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风水之龙飞凤舞(2)
双方的领头人物已经交上了手,那些门人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时间群情耸动。庄圣张开手拦着身后蛊神门蠢蠢欲动的弟子门,“冷静,冷静……?他本来就不善言辞,情急之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翻来覆去只有冷静二字。
反观凤凰派却是组织严密,一百多人虽然神情紧张却无人冲动。十大长老会合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隐于众多弟子中,找不到他们的踪影。
“这才是一个名门大派应该有的素质。”庄圣脑中刚刚闪现出这样的念头,就听得对面凤凰派中由于人大喊一声,“杀啊!”
“杀!”凤凰派弟子齐声附和,与此同时,凤鸣山又抖了一抖,也不知道是杀声震天,还是天雷之威。
莫名其妙的混战就这样开始了,都是部落门派,各有传承的绝学绝技,双方竟然没人一人使用法术的,大概是都有交代,严防一个不慎,混乱中波及到神凤之灵。三百多人,各寻对手,场面尽管看起来混乱无比,但全是一对一的较量。凤凰派用来挖掘的百多名大汉与胡成武带来的三十多个弟子,一边是蛮力惊人,一边是与蛊神门相战经验丰富。但在如此混乱中,最后还是一拳一脚的原始打斗。
双方门下弟子进行着匪夷所思的如同乡野村民和古惑仔一样的群殴场面。石窟内到处都是大喝声与拳脚相夹的砰砰声。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让人想象,在以往由孙溪与庄圣分别带领的凤凰派与蛊神门的争斗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
第一回合的试探过后,凤凰门主与蛊神彼此间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应该在伯仲之间。于是两个人都小心起来,谁也不愿意轻易的贸然出手。但神凤灵宝刚才经过了不知是什么原因的刺激,已经幻化成了凤凰本体,收取的时机转瞬即逝,青凤歌法器与蛊神那看起来手套般的东西未分胜负,似乎那也是蛊神门用来请收神凤灵宝的法器。
没有时间留给两位掌门之主太多的思考时机了。凤凰门主一扫当场,却不见了十大长老的影子,心里略安。凤凰派中,长老之名绝对不是虚设,千年里长老之位代代相传,十大长老各有不同的奇术在身,定可以牵制住蛊神的人,但蛊神门的庄圣同样不在场中,蛊神门中的高手与隐藏的力量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蛊神兄,你看这神凤灵物的本体便是凤凰之象。”凤凰门主暗中聚集着功力,准备随时放手一搏,“怕是天意如此了,凤凰蛊神缠斗许久,争的便是这灵宝的归属,蛊神兄此时还有什么话说?”
蛊神一笑,“山为凤鸣,自是凤神所留,灵宝本体原为凤凰,不足为奇,徐兄你凤凰派之名,难道是先于凤鸣之说不成?”
无形中两个人又斗了一番,凤凰门主的意思是,两派不断的争斗,死伤无数,都是为了争夺这神凤灵宝的归属,但现在白光浓缩成凤凰本体,已经不言而喻,是属于他凤凰派的,谁让这神凤灵宝的本体就是凤凰呢?而他正是凤凰派的门主。
而蛊神针锋相对,这山为什么叫做凤鸣山,自然是因为传说中的神凤栖居,因此神凤灵宝的本体的凤凰乃是正常的显现,他的话中之意便是,你凤凰派的凤凰二字不过是因此而得罢了。
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眼前一便,石窟内所有的一切,石壁上的岩石,石台中央的神凤灵宝,连同一众拳脚相加的弟子们,全都化成了闪烁不停的光芒,最后变成了飞舞的蝴蝶,漫天飘散的冲向了他。一时间,凤凰门主竟然心头升起懒洋洋的暖意,仿佛置身于春日里的花海之中。“空掌招蝶!”虽然从未与蛊神有过直接对抗,但凤凰门主从孙溪与蛊神门的交手中,还是对蛊神门的药功有所了解。这“空掌招蝶”便是蛊神的绝技之一,据说是借用了梁祝化蝶的传说而演化成的秘方。
“徐兄,此是化蝶而非招蝶。”蛊神又幽幽说道,他身材本就瘦小,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头上缠着厚厚的彩巾,上下两条金线在黑色的底布上异常惹眼,金线中间则是极为鲜艳的绿色与大红的图案,只是这图案看上去莫名其妙,似乎只是单纯的红绿双色叠加,配上蛊神干巴巴的脸,加上他沉声细气的声音,用“幽幽”来形容并不为过。
由于蛊神门所擅长的只是药功,世间所有的万事万物的属性与性能,他们几乎了如指掌。也许最为普通常见的物事,经过他们的搭配,都能出现种种难以想象的功效。以“蛊”为名,冠以“神”字,足以说明蛊神门有着自傲的本钱。
但他们的缺点同样显而易见。严格来说,蛊神门算不上一个修炼的门派。门中的弟子与门派传承都是醉心于各种各样配方的研究,每个弟子传人都是以又现挖掘了一项不同物品的搭配后产生了奇效为荣。因此上可以说,但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事物,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对于五行本源的探究,蛊神门说自己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在这种雄厚的基础支持下,蛊神门的药功配方可以做出种种不亚于法术的效果。
比如刚才蛊神使出的双手一拍,便从空中幻出巨型的拳头,被凤凰门主称为“鬼敲门”的方法,就是源自蛊神门一种名为“鬼敲门”的小方。其法也甚为简单,就是将白醋抹在门板上,由于白醋在风化中分裂木质的化学作用,那么抹了白醋的木门就会裂开,出类似敲门的声音,而当主人打开房门却不见人影,只能归之为鬼敲门,是过去民间常常用来整蛊的小方。当然,蛊神又是如何能将鬼敲门幻化成巨大的拳头,其中的秘密,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蛊神门致命的缺点便是他们几乎从不在自身上修炼,仅有的也只是当年从单纯炼蛊的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点用以和本命蛊相连的心法。若非这种心法是蛊神门中几种绝密的药功必须习练又是祖传下来的,恐怕没有几个蛊神门弟子愿意将时光耗在这种冥思枯坐的方式上。但即便如此,此种心法也只能提高他们与各种配方药材之间的精神联系而已,其他的于事无补,基本上便是道家所说,修性不修命,只是楼阁浮空。
几百人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但蛊神却知道以往他们与凤凰派大小数不清的战斗中各占优势,那是因为他们可以毫无顾及的随心施放蛊神门的药功,此时在这神凤灵宝孕育成长的石窟内,蛊神门种种千变万化的药功便不再敢轻易出手。神凤灵宝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其中的奥妙不可以常理视之,而蛊神门的药功配方所起用的东西五花八门五行俱全,很难说其中哪种会对神凤之灵产生克制,妄用之下后果难以想象。毕竟双方都是为了神凤灵宝而来,凤凰派也有同样的心思,法术高绝不在少数,却都舍弃不用。
蛊神门相比凤凰派是属于真正的那种部落,他们所居的凤鸣山另一侧,也更环境险恶,两门交战后,凤凰派便切断了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也就是陈枫卫飞初入凤鸣山时看见的左边的那条山道。为此蛊神门不得不在崇山野岭中另开一条出外的羊肠小道,这条道路一边贴着光凸凸的峭壁,一边是深达千丈的山谷,倘若逢到冬夏时期的雨雾天气,蛊神门人数月都难外出一次,盐巴都没得吃。虽然不至于刀耕火种般的原始,但始终无法象凤凰派那样已经引入电力。
这等条件的对比,蛊神深知虽然是原始的徒手搏斗,但凤凰派人人都是修炼在身,就算不能使用法术,可他们自身的素质却是远胜于蛊神门人,时间一长,只能靠着先天天赋和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蛊神门弟子,必然不敌凤凰派。
因此蛊神在用了“鬼敲门”试出凤凰门主的境界后,毫不犹豫的使出了“空掌化蝶”。这种术法在蛊神门也不是秘密,但如同他刚才的改良版的“鬼敲门”一样,性质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掌化蝶”是蛊神门基础的八大药功之一,是用来检验门人弟子是否掌握了基本的药功调配的方法,一般是在春季到野外找一处开阔的山坡,顺风而站,将配置的药功撒去,能招来万蝶飞舞才算过关。但到了蛊神的手中自然就没那么简单了,他借用了梁山伯祝英台的传说,将它改进成可借万物幻化成蝶,并且只能对人生效迷惑心神的地步,打算一举让凤凰门主失去反抗之力。这是他作为蛊神门之主所拥有的实力,在他手里使出的“空掌化蝶”,远不是其他蛊神弟子所能想象的威力。
好象那件不弱于青凤歌法器的五色手套一样,那是蛊神炼来专门收取神凤灵宝所用的,功能比之青凤歌法器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神凤灵宝的例子前所位有,就算以蛊神门也不敢擅自猜测神凤之灵的属性,传说里的东西,臆测又怎能得知真相?蛊神的五色手套实际上是暗合五行,并且具有自动调节的功效。无论神凤灵宝的属性是什么,五色手套都会自动调节成神凤灵宝所喜所近的气息,可以说是蛊神门药功的大成之作。
而蛊神门为凤凰派所熟的八大药功之一的“空掌化蝶”法到了蛊神手里,也被他消除了五行之气,此等调节的功法技艺说来也在通灵之中,即便卫飞在场也要感叹一番。通灵界之灵,自身之灵,万物之灵并不难,难得却是让自己一丝灵识留下后仍能按本体的所愿进行,这样的尝试卫飞还不知道。
三十六、神魔将阵 (上)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的汇流成河般顺着山势滔滔泄去。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演过了三个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的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便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的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黄玉真人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的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孙溪家楼下边上,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莫名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被淬炼的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的不断牵扯下去,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的,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共存,陈枫不自觉的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决所疫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说的过去。但那却需要几乎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壮大小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的一棵孤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枝叶挂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干燥异常,湘西一带多为红土,红土粘性极强,如此干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长短不一的叶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都被遮住。
当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再经历了“三界外”法阵,眼前的这个所谓神魔将阵竟让陈枫兴奋起来,各种旗门里数不清的妙法异术奇思怪论一股脑的涌现出来,但愈是如此,陈枫个性中那种历由十多年打坐锻炼出来的沉稳,便愈是让他冷静下来。
那些树木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们之间的五行之分,陈枫自然瞬间就看出了这些树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这却使他谨慎起来。一个让孙溪如此自信又经过了凤凰派千年间不断改进的大阵,哪能就这么让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来,同时阵中的树木搭配非常的随意,甚至有些不合时令,正对面的那棵柳树边上,竟然是一棵苍松。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中间的膻中**,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
三十六、风水之龙飞凤舞(3)
凤凰门主双肩一抖,接连三道光芒闪出,险险挡住了漫天飞来的蝴蝶之像。但汗水已顺着他的额头滴下。他与蛊神恰恰相反,前随心所欲用药功可以产生出种种法术之效,而他却必须也只能动用自身的修为。幻出三个神将不是他功力的极限,但凤凰派主修的神煞决中,神将的作用全是防御,攻击时却要依靠煞神。只能防守不能进攻,当然非凤凰门主的真正修为,但仓促之下他也只能暂时保持守势。
“我观蛊神兄蛇眉鼠目,八字中定然食伤居多……嘿嘿!”凤凰门主一笑,“且看我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之威。”
