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 吴玉珍家
花魁说完,便开门跑出去了。赵红卫、赵红兵正要跟去,被吴玉珍一把拉住了。花魁是小跑着去的,也就是几分钟时间,便到家了。
“姐!”花魁看了眼正专心看书的方蕾,“我给你说个事嘛。”
“说呀。”方蕾头都没抬一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姐,我……”花魁朝里屋后老后爹的房间看了看,“我夜晚在吴玉珍家睡。”
“和吴玉珍睡?!”方蕾“啪”一下把手里的书丢到桌子上,“弟呀,不是姐想说你。唉!你真是丢死人了啦!”
“姐我不是和吴玉珍睡!”花魁压低声音,“你听错啦姐!我是说我在吴玉珍家睡。和赵红卫哥俩睡哩。再说啦,和吴玉珍睡又咋啦。我正想给赵建设戴绿帽子哩!”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方蕾抬手要打花魁,“你给人家戴绿帽子?我的兄弟呀,你没被鬼上身吧!你傻呀!你一个童子娃,人家可是老婆娘耶!”方蕾气得脸都青了,“算啦,不说你啦!”
“姐你听我说嘛。”花魁畏惧的看着方蕾,“我就说说,也不是真的嘛。”
“唉!”方蕾叹了口气,“弟呀,姐明白你是为老方。不过你这样,万一被人晓得,那你名声也就坏了耶!我真不明白,你一天就喜欢跟着那些妖精屁股追!好嘛,你去嘛。”
“嘿嘿,我就晓得,姐会同意哩。”花魁乐呵呵的看着姐姐方蕾,“姐,爸那里我就不说了哈。我走啦。”
“你给我站住!”方蕾说着,“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真要去和吴玉珍睡呀?那好,你去了就不用回来呐!”
“姐,你……”花魁有些生气了,“我给你说我去和她睡么?姐,我是去和赵红卫哥俩睡哩。你好好想想嘛姐,那赵建设晓得,我趁他不在家,跑去他家睡觉,还不气死呀!明白了吧姐。”
对于这个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姐姐,花魁是既怕又喜欢。说到底,方蕾也是个妖精坯子。不说别的,单单就说这家里吧,她方蕾才多大的孩子,居然就把一个家弄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时常香气乱飘。
听弟弟这么一说,方蕾想了想,也觉得这是给自己父亲出气的好机会。但是哩,又怕弟弟出什么事。
“好嘛弟。”方蕾总算软口,“不过你记住哦,千万别干傻事哈!”
“晓得啦姐!”花魁冲方蕾做着鬼脸,“放心姐,你弟我不会给你丢脸就是呐!”
花魁转回到赵建设家时,吴玉珍正在招呼两个儿子洗漱。见花魁居然真的跑了来,似乎感到有些意外。
“哟,花小子,你姐没骂你么。”吴玉珍打量着花魁,“你爸也没说你?”
“没哩玉珍姨!”花魁反手关好门,“我爸没说话。我姐说,要我带好弟弟哩,不要和弟弟们抢被盖。”
“真的呀!”吴玉珍一脸的兴奋,“唉呀,花小子,原本我就怕方蕾那丫头哩!那可是个不饶人的主!”
“我还以为就我怕哩。嘿嘿,原来还有人怕我姐呀。”花魁偷笑,“玉珍姨,那你为哪样怕我姐呢?”
“呵呵。”吴玉珍尴尬的笑着,“我没说怕呀。好啦花小子,你去和弟弟们玩去。我烧点水去。唉,这身上脏死呐!”
听吴玉珍这么一说,花魁明白是要洗澡,于是心里便暗暗兴奋。
花魁去了赵红卫、赵红兵哥俩的房间,要说睡觉吧,又还早了点。玩什么呢?
“花哥哥,你看不看小画书?”赵红兵总是很热情,从床底下拉出个小木箱。
“小画书?”花魁冲赵红兵撇了撇嘴,“没意思!”
“那,花哥哥,我们来玩哪样呢?”赵红兵嘟着嘴,眼珠子却乱转,“咦!花哥哥,你教我打弹弓啊!”
“就在这?”花魁摇了摇头,“再说啦,我也没带在身上呀。”
“花哥哥,只要你答应,我带你看样东西。”赵红兵嘴里说着,眼睛却盯着墙壁看。
“有哪样好看的哩。”花魁兴味索然的说道,“每次看你妈妈撒尿,那么远,看都看不明白。算啦,不看啦。”
“小兵你贱呀!”赵红卫早就听不下去了,“人家花哥哥都不想看,你还啰嗦哪样嘛。”
“哎呀哥哥!”赵红兵仍然不甘心,“我想跟花哥哥学打弹弓。哥哥,莫非你不想学么。”
“想呀!”赵红卫突然来了兴趣,“咋不想哩。可是,可是花哥哥不教我们呀。”
“我不是不想教你们哩。”花魁不忍心扫哥俩的兴,“我是怕你们学会了惹祸哩。”
哥几个正说着,突然间听到隔壁倒水的声音。赵红卫忙示意不要说话。赵红兵却一把攥住花魁的手,然后拖向床边去。
0032 找鸡冠花
“花哥哥,我带你看好看的。”赵红兵对着花魁耳朵小声说道,“不过你要答应我哦,教我打弹弓。”
此时的花魁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点头答应着。多么好的机会哩,得看清楚了,以往就看了个脊背,而且还离了老远哩。
赵红卫想阻止弟弟,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花魁已经趴到了墙壁上。吴玉珍正好在抹身子,灯是亮着的,估计是怕鬼。
花魁起先还有点怕,不太敢放心大胆的看。后来见吴玉珍老是拿个背对着他这边,也就不怕了。你背上总不会长眼睛吧。
吴玉珍正好是站在灯的下面,因此花魁还是比较看得清楚的。其他部位都不说了,花魁没那兴趣。最主要是想看看两腿间那里是不是和男人一个样。
“啊呀!玉珍姨的身子真白!肯定擦了雪花膏哩。”花魁边看就边在心里嘀咕。和袁雪相比,吴玉珍是要小一些,但却是往上翘的。又再和郑和平家妈妈张素云比,吴玉珍就更小了。而李莉媛和周洁茹的,花魁没看过几次,记不太清楚。
吴玉珍抹了一回身子,然后弯下腰到盆里搓了毛巾。这一弯腰,几乎没把花魁吓晕过去。原来花魁一心一意想要看的东西,居然不是那么理想,而且颜色也不是白色。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东西特像一朵花。确切些说,像鸡冠花。
鸡冠花四方河那边很多,刚开始还是花骨朵的时候,颜色是鲜红的。等到盛开了,却变成了紫色的了。不过奇怪的是,花魁喜欢紫色。
花魁突然感觉的有些灰心,但也有些兴奋。吴玉珍也总算洗好澡了,“啪”的一声把灯关了之后,便睡了。
“花哥哥!”赵红兵冲花魁眨巴着眼睛,“你看到哪样好看的么?”
“看到了,像朵鸡冠花。”花魁无精打采的回答道,“睡觉算啦!红卫,红兵,快睡了吧,明天9月1号哦,得起早去学校哩。”
突然说到要开学了,赵红卫、赵红兵便没了兴趣,闷头闷脑的就睡了。花魁和赵家哥俩就挤一张床,都是小孩子嘛,要的就是热闹。
“花哥哥,我和你睡一头哈!”赵红兵喜欢人来疯,“我不乱动,真的,花哥哥,好不好嘛。”
花魁没说话,拉开被子让赵红兵进去。赵家哥俩就像他们的妈,皮肤也很白,而且身上似乎还有股香气。
没多久哥几个便睡着了。赵红兵一个翻身,一条腿压到了花魁身上。迷迷糊糊中,花魁伸手去推了一下,却被吓了一跳,原来不是赵红兵的腿,是吴玉珍的。
“呀!玉珍姨你……”花魁刚一张嘴,吴玉珍忙一把给捂住了。
“花小子,你不是想么。嘻嘻,来呀,姨给你!”吴玉珍甜甜的笑着,塞了一颗糖块在花魁嘴里。
“啊呀!原来是吃一颗糖哩。”花魁心里嘀咕着,感觉有点失望。
“嘻嘻,花小子,还有哩!”吴玉珍又是一阵甜甜的笑,“不过你得答应姨一件事耶。”
“说嘛玉珍姨!”花魁有点等不及了。
“你去四方河帮姨摘朵鸡冠花来嘛!”
“鸡冠花?”花魁不解的望着吴玉珍,心里却觉得奇怪,“鸡冠花不是在你下面么,咋跑到四方河去啦?”
“傻了吧!”吴玉珍伸手在花魁额头上暧昧的点了一下,“姨才洗干净了,放四方河那里晒着哩。去嘛花小子,帮姨摘回家来哈。”
“嗯。”花魁正要起身,却突然现自己没穿衣服,“咦!怪呐!我咋没穿衣服呢?”
