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冰城要塞
弹汗山,大青口。
这是弹汗山进入幽州地界的主道,山道地势平缓,宽约两百多米,绕着一条小河的河床向西而行,可供大队军马通行,也是公孙白防守浦头的主要地点。其余三处山道,包括他进入弹汗山王庭的那处山道,由于崎岖而狭隘,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早已被他分别派小队军士筑关守住险要之处。
他必须在此坚守七天左右才能撤退,然后实施郭嘉的毒计,才能增加计策的成功率。
在这两百多米的山道,呈现出一个并不陡峭的斜坡,在坡的上方,就是白马义从的扎营所在。由于派出了四百兵马护送三万多被解救出的汉人奴隶,再加之其余三处小道的守军,如今守在大青口的白马义从只有一千八百余人。
而他却要凭借这一千百余人抵挡鲜卑人八万大军(这时尚未得知鲜卑军在俊靡城下的伤亡,鲜卑人实际只有六万五千左右的人数了),以一挡四十!
这里没有深沟壁垒,也没有什么可以依托的坚固城池,除了几片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栅栏以外,几乎没有什么能够提供防御的障碍。没有深沟壁垒的的阻挡,就算公孙白真是神仙再世,白马义从也是天兵下凡,也阻挡不住八万疯狂的鲜卑军。
赵云眯着眼睛,站在山口的斜坡上,四处张望,满脸的苦相。
这么一个地方,怎么可能打赢这场阻击战?
他疑惑的朝公孙白望去,却见公孙白迎风而立。满脸的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副气定神闲,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不但赵云疑惑,就是郭嘉也满脸的疑惑。
终于郭嘉忍不住问道:“主公似乎已有抵挡鲜卑人的妙计?”
公孙白瞬间脸色变黑。指着郭嘉破口大骂:“我妙你一脸!全盘计划都是你制定的,鲜卑王族的女人都被你睡遍了,还得本侯耗费仙力给你强身健体,你现在来问我妙计?守不住大青口,老子打断你三条腿!”
公孙白一气之下,唾沫四溅,惊得郭嘉满脸煞白,裆下巨寒,急忙陪笑道:“误会。误会,我以为亭侯仙术无边,能瞬间变出一座城堡出来。既然亭侯并无妙策,末将就献丑了!”
公孙白哼哼道:“就算有妙策,本侯也懒得想,出谋划策这种事你不干,本侯为何要耗费仙力保住你的小命?”
郭嘉满头黑线,连连称是,惹得赵云忍不住转过身去。窃笑不止。
……
次日一早,公孙白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他披上厚厚的大氅,走出中军大帐,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奉孝。你这是……”
看着营地里摆着数十口大锅,有人不断的往锅里倒水,另外有人从河中挑着一担担的河水奔上山坡。另有一批人。人手提着几个兽皮袋,把湿漉漉的泥土挖出来。装在兽皮袋里。
赵云领着数百名精悍之士,在山口砍下了一棵棵树木。搭建成了一个寨墙的框架,装满泥土的麻袋不断的往那树木框架里填充着泥土,不只是山口,两边的山岭也是如此。
郭嘉似乎一夜未睡,眼睛里布满血丝,不过精神倒看起来非常的好,见到公孙白,便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筑城了,否则末将岂非三条腿不保?先打造好框架,再泼水为冰,则可筑造出一道冰城。”
公孙白蓦地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了过来。当然曹操攻打马超的时候,梦梅居士不就是献的这个计策的吗?怪不得这小子,在临烧弹汗山王庭之前,坚持要带出王城内的所有兽皮袋,还有所有的木桶,原来是早就有妙计在心。
郭嘉见公孙白不语,以为公孙白不信,急忙又解释道:“如今是三九严寒,滴水成冰,末将有做过实验,烧出一壶热水,倒在地上片刻功夫,便能凝结成坚冰。如此只需在山口搭出框架,再往上泼热水,明日就可在此地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冰城。此外,两面山岭也要派人防御,形成一个屏障。如此,最多三天之后,在鲜卑军自右北平郡杀来之前,便可完全竣工,主公可高枕无忧也。”
卧槽,98的智力就是好使啊,虽然这坑货全靠命疗术养着,没少耗他的兵甲币,但却是物有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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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头率着六万多骑兵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向弹汗山疾奔而来,他疯狂的催动着胯下的骏马,恨不得率兵插翅飞到仇水河畔。
没有什么比失去弹汗山王庭更糟糕的事情,那里有他的王后,还有八个王妃,十二个女儿,还有鲜卑的王公大臣,更重要的是,那里是鲜卑的王庭。
公孙白,这个比屠夫更残忍的小贼,鲜卑王庭落在他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旦先祖檀石槐花费多年心血建造的王庭在他手中被毁,他这个鲜卑王也做到头了。
而那时,不只是失去王位那么简单,一旦大权旁落,他将迎接的就是继任者的清算,恐怕连命都未必能保住。
当他率着大军轰然而来,乱哄哄的闯入大青山口时,他看到了那座高高耸立的冰城要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可是,现在他没有了退路,只有拼死一战,或许能够博取一线生机。
蹇曼早就蠢蠢欲动,各部落也生出了在他看来很不和谐的声音,所以他必须拿下山口,大破汉军,砍下公孙白的人头,也许能暂时平息鲜卑王国内部不和谐的声音,震慑蠢蠢欲动的蹇曼。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冰城上的公孙白。
这个令他做梦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小贼,如今高高的站在冰城之上。身穿一袭白袍,身后披着厚厚的雪白大氅。头上戴着白玉冠,手上还摇着一把鹅毛羽扇。迎风而立,似乎正在摇头晃脑的吟诗,显得十分骚包。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公孙白刚刚吟完高祖的诗,才漫不经心的望着城下汹涌而来的鲜卑军,然后朝身后伸手一招,一名侍卫立即端上一樽热酒,公孙白接过热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这才将手中鹅毛羽扇一指,高声喊道:“浦头兄,别来无恙乎?此刻北风漫卷,寒气透骨,阁下远来是客,是否要上来喝樽热酒暖暖身子?”
浦头倒也颇懂汉语,一见他那贱贱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喝道:“亭侯的美意,本王心领了,待得割下亭侯的人头,再饮不迟!”
公孙白哈哈笑道:“浦头兄。何必客气?你的八房妻子,十二个女儿,正在我的部将被衾之中。喝着热酒,与我的部将在畅谈人生。浦头兄何妨来上一发?劝君更尽一樽酒,南下弹汗无故人。”
说完不等浦头答话。便手上往后一伸,令人推出一名衣衫不整的鲜卑女子出来,仔细看时,正是他的王后。
浦头只觉气血上涌,睚眦欲裂,挥起长刀,嘶声吼道:“攻,攻,杀尽这群汉奴!”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无数的鲜卑人推着木梯呐喊着冲向冰城,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箭雨。
……
已经是第四天了,鲜卑军如同潮水一般的冲击向大青口要塞。
到底死伤了多少人?五千,一万,还是两万?浦头自己也记不清了。
残肢碎肉撒落在那绵亘在山口的冰面斜坡上,有的血肉已经和坚冰冻在一起。
汉人的弩箭实在太可怕了,而最可怕的是,汉人的弩箭射出之后,到了一定的数量,竟然会自动腾空而起,飞回关上。
除了弩箭,汉人竟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七八辆青铜战车,轰隆隆的推了下来,五六百斤的砸死砸伤不少人之后,又轰隆隆的飞回关上。
青铜战车,系统限制不可主动释放伤敌,但是却可释放在冰城之上,由士兵推下来伤敌,那些想要撞坏冰墙的冲车,就是被可以自动飞回的青铜战车所砸毁。
在强大的防御器械面前,鲜卑人虽然死伤了近万人,但是汉军却受伤者寥寥可数。
“大王,不能再打下去了,要不放弃此地,我们从鸡鹿塞绕回王庭吧?”一名鲜卑小部落的大人,凄声的喊道,“汉军得到了天神的护佑,我们再打下去,我们的这点家底都要打完了!”
家底?
自从得知弹汗山王庭被袭的那一刹那,浦头就已经孤注一掷,准备把所有家底都赌上,他要用所有家底去赌公孙白的人头!
他呛得拔出腰中的长剑,一剑将那名部落大人砍翻在地,嘶声吼道:“动摇军心者,斩立决!”
临阵杀将,而且杀的还是一个小部落的大人,实在是不明智的举动,可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已走投无路。
说完,他扬起带血的长剑,嘶声吼道:“鲜卑的勇士们,汉军也是人,他们快要顶不住了,只要我们能攻下这座要塞,斩杀公孙白,整个幽州北部就是我们鲜卑人的了,到时不但幽燕平原是我们的养马场,汉人的财宝、粮食和女人都是我们鲜卑人的……”
在他的诱惑和刺激之下,鲜卑人士气大振,再一次拼命的向山口娥冰城冲去。
呜呜呜~
就在此时,鲜卑后军中号角声连绵不绝的响起,竟然是撤兵的号角,原本已冲到前面的鲜卑军,听到这诡异的号角声,只得满脸疑惑的退了下来。
浦头气得发疯,怒声问道:“何人下令吹号?”
接着便见数十骑疾奔而来,却是他的两个弟弟步度根和扶罗韩,押着数十个绑在马背上的汉人奔了过来。
两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大王,我等在汉地收集了数十个工匠,他等会制造攻城云梯,一旦有了攻城云梯,则此要塞便可一举攻破。”
浦头神色大喜,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传令三军,休息三天。待三天之后,攻城云梯制造完毕之后,再一举破城,斩杀公孙白小儿。”
……
呜呜呜~
三天之后的早上,鲜红的太阳刚刚从弹汗山的东面喷薄而出,五万多鲜卑军推着攻城云梯车,气势汹汹的朝冰城要塞蜂拥而去,喊杀声震天。
“斩杀公孙白者,拜为鲜卑大将军!”浦头扬刀大喊。
“斩杀公孙白者,拜为鲜卑大将军!”
五万多鲜卑人怒发欲狂,吼声如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前猛冲,都想第一个杀上城楼,斩杀敌将。
然而,等到他们冲到冰城之下的时候,面前的情景却令他们惊呆了。
冰城之上,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复仇
浦头先是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确认城头上未见到汉军的踪影之后,只觉满头雾水,许久才对身旁的步度根吼道:“二弟,你速率一只兵马,抢下城头!”
“喏!”
步度根应声而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冰城上便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鲜卑人的马鹿王旗便已飘扬在冰城之上。
接着,浦头在众将士的簇拥之下,疾奔上冰城,只见冰城之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木桶。
“大王,你看!”边上的侍卫突然惊道。
浦头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的一处平坦之处,竟然留有一个巨大的帐篷。
浦头伸手一挥,数十名鲜卑悍卒立即疾步向前,呼啦啦的将那帐篷团团的围了起来,一枝枝利箭瞄准了帐篷门口。
“出来!”有人喝道。
里面半天无人响应,只是传来呜呜呜的声音,几名鲜卑士兵长刀一掀门帘,奔了进去,随即又如同触电一般的蹦了出来,脸色极度尴尬。
浦头问道:“何人在里面?”
那些鲜卑士兵尴尬的说道:“还请大王亲自入内查看。”
浦头疑惑的踏入帐篷之内,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了。
只见大帐内的几张软榻之上,竟然坐着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被绳索紧紧的捆住,仔细望去,竟然都是他的妻女。
浦头脸部急剧的抽搐起来。急忙奔向前,正要拔刀割断绳索。却发现他的王后身上挂着一块白布。
白布上书着几行字:“杀汉人者,汉人亦杀之;淫人妻女者。妻女亦被人淫。如有不慎生下贵子,还请抚养十八年后送至汉地。”
嗷~
大帐内传来浦头野兽般的嚎叫,叫声充满歇斯底里的愤怒和仇恨。
……
如果说之前公孙白给浦头带来的刺激已经足以让浦头愤怒到了极致,而等到浦头率着五万多大军奔到弹汗山王庭的时候,那种愤怒彻底的崩溃了。
他与公孙白的仇恨,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方圆近十里的弹汗山王庭,鲜卑人的都城,耗费鲜卑雄主檀石槐数年的心血的所建造的王城,就此毁于一旦。只剩下烧黑的残垣断壁和偶尔被风吹来的帐篷未烧尽的边边角角。
浦头站在王城的废墟之上,如呆如傻,一夜之间,他的头发已经变得灰白,满脸的长须已如同杂草一般。
难道是天要灭我鲜卑么,一只不过五六千人的汉人军队,竟然将他逼到走投无路的境界,他几乎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他木然的望着王城的废墟,又转头望向远处的一座耸立如山丘般的大坟。他艰难的缓步走了过去,只见大坟上立着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暗褐的几个血字虽然很丑,却显得有力和格外触目惊心:“血债血偿”。
木牌之下。赫然放着一颗人头,他缓步走上大坟,来到那颗人头之前。只见那颗人头顶部已被挖空形成一个罐状,但是面目依旧很清晰。竟然是他的叔父成律归。
而人头里却装满了液体,发出一股难闻的尿骚味。汉人竟然将成律归的头颅当成了夜壶。
浦头似乎已经无力再宣泄他的愤怒了,只是木然的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将领和部落大人,语气极其平静的说道:“本王知道你们心中对我极度不满,这一切都是本王的不智所造成的,本王愿引咎退位。但是……”
他的眼中燃烧出浓浓的火焰,嘶声道:“在本王退位之前,你等必须随本王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追击这只残忍而罪恶的汉军,将他们的人头砍下来祭奠死去的族人,否则本王绝不甘心!谁若是不从,休怪本王翻脸无情,痛下杀手!”
众人默然不语,许久才有人带头道:“全听大王吩咐。”
接着其他部落大人和将领也纷纷随声附和,却听一人喊道:“请大王恕我等不能追随大王前去!”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出声的竟然是浦头的弟弟步度根。
浦头的眼睛中瞬间射出一缕精光,杀气腾腾,已然按住腰中的宝剑,却听步度根解释道:“此次王庭遭袭,致使我族遭此大难,必然有内贼通敌,我听闻蹇曼在王庭被攻之前夜,便已率着他的妻小和部曲一万余人连夜逃离,如此则内贼昭然若揭。汉人终究不过一两千人,以三万之众已足以将其歼灭在草原之上。我愿与三弟率两万之众,追袭蹇曼,将此内贼擒获,以谢死去的族人在天之灵!”
说完,他和扶罗韩两人向前奔了几步,迎着浦头恭恭敬敬的拜倒了下去道:“还请大王恩准!”
浦头的眼中的杀气逐渐褪尽,神色也缓和了下来,想了许久,才咬牙切齿的吼道:“好,记得给本王生擒此贼,本王要亲手处置!”
两人应诺。
浦头转过身来,拔剑而出,将宝剑高举在头上,迎着那木牌和成律归的人头,恭恭敬敬的跪倒了下去,嘶声吼道:“王庭虽然被毁,但是我鲜卑人的族魂还在,无能之王浦头,在此誓愿,若不能斩杀汉贼公孙白之头,告慰诸位在天之灵,愿以死谢罪!”
他那嘶哑而悲愤的声音,感染了身后的众部落大人和将领,众人也跟着他轰然跪倒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众人刚刚起身,突然数骑探马飞奔而来,高声道:“启禀大王,打探得汉人已往受降城方向而去!”
浦头恨得牙齿都差点咬碎了,怒吼道:“这是要从鸡鹿塞入关进入汉地,休想!都给老子追,务必在公孙白入关前,将其宰杀!”
嗬!
身后的众人齐声应诺。
不久,三万多铁骑,随着浦头滚滚的往西面疾奔而去。
……
草原莽莽,天地苍茫,北风卷地,草木枯黄,地上的积雪尚未彻底融化,似乎第二场大雪又即将降临。
数千匹雄骏的健马正在地上嚼着枯黄的草根,不时的发出嘶鸣声。仔细望去,可见这些健马竟然分为两群,其中一群都是高达七尺五以上的骏马,马背上都套着高桥马鞍和双马镫,明显看不起另外一群约五六百匹的七尺左右的马匹,不时的向那群低矮的马匹嘶鸣着示威。而那群七尺左右的马匹,身上没有任何装备,和普通牧马无异,对那群战马也明显存在着敬畏感。
在马群的旁边,篝火熊熊,两千名白马义从正围着篝火取暖和烤着马肉,香味在整个草原上飘荡着。
公孙白坐在其中一座篝火旁,一边饮着酒,一边啃着马腿,嘴里呜哩哇啦的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马弱呢,则能被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被烤着吃了。”
很显然,那些七尺高的马,都是用来当粮草的,这一路来,所带粮食不多,后面若想填饱肚子,全靠这些肉马了。七尺高的骏马,空马奔跑,还是能轻松追上背负骑士的战马的,于是这些马便成了移动的新鲜粮草,虽然奢侈了点,但是抢的是鲜卑人的,也不用心疼。
郭嘉大笑道:“有理,有理,末将敬亭侯一樽酒。”
公孙白双眼一瞪:“滚,等下还要逃命,你娘的要是喝醉了,怎么骑马?”
郭嘉嘿嘿笑道:“若是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末将还要命干什么?”
公孙白满头黑线,转过头去,看都懒得看郭嘉一眼,只想这辈子都不要认识这个无良浪子才好。
一阵酒足饭饱之后,公孙白拔出一根草根,悠然的剔着牙缝,眼睛朝天际之处望去。
等了许久,公孙白终于不耐烦了,愤愤然的说道:“浦头这老东西,搞得什么鬼,连报仇的速度都这么慢,如何成得大事?”
这次轮到郭嘉翻白眼了,只觉这小子脑袋长了个坑,阉了人家的儿子,让部曲xx了人家的妻女,烧了人家的城池,把人叔叔的头颅当夜壶尿,最后还要抱怨人家报仇来得慢。
其实也不怪浦头来的慢,白马义从除了七尺的空马,其余都是七尺五以上的骏马,还一人双马,速度自然要比胯下骏马良莠不齐的鲜卑大军快的多。
郭嘉灌下一大口酒,这才喷着酒气,醉醺醺的说道:“兴许,人家鲜卑王迷路了呢,要不亭侯派人前去带路?”