“食神伤官”是四柱排八字命局里十神中的两个神位,这十神分别是“正官”、“七杀”、“正印”、“偏印”、“比肩”、“劫财”、“食神”、“伤官”、“正财”、“偏财”。所谓“生我为印,我生为食”,印代表了父母,而食则是儿女之象,主泄主劳,十神法决是凤凰派独有的绝技,也是神煞决中绝招。
无声无息中,蛊神忽然心生疲惫之感,一种为自家儿女操劳了一生,偏又看着他们毫无作为的辛劳油然而升,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直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修养一番。
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的都是蛊惑心神的之法,只是凤凰门主修炼有素,于心志上的控制便过蛊神。“空掌化蝶”仅仅让他脑中一眩就立刻清醒过来,神煞决中的十神决莫说是蛊神,换做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未必见识过,其中的古怪可谓是术法中的另类,更是凤凰派秘传千年次面世的神秘之学。
而此时场中两派弟子的打斗也进行到白热化的程度。蛊神一族身体膘悍之极,但凤凰派弟子也大都年富力强,全是修道在身,不过野蛮狠辣却不及蛊神门人,幸好这些年孙溪对他们训练有加,这刻拳脚往来,倒也省了平时担心蛊神门神出鬼没的药功之忧,感觉上很是过瘾。
“砰”的一声,再伴随着长嚎惨叫,一名凤凰派弟子狠狠一拳打在对手的脸上,但马上被他反手抱住,紧接着就是张嘴一咬,这名凤凰派弟子的耳朵便掉了半个。猛抬右膝顶在对方腹部后,这名凤凰派弟子捂着鲜血直滴的耳朵又是一声惨呼。
这声惨呼却让蛊神一惊,顿时清醒,立刻不加思索的反击过去。凤凰门主眼见自己的“食神伤官”双神临身,使得蛊神摇摇欲倒,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觉自己的食神伤官决直击出去的力道,仿佛一道洪流被古从中硬生分开一般,中间裂了道缺口,而缺口里蛊神不知又祭出了什么,有股寒流冲向他的胸口。
“龙母分水!”凤凰门惊呼。这也是蛊神门八大基础药功之一的代表术法。它原来的作用只是介于表演和观赏性之间的,孙溪凭借着与庄圣的特殊关系,曾经前眼见过他将一支细细的长签在酒杯中一划,那杯中之酒便竟成了左右两边,饮下左边的,右边的便如固体一般冷冻似的,好象中间有道无形的玻璃搁着一样。
但与前面的“鬼敲门”和“空掌化蝶”一样,经由蛊神手中所使出的,即便是再普通的药功,都不能以等闲视之。“龙母分水”中的龙母是蛊神门独有的选材,分水便是龙母的效力体现。但龙母所分的不止是水,而是任何屏障,即便是凤凰门主神煞决中的十神决也是。
“比肩劫财!”凤凰门主又放出了另外两道十神决,比肩是为兄弟,与劫财也是一正一偏,可以增加自身的功力,这个龙母分水太过诡异了,又是蛊神全力而为。虽然被“比肩劫财”挡了一下,分水一顿之后仍然继续冲向他。
“印!”凤凰门主大喝。
凤凰门主所起用的是自己修炼的法术,而蛊神却玩的是药功,一次不成他可以再来二次,对蛊神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掌即可而已,尽管“龙母分水”所需要的材料是百年难寻其一,但蛊神门之主手里有个三四副在手也不足为奇。
“天乙之贵”与蛊神再次出的“龙母分水”还是不相上下。那边上凤凰派的十大长老终于出手了。十大长老各有所长,却都还是围绕着神凤灵宝,大长老二长老胜在感应之力,三长老是推测的功夫,五长老以下至十长老都是神煞决中神煞各强于一项。
于是忽然之间,幻影重重难辩真假的充斥在石窟之内。霞光闪闪,各种力道纵横往来。
“拼了……”
“对,是他们先用的法术,大不了大家都不要这神凤灵宝了。”
“全部后退!”喝声中蛊神门众弟子纷纷后撤,庄圣的身影出现在前面。“十大长老,哼,庄某等待多时了。”话尤未落,他身后先后不断的各种光芒闪出,顶住了十大长老出的神煞决。
凤凰门主对此视而不见,他凤凰派有十大长老坐镇,人家蛊神门没有相应的对抗力量才叫奇怪呢,他的全副心神不得不停留在“龙母分水”之上。
新一轮的混战开始了,这一次谁也没有顾忌,深浅不同的神煞决和配量各异的蛊神药功,双方又回到了以前大家都熟悉的打斗模式中。凤凰弟子怎么也敌不住蛊神门的药功,而蛊神门人也不断的倒在凤凰派的神煞决下。
三十七、风水之龙飞凤舞(4)
这个时候,孙溪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石窟之内,眼前这一幕场景直让他震惊异常。方才他在山腰刚好遇到陈枫卫飞,依照凤凰门主的打算,是既不能让黄玉真人见到陈枫卫飞两人,也不能得罪衡山宫的话,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凤凰门主一早所言,将这两人丢进神魔将阵。神魔将阵是凤凰派千余年来历代门主与长老所布,目的便是防止有对神凤灵宝窥探之人硬闯凤鸣山之用。
陈枫卫飞推测的倒是不错,神魔将阵在凤凰派所居的这一侧凤鸣山上,真的是处处都是入阵的口眼,可以说这半边的凤鸣山包括了凤凰的全部建筑整体,就是一个完整的神魔将阵,若是真有外人私入凤凰派,随便那么一步便会踏入神魔将阵中。这个阵法的设计将山势地形树木岩石包括建筑,全都巧妙的结合起来,以至于陈枫也只能在巧合下现它,那还是借了夏初午后的阳光照射的蒸汽才看出来的,是个一箭二门的严阳局。
陈枫是什么人,“玄武遁”、“奈何桥黄泉路”甚至“三界外”法阵,他都敢去硬碰的。在经历了千年不断的被凤凰派各代掌门长老的改进后,可想而知神魔将阵的厉害。这也是凤凰派上下为什么形同普通的村寨的原因,有了这样一个神魔将阵在,任他什么人等闯入凤凰派,只有一个被困在神魔将阵中的下场。
所以孙溪看到阿生忽然转身就跑后,便是一楞,之后再想到那几条扑向陈枫卫飞的黑影。立刻想到局面有变,什么时候凤凰派中竟然安排了弟子巡游值班?这在凤凰派是个不成文的规章,派人守卫便是不信任历代门主长老所设的神魔将阵。
想通这点后孙溪大急,他知道年轻人一般都是心高气傲,陈枫又是旗门传人,身份地位都不一样,而他身边的那个卫飞又是灵力卓然,更不是个普通人,如何才能说服他俩进入到神魔将阵中,着实的让孙溪很是伤脑筋。
但打死他都没想的是,还没等他陈述完与衡山宫黄玉真人直面相对是如何不智,以及神魔将阵又是怎样的厉害,任谁进去后都难脱身,等凤鸣山中的神凤灵宝一事解决后,自当引他们出阵等等。谁知陈枫卫飞一听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后,立马的就同意了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如此爽快的态度,硬是让孙溪觉得愧对卫飞对他“老奸巨滑”的四字评语。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旗门传人,一个是灵力逼人,看起来前途无量似的,实际上全都是毫无半点修行的根基。伸手一抓就收了衡山宫清阳的“招魂铃引路幡”的陈枫心里头自知其能,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挑上黄玉真人,再加上有了前面经历法阵的体验,陈枫卫飞理所当然的选了神魔将阵,毕竟面对一个阵势与面对一个难测其心的高手是更加的稳妥些,以陈枫的见识,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能从阵中溜出来呢,那时候就可以从别的地方顺利离开凤鸣山了。
亲眼看着陈枫卫飞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孙溪才放心的离去。冲至半路迎面撞上衡山宫黄玉真人带来的两个天字辈弟子天英子和天闲子,孙溪顾不得再说什么,也学着凤凰门主那样伸手一指。但随即心中一动,猛得停住身影,却现竟不见了黄玉真人,他当然是想不到此刻黄玉真人正从他的头顶上空掠过。脑中转了一转,孙溪终于还是更担心山洞中的神凤灵宝,略停了一下又迅往上窜去,他使用的是神煞决中另一种干支组合,有些类似于奇门遁甲中突破空间的上乘法决,这种身法即使是在奇门遁甲里也是极为高深的心法,否则在世人心目中,奇门遁甲也不会被简单的视为卜占之法。
“怎会如此?”孙溪焦急的用眼神询问庄圣,他一进入到石窟内,就迎上庄圣的目光,显见是时刻在等待着他。苦笑着摇摇头,庄圣的下巴点点隐在十大长老之后,时不时见机出一道神煞决的胡成武身上。
他两个人的关系很是尴尬,尤其是此时此刻,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但彼此间想到表达的意思双方都很清楚。孙溪知道庄圣说的是,他本来在全力维持着不让两门生这种大规模的全面冲突,在蛊神和凤凰门主的对决开始后,两门下的弟子全都蠢蠢欲动,庄圣确实极力的阻止着蛊神门人,可场中的情况便如一棵炸弹般,只等有人点燃导火索了。庄圣看的很清楚,那一声凤凰派众弟子中忽如其来的“杀”字,正是胡成武喊出的。大家都是箭在弦上绷的紧紧,他这一声不亚于在汽油中扔下一点火苗。
孙溪没有感到意外,若有所思的盯着胡成武,在现了刚才凤凰弟子私自设防巡山时,他就想到了胡成武。这个人的确有大将之才,当年与蛊神门不断血斗时,有勇有谋,战斗中下手无情同时又不轻敌,是凤凰派年轻一代弟子的偶像。但自从孙溪与庄圣共同努力达成了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的十年之约后,孙溪总是觉得胡成武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以身为四长老嫡传弟子的身份和战蛊神门的功劳,专横自傲,似乎是不满孙溪的功劳在他之上一样,处处与孙溪作对。
胡成武身前至少有三至四道凤凰弟子组成的阵势,他躲在其后,时不时的便出一道神煞决,且每必中,只要他一出手,立刻便会有一名蛊神门人倒下。而蛊神门只要倒下一人,疯狂的反扑就引更加混乱的局面。
“四长老长于炼器,只是不知他的弟子胡成武却为何神煞决修的不在自己之下?”孙溪愈加奇怪,不由自主的在场中寻觅起四长老来。
蛊神与凤凰门在各自出的“龙母分水”与“天乙之贵”中相持不下,凤凰派的十大长老每个人都站在自己弟子形成阵势中的不同方位上,这也是个凤凰派秘传的阵法,孙溪以前也用过,只是没有十大长老这样级别的高手主持,威力便大大的打了折扣。
感叹中,孙溪就看见四长老。由于蛊神和凤凰门主以及两派弟子,都怕一不小心波及到神凤灵宝,大家拼斗时都有意的离远些石窟中央的石台,反正这石窟的面积上下左右有的是空间。于是混乱中,只有孙溪注意到四长老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微弱光芒中凤凰模样的神凤灵宝前,只见他快的从怀中掏出一物,罩向神凤灵宝。
孙溪来的略晚,没有看到凤凰门主与蛊神一开始的交手,此时看到四长老的举动后,心中一阵狂喜,以为四长老正在收取神凤灵宝,转身看向庄圣,心里忽然没来由的迷茫了一下,而庄圣却是一脸的凝重,不禁奇怪起来。蓦的灵台一闪,突然现四长老罩向神凤灵宝的东西,并不是三足鼎立的青凤歌法器。
“四长老!”孙溪高声叫道。四长老停顿了一下,但瞬间过后,仍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之物毅然祭出。顿时一个黑色的犹如铜钟一样的东西掩住了石台上小小的凤凰影象,但出乎人意料的却是神凤灵宝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只是丝丝光芒渐渐的亮了起来。
凤凰门主一边顶住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边暗中凝神聚思。他这一门所修的神煞决的确是术法中独一无二的法门,至少到目前为止,旗门的陈枫以及通灵的卫飞还没有头绪,这当然也是凤凰派在世间少有现身,而陈枫卫飞也没有看到过凤凰派的出手。
所谓神煞,神,吉神也,煞,是为凶事。实际上是指一人出生之年月日时,应因果与先天之命而入八字命局中的神君将煞,说白了就是你在这一年这一月这一日这一时出生,那么在此年此月此日此时动的神君将煞,就会依附在由天干地支所组成的年柱月柱日柱时柱八字先天命局上,所以八字又叫四柱。其中年柱主父母,月柱主兄弟,时柱主自己,日柱主儿女,这是在八字推算上的划分。
神与煞也都各自按照各自当值的时间,有的在年上,有的在月上,有的在日上,有的在时上。但这些神煞在一个人的先天八字命局中有多少神,又有多少煞,都是先天注定了的。出生的本命年上有何神煞,以及本命月、本命日时上,都可以计算出来,每一年所轮的流年神煞,也都可以通过大运小运推知。凤凰派的神煞决修的便是将自己先天八字命局与流年大运上的神与煞,祭炼而出所为自用,但无论神与煞都是用一个少一个,不复再有。
凤凰门主迅推算出自己年月日时包括大运流年中当值的神煞,瞬间便从中找到了神煞中极为凶恶的“羊刃与六甲空亡”,以他的功力动念间便将两个煞神幻呼而出。
但就在此时,凤凰门主忽然觉得身上来自蛊神“龙母分水”的压力一松,“正印偏印”两神的力量所耗不过七八,大有修复的可能,怔怔间,耳中听到蛊神干涩的声音,“徐兄,在下输了。果然是徐氏传人,心计之深推测之能,究竟不是我蛊神门所及,实在想不到青凤歌法器只是个幌子,原来徐兄另有高招,恭喜徐兄了……”说到这里,蛊神长叹一声,“纵然此时我与你强拼硬斗,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徐兄好高明的手段啊,青凤歌法器都被你突破,这次蛊神是心服口服。”
凤凰门主莫名其妙的看向蛊神,只见蛊神一脸的落寞与无奈,本就干巴巴的脸上,这一瞬竟似又苍老了许多,不象是在作假。手中仍然紧紧掐着神煞决中“羊刃六甲空亡”,凤凰门主又现,场中一直混战的双方弟子,全部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神凤灵宝所在的石窟中央。
再一转头,凤凰门主就看见四长老正将一个黑色的东西罩向神凤之灵上,那不是青凤歌法器。凤凰门主立刻便知道为什么蛊神会突然收手。他冷笑一声,早已掐就的“羊刃六甲空亡”决顺手出,一声轻响过后,整个石窟内忽然充满了让人恐惧的绝望与凄惨的气息。
“不要啊,门主!”胡成武大叫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他凌厉的大喊:“师傅小心……”随着他的大叫,四长老干瘦的身体与即将完全罩住神凤之灵的黑色圆罩一起,被凤凰门主的“羊刃六甲空亡”决撞的飞了起来,只剩下一口鲜血洒在神凤之灵上。
同样的神凤之灵也受到了凤凰门主两大煞神的冲击。一声震天动地的霹雳震响在所有人的耳中心中,凤鸣山地震般的摇晃起来。石窟中央石台上的小凤凰化成一道黄色的光芒冲天而起,随即那石台中凹下去的部分,“呼”的升起一股泉水,冲到半空后洒向四面。只是在尤存的黄光中,喷泉般的水流竟然是血色的。甚至在空中也有种隐隐的血腥味。
三十八、神魔将阵(上)
