下,公孙白那白皙俊美的脸庞变得罕见的冷峻。
公孙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明亮而清澈的眸子骤然间变得前所未有地犀利!
无尽的喧嚣中。公孙白悠然举起右臂。
“白马义从,前军换重甲,准备冲击,后军掩袭,凿穿敌军!”
“飞狼骑,自两翼突袭,前军列阵保护,后军弩箭为主,轮番放箭!”
号令声过后,近两万铁骑大军,汇聚成一股铁流滚滚而前。
汉军阵前,近七万的匈奴骑兵正如浩瀚的汪洋,狂乱的马蹄声直欲踏破大地,极目望去。唯余苍茫,除了灰色,还是灰色,那~~是匈奴骑兵身上皮甲地颜色。
然而此刻,匈奴军已是兵败如山倒,仓促之间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再多的兵马,也只是一群蝼蚁一般!
轰~
五千白马义从先重后清,如同一柄尖刀一般恶狠狠的插进了溃乱的匈奴骑兵丛中,一路劈波斩浪而去,马蹄过处,一片尸山血海,逐渐凿穿了匈奴军的阵列。
咻咻咻~
漫天都是箭雨在纷飞,有能轻易射穿匈奴的皮袍和身躯的大黄弩箭,也有连绵不绝的连弩,只射得数万匈奴人人仰马翻,争先恐后的奔逃,哪里还有战心,又哪里还顾得上身旁的将领的歇斯底里的吼叫。(未完待续。)
第291章 灭族之危
一轮接一轮的箭雨过后,近两万公孙军铁骑轰然撞入了几近崩溃的匈奴骑兵之中。
敌人早已乱成一团,各自为战,可是公孙军和赵云所率的白马义从,却手提着明晃晃的缳首钢刀,凭借其高出一大截的整体武力和训练有素的配合,在敌群里左街右逐,始终队形完整,比对起敌人乱如散沙,更显出强弱悬殊之势。
此时胜败之局已定,只看能杀多少人。
人数在汉军战士三倍以上的匈奴兵,已完全失去了抵抗力,颜良和文丑等人率领的飞狼骑部队再加入战争,更像怒潮般把敌人淹没。
“撤,撤退,快快撤退!”乱军之中,呼厨泉惊叫着,转身欲逃。
然而,已然成为汉军刀俎下的鱼肉的匈奴军,哪里有那么容易逃脱?
三路汉军骑兵在匈奴骑兵阵营中翻江倒海一番之后,又兵分三路,由白马义从继续在敌阵之中来回穿梭、肆意砍杀,而飞狼骑却兵分两路,分别堵住西面和东面的去路,不使匈奴人逃脱。
呼厨泉率着残兵左冲右突,拼了命向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在身旁众匈奴悍将的拼死血战之下,逐渐突围而出。
乱军之中,东边的颜良一枪挑飞了一个匈奴百夫长后,突然吼道:“呼厨泉哪里走!”
在血肉横飞的匈奴军丛中,一队数百人的敌军正朝东突围,一杆天狼旗倒卷,大旗之下那高高端坐在赤龙驹上的胡服匈奴人,正是呼厨泉。
颜良一催胯下黑鬃马,往呼厨泉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大地在脚下倒退,草灰在仍未止息的狂风吹拂下,卷起漫天的黑雾,但是颜良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慢下来。
“你们几个,保护各位大单于,剩下的随某来~~杀!”
呼厨泉的亲卫千夫长大吼一声,拍马舞枪直取颜良,千夫长身后,数十名亲兵分成两队,一队护住呼厨泉仓惶后撤,另外一队则追随千夫长身后,悍不畏死地迎向了颜良~~
“死开~~”
颜良大吼一声,沉重的丈八钢矛呼啸而至,狂暴地刺向千夫长的胸膛。
“休想过去~~”
千夫长怒吼回应,横过手中铁枪试图硬架颜良这狂暴的一枪,锵然一声巨响中,千夫长手中的铁枪顷刻间被那千钧之力压得脱手,锋芒凛冽的枪刃早已经冰冷地钉入了千夫长的胸腔~~
“呼~~”
颜良一枪刺出,再不看对手一眼,策马疾驰而过~~
“大单于~~”千夫长从马背上吃力地转过身来,目光一片呆滞,望着不远处仓惶后撤的呼厨泉,神色间一片惨淡,“大单于,某再不能保护您了,保重~~
“噗噗~~”
利刃刺入骨肉的清脆声响起,追随千夫长身后的三四名亲兵早已经被颜良手中的银枪刺落马下~~
“杀杀杀~~”
眼见无法躲过追杀,仅剩的十数名亲兵嚎叫着,转身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寒光霍霍,十几支长枪恶狠狠地向着颜良胯下的黑鬃马搠来~~
“滚开~~”
颜良暴喝一声,丈八钢矛再次闪电般挥出,沉重的丈八钢矛犹如一条翻腾的银龙从空中喧嚣而过,激烈的撞击声中,十数名亲兵顷刻间被撞得倒飞出去,其中的两名亲兵更是连胸膛都被刺得稀烂~~
就在此时,前方出现一个体形魁梧,左手持盾、右手执枪的大汉,稳立如参天古树盘根地底般,封锁了他前进的路途。
那人怒声吼道道:“匈奴右谷蠡王呼延达在此!”
右谷蠡王,匈奴第五号人物,换过另一种情况,他绝不愿对如此拚死护主,但如今在战场上,关系到匈奴的生死存亡,根本由不得他选择。
可惜颜良根本听不懂匈奴话,不知此人在匈奴人中的地位,眼见有人挡道,二话不说,纵马持矛,疾驰而来。
倏忽之间,呼延达与颜良之间再没有任何阻隔。
“杀!”
呼延达嗔目欲裂,左手中的长枪往前直直地捅出,右手的大盾则护住胸前。
“拿命来~~”
颜良森然一吼,手中的丈八钢矛在空中划了一道诡异的光弧。
“当~当~”
呼延达手中的长枪顷刻间被挑飞,沉重的丈八钢矛去势未变,矛身重重地扫上了呼延达手中的大铁盾,呼延达只觉胸口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出,手中的大盾撞上了自己的胸膛,差点摔落于马下。
矛刃余势未歇,却又划过一道闪电,刺向呼延达的眉心,呼延达大惊正要举起大盾挡住那枪头,谁知那却是虚晃一枪,枪刃忽闪一下,又奔向了他的胸膛。
噗~
锋利的枪刃轻易地刺穿了护胸的铁甲,透胸而出!
“呃~~”
呼延达的双眼猛地凸出,死死地瞪着颜良。左手上的大盾举到一半又颓然垂下,旋即头一歪气绝身亡,然而他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跌落马下,颜良便已经旋风般冲了回来,劈手抓过呼延达的尸体,将长矛插在地上,拔出腰间宝剑,切过了呼延达的颈项。
“嗷吼吼~~”
颜良一剑枭了呼延达首级,再用长矛挑起,霍然高举过顶,任由淋淋漓漓的鲜血滴落脸上。仰天长嗥,犹如虎啸龙吟般嘹亮的嗥叫声顷刻间响彻整个战场~~
死寂,整个战场顷刻间变得一片死寂、诡异地死寂!
紧接着,匈奴人变得更为溃乱,再无战心,唯有四处奔逃,有的人甚至连兵器都扔掉了。
随着呼厨泉等人撤离的人群之中,一人突然勒马回头,望着身后的这一幕,眼中似有所思,心头充满无比的震撼。
此人正是被呼厨泉扣押留在身边的辛毗,呼厨泉原本是将他留在身边,当做进击中原的向导,不过恐怕永远用不上了。
乱军之中,辛毗不敢单枪匹马出逃,只得被呼厨泉身边的亲兵侍卫裹挟着往东北方向而逃。
……
天色微明,库不齐草原上的的大战也已彻底结束。
八万匈奴骑兵被斩杀了一万多,逃脱三万多精骑,其余的均束手就擒。汉军割下匈奴骑兵马匹上的缰绳,绑住匈奴俘虏的双手,每十人一串,将四万多战俘全部串了起来。
草地之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匈奴兵尸身,还有倒毙的战马,鲜血染红了原本碧绿的草地,在晨曦的照耀之下,发出惨艳的光芒。
这一战,一万七千汉军骑兵死伤不到百人,却击溃了四倍有余的敌军,杀敌一万多,俘虏了四万多匈奴骑兵,缴获了五万多匹战马,各类辎重无数。
郭嘉纵马跟在公孙白身旁,嘿嘿笑道:“恭喜大将军,匈奴人大势已去,并州之地,迟早全部归于大将军麾下。”
公孙白转过头来,望着这名智力99的谋将,微微一笑道:“幸得奉孝之妙计,才轻易破得匈奴人,奉孝真吾之子房也!”
郭嘉嘻嘻一笑,难得的没有打蛇随杆上趁机索要美女,而是淡淡的问道:“大将军欲何以处置匈奴,灭族乎,降服乎?”
公孙白来,望着远处的天空道:“历年来,我大汉待草原民族的俘虏的方式,均是斥责一番,然后放其回营,令其休养生息,甚至对待战败的草原民族,还要派出自家的公主和亲。然而草原民族一旦得以恢复元气,立即又卷土重来,骚扰我大汉边境,劫掠我大汉子民。本将岂会重蹈覆辙!”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冷笑道:“匈奴**乱我汉人边境数百年,我原本意欲尽皆屠戮,以雪数百年汉民的血仇,奈何如今天下战乱连年,百姓十不存五,就连中原膏腴之地,都千里无鸡鸣,四野多白骨,缺的就是人丁。匈奴人三十余万,就留五万人在河套地区为本将养马,余者则全部让其成为我大汉的屯田兵吧。”
郭嘉笑道:“可是他们生于草原,长于草原,习惯了马背上的生活,如今让他们耕地卫生,恐怕不会适应。”
公孙白声音微微发冷:“总比他们让本将杀死,或者让他们杀死本将的汉人同胞好。”
……
库不齐草原一战,呼厨泉最终只与左贤王刘豹、右贤王去卑三人带着残兵败将败退到沙南城,最终清点兵力合计不过三万人。
沙南城府衙内,一片愁云惨雾,呼厨泉和刘豹及去卑等人一个个眉头紧蹙,默然不语。
他们心中都知道,匈奴的大势已去,以他们现有的兵力和装备,根本就不可能是公孙白的对手。
而且更令他们胆寒的是,公孙白不但将美稷城内的五六万汉人南迁,连带着美稷城内四五万平民和四万多匈奴士兵俘虏,全部驱赶南下,成为汉人的奴仆。
这也还罢了,公孙白还令飞狼骑扫荡王庭一带四周的匈奴部落,使得整个西河郡北部成为了一片空无人烟的地带,境内不但汉民百姓全部被解救,所有的匈奴人也都成了俘虏,这一来又劫掠了两三万匈奴人,再加上解救的汉人百姓约三四万余人。
这样一来,公孙白一举将二十万汉民百姓和匈奴人南迁,整个并州北部的匈奴人加汉人原本也不过五六十万,而经过匈奴人的屠戮和此次的战乱,实际上不过四十余万人了,这一下就将整个并州北地的人口清空了一半。
在这个时代,人口是最重要的财富!
这一招,对于呼厨泉乃至整个南匈奴族来说,简直就是毁灭的打击!作战败了,还可守着水草肥美的河套地区休养生息,以图他日东山再起,延续匈奴人数百年的传承。而公孙白这一招坚壁清野,简直就是要将匈奴族连根拔起,和灭族又有什么区别?
三人计议了大半天,却没讨论出个结果。
降吧,若是历代的汉人官员手上,那是个不错的选择,气量恢宏、高风亮节的汉人官员一定会接受他们的受降,给他们地盘休养生息,甚至还有可能奏请朝廷给他们来个山寨版的公主和亲,但在公孙白手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公孙白连俘虏都敢杀,恐怕投降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是被斩,就是为奴;战吧,十万匈奴精骑南下,如今只剩得三万残兵败将,拿什么和兵力相当,战斗力和装备高出一大截的汉人去战?
许久,左贤王刘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中一亮,笑道:“对付汉人,或许只有汉人更有办法。”
呼厨泉神色一愣,随即明白了刘豹的意思,当即传令道:“来人,传辛毗过来!”(未完待续。)
第292章 必须无条件投降
穿着厚厚的皮袍的辛毗,被一干匈奴人带往呼厨泉那金色的牙帐。
辛毗刚刚踏入大帐,帐内的匈奴侍卫突然唰唰拔刀而出,齐齐抵住了辛毗的咽喉,杀气腾腾。
辛毗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瞄了一眼呼厨泉等人,脸上随即恢复了镇定,淡淡的笑道:“不知大单于请辛某前来,所谓何事?”
一名会说汉语的匈奴侍卫指着辛毗厉声喝道:“我等怀疑你勾结公孙白,通风报信,才使得我匈奴族遭此大败,欲杀你祭旗!”
