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忤逆
一张半脸的怪物张大嘴,声嘶力竭得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手!”
本来,两拨人打成这样,劝架基本上是不管用了,但是,这个怪物太新奇了。大伙纷纷停手,看他来干什么。
怪物步履蹒跚,走路磕磕绊绊,有好几次,都差点要摔一跤的样子,实在与他凶狠可怕的模样不相称。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又干了一件傻事。我现在直愣愣站在地上,被杨家人看得清清楚楚,再想逃跑,实在是难了。
那怪物只是面相凶狠,我根本值不当的吓成这样。
杨家人已经不怀好意的左右包抄,只要我有逃跑的打算,她们肯定能在几秒钟之内捉住我。
这时候,那怪物怒气冲冲得喊了一嗓子:“把杨碟,杨碗两个混蛋给我绑起来。”她的嗓音很难听,我注意到,她喊这些话的时候,有血从喉咙里渍出来。
那些杨家人愣了几秒钟。杨碗最先反应过来,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这么说话?我看你是青龙的奸细,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怪物仰天大笑:“好哇,你果然胆子大,只是没想到,能这么大。”
我突然觉得杨碗有些紧张。她稍微示意了一下。一名族人飞奔过去,举刀向那怪物头上砍过来。
那怪物并没有闪避,其实也根本闪避不开。他只是瞪着眼喝道:“你敢伤我?我是……”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杨家人已经手起刀落,砍在他的脖子上。
这怪物看起来全身牢不可破,但是在杨家人膂力和快到面前,照样是不堪一击。快刀砍在脖子上,就像切一块冻豆腐,噗的一声,人头落地,鲜血喷起来一尺多高。
怪物倒地,那颗头还在地上滴溜溜乱转。
当时,这怪物就站在我身前。鲜血从头顶浇下来。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有点想吐。
杨碗有些得意:“你是谁?是谁老子都敢杀。有本事你说啊。”
杨碗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一种堵着别人嘴然后骂娘的缺德感。我虽然被人盯住,站在地上不敢动弹,仍然在心里暗暗赞叹:杨碗这做事方式,分明是我辈中人呐。如果此时不是轿弩张,你死我活的一种状态,我倒愿意和她交个朋友。
不料,一切在一瞬间逆转。
地上那颗头转了几圈,居然大声喊出来:“我是族长!杨碗忤逆,人人得而诛之。”
说完这句话,族长这才死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族长不是被杨谢仇给困住了吗?她是怎么逃出来的?看来,那半张脸,应该是杨谢仇的了。
虽然杨谢仇对我没什么好感,屡次无端端辱骂我。不过,她毕竟潜在的有可能是我妈。所以对于她的凶多吉少,我还是有点惋惜。
想想我的人生,真是够扯的。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周围可不平静了。
地上的人头这一嗓子喊出来,如同一声炸雷。众人先是鸦雀无声,后来又议论纷纷。
其实,谁也不能断定这人就是族长。就算是族长,也只是个死族长而已。
但是,杨碟显然抓住了这次机会。举到向天,大声喊道:“杨碗谋逆,杀。”
这一嗓子喊出来。众人纷纷手起刀落,刀光滚滚,从四面八方杀过来。
原本看着我的杨碗手下,这时候再也顾不上我这个小喽啰。纷纷举到,扭头迎敌。
但是,这实在是徒劳之举。她们被逼的步步后退。血花四溅。
我看的要呆了。
不要笑话我胆子小。如果你看见一群一模一样的人把另一群一模一样的人砍翻,你也会呆在地上。
这时候,我眼光瞥见一个人冲我跑过来。
杨碗的人和杨碟的人都长得一模一样,所以一时间我分不清楚她到底是那一派的。不过,现在那一派都看我不顺眼,要杀我只是顺手的事。
于是我想逃。但是前面是刀光剑影。想从那里穿过去,就像麦子想从联合收割机中穿过去一样。要完整的出来,基本上没有可能。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后面的人已经跑过来。
我想躲闪,但是一脚住地上的尸体,趔趄了一下。
这时候,后面的人猛地扑上来,一下把我压到地上。
然后,她在我耳边说:“麻痹的,还得要老娘来救你。”
我一听这话,心中再无怀疑,问道:“杨念魂?”
杨念魂说:“废话!不是老娘是谁?”
我心中大喜:“那什么,你到底是杨砚还是杨念魂?怎么苹果说……”
杨念魂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是聊天的时候吗?赶紧给我装死。”
于是我把脑袋埋到地上。身子下面是坚实的土地,身子上面是杨念魂。都很安全。我心里踏实不少。
昨晚上一夜没合眼。我甚至有点困了。我打了个哈欠,觉得周围的砍杀声越来越远。
我正迷迷糊糊,杨念魂在我耳边喊了一嗓子:“麻痹的,你倒是在哪都能睡啊。”
我被她吓得一哆嗦,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我刚要抱怨几句,杨念魂一把将我提起来:“麻痹的,快点跑,大蜈蚣要被放出来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正好听见杨碗满身鲜血,挥舞着大刀边跑边喊:“放青龙,放青龙,咬死这帮畜生。”
我心说,这真是打架不要命了。杨碗这可是坏规矩了,哪有打群架叫老师的。咱还是赶紧跑吧。
跑了两步我又停下来:“八婶,八婶呢?”
杨念魂自己走路本来就不大顺当。我俩互相扶着,四条腿跑的比两条腿还要快。幸好,这时候没人注意到我们。
杨念魂说:“你刚勾搭上的那个人帮你把人救了。”
我想了想:“你说的是苹果?我可没有勾搭她。听说这里的人没有男女观念,也不是没有男女观念,只是和我们不是一个物种……”
杨念魂边跑边骂:“放屁,老娘养个宠物还能产生感情呢。”
我猛听得身后轰的一声。然后人群大哗。喝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我不想向后边看。但是还是忍不住。身后的山像是塌了半边。一股黑水涌出来。像是山洪暴发。这股洪水中,还飘着油花花的浪花。阳光下,色彩有些斑斓。
那只火羽鸟在水面上盘旋飞舞。但是它个头太小了,虽然叫得气势汹汹,但是实在于事无补。
忽然,水中窜出一个一人大小的蜈蚣,想把它吞下去。
火羽鸟徒劳的努力了一番,终于振翅飞走了。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那不是山洪,是蜈蚣。我知道,周围肯定有很多蜈蚣,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我几乎吓得魂不附体。这玩意就算一人一口,也能把我吃的连渣滓都不剩。
怕就怕他们像知了一样。不吃肉,只喝汤。那些个嘴扎到我的身上,一直把我榨成人干。
我一时半会死不了,眼睁睁看着身子越来越瘪,越来越萎缩。渐渐得皱纹密布,缩成一个球……
这东西不能细想,想多了全身痒。
那股蜈蚣洪流很快,一下子就涌到我们身后。这时候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这些蜈蚣了。
洪流中有蜈蚣不假,但是,主要的还是水。这些蜈蚣只是借着水流,飘浮在上面,迅速的窜过来而已。
杨碗的人已经纷纷躲到高处。挥舞着大刀,一方面砍翻企图上来的蜈蚣,一方面砍翻企图躲上来的杨碟的人。
我喊了一嗓子:“快跑,万一被那些蜈蚣逼过来。咱们就动不了了。”
其余的人大概没有被蜈蚣制住,全身动弹不得的经历。但是,见我说的郑重,也纷纷加快脚步。
我看看后面破浪而来,獠牙越来越清晰的蜈蚣,再看看前面跑的飞快的青龙等人。
我越着急越跑不块,不由得大喊:“青龙,你倒是帮帮我啊。”
没想到,前面传来了七嘴八舌的骂声:“老子在地上被人困的像只过年的猪,你去干嘛了?”、“别叫青龙这个名字,再叫把你舌头割了。”身边的杨念魂也骂我:“麻痹的,嫌老娘走得不够快吗?”
我气呼呼得说:“你自己说你走的块吗?”
我们两个争吵了一番。抬头一看,前面的苹果青龙四个人不见了。
我心中恐慌,问杨念魂:“人呢?”
杨念魂瞪着眼:“我怎么知道?”
这时候,我觉得身后劲风扑面。
其实,我们一直都向那座小山跑。随着地势越来越高。蜈蚣们已经由水战转为陆战了。但是,即使是陆战,他们的速度也很快。
我回头,看见一只大蜈蚣就在我身后。如果它直立起来,或者我躺下去,就会发现,他的身子比我还长。而现在,它的脑袋块够到我的屁股了。
我艺高人胆大,右腿抬起,在蜈蚣脑袋上一借力,整个身子随着这股冲劲向前弹出去。
杨念魂被我拽的大骂:“你把我撕成两半算了。”
我手忙脚乱,哪顾得上和她胡搅蛮缠。
刚才的蜈蚣被我一脚踹得有点懵,这时候恢复过来,又想冲过来。
这时候,空中传来犀利的一声,不知什么地方射过来一只利箭,一下钉在蜈蚣脑门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逃
这种箭我见过。经过那片五彩斑斓的云彩的时候,就是这种箭,射了半小时之久。
现在,那阵箭雨从后面逼过来,正把无数的蜈蚣钉在地上。
我兴奋得大叫:“一定是苹果,在河边的时候就是她救得我们。这姑娘真有本事啊,简直是新时代的超人。”
杨念魂呸了一声:“麻痹的,你口水要流到地上了。苹果再厉害,也是一个人,能在一瞬间发出这上百只箭来吗?”
我拍拍脑袋:“也是啊。难道说,前边树林里,藏了几百个同党?”
杨念魂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箭雨:“是不是同党射的,就看它们会不会射到咱们两个了。”
我看着那些箭一步步逼近。拉这杨念魂说:“别在这等了,万一不是同党,咱们就和这些蜈蚣埋到一个坟头里边了。”
我拉着杨念魂往前方跑,没想到,只跑了两步,我看见前边也跑过来一群蜈蚣,像是洪水的分流。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一阵箭雨射下来,那些蜈蚣被死死钉在地上。
我见那些箭完全没有罢手的意思。仍然在向我们两个一步步逼近。
我一边大喊:“我也是人类啊,手下留情呐。”一边拉着杨念魂掉头往山上的密林里边跑。
但是跑了两步我就发现我错了。
身后没有死透的蜈蚣已经追上来。
体型硕大的蜈蚣已经全都被钉死在外围了,无一漏网。
现在追着我们的,大多是手指粗细的。这些蜈蚣个头虽然不大,但是全身五彩斑斓。我想起千眼井的蛇王来,也是这样。个头很小,但是颜色鲜艳。其智商、毒性,都是普通蜈蚣所不能比的。
这些树林里的树稀疏不定,我跑的踉踉跄跄,但是那些蜈蚣则跑的很快。简直是如鱼得水。
我看见身后的杂草,晃动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近。我粗略估计了一下,身后怎么也得有百十条蜈蚣,从脚下一直铺到山脚下。这下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候,我觉得杨念魂跑的越来越慢,甚至有一种趋势,想把我向相反的方向拉。
我回头,看她跑的面色苍白。
我说:“大姐,你行不行啊,生死关头,坚持一下吧。”
杨念魂竖起一只手指来。嘴唇一张一合,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我说:“你要说什么?快点啊。”
杨念魂喘气喘了足足三秒,这也意味着,我距离鬼门关近了三秒。然后,杨念魂终于憋出来两个字:“麻痹。”
“卧槽。”我大骂一声:“你玩我呢吧。真不愧是精神病院出来的谁能跟你比这个好兴致。”
我拉着它想接着跑,但是她不肯走。嘴里喘的说不出话来,弯着腰,右手一直指着一个方向。
我看过去,同样在这片树林的不远处,冒出一股黑烟来。黑烟很小很淡,不仔细看还真是发觉不了。
我大喜:“有烟肯定就有人,一伙人死总比一个人死得好,而且,没准这些烟能把蜈蚣挡住呢。”
我拖着杨念魂就往那道烟的方向跑。但是杨念魂只跑了两步,就倒在地上。我回头,看见她双颊潮红,眼珠上翻。她不能再跑了,再跑就算不被蜈蚣咬死,也得把自己累死在这。
我叹了口气,你冷血的时候体能几乎及得上苹果,怎么同一个身体,现在就这么差劲呢?
我把杨念魂背起来。听见她在我背后说:“麻痹,抓紧点,我要掉下去了。”
我懒得搭理她,背着她一溜小跑。
我渐渐得接近那团黑烟了。我发现那是一个不大的小火圈,八婶青龙等人正在圈子里边。而外边密密麻麻得爬满了蜈蚣。
要不是我现在生死关头,我一定损他们一句:“大师兄化斋还没有回来吗?师父你可千万别走出这个圈子啊。”
我远远得绕着这里奔逃了一番,发现周围都被蜈蚣给堵住了。我想助跑跳过去,但是蜈蚣太多了,距离太远。除非我一脚踩在蜈蚣堆里。借力一下。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顶多几秒钟的工夫。但是我身上背着杨念魂。恐怕这一脚踏上去,就再也不能拔出来。
八婶等人也看见我了,冲我大喊:“别过来,快跑哇。”
我回头看看追上来的蜈蚣,已经和火圈外的蜈蚣渐渐混合。我想逃跑,但是已经被蜈蚣们给包围了。
我心说,现在只有一条活路了。生死攸关,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大喊了一声:“接住。”然后把杨念魂冲火圈内抛过去。
杨念魂虽然跑的几乎要晕厥。但是嘴仍然闲不住:“危急关头要甩掉我吗你们?”
哪有人要甩掉她。里面青龙和八婶一人一边,从半空中把杨念魂给接过去了。
然后,我一阵猛跑,右脚在地上轻轻一点,踩扁了好几只蜈蚣,然后,身子一跃而起,直直得摔倒火圈里边。
那些蜈蚣身上有剧毒,我虽然隔着鞋底踩到它们,但是仍然不好受,右腿一阵阵的发麻。缓了好一阵子,身子才慢慢坐起来。
我的手搭在右腿上,不自觉地摸到腿上的蜈蚣。现在它已经长得有模有样。甚至连细细的腿,随风摇摆的触须,都已经身形具备。
我看着他,双手在大腿上哆哆嗦嗦,始终不敢触摸它。
我觉得我有点哗众取宠了,指着腿上的蜈蚣说:“你们看。怪不得族长说我是青龙,估计过两天我就要变身了。”
但是谁也没有搭理我。甚至关心躺在地上的杨念魂的人也很少。
他们都在研究一块白石头。
我走过去:“哎,哥几个。你们在这看什么呢?至少也得有个人填填火啊。那些蜈蚣爬过来,咱们全都没命了。”
青龙揪住黄炎的脖领子:“老头,去填火。”
我乐呵呵得看着黄炎在地上找柴禾。对青龙说:“我发现你小子不是缺德,你是专门对老人家缺德。”
我走到那白石头前面:“你们研究什么呢?看得这么起劲?”说着,我在石头上拍了拍。
八婶一把将我的手打开,面色很不善。
我有点尴尬:“八婶,你现在是我最亲的人了,我怎么得罪你了,这么地对我。”
八婶白了我一眼:“别乱摸,你到这里来看看。”
我转过去,走到八婶的位置。
然后,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刚才我看错了,这不是石头,这是一个人。
刚才我在她的背后,以为这是一块石头。
她的身上正在肉眼能够看见的速度,长出一层骨质物。现在她的全身都被包裹起来,面目已经不能辨认。
这种情景,让我隐隐约约想起杨谢仇,当初,她就是用这种方法困住族长的。
我说:“想办法啊,快想办法。苹果呢,苹果知道怎么做,她跟了杨谢仇很久,快把她找来啊。”
八婶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是苹果。”
我低头看了看,确实,在右手部位,还有短短的一截红布条露出来。
虽然我和苹果只认识了短短几天,但是这姑娘毕竟从杨谢仇那里听来了外面的不少奇闻异事。没有杨家人的那些冷漠和白痴原则。
而且,这人的口味很合我的脾气。至少比较真诚。
所以,我已经把她列为好朋友的名单里面。
而且,由于杨念魂有一些生理缺陷。众所周知,她白天晚上会换来换去。有时候热情如火,有时候又像一团冰。
我本来想,如果青龙对杨念魂不感兴趣,可以把苹果介绍给他的。
所以我现在很失望。但是……我拍拍脑袋,我在失望什么?因为我这个媒婆失去了女客户吗?