与此同时,石窟外的凤鸣山上,电闪雷鸣,倾盆大雨瓢泼而下,雨水从上而下的汇流成河般顺着山势滔滔泄去。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天闲子站在神魔将阵的入口处,虽然是在山腰处,但雨水仍然瞬间便演过了三个人的小腿。黄玉真人深深皱着眉头,他不动,身后的天英子天闲子也不敢动,任凭暴雨如注的浇下。
忽然之间,天闲子大叫起来,“血!血水!这是血水,师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闲子之下,但却冷静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水质暗红且粘,师叔祖,这里的土质本就便是红土,不足为奇,倒是这场雨和凤鸣山上奇怪的天气……”
黄玉真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看着上空金蛇乱舞般的闪电,想了想沉声说道:“走,暂时离开这里。”
“可是师叔祖……”天闲子不甘的看着陈枫卫飞进去的那片树林。黄玉真人回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天闲子赶紧闭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师弟,难道你看不出凤凰派根本不相信我们吗,那片树林其实是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们来的时候凤鸣山上气候古怪,半山腰灵气冲天,这会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闲子缩了一下脑袋,“可是,奇门遁甲也没什么啊,以师叔祖和师兄你的修为,还不是……”
黄玉真人哼了一声,“天闲子,你且记住,纵然如此一个奇门遁甲的阵势,我可轻易破之,但需分清轻重之别,尤其是此刻,凤鸣山上异变随时可以生,风水龙脉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叹了口气,“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于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难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闲子齐齐躬身。黄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闪电,喃喃自语,“天威难测,凤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么原因才能引如此天劫呢?”
又一声惊雷响起,“喀嚓”一声,直直劈在凤鸣山顶。滚滚划过山际的雷声中,隐约有声长嘶悲鸣的龙啸,竟然引得黄玉真人心头一震,浑身的真气不受控制的便要倾泄出去。
“龙遁!”黄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双臂一抖带着天英子天闲子飞一般的扑向凤鸣山下。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孙溪家楼下边上,那片树林形成的神魔将阵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进入到树林中,卫飞的灵感就觉察到一种极其怪异复杂的莫名能量笼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无法可施,灵性被淬炼的愈加活泼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丝丝屡屡混乱无比却又暗合某种规律的气息。有的神圣无比,有的庄严宝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团团竟似无休止的不断牵扯下去,一时间,卫飞体内的气机被冲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涨又痛的,再也动弹不得。
陈枫站在卫飞身边,他没有卫飞那样的通灵之能,但也能知晓卫飞的感受。神魔将阵,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与魔怎么共存,陈枫不自觉的搓搓手,记忆中怎么也想不出有什么阵法能将神魔全都汇聚。若是按阴阳划分,神该为阳,魔该为阴,阴阳之间平衡制约按说也无不对,但神与魔自古两不相容,又怎么能同时被一个阵决所疫请呢?当然单纯从阴阳强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说的过去。但那却需要几乎牵扯到庞大的五行制约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陈枫自问连旗门里也编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树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凤鸣山便如眼前的场景只是个梦一般,难以捉摸。陈枫眼中所见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壮大小甚至品种也不相同的树木,或并排而立,或三三两两的结伴,也有的一棵孤处,周边数米内都再无其他的植物。这些树木有的高大粗壮,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却如竹子般细小,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种到了淮北一样,全都水土不服后继难续,盛夏即将来临,但仍只有干巴巴的几片枝叶挂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干燥异常,湘西一带多为红土,红土粘性极强,如此干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长短不一的叶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如此,陈枫抬起头来,凤鸣山上诡异的天气都被遮住。
当日的“奈何桥黄泉路”是陈枫第一次遇到奇门阵势,再经历了“三界外”法阵,眼前的这个所谓神魔将阵竟让陈枫兴奋起来,各种旗门里数不清的妙法异术奇思怪论一股脑的涌现出来,但愈是如此,陈枫个性中那种历由十多年打坐锻炼出来的沉稳,便愈是让他冷静下来。
那些树木的方位看似杂乱无章,但在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们之间的五行之分,陈枫自然瞬间就看出了这些树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这却使他谨慎起来。一个让孙溪如此自信又经过了凤凰派千年间不断改进的大阵,哪能就这么让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来,同时阵中的树木搭配非常的随意,甚至有些不合时令,正对面的那棵柳树边上,竟然是一棵苍松。
三十九、神魔将阵(下)
而此时卫飞的自身灵性,已经无法再承受阵中气息的冲击,即将崩溃的边缘,“呼”的一声,下丹田里有一点暖流忽然启动,卫飞的眼前只觉得刹那间闪过一条盘旋不止的金蛇,随即那条金蛇头一昂,暖流便跃升至他的中丹田中间的膻中**,而后一连串金光闪耀中,各种古怪的符号冲向卫飞的上丹田。
完成这样一个过程后,卫飞立刻觉得浑身上下一阵轻松,不自觉的吐出一口浊气,僵硬的身体终于能运转自如。他也没有细想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抬脚就要往后退出神魔将阵,开玩笑,才刚进来就这个样子了,鬼才知道后面是什么待遇呢。
“住腿!”陈枫的声音响起。卫飞急忙一收,但他的意识中还有着灵性遇到压力自动规避反弹的力量,有心为之,却已收不住脚。身子一转,顿时心头飘飘的一荡,眼前也跟着一暗,还没等得及哀叹一声“老子玩了”,身体已经倒转过来的他,惊讶的现面前还是那片刚刚进入的神魔将阵,而陈枫正一脸阴笑的看着他。
“靠!”卫飞怔了一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已经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哪里还能象自由市场般的那样进出自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妈的,我怎么感觉被孙溪给卖到窑子里似的。”
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的反应,卫飞仿佛没看见陈枫标志性的阴笑,“神魔将阵,老子前面探探路,见识见识。”拍拍手若无其事的绕过一棵榆数往前走去。
陈枫跟在他身后,并不担心有什么凶险生。进来之前,孙溪说的很明白,神魔将阵是围住整个凤凰派的大阵,如果没有熟知阵内设置的人带领,基本上是有进无出。卫飞刚才那句话倒是颇为贴切,进入到这个神魔将阵后,也就等于卖身青楼,只等着有个自视为风流才子的人花冤枉钱给接出来。既然如此,只要他们不强行破阵,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存在,当然更不用怕会遇到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三个。因为孙溪敢放心的把他们两个引入到神魔将阵,自然就不怕黄玉真人尾随追入。
出乎陈枫卫飞意料之外,这片所谓的神魔将阵范围并不大,两个人转了一圈,现是个不方不圆的几何形,最长的对应直径也不过在三十米左右。除了里面树木的排列方位和品种不同外,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奇门阵势。而两个人如同观园赏花似的随便走动,果然没有引什么阵势的动,也没有见到应该尾随入阵的黄玉真人,“难道衡山宫的人没有跟着进来?”陈枫不能确定。
一左一右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黄玉真人的身影如同被暴雨中的狂风吹起一般,轻飘飘的毫不着力,挽在左右两臂上的天英子天闲子仿佛不存在一样,一道闪电掠过,竟让黄玉真人飘逸如仙。玄、黄、青、天,两个辈分之间的差异绝不是用简单的称谓能形容的。
禁不住一声长啸,黄玉真人非常满意他此刻的形象,密如珠帘的雨水,好象电脑特技设置出的镜头一样,分出一条雨路让黄玉真人三个衣袖随风飞舞。
黄玉真人充满了欢快愉悦的长啸声中,先前那道他无法理解的霸道无匹的压力,忽然爆涨而出,猛的竖起一道水屏,黄豆般大小的雨水莫名其妙的立起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屏障。黄玉真人将手一甩,卸下挽着的天英子和天闲子,自己也后翻落身。再也无法控制心中对凤凰派的不满,黄玉真人怒哼一声,“当真不把我衡山宫放在眼里么?”
被黄玉真人甩出去后,稳稳的落在地上,“师叔祖,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天英子见黄玉真人几乎要狂怒起来,赶紧问道。
四周看了看,再被大雨兜头一浇,黄玉真人冷静下来,“哼,凤凰派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也想把贫道等人也留在这个奇门阵势中?”脸上阴晴不定的转了转,“好,那么贫道就见识见识这个奇门遁甲阵,且看你如何困住贫道。”
率先迈步进入到树林之中,天英子天闲子紧跟其后。黄玉真人暗捏衡山宫五雷心法的法决,不敢大意。一般而言,无论佛道或是其他各有修持的到小门派,都有相关的阵法研究和布置,虽然黄玉真人的衡山宫作为道加正宗的一脉,对于五行生克阴阳互变之理也有深研,但仍小心翼翼的,有时候这样合天地自然之理布成的阵势,不是功力深厚所能破解的。然而转了一圈,除开不见了外面倾盆的大雨和真耳的雷声外,就只有一棵棵的植被。黄玉真人疑惑起来,这就是凤凰派依赖的护山阵法吗?但很快他就现,无论怎么走,他们转来转去,都还是在这片感觉上只有几十米区域的树林里。
“天英子,天闲子,你们两个再去四周打探一下。”黄玉真人面无表情的吩咐天英子天闲子,心里头却有点打鼓。以他的见识,只能隐约看出各种树木的排列,暗合某种规律,但却杂乱无章,毫无阴阳五行之分,这便出了他对奇门阵势的理解范畴。一般来说,奇门遁甲立阵都和组装一台电脑的过程差不多。先根据这个阵的作用和威力大小,来设立一个阵眼,也就是相当于奔4处理器,一切的阵势变化和相应的自动调整,都会在这个阵眼的指挥下完成。阵眼确立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进行不同的配件组装,这些配件就是五行、阴阳、时间、空间、方位的交叉合理分配。而眼前的这个神魔将阵,全无什么五行阴阳的征兆,不同品种的树木稀稀拉拉的就那么看似不经意的立在那里,更别说找到什么阵眼了。黄玉真人更加的没了心气。
神魔将阵外,雨势更密集起来,雷声闪电是时刻不停,由山顶汇流下的雨水,便如江河决堤般的呼啸而下,整个凤鸣山都在震动。此时倘若从神魔将阵的上空望下去,便可看到不大的树林里,一边是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三个,一边是陈枫卫飞两人,双方都在逛街一般的慢慢游动,间隔并不太远,有时候甚至在一棵树的两旁擦肩而过,可偏偏谁也看不见谁。
四十、千年之局
黄玉真人盘膝坐在一棵树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边天英子天闲子和陈枫卫飞两拨人,各自如同无头的苍蝇般,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转来转去。有时候明明看上去双方要迎头撞上,可又如同虚影似的对穿而过,而且谁都没有现有什么不对。在如此平淡的情况下,神魔将阵就已经显示出了这样的效果,看来它所隐藏的巨大能量,绝对是重量级的。只是这些身在神魔将阵里的几人却是无法知道的。
终于卫飞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一**坐在了地上,“怎么没什么动静,如果就这种水平,我看比起灵宝门的谢六来也是远有不如。”
陈枫没好气的,“妈的,那你是失望呢还是期待呢?”