辛毗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神色,不紧不慢的说道:“辛某原本乃汉人,为汉国大将军通风报信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诸位既已知晓,为何还不动手?”
“你……”那匈奴侍卫一时气结,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呼厨泉哈哈大笑而起,示意众侍卫撤去长刀,亲自上前,拉着辛毗的双手,在自己的身旁坐下,又为其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奶酒,笑道:“辛将军之兄死于公孙白之手,与公孙白乃死仇,岂会通敌,来来来……坐下先饮碗热酒暖身。”
呼厨泉倒是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辛毗听后微微一笑,端起那碗热酒饮了半碗,这才咂了咂嘴,平静的说道:“大单于数日前一战,已然伤了元气,今日请辛某前来,恐怕是为了与公孙白求和一事而来吧。”
呼厨泉一愣,脸上露出惊诧和尴尬的神色,许久才笑道:“辛将军此言差矣,孤如今在沙南城还有精兵三万有余,云中郡、雁门和朔方诸郡尚有族人三十万,我匈奴人下马为民上马为兵,再征十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何惧公孙白?”
辛毗不再说话,举起余下的半碗热酒一饮而尽,起身对呼厨泉拜道:“既然如此,辛某告辞!”
一旁的右贤王去卑勃然大怒,拔剑而起,怒喝道:“岂有此理,大单于的牙帐,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来人,给本王拿下!”
呼厨泉眼中神色闪烁,挥手示意去卑坐下,又急忙向前拉住作势要走的辛毗,哈哈笑道:“辛将军,何故如此激动。”
辛毗巍然不动,冷冷的笑道:“你等若是请降公孙白,多半不是为奴就是被斩,恐怕此路不通,辛某倒是有一计,可保贵族无虞。”
呼厨泉眼中神色大亮,当即也顾不得身份,拉住辛毗急声问道:“计将安出?”
辛毗淡淡的说道:“公孙白终究是大汉朝廷的将领,名义上还是要听从朝廷的旨意,大单于不如派出两路使者,一路往美稷城议和请降,拖住公孙白,一路快马加急,奔往许都,向大汉朝廷请降,先拜司空曹操,曹操与公孙白暗中相斗,必喜而请天子许之,如此一来,公孙白身为大汉将领,岂敢不遵?”
呼厨泉一听,当即精神大振,哈哈大笑:“辛将军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辛毗眼中掠过一丝厉色,默然不语。
不管如何,杀兄之仇,岂可不报?
以公孙白的势头,匈奴是非灭不可,断无半途而废之理。而以大汉朝廷的尿性,多半会接受匈奴人的请降,这样匈奴人只要撑到圣旨到来之前,公孙白若继续攻伐匈奴,便成了抗旨不遵,与曹操及朝廷失和,日久必然相争,也算是坑了公孙白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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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郡,美稷城。
冬天的的湳水河畔,天气好的时候阳光灿烂,万里晴空,不好的时候冷风嗖嗖,风沙满天。
今天刚下了初冬第一场雪,雪浅浅的、薄薄的,不到傍晚大部分便消融了,草原上东一块西一块,残留着片片白雪,就像难看的疤痢头,要等真正的大雪下来,覆盖了整片草原,沃雪千里,那才好看。
雪舞银蛇,原驰蜡象的北国风光对草原上的人来说绝不是一种享受,如果那样的大雪下来,对以农耕为主的百姓来说,固然是一件喜事,对以游牧为主的民族来说却是一个大麻烦。雪后总是寒冷的,虽然储备了大量的草料,可是牲畜御寒也是个大问题。
不过,美稷城一带,已经没有多少纯粹意义的牧民了,二十万人口分批南下,如今留在美稷王庭的已不到十万人。
此刻的王庭,成了公孙白部的驻地,距呼厨泉退守的沙南城不过两百余里。
天空很宁静,而且有些暖和,雪刚下的时候,天气总是暖和的,要到次日才会感觉到寒意。
今天的风不大,天空上灰蒙蒙的,布满了乌云,酝酿着更大的一场雪。
牧地上也静静的,士兵们都躲在帐蓬里,偶尔含有牛羊的叫声和骏马的长嘶传来。
公孙白的营帐里温暖如春,正在举行一场盛宴。
获得大胜的将领们捧起大碗饮酒,或者用小刀切下大块的牛羊肉、血肠什么的,塞到口中大嚼。
公孙白坐在上首与众将领们的欢畅愉快的神情全然不同,即便是在笑着,他的眸子也是清而冷的。他现在是这边草原的真正的主人。几场大战下来,虽然破敌十余万,但是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而获得大量的战马和牲畜。
如今他兵精粮足,只等着二十万人口转移到冀州各地之后,便要再挥师北上,攻袭沙南城。
燕八疾步奔了进来,轻轻的走到公孙白身旁,低声说道:“禀大将军,匈奴来使。”
公孙白淡淡的一笑,抬手道:“带进来!”
一名着皮衣皮帽,身材高大的匈奴人走了进来,朝大帐正中的公孙白望了一眼,不觉神色一愣,似乎想不到凶名赫赫的汉国大将军公孙白居然是个面相俊美的少年,不过他很快就根据四周的形势确定了公孙白的身份,迎着公孙白恭恭敬敬的一拜,恭声道:“匈奴左日逐王刘安,拜见大将军!”
当年白登山之围后,汉高祖刘邦将一位宗室之女,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冒顿单于,并与冒顿单于相约为兄弟,所以冒顿单于的子孙很多都以刘氏为姓,刘豹和刘安都是其中之一。
公孙白冷然一挥手,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淡淡的说道:“你们匈奴区区几十万人,这个王那个王的,本将记不得那么多,直接说吧,呼厨泉找本将何事?”
那刘安神色尴尬的递上一封书信,恭声道:“我们单于大人,意欲与大将军化干戈为玉帛,此封书信乃单于大人亲笔所写,嘱咐小王务必亲手交给大将军。”
公孙白接过那书信,双手一揉,那封书信立即化为片片雪花一般飞散,他自上次武力升到89以后,将系统赠送的4点武力加了上去,如今已是93的武力,跃入一流高手境界,腕力惊人,这一手令刘安暗自心惊不已
公孙白沉声喝道:“本将不喜欢啰嗦,我大汉历来是礼仪之邦,以德服人,呼厨泉既然要降,只要拿出诚意来,未尝不可,若是想偷奸耍滑,必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刘安吓得一哆嗦,急忙说道:“大单于愿与大将军以长城为界……”
话未说完,便听一旁的郭嘉怒吼道:“说人话!”
刘安惊得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急忙改口道:“大单于愿以云中郡和五原郡为界……”
他一边说话,一边瞄向公孙白,却见公孙白的手已然按住剑柄,腰中的长剑已然露出剑身半尺有余,只惊得魂飞魄散,带着哭腔道:“大单于愿退于河套地区,永世对大汉称臣,接受使中郎将府管辖……”
这一回连郭嘉和赵云等人都露出满意的神色,谁知刘安却还是没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便见公孙白霍然而起,一脚将其踢飞在地。
公孙白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之上,露出森森的白齿,狞笑道:“回去告诉呼厨泉,他必须无条件投降!知道什么叫无条件投降吗?就是除了他的命,匈奴人的命,其他一律不得提任何要求。从今以后,匈奴王庭不复存在,你等匈奴族人编入汉人户籍,向大汉朝廷缴纳赋税,你们的官员由汉人的委派或任命。呼厨泉可为五原郡太守,刘豹可为雁门郡太守,只有地方治理权,不得拥有军队,须受大汉朝廷驱遣,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意味着匈奴族的政权从此将不复存在,匈奴人成为彻头彻尾的汉人,匈奴官员成为彻头彻尾的大汉官员,这种结果对匈奴王族们来说,仅仅比灭族好一点。
刘安更是满脸震惊,顾不得胸口的公孙白脚上的重压,讷讷的说道:“大将军,此举是否过于……”
然而可怜的刘安终究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公孙白脚下一用力,刘安只觉呼吸困难,面如紫色,说不出话来。
只听公孙白冷森森的吐出一句话:“告诉呼厨泉,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死,你可以滚了!”
惊骇至极的匈奴左日逐往刘安,待得公孙白抽离大脚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对着公孙白连连磕头之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灰溜溜的逃回沙南城而去。
就在刘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没命的往沙南城狂奔之时,数骑匈奴人已然渡过黄河,往南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293章 斩草除根
第293章斩草除根
许都的冬天,也迎来了第一场雪。
城西大街。
落雪缤纷,漫天飞舞,大街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很少有行人走动。
叩嗒嗒~
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数名骑士纵马奔来,踏碎了一路碎琼乱玉,雪屑飞扬,他们的身上的衣袍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那马大口喷着粗气,显然是自远途而来。
只听希聿聿一声马嘶,那几名骑士在一座大宅院之前停了下来。
这座宅院飞檐走壁,气势恢宏,在雪花之中如同冰雕的水晶宫一般,成为城西大街的一道最亮丽和辉煌的风景。
红漆的大门之上,宽大的横匾上“丞相府”三个鎏金的大字显得各位引人注目。
这个名字足以令天下诸侯忌惮和敬畏三分,包括大汉天子刘协,就算是公孙白也不敢小觑。
尤其是这次西征,曹操竟然能在三月内的时间将李傕和郭汜一举歼灭,割得李傕和郭汜的头颅而还,献于汉帝刘协。
当年刘协在长安之时,受尽李傕和郭汜两人的欺凌,甚至险些死在逃亡的路上,如今眼见曹操为其报得大仇,总算一吐多年前心中积压的那口郁气,再加上终究是忌惮曹操的势力,遂拜曹操为大汉丞相,与大将军公孙白同职。
所以那些骑士望着“丞相府”三个字的时候,脸上露出极其敬重和虔诚的神色,连对门口的守卫也显得极其恭敬。
相府后园,寒梅点点,粉红的花瓣与雪色相映成辉。
一座被大雪粉饰得晶莹剔透的亭台之内,两名官员正在下棋,棋案的两边,炭火熊熊,其中一个火炉之上则放着一个青铜小鼎,鼎内沸腾的热水之中则又放着一壶热酒。
煮酒对弈,名士风流。
左边一人,方方正正的脸,身披一袭黑色的狐裘,双眼炯炯有神,正是尚书程昱。此刻眉头却微微蹙起,显然已落于下风。
对面这人,细眼长须,个子也不高,如果不看他的眼睛,你会觉得此人只是相貌平平,可能会心存鄙视之意。
但是当他的双眼朝你望来之时,即便是在熊熊的炭火边上,你都会感觉一股如坠冰窖的寒意。
那是两道自然显露的杀气,屠尽百万人的雄中之雄的杀气,若非久经沙场,看透生死的强兵悍卒,便会倾倒在这无边的杀气之中。
此人,自然就是大汉丞相曹操。
棋盘上的形势显然已偏向曹操,程昱的棋势已被曹操困死。
曹操从鼎内提起酒壶,先给程昱倒了一樽热酒,然后才给自己斟满,举起酒樽哈哈一笑:“仲德的棋艺,似乎退步了许多?”
程昱思虑了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白子扔到棋盘之上,端起面前的热酒一饮而尽,细细的咂了咂嘴之后,才哈哈笑道:“丞相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关中,李傕和郭汜尽皆授首,如此声势,纵然在棋盘上亦是无人可挡,下官输棋也是理所当然。”
曹操脸上露出一丝傲色,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黯然起来,问道:“并州之地,局势如何了。”
程昱脸上也变得肃然起来,低声道:“袁谭已授首,并州南面之地尽皆属公孙白,如今公孙白率大军与呼厨泉八万骑兵隔河对峙,相持不下,眼见得风雪已起,恐怕是要等到明年再战了。”
曹操点了点头道:“听闻匈奴人也会马镫之术了,恐怕要破八万骑兵,绝非易事……昂儿那边,虎豹骑的训练和扩充要加快了。”
袁谭能学会马镫之术,曹操又岂会落后?他麾下的虎豹精自然也早已配备得双马镫。曹操占领关中之后,打通了与凉州的通道,便大量重金收购西凉良驹,麾下三千虎豹骑已然扩充到了五千人,而且都配备了七尺以上高的西凉战马,再加上双马镫的使用,成为了曹操麾下最神秘、最精锐的部队,而且还在继续扩充之中。
两人连连对饮了几樽酒,没有继续下棋,而是聊起天下各地的战事来。
正说话间,突然一名仆人踩着积雪飞奔而来,急声禀道:“启禀丞相,匈奴单于遣使求见!”
话音刚落,曹操和程昱眼中齐齐露出惊异之色,许久曹操才道:“传!”