公孙白哈哈笑道:“好主意,此重任非郭嘉莫属。”
郭嘉嘿嘿笑道:“如今郭某也算是浦头的半个女婿了,这当面坑人的事情,实在不太合适.”
两人正笑闹之间,突然天际之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三万匹骏马奔腾而来,叩击着地面,如同大海呼啸一般。
公孙白脸色微变,急声道:“快,上马!”
众人纷纷窜上马背,却听郭嘉舌头打着结,急声喊道:“主公,快给末将用仙术解酒,末将上不得马了……”
公孙白朝郭嘉望去,只见这货已经喝得两脚发软,怎么也爬上不上那八尺高的马背,倒摔了两跤。
公孙白一阵无语,怒斥道:“喝不死你这浪货!”
说完急忙对他使用1级命疗术,郭嘉瞬间变得龙精虎猛起来,翻身奔上马匹,笑嘻嘻的道了声谢,一催胯下骏马,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张网已待
红日西坠,霞光将疾奔而来的两千白马义从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
“启禀亭侯,地平线上已看不到鲜卑追兵了。”背后有人高声喊道。
奔驰在队伍最前的公孙白长枪一拦,背后的白马义从立即缓缓的停了下来。
公孙白缓缓的回过头来,朝天边望去,愤愤然的说道:“浦头这老东西,就不能争点气?就这速度,还想报仇?”
郭嘉气喘吁吁的说道:“主公,我看浦头是不会追上来的,他们已经连续追袭十四个时辰未休息了,再追下去,他们的马都会累死的。”
话音刚落,便见一骑斥候奔来,高声禀道:“启禀亭侯,鲜卑军已在三十里地外扎营休息,正埋锅造饭。”
郭嘉一听,立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来人,给老子热一壶好酒,再来一个烤烤马腿,连续十四个时辰不吃不喝的,老子都快被饿死了。”
公孙白朝他一瞪眼,让赵云喝令众军士就地宿营,令斥候随时关注鲜卑人的动向。
……
三十里外的草原之上,数万匹骏马正围着一条小河在饮水,那饮水的声音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以致背后的鲜卑军担心这条如同溪水一般的河流会被这些渴到极致的疯狂的马匹吸干。一些挤不上前的马匹则在啃着地面枯黄的草,那马腿似乎都在发抖,马背上的汗水如同洗过一般。鬃毛都卷到了一起。
这一路来,浦头想报个仇真不容易啊。几次眼看就追上了汉人。相差不过一两里地,浦头不禁精神大振。下令部曲奋力急追,结果追了一天一夜连续不休息,却离汉人越来越远,眼看这人累得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马匹眼看就要不行了,浦头这才不得不下令就地宿营休息。
眼看那些马一匹匹疲累得什么似的,那些鲜卑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瘫坐在地上,连续七八天的追袭。再加上一宿未合眼,有的人坐在那里就能打起呼噜来。
面容消瘦,须发半白,双眼中的血丝红得吓人的浦头,望着西面的天际之处,仍然是一脸的杀气和愤怒。
“大王!“身旁一个部落大人突然惊叫起来,随即又哈哈笑道,“汉人似乎迷路了,早已过了鸡鹿塞方向。这势头似乎直奔稽落山、涿邪山、燕然山一带方向去了。”
“什么?”浦头楞了一下,随即腾的跳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这群汉贼竟然在茫茫草原上迷路了,再往西到处是群山莽莽,老子看他再往哪里逃。哈哈哈……”
刹那间,浦头似乎觉得自己一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精神大振。
此时的确早已过了鸡鹿塞方向,若往南则是凉州了张掖郡了。而且还被茫茫的沙漠阻隔,即便此刻汉人立即往南而去,恐怕也要困死在沙漠之中。
一时间,鲜卑诸将纷纷欢呼起来了,一旦汉人再往西跑个上一两百里,就要将被西面群山阻隔,汉人除了被击杀,就是被困死在莽莽群山之中。
……
稽落山出现远处的地平线上。
稽落山,鲜卑境内之名山,昔日东汉大将窦宪、耿秉率、度辽将军邓鸿率大汉天军在此大破北匈奴,并出塞3000余里,登燕然山刻石记功而还——这就是与“封狼居胥”齐名的“勒石燕然”的故事。
然而,今日,稽落山将再次名扬天下,大汉护乌桓中郎将公孙白将率数千汉家儿郎,在此迎战鲜卑王浦头所率的三万多鲜卑精骑。
这一战,到底是还差五个月满十八岁的公孙白名垂青史,还是这个屡次创造奇迹的少年将军昙花一现,就此陨落?
红日坠入稽落山的背后,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夜色如烟。
汉军越来越慢,背后的黑压压一片鲜卑骑兵遮天蔽日而来,蹄声如海啸一般响彻在草原之上。
“大王,他们跑不动了。”一个鲜卑将领指着前面影影绰绰的汉军说道。
一缕狰狞的笑容浮现在浦头嘴角,望着远处的汉军,眼中闪闪发亮。
“有意思,果然这群愚蠢的汉人逃到了稽落山脚下,汉人选择此处作为埋骨之所,的确也不错。”
浦头说完长刀一举,高声喝道:“屠戮数万鲜卑族人,烧毁鲜卑王庭的公孙白就在前面,伸手可擒,鲜卑儿郎们,建功立业,宜在今日,杀!”
“杀!”
“杀!”
“杀!”
原本已疲惫不堪的鲜卑士兵像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鞭打着胯下喷着白沫的马,向前冲去。
咴咴咴!
哀鸣声中,几匹疲累到极点的马匹轰然倒下,将背上的鲜卑骑兵掀翻在地。可是其他鲜卑骑兵依然没有停歇,继续向前玩命的追杀而去。
呜嗷~
玉带雕飞到稽落山顶上,在空中不停的盘桓翱翔。
数骑从一处山谷之中疾奔而出,迎向公孙白等人,翻身下马拜倒,大声禀报着什么,公孙白点了点头,率众冲入山谷之中。
夜色终于降临,远处的三万鲜卑铁骑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山上山下,无数的骑兵倏然涌现,肃然而立,手中的兵器齐齐刺向长空,如同茂密的森林。
赫然正是三千墨云骑。
原来俊靡城之围被解之后,太史慈等人在得到浦头大军已进入过了马城之后的确切消息,这才开始启程,横穿幽州北部,进入并州地界,然后出鸡鹿塞,在稽落山守株待兔。这就是公孙白要在大青口阻击浦头的缘故,为的就是给墨云骑争取时间。
大旗之下,太史慈端坐在乌云踏雪神驹之上,居中而立,两旁则立着田豫、管亥和刘政三将。
太史慈目光投往远处的鲜卑骑兵,双目倏地闪亮,语调却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要来的终于来了。”
身旁的管亥哈哈大笑:“太史兄,这一次,浦头的人头,俺老管要定了!你要是敢和老子争,老子敢和你拼命。”
太史慈哈哈一笑:“你上次不是说,老子叫往东你不敢往西吗?现在老子令你不得斩杀浦头,谁都行,就是浦头不行!”
管亥一听差点从马背上蹦了起来,怒声吼道:“岂有此理,擒贼先擒王,岂能放过浦头?你莫非和鲜卑王有私情不成?”
太史慈冷笑道:“这是亭侯的命令,违令者斩!”
说完从袖中逃出一纸密令,递给管亥。
边上的田豫只是微微一笑道:“老管勿疑虑,此乃奉孝借刀杀人之计,不杀浦头,才能让鲜卑人内部起纷争。”
话音刚落,只见公孙白已率着两千余白马义从奔到了山下,太史慈等人急忙向前拜见。
公孙白和众将只是稍稍寒暄了几句,便立即喝令众白马义从列阵迎敌,又令乌桓辅兵给众白马义从换好重甲。
就在即将到达稽落山之前,公孙白便已逐渐给两千白马义从各加了5点健康值。
不过这5点健康值加的不是人,而是他们现在胯下的骏马,虽然这些骏马整体比鲜卑人的马要雄骏,而且一路上两马换乘,但是仍然显得十分疲累,加了这5点健康值,这些骏马便显得龙精虎猛起来,和背后的墨云骑以逸待劳的骏马无异。
虽然一下去了一万多的兵甲币,公孙白倒也不心疼,背后疯狂追来的三万多鲜卑军,应可让他小赚一笔。
鲜卑骑兵依然气势汹汹的往前狂追而来,对于前面逃逸的公孙白和汉军,他们志在必得。
他望着对面奔涌如潮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两个月的战斗,终于可以做个了结了……”
他转头望向这场大战的总策划师时,却见郭嘉正端坐在马背上,脸色煞白,双眼微闭,手上却捧着一个酒囊,一口口的饮着酒。
“出息!”公孙白暗骂了一句,对这货再无兴趣,继续抬起头来朝前面望去。
夜色渐浓,鲜卑军来时匆忙,并未带上多少照明之物,只是零星的点了一些火把。要侦查四周的情况,须待天明后进行,不过那时已迟了,再没有机会。
夜色中,公孙白和郭嘉、田豫三人并肩登上稽落山的山顶,借着黯淡的星光朝远方望去。
只见稀稀落落的火光之中,一批一批的鲜卑方骑兵,高声呼喝而来,如同一只只扑向火光的飞蛾。
田豫望着山下阵列如山、端着臂张弩的汉骑,心中突然生出不忍的感觉,这根本不算一场战争,而是彻头彻尾一场残忍的大屠杀。他深知这只大汉精骑的威力,一千重骑外加四千精骑,对三万鲜卑骑兵,即便敌人体力充沛,在五千臂张弩的突袭之下,再加上重骑的冲击力,鲜卑人未必能赢。更何况,如今敌军已是强弩之末,根本就是前来送死。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三万鲜卑骑兵已经呼啸而来,很快就冲到稽落山前数里之外,三万汉军躲在山体的阴影之中,奔跑中的鲜卑军根本难以发现。
“停!”
鲜卑军冲到山下两里之外,浦头终于察觉到一种不祥的气息,急令大军停下。
他急于报仇,甚至失去了理智,但并非是来寻死的,马背上征战多年的他,凭着敏锐的察觉力预感到了危机。
只是,已经晚了!
三万大军缓缓停下,又有不少马匹刚刚停住脚步便双脚一软,摔倒在地,又撞倒边上的士兵,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公孙白低声道:“是时候了,吹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血战稽落山
呜呜呜~
悠远而苍凉的号角声在稽落山顶响起,如同死神之号角,在夜空之中远远的传荡开来,方圆十里可闻。
总攻时刻到了,而公孙白则等着一刻太久了,幽州北部的汉人也等这一刻已久!
“杀!”
夜色之中,赵云仰天狂啸,发出进攻的号令,一拍胯下照夜玉狮子,手执龙胆亮银枪,率众冲向前面的鲜卑骑兵。
杀杀杀~
等候多时的白马义从重甲骑兵,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呐喊声,滚滚如铁流一般杀向迎面的鲜卑骑兵,紧随在他们身后的则是白马义从辅兵。
咚咚咚~
战鼓声接着冲天而起,高昂激越,一声声如同叩击在鲜卑人心中一般。
“墨云骑,出击!”
太史慈眼见前面的白马义从已经启动,挺起四十多斤的月牙戟,催动千里神驹乌云踏雪,威风凛凛,犹如天神一般。
一直被白马义从盖过风头的墨云骑,也不甘落后催动胯下骏马怒蹄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浦头及诸将惊呆了,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赵云怒吼一声“去”!
拍马朝敌阵飞奔而去,刘政紧随他旁,后方的骑士汹涌而来,像咆哮的怒涛般朝只隔了数百步的敌人卷去。
一时间杀声震耳,蹄声漫天彻地,浦头骇然惊醒,高声喝道:“敌寡我众,结阵迎敌!”
震惊中的鲜卑军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在各自的将领的呼喝下开始结阵。
咻咻咻!
眼看奔近了百步之内鲜卑军尚在哄乱之中。无数的利箭铺天盖地而来,无情的穿透他们的皮衣。射进他们的血肉之中。
臂张弩的威力在百步之内,可以用恐怖来形容。鲜卑军瞬间被射倒一片,惨叫声连天。
浦头双目尽赤,拔刀怒吼:“杀!”
咴咴咴~
吼声刚落,骏马的悲鸣声刹那间便响遍整个原野。
三万鲜卑人催动胯下骏马,想要对冲而去,将对手淹没,结果胯下的那些疲累到了极点的马匹纷纷栽倒在地,再也无力奔驰。未栽倒的马匹,也是怎么打也不动。打狠了便又栽倒在地。还有部分已经疾驰而出的马匹,刚刚奔了几步就口吐着白沫扑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连续十多天的奔袭,尤其是刚刚又连续奔袭了十二个时辰,使大部分鲜卑马匹已经到了虚脱的临界点,刚才骤然停下来之后,便再也无力奔跑,被背上的鲜卑人奋力一打,一提劲便脚下一软。力脱而倒。
一时间,三万鲜卑骑兵,竟然倒了两三成,余下的也有半数胯下马驹疲累到了极点。要么步伐蹒跚,要么根本就不愿动,整个阵型一阵大乱。
咻咻咻!
臂张弩刚射完一轮。紧接着冲在最前的白马义从踩下连接踏-弩的绳索,将那些冲在前头的跨骑良驹尚可一战的鲜卑军连人带马尽数射倒在地。
夜风烈烈。奔驰在最前的白马义从重骑,连人带马都披着重甲。在月色之下如同鬼魅一般,格外阴森和狰狞。
这是什么骑兵?
很多鲜卑骑兵第一次见到这种重甲骑兵,那些勉强可一战的鲜卑人瞬间慌乱了起来,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如同毒草一般蔓延开来。
“放箭!”浦头嘶声吼道。
众鲜卑军这才如梦初醒,举起手中的弓箭射向白马义从重甲骑兵,一片箭雨如同飞蝗一般从鲜卑军阵中掠起,倾泻向白马义从。
当当当!
箭雨中的白马义从冲势丝毫未减,任鲜卑人的劣质箭簇在身上叮叮当当的碰击着,只是稍稍一低头,避免脸部部分位置未被罩面盔盖住的部分被射中,一往无前。
轰!
一千余名重甲骑兵恶狠狠的撞进了鲜卑人丛之中,只听一阵此起彼伏的马嘶声响起,那些已经疲累到了极点的鲜卑马匹,很多被这钢铁骏马一冲,又有一片悲鸣着栽倒了下来,接着一匹马倒下又带动了另外一匹疲马摔倒在地,很多鲜卑人准备纵马迎敌,结果都是未及提步,那马便已轰然摔倒。
偶尔有人举刀刺中了这些重甲骑兵,结果发现这些变态的钢铁骑兵根本就是刀枪不入,无懈可击!
那些妄想拼死一搏的鲜卑前军绝望了,在这种武装到牙齿而且战意滔天的重骑之前几乎没有拼命的机会,唯有逃跑才是正道。
敌人未战先乱,恐惧感如潮浪涨退般的蔓延,人奔马窜,更是溃不成军。
“常山赵子龙来也!”
“东来太史子义来也!”
几员汉军猛将狂吼的声音随风送入敌阵,同时挺起手中的兵器,把少数悍不畏死迎上来拼命的敌人连人带兵器挑上半空,拉开了近身厮杀的序幕。
汉骑气势如虹,如破竹般的直指敌人众集的心脏地带,只一下子便冲杀得敌人溃不成军,令敌人只得四散逃命,没有丝毫还击之力。
今次的突袭是经过精心策划,甫发动便把敌人逼进死地,不容有敌人漏网。由赵云指挥的白马义从重甲骑兵最接近敌人,利用己方的装备精锐和高昂的士气,以及敌军的极度疲累、猝不及防,先以雷霆万钧、以快打慢的马队战术,把敌人冲散,然后乌桓辅兵和墨云骑两翼的部队蜂拥而至,把忙于逃命的敌人无情截杀,不容有漏网之鱼。
敌人早已乱成一团,各自为战,可是赵云和太史慈率领的部队,在敌群里左街右逐,始终队形完整,比对起敌人乱如散沙,更显出强弱悬殊之势。
胜败之局已定,只看能杀多少人。
人数在汉军战士六倍以上的鲜卑军,已完全失去了抵抗力,汉骑像怒潮般在鲜卑军中奔腾翻滚。天地乾坤被翻转过来,虽然天空繁星满天,战场上仍予人暗无天日的感觉。在这里,阵亡战士流出的血使得尸体黏在乎野上,任由马蹄践踏,数以百计的人在同一刻倒下去,令本是宁谧安详的草原变成满目疮痍的屠场。到处是扬起的尘埃和被杀者临死前的号叫,其惨烈超乎任何言语的形容。
“撤!”
浦头终于绝望的大吼。
可是撤到哪里去?这些疲惫到极点的战马,很多在轰乱之中力竭而死,即便是神骏一点的也被乱军所挡,难以冲出。
就算冲出了又如何?
两翼的汉军已经分出一千骑冲到鲜卑军的后面,阻挡住了退路,手中的臂张弩专门射杀逃窜而来的敌军。
夜色之中,田豫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转身望着公孙白道:“鲜卑之战即将落幕,不如将其俘虏到三郡之地,补充人口?”
公孙白微微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侍卫喝道:“传令下去,缴械投降者不杀!”
数十骑从山上纵马而下,疾奔过去。
“传亭侯军令,缴械投降者不杀!”