我惶急的张望:“救她啊。你们想办法救她啊?蹲在这里变成一块石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八婶青龙都摇摇头。
黄炎拿着一把枯树叶凑过来。
我这时候正生气,抬起手来,仰手就要打:“死老头子,你凑什么热闹,填火去。”
黄炎张口欲言:“我……”
我一脚踹过去。青龙拉住我:“我觉得没准黄炎有办法。”
我气喘吁吁,大喝一声:“你说!等等,先填上火!”
黄炎被我和青龙欺负的不善,气呼呼得填火。填上火后回过头来,气呼呼得说:“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有。我的老家可能就是在这。”
这事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我还大胆猜测,黄炎就是那些次品中的一个。但是,这话我没有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竭疮。这么伤人的话,说出来折寿。
而黄炎心情渐渐平复,这老头的涵养当真不错:“大概二十年前,黄河岸边出现大量弃婴。起初谁也没有主意,他们被分批送到不同的孤儿院。后来,我们发现,随着这些这些弃婴渐渐长大,他们全都长得一模一样,确切的说,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通过一些手段把她们从孤儿院弄出来,让她们加入我们的组织。她们清一水的都是女孩。
“我们发现,她们脑袋里都有一根银针,而我们脑子里,却没有……”
我听得焦急:“麻痹的,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黄炎张嘴正要说话。从树上吧嗒一声,掉下来一个东西,正好落在他的秃头上。那东西蠢蠢欲动,在他油光锃亮的秃头上毛柔柔得扭曲爬动。
黄炎眼睛上瞟,问我:“什。什么东西?”
我还没说话,扑通一声,黄炎倒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断针
黄炎倒地,青龙第一个冲上去,手里从地上拾起一根长树枝,猛地向黄炎头上抽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树枝打在黄炎的秃头上。那蜈蚣被树枝一扫,掉落到火圈中,翻滚了一会,应该是活不了了。
而树枝因为这一下,也应手而断。黄炎头皮上出现一道血痕。
黄炎从地上坐起来,揉着头皮说:“没想到,小伙子你平时对我这老头子挺粗鲁。关键时候还挺仗义。多谢你出手救我。”
青龙说:“老人家你别开玩笑了。我救你是因为你知道怎么救苹果。我救苹果是因为苹果能带我们逃出去。”
黄炎很尴尬,搓了搓手问:“刚才说到哪了?”
这时候杨念魂已经缓过来了,人还没有坐起来,先破口大骂:“麻痹,死老头子屁事真多,说到脑子里那根针了。”
青龙和八婶估计早就和杨念魂相认了。这时候她发飙,没有丝毫意外。
黄炎连忙点头:“不错不错,到那根针了。我们发觉,那根针很重要,是把我们和这些孩子区分出来的依据。虽然我们长得很像。但是我们的身体条件,远远达不到他们那样。她们就像是超人一样。
“后来我们发现。这些超人也有弱点。就是脑子里那根针。一旦那根针被拔出来。他们身体内就会分泌出大量的骨化物。这些东西会像汗液一样在她们身上涂上厚厚的一层。直到固步自封,把她们困到里面。”
青龙早就听得不耐烦了,抢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她脑子里的针掉出来了?把那根针插回去就可以?”
黄炎说:“不错。我们做过这种实验。证实完全有效。”
杨念魂呸了一声:“不要脸,拿孩子做实验。”
青龙也跟着呸了一声。
不料,杨念魂瞪着眼问:“你呸什么?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龙无话可说了。于是催促黄炎:“快点给她治啊。你们不是做过实验吗?快点把针插回去,咱好逃走。”
黄炎挠挠秃头,却不小心挠到刚才的伤口,疼得直咧嘴:“但是现在不行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骨化物已经把她全身都包起来了。而且,有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哪出现这种情况的,那根银针掉到那去了。”
八婶说:“我这里有老婆婆头上的银针,不知道能不能用。据这里的族长说,老婆婆是她的妹妹。%&*”;应该是同一种吧。”
黄炎接过银针:“既然这位姑娘的针也找不到了。干脆用着一根吧,应该没问题。不过,现在她全身都被骨化物包裹,怎么办?”
青龙说:“什么怎么办?揭掉啊。”
杨念魂:“你这办法靠谱吗?我怎么感觉跟要扒皮似的?”
八婶说:“我总觉得,这些和荒山里的那些骨兽有些相似的地方。你们忘了吗?那些骨头劈开后,里面是一团黑气。我觉得,拖下去不是办法。”
我说:“这,不一样吧。不过,很难说,要不咱们按青龙说的办吧。刚才族长从杨谢仇的骨化物里逃出来,好像也没什么事。”
青龙等人并不知道杨谢仇是谁。但是这时候也顾不上问了,听见这些骨头可以揭开°迫不及待得伸手。一人扶住苹果,另一个人拿着刀开始刮。
那声音刺啦刺啦。听的人寒毛直竖。
听说关公曾经刮骨疗毒,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这些声音的。
青龙和黄炎刮了一会,总算把苹果太阳穴附近的骨化物刮掉。露出里面的嫩皮来。
黄炎仔细看了看。捏着针比划了几次,突然猛地伸手,向苹果太阳穴里边扎进去。
本以为这根针可以穿破皮肉,直刺入脑。没想到,这根针只插进去半截。就嘣的一声,断为两截。
黄炎捏着下半截针,苦着脸对青龙说:“兄弟,这可不赖我。你这根针年头有点久了,又是个二手货,质量难免有点不能保证。”
“卧槽!”青龙骂了一声。大踏步走过来。
这时候,杨念魂喊道:“你们快看。有效果了。”
我们全都围过去。看见那些骨化物正在裂开一道道缝隙,片片脱落。很像当初假扮八婶和黄炎的杨家人。
很快,苹果就像是满身是泥的流浪汉洗了一个澡一样。从厚厚的骨化物种解脱出来。
青龙凑过来:“这玩意,刮干净没有?”
我看了看,点了点头。
但是苹果双目紧闭,显然情况不是很妙。
我说:“黄炎大叔这手法不错,可惜这根针只扎进去了一半。外面的东西是掉了。但是人却没有醒。现在可糟了,半截针断到里边,想再插一根进去也不可能了。”
青龙在一边说:“黄炎大叔这一招真是损呐。小偷撬不开锁就把锁眼堵死。”
我俩在这一句一句埋怨黄炎。
八婶骂道:“你们两个消停点吧。谁来帮我把这些蜈蚣解决掉?”
我说:“火还没熄啊,那些蜈蚣敢过来?”
八婶拿着一件不知道谁的外套,一直在挥舞:“头顶,这些蜈蚣沿着树干爬上来,想从头上过来。”
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吗,正好一根树枝探在我们头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蜈蚣趴在上面,作势往下跳。
我说呢,原来刚才掉到黄炎头顶上的蜈蚣是从这里来的。
我说:“这堆火总有烧尽的一天。到时候咱们肯定跑不了。得想想办法啊。”
八婶说:“想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青龙暴脾气又起来了:“怎么办?我把整个树林烧着。看他们能躲到哪去。”
我说:“别呀,你这样一烧,躲在林子里的人不全烧死了吗?”
青龙疑惑的看着我:“躲在林子里的人?”
我说:“刚才一阵急箭。我本来以为是苹果干的。不过,既然她现在是这个模样了。那么,肯定是有别人。咱们这么一烧,不等于杀人了吗?”
青龙说:“哪有什么急箭?你是不是又梦游了?”
我想争辩,但是怎么也和他们说不清楚。于是我把杨念魂拉过来:“你说!”
杨念魂想了想:“我确实看到一些箭射出来,不过,那些箭力道很大,而且很急,除非几百人在一块同时发射。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什么机器干的。应该不是人。”
青龙正在煽风点火。先把树上的那些蜈蚣烧得爆肚,然后把附近的树一棵棵点燃:“这些树从开始着火到完全烧起来,怎么也得有个把钟头。咱们趁火候正好的时候,逃跑就行。就算射箭的是人不是机器。他既然那么大本事,想要逃走应该不难。我的办法怎么样?程大善人?”
我叹了口气:“别叫我圣人,我可没打算救人。我和你的理论一样,只是觉得射箭的这人没准还会帮咱们,现在咱们恩将仇报,一会又遇上什么难事,那可就哭去吧。”
青龙啧啧有声,不过,没有在和我争辩。而是四处放火,首先把附近的树点燃了。
黄炎坐在地上,皱着眉头:“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青龙说:“有什么不对劲?你别忘了填火,什么都对劲了。”
黄炎说:“你说,这些蜈蚣有没有毒?”
青龙说:“废话,要是没有毒,老子跑出去,多上几脚把他们全弄死。用得着费这个劲吗?”
黄炎说:“这就对了,既然有毒,咱们把它们烧了,毒气不会蔓延出来吗?”
青龙把手里烧得正旺的树枝放下:“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
青龙面带疑惑的活动手脚:“你看看,还不是很灵活?”
这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过来:“林子不能烧。这里属于禁地。不能烧。”
我回头,看见苹果已经醒了,不过面白如纸。
黄炎腆着老脸凑过去:“这位姑娘,是我用半根针救的你,咱俩可能是亲戚,你仔细看看,咱俩长得多像?”
苹果看了看黄炎:“次品?原来真的有次品回来了。”
黄炎有点诧异:“什么次品?”
但是苹果不理他,只是虚弱得冲我们喊:“快把火熄灭。这片林子不能烧。”
但是已经晚了。
我们发现林子里的火正在慢慢熄灭,火势不大,那些树并没有烧着多少。但是蜈蚣由于大部分聚集在我们周围,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像是碎煤球一样散落的满地都是。
但是,事情显然没有想象的这么好。周围那些树的叶子正在渐渐枯萎。然后耷拉下来,变黄变干,掉到地上。
我们在几分钟之内,像是从夏天过渡到了秋天。
青龙说:“根据这些植被估计,这里的气候一直是四季如春的。这些树也是不落叶的。现在这种情况,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咱们是不是逃跑?”
当然要跑,树木枯萎,黄叶遍地,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们互相搀扶着从树林里往外跑。其实只是跑了几步,就觉得大地在颤抖。紧接着,地面开始塌陷。
我回头,看见那些树已经倒在地上,迅速的腐烂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刺破肉瘤
身后的树正在大片枯死。我们全都跑的很狼狈。
这时候青龙突然站住身了,不再往前走。
我冲他喊了一嗓子:“就是尿急也得坚持跑出去了啊。”
青龙说:“咱们为什么要跑?”
我说:“为什么不跑?你没看见那些树斗枯萎了吗?”
青龙说:“树枯了,关咱们什么事?你知道林子外面还有没有蜈蚣?这么贸贸然跑出去,恐怕没什么好事。”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那些原本枯萎的树突然长出全身黑毛来。就好像在一分钟之内发霉长毛了一样。
也不知道有风没风,但是那些毛全都随风摇摆。
八婶杨念魂和黄炎早就互相搀扶着跑走了。我看了青龙一眼:“咱们还跑吗?”
青龙大叫了一声:“为什么不跑?”然后大跨步往前走,很快就追上我,并把我甩在后面。
这很像一个故事。两个人去森林里打猎。结果出来一头谁都无法对付的狗熊。张三掉头就跑。李四则大喊:“你跑什么?咱们根本不可能比熊跑得快。”李四则回头喊:“但是我能比你跑得快。”
我觉得现在我就属于跑得慢的张三。负责喂饱并拖住身后的无论什么东西。
但是我还不甘心做鱼饵。于是我加快脚步,跟上青龙。
但是我忘了我还扶着苹果。我这么一跑,苹果跟不上,一下栽倒在地№在我腿上。
我身子向前一趔趄,正好撞在一棵树上。
那棵树已经接近半枯了我一撞,上半截咔嚓一声,断掉了。
我目瞪口呆看着碗口粗的树断为两截,巨大的树冠扑通一声砸向身后。
紧接着,我的腿一阵钻心的痛。
我低头,看见一截枝杈正好扎进我的大腿里。
我疼得呲牙咧嘴。伸手哆哆嗦嗦得摸了摸。还好,只进去了几厘米。这个深度,出不了什么大事。
我咬着牙,抱着树干一点一点往外撤身子。
眼看大功告成。不留神脚下躺着个苹果,我一脚踩在她身上。身子不稳,向地上一歪。
虽然我及时稳住身子,但是树干再也抱不住了。我手一松,树干嘭的一声掉到地上。
还好,有远处的树冠支撑,倒没有砸到我的脚。
但是我低头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
怎么就那么巧。树干掉到地上的时候,偏偏就划到了我的大腿,偏偏就划伤了腿上的那个蜈蚣肉瘤。
这东西我太熟悉了。不能剜下来,也不能弄坏。否则必死无疑。
那块薄薄的皮已经被划破了。透明的水沿着大腿流出来,一滴滴滴到地上。我摸了摸剩下的黑乎乎像影子似的东西,没想到,触手即烂,很快,像烂豆腐脑似的变成了稀碎渣。
我很悲伤,眼看苹果就要带我去禁地,解了身上的毒。甚至鼠毒,甚至找到救桃花的方法。再然后,有病治病,无病防身帮我查查背后那只虫子死了没。但是现在,全完蛋了。
我觉得真是委屈。自从身上长了这么个东西。我走路都得左右张望。以前哪怕有把刀子,上面写着:“小子你注意,我要扎你的腿动脉。”我都没像现在这么在意过。
别人身中剧毒,就会破罐破摔。喝酒抽烟听说有的会去大城市的火车站什么地方。
而我则不一样,我就像是在身上绑了个炸弹一样。一拆就炸,一碰就响。
我颓丧的坐在苹果身上。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尊重妇女儿童了。老子都要死的人了。先尊重死者吧。那你当当椅子坐,等我死了,我的坟头你想坐多长时间我都不拦着。
青龙和八婶在林子外边喊我:“你怎么回事?发什么呆呢?”
我也懒得搭理他们。我想找止笔,找张纸写遗书。但是我身上根本没有。于是我转身去摸苹果身上。
时间紧迫,谁知到这肉瘤破掉之后,等多长时间我就会死?所以我找的急急忙忙。这时候,忽然啪得一声巨响,有人给了我一个大耳光。我被打得有点晕。抬头,看见杨念魂站在旁边。
杨念魂指着我的鼻子骂:“麻痹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这么闲情逸致玩这个?”
我说:“哪跟哪啊,我想找支笔写遗书。”
杨念魂一手掺起已经半晕的苹果,一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就往林子。嘴里还在不停的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你写个屁的遗书。”
本来杨念魂腿脚就不利索,再加上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要死了,总感觉走起来轻飘飘得。
所以我们三个简直是以闲庭信步得姿势从林子里走出来。
青龙冲我们三个竖大拇指:“真是好胆识,要是我,早就吓尿了。”
我心想,不过是长毛的树而已,有什么害怕的。但是等我回头一看。真的差点尿裤子。
被我撞断的那棵树,半人高的树桩里,一只大蜈蚣正晃晃悠悠往外爬。身上的长毛比杨念魂脑袋上的头发还长。不过,这蜈蚣身子不大灵便。往上边爬一截,就扑通掉下去。然后周而复始。
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应该算是滑稽还是恐怖。
我跺了跺脚,心里渐渐升起一丝希望。这么长时间没死,万一,腿上的蜈蚣只是开个玩笑呢?
我这么一想,脑子立刻活泛起来。看周围的东西也有意思了。不像是刚才,看哪都在想:“我死到这里是不是更舒服点。”
八婶他们选这个地方。确实是有讲究的。虽然距离树林比较近,但是里面一旦有危险,绝对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而树林外面不远处,又是一大片的箭镞。每一支箭上几乎都钉着一只大蜈蚣。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在抽搐。虽然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看的时间长了,还是比较恶心。
我们就在树林和箭镞之间。没事的时候很安全。但是一旦有什么不对劲。肯定是两面受敌,手忙脚乱。
我回过头来:“咱们不赶快逃跑吗?在这里干什么?”
八婶指了指黄炎。
黄炎手里捏着一根银针,又对着一个全身被骨化物覆盖的人发呆。
我一看这景象就乐了:“黄大夫,今天还上瘾了。真是胜不骄败不馁,扎坏一个再扎一个。”
本来黄炎就满头大汗,被我这么一说,手抖得更厉害了。
八婶说:“黄炎,你就扎吧,怕什么,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怕你扎坏,就怕你扎好。”
我听这话怎么不对味呢?