卫飞揉揉印堂,“不是啊胖子,我刚进来的时候,感觉里面有些东西乱七八糟的,可我们在这来去自如却没有什么阻力,这似乎有点不对。”
陈枫其实也在纳闷,转了一圈后,他已经基本上能辩明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的五行方位。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树木各以其品种的不同对应五行。当然若是在一般人看来,无论什么品种的树木,管它松桑柳槐桃竹,皆在五行之中属木。但陈枫要是也这么看,那真负了旗门传人之名。虽然就其属性而言都为木性,但它们有的适合在南方火性的热带气候,有的却只能在北方寒天雪地中才能成长,且不说另外还有季节之分,这些都是五行中的细分之法。
如同四柱之中断八字的技巧,同一个八字命局由不同造诣的来判断那是不同的结果,除了八字先天命局中的五行阴阳生克制约外,还需要考虑到命局之人的出生地,是南方还是北方,甚至他出生的环境是靠山还是近水,出生那天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连绵,这些都是能增加或减少先天命局中五性之力的因素。
但分辨出这些树木的五行方位后,陈枫却更加的迷惑起来,因为它们之间的搭配随意到了极点,一棵五行属金的树木旁边,可以接连三棵同样属金的植被,再过去便是纯在春季旺盛的木性。全然不符合“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的宇宙演化五行规律,更不用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相克了。
如此丝毫没有五行生克规律,金木水火土随意搭配的布局,陈枫知道它看似毫无规律,但是其中必定暗合某种规律,只是这种规律他暂时还不知道,或说他这个旗门的传人暂时还没想起来。
“也许还是孙溪说的那样,这是个护卫凤凰派的阵势,他说我们进来以后,可以不用担心黄玉真人他们,我看只要不乱动,所以阵势也就不会动。”陈枫想了半天,只好这样解释给卫飞。话是说出来了,心里头终究有点窝火,忍不住伸出手就想狠狠的在身边一棵柳树上拍打一下泻泻气。伸出去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感觉缩回手去,这一巴掌要是拍下去,也许就是强行触动神魔将阵动的源头,这里面看上去随风轻轻飘动的一片树叶,如果动了它,都有可能是出了破阵的信号,从而引难以想象的变动。
仿佛如面对太岁之时一样,陈枫再一次升起那种明明心中像是知晓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的感觉,“靠!”这让他很郁闷,少有磨练的心性上徒的冒出一股火苗,“老子非要看看这个神魔将阵有什么古怪。”虽然经历十二年的打坐,他却只是将世俗之人的心理变得更加沉稳,但是于真正的定力修炼上,陈枫和卫飞一样,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卫飞这刻的感受几乎和陈枫一模一样,他强烈的感觉到一种难言的不安,这种无法确定的不安,使他几乎肯定了稍后一定会有出他意料之外的事件生。但那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心里头异常的烦躁。卫飞冲着眼前一棵竹子抬脚就踢。
陈枫还没来得及阻止,“别……”一个字刚喊出口,那棵竹子已经在卫飞的脚下就那么咔嚓一声断成两截。陈枫卫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几分钟过后,并无想象中的反应。卫飞才松了口气,“妈妈的,我一世的英明,差点就毁在这冲动的一脚上。”
陈枫一楞,“你刚才说什么?”
卫飞苦笑,“我说幸好没引起阵势的动,不过这就更奇怪了,真不知道却要如何才能使这个阵势启动起来。”
陈枫点点头,“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一般来说无论什么阵势布局,无非都是以围困为主要形式的护卫或攻击,只不过有的是主动,有的是被动而已。”
由于奇门遁甲的布阵之中,几乎处处涉及到了五行天干地支的化合生克口诀,再加上奇门遁甲里九星八门随着二十四节气随着月日时辰上的不断变化,可谓复杂到了极点,而且其中算错一步,全部的努力皆化为流水。经历了“奈何桥黄泉路”与“三界外”法阵后,卫飞对陈枫旗门里所标榜的“金丹越大乘”的心法丝毫不感兴趣,却对风水以及奇门遁甲异乎寻常的热情。
但可比陈枫的懒散性格,使卫飞对奇门遁甲中变幻莫测的口诀望而生畏,风水上的知识他已经掏空了陈枫。风水的局与奇门遁甲的阵,在本质上还是共通的,任凭奇门遁甲的九星八门如何随气节时辰变化,而风水之局又怎样循实际的环境来布,总还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卫飞尽管对阵势一知半解,还是能听懂陈枫的意思。保镖和保姆同为“保”字辈的,但一个是照顾,一个是反击和保护。那么按照这个标准,神魔将阵该是“保镖”式的奇门阵势,因为凤凰派和凤鸣山上的神凤灵物都依赖着它。
“这数术之学太过玄妙了。”卫飞心生感叹,“现在回头想想谢甘明,果然是一代宗师啊!什么玄武遁三界外的信手拈来而已。”
陈枫听到谢甘明三个字,禁不住眼角一跳,心中不断闪过“玄武遁”与“血流成河”的念头,猛然间一惊,这才现凤鸣山神凤之灵的情况,几乎与谢甘明所施的“玄武遁”如出一蔗。“玄武遁”是谢甘明借谢六之手布下了“二龙出水”局,最后将龙气遁走,而凤鸣山上却是两个将神凤龙脉自视为神凤灵宝的门派。
无论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他们都固执的认为千年前神凤栖居凤鸣山,因此这山中逐渐孕育而成的灵气,乃是神凤留给他们的宝物。这种观念比起一门心思只想报复的谢六来更加可怕。而且最终的所引的后果也是一样的,不管是凤凰派还是蛊神门,双方是谁动了神凤之灵,那么结果只有惊扰神凤龙气,从而飞遁散去。那么,难保凤凰派和蛊神门就是另外一个毫不知情的谢六,而他们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另一个谢甘明式的人物呢?
心头“砰砰”的狂跳着,陈枫自己都被这个推论给吓住了。卫飞见他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也跟着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胖子?”陈枫摇摇头,深呼吸几口,“没事!”心里平静下了来,不禁又为自己刚才的疯狂念头暗笑。谢甘明的做法虽然现在还不是完全明了,但尚可情有所原,但是凤鸣山的神凤灵宝一说,可是传于千年前的。
若是有人从千年前就处心积虑的布下这么一个局来,那其中该是有着怎样的因果循环,况且千年的时光,什么仇恨都该随着尸骨化为灰烬。神凤龙脉是有灵气的,布局的时候如果存有这样最后导致龙气遁走,血流成河的结局,那么在这千年中,神凤龙脉的灵气也会慢慢的化解。
卫飞不放心的问,“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陈枫定定神,“我刚才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这是个千年前……”说到这里,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悬了起来,“***,如果这真是个千年之局呢?如果又和我这个旗门传人的到来有关呢?”震惊、古怪、无力、奇怪、好笑、无奈等等难以言说的情绪纷乱的占据着他的大脑。
这时,还没等卫飞开口,阵势中终于有了变化。
凤鸣山上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但进入到神魔将阵后,便仿佛外面有个无形的罩子般,风雨雷电全被阻隔在了外面,抬头上望也只是一片灰暗之色。
但就在陈枫突然想到也许这一切又和玄武遁一样,看似毫无关联的,但最后却是灵宝谢甘明针对他旗门而来时。上空忽然一声霹雳般的炸雷响起,雷声中地面跟着震动起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闪电,犹如利剑般的刺破了笼在神魔将阵上空的灰暗,四周顿时一亮。
陈枫卫飞都趴在了地上,紧闭双眼,脑子里被震的嗡嗡做响。尤其是卫飞,眼前还残留着那道闪电的影子,也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总之那道电光便那么震撼的挂在脑海之中,而在被闪电映照的背景下,一只巨大的浑身散着五彩光芒的凤凰,正在顺着闪电的轨迹向上飞去。
凤凰的影象真实无比,卫飞甚至能看见它眼里的一丝悲悯。只见它身体四周五彩的光芒变幻闪烁,而它的羽毛也是五颜六色,晶莹剔透,仿佛琉璃一般。也不见它挥动翅膀,就这么不断往上升高再升高,最后似乎不舍的回过头来,忽然间化成一片火光,与那道闪电一起消失在虚空中。
卫飞还沉浸在不知道是真是幻的凤凰遁天中,那边已经爬起来的陈枫同样被眼前生的一幕,震撼的目瞪口呆。神魔将阵中那些似乎还处在冬季的树木,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度,疯狂的生长着。原本只有几片可怜的枯黄叶子,瞬间便变得翠绿起来,枝条也仿佛充气似的伸展出来。就连那棵被卫飞一脚踢断的竹子,也快的往上窜生,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成原状,而且枝叶繁盛,比原来粗壮了许多,生意盎然,似乎这才是它应该的形态。
一时间,神魔将阵中的所有树木全都换了一个样子,清新的空气润人心肺,茂密的树枝间隐约传出几声鸟鸣,有几棵果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子。天色也变得正常起来,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竟然是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四十一、生旺死绝
“这个阵势终于动了。”清醒过来的陈枫卫飞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产生出这样如释重负的想法来。
象陈枫这样脑子里装了各门各派秘传技艺却又不愿意下苦功的另类,从心理角度上来说,有着胸中几乎可以说是包罗万象的旗门传承支撑,陈枫并不惧怕任何形式上的局和阵。虽然在前面的“奈何桥黄泉路”中是依靠了卫飞灵性一闪悟出的梦魇,而在“三界外”的法阵里,也是凭借文子俊使出“十二神煞断”的空隙才夺阵而出。
但他自信可以应对各种奇门阵势的变化,说到自身的功力,陈枫是只能聚集起微弱的真气,但在依据各种自然之力驱动的阵法中,功力的高低并不是关键的因素,而是对奇门遁甲以及阴阳五行组合变化的了解。如何利用周边的事物来调配五行的平衡,那是陈枫的强项,但凡一切不需要动用自身力量的术法,都是他所擅长的,而奇门阵势恰恰是其中唯一能体现出的。
反而是阵势未动前,才是让陈枫最没底的,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畏惧心理。陈枫是肯定没勇气一一触动神魔将阵来动,然后顶住动后的神魔将阵的压力,最后找到神魔将阵的阵眼。但动之后,他却更能从容破阵,阵势变化之间,威力大小取决于阵眼和阵势中的生克变幻。所以未动前的神魔将阵对于陈枫来说,便如高考前的忐忑不安,动后的神魔将阵,则是面对考卷反倒能静心应答一般。
又等了一会儿,神魔将阵中却从此再没了动静,仿佛刚才那道响雷和闪电,只是劈开了某种压制这片树木生长的禁忌,此刻才重获新生。林中凉风阵阵,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便是动之后的神魔将阵吗?陈枫苦笑起来,“神魔将阵”这个名字他就没什么印象,没想到阵势动过后,反而一扫刚才的阴沉灰暗来,这哪是什么护卫凤鸣山和神凤之灵的奇门大阵,分明就是个挡风遮雨的避风港嘛!