当曹操和程昱读完匈奴使者送来的密信之后,两人齐齐震惊失色。
“匈奴人求和……八万骑兵,竟然被公孙白如此轻易击破,而连匈奴王庭都失守了?”曹操的嘴巴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身旁的程昱,也是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难道你们匈奴人都是废物吗?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曹操厉声喝问。
经过那使者的一番解说,曹操和程昱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自然知道公孙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王庭附近,当年公孙白强渡淮水之事,两人记忆犹新。
公孙白会妖术,这一直是两人的心中郁闷所在,而更令两人惊叹的是,公孙白放火烧原的谋略和狠辣。
曹操挥手令匈奴使者退下,告知其静候消息,那匈奴使者无奈,只得郁郁退了出去。
这时程昱才喟然叹道:“能出此奇计者,恐怕非郭嘉莫属,主公他日若与公孙白为敌,最好是暗中除掉此人,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算无遗策,但是生性风流,浪荡不羁,若想下手,倒是机会不少。”
曹操点了点头,正色道:“此时尚未到时候,如今匈奴人求和,当何以处之?”
程昱决然道:“当然是许之,大汉数百年来,莫不如此,如今主公尚有东面的吕布未平,西面的马腾、韩遂蠢蠢欲动,能让匈奴人拖住公孙白是最好不过。此事还须不可让天子知晓,否则又恐生是非,假传诏令即可。”
曹操哈哈一笑:“仲德果然知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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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刘安回报的呼厨泉等人,虽然满心的愤懑和惊惧,不过倒也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公孙白的表现,原本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们真正的希望还是寄托在大汉朝廷那一方面。
不过正如辛毗所言,此去许都千山万水,数千里之遥,匈奴人至少要在圣旨到来之前撑住,否则等到公孙白一旦将人口迁徙完毕,便要对沙南城大举进攻了。
而成为匈奴人的军师的辛毗,自然早就为呼厨泉制定了后续的防守策略。
呼厨泉等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次日便撤出沙南城,兵分两路往北退去:呼厨泉、去卑率两万精骑守住云中郡的沙陵城和虎啸岭;而左贤王刘豹则率一万余部曲回师雁门郡,死守雁门关。
塞外草原,分为漠北和漠南。漠南就是从长城往北,到阴山山脉间的大片草原,即河套地区,这里是匈奴人的福地和生存之本,而越过阴山和沙漠戈壁往北,就是更广阔的蒙古高原,那里是鲜卑人的天下。
漠南草原,往北是白道城,白道再北则是铁山,那里是鲜卑人的腹地,水草肥美,鲜卑的妇孺和牛羊,多聚集在那里。而阴山口则是漠南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只要扼守住阴山口,就能阻断漠南漠北的通道。
而往南,则以沙陵城为通道,扼守了河套地区的南面出口,沙陵城本身并不坚固,单沙陵城之南是大青山南麓,其中有一座险要的虎啸岭关,扼守住了进入云中郡的冲要。
欲取河套,必先取沙陵城,欲取沙陵城,就先要攻破扼守塞口的虎啸岭。故此呼厨泉不但派重兵把守沙陵城,而且在虎啸岭关也派驻了三千精兵把守。
至于刘豹回师雁门郡,把守雁门关,则是与驻守沙陵的呼厨泉成互为犄角之势,牵制公孙白的兵力。雁门关在美稷王城东南方向,公孙白若挥师北上,不能不忌惮守在雁门的刘豹出关来攻其后路。
不能不说,辛毗不愧为袁谭麾下第一智将,这套防守方案也算是中规中矩,此时已是大雪初起,更大的风雪即将来临,换上其他诸侯,决计不会去让自己的士兵冒着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风险,去强行攻袭破关攻塞。事实上,如果换成其他诸侯,恐怕早就接受了匈奴单于投降的条件,根本不存在追袭一说。
但是,公孙白不是其他诸侯,在二十万人口南迁完毕之后,他已经启动了北伐的计划。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这是冠军侯霍去病的豪言壮语,最终却是一句悲催的话,因为他最终也没能灭掉匈奴,不过也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没有成家。
而作为东汉末年半的冠军侯,自然知道斩草不除根的后患,这次他是决意彻底结束漠南草原的胡乱。
呼厨泉不死,匈奴不灭,绝不回师!
数日之后,公孙白令高览率两万步骑混杂的太平军,奔赴楼烦城,兵临雁门关之下,作势欲攻关,为的却是堵住雁门关之敌,不让其出关袭扰太原。
而公孙白则亲自挂帅,与赵云、郭嘉、颜良和文丑等将率近两万精骑,滚滚往北,兵锋直指云中郡。(未完待续。)
第294章 一群白痴
荒袤的原野上,近两万骑兵和上万匹驮马,还有数千牛羊,顶着怒嚎的朔风,滚滚而来。
风越来越猛了,一股股冷风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眼看着天空上阴阴沉沉的,估计用不了几天便会刮起铺天大雪。
在这样的天气之中,敢在草原奔袭的,除了草原土著,恐怕就只有公孙白的精骑了。支撑着他们在野外长久行路的,有面食,有鲜肉,有热汤,所谓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治理三州之地数年之久的公孙白原本就不缺粮草,再加上缴获的牛羊也能让士兵们吃上鲜肉,伙食自然不会很差。
除了足够补充体力的食物,御寒的装备也是这个时代最优越的,人人皮甲棉袍,就连胯下的战马都披上了棉布,晚上在帐内还有两床棉被一盖一垫,对于这些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将士来说,身体早已练得如铁一般,再加上温暖而厚实的棉衣,这点寒气根本算不得什么。
饶是如此,公孙白依旧觉得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中行军,的确是件不人道的事情,只是在这乱世之中,他早已心硬如铁。
或许,等到明年开春之时,再挥师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匈奴人已残,实在犯不上带着这群忠心耿耿的将士冒着刀子般的狂风,前往即将成为冰天雪地的战场。
可是,这几个月来所见到的北地汉人的惨景,使得他觉得一刻都不能等。并州北部至少还有十万汉人落在匈奴人手中为奴,如今匈奴人被打残,本身物资也欠缺,这些汉人的境遇不知要凄惨到何等地步,恐怕每天都会有人饿死或者冻死在风雪之中。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他深深的明白霍去病说这句话的时候的心情,很显然这个英俊勇武、位高权重、深得圣宠的少年将军,并不是不近女色,而是长期与匈奴人的战斗之中,见过了太多的北地汉人的凄惨,年纪也和他差不多,正是血气旺盛的时候,才会立下这样慷慨豪壮、略带愤青的誓言。
只是霍去病终究是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一次,他要为那个在历史上如同烟花般灿烂的少年,为无数的北地汉人的冤魂,完成数百年来的心愿。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穿越之前,公孙白曾无数次yy过假如自己穿越后的日子。在他曾经的脑海中,可是满满的香车宝马、美女如云、混吃混喝等死的幸福生活,可是如今经过八年来的乱世漂浮,见过无数的人间地狱景象,他心中的责任感也越来越强,尤其是面对匈奴这样的异族,使得他心中的战意更是熊熊燃烧不息.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匈奴人,老子灭定了!
很多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一份侠义情结,只是未居其位,未得其能而已。
数骑如风驰来。
“启禀大将军,前面二十里处,便是虎啸岭关,匈奴左日逐王刘安亲率三千匈奴精兵把守此关!”
刘安?
公孙白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传令下去,加速行军,在天黑之前赶到大青山南麓。”
……
沙陵城南,虎啸岭关。
一支五百人的汉军轻骑,正在两旁的树林的掩护下,沿着山道蜿蜒而行,如同一条长龙一般。一面“公孙”字的战旗,若隐若现,引领着将士们前进。
翻过几道山脊,赵云持枪立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驻足而立。
远远望去,却见三条道路的交汇口处,一座山岭当道而立,山岭之上,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营寨旗帜的影子。
“前面就是虎啸岭,此战的关键,正是此岭。”赵云握紧了长枪,眉宇间闪烁着丝丝兴奋。
他奉命率五百白马义从悍卒在山中奔行,正是欲夜袭这虎啸岭关而来。
“将军,虎啸关岭就在前面,咱们现在就进攻吗?”一名军侯问道。
赵云一摆手:“不急。等天黑了,等燕将军他们得手了再说。”
赵云遂是命诸军避入林中,暂不露头角,等着天色变黑。
斜阳偏西,时近黄昏。
虎啸关数里外,一支五十余人的汉人商队模样的队伍已越过山路大道,来到了虎啸岭关下。
虎啸岭上驻于匈奴三千兵马,守将乃是匈奴左日逐王刘安。
虎啸岭扼南北冲要,乃是南北商贩通行的必经之路,若是半年多前,汉人商队在此出现,原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是自从袁谭将并州北地让给匈奴人之后,北地的汉人不是被杀,就是为奴,哪里还有商队敢来往?你还真以为会有人在伊拉克战争时期,卖兰州拉面给美国大兵和当地土著士兵而大发横财?
这些商队人马,马背上都驮着鼓囊囊的大包小包,那些匈奴士卒眼里冒光,若是在平时,在他们看来,那可是财神来送钱了,早就出关抢劫一空。
然而此刻,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这只商旅却显得无比的诡异,匈奴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急忙派人去请左日逐王刘安。
刘安闻讯而来时,汉人商旅已到关下的五十步之内,刘安一见关下的这只汉人商旅,不禁气笑了——公孙白难道是个白痴吗,还是把我本王当成白痴?还不如直接兵临关下,告诉老子你只是想路过此关去打猎更来得直接。
“你等乃何人?”刘安哭笑不得的望着关下的汉人,扬声问道。
“我等乃大汉商旅,欲前往云中郡卖药材,还请大王行个方便,大王和兄弟们拦路打劫讨生活,日子也艰难,小的这买路财自然少不了大王的。”
回答他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满脸堆满了笑容,看起来倒是有一副小商人模样,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若是换个时间和地点,刘安或许还真就相信了他。
眼见对方卖乖耍宝把他们当做拦路抢劫的娥强人,刘安更是又好气又好笑,依旧戏谑的问道:“不知阁下买得何等宝药?”
那汉子哈哈一笑,从旁边拿出一颗长长的锥形的物品,对刘安一扬,高声喊道:“此乃千年人参,能治不孕、不育、房事不举、尿频、尿急、尿不尽,大王正好用得着。”
当刘安看清他手中拿的是颗大白萝卜时,终于不再想和那汉人说话了(诗经中“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其中的菲就是白萝卜,故春秋时已有白萝卜),当即恶狠狠的一挥手:“放箭!”
咻!
一枝利箭如同流星一般,射向那耍嘴皮子的汉子胸口,只见得鲜血飞溅,那汉子捂着射入胸口的利箭,一声不吭的仰天而倒。
咻咻咻~
关上箭雨纷飞,关下的汉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利箭射倒,一片血雨纷飞之中,五十余名汉人全部倒在那些驮马之旁,满地的血迹斑斑。
刘安望着血泊中的汉人,终于如释重负,解气的骂道:“一群白痴!”
说完又仔细望了望地上,没看出什么一样,这才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特意交代了一句:“任何人不得出关。”
眼见刘安已然淡定的离去,关上的匈奴人却不淡定了。
关下的上百匹驮马,不少被利箭射倒,倒在血泊之中,也有好些驮马尚自挺立在哪里悲鸣着,不管是立着的还是躺着的驮马,背上的皮袋很多都被利箭划开,露出里面的物事。
有丝绸,有锦缎,有黄澄澄的金子,更多的是一袋袋的粮草,很多袋子里的粮草撒了一地,而最吸引匈奴人的是,有的马背上居然还驮着美酒,这简直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
众匈奴人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不说话,眼中却透露着一样的心思,大笔大笔的财富就这样撒在面前,不捡的是傻瓜啊。
然而终究是谁也不愿率先出声,因为上头已有严令,任何情况下不得擅自出关,否则必将遭受严厉的处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天色已黄昏,那些被射倒在地上的汉人已然在地上躺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一个畏畏缩缩的匈奴百夫长,望向负责值守的千夫长,小心翼翼的低声说道:“这些汉人看来已经死透了,不若……”
那名千夫长双眼一瞪,喝问道:“不若什么?”
那百夫长眼见得那千夫长虽然语气严厉,眼中却也露着亮光,心中豁然明白了,笑嘻嘻的说道:“不若末将取来,孝敬给您?”
那名千夫长转过头去,沉声喝道:“老子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人人有份。”
这倒是个好长官,不愿独吞。
那百夫长大喜,朝身后吼道:“来五十个麻利点的兄弟,跟老子速速下关,关上的兄弟人人有份。”
正是“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这句话在后世人均工资九千的社会都能普遍适用,更何况这苦逼的异族**丝?