花魁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的对着吴玉珍傻笑。吴玉珍却没去理会,只伸手在花魁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说声“去吧!”花魁便光着身子望四方河飞奔而去。
天原本是黑的,不过花魁什么都看得明白,感觉就像是在白天的阳光底下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花魁忽然想起胡小夭来,“莫非我也有了法术么?嗯,应该是有法术了。在磨子沟,胡小夭给我吃的那东西,看来还真是宝贝哩。”
一眨眼工夫,花魁便奔到了四方河。说四方河是一条河,似乎是太夸张了,不过就是一条水沟而已。花魁看了眼清澈的河水,却突然有了想洗个澡的**,于是往水里一跃,“咚”的一声跳下去了。
在水里游了一会儿,花魁这才想起吴玉珍要他办的事情,于是忙爬上岸。此时的鸡冠花依然还在盛开着。从夏季开始,鸡冠花便会没完没了的开,直到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才会停止。
放眼望去,河两岸全是开繁了的鸡冠花,“玉珍姨说的鸡冠花是哪一朵呢?啊呀!我咋不先问明白再来呢?”
0033 不读书了
花魁在花丛里找寻着,看看这朵不是,那朵也不像。直到来到了河岸边了,猛然间一朵滴着水珠的鸡冠花冲花魁摇了摇。
“啊呀!原来你在这里哇!”花魁一阵激动,也不管那花干没干,伸出手就去摘。刚摸着那花,没想到脚下一滑,人便掉进了河里——“妈妈呀救命!”
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花魁看了看身边的赵红兵,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于是忙推开赵红兵搭在自己身上的腿。
“呀!我这是咋啦?”花魁突然感觉的自己裤裆里冰冷冰冷的,“莫非我还真去了四方河?”
花魁的一惊一乍,把赵红卫、赵红兵哥俩也吵醒了。小哥俩“呼”的一下翻身坐起来,愣头愣脑的看着花魁。
“花哥哥,你被鬼上身了哇?”
“嘿嘿,我都会被鬼上身么!”花魁试图掩饰内心的惊慌,“也不想想我是哪个!”
花魁边说就边扯被子去捂身子,偏偏赵红兵淘气,一把将被子拉了开去。
“啊呀!”赵红卫眼尖,“花哥哥撒尿在裤裆里喽!”
这真是糗死人了!花魁当即就脸红了,生气的一把抓过衣服,往身上一套,“咚”的一下跳下床。吴玉珍在那边屋什么都听到了,木板隔的房间,哪会隔音呢。
“花小子!”吴玉珍忙喊住住花魁,“等下花小子,姨弄东西你吃再走嘛。”
安顿好花魁之后,吴玉珍指着儿子骂了一通。吴玉珍检查过床铺了,根本就是干的。赵红卫不太服气,说分明就看见花魁的裤裆是湿的嘛,怎么床上会没有呢?听儿子这么一嘟嚷,吴玉珍突然就明白了。
“小卫,小兵,给我好好记清楚哈。”吴玉珍直差拧两个儿子的耳朵了,“再敢乱说花哥哥,今后有人欺负你们,可不要怨花哥哥不帮你们哦!”
吴玉珍这话就说得很有水准了,既唬住了两个傻儿子,又还警告了花魁。可不是么,那意思傻瓜都明白,你花魁不仅不能欺负赵红卫、赵红兵,还得给他们哥俩当保镖。
花魁带着赵红卫、赵红兵先回到自己家里,然后让哥俩在门外等着,自己进去拿书包。正好方蕾也要去学校,去拿通知书哩。方蕾比弟弟花魁高两个年纪,方蕾这学期该上高中了,弟弟花魁上初二。
那时候从小学到高中,总共读1o年,其中小学5年,初中3年,高中2年。方蕾是7岁上的学,花魁6岁上的学。
“姐。”花魁怯怯的望着姐姐方蕾,“我,我和他们一道走。”
“要滚快滚哈!”方蕾瞪了门外赵红卫、赵红兵哥俩一眼,“哼!我看你今天不被老师骂死!”
花魁不敢顶嘴,夹着书包便跑了。
“花哥哥,我们好怕姐姐哦!”赵红卫哥俩心有余悸的瞅着花魁,“比怕鬼还要怕!”
“再说!”花魁有些恼怒,但一想到暑假作业,便又泄气了,“红卫、红兵,你们暑假作业做完了么?”
“做完了呀。”赵红兵抢先答道,“是我先做完的,哥哥赶我后。花哥哥,你没做完吗?”
“咋可能。”花魁小声说道,显然是没有底气,于是索性翻开书包来看,“咦!”花魁看完语文,又忙翻数学来看,“呵呵,原来我早就做完了的!”
作业不仅全做完,而且还是花魁的鸡脚叉笔迹。花魁愣了愣,想起自己求胡小夭的事情,于是便释然了。看来这个胡小夭还真有本事,这么难的事情她居然就办得到。
到了学校,没想到就一个假期,学校却生了变化。原先的校长走了,来接替的是原先军管会的军代表叶高飞。
“这下太好喽!”花魁兴奋得在教务处门前乱跳。原来这叶高飞是花魁亲爸花地的战友,这还不算,还有更让花魁感到意外的哩。
方蕾见弟弟又跳又闹,便跑了过来。花魁一见姐姐跑过来,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哪还敢乱跳。不过看上去方蕾情绪很好,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弟!”方蕾一把拉着花魁,“猜猜看,你姐我在哪里上高中。”
“哈哈,还用猜么。”花魁狡黠的盯着方蕾的脸,“看你这么开心,肯定是安乐县一中喽!”
“鬼机灵!”方蕾在弟弟花魁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就晓得瞒不过你嘛!走呀,回家!”
“回家?”花魁不解的看着姐姐方蕾,“你不读书了呀?”
“你没看到通知?”方蕾指着教务处门前的黑板,“1o号才开学哩,全县都一样。我9号去报到。”
0034 去捞水草
“那,姐,我这几天好好打几只野兔。”花魁满脸讨好的看着姐姐方蕾,“你还可以炒成辣子兔丁带去学校吃哩。”
说到打野兔,花魁突然想起自己的手绢。山上追野兔,没个三两下是打不到野兔的。
“弟你咋啦?”方蕾看出弟弟花魁脸上突然的变化,“是不是橡胶带没啦?没了我给你买去。”
“我……我手绢丢啦。”花魁不敢说实话,因为磨子沟的奇遇说不清楚,直到现在,花魁都还没弄明白,当时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
“丢就丢呗。”方蕾嘴一撇,“走呀,姐给你买一张去。”
方蕾明白,弟弟打弹弓就全得那手绢了,没了那手绢,弹弓的准头也就没了。因此方蕾忙到供销店去买了一张同样的手绢。方蕾一回到家就忙着在手绢上绣上弟弟的名字,是用一段红丝线绣上去的,那个年代,能买到的,基本上也就是红的了,很相称哩,红色年代嘛。
因为还没开学,花魁便又帮后老爹放牛了。原本想去磨子沟的,但花魁觉得那地方有点邪门,也就没有再去。毕竟花魁还只是个孩子,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
不去磨子沟,那去哪里呢?四方河也是个好地方哩,那里的草也很好,野兔又还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花魁想仔细看看,那些紫色鸡冠花到底有没有一朵是吴玉珍的。
把牛撵到四方河,花魁便躲到河坎边等野兔。野兔们吃饱之后,常常会跑来河坎边,看河水里自己的影子。野兔们边看还边做鬼脸,经常都会忘乎所以。
快到中午的时候,花魁便打翻一只野兔。是一只公野兔,当时那野兔正趴在河坎边看得入迷,刚提起一条后脚抓自己的脸,便被花魁“啪”的一弹弓打在了小腿上,腿骨当即就断了,野兔“咕噜”一下滚进了河里。
中午,方家华来送饭,顺便把儿子花魁换回家去。花魁不同意,花魁说河里有很多水草、水葫芦,他想去弄些上来,交到猪房去,两块钱一百斤哩。眼下正是猪饲料短缺的时候,农牧场的孩子们都在到处割猪草卖给猪房,自己给自己挣零用钱哩。
方家华因为脚扭伤,走路都还很吃力,而且还要去教袁雪做账,因此也就答应了儿子花魁,拎着野兔回家去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哩,就不说一百天吧,休息几天也是好的。
花魁吃完饭在草地上躺了一会,便下河捞水草去了。正捞着,张素云背着个背篓却来了。不用说,肯定是来捞水草的。张素云在饲料组,每天的工作,就是割猪草。
“哟,花小子!”张素云一屁股坐到河坎上,“放牛还割草哇!嘻嘻,你把姨的草都割完了耶!”
花魁装没听到。因为花魁明白,张素云这婆娘精得很,河里这么多水草,说不准张素云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哩。
见花魁不理自己,张素云也没去在意,将背篓一放,随手摘了根青草在手里把弄着,边把弄就边唱山歌。
“放牛娃儿么乖又乖,打把刀刀割牛奶;肚子饿了吃牛屎,**硬了日……”
一个风浪打来,花魁只听到个“日”,后面的没听清楚。不过不用听清楚,花魁也知道,那不是好话。
“再唱!”花魁停了下来,对着张素云翻了翻白眼。
“哟,花小子,咋啦?生气啦?”张素云嬉笑着看着花魁,“小家伙,下河割草都不喊上你云姨耶!”