想到这里,陈枫心中一动,腾的跳了起来,一把抓起斜靠在那边正闭目养神的卫飞,“快起来,要出人命了。”
出现在脑海中的彩凤遁天涅磐的景象,对卫飞的震撼实在不小,直到现在心头之上还是如有重物,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在完全变了个样的神魔将阵中的树木,重新焕了生机后,一片空灵之气充盈其间,逐渐的恢复着卫飞的灵力,否则那种震撼会让他大病一场,此后别说继续修炼了,能不能恢复成健康的常人都是两说。
被陈枫一扯,卫飞睁开眼睛,“是要出人命了,老子刚才觉得自己差点挂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里的灵气好重啊,而且异常的活泼灵动。”
陈枫的神情略显紧张,“是不是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感受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煞气全都没了?”
卫飞点点头,看着陈枫越来越沉的脸色,“怎么了,你刚刚说要出人命了,是不是我们有什么危险?”他凝神感应了一下,“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陈枫皱着眉头出了会神,认真的说道:“卫飞,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存在的情况,有可能关乎到凤鸣山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危,但是还不太敢确定,因此要证实一下。”
“明白!”卫飞苦笑,“不就是要老子通灵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神魔将阵内弥漫的灵气,用龙门派“仙人睡”的心法吸入体内,“准备好了,怎么开始?”
其实陈枫教过他专修灵力的敬爱法和养神法,也都异常的简单。但根本没有进行过打坐入定修炼的卫飞,又怎么可能静下心来枯坐,因此上就没练过一次。而用“仙人睡”采纳的灵气,只能弥补他身体上的消耗,无法转换成通灵之力。通灵用的是神,神与气是两个等级层次。旗门里倒是有精神物质互相转化的“心物合一”法门,只可惜陈枫自己也是只明其意不明其理,更不用说想到教给卫飞了,那是旗门里陈枫所知道的少有的原装产品,据说还是至高无上的神通,如此深奥顶级的“心物合一”,当然不在陈枫的兴趣当中。
“你记住,通灵的时候不要刻意的去看出现的幻象。”陈枫再次认真的对卫飞说,“意识上要似想非想。”
卫飞一楞,“不去注意看到了什么,还要似想非想,那我怎么知道通上了什么灵?”
“感觉!”陈枫指了指他的额头,“意到神到,神到念生,你要做到心之所至,随感而应。”
这实际上已经是慧眼通的修炼心法了。一般来说开启天眼和通灵甚至包括慧眼通的入门部分,其表现的形式有这么几种,一是眼前如同屏幕般的出现图象和文字,二是自己有身临其间的体验,三是耳中能同到指示性的声音,比如卫飞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的综合。最高的境界便是陈枫刚刚说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只要心念到处,根本无需图象文字声音的转化,其结果马上就会反应到心上,完全是下意识的,简单的便如伸手去抓眼中所见之物一样,哪里还用去想这个东西在什么地方。
陈枫当然不会告诉卫飞这是慧眼心法,他心知肚明,一旦卫飞知道了,第一反应肯定就是“老子不玩”。通灵和慧眼是两个境界,很多人穷一生之力,也未能踏过这道门槛。
陈枫没有再进一步的解释,只是让卫飞自己去静心体悟。过了一会儿,卫飞双眉一展,长笑起来,“***,不就是直觉嘛,胖子你给我打这种哑谜。”
陈枫笑了笑,沉声说道:“现在开始,你跟在我的身后,每行数步,停下来的时候,你便将你所感应到的告诉我即可。”
卫飞点点头收敛心神,两个人配合无间从此经历种种险难的第一步,便这么的跨了出去。
卫飞紧守着陈枫刚教给他的“心之所至,随感而应”八字口诀,果然心绪上不再受到感应的干扰而随之变化,心中一点灵明的护持下,各种纷繁玄妙的念头如同流水,又好似忽然间想起一歌,那歌便轻轻的划过心头,但卫飞本人却好象仰望浮云,落在心里,丝毫不受影响。
而每一丝涌过来的灵识里都包含着无边无际的各种信息。直直的让卫飞产生了明悟。瞬间竟产生了智通如海仿佛天下间万事万物对他来说,再无奥秘可言。不经意间,卫飞竟然步入到慧眼通的慧力阶段,只是就看他在此后能否再次进入到并能守住这种玄之又玄的明悟状态。
或按照陈枫的话来说,卫飞能不能随时找到这种特别的“感觉”,是他一阶段的训练的重点。事实上抛开许不断吸纳淬炼天地灵气的命功外,性功方面的境界提升都是如此。先是因为一个契机而忽然体悟到某种玄妙的感觉,那么接下来便是不断的尝试用各种方法使自己可以随时进入到那种状态里,直到无时无刻不在其中。
跟在陈枫的身后,左上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下来。陈枫回头问道:“是什么?”
卫飞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好似婴儿初生,尤在母体,温暖异常。”
陈枫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横向里又走了数步,“又是何感?”
他的话音刚落,答案便已出现在卫飞的心里,仿佛这根本可是他早已知晓的一样,“时时精进,总有脱胎换骨之变。”
“恩!”陈枫似乎肯定了自己的推论,斜刺里后退了三步,再次看向卫飞。
卫飞毫不犹豫的回答:“顶冠加身,游历天下,常存新鲜感叹。”
“好!”陈枫也不多言,迅再走几步,这次不等他问,卫飞却好象已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一样,“不用再走下去了,下面果然是登科殿试,皇榜有名,运旺至极。”
“嘿嘿!”陈枫终于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卫飞先如他所想的进入到慧力的层次上,慧眼有三通,一追二预三判,剩下还有两步未走,卫飞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足以说明那是慧眼中的预烟袋显现,有了慧眼通的预追判的功能,不管怎么说,总是在以后多了项跑路保命的保障。
另一方面,卫飞的种种感应,也证实了陈枫的推论。实际上卫飞所描述的感受,是四柱里十天干生旺死绝的变化。所谓的十天干生旺死绝,是以十天干的时令旺衰来说明事物由生长、兴旺、到衰、病、死的一个展变化的全过程。
这十天干的变化分别是,“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适才卫飞所感应到的便是代表了人之初生于世的“长生”,洗浴之中的“沐浴”与小儿穿衣带冠的“冠带”,以及加官进禄的“临官”和运旺到了极点的“帝旺”,这五种的生旺死绝。
除开这五种外,“衰”是衰败,“病”是病死,“死”是生老,“墓”是夕阳,“绝”是无望,“胎”是怀胎,“养”是修养。
陈枫满意的出了口气,“果然是个长生、沐浴、冠带、帝旺的盛局啊。”他阴阴的一笑,“还以为这个神魔将阵是什么千古绝学呢,原来只不过是子平奇术而已。”
“子平奇术,徐子平?”这个卫飞却是知道的。徐子平是宋代人士,著有著名的《渊海子平》一书,是四柱学说重要的奠基人。八字四柱学起源于唐代李虚中所创,但在李虚中的时期,四柱还只有三柱,也就是“六字算命法”,即根据年月日的干支来批命。到了宋朝徐子平手中,经过不断的完善和总结,才演化成完整的四柱学,年月日时四柱,“八字”一说也由此而来,所以后世人提到四柱时,大都尊称为子平奇术。
然而这只是一般人眼中的四柱子平奇术,或说是仅仅限于数术层面上的理解,实际上在更深一层次里,子平奇术是一种玄妙无比的法术。在这里子平奇术并非是给他人推命批运,而是专门修炼自身的本命元辰,再根据八字命局里的旺衰盈亏,来制定适合自己本身修炼的神煞,凤凰派的神煞决便来自与此。本命年、大运、小运、流年、十神、生死旺绝等等,其中的变化可谓繁杂莫测至极。
四十二、子平奇术
“既然是十天干生旺死绝。”卫飞立刻觉得不对,“为什么我感应到的全是临官帝旺,却没有衰绝的气运?”
陈枫脸色又沉重起来,“这正是我要证实的。”目光迅的扫过周围树木所处的方位,伸出左手来,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不停掐动,口中念念有词,“木中分甲己,金中藏乙庚,水中合丙辛,木中隐丁壬,火中化戊癸。”
卫飞大奇,“这是什么口诀心法?听起来有点耳熟。”
“十天干化合。”陈枫随口回答,又转过身来,伸出右手五指,“子丑合化土,寅亥合化木,卯戌合化火,辰酉合化金,巳申合化水。”
这回卫飞听明白了,“这是十二地支化合的口诀吧?”
陈枫点点头,“准确的该叫十二地支化合。”他刚才先念的十天干化合口诀是反过来的口诀,正确的口诀是“甲己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所以卫飞没听懂。
从刚一进来,陈枫便已察觉出神魔将阵看似杂乱无章的树木排列,其中一定暗合着某种规律,但他也只能分辨出各棵树木的所属五行。
经由雷电动后的神魔将阵内一片生机勃勃,引得他感叹连连,差点以为这片树林犹如世外桃源般,是一个隐居避世的福地。却由此忽然产生出一个推论来,此刻经得卫飞通灵的证实,的确全是个“长生、沐浴、临官、帝旺”的长运之局,陈枫的心里几乎已经7o%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意料之中的意外收获,是让他由此现了,这居然是“子平奇术”中的一个阵法。什么神魔将阵,无非就是八字命局里的神煞。这让陈枫信心大增,数术之外的子平奇术,对于其他人而言是神秘之极的,但对于肩膀上抗着“旗门”二字的陈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旗门的一个显著特征本就是,外面传的越神秘的东西,在旗门里就一定会有相关的资料。因此“子平奇术”中的神魔将阵,陈枫一旦知道了它的本源,种种破解之法立刻涌上心头。
十天干与十二地支化合后,可以组成五行。相反来说,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自然也隐藏着十天干和十二地支。在分辨出神魔将阵中那些树木的五行之后,自然是可以很容易从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里,分解出其中隐藏了哪些天干地支。
比如天干化合的口诀中“甲己合化土”,反过来,处在五行土位上,其中定然有十天干中的甲己。以此类推,站在神魔将阵大约中央的位置上,从树木所在的东方木、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再根据品种寒热属性包括颜色冬夏旺衰等等的因素下,确定了它们的五行所属。“十天干化合”和“十二地支化合”的口诀中,陈枫一一推算出隐在这些树木所属五行之后的天干地支,很快神魔将阵里这片杂乱的树木便呈现出它们应有的规律来。这是一个纵向排列着的八字命局,在年月日时四柱的间隙中,分成若干个横向,并行的是十神、生旺死绝、大运小运、流年,而大运小运流年上又各列十神和生旺死绝,再加上各种八字命局中的神煞,仿佛如平原上纵横交错的田野,横向纵向,一格格交叉而过,看似凌乱,却又步步相连,形成了这片树木组成的神魔将阵,这是一个绝对庞大复杂的巨型布局。
虽然早有所料,心理上也做了准备,陈枫仍然难以抵挡那种震惊和冲击。倘若单从八字布局上来说,这片由树木组成的八字命局,竟然在年月日时四柱上全都是印神,印分“正印偏印”,代表了生养自己的父母。
一般排八字的顺序为,先根据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排出它们的干支组合,即年月日时四柱,其中年柱为父母,月柱为兄弟姐妹,日柱为自己,时柱为儿女。第二步便是以日柱上地支的五行属性为主,看它与其他三柱上的生克关系列出,“生我正印偏印,同性比肩劫财,我克正财偏财,克我正官七杀,我生食神伤官”,然后再根据十天干生旺死绝,排出四柱上的所属。同样的也是依据各种神煞所依在的年月日时四柱上的关系,推算出这个八字命局中先天所有的各种神煞,诸如“桃花、华盖、天乙”等等等等。
第三步是排大运小运流年,所谓大运,是指计算出这人几岁起运,比如五岁起运,那么此后每十年一大运,五至十五,十五至二十五,二十五至三十五,直到终年。他这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十年一运中高低起伏。而小运则是为了更加细致的表现十年大运所设,它是从出生之年算起,一年一个小运,然后再根据同样的程序,排出大运小运流年上所属的十神、生旺死绝、神煞以及五行。那么至此,一个人一生的命运,便在这四柱命局与大运小运流年上各种五行神煞之间的生克化合制约的关系,完整的显现出来。
再来看眼前神魔将阵的这个八字命局,除了四柱上是四印生己,其他大运小运上也全都是印和比肩,而生旺死绝与神煞上,更是没有一个衰绝胎养,也没有一个煞神。可以说这是一个五行严重失衡的八字命局。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四柱,那么这个人就已经到了非要出点什么大事不可的地步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前面的岁月顺风顺水,父母疼爱,兄弟比肩,走路不小心摔一跤都能拣到钱,真正是属于天上随时掉馅饼的命,但是现在,这一切的积蓄都已到了顶点,水到坝头,必须宣泄出去,否则这些不断堆积起来的旺运之气,就会把他自己给撑爆了。这也是为什么这片树林到了夏天还是有气无力枝叶枯黄,却在刚才忽然疯狂的恢复了生机的原因,正是神魔将阵动后,命局中的生旺气机到了再也无法内收敛聚的地步,稍稍的外泻了一点而已。
“千年之局,千年之局!”陈枫口中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果然是个千年之局。”
卫飞尽管对风水之学已经到了可以与陈枫互相启迪的境界,于五行干支也有了解,但奇门遁甲和四柱这样纯数术的东西,由于懒得背诵那些天干化合、地支、刑冲克害的口诀,就只能隐约看粗这是个贯穿了整片树林的,不可思议的庞大布局,“什么千年之局?这个阵势究竟是怎么回事?”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陈枫一声长叹,“倒莫如叫做养老送终来的贴切,弄不好这凤鸣山上果真便是个血流成河啊!”