汉军之中立即响起如雷般的吼声。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之中,一个又一个鲜卑士兵扔下兵器,将双手高高的举在头上。投降的浪潮迅速蔓延了鲜卑全军,草原上逐渐安静下来,鲜卑骑兵们被汉军驱赶下马,举着手朝稽落山下蜂拥而来。
天色微明,稽落山下的大战也已彻底结束。
三万鲜卑多骑兵被斩杀了五六千,其余的均束手就擒。汉军割下鲜卑骑兵马匹上的缰绳,绑住鲜卑俘虏的双手,每十人一串,将两万多战俘全部串了起来。
山下的草地之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鲜卑兵尸身,还有倒毙的战马,鲜血染红了原本碧绿的草地,在晨曦的照耀之下,发出惨艳的光芒。
这一战,五千汉军死伤不过十数人,却俘虏了两万多鲜卑骑兵,缴获了两万多匹战马,各类辎重无数,当然还有一万多匹可供食用的死马。
这一战,从慕容鲜卑部退入俊靡城那一刻起,郭嘉便开始布局,一步步将鲜卑人引向最终的覆没。
此战之后,鲜卑人实力大减,恐怕十年之内,不敢南下牧马,幽州、并州乃至凉州北部的百姓即将迎来十年的安静。
稽落山顶上,公孙白神色肃然的朝身旁的郭嘉望去,不觉又呆住了,这货竟然靠在侍卫的肩膀上睡着了,睡得呼呼的。
卧槽!公孙白暗骂了一声,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坑货身上,生怕被夜风一吹,那健康值又哗啦啦的往下掉,耗费他的兵甲币。
郭嘉被他的动作惊醒,抬起头来,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呆呆的问道:“打完了么?”
公孙白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郭嘉嘿嘿一笑道:“战果如何?”
“杀六千一百二十六人,俘虏两万八千二百人,浦头只率三四百人逃出。”公孙白冷声道。
前面两个数据是系统提供的精确数字,此时他的兵甲币已然增长到10235。
“浦头逃脱了好,不过竟然只有三万多人,看来浦头并非倾巢而出。这样也好,鲜卑内部更有好戏看了,如果不出我所料,至少十年之内,鲜卑草原将派四分五裂,互相攻伐,争夺地盘,哈哈……”郭嘉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鲜卑王的悔意
日已东升,火红的朝霞照亮了整个草原。
数百名鲜卑骑兵簇拥着浦头狼狈而逃,一杆残破的鲜卑马鹿王旗倒垂着,如同一块破布一般.
一路上,浦头风声鹤唳,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一连奔了上百里,总还觉得汉军在背后拼命的追赶。
希聿聿!
突然浦头身后的一名少年鲜卑将领勒住马脚,回头望去,只见背后空空如也,急声喊道:“大王,汉人并未追来,休憩一会吧,不然这马也坚持不住了。”
众人听得已摆脱汉人的追踪,这才缓缓的勒马停了下来,却听又是几声马匹的悲鸣声,又有几匹骏马体力不支,双腿一软便栽倒在地,即便是剩下的那些八尺左右的骏马,也是口吐着白沫,喘着粗气,似乎随时要栽倒,马背上的骑士不敢再增加骏马的压力,急忙翻身而下。
听到背后的呼声,浦头也惊魂甫定的勒住马脚,让那匹接近九尺的骏马缓缓的停了下来,这才失神的望着背后,惊惧的摸着自己的头部问道:“我的头还在么?我的头还在么……”
这一路,他简直如惊弓之鸟一般,在彻底宣告战败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高高的悬起,因为他知道以公孙白的狠绝,根本就不可能放任他逃走。
背后的阿古木郎嘶声哭道:“父亲,我们的三万大军完了,只剩下这几百人了……”
浦头楞了一会神,朝四周张望了一阵,煞白的脸色终于缓缓的回过神来。竟然哈哈大笑道:“汉人若是全力追袭,我等必无法逃脱。甚幸!甚幸!”
众人一阵无语,纷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三万对五千,主将能够逃脱性命便是胜利,这是遇到何等厉害的军队?
……
在离浦头东面的三十里地外,鲜卑蹇曼部一万多人和步度根、扶罗韩联军两万多人正在展开激烈的大战。
步度根和扶罗韩两人认定蹇曼是内奸,派出侦骑四处打探。蹇曼率着部众,正往龙城方向撤退,只等公孙白和浦头之战尘埃落定之后,便以浦头引祸入内,致使先王檀石槐所建的王庭被毁和鲜卑族人被屠戮的过失。宣布不承认浦头的王位,同时以先王和连之子的身份继位。
不想偏偏也在稽落山的一百多里外遇上了步度根和扶罗韩的联军。
两军相遇,立即展开了唇枪舌剑的战斗,一方指着浦头、步度根和扶罗韩三兄弟作战不利且未能保护祖宗基业,另外一方则指责对手通敌卖国。
这种语言之争是没有结果的,于是双方很快发起了激战。
呜呜呜~~
狰狞的牛角号吹响,东面鲜卑军阵之中,铁骑杀声大作,震天动地。
令旗摇动。步度根和扶罗韩二将,各率一万突骑,轰然杀出,率先发难。
两万铁骑狂潮。伴随着“咚咚”的战鼓声,如旋风一般在阵前组成了锋矢阵形,庞大的铁骑之阵。踏着碎乱的马步。向着迎面的蹇曼所部,急速的冲击而来。
马蹄扬起漫空的飞尘。随着战鼓连续有力的擂动声,两万鲜卑铁骑已经完全冲了起来。大地都被那巨大的轰鸣声所震撼。
这般摧枯拉朽之气。足以令任何对手都为之胆寒。
敌势冲天,对面阵中,蹇曼脸色却沉静如冰,只冷冷的盯着对面乌压压而来的敌骑。在他身旁,则站立着一名纶巾白衣的文士,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此人正是蹇曼的心腹谋士李昭,也是前几次屡次冒充步度根部下出使公孙白的那名使者,也是当年李陵投降匈奴后留在草原的后人。这次借公孙白之手,打压浦头的计策,正是此人所出。
“李先生,怎么办?”蹇曼沉声问道。
李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大王不用急,末将自有破敌之策。”
此时名义上的鲜卑王仍然是浦头,但是此人却已经以大王尊称蹇曼了。
“今天,就让我用鲜卑人的鲜血来成就我李昭的威名吧!”他心中冷冷的笑道。
抬起头来,心坚如铁,没有一丝惧意,傲对滚滚铁骑。
脚下的大地震颤愈裂,迎面处,步度根和扶罗韩统帅的鲜卑铁骑,已经在飞速逼近。
一百八十步!
李昭高声吼道:“备弩!”
随着一阵噶及噶及的弩机响声,前排的数千蹇曼部鲜卑人竟然端起了一张张大弩,森然的箭头已然瞄准了对面。
鲜卑人,一向连弓箭都很简陋,此刻居然造出了大弩来。
顷刻间,敌骑已冲至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时机已到!
李昭长剑一指,暴喝一声:“四石弩,给我放!”
嗖嗖嗖!
尖锐的破风声骤起,第一波四石之力的弩矢,如流光一般离弦而出,铺向迎面而至的敌骑。
只见箭势如风,瞬息间,冲在最前面,骄傲凶蛮的敌骑,就声中箭,纷纷栽倒于马下。
惨叫声响起,气势汹汹的鲜卑铁骑,冲势骤然受挫,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精确无双的箭雨,无不震惊。
“第二轮,三石弩箭,给我射!”
就在步度根和扶罗韩的联军,还来不及品味方才的惊魂时,蹇曼阵中,李昭已狰狞一喝。
嗖嗖嗖!
箭似疾风,结成一道密网,铺天盖地的向着敌骑扑去,无情的将鲜卑骑兵一个接一个的钉倒于地。
李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道:“此弩虽然不及先祖五千步卒破数万骑之弩锐利,但是对付鲜卑贼已然足够。”
鲜血飞溅。战马在嘶鸣,中箭者的惨叫声冲天而起。越来越多的敌骑被射得人仰马翻,倒地的人马。使整个骑兵军团的冲击速度,受阻放缓。
等到第二轮弩箭激射而出,敌军也奔近一百二十步内,李昭这才喊道:“后军为前军,速退!”
话音刚落,早已做好准备的蹇曼部立即催马狂奔而去。
背后的步度根和扶罗韩两人大怒,率着众部曲狂追不休,眼看又追出三四里地,步度根突然勒住马脚。急声喊道:“停!”
随着号角声响起,主旗舞动,步度根和扶罗韩联军乱哄哄的停了下来。
扶罗韩不解的问道:“敌寡我众,眼见即将靠近,为何要停止追袭?”
步度根指着身后的部曲,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敌军之中,必有高人,你看敌军进退有序,丝毫不乱。而且居然装备了强弩,看来蹇曼叛逆之心已久。而我军不但被射倒上千人,而且阵型已大乱,如此追下去。则显得更为混乱,如此对我军极为不利。”
扶罗韩恨声道:“难道就此罢休?”
步度根沉声道:“先整顿队列,再行追击。”
数里之外的李昭。眼见步度根等人不敢再追来,眼中稍稍有点失落。然而他倒也不敢回头理会他们,而是让蹇曼急忙令众军士再次填装弩箭。然后缓缓的北去。
弹汗山王庭已被毁,他们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前往龙城,以龙城为鲜卑之都城,让蹇曼继任鲜卑王,同时宣布废除浦头的王位。
就在此时,一骑飞奔而来:“报~前面三里之外发现大王及溃军两百余人,正迎面而来。”
“什么?”蹇曼一阵发呆。
李昭却哈哈大笑:“真是天助大王也,前往拦截浦头,割下他的人头,大王便可名正言顺的继位了。”
蹇曼精神大振,长刀一举:“杀!”
万余铁骑便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滚滚而去。
……
新月如钩,照在山顶上遍布的尸体和鲜血上,显得格外惨白。
浦头浑身浴血的站在退守的无名山的山巅,旁边站着阿古木郎等将领。
其中紧挨着他的一员青年将年显得格外显眼。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长八尺有余,面目俊朗,手执长刀,威风凛凛,极其勇猛。
正是屋漏偏遭连夜雨,眼看逃出公孙白的魔爪的浦头,却好死不死的遇上了蹇曼的大军,无奈之下,只得退守在这座无名山之上,静待援兵。
浦头几次冲杀都未逃不出去,只好死守这座高山。幸好山高且险,蹇曼的军队虽多,但次强行攻山都被杀了回去。
尤其是身边的这员年轻的的鲜卑小将,作战十分勇猛,硬是率着数百军队凭借着山口的险要将敌军阻击了回去。
然而一天时间过去了,山上已呈箭尽粮绝的窘境。山下的敌军围得水泄不通,求援的情报根本无法送出。
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步度根和扶罗韩的联军,问题是草原莽莽,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得知消息,前来解救?
浦头脸沉如水,抬起头来望着远方出神。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自语的说道:“想不到我堂堂鲜卑之王,麾下控弦之士过十万,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却听身旁的阿古木郎幽幽的说道:“父亲,如果我们没有入塞劫掠汉人,何至如此?公孙白小贼太凶残了,我等不能敌也……”
一时间,四周雅雀无声,只听到山风在呼啸。
阿古木郎的这番话虽然十分丧气,大丢鲜卑人的面子,但是众人竟然无言以对。
是啊,如果不入关惹怒汉人,无非是这个冬天要过得紧巴巴而已,不至于死伤这么多人,浦头甚至连王位和小命都不保……
正是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独有身边的那员鲜卑小将道:“大王和王子何必如此悲观?蹇曼狗贼犯上作乱必遭天谴。我轲比能拼的性命也要保得大王的安全。”
ps:对不起,二十年未见面的同学聚会,导致连续两天单更,请见谅,明日必定双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浦头殒命
无名山下,蹇曼的万余部曲将山脚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由于山上的鲜卑将士守住了险要之处,又全部是浦头的亲卫精兵,一个个舍生忘死的拼斗,愣是守住了一天之久。
眼看暮色即将降临,蹇曼不禁微微有点着急:“步度根和扶罗韩的部曲虎视眈眈,随时前来救援,山头又久攻不下,如何是好?”
李昭淡淡的笑道:“如今其他支持大王的部落正往这边争援而来,而且我等有强弩,即便两人前来,末将也有办法守住此处,大王勿虑。”
蹇曼的神色稍缓道:“李将军的弩箭,果然精妙,不让当年令先祖五千步卒破数万匈奴精骑的强弩。不过,此山久攻不下,大军困在此处,终究不是办法。”
李昭望了望山顶上,严阵以待的浦头亲卫军,虽然嘴角浮现出一丝狞笑,道:“末将有一计,可保浦头连灰都不剩。”
蹇曼大喜,问道:“计将安出?”
李昭诡异的笑道:“只须一把大火即可,点火烧山,便可浦头烧得连灰都不剩,我听闻那王印却是羊脂玉雕制,水火不侵,大王再派士卒上去,寻找王印,如此则可名正言顺的成为鲜卑王。”
蹇曼呆了一下,随即决然道:“好,就依将军之计!”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浦头仍然翘首以待,望着天际远处的草原,怔怔发呆。
身旁的小将轲比能忽然微微的叹了口气道:“恐怕两位大人是不会出兵前来相救了……”
浦头神色一凝,怒声问道:“何出此言?”
轲比能苦涩而缓慢的说道:“大王屡次败于汉军之手。折了数万兵马,如今又导致王庭被毁。鲜卑族中,恐怕对大王尊崇的已不多了。也就是大王对他们两人的用处不大了……而若是大王死于蹇曼之手,则他等可借为大王报仇之名义,讨伐蹇曼,争夺王位……如此,末将料定两位大人是不会出兵相救了……”
身后的其他将领听轲比能说如此诛心之言,正要呵斥,却被浦头伸手止住。
浦头缓缓的抬起头来,仰望苍穹,喃喃的说道:“王位的诱惑就这么大吗?为了此王位。兄弟反目为仇,甚至不惜勾引外族入内,毁灭先祖的基业。难道先祖檀石槐老王亲手建立的万里江山,竟要毁灭在我浦头手中?”
身后的众将尽皆掩面而泣。
就在此时,突然山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不禁脸色大变。
“火……蹇曼狗贼放火烧山了!”有人绝望的惊呼起来。
连续一天的顽强阻击,霎时成为泡影,蹇曼只要一把大火。便能将他们烧得连渣渣都不剩。
山下突然火光和浓烟四起,火焰像烟花一样在树林中爆炸开来,方圆一两百米内都是巨大爆裂的火焰,呼啦啦的向山顶吞噬。
整个山脚都是巨大的火焰和浓烟。山中枯枝败叶极多,随着夜风的吹拂下,瞬间化成一片火海。无数的火舌向山顶涌来。
大火借着山风,越烧越快。漫天的浓烟和火光,山上的将士似乎已经感到了灼热的炙烤。
完了。一切都完了……
浦头心头一阵绝望,缓缓的拔出腰中宝剑,嘶声道:“承蒙各位舍命相救,只是如今事已不可为,而蹇曼只要杀本王一人耳,不如舍去本王的人头,换的诸位的平安!”
说完,他猛然挥剑朝脖颈抹去。
当!
轲比能长刀一伸,便将浦头的长剑击落在地。接着,其他惊魂甫定的亲卫军立即奔向前来,劝慰浦头。
浦头望着地上的长剑,怒吼道:“轲比能,你敢抗命?如今大火已起,你难道想要大家都葬身在这火海之中吗?”
轲比能恭声道:“末将可有一计,可就大王和诸位兄弟!”
浦头神色一愣,当即不再纠结自杀之事,急声问道:“速速道来。”
轲比能指着山顶沉声:“我等可在山顶砍倒树丛和灌木,留出一片空地作为立足之地,再引火往外烧,如此则一火往下烧,一火往上烧,便会在半山腰相遇,逐渐熄灭。我刚才在山顶看到有一处山泉,我等再以布沾水,捂住口鼻,浓烟虽大,亦可活命也。”
浦头呆呆的望了轲比能一会,摇头苦笑着说道:“果真大才也,若是早日重用你,本王或许不会惨败至此。”
说完,长剑一挥,喝令众将士立即提着长刀往四周砍伐树丛和灌木。
*************
大火烧了整整一个晚上,不休不绝。
那片连绵跳跃的红色火光,照亮了无名山顶上的夜空,就方圆数十里的草原上的天空,也被这片肆意绽放的火红,照得通明透亮。
清晨时分,火光终于逐渐黯淡了下来,山顶上青烟袅袅,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烟火味。
蹇曼狰狞的笑道:“这样一把大火,恐怕浦头都成烤肉了,给老子上,找到王印者,重重有赏!”
随着如雷的响应声,无数的鲜卑士兵争先恐后的朝山头蜂拥而去,一个个都想冲在最前头,找到浦头的尸体和王印。
蹇曼回过头来,朝李昭笑道:“先生果然大才,能得先生辅佐,何愁草原不定?”
话音刚落,背后的大军突然大乱,一阵震天价的鬼哭狼嚎般的吼叫声破空传来,慑人心魄。
无数的士兵惊叫着:“鬼怪来了,鬼怪来了……”
蹇曼脸色大变。
阴冷的晨风中,一团黑影仿佛从天而降,旋风一般冲入前来搜山的鲜卑军中。
只见一群全身黑漆漆的怪物。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声:“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群从头到脚都乌黑如炭。只露出眼白和森森的白齿,包括胯下的马也是如此。再加上那摄人心魄的嚎叫声,在朦胧的晨曦中显得那么阴冷和恐怖,仿佛来自地狱的一群魔鬼。
再加上这群黑色的怪物一个个极其精悍善战,从山坡上俯冲而下,冲势极其惊人,而搜山的鲜卑军都是弃马登山,而且乱哄哄的一团根本不成阵列,在这群黑色怪物的俯冲之下顿时大乱,把他们当做一群厉鬼。无不魂飞魄散,根本不敢与之相斗。
趁着鲜卑人猝不及防,一阵大乱之计,数百黑影疾驰而出,窜出了蹇曼部曲的包围圈,往东疾奔而去。
李昭望着逃出包围圈的黑影,急声道:“快追,他们以火灰涂身,并非鬼怪!”