我问八婶:“怎么听您刚才这话,隐隐约约有一种青龙的感觉?”
青龙瞪着眼:“你什么意思?我向来可都是见义勇为,助人为乐。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欧文肯定不做。不过,这次八婶说的对,这个人,扎坏了比扎好了好办。”
我这下更不明白了:“怎么回事?只是谁啊?”
躺在地上的苹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声音很低得说:“她是杨碗。你的朋友担心把她救了,反倒会被报复。”
我一听是杨碗,也点了点头:“确实,随便扎一针就行。好不好看造化。”
八婶说:“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这姑娘脑袋还在外面露着。手里拿着一根银针。就是现在黄老手里拿着的这一根。我们走近了,她还在喊:‘快点救我,否则把你们全杀了。’我们看见她身上还插着几只箭,估计有的已经把她穿透了,钉到地上了。我们还想再问。她只是骂,骂了两句,就被那些骨化物封住脑袋了。”
我说:“我怎么觉得杨碗不是在求救,倒是在求死啊。”
青龙点点头:“这是求死得死。黄老,看你的了,一针送她上西天。”
黄炎擦擦脑门上的汗:“不行,我不能这么干,这姑娘怎么说也和我沾亲。”
青龙站在一旁教唆杀人:“刚才你亲戚想杀你啊,老头子,你这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不过,以你这个技术,放虎的可能性也不大。”
黄炎还是不肯下针:“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弄清楚。我来这就是想弄明白,我的爹妈是谁,现在啥都不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这时候,苹果睁开眼说:“你们的事,我虽然听过一点点。但是,确实不如杨碗这种年纪稍微大点的知道。你想救他,很简单。轻轻拿针尖扎到她脑袋上。不要用力。扎进去一点就松手。千万不要动她身上的骨头。”
黄炎按照苹果说的,捏着那根银针,慢慢插到杨碗脑袋附近的位置。
很显然,黄炎并没有用力。不知道为什么,那层骨化物摸起来很硬,但是这根银针就像它的克星一样,轻轻巧巧就插进去了。
然后,黄炎看了看慢慢松开手。我们眼看着,那根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没入骨化物中,而且,毫无怀疑得,它还会没入杨碗的脑袋中。
太神奇了,就像是里面有一只手,在拉着它似的。
我看的击节赞叹。然后,我发现杨碗身上的骨化物在迅速得消失,确切的说,不是消失,是在收缩回体内。直到最后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壳。
在这些骨化物消失的过程中。有很多箭掉到地上。看来,这些箭并没有射穿她,而是被这些骨头挡下来了。
杨碗手脚已经能动了,稍微一按,那些壳就片片碎裂。掉在地上。然后,一张干净的脸就露出来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新族长
杨碗恢复如初,轻轻巧巧得站起来,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架势。这也难怪,她确实有盛气凌人的实力。
杨碗打量着杨念魂:“你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杨念魂回了一句:“麻痹,把这根针给老娘弄回来。”
杨碗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撸起杨念魂的头发。我看见接近太阳穴的地方,有一个像是耳环上珍珠的什么东西。
杨碗把这东西拿掉之后。露出里面的银针来。大半在杨念魂脑内,小半部分露在外面。不过,这根银针慢慢得缩回去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然而,让我更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杨念魂的脸开始变得惨白惨白,白到像是电视里的妖怪。然后,她伸手在脸上一抹。我觉得那手上像是生了倒钩一样,一张脸被她摸下来了。
不过,还好,脸下面还是杨念魂。
杨碗恶狠狠得盯着我们说:“我的族人死伤无数,全都是因为你们。”
青龙说:“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啊。那些大蜈蚣好像是你让人放出来的。怎么现在怪我们了呢?”
我觉得青龙和杨碗吵架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但是青龙丝毫不以为意。仍然针锋相对,据理力争。
杨家人时代生活的地方。现在已经是满目疮痍。
被山洪冲了一遍,又被大蜈蚣撞击踩踏。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
那些蜈蚣不知道为什么,全都聚到这片林子附近来了。然后,被突如其来的箭雨统统钉在地上。
我突然有点紧张,心想:“难道是因为我腿上的肉瘤?这些蜈蚣和我臭味相投,然后想狼狈为奸,于是提前勾肩搭背。所以才大批量的向我涌来,搞上个物以类聚?”
这种事想的我毛骨悚然。我心想,现在肉瘤已经破了。而且我也没有死。真是皆大欢喜的结局,那些不爽的事,就别再乱猜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得往大腿上摸去,这一摸,却摸到毛绒绒的一片什么东西。
我吓得一缩手,两转身,背对众人。由于用力过猛,差点摔一跤。
我低头看我腿上,本以为那个伤口现在已经长出一片黑毛来。但是没想到,那里什么也没有。
光滑平整,摸上去甚至像脸蛋。原来那个伤口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弯下腰,像是在给谁九十度大鞠躬,撅着屁股仔细研究我自己的大腿。
我发现那个伤口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伤口外围出现一层薄膜。光滑的像是皮肤一样。它把伤口包起来了。
如果我现在躺在医院。我会认为这是最新的纱布。但是我现在站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一个甚至不知道停留在什么朝代的小山村。而且,刚才我也没有时间包扎。
最合理,也是唯一的解释是。这玩意是我自己身上长出来的。看来,我已经不在一个正常人的范畴之内了。
身后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因为,他们全都被杨碗的谈话吸引过去了。
我回过神来,走过去,装作不经意得听了一会。
原来,荒山塌掉之后。杨念魂身子不灵便,也随着塌陷掉下去。但是还没等她掉到下面那条冰河里边。周围就涌出大量的水来。很快,形成了一个湖泊。
杨念魂手脚不灵便,喝了一肚子水,越挣扎越往下沉。但是幸好有阿花和蛇中诸葛在身边。
这一人两蛇都带着伤。历尽艰难爬出来。
幸好,这时候的荒山已经像是一个死人,虽然面目狰狞,但是并不可怕。
后来。杨念魂渐渐缓过来,而那两条蛇受伤太重,已经走不了了。由一开始的蛇拖人,变成人背蛇。
将近两百斤的分量,杨念魂无论如何也撑不下去了。
那两条蛇太聪明了。主动地从杨念魂背上趴下来。爬到草丛里,不见了。
杨念魂本来背着蛇,还能咬牙走上几步。但是自从阿花和蛇中诸葛不见了。走路就有点轻飘飘得,晃了两步,就晕倒在地上了。
等醒了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确切的说,是在杨碗家里。
杨碗一向志不小,当然不肯放过任何机会。见杨念魂面生,就仔细盘问了一番。
发现这个人是自己的族人无疑。但是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杨碗把杨念魂藏到家里。盘算着作为一只奇兵,什么时候利用一下。
她并没有等多久。杨念魂感情丰富起来谁也拦不住。她开始向杨碗卖弄她的预测能力。这下让杨碗激动不已。
于是好酒好菜得招待杨念魂。断断续续得推测出将要发生的事。
杨碗已经知道,今天族长不会来。但是为什么不会来,杨念魂并没有告诉她。杨念魂只是说,只要在今天除掉杨碟,族长之位,就唾手可得。
杨碗自然深信不疑。于是让杨念魂假扮成杨砚。故意制造冲突,想要出其不意杀掉杨碟。然后,今天的事情就要演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杨碗果然大功告成了。只不过,杨家人也没剩下多少了。
杨碗这时候自然知道上当了。长发披散,状如疯魔:“你虽然自小流落在外,但是怎么也算是杨家人。你……你居然为了救这几个外人,欺师灭祖,残害亲人,你……你不孝。”
杨碗双手握拳,咔咔直响。从苹果的身手可以推断出来。她这一拳砸到别人身上,估计能打下去一个坑。
现在我们这群人。唯一能与她一战的就是苹果。只可惜,苹果被黄炎这个半吊子庸医害的不死不活,活脱脱像个产妇。
我和青龙对视了一眼。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加上八婶,加上黄炎,再添上杨念魂,不知道可不可以与杨碗一战。
青龙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没有把握制住她,刚才咱们也就不救她了。”
我眨眨眼:“咱们有什么办法制住她?”
青龙笑了,却没有说话。
杨念魂却站起来,一步三摇,摇曳生姿。知道的能看出来她是因为全身酸疼,走路打晃,不知道的,还以为故意卖弄风骚扭来扭曲。
显然,杨碗就属于不知道的那一类。脸上本来就凶恶的要命,这时候更是和狠狠得喝道:“你要干什么?真贱!呸!”
杨念魂也呸了一声,不过并没有骂人。而是罔顾杨碗颤抖的拳头。伏在她肩上,轻轻在杨碗耳边说了什么。
我清楚地看到,杨碗全身紧绷的肌肉马上松弛下来了。转头看了看杨念魂,又看了看青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随后,好像是接受了什么事情似的。脸上的表情很失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问青龙:“她们说什么了?”
青龙说:“我觉得我有顺风耳?”
我说:“顺风耳你不一定有,但是,杨念魂要说的话,你不知道?”
青龙差异的看着我:“为什么我知道?”
我有点无语。总觉得我和他们分别这一夜,发生了点什么事。导致他们对我说话阴阳怪气的。这种感觉真让人不踏实,好像你做错了什么,但是自己又不知道。
杨碗和杨念魂低语了一阵说:“只要各位支持我登上族长之位。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们。”
我差异的看了看周围:“族长?你们杨家还有活人吗?”
杨碗笑了笑。目光里满是嘲讽。
我有点无辜得看着周围:“我说错了吗?”
但是没有人回答我。只有躺在身后的苹果虚弱的说:“还会有人的。我们杨家,肯定还有人的。”
杨碗走过来:“你们去禁地,我不会管,甚至帮你们去禁地拿东西。不过,苹果妹妹,你得先告诉我杨谢仇在哪?”
苹果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你居然也知道她?”
杨碗得意的指了指杨念魂:“这真是个宝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放你走了。”
苹果说:“你找她做什么?”
杨碗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族历代族长。都贴身戴着一件宝物。代代相传,从没有遗失。不过,上一代族长是叛乱夺权。据我所知,那件宝物,她并没有拿到。二十年的期限要到了,我拿不到东西,怎么服众?”
苹果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宝物,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杨碗说:“不用你听说,你只要告诉我,杨谢仇在哪。”
苹果还是摇头。
杨碗说:“我知道,她和族长起了什么争执,用的是同归于尽的法子。不过,刚才族长已经逃出来了。杨谢仇死没死,还真是难说,你不关心吗?你放心,只要她没死,我绝对不为难她,还会把她接出来,好吃好喝得享清福。”
苹果点点头:“好吧,程大力,你扶着我,咱们走。”
我搀着苹果,我俩在前边领路,慢慢穿过箭雨。穿过大片的死尸堆。
其中,有的人还在挣扎呻吟。但是我们没有停下来。她们已经没有救了。即使在混战中没有受致命伤。也被那阵箭雨射了无数个透明窟窿。像杨碗那样,懂得冒险拔下银针,阻挡利箭的,实在是太少了。
这时候,我听见空中一声鸣叫。火红羽毛的火羽鸟飞过来,轻轻落到杨碗肩膀上了。
我回头问黄炎:“这不是你的鸟吗?”
黄炎哭丧着脸:“一进这里,它就不再认我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陌生男子
我们走回那一排排的小木屋。它们依然整整齐齐得排列着。除了在外围有些损毁外,里面基本上完好无损。
杨碗冷着脸跟在后面。黄炎一个劲得跟她套近乎:“这位大姐。我觉得咱们俩长得挺像的,估计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杨碗冷笑了一声,扭头问他:“像吗?我怎么不觉得?”
黄炎着急得说:“像,怎么不像?你让其他人看看,我俩长得多像。”
青龙凑过去打趣:“像,我看像得很。你们俩除了性别以外,别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你们俩的性别是不是一样,我还真不敢保证。这玩意得验验。”
杨碗瞪了青龙一眼,满脸杀气。
但是青龙满不在乎,又笑嘻嘻得对黄炎说:“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老头子,要不是你打扮的这么邋遢,还真有点美女的模样,男人女相,听说是大富大贵的命。不对,你不会是个女的吧。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杨念魂,这里有你的一个病友。”
杨念魂只是回了句:“你麻痹。”就不再说话了。
黄炎也不搭理青龙,估计着一路上已经对他的奚落熟视无睹了。
黄炎凑过去问杨碗:“我们在山外,遇见很多和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们的家是不是在这里?这位大姐,你知道不?”
杨碗具体年纪我看不出来。其实不光是杨碗,女人的年龄的确是不好猜,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
但是黄炎几十岁的人了,叫人家姐姐,这事绝对有点不对头。黄炎别的地方比较精明,但是在怎么对女人表达敬意这方面,真是差点火候。
好在杨碗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很不耐烦的回答了一连串的不知道。
我觉得这黄炎真是可怜。眼巴巴得问别人:“我爹是谁?”但是没人搭理。这种事,伤自尊又伤自信心。
这时候,苹果却说话了:“碗姐,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人家?”
杨碗说:“我怎么知道?”
苹果说:“你不知道吗?二十年前的事,你没有参与吗?你和杨碟全都参与了。”
杨碗喝道:“住嘴!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然后,杨碗又冷笑了一声:“看来,杨谢仇这个老婆子,不甘寂寞呐。”
苹果哼了一声:“这种事,说出来也没什么。你以为是丑事吗?你今天干的,和当年只多不少。”
杨碗冷冷得说:“年轻人真不懂规矩。”
苹果虽然身子虚,但是仍然满不在乎得说:“规矩?我当然知道规矩,不就是“不足为外人道嘛”。不过,你真的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既然死都要死了,为什么不……”
杨碗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过去,一个耳光打在苹果脸上。苹果脑袋一歪,被她打晕了。
扶着苹果的八婶有心出手制止,但是杨碗出手太快了。眨眼的时间,已经把苹果给打了。拿出手速度,真不愧是族长手下扛把子的。
我怒火冲天,想冲过去,但是青龙把我拉住了:“咱们打不过她,只能找机会了。”
我说:“你没听见苹果说吗?她不打算让咱们活着出去。”
青龙指指杨念魂:“你怕什么,你没看见,刚才杨念魂一句话就把她吓住了吗?现在杨念魂整天装神弄鬼,把个预测能力吹得天花乱坠。杨碗信得跟什么似的。再说了,一会杨念魂睡一觉,放出另一个来,我看实力不在杨碗之下。再让苹果缓缓,稍微康复个七八成。弄倒杨碗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现在你这么冒冒失失跟人打架,你不是欠揍吗?”
我点点头:“也是啊。”
青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听说你小时候被人追着打。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起来挺精明一个人,但是鼠目寸光。”
我虚踹一脚:“滚蛋。”
这时候,我远远地看见杨谢仇所住的那间屋子到了。我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杨碗。
杨家人神神秘秘,我真怕好心办坏事,这种事,最好让苹果做决定,不然出了什么事落个埋怨。
我回头,问八婶:“苹果还没醒啊。”
八婶看了看摊成一团的苹果,扯着嗓子喊:“你也知道她没醒?知道还不帮忙背着?要累死我啊?”
我说:“我现在满身是伤,又饿了一夜加半天。而且晚上也没有睡觉。哪像你们几个,虽然被人逮住,但是至少还有牢房睡,有牢饭吃……”
青龙插着腰:“卧槽,老子发扬一贯风格舍己为人让你逃跑,你居然这么说。”
八婶说:“算了,这话是损了点。不过大力确实身上带伤。青龙,你给我背着苹果。”
杨碗冷冷的盯着青龙,看着他把苹果背到背上。然后说:“以后最好别叫这个名字。我们不喜欢。”
现在距离那间屋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我打算绕几个圈子。反正苹果不说话,我也不说。
但是,突然一个黑影从里面窜出来,伸手利落。一扶一纵,已经跃到木屋的顶棚上去了。完美,这几个动作像功夫片一样完美。
这个人没有蒙面,但是我们谁也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因为,他的动作很快,而且,看起来虽然不是刻意遮挡,但是实际效果是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本以为这个人的身手已经够完美了,但是我马上看见一个更完美的。杨碗追着那个人的脚步,噌的一下窜上去了,临走丢下一句话:“你们几个在这等着,别动。”
青龙看着她走的方向说:“她估计追不到这个人。”
我说:“不可能,杨碗的身手明显更好。这点距离,绝对不在话下。”
青龙摇摇头:“杨碗再怎么说,也是女人,实力虽然强,但是在奔跑和打斗中,比男人要多一些顾及。”
我说:“你的意思是,逃走的那个人是男人?你怎么知道他是男人?你认识?”