凤鸣山的石窟内,神凤灵宝所在的石台上,化做黄芒飞去而后,突然窜起的红色水柱一冲过后,便收了回去,但石台中央上凹下去的部分,却不断的犹如泉眼一般,往外涌出水流,肯快的向周边漫流,渐渐的淹住了众人的脚跟。
“师父,师父!”胡成武将四长老干瘦的身体抱在怀里,四长老紧闭双眼,嘴角边的血丝还在不停的溢出,两个人的身上都被血一样的水浸透。
而此时,身处凤鸣山山腹深处的众人,都听到了外面震天的惊雷声,一道接着一道的霹雳,每个人都在随着脚底下的震动轻轻的晃动着。
凤凰门主自从出“羊刃六甲空亡”决将四长老击中后,他的心神魂魄仿佛也跟着神凤灵宝化身的那道黄色光芒冲天而去,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上那股如烟似雾的气势也已经散去,显出他的真面目来。是一个面色森白身材匀称,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只是此刻他好象终年不见阳光的脸上,丝毫显示不出凤凰掌门的风范,看样子他心神失守,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趁此机会,轻而易举的击倒他。
但是蛊神与凤凰门主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神情。初时见到四长老竟然趁着他和凤凰门主互相僵持不下时,突然的出现在神凤灵宝前,在四长老将手中之物罩向神凤灵宝后,蛊神当时便以为大势已去。他这一门的弟子全是苗人,其前身也是苗族祖传特有的“炼蛊”。他们时代都居住在凤鸣山的另一侧。也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只晓得炼蛊玩虫的他们,忽然有一代领袖开了窍,不再限于简单的苗蛊,世间万事万物的生克都在他们的研炼之中,于是从此诞生了蛊神门。
而有关于神凤灵宝的传说,也是从那时逐渐的流传下来。但蛊神门对于“神凤灵宝”四个字的概念,领悟的始终都有些模糊,他们不知道神凤灵宝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异常重要,重要到了可以使他们舍弃自己的生命。直至到了以庄圣孙溪为代表的这一代,蛊神门才完全了解了这个神凤灵宝,是传说中凤鸣山是有神凤栖居,而神凤升天后,留下了一丝灵气,这丝灵气经过了千年的孕育,便生成了一件宝物。这件宝物能让他们满足一切的需求,因此蛊神门上下也都誓死要得到神凤灵宝,以至于得到了以后,这神凤灵宝如何改变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放在凤凰派身上,答案大概也是个未知数。
但后来的变化却是蛊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原来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四长老,并不是凤凰派安排下的一支奇兵,四长老的行动完全是自的,他是出于来自的诱惑,想把神凤灵宝占为已有,只是凤凰门主的这一击,竟然连同四长老和神凤灵宝一起,彻底的毁灭了所有人的幻想,这一切,也许就是天意吧!
凤凰门主与蛊神呆呆的站立,两门的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事态的变化结果实在是出大家的想象。当一个世世代代传承的传说被毁灭后,没有人愿意去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却将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怨气,全都施加在了四长老和胡成武身上。就连胡成武带来的那几十个参加了蛊神门和凤凰派之斗的弟子,也是以不能原谅的眼神看着胡成武和四长老。
眼看着千年的寄托化为黄光飞遁,孙溪手脚冰凉,浑身上下由里到外全都在不停的抖。这些年胡成武一直明里暗里的与他相对,总是想找机会重新挑起蛊神门和凤凰派之间的争斗,孙溪原本以为这是胡成武血气旺盛,年轻好战所为,再加上不满他的功劳在孙溪之下,所以便难以服从孙溪一手与庄圣所签的十年之约。这些只不过是内部的权力争斗而已,但孙溪怎么也想不到,胡成武和他背后的四长老真正的意图,却是想将凤凰派守护等待了千年振兴的神凤灵宝据为己有。
实在是大逆不道,这是整个部落千年的心血所在啊,一千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又是多少代人甘愿将一生都默默的守在这荒僻的山野里。这一丝贪欲断绝了全部人的希望,也断绝了他们自己的生命。孙溪看着怀抱四长老的胡成武,心头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些怜悯来。
四长老不知是死是活,胡成武正在拼命的掐中着手决。他是四长老的嫡传弟子,所以知道四长老的本命元辰,只要本命元辰没有完全的消散,那么就可以启动命局和大运小运流年上的神煞来将生命延续下去。
石台中央的泉眼仍然“突突”的往外喷涌着血色的泉水。石窟内的面积虽大,但这股泉眼仿佛永远不会枯竭般,不大的工夫里,便已经漫过了众人的小腿。一个暗青色的半圆形的东西飘在了水面上,随着不断喷出的水流,慢慢的飘到了凤凰门主身前,轻轻的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凤凰门主身躯一震,面无表情的弯腰捡起,这是个完全由青木雕刻而成的半圆形状,木质晶莹,隐约闪烁着黄色的光芒,触手所感犹如暖玉一般,圆罩外面分别刻着五只形态不一的凤凰。最为难得的是,这五只凤凰形体之间全是雕空了的,因此看上去,整个半圆罩便似由枝条编织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青凤歌法器吧?”凤凰门主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杀气,但却冰冷到了极点,无情而又机械。
胡成武慢慢的转过头来,满是悲愤的脸上,忽然显出嘲弄之色,“是又怎样?可惜那个狗屁的神凤灵宝,已经被你亲手给毁了。”看着凤凰门主身上的气势“呼”的又冒了起来,他凌厉的大笑,“不是吗?它是被你摧遁的。千年守护,你们就知道千年灵宝,你们这帮王八蛋马上连命都不保了,枉费我师父一番心血的布局了……”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低头看了看生死不明的四长老,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叫一声,“好吧,让我们一起死吧!”
四十三、真相
凤凰门主手中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忽然无声无息的化为粉末,暗青色的木屑落在血色的泉水之上,“滋”的一声竟然闪烁出微微的黄色光芒来。凤凰门主却恍如未见,重新又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实质一般的将已经蔓延到小腿上的泉水硬生生的逼开他身边丈余远的距离。
杀气狂涌而出,石窟内仿佛刮起了一阵风,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凤凰派一众弟子,包括蛊神门人,全都感受到了这种无情狂暴冰冷的杀气,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他们甚至希望凤凰门主这一击,能将胡成武和四长老轰成碎片,最好是化为虚无,连一丝血肉都不要存留在这个世上。
不,就这么杀了这两个摧毁了千年寄托神凤灵宝的人,实在是有些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三魂七魄一丝丝的消散,永世不得轮回再生,才能略略解了他们的怨恨。胡成武刚才那充满了偏激的狂妄之语,在他们耳中只是火上浇油,如果没有四长老私心贪念的举动,凤凰门主又怎么会含怒出手,最后导致神凤灵宝的飞遁,说到底这罪魁祸还是四长老。几乎所有人都怀着期待的心理,等着凤凰门主惊天动地的一击。
蛊神门凤凰派双方,一直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如果神凤灵宝还在的话,也说不定就会落在谁家的手上,但不管是谁得到了,总还有一个再夺回来的希望,“鹿死谁手”这句经典的成语让蛊神门和凤凰派的弟子从未失去过动力。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极度的失望和空虚,竟然使一些修为不够的弟子,产生出既然神凤灵宝已经不在,那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的想法来。
胡成武根本无视凤凰门主瞬间积蓄出来的杀气,他怀里紧抱着四长老,脸上的神色古怪至极,似乎很是期待凤凰门主出那毁灭性的攻击。
惟有孙溪,他忽然从胡成武的脸色中,看出一种奇怪的讯息。面对着凤凰门主强大的气势压迫,他非但没有一丝阴谋败露后的紧张不安和害怕,反而更多是竟然是悲愤、嘲弄、怜悯和脱。一瞬间,孙溪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眼前那只等坐已待毙的胡成变得高大威猛起来,那神情分明是一副舍身就义却又被误解了的样子。孙溪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无数问号来。
就在这时,胡成武怀里的四长老忽然出一声微弱的呻吟。胡成武大喜,“师父,师父,你怎么样?”
四长老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空洞涣散,显见伤势极重。他轻轻咳了一声,“暂时还死不了。”本就瘦小枯如行尸的身体,此刻看上去更是没有半点的生气,但他的声音里虽然因为缺少中气而显得微弱,但不知为何,却让人听上去充满了慈爱祥和之意。
“杀了他们!”凤凰派的弟子中,忽然有人咬牙切齿的大叫了一声。随即包括蛊神门下,竟也跟着同声大喝:“杀!”喝声震天,回荡在石窟之内。孙溪被吓了一大跳,耳朵几乎被震麻木了似的,嗡嗡做响。
凤凰门主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动手,他还是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块岩石,在气势的笼罩下,浑身都是无情冰冷之气。
四长老更是不为所动,胡成武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唉!”就听得四长老一声长叹,“我终于还是未能阻住神凤之灵的遁走,看来天意如此,人力难违啊!”缓慢而有艰难的深手在胡成武的脸上摸了一下,“成武,只是委屈你了。”声音里满是慈祥。
胡成武怔怔的,忽然一滴眼泪落在了四长老枯瘦的手背上,“师父……”双肩不住的抖动着,竟然哭泣起来。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四长老体内的精力正在一点一滴的逝去。
四长老却是勉强一笑,“此是天意,先祖们早有所料,神凤之灵虽然最终还是遁去,但幸好退路已留,或许可保得凤凰一脉。”
这番场景与几句简单的对话,使得孙溪心头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隐隐的感觉到一个几乎被隐藏了千年的真相正在被慢慢的揭开。眼前的胡成武与先前他以为的好大喜功不可理喻的形象是判若两人。而且再怎么说,四长老终究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之一,自出生之日起,便从未离开过凤鸣山半步。孙溪这些年奔走在外,的确如凤凰门主对黄玉真人所说那样,见识上已远非这些只知闭关修炼时刻关注着神凤灵宝的人可比。他深知这种古老的部落传承下来的教义,对土生土长的凤凰弟子的影响力,敢于触动类似部落图腾这样的做法,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四长老此举的背后莫非真的另有深意。
孙溪紧张的看着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全身都难以用肉眼看清,站在那里的是一种混合了神魔两种气息的雾气,金光闪耀中黑气缭绕,功力略低的蛊神凤凰弟子看过去,立刻幻象从生,只觉得那团雾气里一会儿霞光瑞气神兵天将不时闪现,一会儿却又阴森无比鬼哭狼嚎的夺人心魄。“神煞合一”孙溪自然知道这是子平奇术中神煞决的最高境界之一。
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主要修炼是,一是本命元辰,也就是本命年的值日元辰,二是神煞,这其中包括十神生旺死绝以及各种神煞。里面的神为吉神,煞为煞神,前主吉后为凶。神与煞都是先天命局里注定的,顾名思义,神带来的是好运,而煞却代表了种种灾难。凤凰派的子平奇术中,神是保身换命所在,修煞的目的便是将煞转换成攻击他人的利器,存留在八字命局里的煞,则是带给八字命局应有的磨难,神煞合一后,这煞才能嫁接到别人身上。
看到这等气势,蛊神也是心中一冷,他没有想到凤凰门主的实力竟然有如此之强,而且他还明显的感觉到,凤凰门主有所保留。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凤凰门主不带丝毫感情的生气终于响起,“我还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四长老轻轻一笑,“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吗?”他这时的形象与前面几次出场时相比,截然相反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先前一直是端坐冥思僵尸一样的炼制青凤歌法器。而现在虽然身有重伤,但言语神情之中,却显现出一中睿智来。
凤凰门主语气中不带丝毫的变化,“我需要问么?”这话反问而出,就连蛊神门下的弟子脸上,都显出讽刺之色,是啊,还需要再问为什么吗?