关门被缓缓的升起,一只数十人的人马一涌而出,奔向那群汉人留下的财物。
他们却浑不知,那些躺倒在地上的汉人“尸首”,右手已然悄悄的摸向袖中的利刃。
就在匈奴人欢声呼叫者扑向那些汉人的财物时,一声哨声响起,那些原本已然死透的汉军,突然嗖嗖窜出,手中的利刃如同闪电一般朝正在抢夺财物的乱成一团的匈奴人扑杀而去。
(好吧,最近更新的确不爽礼,今天怎么得也要双更,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295章 破关
第295章破关
就在关楼上的匈奴人尚未明白怎么回事时,关下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已然被中箭倒地,血流满地的汉人,突然如同幽灵一般跃起,然后只听得惨叫声四起,一个照面之间,五十多名匈奴人瞬间被放倒了一大半,几乎都是割喉而死。
下一刻,一道道身影鬼魅一般继续向前狂扑而去,又是一个照面,剩下的匈奴人便被扑杀得干干净净。
嚓!
那名匈奴百夫长也被那名与刘安耍嘴皮子的商队头领,一刀枭首。
那商队头领,抖了抖刀尖的那一溜血珠,沉声喝道:“点号火,给子龙将军发信号。”
他的真实身份,正是白马义从军司马,燕云。
这一队商贩均是白马义从之中最精锐的五十名士卒,可谓是兵王之王,个个武力都在73到75之间,若纯粹论武力,在任何一个诸侯手上,都是领兵作战的悍将,五十名匈奴人在他们眼里,简直就如五十个从南山敬老院里面跑出来的一般。
他们山上的衣袍之下,不但内穿着精钢战甲,而且还挂着数个羊血皮囊,一箭射来看似鲜血飞溅,其实毫发无损,当然精钢战甲并不能披覆到全身每一个部位,但是作为73以上的武力的悍卒,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打滚出来的百战精兵,娴熟的避箭经验和出类拔萃的武力,使得他们可以轻松的躲开或者不着痕迹的击落那些射向裸露部位的箭镞。
三堆号火冲天而起,方圆十余里都清晰可见。
数里外,潜伏的赵云,清楚的看到了那狼烟号火。
“燕将军已经成功了,都给本将上马,杀上虎啸岭去!”兴奋的赵云厉声一声,挥刀纵马冲出了树林。
三千汉骑勇士纷纷而出,如夜中的幽灵一般,纵马疾驰,直奔虎啸岭关下而去。
除了点号火的士卒,剩下的五十名兵王之王,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提着利刃,朝三十余步外的关门内,狂奔而去,快若奔马。
关下的这诡异的一幕,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等到匈奴人反应过来时,那五十名白马义从悍卒已然窜入了关门之内。
“留下四人,顶住关门!”燕云一声呼喝之后,立即拔刀率众向关楼之上杀去。
“快放下关门!”那名目瞪口呆的匈奴千夫长终于反应了过来,嘶声喊道。
轰隆隆~
那沉重的关门终于缓缓的放了下来,朝门下四名悍卒压了下来。
若是城门,就算是小沛那样的小城,闸门也得有千斤重,号称千斤闸,甚至像当年雒阳那样的大城,城门可达两千斤,但是虎啸岭关终究只是一个小关,靠的是地势险要,城门的规格和重量却是打了折扣,不过六七百斤。
这四名留守的悍卒,一向以气力见长,是军中顶尖的大力士,个个双臂都是两三百斤以上的力量。
哈~嘿~
随着四声怒吼,四名白马义从悍卒,硬是凭借双臂之力,硬生生的托住了关门,那关门停在了半空中,纹丝不动。
不过举重这玩意,终究不能持久,若是几分钟还就罢了,超过一炷香的功夫,必然不支。
好在配合他们作战的,也同样是白马义从中的精锐,转眼之间只见一片雪影已出现在视线之中,如同旋风一般朝虎啸岭关扑来。
杀!
赵云扬枪怒吼,胯下照夜玉狮子如同流光一般轰然而来。
奔到城门的那一刹那,赵云翻身下马,双手托起那千斤之门,高声吼道:“让我来,你等让开!”
关门甬道并不宽,四人撑住关门的同时,也堵住了关门的通道,不便众将士同行。
四人见得赵云双臂托举纹丝不动,心中暗自佩服,当即其中三人立即放下关门,继续向前奔去,杀向关门之上,只留下一名同样身长九尺的大力士,贴在关门边上,协助赵云托住关门。
紧接着五百精骑破门而入,其中百余名悍卒齐齐沿着通往关楼顶部的梯道,跟在前面五十名先锋悍卒,杀向关楼顶上的守军。
余下的四百多名悍卒,如冲入羊圈的凶狼,刀剑无情的斩向那些尚未来得及得知消息的匈奴胡狗。
那结匈奴胡虏们,大多尚在帐中聊天和睡觉,刚刚听到喊杀声,汉军已然冲到了帐门口,数百名白马义从精锐,一路挥刀砍开大帐,肆意劈砍,只杀得匈奴人鬼哭狼嚎,血雨纷飞。
除了杀人之外,有备而来的白马义从悍卒还点燃了火把,在匈奴人的营帐之中四处点火,一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四起,慌乱的匈奴人,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汉人杀来,更加混乱不堪。
也有部分凶很的匈奴人,尚自提刀前来迎战,奈何他们遇到的都是武力在68以上的悍卒,在那无坚不摧的精钢缳首战刀之下,除了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匈奴士卒几乎无人能挺过这些天下最精锐的骑士一刀之威。
就在此时,关楼上的守军,终于被那些能以一当十的白马义从悍卒杀得节节败退,鲜血染红了整座关楼,关门绞轮也被控制住。
赵云提枪上马,催动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朝匈奴人营地疾驰而去。
挥银枪过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狂杀着惊惶失措的胡狗。
一路无人可挡,直取中军皮帐。
震天的杀声,胡虏的惨叫声,终于是震醒了尚自喝得烂醉的刘安,这员匈奴纨绔子弟,醉熏熏的爬起来,嘴里还抱怨着别人吵了他的美梦。
“左日逐王,不好了,汉军杀上虎啸岭啦!”一名惊恐的匈奴兵,冲进帐来向着刘安尖叫。
“什么?”刘安迷迷糊糊的问道。
在那报信的亲兵急哄哄的说了疾驰,刘安这才清醒了几分,竖起耳朵细细一听,果然听到震天的喊杀声,正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
他神色一变,急是跳下了榻去,几步冲到了帐外。
举目一扫,果然是整个虎啸岭上已是火光四起,杀声震天,那些连衣甲都没有穿的匈奴兵,正如过街老鼠一般,四处乱逃。
而汉军的士卒,则如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提刀乱砍,四面八方的向着牙帐这边杀来。
瞬息间,刘安惊呆了。
“为什么,汉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虎啸岭乃天险之地,汉兵怎么可能毫无征兆的就杀上来?”
刘安惊恐错愕,他那愚蠢的头脑,就算是想破了头皮,也万不可能被他射杀的汉人,居然能死而复生,杀入大营。
“顶住,给老子顶住啊。”刘安反应过来,抢过一柄长刀,声嘶力竭的大喊,试图压制混乱的军心。
他这么一大呼小叫,反而吸引了冲杀而来的白马义从,这些勇猛之士们,个个都奋勇如虎,想要斩下他的头颅,赢取首功。
如同虎狼般的白马义从之中,赵云纵马如飞,银枪左右开弓,斩开一条血肉横飞之路。
转眼间,赵云已杀至近前,但见那铁塔般的身躯,拔地而起,纵上半空,手中长枪借着下坠之力,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刘安当头刺来。凛烈之极的枪刀气,挟着无与伦比的毁灭力,轰然斩至。
刘安不及多想,只能举起弯刀,拼尽全力试图相挡。
吭!
赵云战刀撞至,强劲无比的巨力,竟是震得刘安虎口震裂,手中弯刀如遭万斤之力所压,生生的屈将下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强压而下的枪刃,撕碎了铠甲,刃力不消之下,竟是生生的刺入了刘安胸前。
痛至极致的刘安,双腿一软,扑嗵便跪倒在了地上。
赵云血目斗争,杀意如焚,咬牙一声咆哮,虎臂再度加力,将手中的枪刃,一寸寸的透入胸骨,最后透背而出。
“啊~~啊~~”刘安痛如骨髓,撕心裂肺的如杀猪一般狂嚎不休,鲜血从创口处翻涌而出,转眼已浸遍了全身。
赵云冷哼一声,一抽枪刃,飞起一脚踢在了刘安的胸口。
这位匈奴贵族纨绔,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倒飞出去,重重的跌撞在了地上。
如此重创,刘安再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爬在地上抽动痛哼。
就在此时,燕云已提刀飞奔而来,一把提起已经被赵云舍弃的刘安,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萝卜,强行塞入他的嘴中。
“你我相识也算是缘分,此宝药就送你了。”
震惊的刘安,终于看清了燕云的面目,眼中露出无尽的惊惧之色,可惜还没等他想明白过来,面前已然掠起一道刀光,将他的头颅劈飞。
“杀,把这些匈奴胡狗,统统都杀光!”一身浴血,杀机滚滚的赵云,扬枪大喝。
五百白马义从精锐涌上山头,刀锋过处,一命不留,将虎啸岭上三千多匈奴军,统统都杀了个精光。
旭日东升时,虎啸岭关上已是尸横遍野,数不清的匈奴人尸体,被白马义从将士无情的踏在脚下。
赵云登上虎啸岭头,向北远望。
晨光照耀下,沙陵城的轮廓隐隐线约约已印入眼帘。
赵云将枪刃上的血,在一具匈奴人的尸体上拭尽,摆手冷喝道:“速向大将军发去捷报。待得大军到来之后,立即突袭沙陵城。”
拿下虎啸岭只是打开了通往河套地区之门,只有拿下了沙陵城,大汉的军队才能源源不断的突入云中郡,进入漠南草原。
赵云号令传下,一骑斥候飞奔而去,将奇袭虎啸岭成功的消息,飞马送向正在率大军赶来的公孙白。
朔风猎猎,一面汉军大旗,在虎啸岭上迎风招展。
(今年破事总是多……刚刚接到家里电话,母亲坐公交时摔伤,晚上码两章的计划又落空了,我会尽量保持更新……)(未完待续。)
第296章 朝廷来使
雁门山,铁里岭,雁门关的关墙高高的耸立着。
比起数月前时,雁门关已然颇具雄关的模样了。匈奴人对关墙主体加固和增高的工程,在汉军到达之前,已经全部完工,条石一直砌到了关墙顶部。
在山脚还增设了一处骑寨,以为岭上雁门关堡寨依托。要是敌人来攻,主力指向骑寨。则雁门关步军出击,以弓弩支援骑寨。若主力指向岭上雁门关,则骑寨屯驻的骑兵出击,抄击敌人侧背。
这个关隘的防御体系,还不止如此而已。从骑寨直到雁门关石堡。沿途还要依着山势节节设立小寨,互相之间能以弓弩相接,可为援应。岭上主堡屯粮屯械,还有重兵,作为最后的依靠。
这整个防御体系建立起来,雁门关才能称之为关。在规划中总计要屯步骑加起来接近万之数。作为雁门郡的咽喉,只要卡住这里,敌人再怎么强,也不能从这个方向深入雁门郡内。
此刻在寨墙之上,匈奴左贤王刘豹站得笔直,看着山下山道之中逶迤而来的大批汉军精兵。大雪纷纷而落,汉军长龙却没有发出多少声响,只是在慢慢的朝前挪动。在山下一个开阔一些的地方,原来正是施工士兵和民夫的住所,一排排全是开挖出来的地窝子,现在更开出了不少新的地窝子,全被高览和周仓所率的太平军所占领。
原来为这些施工士卒提供食物的一排棚子,现在灶上都升起了火。白烟腾空,水开了哗啦啦作响的声音连成一片。汉人轻车熟路的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就地安营扎寨。
关墙之上,弓箭密布,匈奴人一个个如临大敌。而关墙之下的汉军却似乎丝毫不将匈奴人放在眼里,在关墙之下百步之外,有说有笑,偶尔还有好事者指着关墙上匈奴人的劣质弓箭讥讽一番,惹得众汉军将士更是哈哈大笑。
的确,对于装备精良的汉军来说,匈奴的装备实在显得有点磕碜。
刘豹望着关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如今来看,要想出关去牵制北上的汉军骑兵,几乎是不太可能了,此刻他们能守住雁门关,牵制住这两万余人的汉军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关下的高览和周仓,自然也不急,因为公孙白交给他的任务便是堵住刘豹的军马不得出关,有着大黄弩和连弩这样的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匈奴人就算插翅也飞不出来。
……
天地苍茫,漫卷的北风如刀,掠过广袤的草原,无比的萧瑟和荒凉。
从天地交接之处,涌现出一片骑影,滚滚而来。
那片骑影越来越近,却见是两百余名汉军骑兵簇拥着一辆马车在草原上飞驰而来,队列之中,一杆绣着个斗大的“曹”字的汉军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而更为奇怪的是,那在前面领路的居然是五六名精悍的匈奴骑兵。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白皙而英俊的脸庞,此人年约二十五六岁,一身狐裘皮袍,衣着华丽,脸色微微带着几分傲色,沉声道:“此乃何处?过了太原地界,就一连数百里没有人烟,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此人正是曹操的侄子曹兴,字安民,原本在历史上的此时,已然因其伯父曹孟德勾引人妻而死于张绣的乱军之中,此时却因为公孙白的横空出世改变了历史,所以尚获得活蹦乱跳的。
回答他的问话的是前面几个匈奴人:“启禀天使,此地尚在太原郡边界,往前就是西河郡的地界了。”
曹兴此来,正是奉曹操之命,假天子之诏,传旨令公孙白撤军,接受匈奴人投降的。
边上负责护卫的军侯看了看天色道:“公子,天色昏黄,朔风大作,恐怕是要起风雪了。”
话音刚落,数骑斥候飞驰而来,急声道:“启禀天使,东面三十余里外便是雁门关,公孙白部将高览正屯兵于雁门关下,与匈奴左贤王相持不下。”
那军侯一听,急忙低声道:“既然如此,何不先到雁门关宣旨,令高览撤兵,再到关上躲避几日风雪,待得风雪停了,再往北宣旨不迟。”
曹兴点了点头道:“此计甚好!”