回过神来的蹇曼。急声喝道:“追,杀蹇曼者,重重有赏!”
众鲜卑士兵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翻身上马。乱哄哄的向着浦头等人逃奔出的方向蜂拥而去。
*******
日头偏西,数百名黑色的骑兵在草原上纵马狂奔,打得那马都快飞了起来。正是浦头、轲比能及其部曲。
希聿聿!
浦头突然勒马而立,身后的众骑也只得停了下来。
轲比能回过头来惊问道:“大王为何停下?”
浦头望了望背后出现在地平线上蜂拥而来的追兵。无奈的说道:“如今人困马乏,我等的坐骑都已支撑不了多久了。这样跑下去大家都跑不掉的。”
他们胯下的骏马,原本在稽落山之战后就已疲累到了极点,所以众人才不得不选择那座无名山固守休息,然而这些马虽然休息了一天,仍然未能从疲累之中恢复,如今又狂奔了一天,又到了疲惫的极点,难以再狂奔下去。
轲比能回头望了一下地平线上越用越多的追兵,钢牙一咬,大声吼道:“不如由末将率众引开追兵,大王率众往另外一个方向撤退?”
浦头苦涩摇了摇头,仰天叹道道:“草原莽莽,何处是归途?王庭被毁,族人被屠,这些罪责最终都要算到本王的头上,本王能跑到哪里去?不说蹇曼,就是我那两个弟弟,也巴不得我死去抵罪,本王如今身边就只剩下你等了,四面皆敌,四面皆敌啊……”
这句话一出,惹得身后一片悲声。
浦头转过身来,突然翻身下马,厉声喝道:“轲比能及众将听令!”
轲比能立即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向前拜道:“末将听令!”
其他将士也跟着落马向前听令。
浦头望着他沉吟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从怀中逃出一个黄绫布包裹,高声喝道:“轲比能年轻有为,有勇有谋,又忠心耿耿,为人正直,本王特将王位传于你,从即刻起,你就是我鲜卑国第四任鲜卑王!”
“什么?”不但轲比能大惊失色,就是身旁的众将士也凌乱了。
浦头沉声道:“这是本王的最后一道王令,违令者斩!”
他的眼中充满决然的神色,脸上的神态铁青得吓人,轲比能望了望四周将士,又望了望远处奔涌而来的追兵,终于咬牙吼道:“遵令!”
背后的其他将士,包括阿古木郎也纷纷跪倒下来,齐声称遵令
浦头将那装着王令的黄绫布包递给他,指着身旁的将士继续说道:“他们人数虽少,却是以一当十的勇士,而且忠心耿耿,你带着他们和王令,回到你的部落,不要透露王令的消息,待到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再以王令号令各族,重新一统草原,振兴我鲜卑族!”
轲比能连声应诺。
浦头缓缓的走进他的身旁,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缓缓的展开,递给轲比能道:“前日,我终于发现了汉人纵横无敌的秘密,汉人在马鞍旁加了两个铁圈,便能使骑兵在马背上稳如磐石,双手作战,我虽抢得一副,但是奈何突然不翼而飞,但是尚凭着记忆画下,你按照此图依样打造,日后必然能无敌于草原。”
他将那块白布递给轲比能,又激声道:“汉人公孙白,通机谋,善妖术,在你一统草原之前,不要与其为敌。”
得到对方的答应之后,他才走向自己的儿子,苦涩而无奈的叹道:“对不起,父亲不能照顾你了,好好活着!”
这个宝贝儿子因为男性功能的丧失,注定不能成为鲜卑之主了,能让他活着才是他最大的心愿。
阿古木郎泪流满面,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大王快走,追兵赶上来了!”有人惊叫道。
浦头回过头来时,见追兵已在三四里之外,立即翻身上马,手中长刀一举,指着轲比能大声喝道:“走,带着他们走得远远的,不要辜负本王的期望!”
众人齐声大惊:“大王……”
浦头怒吼道:“走,违令者斩!”
轲比能不再说话,率先朝浦头跪拜了下去,众人也跟在他背后跪倒了一片。
眼见着轲比能已率着众人疾奔而去,浦头望着越奔越近的追兵,举起长刀,刀杆朝那匹接近九尺的极其雄骏的骏马屁股上奋力一戳。
那马吃痛,发出一阵暴烈的悲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疯一般的怒蹄而去,远远的将众追兵甩在背后。
蹇曼率着千余精骑疾奔而来,眼见浦头往南而去,而轲比能等人却往北而逃,不禁犹豫了片刻,然后决然喝道:“追上浦头,不用理会那些残兵败将。”
千骑滚滚,直追浦头而去。
等到追上浦头之时,已在上百里之外了。
残阳斜照,鲜红的霞光照在枯黄的草地上,将整片草原照得红通通的,像血一般。
浦头手执长刀,站在那匹倒毙的骏马身旁,站得如同标枪一般笔直,朔风吹动着满头的长发猎猎飞舞,显得极其悲壮。
“这一战,终究是我错了,内乱未定,便贸然去惹怒公孙氏,终究得食恶果……从今日之后,鲜卑族将陷于分裂之中,群雄混战,但愿轲比能能不负使命,重新一统鲜卑,重振我鲜卑王国之威……”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蹇曼追兵,突然一股无边的疲累感涌上心头,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这样也好,终于可以休息了。”
咻咻咻!
乱箭如雨,浦头瞬间被射成刺猬,一代草原枭雄,就此殒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汉从来都不缺英雄
我叫酉飞,是朔方郡沃野县的一个斥候。
斥候者,就是远出侦探的侦察士兵,非精悍敏捷者不可胜任,也是大汉军中令人羡慕的一个兵种。
自秦汉而始,很多战争的胜利都离不开斥候的情报,斥候就是军队耳目,没有斥候,军队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然而,我这个斥候,包括整个朔方郡乃至整个并州北部的斥候,并没有真正作为斥候的荣耀。我们提供的情报,不是为了击败敌人,而是为了躲避敌人的劫掠。
华夏北部,自战国以来,就边患不断,先是犬戎,后来是东胡,再后来是匈奴,然后现在是鲜卑。游牧民族,凶残而彪悍,又仗着马快,劫掠汉人成了他们的天性,就像人生下来会吃奶一般自然。尤其是在冬季大雪前后,草枯马瘦,游牧民族冬季更为难熬,便会举族南下,劫掠和杀戮汉人 ,他们称为打草谷。
所以每年秋冬之际,北部的汉人就会蒙受一次血与火的灾难,从而涌现了无数的英雄。千百年来,似乎汉人的英雄几乎都与抵抗北面游牧民族相关,譬如赵国的李牧,秦国的蒙氏兄弟,“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冠军侯霍去病,“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破胡壮侯陈汤,杀得“胡人不敢南下牧马”的飞将军李广,还有卫青、窦氏、班氏……
这些英雄,我都是听我的父辈和祖辈说的,在我当斥候以来,我只见过勉强算得半个英雄的人。那个人在愿并州刺史丁原帐下听用,人称飞将军。
那是五年前。胡人入关,不但抢掠汉人的粮食和财物。还掠走了许多青壮为奴,更可恨的是还大开杀戒,连妇孺都不放过。我见过三个胡人强暴一个汉人妇女的情景,也见过胡人将小孩的头颅挂在马头上,而我那时才十二岁,躲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才躲过这一劫。
后来,那位英雄出现了,他身高九尺有余。跨骑着骏马,手持方天画戟,如同天神一般杀来,胡人在他面前无一合之将,在那无敌的画戟之前,胡人触之即死,碰之即伤,瞬间溃散。
再后来,那位英雄随并州刺史丁原去了京师雒阳。就再也没回来过。而我之所以把他列为半个英雄,是因为他去了雒阳之后,整个并州都流传着关于他的不光彩的事情,他们叫他“三姓家奴”。而我却固执的认为,能杀胡人的就是英雄,对于这位声名赫赫、武勇天下无敌的将军。我认为他至少算半个英雄。
在那之后,整整四年。并州再也没有出现过英雄,甚至因为丁刺史的逝去。整个并州也是群龙无首,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军队来抵抗胡人的入侵。
而作为一个斥候,我的职责就是每年入秋之际便要在鸡鹿塞外游弋侦查,一旦发现胡人有入关侵扰的动向,立即奔往沃野城禀报长官,然后长官便会再禀报沃野令,再往后便是组织百姓——逃命,避开胡人的侵袭和杀戮。
四年,年年如此。
我也逐渐明白,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内,大汉境内不会出现英雄了,也许那个手执画戟的半个英雄,会是我有生之年能见到的最后半个英雄。
郡内的士人都在说,如今皇室衰微,群雄并起,那些掌兵者都在忙于争夺地盘,谁还有空来理会并州这苦寒之地的百姓死活?别说是那些远在中原的枭雄,就是号称幽州之地的拼命三郎,杀胡人如麻而令胡人见白马即走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也在忙着和袁绍争夺地盘,无暇北顾。
天下还要乱多少年,没人能知道,但是在天下安定之前,是不会有人腾出兵马来抵抗胡人的侵扰了。
长城莽莽,那是祖龙秦始皇的伟大功绩,为的御胡人于国门之外,然而再坚固的工事也得人把守。如今的鸡鹿塞几乎成了胡人的后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每年都有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甚至失去性命。事实上,朔方、五原、云中诸郡的百姓已经不多了。
这一年,塞外的风雪早早大起,沃野令便令我和其他斥候兄弟们早早到关外打探,然而我们在关外等候了一个多月,都没看到半个胡人的影子。
再后来,他们说今年幽州大丰收,胡人去了幽州北部,今年并州的百姓或许能躲过一劫,可是沃野令却丝毫不敢大意,仍然坚持派我们这些斥候到鸡鹿塞外打探。
就是在这一年冬天,我终于有幸再次见到了真正的大汉英雄。
初平四年腊月十八,这个日子我永远记得。
那天我和另一个斥候兄弟燕八,骑着我的枣红大马,在鸡鹿塞外游荡着,寻找着胡人的踪迹。
对于胡人入侵,我们的心情就像怀春的少女等待情人一般,既怕他不来,又怕他乱来。事实上这是句废话,胡人就没有不乱来的。其实我们是希望他们永远不要来,但是我们却知道胡人就像野狼一般,不可能改变凶残的本性,我们怕的其实是他们来了,而我们没有打探到。
燕八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勇悍的小伙子,生的白白嫩嫩的,可以想象出他的家境至少曾经很不错。而我后来才知道,他之所以叫燕八,是因为他失去了八个亲人。
当我问他为什么要来当斥候的时候,他的眼圈红了,他告诉我,他是来找胡人报仇的。
他曾经生活在一个算是殷实的家庭,而且曾经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日子过得很是美满。
然而胡人的入关,剥夺了他的一切,他的父母被胡人砍走了人头,儿子被剖开肚肠扔在地上,妻子被胡人掠走不知去向。
他。其实不是来当斥候的,他是出关来杀胡人的。
这样的故事。我似乎已经麻木了,因为这些年来。我见过的这样的悲剧实在太多了。然而,杀胡人复仇不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因为胡人从来都是成群结队的,找胡人报仇无疑是自动去送死。
因为,我们都是凡人,不是英雄,并州之地已多年没有出现英雄了。
就在我想劝慰燕八的时候,我们便看到了胡人。
黑压压的一团黑影,从天际涌来。瞬间遮蔽了天日,整个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影。
我呆了半响,瞬间明白过来了——胡人要入关了,我们守候了两个多月,终于等到胡人来了。
我大声喊着燕八上马,叫他随我立即回沃野城禀报长官。可是当我看到燕八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
燕八已然窜身上马,拔出了腰中的长刀。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变得狰狞无比,眼中露出激动和狂热的神色,嘴里不由之主的发出嗬嗬声。
不过停了片刻的功夫。燕八便纵马疾奔而出,迎向那天边的黑影。那一刻,我知道。燕八要一去不回了。
然而,就在那一刻。我似乎也中了魔咒一般,潜伏在心底的什么东西瞬间被燕八激发了出来。我只是高喊了燕八几声,然后也提着刀纵马追了上去。
人终究要死,我也想和燕八一样,一往无前的战死,因为我的故事和燕八也一样,我曾经是一个最幸福的男人,然而现在我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来,我卑微的活着,我做斥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躲避劫难,却从未想到抗争,但是这一刻,燕八把我心中的恨也激发了出来,不顾一切。
关外的斥候不止我们两个,其他的斥候自然也会发现胡人的踪迹前往沃野城禀报,不差我们两人的情报。我要做得就是和燕八一起,杀个痛快,然后战死在胡人的刀下,血染草原。
我很快追上了燕八,并马之间,他转过头来和我对视了一眼,吼了一句“好兄弟”,然后我们两人便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高声大喊着朝胡人杀过去,一往无前。
朔风猎猎,在我们的耳旁呼呼的刮过,枯黄而平坦的草地,在脚下飞速的往后逝去,我们两人眼中都燃烧着浓浓的战意,口中嗬嗬的大叫着,如疯如魔。
大汉已没了英雄,复仇已无望,唯有战死以谢逝去的亲人在天之灵!
人固有一死,与其卑微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
然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突然发现似乎风向有点不对,因为胡人一向以精于骑射、来去如风而出名,对面如乌云一般涌来的胡人,速度却非常慢,慢到如同步行的速度。
接着,距离更近了,面前的景象令我诧异不已,因为我看到数万的胡人,居然都还真是步行而来。
再往近来,仔细望去,我瞬间惊呆了,忙不迭的勒住了马脚。
因为我看到了一幕我做梦也想不到的情景。
我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胡人,被被一根根长绳子串在一起,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行走在前面,在他们的后面竟然是一群身着战甲,跨骑骏马的——汉人!
没错,我确信那是汉人!因为我看到了那杆大汉龙旗,我曾读过几年书,认得高高飘扬在风中额那个大大的“汉”字。而且胡人从来不穿战甲,都是皮衣皮袍,就像前面那些疑似被俘虏的胡人一般,那些战甲的样式分明就是汉军的。
再往他们后面,则是上万头骏马跟随而来。
刹那间,我怀疑自己在梦中,把大腿都掐疼了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这样的画面,我见过很多次,但是被像牛马一样捆着前行的都是汉人,他们要被劫掠到关外为奴,而骑马在后监押的都是胡人,背后则是一车车抢夺汉人的粮食和财物。
这一次,画面完全逆转,我呆呆的端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恍惚不已。
许久,我猜扭转过头去,发现燕八也早已勒马而立,手中的长刀已然跌落在地,呆呆的望着前面出神。
“王师!”他突然大叫了一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接着,他从马背上翻滚了下来,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喊道:“王师得胜归来,我不是在做梦,我不是在做梦……”
刹那间,我也和他一样,翻身落马,跪倒在乱草之中,泪流满面,又哭又笑,如癫如狂。
再后来,我看到了那个英雄,他一身白衣如雪,跨骑白马而来,没有凛冽的杀气,没有冷峻的眼神,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俊逸绝伦,笑得没心没肺的脸庞。
可是,那些曾经在我面前如同魔鬼一般的胡人,望向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敬畏,那么的怯弱。
我终于知道,汉人从来都不缺英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封侯拜将
公元193年,在大汉历史上是极其动荡的一年。也是公孙白大放异彩的一年。
这一年春,公孙白大破乌桓,建立护乌桓中郎将府,彻底平定乌桓之乱,比历史上的曹操提早了十几年。
这一年冬,公孙白攻击和屠杀慕容鲜卑部两万余人,又奇袭弹汗山王庭,“高过车轴者尽斩”,杀一万余人,烧毁了鲜卑王庭,又在弹汗山大青口凭两千多人阻击浦头七万大军,最后又在稽落山击败浦头的三万大军,俘虏两万多人回右北平郡。
这一战,公孙白凭五千精骑硬生生的击败了浦头的十万大军,杀敌六万余人,俘虏两万多人,致使鲜卑族精锐伤亡过半,可谓是神奇而辉煌的一战。
而更重要的是,这一战之后,鲜卑蹇曼部伏击斩杀鲜卑王浦头,以先王和连之子的身份自立为王,定都龙城,而浦头的弟弟步度根和扶罗韩则宣称蹇曼为外通敌国、犯上作乱的叛徒,在鲜卑东部拥立步度根为鲜卑王,自此鲜卑族两派相争,彻底陷于分裂之中;步度根和蹇曼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混战,直到五年后新的一代雄主轲比能横空出世,持鲜卑王印称王,横扫蹇曼和步度根两部,进入三派混战。
这一战,势必将让将让胡人至少十年之内不敢南下牧马,大汉边境北部的百姓将迎来安定的十年。
如果说公孙白在193年底的大破乌桓已足以让整个北地惊艳,那么这次破鲜卑之举已是让天下皆惊了。
土垠城内,太傅刘虞正与从辽西郡赶来的阎柔饮酒。在接到从背面传来的捷报之后,当即拍案而起。连声交好。
许久才叹道:“广宁亭侯年少而得此功绩,穷大汉之史。唯冠军侯可比之。”
刘虞将公孙白与十九岁便拜骠骑将军的霍去病相比,可谓是不吝赞美之词。
身旁的阎柔心中虽然十分不悦,但是嘴上却一时无言以对,想了许久才道:“公孙白残杀俘虏共计三万余人,其凶残令人发指,不过一介屠夫耳,岂可与冠军侯相提并论?”
刘虞双目一瞪:“异族屠戮我大汉子民何止十万,以血还血,有何不可?”
这一刻。阎柔彻底心凉,不是因为刘虞维护公孙白,而是一向主张仁慈对待异族的刘虞,竟然被公孙白彻底同化了,要知道当年他就是因为公孙瓒残杀异族而与公孙白屡次闹翻。
……
冀州州牧府衙,正在与众将商讨与公孙瓒交战之事的袁绍,得到消息之后,惊得手中的酒樽都跌落在地,惊声问道:“公孙瓒之子。勇悍如斯,若其父子再联手,何以挡之?”