四长老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需要,你必须要问我。”
凤凰门主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四长老示意胡成武将他搀到石窟中央的石台上,行动了这几步,使得他连声低咳,等到坐在石台上时,嘴角边又溢出鲜血来,喘了几口气,四长老望着泉眼喷出的血红色水流,良久过后,果然说出了众人意料中的答案,“那是因为我在挽救凤凰派即将到就要面临的厄运,尽管终于还是失败了,但却是有保留凤凰一脉的余地。”
石窟内顿时响起一片冷笑声,这个答案是谁都能想到的。孙溪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四长老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看着泉眼里不断喷涌而出的水。
凤凰门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让四长老继续说下去。四长老似乎很满意凤凰门主的举动,张口刚要说话,忽然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胡成武在一边终于忍不住厉声叫道:“那是因为,这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根本就是不什么狗屁的灵宝。”他回头看了一眼四长老,见到四长老无力的挥挥手,才放心的踏前一步,“那只是一道风水龙脉。”
蛊神门中忽然有人冷笑一声,“用狗屁一词来形容所谓的凤凰千年传承的灵宝,实在是贴切不过,风水龙脉……哼,当真是做了婊子还要里块牌坊,明明是窝里反,私自强取神凤灵宝不成,还要编造这等低级的谎言。”
蛊神门人齐齐哄笑起来。凤凰门主连“闭嘴”两个字都懒得再说,只见那开口说话之人忽然惨叫一声,仿佛被人抓起来再扔出去似的,呼的就从人群中飞出,摔在地上溅的水花四射,躺在那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凤凰门主毕竟是一派掌门,再加上子平奇术本就是长于推算,以他对四长老的了解,即使四长老交给他假的青凤歌法器,而自己却以真正的青凤歌法器私自收取神凤之灵,最后落得个神凤灵宝遁走的结局,但他还是不相信四长老会做出如此违背祖训的大逆行为。
因此上从内心深处来说,凤凰门主还是很希望四长老能给他一个足以服众的答案,而此时四长老的回答虽然不出他所料想的,但在子平奇术的基础上,凤凰门主感觉到了,这事背后应该有个天大的秘密存在。
“那不是什么狗屁的神凤灵宝,而是道风水龙脉。你知道吗?凤凰派这千年的使命是维护它顺利的成长,而不是最后的索取。”胡成武疯一般的喊叫着,“只有神凤龙脉成熟了,才能护佑凤凰一门飞黄腾达,可是你们却总是将它视之为神凤灵宝,错了错了,妄动神凤龙脉便等于触动了凤凰派真正赖以振兴的根基。”如果此刻陈枫卫飞在场,恐怕还会加上一句“龙气不在,宝地何存”这样的阴损话。同时,更会庆幸他们两个封闭了小容的意识,将她藏了起来。既然四长老和胡成武都已知道这个真相了,那么就没必要让她恢复天阙的意识了。只是他们却没有去细想,究竟小容天阙所守护的秘密,是不是这个真相。
“孙溪!”胡成武大喝一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平时总是与你作对?”他凄惨的一笑,接着说道:“那是我师父故意要我挑起凤凰派蛊神门两的混战,因为惟有如此,他老人家才能在混乱中,寻觅到机会,用真正的青凤歌法器护住神凤龙脉,不会被你们这帮混蛋所惊扰,但是……”胡成武手指凤凰门主,“这一切还是没有阻止神凤龙脉的遁走。”
石窟内一片沉默,大家似乎都在判断胡成武话中的真假,没过多久,大多数人就有了自己的结果,很显然他们并不太相信四长老和胡成武。但看到四长老如果不是重伤就可以用气定神闲来形容,以及胡成武悲愤莫名的样子,完全不象是在做假。
这些山里的部落中的汉子,全身上下都只是“淳朴”两个字,蛊神门的弟子只对那些配方药材感兴趣,而凤凰派眼中除了神凤灵宝便是必要的神煞决修炼,除此之外,他们与普通的部落民族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以在半夜里起床为一个陌生人奉上一顿美餐,同样也可以为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世代相传的坚守了千年。
所以他们的头脑中几乎就没有“勾心斗角”这个词,要么是拳脚相见,即使以生命为代价,也可以在刀兵释解后将心交给对方。毫无疑问,四长老和胡成武也是这样的人,还没有什么能提供给他们蜕变的条件,至于神凤灵宝,每个人都不怀疑那是在他们一生下就深深种植在灵魂深处,那是整个凤凰派千年的等待,因此它是属于凤凰派的,这是种流淌在血液中的共同认知。
只是四长老居然从一早就计划了让胡成武故意挑动是非的做法,让大家心头上有种怪异的感觉,一时间接受不了。而且自从神凤灵宝飞遁后,那直到现在还不停喷涌而出的泉水,居然是血色的,那么的诡异,尽管仍然是不信任,但“说不定是你们想将神凤灵宝占为己有,没有成功后的自圆其说而已”,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没有人真正的说出来。尤其是蛊神门下,刚刚那名弟子忽然就被甩了出来,蛊神本人也没有看清楚凤凰门主是如何出的手。
已经说明了是故意而为之,但胡成武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冲着孙溪冷笑一声,“孙溪,你是不是觉得我师父这么做,一定要挑起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大规模争斗,会牺牲很多弟子对不对?”
孙溪一楞,随即苦笑起来,他心中的确正在这么想着,如果胡成武所言非假,那么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来挽回神凤龙脉……如果那真的是个风水龙脉的话。不自禁的再次苦笑,想了想还真没别的办法了,四长老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神凤龙脉。因为无论四长老他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凤凰派守了千年的灵宝,居然是道风水龙脉,而他们在此一千的的使命,也只是简单的等待,只有等待,等待神凤龙脉的成长,然后也许他们这千年的守护,便从此失去了意义。
孙溪能想象的出,倘若四长老早早便将他的现说出,那么他要么是被禁锢起来失去自由,要么便如同现在这样。抬头看向胡成武,孙溪果不其然的从胡成武眼中看到了那句“你知道就好。”
“为什么?”凤凰门主忽然奇怪的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听到了这句话,四长老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咳着一边转头盯着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你们说呢?”
四十四、定局血杀 (上)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自从看到四长老用真正的半圆形青凤歌法器罩向神凤之灵后,脸上的神色就没停止过变化,忽青忽黄忽红忽白,时喜时怒时绝时忧,真让人不自禁的感叹,原来一个人的面部表情还可以这么的丰富万变。
犹豫了一下,大长老先开口,“对于天地灵宝之说,我们知之甚少,凤凰派凤鸣山中的神凤之灵,源于《青凤歌》,那是祖先所留,其意晦涩难解,经由了历代掌门长老才破解出歌中之意,是为这凤鸣山中隐有神凤之灵,千年的孕育便可借之福佑我凤凰派。于是从百多年前开始,以子平奇术推算神凤之灵在凤鸣山中的确切位置,也是从那时起挖掘出通道来……”他叹了口气,“也是从那时起与蛊神门开战至今,这瞬间便已是两代人的交接,百年多了,我们为之付出了多少生命和血汗了呢?”
蛊神也是禁不住跟着长叹,“于是我很希望,即使那已飞遁而去的,仍然是神凤留下的灵宝,只因惟有如此,才能让那些死去的弟子们不枉他们最后一口气。”他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最需要安慰的反而是我们。”这番话几乎正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的确是最需要安慰的其实便是他们,这样始终以为神凤龙脉是件宝物的一群人,如果神凤之灵真的是灵宝,那么至少他们会以为自己从前所做是正确的。信仰,从来都是可以毁了一个人,也可以使一个人重生。
大长老一时黯然,二长老接口说道:“百多年后,我与大长老传承的便是要时刻关注那凤鸣山山腹之中,神凤之灵的变化。初时只觉得它生机无限,蓬勃纯正,其力仙灵难匹,确可泽被苍生。但是说来奇怪……”说到这里,他与大长老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个人早已心意相通,大长老微一点头,二长老这才继续说下去,“说来奇怪,自从专事推算神凤之灵何时成熟的三长老,确认了神凤之灵最佳的破土时机后,那神凤之灵便忽然变得跳动不安,疑有异变。原本还是以为凤凰派与蛊神门,从凤鸣山左右两侧同时进行挖掘,愈来愈接近神凤之灵而引起的反应,现在看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三长老,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凤凰派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出,四长老关于“神凤灵宝”与神凤龙脉的说法是对是错,但言辞中却无否认的意思。
三长老眼眉低垂,轻轻的点点头,“便是如此了,我推断出神凤之另的破土之日,即在此时,却想不到所谓的破土,原来是神凤之灵飞遁离山。”他一抬头紧盯着四长老,“四长老,想来那《青凤歌》之意,你已经真正的领悟了?”
蛊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门下弟子中的几人。隐藏在众多蛊神门弟子中的那几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人,其实是担负着与凤凰派三大长老相同的职责,观测和推测凤鸣山中神凤之灵的变化。眼神的交流中,那几个人没有犹豫的肯定了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的话,蛊神心中一丝难言的惆怅悄然升起。
四长老再次看了一眼泉眼,那里泉水依旧在喷涌着,他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显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青凤歌》!呵,你们莫要忘记了凤凰派之本的子平奇术,修本命元辰与神煞,固然是我凤凰所独有的法术,但子平奇术说到底还是断局批命啊!”