那几名匈奴人想来想去,觉得也对,故也没表示反对。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雁门关方向疾驰而去,带起一溜的草屑飞扬和隆隆的马蹄声。
眼见得已到离雁门十里之外,曹兴突然又掀开车帘,高声喝道:“停,本天使奉天子之命前来传旨,高览当出营迎于十里之外才是。派人到高览营中传令,请其出营前来迎接!”
高览不过一介校尉,曹兴觉得自己既是大汉丞相的亲侄子,又是天使的身份,提出让高览亲自出营迎接,原本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几名侍卫急忙应声而去。
……
雁门关下,大帐之内,高览和副将周仓正在煮酒畅谈。
两人武力相差无几,周仓双臂有千斤之力,刀法却较为平常,而作为河北四庭柱之末的高览,武艺也是技艺娴熟,其行军作战的指挥能力更非周仓可比,又比周仓新投公孙白,所以周仓虽然居于高览之下,却对高览甚为佩服。
因为公孙白给两人定的调子就是死守住雁门关下,不让刘豹寻得机会出关,所以两人倒也是落得轻松,每日除了饮酒便是切磋武艺,小日子过得也欢畅。
正谈笑间,一名亲兵急匆匆的奔了进来,急声道:“启禀两位将军,帐外有人前来传令,说是朝廷的天使已到十里之外,请将军等出营迎接。”
“天使?”高览瞬间凌乱了。
这离许都千里迢迢的雁门关居然会有天使前来?
周仓也疑惑的望着那名亲兵,沉声问道:“天使跑到老子的大营来干什么?”
那名亲兵道:“小的也奇怪,所以特地问清楚了,前来传旨的是曹丞相的侄子曹兴,因匈奴人向朝廷请降,天子已恩准,特令天使前来向大将军传旨撤兵,因恰好路过此地不远,听闻将军兵临雁门,故此顺路前来传旨。”
周仓一听,气得七窍生烟,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大将军尽出冀州精兵,折损粮草无数,眼看就要将匈奴人给灭了,却出个劳什子天使,一句话就想让大将军的努力付诸东流,俺周仓坚决不同意。”
高览双眼眯缝起来,沉吟不语。他是河北名将,自然想的更多更远。
大将军千辛万苦才将匈奴人打得惨败而逃,岂可功亏一篑?换上大将军的性格,见到这天使,决计是不会退兵的,闹不好将天使宰了也是可能的;曹孟德一向挟天子以令诸侯,而陛下却与大将军交好,这圣旨绝非陛下的本意,也许就是假诏;可是大将军终究是朝廷的官员,这抗旨不遵恐怕是说不过去,如此一来,岂不是令大将军左右为难……
高览思前想后,想了许久,终于站起身来,沉声道:“老周,速速点齐五百精骑,随我去营。”
周仓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去听高览道:“这荒僻的雁门关,岂有天使前来?定是贼子冒充,实乃诛灭九族之大罪,高某忝为汉将,岂可放过,此次必将这群贼子杀得片甲不留!”
周仓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对着高览恶狠狠的竖起了大拇指。
周仓奔出帐外,正要去点兵,却见得那几名曹兴的护卫亲兵尚在等候,当即眼中杀机凛冽,走向他们一抱拳,笑道:“几位护送天使辛苦了。”
那几人眼见此人一身盔甲鲜明,身材高大,威风凛凛,自然知道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当即也回礼笑道:“好说,好说……啊……”
尚未寒暄完毕,一道刀光便从周仓腰间闪出,随着数声惨叫声,那几名曹兴的亲兵便稀里糊涂的丢掉了性命。
……
草原之上,两百余名曹军将士肃然而立,眼巴巴的望着东面的雁门关方向。
已经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那边仍旧不见动静,曹兴不时的掀开帘子查看,脸上露出了不安之色。
他此刻心中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他一方面微微感到后悔,因为来之前曹操就交代过,公孙白此人倨傲,切记不可怠慢,一定要谦卑有礼,但是自己终究是没忍住在公孙白的部曲前摆了一次架子,另一方面却为高览的怠慢而感到恼火。
突然一名百人将高声道:“来了!”
曹兴精神一振,急忙掀开帘子,朝前面望去,只见东边的方向,一只数百人的兵马正朝这边疾驰而来,那兵马越奔越近,逐渐可看清那绣旗上的“曹”字。
曹兴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姓高的架子虽然大,终究还是要屈服,区区一介校尉,也敢无礼?”
眼见来军已然奔到百步之内,他望向身旁的军侯,抬手朝前指了一下,那名军侯会意的率众纵马而出,厉声喝问:“来者何人?”
咻~
一枝利箭****而来,正中那军侯的咽喉处,那军侯措不及防之下,被射个正着,捂着那透颈而出的弩箭,身子晃了几下,便登时倒于马下。
(作者就是个悲剧,上次限免推荐,订阅猛涨了近两百,结果却因工作繁忙而出现断更少更,这次大风推+主编力荐,均订涨了五百多,却因母亲摔倒骨折住院而不得不断更,实在对不起各位读者,故今晚硬生生挤出时间来更新,以报答诸位读者的大恩大德……)(未完待续。)
第297章 冰城之计
剧变陡生,一时间惊得众曹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曹兴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句:“天使在此,你等岂敢放肆!”
咻咻咻~
回答他的是连绵不绝的箭雨,百步之内,大黄弩的攻击力是十分恐怖的,转眼之间,那一道道强劲的箭镞将前头的曹军连人带马射倒一大片,惨叫声、马嘶声冲天而起。
首当其冲的几名匈奴使者瞬间被那密集的箭雨射得身体爆裂,血雨纷飞,就连那胯下那雄骏的战马也被射倒于地。
伪天使曹兴,早已吓得匍匐于马车内的底板上,震惊不已。
“撤,快掩护公子撤退!”一名百人将嘶声喊道。
那名百人将一边呼喊一边跃上曹兴的车辕,一提缰绳,并挥舞着马鞭叱喝着拉车的骏马掉头。其他曹军将士这才如梦初醒,急忙纷纷掉头,簇拥着曹兴的马车往回疾奔。
箭雨依旧在继续,五百太平军精骑在高览和周仓两人的率领之下,如风驰来,锲而不舍的紧追其后,他们要的是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否则必然会给大将军带来或多或少的麻烦。
太平军虽然以步卒为主,但是还是编排着骑兵,而这只五百人的精骑则是高览麾下的两万太平军中最精锐的骑兵,胯下都是七尺五高的战马,速度自然不会比曹军的马速快,再加上曹军掉头和重新提速的劣势,很快就追了上来。
在连弩的那连绵不绝的箭雨之下,奔逃的曹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草原之上,而高览也催动着胯下八尺多高的战马,如同疾风一般追上了曹兴的马车,然后从旁边告诉掠过。
然而他并没有急停下来,只是顺手一刀将正在驾车狂奔的那名百人将劈于扯下,然后马不停蹄的向前,继续砍杀那些奔驰在最前面的曹军。
终于,在他的前面只剩下最后三名骑兵,高览将长刀插在地上,举起了连弩,迎着那三人连连施射。
一连三声弩机响动,三名曹军便如稻草一般从马背上栽倒下来,留下三匹无主的骏马哀哀嘶鸣。
高览勒住马头,缓缓回过身来,将插在地上的长刀提起,策马而回。
草原上的曹军以及匈奴使者已然全部被解决,纵然如此,仍有人提着刀在清查地上的曹军尸首,不管是死是活,都是一刀将其的头颅砍下——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些曹军绝对没有活口。很显然,电视里那种从死人堆里悉悉索索的爬出一名活人的剧情在高览面前不适用。
唯一被留下的是曹兴的马车,被上百名太平军骑兵团团围住,无数的刀箭直指车厢之内。
见到高览过来,人群如同水浪一般分开,让出一条路来,高览提刀缓缓而入,奔到那辆马车之前。
“滚下来!”高览厉声喝道。
车厢之内,一炷香功夫之前还趾高气扬的曹兴,早已惊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他做梦都想不到区区一个校尉,竟然敢对大汉钦使痛下杀手,而且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然而,高览的那声“滚下来”还是将他激怒了,曹氏之人,血液中自然或多或少的流着和丞相曹操一样的骄傲。
曹兴整了整衣裳,施施然掀帘而出,手中托着黑轴金卷的圣旨,对着高览厉声喝道:“大胆高览,我奉陛下之托,前来传旨,就算是公孙白也得跪迎圣旨,你区区一个校尉,竟敢对本天使无礼?”
高览鄙夷的望着他手中的圣旨,冷冷一笑道:“什么狗屁圣旨,曹操托名汉相,实乃汉贼,陛下英明神武,岂会阻止大将军剿灭匈奴,此圣旨必是曹贼的假诏,本校尉岂会迎此假诏?”
他说完,回头喝道:“给老子把这厮拉下来!”
话音刚落,便有悍卒上前,一把将曹兴拉于扯下,扔落于草丛之中,那卷圣旨也被踩得稀烂。
寒光一闪,高览的长刀已然抵住曹兴的喉头,居高临下的对曹兴狞笑道:“曹公子,可有遗言否?
曹兴惊得魂飞魄散,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乃曹丞相之侄,你擅自杀我,将来大将军何以向曹丞相交代?你又何以向大将军交代?”
高览笑道:“我将你等的尸首一把火烧个干净,又有何证据能证明你们是老子杀的?说不定是马贼或者匈奴人呢?”
曹兴仍旧不甘的喊道:“纵然没有证据,以曹丞相之英明,岂会不知?你这是要让大将军和曹丞相开启战端啊!”
高览嘿嘿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满脸的讥讽,笑道:“只要没有证据,曹贼能拿大将军如何?曹贼若真敢和大将军开战,杀不杀你曹兴都是迟早要战的。”
寒光掠起,曹兴的人头便滴溜溜的滚落开来,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
可怜的曹安民,虽因历史轨迹的改变,未死于宛城之战,却终究只不过多活了三年,莫名其妙的死于草原之上。
一旁的周仓,满脸敬佩之色的望着高览,却又满怀忐忑的问道:“先斩后奏,大将军若是怪罪怎么办?”
高览淡淡的笑道:“能为大将军分忧,就算拼着被大将军处置,高某也认了。来人,给老子把这些杂碎的尸体全部堆起来,一把火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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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原郡,九原城。
这座古城于战国时赵国所建造,至今已有五百年的历史,乃是五原郡的郡治,也是秦直道的终点。
此城分南北两城,呈吕字形,在所有的外城中是独一无二的,而更为奇妙的是,汉末第一猛将吕布便是出生在此城。
城垣高三丈,底宽五丈,顶宽两丈米,分南北两城,呈双菱形,名曰凤凰双展翅。北城东西两里,南北一里有余。南城东西两里余,南北两里余,比北城向东突出一百八十丈,其余与北城相连。两城总面积约九十余万平米,在并州北地算是最大的城了。
除了吕字形结构,此城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城的北面挨着一座高耸的石崖,故九原城又名石崖城(《水经注》称:“五原西南六十里,今世谓之石崖城。……)。断崖高达二三十丈,如同斧削一般,而且崖身光秃秃的,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攀附,为了防止敌军从崖顶顺绳索而下,崖底更是密布了利刃陷阱,根本不可能从石崖找机会。
呼厨泉和去卑率两万匈奴人镇守在此地,此城则成了匈奴人最后的一座壁垒,九原城若破,匈奴王就算逃脱,也只能沦为流寇,再无城池可坚守。因为其余如西安阳、宜梁、成宜这样的小城,城高不过两丈如果连九原城都守不住,这些小城简直就是个摆设。
朔风猎猎,天色越来越暗,过不了几日就要下起大雪。
然而,九原城中的匈奴人的心情也和天空一样布满阴霾,因为接到的消息来看,公孙白是决意彻底灭了匈奴人,两万多精骑已然在一百五十里之外,按照公孙军的行军速度,最多两天便会兵临城下。
城中,金色的牙帐帐幕突然掀起,一阵寒风卷了进来。在金帐帐中随侍的侍卫本来缩在四下休息,这个时侯一下就都跳起来,拿着干爽的披风,和一直捂在炭炉之上,温热的巾渍迎了上去。
呼厨泉一身戎装,裹着一件虎皮大氅,大步走了进来。几名首领以去卑为首跟在恭谨跟在他的身后。除了去卑和众匈奴首领之外,还跟着一名身穿白袍的汉人,赫然就是辛毗。
如今汉军即将兵临城下,去往许都的使者又没那么快回来,城内的匈奴人士气一阵低迷,所以呼厨泉每日巡视四下军寨和城楼一次,让这些匈奴的士兵看着大单于未曾在城中暖暖和和的享福,而是和大家同甘共苦。这个姿态,也能起到一定的让人誓死一战之效。
等到在大帐之内端坐下来之后,呼厨泉原本信心百倍、威风凛凛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饮了一樽暖暖的奶酒之后,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城墙太矮了,三丈高的城垣对于擅长攻城的汉军来说,的确是太矮了……”
众首领面面相觑,也是一阵默然无语,很显然这个时候来增筑城池是不现实的。
“小王有一计,可阻汉人!”