青龙一脸无奈:“你别这么气势汹汹得问我,好像我有阴谋似的。我是推断出来的。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杨碗窜到屋顶的时候,是在屋檐上借的力。但是,旁边明明有一棵树。而且只要在树上一撑,比在屋檐上更省力和省时间。”
我看了看那棵树,又看了看屋檐,想想了一下我是杨碗。确实,我肯定会在这棵树上借力。
我问青龙:“她为什么不在这棵树上借力?”
青龙指了指树上:“你看,树上有个鸟窝。结果树干上淋淋漓漓落了不少鸟屎。你看看这个手印。是刚才的人留下的。能这么毫无顾忌得按一手鸟屎。这个人是男人,确定无疑。而且,是和你比较像的男人。但是杨碗不同,她不肯摸着棵树,所以在屋檐上借力。”
我啧啧有声:“不赖啊。青龙,你以前是干刑警队的吧。”
青龙把狡猾都收起来。憨厚的让人以为是邻居大叔:“嘿嘿,在军队的时候是干侦察兵的。”
我们几个枯等了很久。杨碗始终没有回来。
我说:“咱们干嘛非得等着她啊。咱们走吧。”
八婶说:“咱们走不了。我们被关起来的时候,她们都告诉我们了。这里就是云南,彩云之南。而且,山外还是山。周围有一道围墙围起来。墙外全是蜈蚣,根本跑不出去。除非,顺着那个什么长生河漂出去。”
我说:“那咱们就漂啊。”
青龙说:“你别逗了。你知道每年因为漂流会死多少人吗?而且还是勘测好的水域。在这种地方乱漂,简直就是自杀。”
我把他拉过来:“你们知道不知道?但是我听见杨谢仇好像提到,有些次品,就是畸形儿,就是从长生河漂走得。”
青龙说:“有这回事?不过,既然是弃婴,有人管它们的死活吗?”
我心想:“果然是这么回事。”
杨念魂走过来:“还有吃的没?饿死我了。”
青龙说:“你这几天在杨碗加好吃好喝的,怎么还没吃饱?”
杨念魂说:“今天早上不让吃饭。说什么杀人祭祀,得虔诚。杀你们几个用得着虔诚吗?”
群殴把杨念魂拉到一边:“你和杨碗说什么了?怎么感觉她这么听你的?”
杨念魂说:“我现在可是杨碗府上第一红人。只要我说什么,她都信得要命。我跟她说,有人要杀她,使我们几个救得。”
我诧异的看着她:“这种屁话杨碗也信?”
杨念魂不悦:“麻痹,你怎么说话呢?老娘亲眼看见的,怎么是屁话?”
我说:“反正我肯定不救。那些人长什么模样?”
杨念魂摇摇头:“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杨碗果然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对我们说:“让他跑了。”
我心想,青龙的推测,果然是正确的。
杨碗看着那个被打出一个大洞来的屋子说:“看来咱们得下去看看。这个人不是我们杨家人,在下面肯定有古怪。”
然后,她一马当先,跃下去了。
随后,其余的人也都下去了。
我正要往下跳。青龙却扒住我的肩膀,神秘得对我说:“其实,杨碗追上那个人了。她在说谎。”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又一张
我先不忙下去,回头问青龙:“你是怎么知道的?”
青龙说:“你想啊,跑了这么久。你会追一个人一直追几里地吗?”
我说:“我曾经被阿进追过几里地。从小学门口一直追到镇上……”
青龙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你怎么这么呆呢?这里也不是你们村啊。你没听见八婶跟你说吗?这里四面环山,山外有墙。哪里来的那么大场地,让你追几里地。而且,他们两个人的身手,也不可能是绕着圈子跑。否则,早就被抓住了。”
我说:“有道理啊。那么,杨碗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莫非她顺路上了个厕所?这么长时间,除非是便秘……”
青龙骂了一声:“老子和你商量事呢。你以为咱们有多长时间说话?这不是你们村口,老太太们晒太阳聊天呢。”
我不说话了,示意他继续说。
青龙说:“据我推测,只有一个可能。杨碗追上这个人了。然后,期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我说:“那她为什么告诉咱们没追上?她不想让我们知道?”
青龙说:“除非杨碗根本就认识这个人。他们两个是故意借此机会串通消息。”
我说:“青龙,你别这么正经行不行。不是你风格啊。你不是说这人是男的吗?没准俩人是去偷情了。”
青龙满脸无奈:“老子好容易正经一次。你特么能不能不打岔?我跟你说啊,我打算……”
这时候,杨碗从木屋里探出头来:“快下来,下面有东西。”
青龙暗骂了一声:“卧槽,都怪你耽误时间。”
我俩在杨碗的注视下,依次下去。
下面的墙还是那样,只不过,有面墙被人砸得稀烂。像是有野兽从里面冲出来一样。
我们跟着杨碗走进里面去。墙后的那一间密室已经被杨谢仇的骨化物填满了。但是族长从里面闯出来,明显是费了一番周折。
所以,里面的骨化物七零八落,甚至很多掉到外面。族长从里面硬闯出来了一道弯弯曲曲的破碎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杨谢仇。
杨谢仇的身子仍然在墙里面。但是,脑袋已经露出来了,耷拉在外面,像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
我上前看了看,她少了半张脸。里面血肉模糊,看来,这张脸是不久之前,硬生生被撕下来的。
我们看剩下的那半张,已经没有骨化物的覆盖了。很清秀,可以看得出来,虽然经过岁月的侵蚀,但是,杨家人的模样并没有改变。
杨念魂指着杨谢仇的半个额头说:“怎么这里有个东字?”
我说:“莫非老人家在这里,是起一个指南针的作用,这间屋子是个大罗盘?”
杨念魂真信了我的鬼话,若有所思得说:“不对啊。这脑袋不是冲着南边吗?怎么写个东?”
我乐呵呵得对青龙说:“你瞅瞅,杨念魂转向了。”
但是青龙没有搭理我。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时候,一个虚弱的声音传过来:“不是东。是陈。”
这声音不属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我们全都吓了一跳。
直到墙里边的杨谢仇抬起头来。嘴一张一合得重复:“不是东,是陈。”
我们几个凑上去,七嘴八舌得说:“老族长,原来你还没死啊。”
杨谢仇答非所问:“他总说分不清我们这的人。我一走到人堆里他就抓瞎了。所以我在额头上刻了一个陈字。嘿嘿。”
杨谢仇虽然只剩下了半张脸。但是满脸柔情。现在这张脸上,和善与狰狞交织,实在是太恐怖了,我不由自主得后退了一步。
青龙走过来,挤上前去,叹了口气:“您老人家,真是一往情深。刚才来的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杨谢仇嘿嘿笑了两声睁开独眼,看了看杨碗:“族长又换了?”
杨碗拱拱手:“承您慧眼,把宝贝交出来吧。”
杨谢仇闭上眼:“宝贝?哪里有什么宝贝。以前你说我是宝贝。可后来又把我当成废物扔在这。你让我知道了山外男女不同,我感激你,你喜欢我,却又和我反目成仇。”
杨碗在墙上踹了一脚:“真是废话连篇。”
然后,她开始拆那面墙。那面墙本来是土坯砖结构,中间夹杂了杨谢仇的骨化物。很坚固。但是,再坚固的东西,都禁不住杨碗的三拳两脚。
小时候逮知了猴。穷极无聊,我把这东西的外壳剥出来。想看看里面的知了是什么模样的。但是,剥开外壳后,我发现知了像是被我扒了皮一样。在地上蹬了几下腿就死了。
这面墙就是杨谢仇的壳。杨碗正在剥开她的壳。
苹果已经醒了,哭着要杨碗住手。但是杨碗听若罔闻,在杨谢仇的大笑声中手脚加快。
青龙上前一步拦住杨碗:“你不能这么干。再拆这面墙,她就死了,她现在身子已经和墙长到一块了。你这样,无异于断她手脚。”
杨碗说:“死就死吧。关我屁事。”
青龙说:“她死了,你找谁去要宝贝?”
杨碗说:“在她身上搜不就行了?”
青龙说:“你知道宝贝是什么吗?”
一直很自信的杨碗有些犹豫了:“这……”
青龙苦口婆心,像是一个耐心的老师一样教育杨碗:“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搜?宝贝不一定都是金光闪闪的。再说了,万一把宝贝弄坏了怎么办?”
杨碗点点头:“你说怎么办?”
青龙回过头来,问苹果:“她有什么心愿?”
苹果说:“她想让我和程大力,去禁地找到解毒方法,救陈永兴。”
青龙点点头:“原来,她和陈永兴有一腿。”
青龙回过头来,大步走到杨谢仇面前,说:“我们要去禁地。就必须让杨碗帮我们。咱们得拿宝贝和她交换。我保证,会想办法把陈永兴找过来,接到这里。让他和你见面。”
杨谢仇猛地抬起头来:“真的?可是,我的脸……”
青龙说:“放心吧。你们杨家人看山外人,个个都是怪物,你不照样和陈永兴互相喜欢上了吗?情人眼里出西施。如果陈永兴看见你的模样不满意的话,你也就没必要整天想着了。”
杨谢仇笑了。对青龙连声道谢。
杨碗问:“宝贝在哪?”
杨谢仇这时候半截身子已经耷拉在外边了:“杨家的禁地。其实只是你们的禁地。历代族长都是可以进去的。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当年以这个为借口,夺我族长的位子,真是可笑。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从禁地带出来的一张图。你如果有兴趣,就拿走。”
说完这话,杨谢仇指了指自己的背。
杨碗把蜡烛移过去。我凑过去一看。心里砰砰跳。
又是一张图。人皮图。
杨谢仇说:“二十年前,你还年轻。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有大志向。我这张图,就是给你留着的【来,你要等我死了,才可以把这张图取下来,然后带着它去禁地。不过,你现在拿刀割下来吧。”
杨碗真是个没良心的,从腰里拔出匕首:“好啊好啊。”然后上去就要扒皮。
青龙拦住她:“你这么一刀下去,可能她就死了。”
杨碗睁着无辜的大眼:“我已经知道宝贝在哪了。她死就死呗。”
青龙气的脸色铁青,看样子要不是实力相差悬殊,非得打杨碗个大耳光不可。
杨碗说:“就算她不死。这张皮在她身上长着,你让我怎么办?”
这确实有点犯难。
这时候,八婶发话了:“不用取人皮了。这块骨化物上已经把她背上的图清楚得印出来了。”
我们向地上看去。有一块不规则的骨化物,估计是刚才被杨碗拆下来的,现在正静静得躺在地上。
上面果然清清楚楚得印着那张图。
青龙情不自禁得鼓掌:“看来,这和化石一个道理。现在好了。咱们不用伤着杨谢仇了。带着这块骨化物走吧。”
杨碗点点头,看着青龙把那块东西背在背上。
我们和杨谢仇道别。由于她的身子实在不宜移动,而且和族长一战,真的是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所以我们并没有动她。
青龙和八婶甚至好心的搬来那些碎掉的骨化物,在杨谢仇身前垒了一个台子,让她的上身不至于太累。
走得时候,杨碗啧啧赞叹:“苹果,你真是好计谋啊。知道用长生河里的水和骨头碾碎了涂在墙上,怪不得连神鸟都找不到。”
这时候,杨碗肩上的那只鸟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似的。
我们回到地面。杨念魂忍不住问:“新族长,咱们什么时候吃饭啊,饿了一上午了。”
杨碗说:“你们不是想救那个姓陈的吗?咱们先把人救了,回来再吃饭。”
杨念魂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不行了,我饿的走不动了。新族长,我知道你着急登基,不过,总得吃饱了饭吧。”
杨碗冷着脸看了她一眼。说:“跟我来吧。”
我们走到刚才的战场。杨碗在地上转了几圈,挑了一只长得个头比较大的蜈蚣,一刀砍下去,汁水四溅。
我看着都想吐。说良心话,这蜈蚣肉味道不错。但是,眼看着一只恶心的大蜈蚣被剜出白花花的肉来,然后煮熟吃掉,就是再美味也吃不下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与北
我们忍着恶心,生火把肉块烤熟。不远处就是成堆的杨族人尸体,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就餐环境。
杨念魂吃得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这玩意是从大蜈蚣身上切下来的。
我对青龙说:“你说要把陈永兴带来给杨谢仇。你是说真的还是骗人的?”
青龙正在看着那块蜈蚣肉苦苦挣扎,犹豫着是要遵从生理的召唤还是理性的克制。
见我这样说,闭着眼睛咬了一口蜈蚣肉:“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我笑了两声:“你们这些混社会的。什么人不骗?”
青龙看了我一眼。估计自己也有些心虚,只是含糊地说:“自己兄弟从来不骗,就算骗人,也都是善意的谎言。读者文摘看过没?心灵鸡汤知道吗?善意的谎言。你尝尝这个肉,仔细一尝,挺不错。这种油水多的肉,适合烧烤,不适合水煮。因为吧,这么一烧,油就都冒出来了,但是你要是水煮……”
我说:“这次也是骗人的?别吃了,认真点。”
青龙把肉放下,郑重的说:“这次不是骗人的。”
我有点高兴:“这么说,你知道陈永兴在哪?你认识他?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我爹?”
青龙眨眨眼:“大力,我也不知道陈永兴在哪,不过,我们老大有本事啊,找个人出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过,你有不明白的事最好是自己去弄明白。不要随便问别人,别人的话可靠吗?尤其是这种认爹的事。我又不是你妈,我怎么知道。”
这话说得太不客气了。我一脚踹过去。
青龙连忙躲开。连滚带爬,差点掉到火堆里去。
他笑嘻嘻得说:“要不你去问问杨谢仇,她没准知道。”
我摇摇头:“没用,死老婆子什么也不说,见了我就骂。”
青龙说:“我猜他肯定知道,不然的话,无缘无故骂你干嘛?哎,新族长,咱们去几天啊,别把杨谢仇给饿死了。”
杨碗把蜈蚣肉吞下去,说:“她会饿死?哼哼,现在杨谢仇就像只冬眠的乌龟,动都不动弹一下,怎么会饿死,你问问苹果,这么多年,有给她送过饭吗?”
苹果摇了摇头:“她大多时候都在睡觉。一动不动,叫也叫不醒。”
青龙点点头:“厉害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辟谷?乖乖,没准这里有什么成仙的法子。”
一时间,等我们几个都吃完了。我们开始上路了。
杨碗要领着大家从林子里穿过去。我是一百个不愿意,因为我曾经看到过,那些树上,个个里面都长着大蜈蚣。
但是杨碗执意领着大伙进去。我看见那些原本平静的树又伸出黑毛来。而那颗断树中,仍然有一只大蜈蚣正在爬来爬去。
杨碗举刀,一把将它砍死,对我们说:“这些树没有根。每一颗树里边都封着一只蜈蚣。这些树就靠蜈蚣存活,什么时候蜈蚣被耗得油尽灯枯,这些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幸好,现在蜈蚣凶性大减,而你们的火势也不大,否则的话,真要遭殃了。”
我问她:“谁把蜈蚣封到里边的?”
杨碗摇了摇头。
我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姓杨?”
杨碗回过头来问我:“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姓程?”
我答不出来,趁她心情好,问她:“这里,为什么叫云南?有什么说法吗?”
杨碗摇摇头:“彩云之南,故名云南。自古以来就是这么叫的。好像,是根据什么地方的名字改过来的。具体是哪,就不知道了。”
我们在林子里左右穿梭,很快走出去了。
林子后面,是一道瀑布。杨碗说:“禁地就在这里,但是怎么进去……谁也没有去过,我也不知道。咱们最好在这找找。”
苹果说:“不用找了,咱们爬到山上,把水堵住,瀑布断流,自然就有路露出来。”
青龙看了看十几米高的水流:“怎么这能,这么急的水,怎么可能堵住?”