众武将谋士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应答。
良久,沮授才道:“公孙瓒父子皆勇,若是分兵两路攻袭。我等实难以挡之。不过如今辽东公孙度已一统辽东之地,震服高句丽。自称辽东侯、平州牧,岂能不觊觎辽西诸郡?若是传书认可其官爵。并拜其子公孙康为辽西郡太守,可挑起公孙白与公孙度之争,牵制公孙白。”
袁绍大喜,当即挥笔疾书,遣使化装成商人前往辽东传书。
……
中原群雄,也是震动不已。
譬如曹操得知消息,喟然叹道“生子当如公孙氏,真是羡慕公孙伯圭啊”,一时间惹得长子曹昂羞愧不已,七岁的幼子曹丕则誓言要超越公孙白。
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认为公孙白杀俘虏之事,实在有辱大汉仁德风范,但是也仅限于一些迂腐不堪的士人而已。因为同在这一年冬天,曹操攻徐州之时,杀得徐州境内无辜百姓流血漂橹,泗水为之断流,而公孙白杀的不过杀的是入侵汉地的异族而已,相比之下,的确算不得什么。
……
易城,易侯别府。
此时的公孙瓒与袁绍之战,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各有胜负。为了与袁绍争夺冀州和青州之地,公孙瓒再次将住所从蓟城搬到易城。
后花园中,公孙瓒正在练槊,一杆长槊舞得虎虎生风,令前来禀报的田楷和公孙续拍掌叫好。
公孙瓒收槊而立,沉声问道:“何事禀报?”
田楷满脸激动之色,哈哈笑道:“易侯,大喜……”
话未说完,便被公孙瓒打断:“什么大喜?如果是关于那小孽畜的事情,不用禀报了。”
田楷卡在喉咙里的半截话,当即被噎了回去。
公孙续忍不住说道:“父亲,孩儿探听太傅奏请朝廷拜五弟为宁乡侯、破虏将军,已获批准,钦差已奔往右北平郡,不如让孩儿代父亲前往道贺,以释前嫌。再让五弟与平难中郎将之女完婚,如此三路齐攻袁绍,则冀州、青州和并州四州必可归于父亲掌控之下。”
公孙瓒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怒道:“荒唐,他若有心,为何不前来向为父示好,反而要为父主动前往道贺?”
公孙续楞了一下,还要说什么,却被田楷一把扯住,向公孙瓒道别而出。
到了府外,田楷才笑对公孙续道:“大公子难道听不出易侯之弦外之音?父子有别,终究不能让父亲主动向儿子示好。若是大公子传书一封,说是易侯甚是想念宁乡侯,请其前来易城相见,宁乡侯必然喜而前来。”
公孙续不禁神色大喜,当即连连称是。
后花园内,公孙瓒神色索然的倒提着长槊,走到一间凉亭内,接过下人递过来的烫好的酒壶,满饮了一樽之后,便挥手示意下人退下,独自望着那园内绽放的腊梅出神。
许久,他才长长的叹道:“这小子,终非池中之物。竟然凭着五千兵马硬生生的击败了十万大军,还杀了六万余人。其骁勇,其狠绝更胜我当年数倍。是个成大事的,看来老子是真老了。可是再老,老子也是你的父亲,一年多了,你就不能前来看看老子么?莫非你封侯拜将了,倒不将我这当父亲的放在眼里了?”
园内寒风瑟瑟,残叶飘零,公孙瓒突然觉得格外的孤独和萧索。
*************
公元194年春,长安李傕和郭汜控制的傀儡朝廷。接受刘虞的奏请,以公孙白破鲜卑之功,拜其为食邑一千二百户的宁乡侯,破虏将军。
诏令传出去,朝野震动,不满十八岁即拜为千户侯,可谓荣耀无比,要知道当年的霍去病也是十七岁才拜一千六百户的冠军侯,穷大汉史上。公孙白仅次于霍去病而已。
朝野之间,流传着一句佳话——“生子当如公孙白,嫁夫当如宁乡侯”。
一时间,土垠城内的士人望族。得知这位年少得志、风华绝代的宁乡侯尚未娶亲,前来提亲者不计其数。
……
土垠城南,宁乡侯府。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大门口上,新换上来的“宁乡侯府”四个鎏金大字在太阳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极其夺目。
一行五骑飞奔而来。希律律的停在大门口。五人一身风尘仆仆,似乎赶了老远的路。
领头一个盔甲鲜明的年轻将领昂然走上台阶,轻叩门环。
一个打着呵欠的门子打开门探出头来,瓮声瓮气的嚷道:“你们找谁?”
那年轻将领笑道:“这位小兄弟,我们找宁乡侯。”
那门子朝他看了看道:“你等何人,我们宁乡侯可不是说见就见的。若是前来提亲的,请速回,我们宁乡侯之妻可是平难中郎将的女儿。当妾也不成,宁乡侯说了,娶妻之前,不再纳妾。”
那人满头黑线,神色一呆,随即微微笑道:“就说易侯府公孙清求见。”
那门子一听,当即变了脸色,作为一个机灵的门子不可能不知道易侯是谁,更何况来人还姓公孙,他若是还摆着一副傲娇的神色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那门子当即赔笑道:“还请官爷稍稍等候,小的这就入内禀报。”
说完,便如飞一般的奔了进去。
公孙清抬起头来,仰望着头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大匾,不禁微微叹道:“五公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三年前,五公子还是一个任人欺辱的庶子,想不到不过三年时间,竟然已然封侯拜将,在当世已是最年轻的乡侯和将军了,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正思索间,突然听到一人急匆匆而来,未及近身,便已先喊道:“兄长,别来无恙!”
公孙清蓦然抬头一看,正是公孙白满脸笑意的奔了近来,不禁心头一热,急忙也迎了上去,激声喊道:“五公子……”
两人奔近,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相视哈哈大笑。
公孙白亲昵的拉着公孙清的手,又在厢房里寒暄了许久,公孙白才问道:“父亲身体近来可好?”
公孙清眼中神色大亮,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公孙白。
公孙白接过书信,拆开细细阅读,先是神色极为动容,接着又苦笑摇头,令公孙清心中一紧。
公孙白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公孙清,问道:“此书乃何人所造?”
公孙清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尴尬的说道:“想不到终究是瞒不过宁乡侯,此书乃大公子所造,大公子也是一片苦心,还请宁乡侯体谅。”
公孙白苦笑道:“父亲终究是不愿原谅我……”
作为一个穿越者,与公孙瓒的情谊终究不能像亲生父亲那样,再说自己坑爹的事情也没少做啊,关键的关键是,我要娶老婆啊,这娶老婆没有父母在场,终究会让人笑话……
公孙清见公孙白沉吟不语,神色一肃:“其实易侯也是十分想念五公子的,那日我在后花园,便听到易侯在喃喃自语,说‘这小孽畜就是个犟种,难道就不能主动来见老子么’,原话如此,句句属实。为兄斗胆劝一句,易侯终究是宁乡侯的父亲,这场误会,还终须宁乡侯主动化解才好。”
公孙白迟疑了片刻,当即应允道:“好,明日本将就启程,前往易城。”
别的事要面子,但是为了娶老婆这样的人生大事,只好硬着头皮前往了,否则将来若是误了两年之约,将来被罚跪搓衣板的滋味可不好受。
ps:旧副本已过关,新副本尚未开启,稍稍有点卡文,容作者整理下细纲,今天只一更,见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千骑卷平冈 老子来娶亲
清晨,易侯府。
早早起来的公孙瓒,正要去后花园练槊,却见得府内的下人正在忙出忙进,到处张灯结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公孙瓒不禁愣住了,刚要发问,却见正妻刘氏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笑吟吟而来,前来拜见。
“愚妻拜见夫君,祝夫君福寿无疆,长命百岁。”
公孙瓒疑惑的问道:“贤妻,今日为何如此客气?府内为何张灯结彩,有何喜事?”
刘氏笑道:“今日是夫君之生辰,莫非夫君忘了。去年乃夫君四十大寿,奈何当时夫君正率兵与袁绍交战,未能操办酒宴庆贺,今年难得夫君清闲,当召集各路亲朋好友,欢聚一场,为夫君道贺。”
公孙瓒神色一愣,随即失笑道:“难得贤妻有心,为夫倒忘了,可曾下得请帖,所请何人?”
刘氏道:“夫君麾下亲近官员一并都请了,家父也会前来道贺,还有一位夫君意想不到的客人前来,夫君必然欢喜。”
公孙瓒一听就来了兴致,笑问道:“客人从何处而来?”
刘氏掩嘴笑道:“夫君届时便知。”
说完笑嘻嘻的带着众婢女告别而去,公孙瓒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便继续往后花园练习武艺。
正午,易侯府张灯结彩、大排酒宴,锣鼓乐器中一片喜气洋洋。易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客流盈门,这要来就得送份厚礼,官员们挖空心思。雅一些的送琴棋书画,俗一些的送珠玉财物。把几个易侯府的账房忙的团团乱转。
公孙瓒满面春风,高居上座。左边坐着岳父刘君,右边则端坐着正妻刘氏,再往下则是各郡官员,以及公孙续和一干庶子。
整个大堂之内,一片喜气洋洋。
就在即将到正午时分,准备开席时,忽然听大厅外传来一声高喊:“破虏将军、宁乡侯、右北平郡公孙太守前来道贺!”
全场瞬间静寂下来了,齐齐的朝大堂门口望去,公孙瓒更是变了脸色。目瞪口呆的定住了身子,一动也不动,只有刘氏、公孙续和田楷等人笑而不语,似乎早已知晓。
却听门外的账房用一种奇怪的声音继续喊道:“公孙太守送大黄弩两千把,弩箭十万枝,鱼鳞铁甲一千副,精制长枪三千杆,精钢长刀一千把,七尺五以上骏马五百匹。七尺以上骏马三千匹,精铁五千斤……”
这一通礼单报完,全场的宾客纷纷动容,倒吸一口凉气。这份大礼虽然不伦不类的,但是却真是一份珍贵的大礼,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简直抵得上一座城池。
这样的大礼,恐怕只有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五公子才出得手。
就在众人惊诧目光之中。一人已摇着羽扇施施然而入,白衣如雪。人洁如玉!
只见公孙白翩然奔到大堂正中,迎着公孙瓒十分骚包的一拜,恭声道:“孩儿拜见父亲,愿父亲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与日月齐辉,与天地同寿!”
说完便弓着腰长拜不起,等着公孙瓒回话。
全场立即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众人纷纷将视线望向沉吟不语的公孙瓒。
公孙瓒身旁的涿郡太守刘君,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威震北地、声名赫赫的公孙庶子,心中不禁暗叹:“幸亏此人已有名爵,否则续儿如何是其对手?”
小孽畜,来了也不打个招呼,都封为千户侯,拜为杂号将军了,整个北地乃至中原不熟悉的人都将他当做魔王一般看待,原以为好歹有个收敛了,卖相会成熟很多,谁知道依旧是这么一副不着调的样子。那祝词更是不着调,幸亏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若是在太平年代,光这祝词便能被人大做文章,够他喝一壶的了。
公孙白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却见公孙瓒许久不答话,心中不禁暗自腹诽:老东西不会这么不识相吧,真要是让自己一直拜下去,这可怎么下台,本侯这张小脸可往哪里搁?
终于,公孙瓒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白儿不远千里前来道贺,孝心可嘉,为父甚慰,快快请起!”
话音一落,不但公孙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就连大厅内的其他官员也松了一口气,田楷和公孙续两人齐齐露出会心的笑容。
几个下人急忙安排公孙白就坐。
酒宴正式开始,众人纷纷举樽向公孙瓒道贺,眼看酒过三巡之后,突然见得公孙瓒腾身而起,举起酒樽道:“此樽酒,单祝我白儿荣升破虏将军,封千户侯,请诸君与我同庆!”
众人瞬间停顿了一下,接着便欢呼起来,纷纷举起了酒樽,朝向公孙白。
公孙白也微微激动了起来,急忙起身举樽道谢。
老东西,算你识相,不枉我坑爹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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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城。
此时正值桃花盛开之际,黑山城四周桃花朵朵,争妍斗艳,如同一座春城。
百花盛开,春光明媚的季节,也是少女怀春的季节。
而今日,也是黑山中的明珠——平难中郎将张燕的女儿张墨出嫁的日子。
“生子当如公孙白,嫁夫当如宁乡侯”。
而这个嫁给宁乡侯的幸运女子,正是黑山城的圣女,令黑山城中的军民格外的自豪,整个黑山城中一片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
城门口,数万百姓早早而起,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夹道相迎,翘首而待,为的是一睹那黑山城的女婿,传说中的风华绝代的少年千户侯的风采。
平难中郎将府内,张墨头戴龙凤珠冠和金钗,身穿长及地上的红色新婚礼服,高高的领子,宽大的衣袖,肩头披着绚丽的披肩,满脸酡红,柔情无限。
两年,她等待着这一天整整两年了。
外人以为是外祖母做主,她才得以嫁给公孙白,可是她心中却知道,自从那日在黑山城街道上见到他的那一眼,她的芳心便已被那个俊逸而张扬的少年所俘获,从此一陷便不可自拔。
城外,太阳升的越来越高,此时已是农历四月初,烈日晒在静候迎亲队伍的百姓身上,如同烈火炙烤一般,晒得那些百姓汗流浃背,包括城门口排成两排相迎的士兵。
轰隆隆!
一阵闷雷自天际响起,众人不禁纷纷抬起头来,朝黑山城门前的官道上望去,瞬间被一片洁白如雪的幻影凌乱了双眼。
白马,数不清的白马骑士朝这边奔涌而来,遮蔽了整条官道,如同长龙一般。
门口的军士瞬间变了脸色,那些夹道相迎的百姓也逐渐哄乱起来。
如此多的骑兵奔涌而来,若是攻城的敌军,则如何挡之?
正迟疑之间,却听几名黑山骑兵疾奔而来,高声道:“休得慌乱,此乃宁乡侯迎亲队伍!”
苍天,这宁乡侯迎亲的阵势也太大了,居然出动这么多清一色的白马骑兵前来迎亲!
众人逐渐又平静了下来,一个个兴奋的踮起脚尖,眼巴巴的朝远处望去。
如云似雪的白马骑兵丛中,公孙白端坐在雪鹰宝马之上,身穿崭新的婚服,肩上披着红绸彩缎,满脸的兴奋和得意。
他望着身后的白买义从,暗自笑道:“千骑卷平冈,老子来娶亲,比起白马义从来,白色的马车迎亲算什么?老子就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白马王子!”
等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时,整个门口的百姓都轰动了,那一刻,公孙白被震撼了。
无数的百姓,高声欢呼着,纷纷将手中采摘来的花束和花环扔向他,瞬间他便被花海所淹没了,身上沾满了花瓣,全身香气洋溢。
可是,特么的谁给老子将带着泥巴的青菜也扔过来了……卧槽,特么还有扔鸡蛋的,民心不古啊!
公孙白逃也似的窜出了人群,奔往平难中郎将府。
“迎亲队伍来了,迎亲队伍来了!”
平难中郎将府的管家听到一阵礼乐震天,只见一只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远远而来,急忙跑进府内禀报。
接着,众人便被这只清一色的白马迎亲队所震撼了,那片惊艳的雪白,彻底征服了中郎将府。迎亲的队伍足足有三千骑人,光运彩礼的就有近百人,彩礼之中光黄金就上百斤。原本张母还担心女儿身份低微,怕被宁乡侯看不起,这一刻终于彻底放心。
迎亲的队伍在府内稍稍用膳之后,便开始启程。
头戴红盖头的张墨在母亲和姥姥的扶助下上了迎亲马车。踏上车辕那一刻,她突然泫然欲泣,紧紧的抓住母亲和姥姥的手一阵大哭,许久不肯松开。
公孙白眼见天色不早,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山中驿馆歇脚,见得张墨在墨迹,不禁大急,急忙纵马奔了过去,高声道:“贤妻乖,莫哭,为夫会对你负责的……”
四周的军士当即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张墨停住了哭声,掀开红盖头一角对着公孙白一瞪眼,俏脸却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乖乖的钻入了马车的车帘。
马车在一群白马义从的簇拥下,缓缓的离开了黑山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世界那么大,本侯带你去看看
莽莽草原,一碧千里,翠**流,轻轻流入云际。
处处都可以看见千百成群肥壮的羊群,马群和牛群。它们吃了含有乳汁的酥油草,毛色格外发亮,好象每一根毛尖都冒着油星。特别是那些被碧绿的草原衬托得十分清楚的黄牛、花牛、白羊,红羊,在太阳下就象绣在绿色缎面上的彩色图案一样美。
轻轻的风儿从牧群中间送过来银铃似的叮当声,那是牧女们坠满衣角的银饰在风中击响。牧女们骑着骏马,优美的身姿映衬在蓝天、雪山和绿草之间,显得十分动人。她们欢笑着跟着嬉逐的马群驰骋,而每当停下来,就倚马轻轻地挥动着牧鞭歌唱她们的爱情。
“真美!”