“末将有计,可守此城!”
就在众人彷徨无计的时候,突然两人齐齐抢话,惹得呼厨泉又惊又喜。
抢话的两人,一个是匈奴右贤王去卑,一个却是汉人降将辛毗。
呼厨泉望了望辛毗,终究将视线放到去卑身上,笑问道:“不知右贤王有合计可阻汉人?”
去卑却回头望了望辛毗,淡然说道:“还是先听听辛将军的高策吧。”
呼厨泉和众人的视线又齐齐聚集道辛毗身上。
“去往许都的使者和朝廷的钦使应该快回来了,大单于只需坚守半月时间即可。如今天寒地冻,滴水成冰,末将倒有一计,可加固此城。大单于可去城中荒败之处,掘得土石,泼土筑城,再以热水浇之,则遇冷凝固,可成冰城,坚不可摧。凡攻城者,不必用云梯,筑得冰城,云梯根本就无法搭上城垣,不到明年春暖,此城牢不可破也。”
众人神色一愣,正在思索此计的可行性,右贤王去卑率先赞道:“妙计,妙计,辛将军此计果然甚妙!”
辛毗疑惑的望着他,问道:“不知右贤王之妙计又为何计?”
去卑神色微微一变,随即哈哈笑道:“不值一提,就依辛将军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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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风雪欲摧城
风,越来越猛了;天色,越来越暗了。
整个天地之间,只有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脸上的朔风,满地被吹得呼呼作响的枯草,还有那昏黄得几乎白昼和黑夜不分的天色。
大雪,就要来临了,也许就在今夜,也许就在下一刻。
在这样的天气里,即使是久居在草原上的牧人们,也会躲在厚厚的帐篷之中,围着火炉,喝着滚烫的奶酒,骂着这恶劣的天气,闭户不出。
然而天地之间,却有一片乌云在草原上移动,坚定的往九原城而去,这是北征匈奴的汉军,大汉大将军公孙白的部曲。
面对寒风的肆虐,大军的脚步依旧没有半点凝滞,稳步向前,马蹄声和呼喝声甚至盖过了那凛冽的狂风。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行军,就算是草原上生长的匈奴军也不能,但是这只大汉精骑能,除了人马都披上了厚厚的御寒棉装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们有着一往无前的战意。
大将军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前赴后继,何况区区风雪?
那杆被吹得呼啦啦的漫空乱卷的帅旗,已然无法看清上面的字样,大旗之下,公孙白身披虎皮大氅,头戴皮冠,身子如同标枪一般笔直,那伟岸的身躯给众将士带来无比的信心和士气。
这既是因为他那浓烈的战意和决心,也因为他那93的武力,武力能到93,体魄自然也是一流的,不至于畏惧这点风寒。不比武力方面战五渣般的郭嘉,早已躺在了战车之内,四周除了厚厚的棉幕遮蔽风寒,身上还穿的像个棉花包一般,身下自然也垫了厚厚的棉布。
事实上,若非这样这样的温暖而厚实的防护,再加上热汤和热酒,郭嘉必然会如历史上曹操征辽东时那般,染得风寒而亡,虽然公孙白能用命疗术为其医治,但是他现在的命疗术才6级,也就是一个月之内只能用六次,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郭嘉恐怕一个月六次的命疗术是不够的。
赵云缓缓的回过头来,对公孙白道:“大将军,前头二十里外便是九原城了,眼看这风雪也要将起了,是否下令加速行军,在风雪来临之前赶到九原城下安营扎寨?”
公孙白抬起头来,望了望身后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点了点头。
……
大雪终于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夜,天地之间一片银白,只是偶尔露出一两根枯草,再无其他颜色。
公孙军营地中,许多士兵正拿着枪杆敲落着营帐上的雪。昨晚雪下得太猛,很多营帐都差点被被压垮。
朔风依旧卷着雪花,四处飘舞,吹在脸上比刀割还难受,幸得皮甲之下还穿着厚厚的棉帽,而这些公孙军精骑大都来自北地,倒也支撑得住。
天地之间一片雪白,对面的九原城发出一片夺目的光芒。
矗立在公孙白面前的是一座冰城!
九原城原本相对低矮的城墙外加了厚厚的一重土墙,由厚厚的坚冰覆盖,光滑和闪亮,发出如水晶般的光芒。
冰墙略低于旧城墙,没有墙垛,滑溜溜的一片,更重要的是那冰墙呈斜坡状,云梯根本没办法架上去。
城头上,匈奴人依旧在泼土和浇水,在那如云的匈奴士兵当中,匈奴王呼厨泉率着各部落首领,昂然立在城门正中的楼顶,扶着垛堞,冷眼望着城下阵列如山的公孙军。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汉军大旗之下的那个白袍少年的身上,高声喊道:“大将军,大汉乃****上国,礼仪之邦,一向宽厚,为何今日我等已然认败,还要穷追不舍?”
公孙白淡淡一笑,气运丹田,朗声答道:“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胡虏不灭,兵锋不止!”
这一声冷酷的杀伐之音,中气十足,气势磅礴,只惊得城楼上的匈奴人尽皆失色。同样一句狠话,在实力弱小的人嘴里发出,那便是吹牛皮,而在有实力做到的人口中说出来,便是牛逼霸气了。很显然,公孙白是个有实力的人,所以这句话听在匈奴人耳中,如同天雷一般,隆隆作响。
呼厨泉终于也怒了,指着公孙白哈哈大笑:“听闻大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知可破得此冰城?否则还请明年三月再来,否则小王担心大将军的兵马,全部冻死在风雪之中,却是不美。”
公孙白哈哈大笑,马鞭直指城楼,鄙夷的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话音刚落,只见他伸手一挥,在他的前面已多了一截高耸入云的高塔,足足比城楼高出了两丈多高,在雪地之中之中显得格外突兀,格外阴森。
刹那之间,城楼上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井阑!这是井阑,为何突然会出现井阑!”有人惊呼了起来。
城楼上的匈奴守军惊得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然而令他们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架接一架的庞然大物,如同从自天而降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公孙白会妖法吗?”有人惊呼道。
就在城头上的匈奴人一片惊乱之时,赵云刷的拔剑而出,喝令一曲白马义从持弩而出,直奔井阑。
嗬!
一队队精骑轰然而出,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井阑之下,整齐的排在井阑的背面方向下,依次提着大黄弩迅速而整齐的往井阑顶上爬了上去。
不到片刻功夫,众将士已经攀上了井阑顶部的望塔,每座井阑顶部望楼前面二十人,后面二十人。
“避箭,避箭!”
呼厨泉终于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急声喊道,众匈奴军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躲在垛堞之下,更是有人举起大皮盾,挡在呼厨泉等人头上。
文丑神情冷漠似铁,迎风肃立在井阑的最顶层。
“拿箭来!”一声轻喝,早有亲兵递上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重箭。
文丑反手接过狼牙重箭,又将重箭轻轻扣于弓弦之上,遂即双手猛然发力,将足有四石挽力的铁胎弓挽成了满月状,冷森森的箭头已经居高临下,对准了对面关墙上,城门正中的一名尚在大声吆喝的匈奴人千夫长。
朔风猎猎,文丑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倏忽之间,扣住弓弦的食中俩指悄然松开。
下一刻,拇指粗的狼牙重箭早已经挟带着低沉的尖啸,闪电般射向了关墙上的匈奴千夫长,匈奴千夫长似乎是察觉了什么,急切间就要低头,然而,不等他把头低下,冰冷的三棱箭簇就已经从他的面门上猛然锲入,又从后脑穿透而出。
匈奴千夫长强壮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几下,遂即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惹得城头的匈奴人更加大乱。
文丑的这一箭霎时间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守在十架井阑上的数百名弩箭手纷纷搭弩放箭,密集如蝗的箭雨顿时向着关上倾泄而下,这些将士用的都是五石以上的大黄弩,而且都是擅射的精锐,朝下攒射,虽然朔风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了精准度,但是命中率仍然极高,城头上无遮无挡的匈奴军便纷纷中箭倒在了血泊之中,少数身披重甲的匈奴军将领也被文丑逐一猎杀了不少。
匈奴人此刻终于明白,冰城对付普通汉军兵马是有效的,对付一只能瞬间制造出井阑的兵马,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两轮箭雨过后,城头上几乎看不到匈奴士兵了,呼厨泉和去卑等人也在侍卫用大盾护卫着离开了城墙。
这主要还是因为匈奴人历来擅长野战,不擅守城,若是换上其他诸侯,少不得会在城墙上准备投石机来对付井阑,再用大铁盾护住头顶,井阑的威力根本不至于恐怖到这种地步。只是匈奴人的工匠连刀剑和弓箭的制造技艺都十分落后,更不用说仓促之间来准备投石机了,大铁盾这种防具历来就不是草原骑兵的配置,所以突然在井阑的攻击之下,变得猝不及防、束手无策。
公孙白高高的站在那座用于瞭望的井阑之上,将城头上的情景看得真切,拔剑高声怒吼:“杀上去!”
嗬~
上百名悍卒推着几架云梯冲了上来,扑向冰墙。
他们的意图是一半人强行扶住云梯,一半人手提着铁铲、铁斧沿着云梯而上,扑向那光溜溜的、斜坡状的冰墙,然后在光滑得无法立足的冰墙顶部凿出一条通道来,杀向城墙之上。
眼看众军士一拥上前,即将奔近城墙,却突然从头顶上传来一声怒吼:“退,快退!”
井阑之上,所有的弩箭手已然停止了攒射,高空之中,公孙白怒发冲冠,吼叫如雷。
城下的公孙军士兵停住了奔涌的脚步,不解的朝城头望去。
井阑之上的将士,也死死的盯着城头。
城头之上,上千的匈奴士兵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缓缓的涌了上来,那些被押者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在匈奴兵的吆喝之下,木然的拥挤到了垛堞之前,呆呆的望着城下。
他们是匈奴人俘虏的汉人百姓!(未完待续。)
第299章 大雪满征衣(求月票)
当日辛毗和去卑两人齐齐献计,而去卑的守城之计因为辛毗的冰城之计而未吐露,此刻却终于施展了出来。
以汉人为盾,防汉军之刀箭,这就是去卑的守城之计。
当那一个个在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却又显得麻木的汉人奴隶出现在城头之时,城下的所有的攻击都停止了。
如刀的大漠寒风,险些掩埋众汉军的暴雪,固若金汤的冰城,都不能阻止汉军诛灭匈奴的决心和脚步,此刻那些随时可能会被冻死和饿死的汉人百姓,却令众汉军士兵不敢动一刀一箭,就此停战。
匈奴人太狠了,或许因为匈奴人如此狠绝,昔日的冠军侯才会立“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誓言。
公孙白怔怔的站在井阑顶上,望着那城头上的成百上千的汉人,满脸的悲愤和无奈,朔风吹得他的衣襟和大氅飞扬,他如同石化一般,凝身不动。
很显然,匈奴人这一招,点住了他的死穴,他决计不可能无视这两万多汉人百姓的性命,强行放箭不分胡人和汉人的乱射。
北地的百姓,受尽千年的苦难,他又何忍下手?
城楼之上,呼厨泉疯狂般的哈哈大笑,指着井阑顶上的公孙白笑道:“大将军,九原城内有两万多汉人,若想破九原,先把这两万汉人杀了再说。听闻大将军爱民如子,不知今日可下得如此狠心?”
公孙白默然不语,许久才高声吼道:“呼厨泉,你若想活命,还须让城内的汉人活的好好的,一旦饿死和冻死的太多,休怪本大将军不顾一切攻城!”