张素云一句“下河割草都不喊上你云姨耶!”还真是管用,花魁顿时便没了话说。
“云姨我没生气呀!”花魁说着便想转过身来,但那水太浅,自己又还没穿裤子,于是只好在水里蹲着。
“嘻嘻,云姨就晓得你不会生气嘛。”张素云笑眯眯的盯着花魁,“花小子,咋啦?咋不站起来哩?哦,明白啦,是怕羞吧。”
“嘿嘿,云姨,我没穿裤子哩!”花魁说着,忙往河中心爬去,“云姨你不下来么,你看这水草多好!”
“哎呀!这水多凉哩!”张素云伸手在水里捞了一把,“花小子,嘻嘻,我们搭个伙好么?你在水里捞,我算背去交,一人一半,平分,你看好么?”
“好呀!”花魁冲口而出,不过说完便后悔了。如果是不答应搭伙,那张素云还不自己下河来捞么。这一下河,不就有好看了么。
“那,花小子,你是同意喽!”张素云很开心,忙脱了鞋子,把花魁捞的草抱到河坎上去。
0035 捉弄云姨
刚开始花魁的确怕羞,不敢往河水浅的地方站。但是这样不行呀,得把捞到的水草推到河坎边去,要不张素云根本无法把水草抱上河坎。
花魁试着往水浅的地方站了站,见张素云有意无意的盯着他下面看,于是心一横,索性故意把下面弄活。
“云姨,河中间的水草才好哩!”花魁说着,反过脸看了看张素云,“可惜水有点深,我不敢去。”
“哎呀!那咋办呢?”张素云抬眼向河中央望去,花魁说得没错,河中央的水草的确很好,“那,花小子,我下来嘛!”
张素云脱了长裤子,想了想又穿上了。在阳光的照射下,张素云的脸白得耀眼。突然间,张素云看到了花魁异样的眼光,以及花魁的反应。
“这小子!”张素云忙拿手去捂住自己的脸,“花小子,嘻嘻,都开窍了嘛!”
“开窍?”花魁茫然的看着张素云,“云姨你说清楚嘛,我哪里开窍啦。”
张素云没搭腔,自顾自的在水里走着。从花魁身边经过时,张素云故意撞了花魁一下,然后往水里一扑,像一只青蛙似的游了起来。
秋天的河水特别清亮,站在河岸上就能看清楚河底。看着张素云在清澈的河水里的身子,花魁眼睛都直了。因为张素云太怪了,居然穿着衣服裤子在水里游。
“哎呀云姨!”花魁惊呼道,“你后面那里露出来啦!”
原来是张素云的衣服太旧了,经不住水的阻力,因此人一往前,那衣服居然“哗”的一下褪了下去。张素云却没有现,仍然自顾自的游得惬意。
“嘻嘻,小流氓!”张素云头都不回的朝花魁甩过去一句。
“云姨是真的!”花魁这下急了,“骗的不是人!”
“花小子呀花小子!我就晓得你是捉弄人哩。”张素云说着,人已经游到了河中央,于是便停了下来,转过脸冲花魁嘻嘻一笑,“骗的不是人!花小子呀,云姨差点上你……哎呀!”
原来张素云的小红花外衣在河面上开成了一朵荷花,还一摇一晃的朝花魁飘去。
“云姨,我真没骗你哈。”花魁说着,一把抓起飘到面前的小红花外衣,“云姨,来,接稳哈!”
张素云接过花魁丢过来的外衣,脸刹那间便红透了。张素云忙转过身,背对着花魁,把外衣套了上去。就在张素云抬手的那一瞬间,花魁惊得嘴都合不拢来。
“呀!”花魁失声惊叫,“云姨你……”
“我咋啦?”张素云没去理会花魁,一把将外衣拉上,“傻小子,老娘今天算是上你当呐!”
原来河中央的水根本就不深,张素云站在里面,水就到肚子上而已。张素云返回到河坎上,蹲在一棵小树下,把外衣脱了,然后放到树上晾晒着。
花魁见自己的阴谋被戳穿,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看张素云一眼。“这下完喽!看来要不拼命捞水草都不行了。”花魁一边嘀咕,一边就拼了命的猛捞水草。
张素云把外衣晾晒在小树上,自己装了满满一背篓水草,给花魁说了声,要他看着晾晒着的小红花外衣,便背着水草去交了。
见张素云走了,花魁这才舒了口气,于是忙将捞起来的水草推到河坎边。而就在这时候,又有野兔在河坎边照镜子了。花魁悄悄爬上河坎,找到脱在河坎边的衣服和鞋子,从衣服兜里扯出弹弓,正要朝野兔射去,却突然感觉的风有点乱。花魁忙扯了根草,试了试风力,但却没感觉。花魁猛一抬头,正好看到张素云晾晒着的小红花外衣,于是也没顾得多想,伸手扯下来便对着风试了试。
“呵呵,还是这个好哇!”花魁感慨一番,瞄准野兔提起来抓脸的后腿,“啪”的射出一颗石子,野兔哼都没哼一下,便一头栽倒在河里。
花魁丢下弹弓,往河里一扑,便把野兔逮着,然后爬上河坎,从裤兜里摸出根细麻绳,将野兔捆上。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朵深紫色的鸡冠花飘落到了花魁的头上。
“咦!莫非这就是玉珍姨那朵!”花魁一把拿下头上的鸡冠花,仔细看了看,便往裤兜里塞去。
野兔打着了,鸡冠花也拣着了,花魁并没有忘记张素云的小红花外衣。花魁从地上拣起小红花外衣,然后晾晒到小树上去。
“花小子,嘻嘻,干啥呢?”张素云惊奇的看着花魁,“咋啦,云姨的外衣你也喜欢?”
“云姨,我……我……”花魁结结巴巴,脸都涨红了,“我是打……打野兔哩云姨。”
“打野兔?”张素云这下更加惊奇了,“打野兔跟我的外衣有联系么?呵呵,花小子呀,喜欢就喜欢呗,云姨又不是不让你喜欢耶!”
0036 两只野兔
张素云显然是在挑逗花魁了,“这傻小子,人小鬼大!莫不是对我……”张素云心里嘀咕着,眼睛却在花魁身上乱瞟。不细看则已,这一细看,张素云才觉,原来花魁已经不是她心目中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半大小伙了。
“云姨是真的。”花魁说着,弯腰把野兔拎了起来,“你看嘛云姨,我才打着的哩。”
“啊呀!花小子!”张素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花小子呀,真是你打的耶。呵呵,一直听说你弹弓打得准,哎呀,原来你连野兔都能打呀!”
张素云看着花魁手里的野兔,心里却在盘算着,“不行,得使出点手段来,把这傻小子手上的野兔弄回家了。”这么一想,张素云忙东张西望的看了看。
“花小子,嘻嘻。”张素云脸色怪怪的盯着花魁的脸,“你不是想看云姨么。呵呵,云姨……云姨……给你看好吗?”
张素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勇气,居然把这话说出了口。说完之后,张素云便急迫的等着看花魁的反应。
“云姨。嘿嘿。”花魁一脸坏笑的看着张素云,“你不就想要我的野兔么。嘿嘿,云姨你拿去就是喽。不过……”
“不过哪样,花小子你说嘛,云姨答应你就是。”张素云说着,便伸手去抓花魁手里的野兔。
“云姨你不能让我姐晓得哩。”花魁把野兔往身后一藏,躲过张素云伸来的手,“还有,我不是喜欢你的内裤。真的。云姨,我是拿你的外衣来测量风力哩。”
花魁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为什么测量风力,全说给了张素云听。张素云将信将疑,而就在这时候,奇迹出现了,不远处的河坎边,一只野兔正坐在那里悠闲的照镜子。
“云姨,你看着。”花魁悄声对张素云说,“快把你的外衣拿来呀,这风好乱。”
张素云似信非信的把小红花外衣递给花魁,然后眼睛都没眨一下的紧盯着,就像花魁是个魔术师似的,生怕一眨眼就变了。
花魁的动作很轻很敏捷,而且还滑稽。花魁接过小红花外衣,一手支着,看着像是在鼻子边嗅了嗅的一般,然后便丢开了。花魁提起弹弓,野兔刚提起一条后腿,立即中招,不声不响的便滚到了河里。
“啊呀花小子!”张素云一声惊呼,“你简直太神呐!花小子,云姨这回真的服你呐!”
花魁没去理睬张素云,而是朝河里一个猛扑,一把抓住在水里扑棱的野兔。
“哈哈,这下好啦!”花魁兴奋得忙爬上河坎,“云姨,这回不用怕我姐了!”