两个美丽的少女并马而立,望着面前一望无垠的碧野,轻轻的赞叹。
她们在赞叹草原的美,身后的公孙白却在赞叹草原上的她们。
两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没有任何的装饰,一个红衣如火,美丽而飘逸,一个白衣似雪,安静而妩媚,构成了草原上两道最美的风景。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作为前世一个**丝,能得享齐人之福,再加上近来一片太平,公孙白只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上百名白马骑兵,一直不近不远的跟在他们身后三百步左右,似乎既怕过于靠近打扰了他们的兴致,又担心离得过远不能及时护卫。
不过公孙白唯一的烦恼,就是两个女人腻在一起聊个不停。经常把他这正主撂在背后,成了个使唤的小厮。不由得令他产生挫败感。
“夫君,前面的花长得特别美。去给我和小薇摘几朵过来!”张墨那娇脆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
公孙白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奔了过去。
嘎~
几只大雁排成一个人字形,从他的头上飞过,发出清脆的叫声。
张墨眼睛大亮,当即取出弓箭笑道:“今晚有口福了。”
说毕,拈箭张弓,正要施射,却听公孙白悠然的说道:“大雁从不独活,若是公雁或母雁死了,另外一只大雁便会自杀或郁郁而终。”
张墨神色一愣。手中的长弓差点掉落在地,呆呆的问道:“夫君如何得知?”
公孙白嘿嘿笑道:“因为为夫是上通天文、下懂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宁乡侯、破虏将军、右北平郡太守,北地第一才俊,大汉第一少年英雄……”
不等他吹完,这一妻一妾已然满头黑线的纵马跑开了,继续将他孤苦伶仃的撂在后面。气得公孙白牙痒痒的。
三人一路纵马驰骋,边说边谈笑,打打闹闹,不觉到了落日时分。
终于夕阳西下。草原上沐浴在一片晚霞之中,草原上的人儿也全身披着一层淡淡的斜晖。
三人停在一座山丘之下,下了马。并排而坐,静静的看着远方红彤彤的晚霞。众白马义从远远的围在四周。并未靠近过来。
三人呆坐了一会,公孙白突然感到左右各一只温软的小手经抓住了他的手掌。触手温和滑腻。刘协转眼归来,身边的两个佳人,一个如空谷幽兰,一个如绽放牡丹,一左一右的依偎他的身旁,凝望着他的双眸。眼眸如海,非花非雾,却有花儿一样的婉约,晨雾一样的朦胧。
望见两名佳人的眼眸,公孙白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了下,轻轻的将她揽在怀中,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中只觉被一种暖暖的甜蜜所包裹着。
这是公孙白幸福快乐的一天。
自194年开春以来,他的好事似乎一桩连一桩:拜将封侯,父子和好,得娶娇妻。
而对于右北平郡、辽西和辽东属国三郡来说,也是幸福安定的一年。在整个天下陷于战乱之际,三郡之地却处于经济大开发的时期。手工业、采矿、制盐和农业全面发展。
去年的大丰收,除了北面的部分地区遭到鲜卑人的破坏以外,大部分百姓度过了一个富足的年成。不用交税,自己开垦的土地也不用交租,土地上的所产完全归属自己,吃不完的粮食会有朝廷的官员专门来收购,价格也公道,对于三郡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待遇。
不但是农业,手工业、采矿和制盐,利润也极其丰厚,大量的铁器、农具和海盐销往幽州、并州以及中原各地,甚至包括北面的鲜卑人也会跑到上古的互市用马匹等交换汉人的铁器和盐。
在这汉末乱世,天下纷扰,三郡苦寒之地却迎来了蓬勃发展,百姓无不对公孙白感恩戴德,再加上关于公孙白为神仙之弟子的传言,很多百姓的家里供奉着公孙白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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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营五部,座落在一处山谷之中,山谷绵延十多里,一条小河从山谷中横贯而过,保证了铁器铸造用水的供给,也使山谷中的草势长得十分喜人。
山谷中除了天机营的建筑和工匠,还有上百匹良驹,便于对外联络所用。
马厩建立在山坡上,并无马厩门,马儿们自由进入歇息,每日早上自行出厩来寻食。每天早上等马们出去之后,马奴们便来马厩打扫卫生,清理粪便,当然还要清理草场上的粪便,保持马场的清洁。同时这种马粪晒干之后又是绝好的燃料。
公孙白带着一妻一妾,以及一干白马义从来此巡视,当即喜欢上了这个地方,索性带着妻妾在山谷中住上了几宿。
“咴~咴~咴~”
一阵暴烈的马叫声响彻马场,方圆十里都能听到。那马叫声如虎啸龙吟,又若惊雷在平地上炸响,充满睥睨天下的霸气。
山谷中的马儿们有的正在寻觅最鲜美的嫩草进食,有的在奔跑撒欢,有的在相互嬉戏,问到这声暴烈的马嘶声,突然四处奔逃起来。
暴烈的马嘶声将公孙白夫妻三人都惊动了起来,纷纷奔出帐外查看。
只见一匹身高九尺、全身毛赤如血的红马猛冲入马群之中,追着那些马匹一阵乱踢乱咬,惊得马群大乱,竟无一匹马敢抵抗的,一匹匹哀鸣着四处奔散,有的甚至往山谷之外奔跑而去。
卧槽,牛逼,以一当百,简直就是战马中的战斗机!
负责看守马匹的工匠,很多都是牧民出身,齐齐挥动套马杆朝他奔来,大声吼道:“该死的野马,这次非套住你不可!”
然而,不等他们近前那红马却飞也似的窜出了包围圈,向北跑得无影无踪。
眼见红马已遁走,众工匠这才稍稍放心,那些四处奔散的马群也逐渐聚集起来,开始放心的觅食。
片刻之间,只见远处红光闪动,那红马一晃眼又冲入马群,连咬带踢,捣乱一番,还不停的咆哮着,恐吓着马群,吓得那些七尺多高的骏马两股战战,屁滚尿流。
等到众工匠再次提着套马杆蜂拥而来时,那红马却纹丝不动,不住的低着头向着四周的工匠发出响鼻声,充满挑衅的意味。
众工匠气得暴跳如雷,四面围了上去,准备兜捕。但那红马奔跑迅捷无伦,却哪里抓得住?顷刻间又如闪电一般,一钻一冲,跑出了包围圈,站在数十丈外振鬣长嘶,似乎对众人十分鄙视和不屑。众牧人好气又好笑,却都拿它没有法子。
咻咻咻!
待小红马第三次冲来时,三名工匠终于忍不住弯弓发箭,朝它激射而去。等到公孙白想喊住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睁睁的看着箭枝朝红马激射而去。
那马机灵之极,待箭到身边时,忽地转身旁窜,身法之快,如同闪电一般,等到身后的箭枝全部落地,又回头继续挑衅。
“休得放箭!此马为何捣乱?”公孙白问道。
“此处山谷原乃野马群觅食之地,此马及那群野马的头马,我等在此驻扎之后,野马群被迫迁往他地觅食,故此红马不服,屡次来捣乱,意欲将我等赶走。此马全身通体赤红,疑似汗血宝马。”
哟呵,有个性!老子喜欢!
公孙白眼中大亮,望着那神骏的红马,眼中直冒小星星。
“让开,我来擒它!”公孙白喝道。
他腾身而起,往那红马疾奔去。
“主公,不可!”身后的将士急声喊道。
公孙白没有回头,脚下速度丝毫不减。如此而逗逼的神驹,只有风华绝代的宁乡侯才配骑坐,今天老子非将你征服不可,否则以后还咋混。
那红马望着那些拿着套马杆的工匠,又鄙夷的嘶鸣了几声,正要离去。听到风声,立即转过头来,瞪着公孙白。
它似乎看出了公孙白的意图,如墨玉般的眼睛中闪过五彩的光芒,露出嘲讽一缕的神色。
公孙白一个纵跃,轻轻的落在它面前,脸上露出人畜无害、没心没肺的笑容,说道:“来吧,小红,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本侯带你去看看。”
红马满眼的不屑和鄙夷,甩了一个响鼻,朝他嘶叫了一声,似乎恐吓他,又似乎在轻蔑的呵斥他。
公孙白依旧坚定的望着它,缓缓的朝它走去,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本侯不是什么坏人,会对你负责的,你要乖啊。”
身后的张墨突然变了脸色,恨得牙齿痒痒的,当日迎亲的时候,公孙白分明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红马见他越走越近,前蹄不停的刨着地面,又嘶叫了几声,声音中充满了恐吓和愤怒。终于随着一声暴烈的嘶吼,马头一闪,便如同顶向公孙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辽东来信
第一百三十七章 辽东来信
公孙白早有准备,腾身而起,跃过马头反向它的背部窜去。那马回身马尾一甩,巨大的马尾竟然像铁拂尘一般扫向公孙白的脸部,公孙白身子在空中,急忙脚尖轻点马背,翻身跃了出去,轻轻落地。
红马轻声嘶叫了一声,似乎在赞许公孙白的身手敏捷,随后前蹄往地上顿了一下,突然腾空而起,头部挟着上千斤的身躯奔腾而来的冲击力,如迅雷一般顶向公孙白。
公孙白再次轻身闪过,身子刚落地,一只前蹄又朝他狠狠踢来,公孙白身子不停,继续闪过,随后又是一只后蹄外加一条铁尾巴朝他两路攻来,再次被他迅捷闪过。
红马连击不中,惊讶的望着他,不停的打着响鼻,似乎在说“好小子,还真有几下子”。
公孙白豪气陡增,哈哈大笑道:“好兄弟,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那红马似乎听懂了他的挑战,怒嘶一声,又恶狠狠的朝他攻来。一人一马,你来我往,在山坡顶上展开激烈的大战。看得山下的工匠们都惊呆了,连白马义从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山顶山,仔细观摩。
张墨拉着李薇也在观战,李薇紧张的望着公孙白,担心的问道:“姐,夫君不会受伤吧。”
张墨笑道:“放心吧,他若是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还敢去驯服汗血宝马,岂不是大傻瓜一个。”
人畜大战了上百个回合。一个全力闪展腾挪,总想寻机跳上马背抓住它的马鬃制服它;一个连顶带踢。使劲全身功夫,虽不是猛兽却远胜似猛兽。
不知打了多久。公孙白突然瞅了空子,腾身飞向马背。刚刚挨上马身,红马腾空一跃,身子蹦了起来,左右狂摆。公孙白立足不稳,只好借势飘身下马。
人马之间两目相接,互相瞪视着。
公孙白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脚发软,指着红马笑道:“好家伙,好本事!”
红马只是微微喘气。嘶叫了一声,转头就走,不再理会他。
卧槽,居然被一只畜生欺负了,这以后还咋混?
公孙白在它身后大急,大喝一声“哪里走!”
纵身就要追过去,一个纵跃落地之后,双脚发软,坐在地上。
红马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又甩了一个响鼻,四蹄腾空,扬长而去,只看到一道火焰般的光芒。瞬间奔腾到十数里之外,消失在山谷之中。
公孙白不甘的在它身后大叫:“回来,我要骑你征战天下。”
山下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四处散开。
……
次日清晨,公孙白在张墨的催促下。离开了身旁的软玉温香,到山谷旁边的山坡上。进行每日的晨练。
一套百鸟朝凤枪被他练得已经十分娴熟,只见枪影瞳瞳,如同百鸟投林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其中却又暗藏着无穷的杀机。
时隔半年多,他的武力也增加到了74,算得上一个高手了,不过由于起步得晚,天赋只能算是中上,比不上赵云、关羽、张飞和马超等名将,天生就是练武的料,练一年能抵得上他十年了。
就目前来看,膂力、速度、敏捷和临阵技巧都是他所缺乏的,这个只能通过时间打熬才能上去。
他苦苦练了半个时辰,只觉得全身发热,正要脱下外袍,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
抬起头来,却见面前一团红得如火的怪物,不怀好意的盯着他。仔细看来,不禁又惊又喜,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昨日那匹红马。
只见它双蹄不停的刨着地面,重重的甩着响鼻,似乎在提醒公孙白它已到来。看到公孙白睁开了双眼,那墨玉般的眼睛中立即流露不屑的眼神,对着他嘶叫了一声,叫声中充满鄙夷和不屑,意思是“小子,敢跟你红哥再来玩一次么?”
公孙白哈哈大笑:“好你个孽畜,居然打上门来了,今天不摔你个四脚朝天,你不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将手中的长枪一扔,扎稳马步,蓄势待发。红马见他下来迎战,眼神中露出赞许的神色,也退了几步,眼睛盯着他,随时准备发出攻击。
两人相互瞪视了一会,红马长嘶一声,四蹄一纵,像一阵风一般冲了过来。公孙白轻身一跃,躲开攻击,双手迅疾的抓向马头。
一人一马,在山顶上拼斗起来,打得山顶尘土飞扬,草屑飞溅。一斗就是一个时辰,全然不顾山下已经站满目瞪口呆的观战者。
金色的阳光已洒满山坡,公孙白终于累得全身瘫软,红马也喘着粗气,再一次甩了个重重的响鼻,轻蔑的鄙视了一番像滩烂泥一般坐在地上的公孙白,才扬长而去,消失在远山中。
这一次,公孙白彻底发了狠,下定决心不将这匹破马扳倒誓不罢休。
然而一连半个月过去了,公孙白仍然拿那红马毫无办法。
这日,又是一个时辰天昏地暗的大战,一人一马都累得气喘吁吁,红马照常打了一个响鼻,扬蹄就要离去。
突然公孙白脑海中灵光一闪,趁红马转身那一刹那,突然纵身而起,飞向马背。
红马措不及防,被他轻轻的跃落在马背上,双腿紧紧的夹紧马腹,手上已经抓住了红色的马鬃。
刹那间,红马惊呆了,全身僵立不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许久它才如梦初醒,长嘶一声,四蹄腾起,奔驰下山,开始那红马还有点不服气,时而前足人立,时而后腿猛踢,如同发疯中魔,奈何公孙白紧紧的夹住马腹,抓着它的鬃毛不放,再加之相处时间久了,这红马也逐渐认可了公孙白,挣扎了一阵之后便不再折腾,而是平稳的在草原上飞速驰骋,快如闪电。
公孙白如腾云驾雾一般,衣襟飞扬,长发在风中飞舞,全身仿佛飘了起来,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视线中的草地、马匹和山丘在飞速的往后倒退。
他体验着这种极速的感觉,远远的超越前世飙车的那种爽尽极致的快感。
山谷中的工匠们放下手中的活计,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红马跑得太快,如同流星般一纵即逝,他们只看到马背上有个人影,根本看不清是谁。
公孙白骑在马背上,微闭着双眼享受这种极速带来的快感,嘿嘿笑道:“能够骑上神马,神马都是浮云啊。”
红马一会在平地上奔跑,一会纵身飞上山坡,一会在山谷中穿梭,跑了数十里才掉头载着公孙白回到山谷之中。
马场的人们终于看清骑在马背上的公孙白,大声欢呼和喝彩起来。
马速逐渐缓慢了下来,公孙白翻身下马,那马乖乖的站立着,还伸出舌头舔着公孙白的手,显得十分亲热。
张墨疾奔了过来,笑道:“恭喜夫君得此龙驹,这可是纯血的汗血宝马,比起吕布的赤兔马还要纯一些,长大之后或许可高达一丈,如今既认定了你,以后赶也赶不走啦。”
公孙白疑惑的问道:“墨儿如何认识此马?”
张墨嘿嘿笑道:“为妻曾与人学相马,故此了解一二。”
公孙白神色大喜,真是运气来了连神仙都挡不住,居然在这穷山僻谷里得到一匹比赤兔马还纯的纯血汗血宝马,要知道当年董卓可是用赤兔马换了丁原的命。
他轻轻的拍着马背,笑嘻嘻的说道:“小红,以后你就跟我混了,我保你名扬天下,人称‘人中公孙白,马中小红红’。”
身旁的众人立即绝倒,这样一匹神骏的宝马,当世难得一见,竟然取个这么娘的名字,这可怜的宝马也算是遇到奇葩了。
张墨满脸无语的神色,愤然道:“如此神马,能否取个大气的名字?譬如翻羽、奔霄之类的。”
公孙白嘿嘿笑道:“好,要大气,那就叫大红!”
张墨气得差点没一脚将他踹飞,怒道:“此马就叫飞火流星,就这么定了!”
卧槽!
这次轮到公孙白绝倒了:大姐,你是女足球迷啊?
最后两人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取名叫飞血。
就在他乐得合不拢嘴时,突然远远的一彪人马疾奔而来,急剧的马蹄踩得草地上泥土四溅、草屑飞扬。
众白马义从大惊,正要上马迎战,却有人喊道:“是赵将军和太史将军!”
众人仔细望去,果然见是赵云和太史慈率着一干白马义从疾奔而来。
“主公何在?”赵云不等靠近跟前,便高声喊道。
公孙白迎向前去,高声道:“师父,本侯在此!”
赵云和太史慈两人急忙翻身下马,奔近前来,弯腰行礼。
公孙白扶起两人,问道:“何时如此焦急?”