说完,愤然一挥手,喝令大军撤兵。
呜呜呜~
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在雪原上响起,成千上万的汉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来,回往大营。
井阑上的公孙白,无奈的望了望城头上的汉人百姓,郁郁的下了井阑,一言不发的策马回奔大营而去。
那些高高立在井阑上的将士,虽然满脸不甘,也只得满脸无奈的提着大黄弩和箭壶,下了井阑。
在他们身后的城头上,响起了匈奴人无耻而狰狞的欢呼声和嘲笑声,更令众汉军将士义愤填膺,暴跳如雷。
……
朔风呼啸,天气滴水成冰。九原城下,除了莽莽的雪原和汉军的营地,四野少见人烟。
然则此刻这只汉军精骑的武力,正在巅峰之时。如此酷烈的环境下,这近两万军马却安之若素。数年来,纵横于北地原野当中,无数次尸山血海,枪林箭雨的厮杀,磨砺出了他们的坚韧凶悍。兵甲系统所制造出的精甲利兵,更让这群猛兽的獠牙加倍锋利;准备充足的粮草,还有肉食,更使得他们将这冰天雪地之中没有半点畏寒之意。
寒冬雪地,孤军深入,千里追袭。放在这个时代,任何其他势力的军队,恐怕都已经垮了。可是这些军马,临阵之际,却还能凶悍无匹的投入连场厮杀当中!公孙三骑,白马第一,墨云次之,飞狼再次之,也是汉地三只最精锐的骑兵,即便是虎豹骑、并州狼骑、西凉铁骑,也只能居于其后。
虽然暂时没有战斗,但是众将士却一大早就起来了,各自忙活开来。
有的负责扫雪,先是用枪杆敲打帐篷上的积雪,打得那些积雪簌簌的掉落下来,然后用开始铲雪,最后再用树枝编成的大扫帚开始扫雪。
大部分人则负责照料马匹,大堆的干草一捆捆从辎重营中运出来打散,再毫不吝惜加上人都不舍得放开吃的精盐豆料,再切短铡碎理干净,装入料袋挂在马耳朵上喂这些北来辛苦的牲口。
马尾上结的冰坨在水桶里面化开,马蹄子有人修磨整理蹄铁。每匹马都卸了肚带鞍鞯,再搭上棉毯保暖,比伺候人还要精心一些。
对于骑兵来说,马就是他们的命,自然要照料的周到!
昨夜篝火闷着的火头又引燃了,几个骑士遛马回来就在烧水煮茶。炊烟淡淡升起,和寒冷晨风刮起的雪尘混在一起,稍稍离远一些,就分辨不出来了。
营帐之内还有大桶大桶的热汤为人担出来,腌菜冻肉在汤里加得足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箩筐里全是一叠叠的面饼,上面盖着皮子保暖,掀开皮子抓两张都觉得烫手。
赵云身披雪白大氅,就地坐在大帐外的一块大石上,身边站着十几名或白马义从或飞狼骑的将领,正在议论着什么。
赵云口说手划,或发号令或做鼓动。一众公孙军将全都大声应命。这些精力体力,战阵经验,厮杀本事,甚或与生俱来的凶悍之气正在巅峰的将士,人人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丝毫不以风雪大作,环境艰苦为意。仿佛只要赵云一声号令,他们就能叼着刀子,去撞九原城墙!什么样的敌人,也只配粉碎在他们的缳首刀之下!
对于公孙军来说,攻城受阻,又处于暴烈的风雪之中,众将士的士气难免会低沉,而越是艰难困苦的环境,越是要保持高昂的士气和战意——公孙白认为这点和搞传销以及卖保险是一样一样的,所以命令众将要多做做思想宣传工作。
赵云身后突然传来脚步踏雪之声,他回头一看,见一名部下提着一罐热茶送过来,远远的就招呼:“奋武将军,什么时候起的?清早寒风一吹,肠子都要鸟冻成一团,喝碗热得暖和一下也罢。”
赵云接过那罐热茶,也不用碗,就使着木勺舀了一大勺出来,倒进口里。热热的茶水加盐加酪再混杂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煮成粘乎乎的一团,喝下肚就觉得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当下就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口气。
然后回头喊道:“来,来,都来喝一碗,暖暖肚子,匈奴人迟早是要灭的……”
在他的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歌声。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
一连六七日过去了,风雪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或大或小的下着,攻城的计划却没有一点进展,智力99的郭嘉,此刻也是彷徨无计。谋士终究不是万能的,莫说智力99,就是疑似后来智力满100的诸葛亮也有技穷的时候。
要想不伤到城头的汉人,唯有偷袭入城,但是那光溜溜的城墙,还有日夜严阵以待、挤满城楼的匈奴士兵,要想偷袭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公孙白带着赵云、郭嘉、颜良和文丑等人纵马在九原城四周乱逛,眼见得这吕字形的城墙四周都是冰墙,不到明年二三月份转暖之时是不可能化开的,心头更是一阵烦闷。
眼看转到北城的北面,公孙白望着城墙边那座高耸入云的石山皱起了眉头出神。
这石山生得十分怪异,平地斗然拔起,孤零零的耸立在草原之上,就如一株无枝无叶的光干大树,是以当地土人称之九原城为石崖城。九原北城倚峰而建,北面的城墙借用了一边山峰,营造之费既省,而且坚牢无比,可见当日建城的将作大匠极具才智。这山峰陡削异常,全是坚石,草木不生,纵是猿猴也决不能攀援而上。九原城得此屏障,真是固若金汤。
穿得像棉花包一般的郭嘉也在凝望着这座石崖,许久才唉声叹气道:“若是平常之时,或许还可借这座石崖做点文章,只是如今莫说从崖顶顺索而下,就算是崖顶都难以攀爬上去。”
山下察看,但见那山峰上下便似一般粗细,峰周结了一层厚冰,晶光滑溜,就如一根大冰柱一般,除了飞鸟之外,决无****上过峰顶。
公孙白冷冷的说道:“这么高耸的石崖,崖壁上也是光滑无比,就算上了崖顶也绝无可能顺索而下,崖高数十丈,无处可落脚,十有**会摔死,再说崖底又被匈奴人布上了陷阱,这石崖恐怕打不得主意。”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将脖颈深深的埋进了厚厚的围脖之中,嘴里不断的哈着气吹手。
一旁的赵云也微微叹道:“若是能生得双翼,自崖顶一飞而下,或许可破此城,可惜终究只是妄想罢了,可怜了那些城中受苦的百姓。”
一飞而下?
公孙白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道:“一飞而下,一飞而下……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老子想到怎么破此城了!”
就在众将士充满希冀的望着公孙白时,他的眼中突然又黯淡了下来,无奈的摇头道:“一飞而下倒是容易,可是又如何上得崖顶?”
众将士眼中原本已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听得他这么一说,瞬间也露出一副希望破灭的神色,默然不语。
这时却见郭嘉将脑袋从狐裘围脖之中挺了出来,淡淡的说道:“若是大将军有一飞而下之策,郭嘉自然也有上山之策。”
公孙白缓缓的回过头来,望着郭嘉眼神变得通亮通亮,嘴里却恶狠狠的说道:“你之计策若成,便是晴天,若是不成,打断你三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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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一飞而下(求月票)
天梯,一道天梯悬挂在石崖的北面山坡之上,从山脚一直通到了崖顶。
两排铁矛被打入山体之内,铁矛露出山体外的矛杆都被铬钢宝剑削得整整齐齐,在两排矛杆的中间,则钉上了木板,搭成了一道道木板阶梯,每隔半尺便有一道阶梯,石峰高二十余丈,足足有四百多梯。
这样陡峭的山顶,在这样的风雪天气,如果只是攀爬天梯,除非是武侠小说或者修仙小说中的高手才能爬到山顶,而现实世界是,即便是赵云这样的武力98的高手,也不知轻功为何物,所以想要众汉军士兵,沿着这道七八十度角的斜坡爬上崖顶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条粗大的绳索自崖顶而下,一直垂道了地面,这才是汉军赖以爬到山顶的工具,除了木梯和绳索,公孙白还别出心裁的制作出了安全绳,进一步增加了士兵的安全系数。
五百多个悍勇的白马义从精锐整齐的排列在山下,等待着登山。
他们的武力都在68以上,这样的一只精锐,一旦落入城中,完全可以以一当五,甚至当十,在突袭的情况下,抢占一道城门绰绰有余。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的装备十分简便,除了棉袍皮甲,他们只带了一把缳首刀和一个包袱。
登山的问题已然解决,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如何自崖顶飞入城中。他们不是蝙蝠侠,也不是奥特曼,要想从四十多米的山崖顶上从天而降,杀入九原城北城,进而突袭匈奴人防范较弱的北城东门,靠的就是他们包袱之中的物品。
那是将帐篷的幕布割下来,制成的一顶顶圆伞,下面系着坚实牢固的革索,也就是最简易的降落伞。
刚开始缝制的时候,很多将士都怀疑这样的一把大圆伞,如何能确保百斤的身躯不会在空中摔伤甚至摔死,但是经过数日的试验之后,众将士终于服气。
试验从石崖的背面的半山腰开始,一直试到崖顶,事实证明,只要不被什么东西挂住或者伞破,从崖顶一直跳到地面,就像从一米多高的地面跳下来一般,虽然脚底落地那一刹那还是会有点震动,但是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损害。
试验的过程中,只有一名士兵因为在下降的过程中,快到山底时,脚被突出的岩石挂了一下而摔伤,其他士兵都安然无恙。
在背面起跳,还会因为朔风太大,将士兵们吹得到处都是,不过幸得石崖那一面为南面,北风尽被山崖挡住,风势倒是不会很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因为石崖之下,匈奴人布置的陷阱隔离带很宽,若是起跳过近,便会落入匈奴人的陷阱,被利刃刺穿。
五百名白马义从,肃然而立,等待着攀岩,虽然此去凶险万分,但是没有人脸上有任何的犹豫,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为能参加这次特殊作战行动感到自豪。
公孙白缓缓的走到众人之前,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城内两万汉人同胞的性命,尽在诸位手中,望诸位一路珍重,小心应付。”
回答他的是整齐而慷慨的回应声:“必不辱使命!”
他们的领头者,不是别人,正是白马义从副将文丑。原本此行过于凶险,公孙白并不愿让文丑这样的猛将去参加这次突袭行动,但是事关重大,又经文丑极力请求,公孙白不得不应之。
随着公孙白的一声令下,众白马义从精锐在文丑的带领之下,立即鱼贯而出,如同猿猴一般,抓着绳索,噔噔的踩着木梯,向崖顶攀爬而去。
公孙白望了望山坡上敏捷而迅速攀爬而上的悍卒们,霍然转身,翻身上马,低声对身旁的侍卫吼道:“随本将去东门。”
……
九原城北城,东门。
四千余白马义从,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雪地之中,距离东门不过三四百步之遥。
城下尽是白雪皑皑,银白的雪光,使黑夜变得明亮起来。即便不点灯,也能从城头看到百步之外。
不过众白马义从,倒不虞被北城东门的守军发现。
白马义从,个个跨骑神骏的白马,身穿白袍银甲,手中的长刀也是雪亮的。这银装素裹的白雪,成了他们天然的保护色,即便是立到城下两百步之内,敌军也未难以发现。
众将士个个屏声静气,肃然而立,只待城头号火烧起,便会扑向城门,一往无前。
……
雪夜之中,但见两条夭矫巨龙蜿蜒上峰,一直绵延到山顶而去。
这山峰绝顶方圆不广,五百多人拥得密密层层,后来者几无立足之地。
文丑令将士在腰里系上革伞,各执兵刃,聚集在崖顶之前。
文丑率先准备完毕,望着崖下灯火点点的九原城北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见他双掌一拍,喝了一声“起”,双腿奋力一蹬,腾向高空,然后如同一只大鸟一般,向崖下跃去,空中传来帐篷布呼啦啦的做响声。
这般高峰下跃,自是极险,但这些将士素来勇悍,又早已演练过多次,眼见主将已然率先跃落,众将士哪里敢怠慢,一排排士兵,齐齐腾身而起,一时之间,空中宛似万花齐放,一顶顶革伞张了开来,带着将士稳稳下堕。
离断崖陷阱区不远的地面,一群巡逻的匈奴士兵举着火把走过,这个地段人烟稀少,他们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经过而已,从未想到过会在这里发现什么敌情。
哗啦啦~
就在此时,在他们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风声,那名领头的十夫长忍不住抬头一看,就在那一刹那,他如同见到鬼魅一般,瞬间惊呆了。
只见头顶上,无数的白影漫天扑来,如同幽灵一般,一股令他惊骇至极的恐怖情绪,惊得他全身动弹不得,想喊什么,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就像梦魇中一般。
这种状态维持了三四秒的时间,那十夫长才反应了过来,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嚎叫声:“这是什么东西?!”