张素云也清楚,花魁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唯独就怕他这个既不同父,又不同母的姐姐。所谓一物降一物。
“那,花小子,我把草背去交了,顺便把野兔拿回家去哈。”张素云显然很兴奋,装了满满一背篓水草,抱着野兔,兴高采烈的走了。刚迈出几步,又转过身来,“花小子,你把衣服穿了吧。”
不用张素云说,花魁也会穿衣服。都捞了那么多水草了,如果说是没有人来帮忙,那背到天黑也背不完哩。
花魁穿好衣服,正在那里担心,张素云却把她儿子郑和平带来了。郑和平比方雷都还大,已经满17岁了。郑和平去年初中毕业之后,便没有继续读了。现在只是等着长到18岁,便可以在农牧场当一名农工了。
郑和平有点傻乎乎的样子,不过力气倒是不小。花魁平时间不太理睬郑和平,这倒不是因为他傻,而是岁数不一样大,玩不拢。
“嘿嘿,花小子,不错嘛你!”郑和平显然是很佩服花魁的,“你去放你的牛嘛,这些水草你就不用管啦,我一个人就能背完哩!”
郑和平说完,也不去管他妈妈张素云,自顾自的装满背篓便走了。张素云把晾晒在小树上的细红花外衣拿下来,犹豫了下,揉成一团,朝花魁递去。
“花小子,嘻嘻,拿着,云姨晓得你用得着哩。”
“云姨你?!”花魁懵头懵脑的看着张素云,“我拿你外衣做哪样呢?我不要,人家要笑话我哩。再说了,我姐都给我买了手绢哩。”
“呵,臭小子。”张素云一把将外衣塞到花魁裤兜里,“还晓得怕呀。那你看我解手时,咋不怕呢?”
“我……我下回不看啦!”花魁羞得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云姨,我的秘密被揭开啦!”
“不看?”张素云噗哧一下笑了,“那可不行!花小子呀,你都看过呐,现在来反悔,云姨不依耶!”
“云姨我……我……”花魁这下急了,平时间说话做事,一向很利索的,这一急,竟然就成了呆子了。
0037 已经长大
张素云转过身去偷笑了一回,心想,今天索性好好捉弄下这傻小子,也好让他有个怕。
“花小子呀!你想想看嘛。”张素云故意装得一本正经,“大家都晓得你爱偷看女人解手,你说说看,这印象还能改变吗?我看难喽。花小子呀,你干脆破罐子破摔算呐。”
张素云的话像一坨没煮熟的肉,一时间把花魁给噎住了。噎住也就算了,可是还让人难受。
“云姨。”花魁低着头,“我真的错啦!”
“嘻嘻,傻小子!”张素云始终是女人,心就是容易软,“好呐,云姨相信你。不过,花小子,你要记住云姨的话哦,千万不能去偷看小姑娘解手哈!”
“晓得啦云姨!”花魁忙抬起头,“我从来都不看小姑娘解手的,不喜欢看!再说哩,我也不想眼睛生疔呀!”
“呵呵,那就好!”原本张素云担心的是花魁会去偷看小姑娘解手,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花小子,你这样云姨就放心呐!”
“云姨你相信我啦?”花魁显然很开心,“呵呵,云姨相信我啦!雪姨也相信我哩。”
说到袁雪,张素云笑了,“这傻小子!看来被他偷看过的女人还真是不少哩。嗯,得掏下这傻小子的口气,逗他玩玩。”
“嘻嘻,花小子,你看过几个女人解手呀?”
“我……”花魁愣了下,“我看过雪姨,玉珍姨,还有云姨。云姨,我就看过你们3个哩。真的。”
“嗯,云姨相信花小子。”张素云若有所思的看着花魁,“那,花小子,你最喜欢看哪个呢?”
“嘿嘿,不好说云姨。”花魁尴尬的笑着。可不是么,这问题的确不好回答,要说喜欢看你张素云的吧,那袁雪和吴玉珍的自己也没少看。
“不好说?”张素云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花小子,你不说云姨不依耶!”张素云居然在一个半大小子面前撒娇。
正当花魁感到难为情时,郑和平背草去转回来了。这郑和平人是有那么点傻乎乎的,不过做事情还算利索,力气也还算大,才17岁而已,居然一背篓能背上个8o来公斤。
郑和平装好草,张素云让花魁把野兔拿回家去,顺便给家里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就在张素云家吃。
花魁把野兔拿回家,方蕾光顾着开心了,因此弟弟说晚上在张素云家吃饭,也没多说什么,便答应了。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郑和平总算是背完水草了,差不多有5oo公斤水草。也就是说,差不多挣了1o块钱了。
张素云动作很快,没多大会工夫,便把野兔皮剥好,然后将野兔斩成小块,做成黄焖野兔,打算让一家人好好饱餐一顿。当然了,尤其是在马房工作的老公。张素云在心里嘀咕着,“这老东西,都好多天没那个了,看来还是生活太清苦吧!”
张素云的老公郑少华在马房上班,是轮班制,上一个白班,休息一天,然后上夜班。正好郑少华上了一个夜班,白天在家睡了一天,见老婆在炒野兔,馋得忙叫儿子去场部买酒来喝。郑和平似乎不太愿意,因为晚上他还要和父亲上夜班哩。
“咋不喊妹妹们去哩!”郑和平嘟嚷着,白了两个正在屋里疯玩的妹妹。
郑和平下面是两个妹妹,大妹郑春霞14岁,小妹郑秋霞11岁。郑春霞和花魁是同班同学,不过互相之间却不太说话。原因也许是花魁太顽皮,加之名声又还不怎么好,一般小女孩子对花魁虽说是喜欢,但还是都有点敬而远之。
好到花魁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对于小姑娘,眼下他花魁原本就怎么不喜欢,你不想和他说话,他还懒得去理你哩。
花魁一直守着张素云,忙着递碗端盘子,就连郑少华喊了他几次,说是想和他聊天,花魁都没理睬。这是花魁一向的怪毛病,见了男人总是爱理不理。
“云姨你家好香哦!”这话花魁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不过张素云就爱听。
“是吗花小子!”张素云显然很开心,“那,花小子你说说,是哪样香味哩!”
“桂花香云姨!”花魁很肯定的答道,“云姨你没闻到么?嗯,真香!”
说来也奇怪,花魁去过的人家也不少,几乎好多人家里都有一股子臭味。也只有袁雪、吴玉珍、张素云、李莉媛、周洁茹家是香的。其他的如梁晓玉家,杨玉蓉家,这两个女人都算爱干净的人哩,可是那家里就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剩下的也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怪味加臭味了。
“花小子,你说说看,我们队哪家最香。”张素云有意逗弄花魁。
“嘿嘿,我不说!”花魁这回算是学聪明了,再说了,要说哪家最香吧,这还真的很不好说。总之,各家有各家的香。
0038 张素云家
很快就到吃饭时间了,看着桌子上香喷喷的红焖野兔,花魁突然想起了袁雪。自从学会了打野兔,花魁还没机会送一只给袁雪哩。袁雪对花魁那么好,都有点像花魁的亲妈了。
“花小子,想啥呢。”张素云夹了一块野兔肉到花魁碗里,“是云姨做的不好吃么?”
“不是哩云姨。”花魁猛然回过神,“我……我是想着雪姨还没吃过我打的野兔哩。”
听花魁这么一说,张素云一家都感动了。因为他们都没想到,一向调皮捣蛋的花魁,居然会有如此心性。
“花小子,就冲你这话,郑叔给你喝一杯!”郑少华说着,让大女儿郑春霞去拿了个杯子。
花魁也没客气,接过郑少华斟满的酒,猛的就是一口灌下去。平时在家里,方家华高兴了,也会让花魁喝一两口酒,不过那只是好玩而已,因此花魁对于喝酒并不陌生。
也许是想着袁雪吧,这餐饭花魁吃得没多少感觉。倒不是说张素云弄的菜不香,而是花魁心不在焉。
郑少华吃完饭便带着儿子郑和平走了,父子俩是轮换着上的夜班。而郑春霞和郑秋霞收拾好桌子、碗筷之后,也出去玩去了。留下来陪张素云的,倒是花魁一个人。
“花小子,在我家多玩会再走哈。”张素云说着,居然把窗帘拉上了,“我烧点水,想洗个澡哩。”
原本花魁想走的,一听说吴玉珍要洗澡,腿上居然就软了。花魁帮着张素云烧水、倒水,直到张素云进到卧房把门关了,花魁这才回过神来。
“啊呀!花小子。”张素云突然在卧房里惊呼,“我内裤还在你那里耶!”
张素云还没开始洗,只是把衣服扣子解开了,胸前吊着两坨甩丁甩当的白肉,便开了门出来。花魁一见,忍不住哈哈大笑。
“啊呀云姨!你的奶奶在跳舞哦!”花魁指着张素云的大胸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傻小子!”张素云斜睨着花魁,“花小子,我内裤还在你那里吧。呵呵,可不可以先拿给云姨穿,等云姨买了新的再给你。”
“云姨看你说的啥呢。”花魁忙从裤兜里扯出细红花底裤,“拿去嘛云姨。”就在花魁扯出细红花底裤的刹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咦!花小子,那是啥?”张素云没去接花魁手上的底裤,而是两眼直直的盯着地上的东西。
原来掉到地上的是在河里的时候飘飞到花魁头上的那朵鸡冠花。花魁忙弯腰去拣,却陡然吓了一大跳,那鸡冠花居然和一团肉差不多。
“云姨,是……是我在河里拣的鸡冠花。”花魁眼神怪怪的看着手里的深紫色鸡冠花,心中却起了疑虑,“哎呀,怎么会像玉珍姨的下面呢?”