太史慈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给公孙白道:“末将之挚友炳原来信,说是辽东兵马异动,公孙度不日将攻袭辽西,还请主公提早应对。末将已传书通知隽乂将军提前做好应战准备。”
公孙白接过信匆匆一阅,神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骂:卧槽,好你个公孙度,本侯还想等到秋后找个借口抢你辽东,不想你倒先挑起事来,倒省了老子不少功夫。
ps:最近几章是好像偏水,不过马上进入新副本,激情将再次燃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筑关阻敌
公孙度,字升济,四十四岁。
拥兵七万余人,兵多将广,并得到高句丽和扶余人的拥护和支持,最高可发动十万大军,且以马军为主。
公孙度野心勃勃,初平元年(190年)时,公孙度得知中原一带正处于动乱之中,便逐渐显露出其野心,其分辽东郡为辽西和中辽两郡,分设太守之职,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其父公孙延为建义侯。为汉朝的两位祖先立庙宇,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设坛,在郊外祭祀天地,亲耕藉田,治理军队,出行时坐着皇帝才能坐的銮驾,帽子上悬垂着九条玉串,以头戴旄帽的骑兵为羽林军,俨然以辽东王自居。
公孙度文韬武略,颇有才干。到任辽东太守后,厉行严刑峻法,打击豪强势力,使令行政通,羽翼渐丰。内政上鼓励农耕,招贤纳士,设馆开学,广招流民,威行海外,使得辽东治内经济和生产技术得到一定的发展。军事上打得高句丽、扶余人俯首称臣,就连倭国女王也向其进贡,从这个角度来说,甚至算得上民族英雄。
公孙度心眼小,睚眦必报。譬如对郡内的名士李敏,因其反对自己的政见,便掘开李人祖坟,开棺焚尸,诛灭了李氏宗族;又襄平令公孙昭,只因让公孙度的二组公孙康担任伍长,一上任后就将公孙昭在襄平城中将其鞭打而死。郡中豪门望族如田韶等家,与他无怨无仇,却都被他找借口杀了。被他弄得家破人亡的,有一百多家,郡中人个个惊恐万状。当然,还有一个活证据就是差点被害死的刘政。
一统辽东。征服了高句丽和夫余的公孙度,原本打算渡海南征,如历史上那般攻略东莱等地,结果袁绍假诏任命公孙度之子公孙康为辽西太守,而近两年来,传说三郡之地粮食大丰收。钱粮富足,使公孙度心中早就蠢蠢欲动,如今有了袁绍假诏任命这个借口,自然要顺水推舟,来取辽西之地。其实历史上的公孙度,也曾杀到了辽西攻击乌桓人,只是那时的辽西乃贫寒之地,乌桓人虽然被击败但实力仍在,所以并未占领辽西。
宁乡侯府。大堂中正为沉重的气氛所笼罩。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公孙白仍旧只有白马义从主兵和辅兵各一千五,墨云骑四千,加上土垠城城门守卫军两千,和张郃驻扎在辽西一带的马步军五千,合计不到一万五千人,而公孙度却可拥有十万大军。虽然说公孙白凭着五千精骑。覆没了鲜卑人十万大军,那是因为草原民族尚未掌握马镫。战斗力原本就不如汉人,又有内奸通敌,还屡屡陷入并不擅长的攻防战,且其一开始的目的不在于攻城略地,而是为了打草谷而已。如今他们面对的是辽东的雄主公孙度,此人文韬武略。兵强马壮,绝非鲜卑人可比。
大堂之上,众将士传阅着邴原的来信,神色凝重。
公孙白大马金刀的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之上,没错。你没看错,他就是躺坐在椅子上。汉时都是跪坐在软榻上,或者席地而坐,公孙白刚穿越之初,还循规蹈矩,如今春风得意,心境也开阔了,便令做了两张太师椅和两张桌子,一套送给刘虞用,一套自己留用。
他双手靠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悠闲的抖着双腿,眯缝着眼问道:“公孙度来袭,诸位以为如何?是炖汤,还是烧烤了吃?”
众将士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默然不语,包括郭嘉和田豫。尤其是郭嘉那天天做大保健的浪货,不知昨夜又是梅开几度,坐在那里微闭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眼见众将士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公孙白瞬间拉下了脸色,猛然一拍桌子,怒声喝道:“本侯不管公孙度有多强,兵力是本侯的几倍。本侯只知道,这幽州之地,秉政的公孙氏只能有老子一家!公孙度算什么东西,一介土鸡瓦狗,也敢和老子并列,甚至还敢来叫板?老子非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这货刚开始穿越来,还文绉绉的本将、本官、本侯的称,如今说道激动处便口称老子了。
他越说越激动,腾身而起,喝道:“辽东多铁矿,本侯最喜欢的就是铁矿,所以辽东必须是本侯的;辽东多肥沃的黑土地,正是耕作的优良之地,而公孙度蠢货只知道养草牧马,本侯要在辽东种满棉花和小麦,让辽东成为东北的好江南……错,成为幽州的粮仓,乃至整个北地的粮仓!就算他公孙度不来袭,本侯也要找个茬打过去,现在他主动要打过来,正好省得本侯费脑子生事,太傅那里也不用交代了。”
众人将士听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谁要打谁啊?合着公孙度是你故意引来的吧?
公孙白说罢,手中朝郭嘉一指:“总之,这场仗,本侯要打得痛痛快快、漂漂亮亮,要打得公孙度从此不敢姓公孙,打得他没裤子穿!至于如何打……你给本侯好生筹划,否则本侯打断你三条腿。”
郭嘉满头黑线,等到他口沫横飞说完了,才擦了下脸上的口水,弱弱的说道:“既然如此,末将有一计,可败公孙度。”
公孙白一听,差点没一脚把他踹死,早说有计在心,哪用得上自己这样煽情的激励军心,连平时温文尔雅的白马王子形象也给毁了。
只见郭嘉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大堂的右墙边,那墙上面挂着刘政画的辽东地图。
他伸手指向地图的某处,整个人似乎突然生出了精气神,一改刚才病恹恹的颓势,声音变得抑扬顿挫起来:“此处乃医巫闾山,北接长城,南接黎山,黎山之南又接大漠和茫茫大海,一旦在山道之中修建关塞,则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再辅以强弩守之,公孙度就算有雄师百万,也难以攻杀过来,如此主公尽可攻,退可守,必可立于不败之地。医巫闾山之主道不过一处,只需在主道中间建造一道关卡,就算公孙度插翅也难以飞越。三日之前,末将接到邴先生的传书之后,便已派人飞马急报隽乂将军,请其在医巫闾山建关塞道,阻挡公孙度大军。”
公孙白微微的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主公的部曲马快弩强,又有白马义从和墨云骑精兵,更有子龙、子义、隽乂等一干勇冠三军的绝世虎将,就算公孙度拥兵十万,也必能胜之。只是以主公之才,其志不应只在辽东,辽东必然是主公的,幽州也是主公的,中原之地亦将是主公的,乃至……既然如此,何必与其硬抗而折损兵将?我等只需数千兵马守住医巫闾山,则公孙度挟数万兵众气势汹汹而来,却败兴而归,其必然士气低落而散,且误以为主公怯战而放松警惕。届时主公再率斗志昂扬之师,追袭而去,突入辽东,攻其不备,则必然势如破竹,大事可期也!”
智力98的货就是好用,一席战略,说得猿倾耳,虎地头,众人雅雀无声,许久才纷纷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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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巫闾山,又名北镇山。
相传舜时把全国分为十二州,每州各封一座山作为一州之镇,闾山被封为北方幽州的镇山。周时封闾山为五岳五镇之一的北镇。
而医巫闾山又是辽西通往辽东的咽喉要道。三条通往辽东的大道,无终道、卢龙塞道、傍海道还有都必须渡大凌河,跨医巫闾山,然后经无虑城,过辽河,才能进入辽东腹地。
山上有目不暇接的奇峰怪石;千资百态的苍松翠柏;水丝如帘的石棚飞瀑;若是到了春夏季节,还有梨花巧构的“香雪海”,真可谓人间仙境,壮美瑰丽。
在蜿蜒连绵的山脉之间,只有一条大道可过车马,其余均为羊肠小道,莫说过车马,就连人要爬过去都不知得多少天。
而在数日前,这条大道上却多了一道宽五六丈、高与山齐的关隘,将整条山道堵得严严实实的。
关隘正中的关墙上,上面刻着两个大字:“闾关”,关楼之上,数百太平军将士昂然而立,一把把强弩架在垛堞之上,一枝枝利箭森然的瞄准了关下,蓄势待发。
张郃高高的立在山顶上,迎着猎猎的山风,极眼望去,只见群山在脚下起伏,连绵不绝,只有在远天之处,才能隐隐看到渝水(大凌河)如同一条玉带横挂在天际。
脚踏万里河山,张郃心头感慨万千,收回视线望向那筑得与山平齐的关隘上,不觉脸上涌现出笑意。
“军师之计,果然绝妙,有此雄关,再以强弩守之。公孙度小儿就算有百万雄师,又奈我何?”
一名小校匆匆而来,急声道:“启禀将军,前方五里地外,发现辽东军的踪迹,连绵不绝有数万人!”
张郃精神大振,声音变得热切了起来:“快,吹号,传令三军,准备迎战!”
这一刻,他已等得太久,只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因为年前公孙白凭五千精骑大破鲜卑十万骑那一场令人热血沸腾、畅快淋漓的战斗,他未能参与其中。每每想起来,心中便有失落感,这一次,终于该他表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车盖入闾关
闾关西面,四万辽东军正顺着山道滚滚向前,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绵延十数里,一杆杆长枪大戟林立,锋刃在阳光下闪耀出一片片夺目的光芒,如雷的脚步声惊得山道两旁的鸟雀四起。
大军之前,密密麻麻如同招魂幡的绣旗之中,竟然有一座皇帝才能乘坐的銮驾,銮驾之后,无数的头戴尾巴长长的旄帽的骑兵,竟然与羽林军装束无异。
眼见即将靠近闾关,几名骑将飞马向前,奔到銮驾之前禀报着什么,接着车帘被掀开,一名头戴九条玉串冕冠,身穿冕服,神态威严的中年人缓缓的站了起来,正是辽东之王公孙度。
他冷眼望了一下闾关那高高的关墙,便悠然扬起了右手。
霎那之间,低沉苍凉的号角声便已经冲霄而起,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滚滚向前的辽东大军便纷纷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随着传令兵的大声呼喝,四万辽东军便在山道之间扎下了大营。
刹那间,一个个营帐自背后展开,很快就将长达十数里的山道阻塞的水泄不通,如同一条黑色的长龙一般绵亘在闾关之前,十分壮观。
得到哨探来报的张郃等人早已率着部将聚集在关楼之上,远远了望辽东军这边的动静,对于突然奔杀而来的这支辽东军,众将心中非常激动和兴奋,却又有点惴惴不安。
虽然经过数次大战,他们看惯了生死,但是此刻面对兵马是己方的十倍的敌军,而且敌军明显训练有素,兵精将勇,难免会有不安。
唯有张郃脸色阴沉。眼中毫无惧色,望着俨然如帝王一般架势的公孙度,怒色跃然于脸上,愤愤的骂道:“公孙度老贼何德何能,竟敢坐车盖,戴冕冠。当诛九族!”
关下大旗舞动,公孙度已换乘良驹,在一干将领和头戴旄帽的羽林卫的簇拥之下昂然而来,直奔关楼之下。
关楼之上,太平军神色紧张,一个个将大弩举了起来,瞄准了城楼之下,一枝枝箭簇森然的对准了关下的公孙度等人。
公孙度一勒马脚,停了下来。挥手示意众将停住。
抬起头来,望着那高与山齐的闾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怒声问道:“我等突袭而来,为何公孙白挥提前在此处筑得如此雄关?是何人走漏了消息?”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敢应答。
公孙度知道此刻不是发怒的时候,仔细朝关上望去,却见关上守军并不多。心中稍稍宽心,他戏谑似的的望着关楼之上的太平军。然后视线落在身着鱼鳞铁甲、威风凛凛的张郃身上,嘴角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身旁一名骑将纵马而出,直奔关下,高声喊道:“关上那将,报上名来!”
张郃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取过一张长弓,拈弓搭箭上弦。
下一刻,一枝利箭如同流星一般****而来,自上中下三个方向直奔那名骑将。
喀!
那名骑将急忙舞起兵器,击飞两枝来箭。却来不及躲闪头顶上那枝利箭,头盔被射落在地,惊得那将翻身摔落马下。
城楼之上,立即响起一阵哄笑声,众太平军的紧张情绪立即消失得干干净净。
张郃收起大弓,面沉如水,冷声喝道:“我乃宁乡侯麾下校尉河北张隽乂是也,尔等叛逆之贼,竟敢僭越礼制,祸乱纲常,识相的给老子退下!”
公孙度一听,不禁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剧变,指着张郃怒声喝道:“区区一个校尉,岂敢在本侯面前逞威!”
“放箭!”
张郃根本就懒得和他废话,一声喝令,城楼上立即激射出一片弩箭,劈头盖脑的扑向公孙度等人。
“退!”
公孙度眼见这神色高冷的小将根本就懒得和他纠缠,出手就是打,心头虽然气怒攻心,却不得不急声喝退,舞起长刀与众将一边格挡来箭,一边调转马头,迅疾而退。
然而,那强劲的大黄弩射出的利箭极其霸道,公孙度根本没想到关楼上竟然会有大黄弩这种变态的武器,蠢不拉稀的率众奔到了离城下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在那射程可达三百步的大黄弩的****之下,身后的羽林卫一排接一排的倒下,一直恶退到近四百步之外才停了下来,上千名羽林卫竟然被射倒了两三百人。
回过头来时,公孙度的神色已变得凛然起来,想不到对手的弩箭竟然威力如斯,怪不得公孙白能够横扫乌桓和鲜卑人。
幸亏关上的守军并不多,须用奇计速破此关,否则一旦等到公孙白的大队援兵到达,恐怕只能无功而返。
这一刻,他对公孙白总算有了深刻的认识,光是山道之中筑关这一招,便可令其立于不败之地,进可攻,败可守。他自担任辽东太守以来,几乎未尝一败,凶悍如高句丽王伯固,以及夫余王和三韩,这些凶悍的异族无不在他面前俯首投降,就连远在海外的倭国女王,也要老老实实进贡。可是此刻,他却对一个尚未谋面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产生了敬畏感。
只是大军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这一战,他必须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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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张郃带着十余锐士正在关左高峰上查看辽东军虚实。
闾关建在两座壁立千仞的高峰之间,站在壁立千仞的孤峰绝顶上,望着闾关外绵绵无际的辽东军营帐,张郃的神情显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毫无疑问,虽然辽东军白天被大黄弩压制住,但是公孙度显然不会就此罢休。可以预见,接下来辽东军的攻势将会变得十分的猛烈。
关上不过三千太平军,而关下足足有四万人,尤其是公孙度善于用兵,连高句丽和夫余人举全族之力都不是他的对手,这闾关真能守住吗?
张郃眉头紧蹙,下意识的抄起了一截山藤。
山藤约有手臂粗细,张郃轻轻一扯却是纹丝不动,使劲扯,还是纹丝不动。
张郃不禁有些纳罕,再低头看时,只见绝璧上全都爬满了这样的老藤,望着满崖郁郁葱葱的老山藤。
张郃忽然间心头一动“公孙度大军宿营于山道,若是半夜偷袭辎重营,纵火烧之,或许可火烧连营十数里……”
此举其实甚为冒险,很容易中敌军的埋伏,张郃细细思索了一阵之后,眼中露出火热的光芒:“只派三百精兵,不管成与不成,不会对守关产生太多影响,何乐不为?”
迟疑再三,张郃依旧抑制不住奇袭的诱惑,毕竟他仍然还很年轻,才27岁,多年以后身经百战,成为智勇双全的名将的时候,回想起这一战,却是心有余悸,深深的感到当时是何其冒失。只是,名将都是经过挫折成长起来的,张郃也是。
由于错过了对鲜卑之战,张郃的心态难免急躁起来,对脑海中那个能够一计退万军的妙计充满了期待,他很想通过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方不负宁乡侯的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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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三百多名太平军老兵被张郃召集起来。
张郃身披重甲,腰挎横刀,迎着两百多双冷漠的眼神,嘶声大吼道:“告诉我,你们想当懦夫,还是想当英雄?”
众将士齐声喊道:“当然想当英雄。”
张郃点了点头道,又对着一名百人将问道:“如果只能当一夜英雄呢?”
那百人将激声道,“是人就终归是要死的,便是只当一刻英雄也值了!为了将军,为了宁乡侯,虽死何憾?白马义从和墨云骑随着宁乡侯大破鲜卑军,而我等却静候在辽西,眼睁睁的看着同僚立下不世之功,如今机会已来,岂可放过?”
“好。”张郃点点头,又问其他人道,“你们呢?!”
“为了将军,为了宁乡侯,虽死何憾?!”
三百多老兵顿时间便纷纷叫嚣起来,一个个脸上全都流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豪情。要知道他们当年都是和白马义从同一批人马从公孙瓒部下分离出来,跟随公孙白来右北平郡闯荡的,然而那些昔日的战友却在去年的对鲜卑之战大放异彩,令他们心中十分的不服气。
“好,很好!”张郃铿然拔出横刀,狞声大喝道,“既然一个个都想当英雄,那就别守在闾关上等死了,这就跟本将军去烧了辽东军的辎重营!”
话音方落,三百多老兵顿时面面相觑,一个个全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辽东军四万,凭着区区三百人去偷袭大营?
“怎么,害怕了?”张郃冷冷地道,“不敢去了?不想当英雄了?!”
那名百人将挠挠头,疑惑的问道:“将军,咱们就这三百多人,只怕连关外辽东军的第一道营盘都踹不破,又怎么可能烧毁躲在最后面的辎重营?”
“谁说老子要从正面踹营?”张郃冷然反问。
“不从正面踹营?那从哪里踹营?”刚才那老兵又道,“出闾关就一条道啊,难不成咱们还能从两侧的山崖上飞过去?”
张郃不答,嘴角却绽起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遂即张郃将夜袭计划对三百多老兵细细的说了一通,三百多老兵顿时两眼放光,一个个脸上也全都流露出了兴奋之色,隐隐还有狰狞的杀机。
说了一通计划之后,张郃这才沉声喝道:“给你等半柱香的时间,速速准备火油!”
众将士齐声应诺,一哄而散。(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复仇的怒火
夜,静悄悄的。
寒风中的辽东营中,灯火昏暗,军士们大都已入睡。栅栏内轮值守卫的辽东军不住的跺着脚,一队队巡逻士兵在营内来回穿梭。
辎重营地的位置在山道之中一处宽广的地带,约有二三十米宽,长达数百米。整个粮仓营地却灯火通明,照得如白昼一般。
山道左边的悬崖之上,黑影瞳瞳。
张郃冷眼俯视着辎重营,从崖顶上往下看,一览无余。只见一个个尖顶圆形的木制粮仓整齐的排列着,如同塔林一般;在往后则是一排排尖顶大帐,应该装满了各种辎重;里面除了偶尔窜来的一队巡逻士兵和数十名守卫,再无其他守军。
张郃一挥手,沉声喝道:“下!”