呼~
一道白影轻飘飘的落在众匈奴巡逻士兵的面前,那高大的影子如山一般将他们覆盖了,惊得众匈奴士兵齐齐后退,魂飞魄散,竟然忘了拔刀攻击。
直到那名身材高大的白影,拔出腰中长刀,一刀将那名十夫长的头颅劈飞了开来,才有人嗷的大叫声,拔刀迎敌。
可惜为时已晚,在武力96的文丑面前,十个匈奴兵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是死人了,只见得寒光连连掠起,不过转眼之间,十个匈奴兵便倒在血泊之中,最后一个匈奴人到临死之前才想到要呼叫示警,可惜只能捂住喉头的伤口和喷涌的血珠,挣扎了几下,便倒在地上。
呼呼呼~
一个接一个白马义从悍卒自天而降,落在文丑的四周。
因为山崖的南面的朔风基本都被山体挡住,所以并未出现众将士的降落伞被朔风吹得四处飘散的情况,五百将士基本都落在文丑身前不远的空地之上。
五百将士,只有一人差点落在地面的防护栏之后——那是匈奴人设置的陷阱区,不过文丑早已率着一干先落地的士兵奔到了防护栏边上,眼看那人即将坠落于陷阱区,文丑手中飞出一道革索,卷到他的腰部一把扯了过来。
五百将士,终于全部聚集在一起,这一片空地,基本未设置兵力防守,而且空荡荡的没有人烟,所以当五百将士全部列队完毕的时候,尚未有匈奴人发现。
“这真他娘的爽利。”
“我的亲娘,真想再飞一次。”
那些一飞而下的精锐们尚沉醉在刚才的刺激惊险之中,一个个兴奋不已,这只纪律严明的部队,罕见的出现一边列队还一边窃窃私语的情况。
在文丑的低喝声下,众白马义从悍卒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一柄柄锋利的缳首刀斜刺苍穹,一时间杀气腾腾,战意滔天。
“杀往东门!”
文丑长刀一举,率着五百精锐,如同狂风一般卷向九原城北城的东门而去。
五百精锐,如同五百只下山猛虎一般,很快奔到北城的东门城楼下。
“什么人?”
城门口的一队匈奴守卒望着这群突然如同从地底中冒出来的白色幽灵,一时间懵了,失声问道。
嚓嚓嚓~
回答他们的是一道道无坚不摧的刀光,十余人的城门守卒瞬间被刀光淹没了,刀光过后,便只剩下一具具被踩在地上的尸首。
五百悍卒,轰然涌向城楼梯道,直奔东门楼顶而去。
北城的东门城楼,不过一千余人的守卒,这依然是毫无悬念的碾压,在那整齐划一、无坚不摧的刀阵之下,匈奴守卒瞬间溃散。
那些汉人奴隶,全部坐倒在垛堞边,不少人冻得奄奄一息,眼见汉军杀来,眼中齐齐露出惊喜至极的神色,在互相提醒下,整整齐齐的贴着垛堞,高举双手,口中喃喃的念着“王师,王师总算来了……”
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众汉军的手脚,顺风顺水的一路碾压和砍杀匈奴守军而去,也有个别匈奴人蓦然醒悟过来,想要抓住一名汉人作为肉盾,然而就在汉人奴隶尚在奋力挣扎之中的时候,那名匈奴人已然被冲在最前的汉军精锐一刀砍杀。
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自东门响起,响彻整个北城,向全城的匈奴人示警,可惜为时已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北城的东门已然完全掌控在汉军的手中。
呼呼呼~
三道号火冲天而起,紧接着东门的城门也被缓缓的吊起,迎接白马义从主力大军。(未完待续。)
第301章 千年之恨一朝雪(求月票)
眼见城门大开,公孙白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举起手中的游龙枪,狂吼起来:“杀!”
一连憋屈了近十日,众汉军将士早已憋着一股浓浓的战意,数千白马义从在赵云的率领下如潮水般,向着冰冻的北城东门扑卷而去。
“杀——”
“杀——”
震天的喊杀之声,隆隆的铁蹄声,直震得九原北城城墙上的冰棱都折断。
五千白马义从如同五千只疯狂的猛兽一般,倾泻入城门之后,立即朝城内席卷而去,而此时匈奴人才刚刚接到北城东门被袭的消息,陆陆续续的赶来。
面对着白马义从的浩荡的杀势,迎面而来匈奴军,无不是惊慌失措,吓得面瞪口呆,纷纷掉头就跑。
得到急报的右贤王去卑,匆匆忙忙率军赶来,刚刚奔到北城正中,便见得一片如云似雪的幻影,正铺天盖地涌来。
那是横扫北地无敌的白马义从!
震惊的去卑,来不及多想,急是大喝:“将汉军杀出城门,敢退半步者,杀无赦!”
在去卑的喝斥下,他身后乱哄哄的匈奴军士卒,只得勉强撑起意志,提起兵器应战。
然而这根本不是一场级别的战斗,跟随去卑紧急前来支援的匈奴兵不过两三千人,兵力已然落后,再加上战斗力、配合度、士气和装备的巨大差异,匈奴人的战斗无异于螳臂挡车!
只见白马过处,匈奴人一击即溃,缳首刀挥舞之处,鬼哭狼嚎,片甲不留。
赵云更是一马当先,猿臂如风而动,一众匈奴士卒尚未看清赵云如何出招时,喉咙已然被电光刺耳,连惨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栽倒在了地上。
赵云所向无敌,直入北城,身后,无数的白马义从,如洪流一般从城门灌入。
不过片刻之间,匈奴军全面瓦解,崩溃的匈奴士卒四下狂奔。
城门正对的大街上,负伤的去卑在亲兵的搀扶下,勉强的上了战马,回眸一看,数不清的汉军已涌入城中,正在屠杀他溃逃的士卒。
这位匈奴右贤王,在乱军之中,竟然连白马义从的百人将面前都抵挡不住三合,被那百人将一刀击伤,若非身旁的亲兵拼死护卫,恐怕已然丧命在那名白马义从百人将之手。
“九原城怕是难以守住了,我得赶紧离城,尔等速速通知大单于!”
斗志瓦解的去卑,已然放弃了希望,拨马试图往西门而逃。
只是,大街的地面上,尽已为冰层覆盖,地面极是光滑,战马行走在上面,根本快不起来。
就在去卑驱使着战马,吃力的前行时,身后处,赵云已跃马舞枪,向他追杀而至。
去卑回头一瞥,惊骇的发现,同样光滑的冰面上,赵云却竟纵马如飞,如履平地一般。
惊骇的去卑却不知,汉军的战马蹄子上,都是打了专门刻有凹痕的马蹄铁,这种马蹄铁正适合在冰上奔行。
去卑连区区一名白马义从的百人将都斗不过,又岂敢与赵云相斗?斗志全无的去卑,只得拼命抽打着战马,试图加快逃命的速度。
而就在去卑和他的战马,还在冰路上磨磨蹭蹭时,赵云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已如一道雪亮的白虹,飞奔杀至。
“去卑小儿,纳命来吧!”
暴啸声中,赵云手中银枪如电刺出,挟裹着无上的威势,直奔去卑而来。
避无可避,惊恐的去卑,只有狠狠的一咬牙,攀起长刀,反身倾力相挡。
哐~~
一声烈鸣,赵云如闪电一般,从去卑的身边掠过。
去卑的双目定格在了惊骇的一霎,低着看去,胸口处已现出一个斗大的血窟窿,大股大股的鲜血,正如泉水般往外涌。
去卑闷哼一声,身形晃了一晃,便即栽倒在了冰雪之中。
一枪,毙命!
阵斩去卑的赵云,勒马回身,横枪而立,清朗的面庞上,尽是傲然之色,紧接着又率着众白马义从,朝南城杀去。
就在此时,北城西门,也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那是文丑率众攻下了西门城楼,引得一众飞狼骑一拥而入。
……
匈奴大单于呼厨泉正在睡梦之中,忽被一阵喧哗声惊醒,不禁勃然大怒,纵身而起,大声喝道:“何事喧哗?”
一个匈奴军百夫长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大单于,大事不好,汉人杀进来了,快快跑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汉人?”呼厨泉这一惊非同小可,刹那间睡意全无,细细思索了一阵,突然脸色一肃,怒声叱道:“放屁,四处都是冰城,难道汉军从天上飞下来?”
那百夫长急道:“大单于,卑职说的句句属实,那汉人真的杀进来了,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潮水般的呐喊,隐隐还有兵器的撞击声,脸色微变,掀开金帐一看,只见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在厮杀,到处都是仓皇奔走哀嚎的乱军。
呼厨泉正不知所措之时,又有一名百夫长飞奔而至,喘息道:“大单于快走,兄弟们抵挡不住了,速速往南门走吧,否则一旦……”
话音未落,只见一将纵马飞奔而来,手中大弩一扬,一枝利箭便****而出,正中那百夫长的背心。
噗!那百夫长一句话未说完,便空中鲜血狂喷,缓缓倒地。
紧接着,马蹄声如雷,只听到火光中一将喊道:“将呼厨泉的金帐围起来,由大将军处置!”
随后只见得乱马奔腾,雪屑四溅,呼厨泉的金色牙帐很快便被一群气势汹汹的汉军铁骑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
这支汉军比他们这些胡人还要凶猛,竟然是要把他们屠尽,要将他们族灭一般。
铁蹄过处,血流成河。
九原城中,成百上千的匈奴贵族,被汉军屠之一空。
约有上万名试图抵抗和逃走的匈奴人,被汉军斩杀,还有三四万的匈奴人,被汉军活捉。
太阳已然高高的升起,照在雪白的原野上,也照耀在血雨纷飞的九原城中,公孙白纵马持枪,踏着长长的血路,在九原城大街上行进着。
此刻,九原城中已是一片修罗地狱,大街上到处是匈奴贵族的尸体,公孙白策马而过,毫无同情,直抵呼厨泉的王庭金帐。
金帐之内,公孙白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正中的案几后,满脸神色灰败的呼厨泉,跪伏在了公孙白面前。
却见那呼厨泉上身已被扒光,混身都是鞭痕,脸上也青一块肿一块,显然是被愤恨的汉卒们,不少棒揍。
“大将军恕罪,呼厨泉愿率所有匈奴人归降大将军,世世代代为大汉臣民,请大将军饶恕我们的罪责。”
方一跪下,呼厨泉就向公孙白伏首,巴巴的请降,一副奴颜媚骨的模样,妄想免于一死。
塞外的胡族们,原本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根本没什么节操可言。
可惜公孙白不会如先前的那些汉朝君臣们一样,一旦他们摇起尾巴投降,宣示效忠时,公孙白就会心满意足,以展示所谓的大国风度和气量,很大度仁慈的饶了他们的罪责,纳了他们的归降。
公孙白冷冷的盯着呼厨泉,心中感慨万千,莫名的涌起一股豪情和傲气。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霍去病没做到,老子做到了!
战国时期,秦、赵、燕,耗费大量人力和物力,修建长城,只为北御匈奴;即便是横扫**、席卷八荒的千古一帝秦始皇,也为抵御匈奴人的入侵而修万里长城,导致秦二世而亡;西汉之初,高祖在白登山受辱,不得不派宗室之女和亲,而后的厉害汉帝更是倾举国之力抗击匈奴,总算打得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然而平息了百余年之后,南匈奴又趁中原大乱之际席卷而来,一度劫掠到黄河边上;而更令公孙白痛惜的是,数百年之后的那场五胡之乱,长江以北的汉人,十不存一,活着的也成了两脚羊,供胡人任意宰杀,差点灭绝了华夏文化,而这场祸乱也是起于匈奴人之乱。
而今,这只祸乱华夏千年的胡族,终于要在他的手中彻底溃灭,虽然在雁门尚有左贤王刘豹的军马,也只是丧家之犬,随时可灭。
公孙白冷笑了一声,冷冷道:“从此天下,不但不会有匈奴单于,也不会有匈奴人,你的族人都将成为本将的屯田兵,三代之后,可并入汉籍。至于河套地区,本将会留下十万汉人,让这里成为本将的养马场,这片水草丰美的土地之上,将只有汉人的牧民,不再有一个胡人。”
呼厨泉一听公孙白此言,不禁大惊失色,方知公孙白虽然不是将他们灭族,也和灭族差不多,从此这世上或许还有活着的匈奴人,但却不会存在匈奴政权了,纵横北地数百年的匈奴族,将彻底被取消了番号。
不等他出声,公孙白指着他,冷声喝道:“至于你,本将已然给过你生的机会,可惜你没有珍惜,反而继续残害本将的族人,所以你已是死有余辜!”
他缓缓的回转身来,沉声道:“来人啊,把这狗酋首给本将拖下去,千刀万剐,以泄本将心头之恨!”
(今天家母做髋关节置换手术,祝愿家母康复如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