“花小子你说啥?”张素云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忙伸手在耳朵里钻了钻。
“没……没说哪样云姨。”花魁很尴尬,忙把细红花内裤递给张素云,一转身跑出去了。
张素云疑惑的望着花魁的背影,心里却嘀咕开了,“怪事!莫非这傻小子和吴玉珍有一腿?”想到这里,张素云又觉得不可能,且不说花魁还小,光是赵建设那一关就过不了,牧业队还没有哪个不怕赵建设的。眼下赵建设是不在家,不过那股子威风还在。更何况吴玉珍再贱也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呀。
花魁一溜烟就跑回家去了。正好袁雪来找方家华教她做账,花魁便想起了野兔的事情来,于是忙跑到姐姐方蕾的房间。
“姐!”花魁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和你说个事嘛。”
“你呀!”方蕾丢下手里的书,“鬼在后面追你么,跑得气都快脱呐!”
“嘿嘿,姐你看我哪天怕过鬼么。”花魁冲方蕾做了个鬼脸,“姐,和你说个事嘛。那野兔……”
“嗨,我正想说这个事哩。”方蕾说着,到外面房间把已经斩成小块的野兔端了进来,“弟,你说这么多,我们一时半会又吃不完。我都不晓得该咋办哩。”
“哎呀姐!”花魁不假思索,“这好办呀!分一些给雪姨呀。呵呵,雪姨平时间对我那么好哩。姐你说好么。”
“你是说分给袁雪?”方蕾压低声音道,“弟呀,你不会是想找个丈母娘吧。算呐,姐今天心情好,就答应你吧!”
“姐呀!”花魁顿时羞红了脸,“就会拿你弟开心!”
花魁接过姐姐方蕾手中的野兔,倒了一半出来,趁袁雪不注意,开门出去了。花魁没有直接把野兔拿给袁雪,而是直接送去了她家里。
袁雪的老公谢明义出差还没回来,家里两个女儿谢方和袁园正在下跳棋,见花魁端了盆肉来,姐妹俩兴奋得就要去叫袁雪回家来。
“咋啦,还没吃饭?”花魁好奇的问道。
0039 方方园园
“吃是吃了,不过哩……”谢方显然不太好意思往下说。袁园却忍不住了,“花哥哥,我们都好久没吃肉呐!”
袁园一句“我们好久没吃肉”让花魁差点就流下泪来。7o年代,物资奇缺,不说吃肉,能天天保持有大白菜吃就不错了。再说到牧业队,虽说养了那么多牲畜,但并不是想吃就可以杀来吃的,得按计划,一个月杀一次猪,然后每个人分那么一两斤。
“方方,园园,你们等着哈。”花魁说着,转身跑了。
回到家里,花魁把袁雪家里的情况一说,方蕾二话没说,把炒好的野兔热了下,然后装了满满一大碗,叫弟弟快端去。
说起来方蕾也蛮喜欢谢方、袁园姐妹的,只是对袁雪有些反感,觉得袁雪不分场合,一天把自己打扮花枝招展,一点都不像个干劳动的人,这是其一。再一点就是,花魁就是偷看袁雪撒尿时,被人看到并传开去的。因此方蕾认为,弟弟名声不好,应当归罪于袁雪。
花魁把野兔肉端到谢方、袁园姐妹面前时,姐妹俩还有点不好意思。花魁忙去碗柜里帮她们把筷子拿来,姐妹俩这才开吃。
“花哥哥,你家哪来的肉呀?”袁园忍不住问道。
“我自己打的野兔呀。”花魁很自豪,“今天我总共打了3只野兔哩,给你们家送来一些。”
谢方、袁园姐妹平时间也不太理睬花魁,其中原因倒不是嫌弃花魁顽皮,名声不好,而是袁雪不让她们和花魁来往。
“花哥哥,你真厉害!”袁园边吃就边赞叹。谢方却不说话,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却不停的打量着花魁。而就在这时候,袁雪回来了。
“雪姨我给你家送野兔来了!”花魁忙将那盆生野兔端到袁雪面前,“雪姨,你赶紧炒了吧,我姐都帮你斩好了哩。”
“啊呀花小子!”袁雪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一转眼,正好看见两个女儿在吃东西,“方方,园园,你们在吃啥呢?”
“妈妈,是花哥哥端来的野兔肉!”袁园说着,夹了一块硬要往袁雪嘴里塞。
“哟,花小子,还真学会打野兔呐!”袁雪一口咬住女儿夹来的野兔肉,“是方蕾做的吧。嗯,不错,味道真好。”
吃完一块野兔肉,袁雪把花魁端来的那盆生野兔肉倒到锅里。袁雪正打算把野兔肉炒了,却突然间想起自己的两个女儿来,于是忙把花魁叫到身边。
“花小子,呵呵,雪姨真的谢谢你呐!”袁雪说了这句话,便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直接说叫花魁不要来找谢方、袁园?似乎开不了口,而且也不太可能。花魁可不是你袁雪生的,不可能听你的话。再说了,这一说了那还不是得罪人么。
一时间袁雪还真被难住了,以往自己老是对两个女儿说,少和花魁来往,仔细想想,就好像是吃醋似的。其实细想开来,花魁又能对谢方和袁园做出什么来呢?
“雪姨对我还这么客气哩!”花魁并没看出袁雪的尴尬,“我是想着,雪姨你对我这么好,我打了野兔就该给雪姨送些来呀。呵呵,是妹妹们说,好久都没吃肉,我才把我姐炒好的野兔肉端了来哩。”
“你姐?”袁雪突然间僵住了,“你是说方蕾?那,花小子,她晓得你把炒好的肉端来我家吗?”
“晓得呀。”花魁偷偷笑了下,“是我姐说,要我端肉来给妹妹们吃哩。”花魁不说方方、园园,而是妹妹。
“真的呀!”袁雪似乎还不太相信,因为刚才学完做账时,正好撞见一脸严肃的方蕾,弄得袁雪很尴尬。
“当然是真的呀!”花魁明白袁雪是怕方蕾,“其实我姐蛮喜欢两个妹妹哩。我姐还说,要我在学校看好妹妹,不让人欺负她们。”
“啊呀!方蕾这丫头!”袁雪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没想到原来这么好呀!”
花魁见袁雪这样子,心想,原来你们一个个都怕方蕾。
“雪姨,其实我姐还是蛮好的哦。”花魁说着,却突然想到袁雪忌讳他和谢方、袁园来往,现在好了,何不借这个机会,让袁雪紧张一回哩,“雪姨你放心好啦,以后妹妹们我会照看的。雪姨你忙嘛,我去和妹妹们玩哈。”
“花小子你……”袁雪想阻止,但是来不及了,花魁已经跑去找谢方和袁园了。
谢方始终要大些,人也就懂事得多,因此很少和花魁说话。不过对于花魁,谢方又感觉好奇,因为这个花魁的确是太与众不同了。
“园园,明天我带你去打野兔。”花魁看着是在和袁园说话,眼睛却是看着谢方的,“四方河那边有好多野兔哩。哦,对啦,还有花哩。”
“那,花哥哥,野兔在四方河干啥呀?”袁园显然很好奇,“它们是在洗澡吗?”
“嘿嘿,猜猜看。”花魁故意卖关子,其实是做给谢方看的。这不,谢方终于沉不住气了。
0040 让袁雪急
“是去喝水吧。”谢方得意的看着花魁。
“才不是哩。”花魁这时才正正经经把脸转过来对着谢方,“它们是去照镜子哩!”
“照镜子!”谢方和袁园同时惊呼道。
“是呀!”花魁咧嘴嘿嘿一笑,“不相信吧。那你们明天和我去好啦。我呀,还送野兔肉给你们吃。”
“好呀!好呀!”袁园高兴得拍手叫道,“我们又有肉吃呐!花哥哥,明天我跟你去哈。”
对于花魁和谢方、袁园这边,袁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袁雪见花魁三两下便拉弄了两个女儿,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啊呀完喽!这下可怎么好呀?”
谢方见妹妹说明天要跟花魁去打野兔,竟然也跟着糊里糊涂的答应了。花魁一脸坏笑的望着火炉边正忙活的袁雪。
“雪姨,明天我带妹妹们去玩哈!”花魁故意大声的喊道,“雪姨你答应了啊,呵呵,那太好啦!”