众太平军勇士立即如猿猴一般顺着粗实的藤蔓缓缓滑下,人人背着一个装满火油的皮囊。
一排排尖利的鹿角昂然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呛啷一声,张郃率先拔刀而出,对着面前的鹿角狠狠的劈了下去。
众将士纷纷拔刀而出,很快就将面前的鹿角砍开出一条道来。
众太平军士兵一拥而上,迅速冲往栅栏。
啊~
数声凄厉的惨叫穿透了夜空。
意外发生了,就在众军士将要靠近栅栏的时候,突然地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坑,冲在最前的几名士兵收不住脚,接二连三的摔入了陷阱之中,陷阱底部那尖利的矛尖透穿了他们的身体。
呜呜呜~
就在此时。营地内的第一排粮仓内窜出无数的辽东军士兵,十数只号角齐齐吹响。号声冲天而起,响彻了整个辽东营。
“快退!”张郃脸色大变。
只听喊杀声震天。辽东军在辎重大营内埋伏就有上千士兵,闻到号角声纷纷手持弩箭蜂拥而来。
辽东军大营里,公孙度刚刚和衣而睡,帐外猛可里传来了一阵天崩地裂般的杀伐声,公孙度顿时一惊而起,提起兵器窜出帐外,怒声和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来的杀伐声?”
“将军。辎重大营遇袭,凉茂将军已经带兵接应去了。”
公孙度话音方落,寝帐外便响起了羽林中郎将章碾的应答声,此人为公孙度心腹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是头脑稍稍简单。
“辎重大营遇袭?”公孙度皱眉道,“敌军怎么从后头冒出来的?有多少人?”
“约三五百人,从悬崖上下来的。”帐外的章碾道,“敌军带着燃火之物从悬崖顶顺着藤蔓顺崖而下。”
“藤蔓?”公孙度蓦然变色。疾步朝悬崖边奔了过去,紧紧的盯着那密密麻麻的贴在崖壁上的藤蔓,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哈哈!天助我也!”公孙度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他才对章碾道:“走。随本将去看看,不要让这群胆大包天的蠢货走掉一个。”
作为一个威震辽东的统帅,狭地驻军。他岂能不防火袭,对于敌军的偷袭。他一点都不在意。
轰轰轰!
众太平军纷纷将背后的皮囊中的火油对着鹿角喷洒,然后点燃起来。很快两边的鹿角迅速燃起冲天大火,向两边蔓延起来,虽然不能烧到营地内的粮仓,却足以扰乱敌军。
“撤!”张郃厉声喝道。
三百多太平军勇士立即疾奔到悬崖之下,顺着藤蔓开始往上攀爬。
背后,辽东军蜂拥而来,奔涌到悬崖之上,而此时大部分太平军才爬了一半,攀岩原本就是件危险性极大的慢活,更何况是摸黑攀爬,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山崖下的辽东大将凉茂将火把高高举起,望着崖壁上密密麻麻的黑影,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沉声喝道:“放箭,不要放走一个!”
咻咻咻!
无数的利箭对着崖壁上的黑影****而出,又快又狠。
啊!
一名太平军背上中箭,随即心头感觉气闷,手上不觉一松,便如石头一般从数丈高的崖壁上掉落了下来,噗的摔得脑浆崩裂,凄厉的惨叫声在崖顶上回响不息。
扑通扑通!
崖壁上一名太平军被射中后脑,登时坠落,身在空中不觉手舞足蹈的乱抓了几下,谁知竟然抓到了另外一名太平军的胳膊,那名倒霉的太平军双手承受不住,被一把扯拉了下去,两人同时摔在地上,血流满地。
箭雨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的朝崖壁上射去,崖壁上的太平军无处遮藏,无可抵挡,只有拼命的朝崖顶疾窜而去。
咻!
一枝利箭疾奔张郃的后背心,他身旁的那名太平军大惊失色,双脚一蹬,纵身而起,如同一只苍鹰一般扑向那枝利箭,牢牢将利箭抓在手中。
下一刻,他的身子便飞速朝地下下坠,消失在夜幕之中。
“陈东!”张郃双目尽赤,嘶声大吼。
这名太平军正是临出发前那名豪情万丈、誓当英雄的百人将。
他,做到了!
咻咻咻!
箭雨依旧连绵不息,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崖壁上的太平军士兵见张郃攀住藤蔓凝身不动,不禁急声喊道:“将军,快攀上去……啊……”
话音未落,那名士兵又惨叫一声,被射落了下去。
张郃终于回过神来,不甘的发出一声嚎叫声,手脚并用继续往上飞速攀爬。
眼看离崖顶不过数尺距离,张郃终于松了一口气,俯首往下望去,只见崖壁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不到百人,不觉心头哀痛万分。
他不敢再迟疑,急忙手脚并用,往上窜了上去。然后腾身翻了上去,轻轻的落在崖顶之上。这才惊魂甫定的吁了一口气。
山崖下依旧惨叫声和坠落声不息。
张郃呆呆的朝山崖下望了一阵,随即奔向一名即将攀上崖顶的士兵。一把奋力将他拉上崖顶,接着又奔向另外一处。
终于,能活着上来的士兵都已攀上了崖顶。
张郃长长吁了一口气,他站在崖顶上,摘下头盔,任夜风吹拂着头发飞舞,恭恭敬敬的朝崖下拜了三拜。
或许是一场惨败令他的头脑逐渐变得清明起来,正要率军退走时,他脑海里灵光一动:“如今我顺藤而下偷袭辽东营。以公孙度之心计,岂会不想到顺此藤蔓而上偷袭闾关?”
想到这里,张郃脸色大变,额头汗水再次涔涔而下。
“若我是公孙度,定会趁热打铁,就在今夜下半夜会发起攻击。今夜是绝佳时机,我刚新败怏怏而去,警戒之心必弱,更无心思虑藤蔓之事。公孙度岂能不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张郃脸色再变,四处张望了一下。心道:“白日之时,我已打探清楚,山道两旁。只有左边有藤蔓,右边的崖壁并无可攀附之物。而左边崖壁。长不过两三里,后面则是断崖垂直而下。而此段崖壁藤蔓茂盛处不过三处,每处长不过十余丈,不过就此毁掉此几处藤蔓,好过在此死守。”
随即他又想到刚才在山崖下惨死的众太平军老兵,眼中露出狰狞之色:“如此一来,那两百余名太平军将士岂不是白白丢失了性命?老子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张郃心中计议已定,对着残存的上百名太平军老兵一挥手,率着众将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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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接着又缓缓的斜坠了下去。
山下的辽东营中隐隐传来更声,竟然已经四更了。
山谷旁边的崖下依旧一片寂静。
然而崖顶上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五六百名太平军,人人手中提着一桶火油,众人当中,一人手持弯月长刀,昂首而立,赫然就是去而复返的张郃。
一名太平军将领长长的打了个呵欠,低声问道:“将军,如此更深露重,这公孙度到底还会不会来?”
张郃望了一眼山崖之下,淡淡的说道:“稍安勿躁,该来的一定会来。”
话音刚落,他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来了!”
众将士脸色微变,双双纵身奔到山崖边,朝崖底下望去。
只见崖底下突然火光大亮,接着一长串火把沿着崖底缓缓而行,一道火光直奔数百米外的一处藤蔓茂密处,另外一道长长的火光则奔往他们脚下的崖底而来。
接着,有人开始感觉到脚下的藤蔓微微晃动,晃动很快蔓延开来,渐渐的一整片藤蔓覆盖的地面都抖动了起来,越抖越激烈起来。
“上!”
张郃一挥手,数百名太平军立即奔涌上前,整齐的排列在悬崖边待命,人人手中提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囊,只留下十数名举着火把的士兵仍旧站在山崖之后十数步之外,避免让辽东人看到火光。
张郃又转身望了身旁两名百人将一眼,指着数百外的那处山崖,低声道:“请两位负责那边的敌军,但见到这边号角声起,立即下令泼油点火。”
这些鼓囊囊的皮囊之中,显然也蓄满了火油。
两名百人将急忙应诺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众将士屏声静气,齐齐望着张郃,等待着他的号令。
张郃静立在崖顶上,纹丝不动,披散的长发随着夜风猎猎飞舞,眼中燃烧着浓浓的战意。
脚下的藤蔓抖动得越来越厉害,逐渐可听到攀岩的辽东军士兵的粗重喘息声,众将士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一名百人将终于沉不住气了,忍不住要开口,却被张郃挥手止住。
终于,崖壁上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估略离崖顶不过一两米的距离了。
张郃终于挥手喝道:“吹号,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堆土攻关
呜呜呜~
崖顶上响起了悠扬而诡异的号角声,声音从十多丈的高空冲霄而上,划破了夜色中医巫闾山的宁静,在群山之中回荡着。
山崖之下,辽东悍将凉茂闻声不禁脸色大变,失声喊道:“不好,上当了,快撤!”
哗啦啦!
一袋袋火油自天而降,泼得藤蔓上到处都是,有的顺着藤蔓而下,有的直接泼到了最上面的辽东军士兵身上。
啊!
一名辽东军往山攀爬时抓了一手的火油,手上一滑,接着脚下又一脚踩空,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另外一只手无力松脱,惨叫一声如同石头一般从十多米的高空之中坠落了下去。
下一刻,崖顶上火光大起,火焰迅速四处弥漫开来,然后又顺着火油往下嗤嗤的扑了下去,整个崖顶瞬间化为一片火海,烧得原已半枯的藤蔓噼里啪啦作响。
“撤!快撤下去!”有人嘶声喊道。
然而为时已晚,火海之中,那密密麻麻的藤蔓一根接一根的被烧断,无数的辽东军抓着断落的藤蔓惨叫着摔落山崖,而崖顶上的太平军犹嫌这火烧得不够快,纷纷拔出腰刀,对着脚下的藤蔓就是一顿乱砍,又有一根根尚未烧断的藤蔓带着熊熊的火焰从崖顶上垂落下去,带动一片惨呼声。
即便是那些尚未断裂的藤蔓,上面的辽东军急着滑下去,不是失足摔落山崖,就是滑落太猛踩到了后面的同袍头上。将脚下的辽东军踩得摔落了下去。
同样的情景,在数百米外的另一处山崖之上照样上演着。火海之中,惨叫声连天。令原本寂静的山谷,瞬间沸反盈天起来。
张郃冷眼望着崖下的一切,眼看数十米的藤蔓地带的火舌连成一片,疯狂的朝山崖之下扑噬而去,四周再无一根完好的可攀爬之藤,这才沉声喝道:“撤!”
*************
闾关之下,上千辽东军精锐肃然而立,在他们之中,夹杂着数架云梯。一副攻城的架势。
按照计划,一旦那两队奇袭的辽东军精兵攀上山崖,从闾关左峰上再顺藤而下,攻袭关楼,他们就推动攻城云梯,与奇袭的同袍们同时对闾关关楼发起猛攻。
大军之前,公孙度呆呆的望着远处山崖之上通天的火光,喃喃的说道:“区区一个校尉,竟然用兵如此神妙。公孙瓒之子果然厉害,若是康儿亦能如此,何须我担忧……”
一名屯长奔至公孙度身旁,恭声问道:“将军。要不要趁此机会攻袭?”
公孙度眯缝起双眼,借着月色朝关楼上望去。
关楼上静悄悄的,静的出奇。
公孙度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撤!”
号角声响起,上千大军轰然而退。
关楼的垛堞之后。一名军侯探出身子,望着月色下涌退如潮的大片黑影。狠狠的拍了一下垛堞,怒声喝道:“娘的,被这公孙度这个老狐狸跑了,给老子骂!”
关楼之上立即响起了沸反盈天的叫骂声。
“公孙度小儿,跑慢点,小心摔断狗腿!”
“无胆鼠辈,为何不敢来攻?”
“临阵退逃,一群废物!”
……
退回到辽东军大营辕门口,公孙度突然勒马回头,望着夜色之中巍峨的闾关城墙,冷然骂道:“老子就不信,区区十数丈宽的关墙,就能堵住我横扫辽东无敌的兵锋!”
****************
次日,天刚蒙蒙亮,山谷之内一片霜寒露重,公孙度便已早早而起,令侍卫传众将前来议事。
那些折腾了一夜的将领们,一个个匆匆披好衣甲,带着满眼的血丝,呼着白气,急匆匆的往中军大帐而来。
待到众将全部到齐,在大帐内两旁的案几前坐定后,公孙度才沉声说道:“昨日白日我等被敌军的强弩压制,折损上百羽林军,敌军连夜偷袭虽被我等所破,同样我们的夜袭也被敌军所破,敌军折损不过两百余人,而我辽东勇士却伤亡达上千人。本侯自与敌军交战以来,从未受过如此挫折,实乃奇耻大辱,不知诸位作何想法?”
众将齐齐露出尴尬的神色,相视不语。
悍将张敞腾身而起,激声道:“闾关不过区区数千人,关墙宽不过十数丈,将军可让蹶张弩在后,云梯在前,末将愿亲率八百勇士登上闾关城楼!”
公孙度冷然说道:“闾关城高七八丈,云梯未免能够得上,即便能够上,敌军有那可射两百步的强弩助阵,若再用火油焚烧云梯,则八百勇士只是白白送死耳。不错,我辽东兵锋十倍于敌,若是不计折损一昧强攻未免不能攻下,可这样的战斗虽胜尤败!”
张敞默然不语,怏怏的坐了下来。
许久,公孙度突然眼中一亮,缓缓的站了起来,缓声道:“闾关关墙虽高,但是却仅宽数十丈,若是在关前修一条大道,直通关楼顶上又如何?”
众将士眼中大亮,副将凉茂失声道:“堆土攻关?”
公孙度含笑微微点头。
一名军司马站了起来,激声道:“不错,令将士们日夜负土填关,只要十余天即可在关前填塞出一条斜坡,届时大军一冲而上,破闾关易如反掌,虽然填关之时伤亡会大些,但总比堵在这山道之间好。”
公孙度脸色微变,怒斥道:“混账,我辽东勇士的命比敌军的命贵重得多,岂能一昧冒着敌军的箭雨去填关,难道我们的投石机都是摆设吗?”
那名军司马虽然低下了头,帐内的将士们却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终究不愧是威震辽东的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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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半弯,群山静寂。
闾关关楼上,安静得只能听见夜风在城头呜呜响动。
上百名太平军将士昂然挺立在关楼之上,虽然微微有点倦色,却没人敢打瞌睡,只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聊着天,不时传来几声哈哈大笑声,在夜空中荡漾。
突然有人喊道:“老六,你丫的不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出恭,这也太不雅观了吧,小心辽东人一箭射穿你那家伙。”
只见一名太平军士兵站在垛堞上,对着城下迎着夜风飚尿,听到那人的喊声,哈哈一笑:“放心,咱这是铁打的,射不透的,要是辽东人在楼下,正好请他们喝一壶。
月色很亮,这家伙无意识抬头一看,忍不住就张大了嘴巴。双手也不扶着了,淋淋滴滴的就尿了他两脚都是。
月色之下,大群黑压压的人马,正无声无息的逼近闾关。眼看得已经到了一两百步之外。当先的数百人士,朝着关楼下蜂拥而来。
碎乱脚步声逐渐轰动起来,只见密密麻麻的辽东军冲到关楼之下,扬起肩膀上扛着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对着关楼脚下一扔,然后迅疾向两边散去,后面的士兵又接涌而上,继续往城楼之下扔着黑乎乎的物事。
关墙上这个弓弩手,露在外面的家伙冻得冰凉了都没感觉。下意识的扯开嗓子就叫了一句:“有贼袭城!”
关楼上立即哗然大乱,太平军们迅速腾身而起,抓起手中的弓弩和枪戟,飞快的奔涌到垛堞口。
呜呜呜~
关楼上的号角声大起,悠扬而苍凉的声音划破了夜空,惊醒了关内熟睡中的将士们,整个闾关之内立即人生鼎沸起来。
“放箭!”城楼守将高声喝道。
咻咻咻!
无数的箭雨倾泻而下。
然而就在号角声响起那一刹那,城楼下的辽东军便已开始往后狂奔撤退,在弩箭****而下的时候,只有部分拖后的辽东军被射中。
下一刻,城下火光大起,只见城下被刚才那群士兵堆放了一堆堆的土包,数百步之外,密密麻麻的辽东军在火把的辉映之下呈现在众人眼前,在他们中间,是一架接一架的庞然大物。
“是投石机!”有人惊呼道。
投石机的射程,可达三百步,更甚于大黄弩。
话音未落,只听轰轰轰数声巨响,数十块巨石已轰然而来,在夜空之中划出一道道巨大的抛物线,恶狠狠的砸在关墙上,砸得众人只觉脚下剧震,似乎随时会倒塌一般。
轰轰轰!
又是数十块巨石破空袭来。
一连三轮石雨过后,关楼上的太平军将士不知是在谁的带领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三轮****,石头全部砸在关墙之上,然后震落在地,没有一块石头挨近垛堞,更不用说是飞上关楼来了。
“混账,笑什么?”
随着一声厉喝,众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只见张郃率着一干亲兵登上关楼,大步奔向了正中的垛堞前面。
张郃扶着垛堞,望着那连绵不息****而来的石雨,瞬间明了,不禁眉头蹙起,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怔怔的望着关下,思虑了许久,一个主意在脑海中急中生智而出,若是此刻公孙白前来查询他的智力,会发现它的智力值不知何时已然上升了两点,由74变成了75。
他转过身来,然后对着那名轮值的屯长厉声喝道:“给老子守好了,只要见到辽东人靠近关楼,就给老子射死他娘的,别给老省箭!”
“喏!”
张郃说完一抖身后的大氅,便带着一干亲兵扬长而去,留下城楼上的守军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辽东军攻关,大敌当前,就这样交代一句就完事了,张将军也真够放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