苹果说:“杨谢仇交代过。在山上有处河道很窄,只要杨家人爬进去,拔出银针,身上的骨化物蔓延开来,就会把水堵住。”
青龙点头赞叹:“国家早点发现你们这批人,三峡大坝建设的也就不用这么波折了。”
杨碗却问:“难道,堵住瀑布的人终生都不能逃脱了吗?”
苹果说:“这些山外人知道怎么做。”
杨碗扭头看我们:“你们知道怎么做?”
我说:“我怎么知道?苹果,你这话说的就没有根据了啊。”
苹果靠在八婶身上:“杨谢仇说,当年陈永兴就轻车熟路得解决了这个问题。”
黄炎突然插嘴说:“刚才龙兄弟说大坝。我大胆推测,当年杨谢仇和陈永兴是不是也用的这个法子?杨谢仇用身子挡住水流,然后陈永兴在极短的时间内用砂石筑起一道大坝。然后把杨谢仇救出来,俩人再下来找入口……”
黄炎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是,总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杨碗说:“在这讨论也没用,干脆,咱们上去看看吧。”
苹果身子虚弱,被留在下面,八婶陪着她。
杨念魂也想留下来,但是杨碗执意要带着她,也不知道是打算么鬼主意,难道,要指望着杨念魂这个招摇撞骗的半仙算一卦吗?
我们从瀑布的侧面爬上去。山很陡,但是对我们这些整天奔波的人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们爬上去之后,精神为之一振。上面郁郁葱葱,长着很多绿树。我说:“这些树里边,应该没有蜈蚣了吧。”
杨碗猛地一脚踹过去,碗口大的一棵树应声而断。然后轻描淡写得对我说:“自己看。”
我吐了吐舌头,看了看惨不忍睹的断面,心说:“真牌。”
凭高远眺,我看见四周果然如八婶所说,山外有山。在那些高山之间,我能隐隐约约看见高大的宫墙。
杨碗指着远处的宫墙说:“那里面,养了不计其数的蜈蚣。我们杨家人和你们这些山外人相比,算是人上之人了。但是,其实我们是囚犯,世世代代都被囚禁在这里。”
我心想,你们是囚犯,现在看来不假。不过,你们怎么就是人上人了?连手电筒都不会用还人上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懒得反驳她,其实我是担心我强大的争辩能力让杨碗恼羞成怒,然后对我拳脚相加。
我沿着瀑布向上游走,这是一条挺宽的小河。水流湍急,我拿脚伸到里面试了试。差点把我冲下去。
我们一行人沿着河往前走。不料,越走越陡,水流落差越来越大。那河水也越来越急。
我指着一处稍微平坦些的河面问杨碗:“这里,能堵住吗?”
杨碗看了看,摇摇头:“河水太急了。一旦跳下去就会被冲走。”
我们在上面走了一里有余,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杨碗不由得自言自语:“当年,杨谢仇是怎么做到的?她到底有多强大?”
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因为仓促之间垒起来的大坝最多只能支撑半小时。而这一里有余的存水,想要流完就得有四十多分钟。
于是我们垂头丧气得往回走。
黄炎说:“会不会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水文变化了?”
杨碗说:“不太可能,这里是族中禁地,向来没有人上来。这些年既没有地震也没有山洪,这条河应该不会有太大变化啊。”
青龙大声说:“不错,这里没有人上来。所以,凡是有人为痕迹的,肯定是当年留下的。”
众人都点头称是,纷纷左右寻找。这时候,又出现另一个极端。原本看这里,到处都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现在看起来,处处都像是人为的。
我们又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杨念魂说:“麻痹,老娘不走了,你们自己找吧,找到了告诉我。”
我们纷纷劝杨念魂,但是她打定了主意不动地方。
于是我们只好提议歇一歇,由青龙下去送信,免得八婶和苹果等的着急了。
杨念魂躺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早晨上学去,迎着太阳走,前面是东,后面是西,左面是南,右面是北。”
我说:“杨大小姐小时候的事半点不记得。学过的课文倒是一清二楚。”
杨念魂半眯着眼睛说:“老娘到了这个鬼地方啊。天天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幸好这里晴天多,要不然呐,赶上个阴天下雨就走丢了。”
黄炎野外经历丰富,这时候说到老本行,忍不住卖弄一下:“杨姑娘,阴天的时候看方向,最简单的方法是找一棵树,你看啊,比如说这棵树。”
黄炎指着树说:“你看这棵树啊。临着河的这一面,枝繁叶茂,而另一面相对来说枝叶就比较稀少。为什么呢因为这一面是南面,接受阳光多。所以就枝繁叶茂。”
这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黄老爷子,你这不是骗人吗?临河的那一面明明是北面,你怎么说南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由谁下水
我听见黄炎在乱七八糟得瞎教,忍不住对黄炎说:“老黄,你是不是转向了?临河的那一面明明是北面,你怎么说是南?今天大太阳照着。|你就不能看看?”
黄炎挠了挠秃头:“也是啊。不过,这没道理啊。你看看,这一面这么茂盛……”
杨碗说:“黄炎,是你错了。临河一面确实是北面。这棵树北面茂盛,很可能是之前受过什么损伤。”
我有点奇怪:“受过伤害长得这么茂盛?”
黄炎拍拍脑袋:“没错。大力,亏你还是从乡下来的呢,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一棵树被割一刀,伤口处往往会长出一个树瘤来。而这个树瘤,就会成为全树最坚固的部分。这棵树的北面,据我推测,应该也受过什么损伤。”
我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陈永兴。”
黄炎和杨碗也都点点头。于是我们开始仔细观察这棵树。这棵树就长在水边,没什么特别的。杨碗沿着树干一路摸下去,整个身子几乎都津到水里。
河水很急,把她的身子冲的像一条绳子,一直往远处漂。我和黄炎拉着她的腿,免得她被冲走。
过了很久,我们把她拉上来。杨碗全身**的往地上淌水。
我心想:“幸好青龙不在这,不然看见这个景象又得说三道四了。”
杨碗摸了一把脸说:“我们猜错了。这棵树原本是在对岸长着的。”
我说:“在对岸长着?”
杨碗说:“这棵树原本长在对岸,但是被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能是用蛮力推过来的。它的真正树干在河底。很粗。我们看到的这部分,只是它的一根树枝而已。”
黄炎说:“照这么说。莫非当年陈永兴是用这棵树来筑坝的?”
杨碗说:“很有可能。这里的河面只有几米宽,有这棵树在河底定住身子,想在短时间内把这条河拦住,不成问题。”
黄炎大喜:“我去把青龙叫上来。”
黄炎在山岩上扯着嗓子喊:“龙兄弟,快上来,找到啦……”
青龙在下面应了一声。过了一会,他爬上来了。不过,奇怪的是,他身上也是**的。
我说:“山下下雨了?怎么你全身都湿了?”
青龙气喘吁吁:“别闹。|下面瀑布下面,那个深潭里有东西。我模模糊糊看见一个影子。我想跳下去看看。好家伙,差点让瀑布的水给我拍下去再也上不来。幸好老子学了你那一招。拿腰带当绳子。拴在树上,这才逃回来。”
我说:“别着急。杨大族长已经决定舍生取义帮咱们把河水堵上了。只要水一断流。水潭里的情况自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杨碗却在旁边阴阳怪气得说:“谁说我要下去把河水堵上了?”
我有点诧异:“这里除了你,谁能当此大任。而且河水这么急,放下东西就会被冲走,只有你们杨家人才能干这个活。”
杨碗指了指杨念魂:“她也是杨家人。”
杨念魂脸上正盖着一片叶子睡觉。全然不知道这时候发生了什么。
我有点犹豫:“她……她经验少,哪能和你比。”
杨碗冷笑了一声:“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根本不相信你们这些人。万一我身上骨化物迅速膨胀堵住河道,而你们根本不管我,自己高高兴兴去禁地。我就得跟杨谢仇一样。不对,我会比她还要惨。杨谢仇至少能有一间屋子遮风挡雨。我呢?我得风吹日晒,天天活在痛苦中。所以……”
杨碗走过去,一脚把杨念魂脸上的树叶踢走,喝道:“快点起来干活。”
没想到杨念魂更不答话,从地上弹起来,一拳向杨碗打去。
杨碗根本没料到这一手。猝不及防,被杨念魂一拳打到脸上n血长流。
一个大美女飚鼻血,这场面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但是我不打算看热闹。我冲青龙喊了一嗓子:“上啊。”
我们两个人冲上去,和杨念魂联手,把杨碗围在核心。
杨碗摸了一把鼻子,顺手把鼻血抹在衣服上。哼了一声:“好哇,开始造反了?杨念魂,没想到哇,原来你不止会算卦,身手也不错。我居然一直没有看出来,也算我眼拙。”
杨念魂却不搭理她,只是对我和青龙说:“你们两个也来了?”
青龙搓搓手:“咱们三个联手,把她逼到河里去,就大功告成了。”
杨碗骂了一声,身手就向青龙打过去。青龙低头想躲,但是杨碗速度太快了,转眼已经到了眼前。我这时候甚至还没有动地方,更别提救他了。
但是,幸好有杨念魂,她冲到杨碗身后,一圈向她背上打去。
我虽然动作慢,但是我脑袋转的很快。我知道,这一拳要是打不到杨碗,青龙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如果这一拳打到杨碗,杨碗的冲劲接着这一拳的力道,会把青龙打得更加鼻青脸肿。
不过幸好。杨碗反应灵敏,回身招架。挡住了杨念魂的拳头。
青龙抓住机遇,由刚才的躲躲闪闪变成背后偷袭,杨碗这下有点左支右绌了。
我摩拳擦掌,从来都是被人围攻我,这还是第一次跟着别人打群架啊。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很快加入战团。
杨碗和杨念魂面对面,实打实得打斗。青龙则躲躲闪闪得始终站在杨碗背后,寻找机会给她来上一下子。
我比较厚道。我伸着两只手,一直在杨碗周围骚扰她。一会作势要插眼睛,一会作势要双峰贯耳。虽然我根本没有碰到过杨碗,但是对她的骚扰效果很明显。
只可惜,杨念魂虽然身手极好,但是和杨碗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加上我和青龙,只能短时间内能拖住他。
我大喊:“黄炎,黄老头,快点过来,给杨碗来上这个一下子。咱们几个就大功告成了。”
黄炎声音有点惊慌:“哎哎,来了来了。”
青龙手忙脚乱,笑的有点淫荡:“这下好了。大力,你说咱们把坝筑好之后,回不回来救杨碗?”
我瞥见黄炎搬了块石头,慢慢走过来。心中大喜:“救个屁,老子才不救她。还筑什么坝。等会把她扔进河里,拔下银针咱们就跑。”
青龙笑的更贱了:“嘿嘿,我也是这么想的。”
杨碗听见我们几个的对话,气的大骂不绝。
这时候,我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心中大喜:“黄老头,你准头不错嘛。”
但是我却发现杨碗没有倒下,倒下的是青龙。我大喊:“麻痹,你砸错了。”
我话还没说完。觉得脑袋生一阵生疼。我脑袋有点蒙,但是还能勉强站着。但是杨碗一拳打过来,我能看到,但是偏偏躲不开。然后,就被打倒在地了。
青龙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被杨碗一脚踏住。
我想站起来,但是被杨碗瞪了一眼,于是很识趣得躺到地上。
我看看杨念魂,我们唯一的希望,已经被再次打倒,晕在地上了。
我只想暗骂一声:“卧槽!”
我看着怂怂得蹲在地上的黄炎破口大骂:“麻痹的,黄老头,你几个意思?”
黄炎甚至有些害羞:“我觉得,我毕竟是这里出去的,和杨碗大姐是亲戚。我总不能砸她吧。我老啦,总是想念点旧情,兄弟,你多担待担待。对不住啦。”
我忍不住了,骂道:“蠢货。杨念魂才是货真价实的亲戚。人家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个当年被抛弃的畸形儿忙着认什么亲戚?!”
黄炎呆了:“什么畸形儿?你说我是被抛弃的?什么意思?”
我说:“你问问你的杨碗大姐?”
杨碗面对黄炎殷切的目光。神情很冷漠,冷漠中带着一点高傲。
黄炎岁数也不小了波半生,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看见黄炎瘫坐在地上,脸上亮晶晶的。那是两行泪。
我很能理解黄炎的感受。当年我第一次跟着柴教授去北京。在商场里乱逛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用这样的眼光看我。
我觉得这个老头实在是太可怜了。于是很快把刚才这小子刚才偷袭我的事忘了。
杨碗走到杨念魂身前,看了看我们几个,然后说:“你们说的对,杨念魂是我货真价实的亲戚。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流落到山外去。但是放心。我不会害她。只要你们跟我合作,谁都不会有事。”
我和青龙爬起来。只得认可了杨碗的提议,那就是,把杨念魂放到水下去。
杨碗把杨念魂津到水里。
河水很冷,杨念魂一个激灵醒过来,破口大骂:“麻痹,这是怎么回事?洗澡吗?”
青龙蹲在岸边:“对不住了,妹子。咱们还是没打败杨碗。”
杨念魂说:“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把我放到水里?”
我说:“我们找到当年杨谢仇下水的地方了。但是杨碗不肯下去,只好拔了你脑袋上的银针……”
杨念魂破口大骂。但是没有骂几句。杨碗就喝了一声:“快点抓紧河底的树根,我要放手了。”
杨念魂自然知道河底水流有多急,一边骂着,一边摸索着在河底抓来抓去。像是在天上飘飘荡荡的额风筝终于挂到电线杆上一样。她终于在河底抓住什么东西,然后整个身子都贴上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入口
这时候,我们就算是想阻止也无力回天了。%&*”;遇见事要往好处想,我只能狠狠心说:“管她谁下去呢,反正不是我。”
杨碗当机立断,一把揪起杨念魂的头发。疼得杨念魂大骂一声。
杨碗手法极快,一下从杨念魂脑袋里拽出一根银针来,然后,随手往岸上一抛。之间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掉下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连忙过去,把针捡起来,低声骂道:“麻痹,这也能随便扔吗?把这根针弄丢了,老子拔了你脑袋上的。”
青龙劝我:“算啦。她没给扔到水里已经算客气的了。再说了,就算丢了也没关系,直接拔了黄炎的就行。这小子不是自称杨家人吗?反正他也叛变了,不用跟他客气。”
我哼了一声:“他?他脑袋上有吗?他只是个残次品罢了。”
青龙从来不给人面子,冲黄炎喊道:“黄老头,你脑袋上有银针吗?”
黄炎坐在地上呆呆愣愣,泪痕未干,听见青龙这句话。不由自主得摸了摸脑袋,然后摇了摇头,又哭了。
青龙大骂:“哭,就知道哭。你当这是上幼儿园呢?”
杨碗在不远处喝道:“快准备石头封住河道,否则的话,杨念魂一辈子就这样了。”
我一拍脑袋:“对对对,差点忘了正事了。”
我和青龙一人搬了一块大石头走过去。看见杨念魂全身已经被固化物围裹起来了。那本来就不宽的河道越来越窄,水流越来越急,渐渐上漫。
我不知道杨念魂在水里是什么情况。不过倒是抓得很牢,没有被水流冲走。
青龙突然说:“不好,这样不行。水太急,根本堵不住。堵住这里,会从别的地方漫出来。”
我说:“怎么办?”
青龙说:“在旁边开一条排水沟,把水引到别处去。”
我抽出杨碗腰间的刀。杨碗下意识得做了个攻击的手势。见我是用刀剜地,又把手放下了。
我用刀在地上戳了几下。发现脚下根本就是一块块的石头。那把刀质量固然很好,石头居然也相当坚固。双方较量了一番,非但没有撬下一块石头来,反而磨出一溜火星。
我说:“你的方法根本不管用。要是这里能挖排水沟,陈永兴和杨谢仇早就这么干了。”
青龙急的摩拳擦掌:“没有别的办法了。趁着现在水稍微缓点,填石头,越多越好。”
于是我们七手八脚得搬石头填石头,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直到青龙喊停:“不用再填了。|这些水很快从旁边冲出另一条河道。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内咱们得进入禁地。”
我把银针递给杨碗。杨碗接过来,插到杨念魂脑袋上。
我看见那些骨化物缓缓回到杨念魂身体里,不由得暗暗得想:“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不到一分钟。杨念魂就恢复过来。
杨碗伸手拉了她一把:“走吧。”
杨念魂瞪着眼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这时候水已经漫到她嘴边了,一张嘴就是一口水。
杨碗挺奇怪:“你不想上来?”