这回袁雪彻底懵了,锅铲“当”的一下掉到了地上。“这该咋办呢?啊呀不行!我得提前拿给这傻小子,让他不要缠着我的两个宝贝女儿!”袁雪心里嘀咕了一阵,还真的认真考虑着怎样拿给花魁。
“花小子!”袁雪弯腰把锅铲拣起来,“来雪姨这边嘛,雪姨有话给你说。”
“嗯。”花魁冲谢方和袁园眨了下眼睛,便来到袁雪身边,“雪姨你说嘛,我听着哩。”
袁雪看了看里屋的两个女儿,犹豫了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花小子,这个星期天你还和雪姨去赶场么?呵呵,雪姨想买些东西耶。”
“赶场?”花魁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袁雪,“雪姨你喜欢赶场呀?”
“傻瓜!”袁雪有点拿花魁无可奈何,“哪个喜欢赶场嘛,这不是家里缺东西么。”
“那,雪姨,我得问问我姐去,看我们家还缺哪样哩。”说到这里,花魁这才开始想,雪姨要我和她去赶场到底为哪样呢?难道真的就为买东西么?
“花小子,那就这样说好哦。”袁雪嘴里说着赶场,心里却没谱,莫非就在那乱坟山里拿给花魁?再说了,还不知道这傻小子开窍了没有哩。才13岁耶,13岁会干那事么?
袁雪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居然额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子来。“要是还在猪房工作,那该多好哩,这事要想解决什么时候不可以。唉,偏偏会调来搞什么会计。”袁雪心里嘀咕了一阵,埋怨了一阵,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
花魁见袁雪说话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呆,于是便悄悄的回家了。正好方蕾已经看完书了,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哩。
“弟。”方蕾冲弟弟花魁招手,“过来呀,姐问你点事情。”
方蕾的表情有点诡异,似笑非笑的看着弟弟花魁。这才是花魁最怕的,也不知方蕾是要拿他寻开心呢,还是要拿他出气。
“姐,你找我有事?”花魁心里直打鼓,脚却不听使唤的朝方蕾走去。
“看你这傻样!”方蕾咯咯的笑了,“我又不会吃人,难道你姐我真的这么可怕么?”
花魁一脸苦笑,却不敢回答。不过不回答也不行呀,上次无意中说方蕾像母老虎,方蕾还没算账哩。
“姐……我……嘿嘿。”花魁干脆来个死皮赖脸,“姐你问嘛,打都行哩,兄弟我认啦。嘿嘿,哪个叫你是我姐哩。”
“呵呵,死样子!”方蕾忍不住笑了,“姐想问你个正经事哩。弟,你觉得我们牧业队哪个最漂亮?”
“哪个最漂亮?”花魁惊讶的看着姐姐方蕾,不明白这么问的意思,“嘿嘿,姐你咋想到问这个问题呢?”
“啰嗦!”方蕾故意把脸拉长,但一看到弟弟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没事兄弟,你说嘛。呵,乱说都行。”
说实在的,要让花魁说谁最漂亮,那他还真说不准。为什么会这样呢?就为他眼睛看的不是地方。
“姐,我……我都看得眼花缭乱啦!”花魁突然迸出一句,却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姐,我真的看不出呢,你就饶了我吧。”
“花痴!十足的花痴!”方蕾指着弟弟花魁,强忍着没笑,“眼花缭乱?呵呵,晓得么,只有花痴才会这样哦。”
对于方蕾这样的定论,花魁不但震惊,而且还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对于“花痴”的具体意思,花魁不是太明白。
“姐,嘿嘿。”花魁伸手挠了下头皮,“花痴的意思是?”
0041 露了一手
“莫非你不懂啥叫花痴?”方蕾惊讶得张大了嘴,“妈呀!你姐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才总算把你研究透。唉,算啦,不说啦!”方蕾说着,冲弟弟花魁一挥手,“去睡觉吧!”
花魁一听可以走了,逃命似的离开了方蕾的房间。而对于方蕾说的什么“花痴”花魁并不在意。因为明天还有好事情哩,花魁想看看,把谢方、袁园姐妹带去玩,袁雪会怎样。
天刚亮,花魁就起床了。方家华正好洗漱完毕,见儿子起这么早,忙问了一句:“儿子,今天不是不上学么,干嘛不多睡下呢。”
花魁不答话,只是嘿嘿的笑。方家华知道儿子顽皮,也没去理会。花魁洗漱完了,早饭也吃了,却不见后老爹方家华出门。
“爸,都不早啦,你还不去放牛?”花魁忍不住问道。
“放牛?”方家华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傻小子起早是想去帮自己放牛,“呵,难怪起这么早哈。我没放牛啦。”
“爸你说哪样呢?”花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忙伸手去耳朵里乱掏。
“咋啦,你爸不放牛还不好么。”方家华伸手在儿子花魁头上摸了下,“我收草去了。”
收草比起放牛当然要轻松得多,每天就到赵建设家屋子后面的草料场去,有人来交草料了,就去过下磅,然后作好登记就行了。眼下正是附近农村秋收季节,大量的包谷秸秆、豆秸秆等等,都会卖到牧业队来。
“唉,完喽!”花魁叹了口气,“这回没东西可玩喽!”
安排方家华去收草料自然是何其武的主意,一来是因为花魁,何其武毕竟有把柄在花魁手里捏着,能照顾下方家华,花魁应该是会感激的;其次就是做给赵建设看,你赵建设当队长的时候,一天就知道整人,这下可好,你既然下去了,那我干脆把你整过的人弄去你眼皮子底下干轻工作,看你好不好受。
当然了,对于何其武的用心,花魁肯定是不会明白的。因此,花魁见没牛可放了,心里便觉得很失落。
方家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出门,花魁却要跟着去。
“呵,你这孩子。”方家华原本是想让花魁在家看书的,“收草又没啥好玩的,你也去?”
“嗯,我也去。”花魁跑去方蕾房间,把手绢要了,“爸我去打麻雀去。嘿嘿,兴许还能打到野兔哩。”
按照规矩,方家华得先去队部报道。但看看时间还早,这时候何其武说不定还没来哩。从场部到牧业队虽说不算太远,但是再怎么也有一公里的路程。
方家华带着儿子,先去草料场看了看,也是赶巧了,几只野兔正在一个草堆里打闹。
“爸不要动!”花魁把方家华拖到自己身后,然后掏出弹弓,扯出手绢,试了试风力,嘴里说了声,“爸,看我的!”然后只听“啪”的一声,正中一只野兔的后腿。
“哎呀我的儿呀!”方家华禁不住惊呼道,“你还真是神枪手哇!”
花魁得意地冲方家华嘿嘿一笑,转过身便朝一头栽倒的野兔跑去。方家华看着儿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父子俩正一起捆野兔,这时候,何其武却突然冒出个头来。何其武看着花魁,似乎很佩服的样子。
“花小子哇,何叔真的服你啦!”何其武边说就边打量花魁手里的野兔,“哟呵!花小子,都说你弹弓打得好,呵呵,今天我总算见识了哩!”
“嘿嘿,何叔。”花魁嘿嘿的笑着,眼珠子一转,忙将手里的野兔往何其武面前一递,“何叔,送给你吧!”
“送我?”何其武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方家华,“哟,花小子,这,何叔咋好意思呢。”何其武话虽这么说,手却已经伸来接过野兔了,“啊呀,老方,你看看嘛。呵,花小子就是懂事。好啦,老方,以后有个啥事,尽管给我说,啊,千万不要客气哈。”
何其武说了一阵没油没盐的客套话之后,拎着花魁送给他的野兔,笑呵呵的走了。何其武边走就边想,“这花小子倒还蛮机灵哩,如果自己将来能够顺顺利利当上场长,这小子的确是个用得着的好人选,可以弄到身边来,当个把秘书或者办公室主任还是蛮不错的。”
0042 没有野兔
要说花魁机灵,何其武还真没看错。原本花魁送野兔给何其武是有目的的,先是希望何其武能照顾好他老后爹,千万不要像赵建设那样,没事就拉人去批斗。
其次,花魁明白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因此迟早都会像他的老后爹那样,当一名农工。既然是安了心要当一名农工,那就得和队长们把关系搞好呀。
当然了,方家华也赞成儿子送野兔给何其武,不过却没儿子想的那么多。方家华只是出于一种感激,还有就是,那野兔原本就跟拣来的没什么区别,送了也就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对于儿子的举动,方家华的确还是很欣赏的。
“呵呵,儿子,比我机灵嘛。唉,看来还是不喜欢读书好哇!”方家华感叹了一阵之后,又是一脸的得意,“哎呀!我老方家,能有你这么个儿子,呵呵,我啥都满足啦!”
说到读书,花魁了兴趣,独自都着嘴,两眼无神的看着远方。
“算啦,我还是带谢方和袁园玩去。嘿嘿,今天可要好好露一手给她们看看。”花魁嘀咕了一阵,离开草料场,绕到队部会计室瞄了一眼,见袁雪正坐在那里扒拉着算盘,便悄悄的望袁雪家奔去。
谢方、袁园姐妹俩正在家里看借来的课本,花魁一看,就知道这姐妹俩是在预习新学期的东西。
“方方,园园,去看我打野兔么?”花魁一本正经的问道。
“去呀!”袁园将手里的书本一丢,“花哥哥,我还以为你忘了哩。”
谢方原本不想去的,但却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跟着花魁去,于是也只好把书本放下。
花魁带着谢方姐妹俩来到四方河的时候,太阳正好照到了河面上。于是3个人便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了下来,在那里守株待兔哩。
河面上平静得很,似乎一丝风也没有。鸡冠花们寂静的开放着,一切仿佛与花魁等3个人无关。看看快到中午了,但却没看到半只野兔的影子。
“花哥哥,野兔咋还不来呢?”袁园显然是等不及了。
“花魁,你该不是骗我们的吧。”谢方很不满的盯着平静的河面。
“呵呵,等等,再等等吧。”花魁尴尬的看着面前一朵蔫头耷脑的鸡冠花,心里不禁也在毛。
这一等也就到中午了,仍然不见什么野兔来照镜子。谢方撅着嘴,一把拉着妹妹就跑回家去了。都这个时候了,谢方还没煮饭,想到一会儿准被母亲臭骂一顿,谢方便对花魁有了怨气。
花魁也很恼,见谢方姐妹没理他就走了,因此直埋怨野兔们捉弄他,等了一上午,居然看不到野兔的影子,于是只得恹恹的回家去了。
下午花魁又厚着脸皮来叫谢方姐妹。还好,中午谢方并没有挨母亲骂,因此对花魁的怨气便消了。不过姐妹俩这回有经验了,索性把书本带在了身上。
很快又是一个下午过去了,居然还是没有野兔的影子。
如此接二连三的就是几天,野兔们就像是有意捉弄花魁似的,一个个就是不肯露面。这下谢方不仅是埋怨花魁,甚至开始对花魁产生了怀疑。
“花魁呀,难怪人家说你不是东西哩!”谢方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很重了,“哼,我晓得嘛,你就没安好心!”
“花哥哥!”袁园更是生气,小嘴撅起像个猪拱嘴,“我再也不理你啦!哼,就会骗人嘛!”
花魁当时差点没气晕去。怨谁呢?莫非怨野兔不来?要怨只能怨自己,要不是自己多事、逞能,哪会弄成这样呢。不过仔细一想,那天大清早在草料场遇到野兔,花魁心里便有点明白了。按说野兔清早是不会出窝的,因为那时候的草有露水,还不能吃。能在那个时候看到野兔,也许就是一种不好的预兆吧。
不过花魁还是不死心,谢方姐妹不去了,自己还得去呀。可是这一去又是好几天了,不说是打野兔,就连麻雀也没打到一只。家里早就没肉吃了,弄得方蕾一天到晚都在念叨,说弟弟花魁看女人撒尿看傻了,都不会打弹弓了。
“唉呀急死人了!”花魁一个人坐在河坎边大叫,这越是急,却越是看不清东西。花魁不断的揉搓着眼睛,“完喽!鸡冠花都看不清楚喽!”这回花魁不相信都不行了,原来那天清早在草料场竟然就是和野兔们最后一次见面啊。
就在花魁急死急活的这段时间,袁雪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本还在担心自己的两个女儿,这下倒好,不用警告,谢方和袁园已经对花魁疏远了。
0043 叶子太凶
“唉呀总算轻松呐!”袁雪望着蔫头耷脑的花魁,心里不知有多惬意,“呵,我宁可不吃那野兔肉!只要谢方和袁园离你远点就好呐!”
也许是人在焦急中,时间就过得快吧。很快就到了9月9号了。这天中午吃过饭,方蕾要弟弟送她到场部找车坐去县城。姐弟俩正在场部等车,突然间广播响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差点没把姐弟俩吓晕去——毛老人家去世了!
“啊呀弟呀!”方蕾呜呜的哭了起来,“回家吧,这书看来读不成呐!”
可不是么,老人家都去世了,还读什么书呢,肯定是没书读了。姐弟俩正要离开场部,新校长叶高飞急冲冲的朝场部跑来,看得出来,叶高飞也是刚刚才哭过了的,眼睛都还是红肿的哩。
“你们回家去吧。”叶高飞对着方蕾和花魁挥了挥手,“这段时间都不上课了,回家去等着吧。”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天天都在开会。地里基本上都看不到人,饲料加工房那边也熄火了,猪房里的猪们饿得嗷嗷乱叫。牛、马、羊倒是好打,随便抱一捆草去就解决掉了。花魁呢,日子当然过得优哉游哉。
“哈哈,不读书就是好玩!”这是花魁每天起床的第一句话。虽说不能到处去乱逛,也不能去打鸟打野兔了,但是只要是不读书,对于花魁来说,也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好日子似乎经不住过,很快就到正式开学读书了。开学读书就开学读书吧,花魁也认了,但是,更让花魁意想不到的是,老师居然给他安排了个女同学同桌。而且这女同学就是叶高飞的女儿叶子,和花魁同龄。
“花魁,你给我听好呐!”开学第一天,叶子就想给花魁来个下马威,“从现在起,你不准在课堂上打闹。不准说话。还有,不准你带弹弓来学校!”
“你……你又不是我妈!”花魁看着叶子没好气的回敬了一句,但仔细一看,心里不禁一惊,“咦!你咋长得和胡小夭一样?莫非?”
“再敢说一遍!”叶子杏眼圆睁,“想饶着弯儿骂我呀,哼,门都没有!”
花魁顿时哑口无言。这时候,教室里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那几个平时间被花魁捉弄过的女生,手都快要拍出血了,还在使劲的拍着巴掌。
紧接着人们就开始乱猜,有的说花魁是因为怕校长,这才不敢和叶子顶撞的。但有的却又说,花魁是看到叶子人长得漂亮,因此腿软了,没精神顶撞。
其实这些都不是花魁怕叶子的理由。花魁最怕的,当然是叶子那双软绵绵的似笑非笑的眼睛。
憋了几天的花魁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偷偷把弹弓带来了学校。因为学校旁边的粮食仓库门前,麻雀已经成堆了,花魁看着就心痒痒。
刚上完第一节课,花魁趁课间休息,便朝粮食仓库奔去。麻雀们好久没被花魁打了,似乎已经忘了教训,一个个正得意的到处乱跑乱窜时,只听得“啪!”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啪!啪!”乱响,地上已经躺倒了好几只麻雀。花魁正在那里得意,一转脸却愣住了。
“花——魁!”叶子怒气冲冲的吼道,一只手伸向花魁,“把弹弓拿给我!”
这回花魁不干了,不说是你叶子,就是方蕾也不可能从他手中把弹弓夺走。花魁头一偏,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我偏不给!”花魁将弹弓往裤兜里一塞,“大不了我不读书!哼!”
说不读书就不读书,花魁连书包都没去拿,转过身就跑了。这一来却惊动了班主任老师肖茉莉。
“叶校长!”肖茉莉气喘吁吁的跑到校长办公室,“花魁跑啦!花魁不读书啦!”
“为啥呢?莫非有人欺负他?”叶高飞惊得从椅子上一下子弹了起来,“快带我去!嗨,这是咋啦嘛!”
待肖茉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时,叶高飞傻眼了。原来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弄的。
“唉,真是冤家路窄哇!”叶高飞叹了口气,一个人往牧业队走去。
叶高飞先是到花魁的亲爸花地的墓地去了一趟,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咕咕了一阵,然后才去找花魁的老后爹方家华,打算让方家华劝花魁去上学。
花魁从离开学校之后,一路玩,一路打麻雀。直到中午了,才拎了一大串麻雀,满头大汗的一头撞进家门。正好方家华留叶高飞在家吃饭,还在愁没下酒菜哩。花魁看到叶高飞,先是愣了下,见叶高飞冲着自己笑,于是便放松了下来。
“伯伯。”花魁将手里的麻雀往叶高飞面前一送,“嘿嘿,正好做你们的下酒菜哦。”
“这孩子!”叶高飞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的,见花魁这么开心,也就忍住了。
整个中午,叶高飞都没有说花魁半句,只是和方家华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闷酒。而花魁却一直战战兢兢,并且还做好了挨一顿臭骂的准备。
0044 花魁长大
叶高飞吃完饭之后,仍然没有责骂花魁,而是独自一个人走了。直到这时候,方家华这才告诉花魁一个秘密。
原来叶高飞和花魁的亲爸花地一起分来轿子山农牧场的时候,两家的老婆就已经怀上了孩子,因此两个男人便约定,将来孩子生下了,如果两家都是儿子或者女儿,那就结为弟兄或者姐妹;如果一家生的是儿子,一家生的是女儿,长大了就让他们结为夫妻。
听到这样的消息,花魁差点没晕倒。花魁告诉方家华,说他坚决不同意。方家华却很无奈,说这不是他的意思,更不是他能决定的。
花魁在家闷了一个下午,第二天被后老爹拖去上学。见到叶子的时候,花魁脸就红了。弄了半天,和自己坐的居然是自己未来的老婆。而叶子却没事人一般,依然一如既往的管着花魁。
也许是被叶子管习惯了,花魁居然老实了一段时间,没去偷看女人撒尿了。这一来袁雪啊,张素云啊,吴玉珍啊等等这些婆娘们反倒是不习惯了。每次在自己家房屋背后撒尿时,都总是要左顾右盼,就像随时都会有个鬼怪跑出来似的。
牧业队原本是有公厕的,不过一般女人和小孩子都不敢去,原因是那地方以前是个乱坟山。因此各人家的房前屋后,便成了女人和孩子们的天然厕所了。
几个女人当中最挂欠花魁的,自然是袁雪了。袁雪的老公已经回来,而且不用再去出差了。不过人却变了,变得在床上懒了。十天半月难得碰袁雪一回。袁雪真的急了,想红杏出墙吧,又找不到个机会,最主要的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以前还有个何其武,时不时的还能偷上一两回。现在完了,人走了。
原来何其武只是在牧业队镀了下金,然后便调到地区畜牧局去了。其他的男人,这个不是蔫头耷脑,就是那家老婆看得紧。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牧业队女多男少。
从1976年秋天开始,接连就有几家死老公的。这家不是翻车死,那家就是落水亡。一直到1977年的秋天,才总算是停住了,没人死了。因为农牧场的汽车全坏掉了。水库里的水也干了。
袁雪把目光瞄向花魁,心里老是盼望着花魁快点长大,然后好实现自己的诺言。不过却又在担心,等到花魁长大了,还会看得上自己么?