杨念魂摇摇头,深情急切,但是就是不爬上来。
我说:“杨念魂,是不是你的裤子在水下冲掉了?”
杨念魂瞪着眼,满脸怒色看着我。
我说:“来来来,让我给你找找。”然后俯下身子往水里摸。
青龙在一边说:“程大力,咱们时间不多,你可别为了过瘾,故意耽误时间啊。”
我说:“放屁。”然后一只手让青龙拉着,一只手顺着杨念魂的身子摸下去。
我得知道,她为什么不肯上岸。
结果,我的手刚刚接触到树干。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卷住我的胳膊,然后使劲往树干上拉。
我大喊一声:“刀,快拿刀。”
岸上的人好容易靠谱了一次,没有在废话,把刀递给我。我把刀伸下去,在水下摸索着割了一刀。
瞬间大团的血涌出来。整个水面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随之手上的压力一轻。杨念魂已经挣扎着爬上来了。
我被青龙拉上来。指着水里说:“有东西。”
青龙说:“什么东西?”
我说:“不知道。”
青龙拽着我往山下走:“别管什么东西了,赶快下去,刚才又耽搁了五分钟。十分钟之内爬下去。”
我们几个人手忙脚乱向下爬。这时候听见八婶在下面吆喝:“看见入口了,就在水潭下边,你们几个快点。”
听八婶这么一喊,我心里稍微放下点心来,知道入口在哪就好办。看来,我和桃花的婚事指日可待了。
虽然她已经不再说千眼井的大小姐。但是依着她的性格,肯定不在乎和我躺在草垛上晒太阳。这日子,想想都想笑啊。
我还没笑出来,八婶又在下边喊了:“你们动作可得快点。我怎么觉得水潭里的水越来越多了。”
我一听这个,瞬间又慌乱了。越慌越不知道怎么办,手忙脚乱,有几次差点掉下去。
杨碗身形最快,已经从山上爬下去了。正在看那个入口。
青龙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时候,向下一跳,身子在下面滚了几滚,卸去下坠的力道,也趴在了水边。
我上面只剩下黄炎和杨念魂。这两个人一个老一个残。我这个壮劳力和他们为伍,真是够丢人的。
我看了看地面,估量了一下高度,然后纵身跳了下去。但是,正应了青龙那句话。我虽然力气不小,但是对技巧掌握的还是不够。两条腿在地上磕得生疼。
我一瘸一拐走过去。看见瀑布的水已经只剩下一缕。如果原来是一张布的话,现在只是一条线罢了。但是,这些线越来越多,渐渐有恢复原状的意思。
我冲杨念魂和黄炎大喊:“你俩动作快点。慢了就不带你们去了。”
杨念魂破口大骂:“麻痹,老娘才不想去。”
青龙指着水底的一个阴影说:“那里就是入口。”
我说:“那里是入口?咱们也没办法进去啊。下面都是水,咱们是人,不是鱼。”
青龙摇摇头:“这入口只是恰好开在水下了。或者说,原来这里没有水,只有一个入口,后来瀑布形成,才把这入口给淹没了。”
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青龙嘿嘿笑了两声:“我猜的。你想啊,当年陈永兴和杨谢仇在禁地又是解毒又是吵架,肯定不是在水里吧。所以我大胆推测,里边是空的。”
这时候,杨念魂和黄炎终于从山上下来了,正气喘吁吁往这里赶。
青龙从一棵树上解下腰带⊙其中一头放到我手里:“我先下去探探路。”
我点点头:“难得你这次这么积极。我就不和你争了。”
青龙看了看头顶:“现在也没时间磨嘴皮子了。”
青龙扑通一声跳到里面,然后弯腰钻到水里,身子一扭,进了水下的洞口。
几秒钟之后,他拽了拽绳子,表示一切和估计的一样。
我放下心来,对八婶说:“你先进去,我扶着苹果。”
八婶点点头,叹了口气,也下水,钻进去了。其次是杨碗。
我说:“能者多劳,麻烦新族长把苹果也带下去吧。”
杨碗冷笑:“你还真是怜香惜玉,知道找人带她下去。”
我说:“我要是当真怜香惜玉,就不让她下去了。”
杨碗低头,带着苹果下去了。
我看看头上的瀑布越来越大,这次我不想再断后了,我冲刚刚跑过来的杨念魂和黄炎招呼了一声,然后跳到水里。
没想到偏偏就是这么倒霉,头顶上的瀑布轰然一声,估计是那些泥土十块被冲开了。这些东西混到水里,从上面飞下来,劈头盖脸得冲我砸下来。
这东西要是砸到脑袋上,肯定是个大口子。
我撅着屁股,尽量双手抱头,把脑袋扎到水里。然后估摸着方向,向那个洞口游去。
没想到,刚蹬了两步,我的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挣扎了几下,始终挣扎不开。我暗骂了一声,想从水里站起来,看看缠住我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头上的水劈头盖脸冲下来,压得我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我听见杨念魂在我身后骂:“麻痹的,你看什么呢?快点游进去啊。我抓着你的腿呢。水流越来越块,我要坚持不住了。”
我暗骂了一声,看准方向游过去。
那个入口果然和青龙说的一样。只是恰好开在水下了。我撑着两边的石壁游了一段,就看见上面有亮光。然后我从水底钻出来,看见八婶、青龙,和黄炎正站在水面上。
青龙把我拉上来。连带着抓着我的脚的杨念魂,和抓着杨念魂腰带的黄炎。
我们三个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说:“万幸,真是万幸,再有一分钟,肯定会被那些水拍在潭底,再也上不来了。”
八婶的声音有点奇怪,也说不好是激动还是惊奇:“大力,你快点看看,这里是不是有点面熟?”
我躺在地上,累的站不起身子来。
杨碗举着蜡烛正在把里面一盏盏的油灯点亮,一时间这里处处充满了柔和的光。
我的目光正好落在一座石台上。石台旁边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喜一怒。
我看见这个景象,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这……这不是荒山里边,那个产子的石像吗?”
第一百九十章 传承
这座石台和荒山中的石台很相似。不同的是,它显然已经有所损坏了。女像的肚子破了一个大口子,好像是孕妇剖腹产,而粗心的医生忘记帮她缝上一样。
青龙说:“你还记得这玩意吗?”
我围着那座石像转了一圈,痛苦得想起往事。
那座石台上仍然有一摊暗红的血迹。我仔细向里面瞅了瞅,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发现。
青龙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说:“不用看了。里面不可能有断手。”
我说:“你又没有看到,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断手?”
青龙说:“这还用看吗?智商大于二十就能分析出来。当初阿进在荒山丢掉一只手完全是因为柴教授一伙冒冒失失不知所以。而且,即使陈永兴在这断了一只手,杨谢仇也会拿走的。”
我指着地上的血迹说:“二十多年了。这些血迹虽然变得脏污不堪,但是仍然能够被认出来。如果陈永兴在这里没有受伤,这些血是哪来的?”
青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能是杨谢仇正好赶上每月一次的……”
青龙还没说完,杨碗啪的一声甩给他一个嘴巴子。
青龙捂着脸说:“你和杨谢仇不是仇人吗?我说她关你什么事?”
杨碗恶狠狠得说:“杨家人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吗?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我早杀了你了。”
杨碗的话真是阴气森森,我们大伙全都冥思苦想:我到底还有什么用?可千万不能把这个好品质给丢掉了。
苹果指着那座石台说:“杨谢仇说,他们当年弄错了,这很可能是一个解毒的东西,但是他们的顺序不对⊙事情弄得更糟。”
青龙说:“在荒山,我们最开始的时候也以为这是解毒装置,但是,老婆婆好像说这东西是为了传承蛊毒,是中毒装置……”
我们在这研究了一会,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找不到二十年前杨谢仇和陈永兴来过这里的蛛丝马迹。
我问苹果:“杨谢仇到底怎么说的?我们应该在哪治病?”
苹果说:“杨谢仇说的很含糊。我觉得她也不是故意含糊的,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说这座石台本来可以解毒,而她也弄清楚了次序,但是,石台已经损坏,不能用了。%&*”;我们要想找到解毒的方法,只能继续向前走。”
我突然觉得杨谢仇的话不可尽信。我只觉得她好像在哄着我们,骗着我们进入禁地,去帮她做什么事似的。
我心里又生出一股抵触情绪来。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我、关系到桃花。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得去看看。更何况,老婆婆临终前明明白白说清楚了:“去找云南的女人”。
我对八婶说:“这里,应该就是老婆婆临死的时候说的云南吧。咱们在这,能把千眼井的乡亲给救了吧。”
八婶叹了口气:“咱们能找到这。估计也是天意,谁能想到在这大山里还有一个隐蔽的地方,也叫做云南。这里遍地都是女人,别管哪一个,应该错不了。我猜,祖师爷不知道从哪得了消息,听了这么一句,左找右找,找不到云南。这才留下这么一句话来。也幸好老婆婆居然是出自云南。我们才能借着银针的线索找到潼关。世上的事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遇到了黄炎老爷子,居然一路过关斩将的进来了。看来,合该我千眼井人得救。现在拜神一路拜过来,就差这一哆嗦了,可千万不能泄气○管这里有什么,咱们都看一遍,想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个法子来救人。”
八婶喜气洋洋,这股子情绪带动的我也很高兴。只觉得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我大手一挥:“那咱们走吧,早点把事办完,回家娶媳妇喽。青龙,我家穷,结婚的时候借你家房子住两天啊。”
青龙念白似得冲我干笑了两声:“你真是深谋远虑,不过,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我四处张望:“什么关?”
青龙指了指一面墙,杨碗和苹果还有黄炎三个人正站在不远处,对着这面墙参详。
我走过去,看见石壁上有一个影子,正在走来走去。墙面被他晃得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说:“谁呀这是,别在这晃悠。我都看不清楚墙了。”
但是没人搭理我。我不耐烦得回头,发现大家都老老实实站在地上,谁也没有动弹。这个晃悠的影子,是谁的?
一时间我觉得这里的灯光阴惨惨的,格外吓人。
我悄悄拉了身边的青龙一把:“这,这怎么回事?”
青龙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开始这影子很淡,现在越来越浓了。”
我说:“不会是鬼吧。”
青龙说:“这玩意不好说。但是,我只听说鬼只有身子没有影子。但是这东西只有影子没有身子啊。”
这时候,我背后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鬼不就是一道影子吗?”
这声音像是有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想咳却咳不出来。声音嘶哑难听⊙我吓得一哆嗦。连忙往旁边一让,回头看时,发现站在我身后的是杨念魂。
我长出了一口气:“杨念魂,你几个意思?”
杨念魂笑的像个白痴:“你们几个能被个影子吓成这样?照我看,这个鬼在这晃悠半天了也不挪窝,估计是被咱们给吓坏了吧。”
我诧异的看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的女子:“不要以为你是神经病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正常人怕你,鬼可不一定怕你。”
突然,杨念魂脸色大变,指着墙壁不断地后退,身子撞到石台上都浑然不觉。
我知道墙上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我先向后猛退了几步,然后抬头看那面墙。
墙上的人影,已经露出来一张狰狞的人脸。
这张脸分辨不清容貌。只是从黑乎乎的影子中露出五官n子和嘴已经变形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砸成了片状。
我们几个人的圈子不自觉的扩大了一圈。大家显然对这张突然出现的脸不能理解。
青龙说:“难不成这人是出车祸死的?脸被轧成了一张饼?这就是他生前的样子?”
我们谁都没有答话。
那鬼影依然在墙壁上张牙舞爪,像是在吓唬我们。我看见它翻出眼白,两个黑眼珠瞪得正圆。
这时候,杨碗却慢慢走上前去。
我心说,杨碗要当族长,果然并非自不量力,就这个胆识,已经很不简单了。
杨碗伸手按在那个黑影上,来回摸索了几遍。然后回头告诉我们说:“它好像是在墙里面。”
难道墙壁中封着一个鬼?
人多胆子壮,我们结伴凑过去。仔细看那面石壁,果然,这个影子不是在外边,而是在里边。刚才只顾着害怕了,竟然没有仔细看。不过,这是石壁啊。我们怎么会看到里面的影子?
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发现石壁正在慢慢变得透明。里面的鬼影越来越清晰。
八婶突然指着那个鬼影说:“我怎么觉得他长得这么面熟?”
其实这种感觉我也有,但是我一直都以为是错觉。听见八婶这么说,我忙赞同的说:“我也觉得有点面熟,不过,到底是哪面熟呢?”
八婶面色阴晴不定,像是在咬牙切齿,又像是痛苦不堪:“是谁?是老麻头那个混蛋。”
我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这墙里边的分明就是老麻头,不过,鼻子眼睛已经被挤得变了形了。
我说:“他,他应该还活着吧。”
八婶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才舍不得死。”她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我几乎被她说服了,老麻头还活着。但是转眼我就看到八婶的嘴唇和手都在发抖。
我看了看八婶的脸色,刚才本来怒火冲天的样子已经没了,换成一副淡淡然。我马上意识到,八婶根本没有生气,八婶其实很紧张。
青龙说:“老麻头是死是活,咱们都最好把他弄出来。这面墙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看见墙面不仅透明,而且渐渐变成了红色。不,确切的说,是一种红色的液体正在墙里边来回得冲刷。
青龙指着那面墙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液体正在把墙面腐蚀得越来越薄。”
我说:“不可能。照你这么说,老麻头的身子早就被这些液体给化掉了,难道他是金子做的吗?”
青龙说:“这也是我不主张把墙砸开的原因。这石壁是双层的。或者说,我不知道它有多少层。这些液体和老麻头是分开的。”
八婶忍不住说话:“照你这意思。再过几分钟,这些红水就会把墙穿透,然后沾到老麻头身上?”
青龙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
八婶咬牙切齿:“老不死的,让这些红水杀了他更好。”
八婶说的是气话。但是如果有人跟着附和肯定会被她恨一辈子。
可偏偏就有这样的人。
杨碗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等。等这些红色的水把墙面穿一个大窟窿,咱们钻进去就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图章
杨碗的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是对于八婶来说绝对是大不敬。
八婶瞪着杨碗,眼神几乎要杀人。
其实仔细想想,八婶和杨碗有诸多相似之处。一个是千眼井的准村长,一个是杨家的准族长。
而且,他们两个的族长都不太合法。因为他们之所以能顺理成章得当族长,全都因为所有的亲人都死绝了。这俩人基本上是光杆司令。
但是,虽然有诸多相似之处。但是有一个致命的不同就足以让她们两个天差地别。那就是:杨碗武艺卓绝。而八婶满身肥肉。
我知道以八婶的脾气,根本不管打得过打不过,这条老命八成得交代在这。
于是我连忙挡在八婶身前,对她说:“你和她叫什么劲?咱们都不是一个物种,有必要吗?”