有了这样的想法,袁雪便开始留意花魁了。但奇怪的是,花魁却不再向过去那样了,有事没事跟在屁股后面追。这都不说了,更让袁雪恼火的是,花魁似乎在躲她。于是,袁雪便想到一个办法,去方家华那里打探。
“呵呵,老方。”袁雪从会计室出来,对着方家华呵呵的笑着,“这阵子身体还好吧。”
“好呀。”方家华正戴着眼镜看账目,忙抬起头来看着袁雪,“哦,小袁,有事么?”
“没事。嘻嘻。就是问问嘛。”袁雪搜肠刮肚的想着要怎样才能扯到花魁,一抬头,正好看见一大群麻雀叽叽喳喳的从门前飞过,“啊呀!要是花小子在该多好哩!”
方家华也看到了门外飞过的麻雀,于是也跟着笑了,“这小子,好久没见他玩弹弓啦。”方家华说着,若有所思的盯着门外愣。
“是吗。”袁雪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嗯,明白呐,肯定是长大了,懂事了吧!”
“是啊!”方家华显然很高兴别人说花魁懂事,“小孩子嘛,愁吃不愁长哇!翻过年就是15岁啦!”
这话方家华总算说对了,就自己那点儿工资,饱一顿,饥一顿,不知不觉间,两个孩子就长大了。转眼间到了1978年,女儿方蕾高中毕业考取省城大学,儿子花魁初中毕业,居然考取了安乐县一中。
正当方家华满心欢喜,袁雪满脸愁容时,花魁居然作出了一个决定——不上高中,要去挣钱供姐姐方蕾读大学。
“我肯定不会同意!”方家华说得斩钉截铁,“我老方家宁可不让女儿读大学,也不可能不拿书给你读!”
其实那时候读个大学也要不了多少钱,就算是没钱,也同样能读。怕的是考不上哩。花魁说是去挣钱,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因为这高中是怎样考上的,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一句话——运气
。
因为花魁一向太皮,和叶子坐一桌了,老毛病仍然没改多少。于是班主任肖茉莉只好把他调到前面第一排。也正是因为坐的第一排,花魁才有了考试安心作弊的机会。
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一般只注意坐后面的。而坐前面的,尤其是第一排,根本就不会去瞄一眼,因为知道一般坐第一排的学生没那胆子。不过他们却错了,花魁不但胆大,而且比鬼都精,早就知道这是个空子。
也许是白狐狸胡小夭给花魁的法术吧,花魁准备作弊用的所有题目全是考试卷子上的,这样一来花魁几乎没费多大力,便顺利完成了中考。而叶子却只考上了安乐县师范附中。和一中相比,师范附中肯定差了许多。因此叶高飞只得把叶子弄到地区——福林市一中去读书了。
0045 抢种洋芋
说起来为什么从1976年到1979年这3年会这么快呢。原因很简单,1976年之后,文化大革命结束了,人们从繁乱的生活里,逐步走入正轨。因此这3年似乎成了过度,一切平淡得像一潭清水。
先是花魁有了叶子的看管,人学多少乖了一些。其次,农牧场的人们各家各户都有了自留地,可以自己种些农作物了。既然有了自己的土地,各家各户也就在自己家的地里搭建了厕所。这样一来,花魁便没地方看女人撒尿了。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花魁怕叶子。算命先生给花魁看过,说他耳根子软,是个怕老婆的主。
进入高中之后,花魁一和叶子分开,人顿时又成了脱缰的野马,可以自由自在了。不过高中的第一个学期似乎有些过于快了,也可能是新鲜吧,花魁还没怎么读书,转眼间就来到了1979年的春节,方蕾这时候也放假回来了。原本方蕾是想在省城陪母亲和姐姐方芳过节的。但不巧的是花魁的生日偏偏就在正月里。
方蕾回家除了给弟弟花魁过生日,还有点就是想告诉父亲方家华,方芳正好和她在一个学校读书。
过完春节,2月4号,农历正月初8,就到了花魁满16岁的生日了。
这天正好立春,而且还是个星期天。大清早,天便飘起了雪花。不过这却是打野物的大好时机。上午花魁就到四方河去守着了,一是想好好打点野物,给姐姐方蕾解馋;再者,也为自己过生日弄些野味。
花魁运气
还真不错,不多大会功夫便打了一只野兔,两只野鸭。正当花魁开开心心的拎着战利品,一蹦一跳的往回走时,袁园却气喘吁吁的迎面跑了过来。
“花哥哥!”袁园小脸冻得通红,“花哥哥,你去帮帮我妈妈呀!”
“园园跑慢点!”花魁忙朝袁园迎上去,“咋啦园园?”
袁园憋了老半天,咿咿呀呀的就是没把事情说明白。急得花魁忙奔回家去,丢下手里的东西,亲自赶到袁雪家去。
事情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是赵建设在打袁雪的主意。赵建设是看好了时机的,谢明义回老家过年去了,因此正好趁春洋芋抢种这段时间,和袁雪把那事做成了。
牧业队一过完春节,从农历初8的这一天起,就开始了繁忙的春洋芋播种。按照农牧场人们的说法,初7这天,大伙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弄点好吃的慰劳自己。初8就要开始大忙了。所谓的“7人8谷”,意思是初7是人的节日,人就要好好享受;而初8是谷物的节日,因此是播种的好时节。
既然是大忙季节,整个牧业队,无论干部还是工人,全都得投入到春洋芋的抢种中去。当然了,吴玉珍等几个养猪的不能参加,得把自己的猪喂好。因此赵建设便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但令赵建设想不明白的是,袁雪的大女儿谢方像个阴魂似的,紧跟在袁雪身后,这让赵建设很恼火,简直就找不到个合适的机会下手。
整个上午,谢方几乎就没离开过她妈妈袁雪半步。但不巧的是,快到中午的时候,谢方的脚扭了。脚扭了,下午也就不能去监视了。因此这才想到了花魁。
袁雪和赵建设就像是被鬼迷住了似的,并不去理会人们的议论和异样的眼光。两个人一个施肥,一个下种。而滑稽的是,赵建设的头总是对着袁雪的后面。
袁雪干劳动和别人不太一样。别人干劳动一般都得换一身脏衣服,看着破破烂烂的,一副劳动人民的本色。可是袁雪不这样,袁雪只是在小红花棉袄上加了一件洗得白的工作服,下身却是一条豆汤色裤子,同样也是很干净的。也许是里面穿多了吧,衣服和裤子就显得有点紧绷了。袁雪每走一步,不是胸前挺,就是后面翘,感觉两个胸脯和臀部都快把衣服和裤子绷开了。
“难怪赵建设会这么紧跟着!”花魁嘟嚷着,眼睛却紧紧盯住正弯着腰、翘着肥美背部忙着下种的袁雪。
赵建设施肥很麻烦,他不像别人那样,只管在前面施肥,不必绕到下种人的后面去。赵建设施肥的动作很快,很利索,双手捧着个大撮箕,对着开挖好的沟渠,那么一撒,很均匀的就把肥施好了。完成之后,几大步奔到袁雪后面,弯下腰去,头对着袁雪肥美的臀部,然后把袁雪丢到沟渠里的洋芋种摆正,再用脚从沟渠两便一拔,洋芋种便被盖上了。
“呵呵赵叔!”花魁提着个弹弓跟在赵建设身后,“一个人就能干两个人的活哦。赵叔真像个棒小伙哩!”
“小家伙!”赵建设头都没抬的丢下一句,“一边玩去,莫把地踩坏啦。”
赵建设不撵花魁还好,这一撵,花魁干脆也去找了个撮箕,帮袁雪运输洋芋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