八婶怒气冲冲:“我不治治她,她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杨碗在一旁不明所以,看着怒气冲冲的八婶说:“你在说我?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不过,告诉你,老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再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客气。”
八婶差点跳起来,大喊道:“王八羔子你还挺横。”
这里空间不大∷婶的一声大喝震得我耳朵嗡嗡响。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八婶把我往旁边一拨。
她老人家这一身肥肉真不是白长的。我被这么连拽带撞差点摔个跟头。
八婶就像一辆大坦克,轰隆轰隆朝杨碗冲过去了。
杨碗根本没把八婶放在眼里,抬腿一脚踹到八婶胸脯上了。
八婶怒骂一声,伸手就去攥杨碗的脚脖子。这一招太狠毒了。一旦被人攥住一条腿,你能耐再大也站不住,乖乖倒地投降。
可惜,对方是杨碗。
杨碗上半截身子向下歪,那条腿猛地上抬,一下磕在八婶下巴上∷婶下牙碰上牙,那一声连我听着都疼。
杨碗只用了一条腿,八婶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
八婶这不是打架,这是仗着皮糙肉厚,打算把杨碗累死。
桃花妈要是救不活,八婶就是我的丈母娘。|而且小时候没去她家吃饭。所以我俩虽然没有血缘,但是比那些强装笑脸的亲戚们强多了。
我把自己当做一个肉盾,猛地向杨碗冲过去。
杨碗看见我这个肉炮弹过来,也当真是托大,长腿连招式也不变,冲我胸口蹬过来。我心说,八婶身子胖不灵活,躲不开也就算了。我是谁?你用这一招摆明了是欺负我啊。
我身子往旁边一让,杨碗那条腿就踹空了,好像是自己送到我跟前似得。我心想:“看来杨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伸出双手,打算把那条腿抱在怀里,然后,随便往哪个地方一拖。杨碗非得摔倒不可。
只是没想到,杨碗的腿在几秒钟之内,像蜜蜂翅膀似得快速的震动了十几次。短短的距离,但是力道很大,每一次都硬生生砸在我的胸口上。
我第一次被击中的时候,身子就像往后倒,但是,我身子后倒的速度甚至跟不上杨碗一条腿震动的速度。等我终于倒在地上的时候,只觉得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然后,忽然一阵甜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时候看武侠片,英雄人物被大反派打得手捂胸口吐出一口鲜血,真是帅爆了。麻痹的,今天算是圆梦了。可是,我躺在地上想:怎么现在老子不觉得帅,只觉得这么难受呢。
这时候,青龙大喊了一声:“麻痹的都别闹了。能不能消停点,咱们快玩完了。”
杨念魂啊,黄炎啊,青龙啊,这些人姗姗来迟气势汹汹,声势浩大得站过来,把我和杨碗隔开了。
苹果靠墙坐在地上,指着那面墙说:“你们别吵了,我看见墙上有东西。”
我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我也看到了,老麻头嘛。这小子不知道怎么被人关到里边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苹果摇摇头:“不是人,是画?”
“画?”我爬起来,随着众人站到墙前边。什么也没有啊,只有越来越光滑的墙面。
我歪着头看苹果:“哪有画?你不是病得出现幻觉了吧。”
苹果摇摇头:“你在我这边看,有画,挺面熟的画。”
八婶揉着胸口,全身的肉乱颤,一颠一颠跑过去。
她站在苹果的角度看了一眼。大叫:“没错,的确有画。和人皮图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这些人像是一群羊,三五成群,时聚时散。这时候又聚到苹果周围,七嘴八舌得议论。
青龙从怀里掏出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那块骨化物来。放在地上,看着墙上的花纹一一对照。
过了一会,他点点头,对我们说:“的确是一样。怪不得,杨家的族长要把这个作为宝贝。原来没这幅图是开启禁地的钥匙。”
我说:“杨家人也太谨慎了,外边瀑布一道锁,里边石台一个大陷阱,这里还要再加一道锁。不过,我们只有一张图,怎么开锁?”
青龙说:“这两张图大体上一样,但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u如说,是墙上的图要完善一些。咱们从杨谢仇那里拿来的图,在个别地方缺了几块。这应该不是认为造成的,断口整齐,方方正正。难道,这就是钥匙?”
青龙大喜:“大力,你去石壁前边。我给你指挥,让你按哪就按哪。”
我说:“为什么你不去?再夹住我的手怎么办?”
青龙说:“战场上留下来阻击敌人的都是伤兵,你全身都是蛊毒,到前边给大家趟趟雷也是应该的。”
我骂了一声。但是还是走到石壁前边去了。这倒不是因为青龙的一番扯淡理论打动了我。而是因为,我总觉得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和荒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开启这道门的话,我觉得非我莫属。
我把手伸出去,距离石壁一个拳头的距离。青龙左左右右得指挥了半天,然后喊了一声:“放!”
我紧张的要命,把手掌放下去。轻轻按在石壁上。就像是在抚摸藏在石壁里面的老麻头一样,这种感觉真是怪异的要命。不过,石壁没有任何反应。
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之外,甚至没有其他的声音。
青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声音也很犹豫:“怎么没反应呢?大力,咱们按第二块。”
然后又是一番指挥,在墙上按了九次。次次一样,石壁没有任何变化,倒是我的心,一次比一次凉。
最后青龙说:“算了,我来按,你看定力气太小。杨念魂,苹果,你们两个帮我看着。”
我让到一旁。
苹果指挥着青龙落掌。青龙大手使劲按在石壁上。石壁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青龙也像我一样,反反复复折腾了九次。还是不行。
青龙有点恼火。挥拳打在石壁上。这下用力过猛,手掌都蹭掉了一层皮,鲜血粘在石壁上。
我看着那团污血在石壁上蜿蜒盘旋,好像这石壁也有毛细血管似得⊙那团血吸进去,然后游走在体内。不过,这些血只游走了一小块。方方正正。正是刚才青龙指挥我按的地方之一。
青龙大喜:“原来这东西要血啊。”
青龙向杨碗要来匕首,咬着牙在手掌上割了一刀,然后淋淋漓漓得开始往石壁上滴过去。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正到中途的时候,黄炎突然大喝一声:“龙兄弟,快住手。”
青龙给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回头紧张得问黄炎:“怎么了?”
黄炎说:“龙兄弟,大力兄弟。你们小时候上学,有没有用橡皮刻过图章?”
我心说,这可是说到老子的爱好上了,忙高兴地问:“怎么?你也好这个?”
青龙挥挥手:“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老子流着血呢。”说完,又想在石壁上印一个血掌印。
但是黄炎拦住了他:“我说的可能不清楚。杨谢仇族长背上的图就相当于是一块图章。这骨化物,就像是印在纸上的图案。这图案和图章是左右相反的。”
黄炎这话,让我马上明白过来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没错,没错。这玩意是左右相反的。青龙啊,咱们这次可是弄错了。”
青龙也是满头大汗。而杨碗已经耐不住寂寞抱怨起来:“我就说把杨谢仇的皮割下来,偏偏你们几个假仁假义假慈悲,这下好了,哼哼。”
青龙擦了一把汗:“不碍事,还可以补救。咱们查查,到底是在哪。”
我们搬着骨化物,一处一处得把它画在地上。这个过程很艰难,因为每一处都要左右相反。这与平时的习惯差距太大了。
等我们终于在地上画出骨化物的草图时,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老麻头在墙壁里已经清晰可见。而且,身子正在剧烈得抖动。
青龙用草图和石壁上的图对照了一番,欣喜得说:“还好老爷子叫停得早i,没有酿成大祸。现在已经按了三处,都是处在中轴线上,不受左右影响。咱们接着把其余的按下去,这地方估计就完工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石壁内的秘密
我觉得刚才真是生死悬于一线。i^如果不是黄炎想到两幅图左右相反,而青龙已经按上去的三块空板左右对称。我们现在估计早就死了。
青龙摸了一把汗:“还好,咱们接着来,这次肯定没问题了。”
青龙使劲伸了伸手掌,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撑破。然后,一个血掌印一个血掌印得按在墙上。
鲜血被石壁吸进去,在里面流淌不休,渐渐组成一个火羽鸟的形象。这让我隐隐约约觉得,火羽鸟才是这里的重头戏。
但是,我们进入深潭的时候。火羽鸟已经很没义气得飞走了。
我问杨碗:“你们这有多少神鸟?”
杨碗说:“只有一只。神鸟行踪不定,有时候要很多年才看到一次。但是,我们这里的人全都认得。”
我还要再问。石壁上的神鸟已经发生变化。
其实,不是神鸟在变,而是青龙的血液在变。
原本冲刷石壁的红色液体像是被青龙的血液逼退了一样。越来越淡。而石壁上那只火羽鸟却越来越鲜艳,最后,形成一幅昂首向天,振翅高飞的形象。
我们等了很久,石壁上的画面都不再动。
我有点不耐烦,问杨碗:“这是什么意思?”
杨碗有点犹豫:“神鸟这个姿势,好像是向前冲的意思。”
我说:“怎么向前冲?前边是墙,咱们要学穿墙术吗?”
杨碗不说话,慢慢伸出手去〈在石壁上。
我用肉眼可以看到,石壁被她的手压弯了。然后,一声脆响,石壁裂成好几块,掉落到地上。
这层石壁,已经被侵蚀得太薄了。
石壁里面,果然像青龙所说的,是好几层的结构,这有点像暖水瓶的壶胆。
青龙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从地上捡了块大石头,抱着石头就往石壁上砸。石壁像是玻璃一样,稀里哗啦被他砸坏了很多。
八婶一把拽住他:“里边还有人呢。”
青龙嬉皮笑脸:“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懒得管他的死活呢。”
八婶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得清理那些石壁上的碎薄片。
一切都清理干净了。老麻头直直得站在我们面前,一动不动。%&*”;
八婶说:“混蛋,你还活着吗?”
老麻头瞪着眼,直勾勾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八婶有点着急,伸手去拽老麻头,但是拽了两下没有拽下来,青龙跑过去帮忙,这俩人一用力,只听一声闷响,老麻头被拽做了两半。
一半仍然纹丝不动靠墙站着,另一半像是一面破碎的旗,掉落在地上。
八婶两眼上翻,眼看就要晕过去。
青龙急忙一把接住她:“别晕,别晕,不是老麻头。”
八婶闭着眼,满脸痛苦:“怎么不是他?不是他才怪。”
青龙说:“真的不是老麻头。你让大力说说。”
我就忙点头:“真的不是,你看错了。我保证。”
八婶缓缓睁开眼:“真的不是?我得再看看。”
然后她挣扎着坐起来,俯身看地上那面破碎得旗。
老麻头被他们两个拽的变成一个不规则得三角形,断口处像是被硬生生撕裂的塑料布。
青龙从断口处掀开,指着里面说:“八婶你看,里面不是肉,是草。这不是老麻头,这就是一张皮而已。”
八婶止住眼泪说:“还好还好,吓死我了,以为把老麻头给撕了。”
不过八婶挂着眼泪的笑没有持续三秒钟,就马上继续嚎啕大哭起来:“这皮是谁的?你们还说老麻头没有死,他的皮都被人扒下来了。”
我说:“她们杨家人会假扮别人,这张皮不一定是老麻头的。”
八婶听了这句话,情绪刚刚稳定了一点。
杨碗这个缺德的,居然说了一句:“我们杨家人用骨化物模仿出山外人的样貌身材。摸起来是硬邦邦的,可不是这种软皮子。”
我听了这话,心都凉了半截。
本以为八婶要接着闹腾,没想到八婶从地上爬起来,挥了挥胳膊:“继续往前走。老麻头是死是活,都不能让贱人看笑话。”
杨碗大怒:“你说谁是贱人?”
八婶说:“谁看笑话谁就是贱人。”
我见这两个人八成又要大打一场。急的抓耳挠腮。
苹果没来劝架,她几乎是我们这些人中唯一一个知道什么是正事的人了。她让杨念魂和黄炎扶着,走到石壁跟前,仔细研究剩下的那半个老麻头。
杨念魂和黄炎两个在她的指挥下,把人皮里面的杂草全都掏出来。石壁上只剩下一张松松垮垮的皮。
苹果拽了两下,拽不动。杨念魂这个冒失鬼,两手抓着人皮,抬起右脚踹在墙面上,然后身子后倒。
腿的蹬劲加上体重。轰隆一声,连人皮带石块,整个拽下来。
杨念魂估计是早就做好了摔跤的准备。手肘弯曲,在地上撑住,滚了一滚,站起身来⊙手中的的人皮抖了抖:“这玩意不会是钉在墙上的吧。”
她在人皮上找到几个拽裂了的窟窿,又从地上发现几个黑漆漆的倒勾。
杨念魂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孩蹲在地上研究这些东西。而苹果已经发现不对了。让黄炎扶着猛往后退,一边警告我们:“闪开些,青龙,青龙。”
青龙又是诧异又是惊喜:“咋了苹果妹妹?这么着急找我?”
苹果没说话,青龙忽然哎呀一声,掉头就跑。
我分明看见人皮后面是一节黑黝黝的身子卡在石壁上。这玩意很面熟,我们已经见过了很多次,是那种大蜈蚣。
我心说,不幸中的万幸,不是那种五彩斑斓的蜈蚣,否则的话,我们连动都动不了,别说逃跑了。
那蜈蚣蠢蠢欲动,从里面探出半截身子来。我看见它的身上有几处伤口,里面露出白花花的肉。
杨碗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上面赫然沾着一片片蜈蚣身上的黑色铠甲。
看来这只蜈蚣真的是被钉在石壁上的。我们刚才这么一折腾,把它放出来了。
我大骂:“我就知道这只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路上一直办坏事了。”
杨碗难得的没有替她的神鸟出头,因为她正忙着拔刀,趁蜈蚣还没有从石壁里钻出来,身子不太灵活的时候,手起刀落,一下将它斩为两段。
落在我们面前的这半截在地上翻翻滚滚,根本没有死透。
青龙大叫:“这玩意身上的神经是环形的,哪一截都能活,你这不是杀它,是帮它繁殖后代呢。”
杨碗不理会青龙的喊声,一直手起刀落,把卡在石壁里的蜈蚣剁得稀烂。
我和青龙一人搬了一块大石头,绕着蜈蚣的半截身子追着砸。幸好这东西没有长眼睛,只能通过感觉来攻击我们。这样行动毕竟就慢了半拍。过了一会,终于被我和青龙砸的稀烂。
虽然有一部分仍然在石头下面抽搐,但是已经不构成影响了。
杨碗已经用刀把洞口清理开了。然后对我们说:“咱们是不是从这里钻进去?”
我们点了点头,鱼贯而入。
杨碗站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我早就说过了。等那些红色的水把这里腐蚀掉,咱们钻进去就行。胖女人你偏偏要阻挠,结果绕了这么大一圈,还不是一样?”
八婶气的咬牙切齿,但是被我和青龙一前一后扶着,从洞口里钻进去了。
我们前脚刚进去。迎面又是一只蜈蚣。张牙舞爪冲我们几个冲过来了。
杨碗挥舞着大刀勉强招架,我们几个一声大喊,后队变前队,想从洞口钻出去。不料刚探出半截身子去〕心上一阵刺痛。
我抬头,看见一滴红色的液体滴下来。
妈呀,我大叫一声,加快脚步向前钻。
但是身子居然被身后的蜈蚣拽住。我全身上下一阵冰凉啊。
我估计是活不了了。
刚才那张皮,没准真是老麻头的。这小子和现在的我一样,也在这么个尴尬的地方被蜈蚣拽住,然后当了蜈蚣的粮仓。
听说蜘蛛吃东西的时候会先往猎物身上注入毒素,这些毒素像武侠小说里的化骨水。整个人全身上下只剩下了一张皮。皮里面包裹着消化好的液体。然后蜘蛛就像是喝果汁一样把人给喝了。
这真是人间惨剧,怪不得老麻头只剩下了一张皮。
估计皮里面的也不是草,是蜈蚣排出来的粪便。这真是一件悲惨的事,活生生被吃得只剩下一张皮,还要被当成便桶。
我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婶和青龙苹果站在洞外。杨碗和杨念魂还有黄炎站在洞里。
偏偏我在这么个当不当正不正的位置。偏偏我被蜈蚣抓住,动弹不得。
我带着哭腔喊:“救我啊。”
其实,八婶和青龙已经在想办法了。一个人长在使劲的拽我,另一个人正从腰里抽出匕首。
我觉得背后一阵撕裂,然后才是疼痛。
我脑门上冒出一阵冷汗:“别拽了。蜈蚣的嘴可能扎到我的背上了。再拽就把皮撕下来了。”
青龙点点头:“没错没错。”然后他朝里面喊:“杨碗,杨大族长,麻烦你把蜈蚣给砍了,我们好把大力给救出来。”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我满脸痛苦:“妈的,他们几个走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着寸缕的杨家人
八婶说:“不可能,别人我不知道。|i^念魂这孩子虽然不是很靠谱,但是干不出这种事来。”
青龙一边拉着我的胳膊往外拽一边说:“杨念魂再厚道,也架不住废物一个,杨碗一脚能把她踹出去老远。这会,要么是让蜈蚣给吃了,要么是让杨碗给拽走了。”
八婶一提杨碗就气的脸红脖子粗。
而我大喊:“你也知道后边的蜈蚣吃人?那你还不快点想办法?在这拽什么拽?又不使劲,摆个花架子糊弄我啊。”
青龙放开手,笑的有点尴尬:“部队上拔河,摆虚架子摆习惯了。不过你现在把这个洞堵得严严实实,我也没办法进去救你啊。”
青龙的话刚说完。我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力道,把我一拽,就往里边拽进去了。
我两手撑在外面石壁上,冲着八婶青龙大喊:“你们快点拉我啊。”
八婶本来扶着苹果,这时候也顾不上了⊙苹果往地上一扔冲过来,揪住我的下巴就往外拽。
八婶这拔河可是实打实。但是我可受不了这个。我只觉得后脖子上的骨头被拽的咔咔直响。
我连连告饶:“八婶,你换个地方,。我脑袋快让你揪下来了。”
八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手忙脚乱想抓我的手。但是她刚刚松开我的脑袋。身后的蜈蚣像是感应到了似得。猛地一使劲。拽着我胳膊的青龙还没准备好,冷不防脱手,眼看着被拖向洞里。
我吓得哇哇大叫,两手乱抓,一下抓住了青龙的脚脖子,青龙被我拽的摔倒在地。还没等他调整好姿势。身后的蜈蚣大发神威,以极快的速度把我们向后拖过去。
八婶猛扑过来,一把攥住青龙。我们三个像是一串糖葫,以势不可挡的劲头被拖进洞里。这时候,我已经进去了,忽然,身子猛地一顿。身后的力道不减,但是我们几个停下来了。
我觉得我被拉得快要分家了。我问青龙:“怎么回事?”
青龙费力得抬头看了看:“八婶,她老人家在洞口卡住了。”
我心说:“幸好有八婶的一身肥肉啊。”
我刚高兴了没有一秒钟,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趴到了我的背上。
我惊恐得回头,看见大蜈蚣挥舞着黑毛腿,在我背上爬来爬去,估计是在找下口的地方。
我缩了缩肩膀,想往前爬,但是全身被蜈蚣抓得很牢固。
这时候,我听见八婶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苹果,你要干什么?”
这一嗓子把我吓得不轻,苹果怎么了?
紧接着,前面传来一声声闷响,以及八婶的惨叫。|i^
我说:“八婶,出什么事了?苹果也叛变了?”
八婶声音很惊慌:“她疯了,抱着个石头想砸我。不过幸好,她身子太虚,砸了几次没砸中。”
我正紧张兮兮得关注前方事态的发展。
蜈蚣又突然发力,把我一直向深处拽过去了。这次我没有那么幸运了。两手再也来不及抓住什么东西蜈蚣一拖到底,远离众人。
这时候,趴在地上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护住柔软的腹部,但是这样也有一个坏处,就是只能任由蜈蚣啃食我的背,而不能做出任何反击。
所以我决定孤注一掷。我两脚撑地,大喝一声,就地翻滚,想把蜈蚣压在背上。没想到,它的反应远比我要快。已经在一瞬间贴着我的身子爬了一圈,正对着我的脸。
我双手双脚都举起来,把蜈蚣撑起来。但是这太难了,蜈蚣探下头来,慢慢接近我的前额。
我想起那些颅骨里被种上蜈蚣的人,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惊恐。
这时候,我听见身后伴随着八婶的惨叫,轰隆一声响动。即使一直专心致志想吃我的蜈蚣也被吓得一愣。
然后,是一阵急促的鸟啼。
蜈蚣明显受了惊吓,迅速的掉头,逃到黑暗中去了。
然后,我听见青龙在喊我:“程大力,你还活着吗?”
我答应了一声,慢慢爬过去。刚才卡住八婶的洞口已经被砸的大了不少。
八婶和苹果一个趴着一个躺着。俩人都翻着白眼气喘吁吁。青龙则蹲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过去问:“怎么回事?”
青龙指了指洞外:“那些红色的液体越流越急∷婶身子横在当中,眼看要遭殃,苹果搬着石头把洞口砸了,然后把八婶推进来。”
我说:“那只鸟呢?我听见火羽鸟把我救了。”
青龙喘着气:“有个屁的鸟,苹果学的鸟叫。妈的,累死我了。”
我说:“老子被蜈蚣拖走的时候也不见你出手,这时候你累什么?”
青龙说:“我哪知道你让蜈蚣拖走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早就没影了。我累什么?你说我累什么?苹果一个人搬得动八婶吗?”
这时候,苹果侧过头,看了看身后,忽然轻轻喊了一声:“小心。”
苹果的声音很轻。但是我和青龙不敢怠慢,本能得身子伏低。只觉得脑瓜皮上一阵冷风,然后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砸在石壁上,擦出一串火花。
我和青龙慢慢抬起头来。看见地上明晃晃躺着一把钢刀。
青龙愤怒的把刀拿起来,冲着里面挥舞到:“麻痹的,杨碗,你想赶尽杀绝吗?”
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回应。
其实也不是黑洞洞的。有些不知道什么东西一直发着微光,不断的闪过一些黑影。里面有很多巨大的石块,横七竖八得竖在那里⊙整个空间隔开,像是一条条小巷子。
刚才我只觉得被拖倒一个角落,现在看来,应该是被拖进某一条巷子里了,怪不得青龙找不到我。
我们两个站了一会,里面没有声音,都稍微放下心来。
这时候,突然前方一点白光爆闪。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连忙低头,青龙举刀捅过去,啪得一声。对面居然也是一柄刀。只不过这里太暗,刚才没有看清楚。
刀后跟着一个人。分明就是杨念魂。
青龙大骂:“杨念魂你疯了?”
但是随后我们两个就意识到。这里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是谁还不好说。但是青龙左支右绌,好几次都差点被对方扎穿,看来,那人是杨碗,不是杨念魂。
我正要上前帮忙。杨碗身后竖起一个巨大的影子。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一只巨大的蜈蚣。
我正要惊呼,杨碗反手一刀,捅到蜈蚣身上,然后一柄快刀在蜈蚣体内横切竖割,到后来,甚至整个手臂都钻进蜈蚣体内了。
青龙拉了我一把。我俩扶着八婶和苹果,想迅速得从杨碗身边溜走。
千不该,万不该。我在临走的时候回了一次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杨碗正在把头埋到蜈蚣的身体里,狼吞虎咽得吃着什么。
我想吐,并已经开始干呕。这时候,身后有人叫我:“程大力?”
我回头,看见又一个杨碗站在身后。她说:“我是杨念魂,我找到了好东西,你们跟我来。”
青龙扶着八婶跟上杨念魂。而我还在反复考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面熟呢?
过了几秒种,我突然意识到,当初叫花子王天骄邀请我去坟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给你看点好东西。
我想逃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杨念魂拖出来一条蜈蚣的残尸:“快吃吧,你们的肚子一定饿了。”
青龙低吼一声,拉着我们就想逃走。
但是一路上病怏怏的苹果突然恢复了力气似得,在我身上打了一拳,然后推倒八婶和青龙,伏到蜈蚣尸体上,大口大口得吞咽起来。
我上前一步拉她:“你疯了吗?再饿也得煮熟了吃啊。”
但是苹果不为所动,不仅没有被我拉起身来,甚至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吼,这吼声实在是太熟悉了。
在村子里遇见一只遛弯的狗,你抢了它嘴里的食物,它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我和青龙面面相觑,八婶早已经缓过来,几乎要仰天悲怆了:“这世道是怎么了?”
说话的工夫,杨念魂也已经俯身下去了。
她们两个埋头大吃。很快肚皮就撑得圆滚滚的。
我和青龙先是苦劝,后来发现这两个人确实已经失去理智了。于是一左一右想把她们架起来。
这时候,杨念魂突然剧烈反抗,并抽出刀来。
明晃晃的钢刀上下翻飞,我和青龙拉着八婶躲到一旁。
这时候,杨念魂反手一刀,看也没看向身后扎去。
我听见噗嗤一声闷响。一只打算偷袭的蜈蚣被杨念魂的快刀扎穿。
随后,是与刚才杨碗相同的动作。快刀在蜈蚣身上几乎画了一个十字,然后翻出里面白花花的肉。
这时候,从旁边巷子里涌出来很多人,全都凑到死去的蜈蚣尸体上去,一阵大嚼。
我注意到,她们和杨念魂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全身不着寸缕。
我诧异得说:“难道杨家人没有死绝?”
青龙说:“这些不像是杨家人。”
我说:“就因为她们长得像我才以为是杨家人。”
青龙摇摇头:“这些人光着身子,也能坦然的跑出来,没有任何羞耻之心,看来,她们是从小生长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谁救了我
我看着青龙,这小子没有往日的嬉笑,居然是一脸严肃。%&*”;
我问青龙:“我觉得你不大对劲啊。”
青龙扭头问我:“我怎么不对劲了?”
我说:“眼前这么多光屁股美女,你不应该扑过去吗?怎么在这站着不动,连笑也不笑?”
青龙哈哈一笑:“我看你是按耐不住了吧,也难怪,你们这种没什么经历的年轻人最沉不住气了。”
这时候,八婶低喝了一声:“你们两个别闹了,这些人不对劲。”
我说:“我当然知道这些人不对劲。正常人能这副打扮就出来吗?我是怕您老人家害怕,和青龙活跃活跃气氛。”
八婶叹了口气:“我都活到这个岁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两个倒看得开。你们也不想想,这些人和外面的杨家人长得一模一样,又都吃这些蜈蚣,你们不觉得有点奇怪?”
青龙一拍大腿:“莫非这禁地其实是个大监牢,这些人是犯人?”
八婶点点头,看来是深以为然。继而又愁云满面地说:“几个清白人,和犯人们关到一块,会发生什么?”
我脱口而出:“会被揍得屁滚尿流。”这话说完,我又有点犹豫,因为电视剧里边那些凶神恶煞,留着络腮胡子的刑事犯和眼前这些身材苗条的美女们不大一样啊。
我把这个疑问说出来,青龙也一个劲的附和。
但是八婶摇摇头:“老麻头生死不明。那张皮十有**就是他的。还有,我们进来这么久了,杨念魂和杨碗好端端的,黄炎呢?”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青龙却脸色苍白:“难不成,他们遇害了?那咱们还不快跑?”
我从来没见过逃跑还要喊出来的。但是一向精明的青龙今天就做了这样的傻叉。那些光着身子的人本来蹲在地上吃肉,吃的正欢。青龙这么一嗓子喊得声音大了点,一时间这些人纷纷抬起头来,睁着两眼看着我们三个。
虽然这些人长得很不赖。但是在这个昏暗的山洞里,被大块的石头所包围。一群一模一样的人,用同一个表情盯着你。任谁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胆颤。
青龙这时候知道悄声了,低声对我和八婶说:“咱们是不是赶快逃跑?”
我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苹果:“咱得带上苹果和杨念魂吧。%&*”;”
青龙看了看已经状如疯魔的苹果和杨念魂:“我觉得她们两个在这,挺安全的吧。”
八婶说:“到底和咱们一路上走到这。不管是疯是病,把她们扔在这,我心里不安。”
我说:“这就对了。”我一步一停,悄悄从贼眼光光的人群中穿过去,拉了拉苹果,轻声说:“咱们走吧。”
没想到苹果突然从地上跳起来,一蹦三尺高。张开嘴,露出满口的牙。我看着这两排牙,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牙长得整整齐齐,如果在阳光明媚的地方绝对能迷倒不少人。但是在这么个地方,此情此景,简直就是青面獠牙。
果然不出我所料。苹果猛然在我胳膊上咬了一口。
我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一路上又拉又扯,长袖早就变成了坎肩。两条手臂露在外面,正好被苹果咬个正着。
幸好上面日积月累,尘土形成一层厚厚的保护层。然而,即使如此,胳膊也被咬破了。
我看见苹果白牙上一片血红,更加可怕。我想向后退。但是身后已经无路可退。我被那些人给围起来了。
我惊慌失措,岔了声喊了一声:“八婶,你们在哪?”
不远处却传来青龙的一声低语:“别出声,尽量俯下身子。这些人只对蜈蚣肉感兴趣,一会儿就把你忘了。”
我听见青龙这么说,心中稍安〈照青龙说的,慢慢蹲下去。
这时候前前后后挤挤挨挨的都是人。我也不知道是谁先下的口,只觉得肩膀上一痛,随后,连皮带肉少了一块。
随后,场面就乱了。四面八方的人,七嘴八舌得乱咬。我头尾不能想护,本想趴到地上爬出去,没想到人群太密,根本爬不动。
洞里静悄悄的。只有乱七八糟的咀嚼声。不用想也知道,我背上已经被啃成一块烂猪肉了。
这时候,有人一把拽住我的腿,把我从人群中向外拉。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甚至无法看到他的手。那些不穿衣服的杨念魂不知道被做了什么手脚,突然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我用胳膊护住头脸,任由他把我拉得歪歪斜斜,从人群的缝隙中逃出去。
那些人根本不像青龙说的那样,只对蜈蚣肉感兴趣。我猜她们在这吃了几十年的蜈蚣,估计早就想换换口味了。现在见我要跑,全都紧追不舍,乌央乌央一大群赶过来。
但是我被拉着,速度很快,在石头垒成的巷子里转了几圈,很快就把他们甩开了。
我的胳膊在地上磨得脱了皮。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没有危险了,顿时觉得一阵阵火辣辣的生疼。
我低声喊了一嗓子:“青龙,是你吗?别玩了,慢点。”
但是身后没有声音。我还是被拖着快速的往后逃。
我心中恼火,把刚才的救命之恩忘得一干二净,左腿用力向身后蹬过去。但是像是蹬在一团空气上。什么也没有碰到。
我两手在地上乱抓,好容易抱住一块大石头。和身后那人较上了劲。
那人力气也真是大,居然和我拔起河来了。我觉得两腿快要被拉断了。
我心想,这人刚才既然救了我一命,估计没什么恶意。可能是智商有点低,只顾着逃跑,没有顾及我的感受。
我嘴里告饶:“兄弟,别这样。”一边脑袋艰难地扭过头去。
借着周围昏暗的光,我看见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这不可能。明明有东西在拽着我的脚,我的身子已经被他拉的离了地。
一个念头瞬间从我脑海中闪过去:“有鬼。”
我向来胆子大。胆大包天。但是全都建立在一个念头上:这世上没有鬼。只有人。
现在眼睁睁看着这么诡异的景象,脑袋嗡的一声,心跳加快。两只手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抠着石头时间太长了。越来越酸,越来越用不上劲。两手一松,又被拽的向后退过去。
我已经放弃挣扎了。人没办法和鬼斗。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俗话呢: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天明。
现在估计是小鬼来勾我了。我这辈子没做什么坏事,下辈子能托生到阿进那样的人家,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桃花。她身上的毒不知道怎么样了。算起来我出门已经快一星期了。虽然希望就在眼前,但是半点解毒的方法也没有看到。这真是愁人呐。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得想着。突然一个急转弯。我脑袋猛地撞在一块石头上。我两眼一黑,从头皮到脑仁,一圈圈的酥麻。
随后,我觉得身子停下来了。有个人翻了翻我的眼皮。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这人暗骂了一声:“废物。”
我心想:“难道这是地下的小鬼吗?”
但是我没有看到答案。我睁不开眼,脑袋发昏,强忍着坚持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听见身子周围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好一会,我才渐渐想起来,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我不敢出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悄悄睁开眼,眼睛前模糊一片,看不太清楚。我发现我被人塞在一个石洞里,这感觉颇有点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感觉。虽然全身不能动弹,但是至少暂时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有几个黑影,正在不远处转来转去。
我不确定这两个黑影是人。他们很矮,而且身子很怪异。很臃肿。
过了一会,他们突然身形暴涨′得犹如成人一般高大。
我的视线渐渐清晰。看见眼前的两个人正是青龙和八婶。看来,我还活着。
他们两个在地上仔细找着什么,表情怪异,不时地对视一眼。
我想叫他们,但是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太不正常了。苹果和杨念魂,甚至神通广大的杨碗,一到这里就变得疯疯癫癫。难保青龙和八婶也有什么问题,而且,看现在他们两个的行为,也确实不大对头。
我一直冷眼旁观。看见他们两个慢慢走过来,四处张望∷婶轻轻叫了一声:“大力?”
这一声把我心中的疑惑全都打消了。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轻声说道:“八婶,真的是你啊。”
八婶和青龙大喜:“你在哪呢?”
我说:“这呢,这呢,看你们脚下,石头下面。”
八婶和青龙凑过来:“你怎么钻到这下面去了?”
我说:“钻个屁,有人把我塞进来的。”
青龙说:“没错没错。我看到你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似的。我和八婶就是顺着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找来的。”
我说:“别废话了,先把我弄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