三长老大吃一惊,“莫非你竟然从《青凤歌》歌决中推算出神凤之灵的诞生之日?”他传承下来的任务,便是要计算出神凤之灵出土的最佳时期,自然知道四长老这话中所含的分量。
“并非如此。”四长老摇摇头,“三长老,我却是从你所推算出的神凤之灵出世之时中,起的八字命局。”
“什么?”这次不但三长老再次的一惊,就连其他各大长老包括凤凰门主都是跟着一震。子平奇术是凤凰派的底子,但子平奇术除了凤凰派领悟出的神煞决外,它主要的功能还是八字批命。而凤凰派却醉心于本命元辰和神煞的修炼,反而将这子平奇术这一根本的功用给忽略了。
八字批命的四柱之学,其实也很简单,其基础不过是天干地支五行神煞,是凤凰派入门的功夫,人人都不在话的。只是八字推命虽然有着严格的操作程序,但也同其他一些纯技巧的项目一样,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如同武术,同一套套路由不同的人来演练,其效果便是截然两样。推八字更是注重经验和个人的灵性。惟有经过数百上千个命局的锻炼,才能摸索出一些属于自己的心得。其实,人世间的事物莫过于此。
没有批命无数的磨练,哪能修到随心而动的至高境界。不要小瞧了这个推八字的功夫,玩到一定层次的高手,一般都能做到八字入耳后,无需什么口诀推算,下意识的便会在脑中反馈出此人的一生命运,六亲、财、官、运无一遗漏,此等功夫即使难比五眼六通中的宿命通,也当不在慧眼通之下。
由依通入道的例子简直多不胜举,最明显的便是奇门遁甲,时间空间计算的丝毫不差,有成可以轻松的展现出穿墙透壁这样的法眼大神通。推八字到了极至,事实上也难分究竟是子平奇术,还是追预判的慧眼,总之都是随念而生。
但是这一切到了专修子平奇术的凤凰这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先我们全都蜗居在凤鸣山中,从不外出,于是哪有那么多的八字命局老给他们研习,再加上懂八字的人,大都不会对易学陌生,梅花易数六爻什么的多少把握了几分,没事谁会起一个八字命局,从头到尾的推断一番呢?而且过多的批断八字是属于泻天机的行为,老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天机泄多了,早晚会有天谴。为什么过去那些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非盲即残,那便是报应。
但是让凤凰门主与十大长老震惊的,却是四长老居然能从三长老推测的神凤之灵面世的日期中,起八字命局从而找到了神凤灵宝,其实是道神凤龙脉的事实。什么叫八字?便是一个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的天干地支组合。但是就算以凤凰派,也没想到过可以从一个人死去的时辰里也能列出四柱来。不是么,三长老查探的结果便是“破土”,没想到却是飞遁离山的结果。
四十五、定局血杀(下)
其实,倘若陈枫在此,还会告诉他们这世上之事,每一年每一月每一日都是生,也都是死,时光闪过的刹那便所死亡消失与过去,而下一分下一秒便是新生和未来,无论何事何物都是如此。因此上,四柱也可以随时随地列出一个八字命局来,而非仅仅的局限在只能根据人的出生日期来排命局。想想看,梅花易数中的以年月日时来起卦的方法,不就是与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所谓的“易”最重要的还是“简易”和“变易”,这才是易之真理。
“为什么?”凤凰门主第三次向四长老提出了这个问题。内中之意却是每一次都有不同。他第一次是问四长老为什么要做出导致神凤灵宝飞遁的举动,待得四长老说出神凤之灵原来是道风水龙脉后,下一个“为什么”便是问原因,明明一个守了千年的灵宝,怎么就忽然变成了龙脉,而这一次再问“为什么”,就是责问四长老为何不将这个结果提前的告知大家。
“凤鸣山中有凤鸣,立于凡尘九百成,百九之数近大道,杆头再进只等吟,泽水若不恰封时,便可又闻凤鸣声。”四长老轻轻的吟诵着《青凤歌》,他终日研究着这歌诀,便是为了炼制出一件法器,这件法器的功用是在请取神凤灵宝时不产生克制神凤灵宝的灵气,但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用三长老推测出的神凤之灵出土的时日起了个八字命局,这本是无意之举,却从中推断出了一个大凶至极的结果来。这让他大吃一惊,细细的推敲了《青凤歌》后,他终于领悟出,原来这歌诀并不是凤凰派的祖先,用以告诉他的后人,凤鸣山上有神凤当年留下的灵宝,只需等上千年的光阴,这神凤灵宝便能护佑凤凰派。而是让他们肩负起守护神凤之灵,等待那道神凤龙脉成熟之后,这座凤鸣山便成了一个风水宝地,自然会福泽凤凰派。
他是十大长老中唯一个修炼到神煞合一的,天赋极高,但同样的对于推八字并不是很数,反而都比上不那些一般的算命先生的造诣。只能从这个八字命局上看出,神凤之灵终将遁去,并且随后会有一个生死大局出现,但是幸好他又从中推断出祖先早有所料,已经预留下了解救之道。只是四长老没有死心,他知道说出这一切,谁都不会相信,反而误会他的动机,于是他一边偷偷的炼制出一个真正能护住神凤之灵不被受惊的法器来,一边又分出自己的本命元辰中的一道,通知寨子里的胡成武想办法制造混乱,他好趁机先护住神凤之灵再说,但是最后的结局还是没有脱离他之前从那个八字命局里推断出的结果。
还没等四长老将这些说出来,突然间,一个阴森飘渺的声音在石窟内响起,“因为他马上就要死给你看了,而你们也都全部要死在这里。”那声音不大,带着一股子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气息,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寻声望去,只见石窟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蛊神门与凤凰派双方在石台两侧各占一边,那人就突兀的站在两队人马中间,竟然谁都没有现他是怎么出现的。而且那人所释放出来的气势甚至还在凤凰门主之上。凤凰门主全身都似笼罩在烟雾之中,只是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模样。但此人站在那里,真让人觉得鬼气森森,丝毫没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完全就是一缕幽魂似的,偏偏还有种君临天下的王之气。
“高手!”蛊神与凤凰门主全都在第一时间内产生了这样的直观。这并不仅仅是那人没有惊动任何人突然出现而为,只是那人身上的气势,就让凤凰门主和蛊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是一种来自心灵上的震撼。这等身负一代宗师气势的人物,任凭凤凰门主和蛊神打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有谁。其他的都可以作假,这样不可一世的气势却是谁也无法伪装的。
看到在场中人全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那人似是非常不耐的吐出一句话,“你怎么还不死?”他的声音异常认真,绝不是在开玩笑。
胡成武大怒,四长老被凤凰门主一决击倒,虽说是误会,情有可原,但他的心里却一直憋着股火,此时再听到那人这句近似诅咒的话,再也忍耐不住,也不开口,无声无息的就扑了过去。刚刚掠到那人身前三米处,忽然感到石窟之内漫天铺地的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硬是将他的身形压了下去,“扑通”一声落在地上,溅起老高的水花。
但是这股压力却并非是由那人所,而那人看到胡成武气势汹汹的朝他扑来,连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等到胡成武落到地上后,阴森森的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便如他的人一样,听起来寒气直逼心头。
只是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这声冷笑。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充满了残暴疯狂与霸道,不少弟子抵抗不住,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水里,血红色的泉水在此刻看起来更象是鲜血。
凤凰门主与蛊神还有剩下的九大长老这些功力较高的人,立刻便察觉到这股压力的来源,正是石台上还在喷涌出泉水的泉眼,只见泉眼中的泉水如同它初次喷涌出时一样,忽然仿佛打开了水龙头似的,“唰”的向上喷射而出,高高的射向石窟的顶端,落下来时,丝丝的水雾在空中逐渐的形成了一团血红色的幻影。
当其冲的是坐在石台边上的四长老,在水柱喷出的一刹那,他身子一晃,紧跟着闷哼一声,显见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喷出一口鲜血后,四长老却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他冲着凤凰门主一笑,低声说道:“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换没说完,瘦小的身体忽然有如被人大力抛起一样,呼的飞了起来,半空中,四长老凝聚了身上最后一点精力,大喝一声,“成武,快……”哗啦一声,四长老的尸体掉在已经积到了差不多几近半米深的水面上,右手却仍然直直的指着山下的位置。
胡成武厉声惨呼,“师父!”但他的声音很快便被石窟内不断响起的临死前绝望的叫声所掩盖。
上空那团血红色的水雾,呼啸着疾冲而下,所到之处无论蛊神门下还是凤凰弟子,都只能出一声惨叫,毫无抵抗之力的瞬间变成一具干尸,而那团水雾也变得越来越充满了血腥之气。
在场的绝大多数两门的弟子,都经历过十年前的争杀,可以说是身经百战的,但那股压力实在是恐怖强大到了极点,就算是凤凰派弟子比蛊神门人多了一些自身的修炼,但还是好象普通老百姓见到了九五之尊的皇一般,早就紧张无措的要么全身僵硬,要么是浑身软,不要说什么神煞决了,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眨眼间的工夫,将近三百多人的凤凰与蛊神门下弟子,就死去了大半。还能撑下来的,除了凤凰门主和蛊神以及九大长老这些绝对的强外,便是两门弟子中真正的精英。但是包括凤凰门主和蛊神在内,心头的震惊与其他弟子并无不同,那团血红水雾中包含的气势,是那么的凌厉与无坚不摧,尽管满是血腥和残暴,但却让人怪异的生不起反抗之意,仿佛等着它取走你的性命,竟然是种天经地义般的事情。
不约而同的,凤凰门主与蛊神双黄以背相抵,剩下的凤凰派九大长老和蛊神门下几个高手,组成了一个圈子,将两人护在中间。
“徐兄,想不到你我之间今日竟有并肩一战的机会。”蛊神苦涩的说道,他与凤凰门主背靠着背,这等情形,半个时辰前是任谁也无法想象出的,但是现在他却只能选择将自己生命安全的一半交给对方。
凤凰门主的感叹也是一样,第一次没有对蛊神喊他“徐兄”表示反感,“蛊神,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很大的水雾散出的气势,充斥在空旷巨大的石窟内,凤凰门主也第一次的感觉到了,任由他使出神煞决中的哪一种,都无济于事。
凤凰门主蛊神齐齐看向了站圈外的那人,“虽然我很想杀了你们,但这次真的与我无关。”朦胧中那人似乎摇了摇头,“我一向对你们这样的人有兴趣,所以是你们召唤了我。”他又阴阴的一笑,在凤凰门主蛊神都不禁抖了一下中,伸手一指那团横冲直撞的血雾,“那是太岁之气,受神凤之灵被冲撞后所生的太岁之气。”
“阴魔宗,你是阴魔!”孙溪忽然尖声叫了起来。他终究还是在外奔走了数年,自己又是凤凰派的弟子,于是对其他门派的消息关注的总是会多了一些,是以知道阴魔宗。传说中这是个极为奇怪的门派,他们是从佛家十阴身之说中衍生而出的,世间一切的贪婪之情,都会吸引他们,难怪会突然的现身在凤鸣山上,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全无生机了呢?孙溪汗如雨下,就连出声提醒凤凰门主的力气都没有了。
亲眼看到自己的师父四长老,甘手凤凰派一众的误解,只为解救一脉相承的门人,最后却落得个横死的下场,胡成武一阵茫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四长老的尸体,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凤凰派的弟子正在不断的倒下,而血雾那夺人心魄的压力都在悲痛之中没有感受到了。
孙溪强忍着如山一般的压力,一步步向胡成武靠去,用尽全身一丝气力,肩膀重重的撞向了他。“胡成武!”从四长老临死前的那声呼唤中,孙溪隐约推断出四长老甘愿献出生命的举动里大含深意。毕竟四长老还是凤凰派的长老,既然是他料知了这一切的结果,那么他最后一声的“成武,快……”应该便是一种指引,一种可以保留凤凰一脉的指引,四长老说过的,“幸好凤凰一脉能有所留。”
被信息一撞,胡成武清醒过来,诡异至极的压力立刻便占据了他的心神,但是幸好四长老那一声大喝在他的心头分量极重,迷乱中,他仍然不忘大喊一声,“神魔将阵,大家快走,去神魔将阵。”
这一声大喊成了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句话,那团血雾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冲向胡成武,“神魔将阵”四字一出口,胡成武便成了又一具干尸。
那团血雾出“呜”的一声长啸,气势更旺。胡成武身为四长老的嫡传弟子,又在十年前与蛊神门不断的血战着,一身修为还真不在孙溪之下。胡成武变成了干尸后,血雾的威慑力立刻便增加了一分,它似乎也知道功力高强的人对他大有益处,这一次它直接冲向了凤凰门主蛊神和九大长老他们,对旁边酸软无力趴在地上的孙溪,他竟似失去了兴趣一般。
此时突然现身出来的阴魔,依然鬼魅般的站在那里,眼神紧紧的盯着那团太岁之气无情的屠杀着凤凰派与蛊神门的弟子,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嘴里边居然出“吧嗒吧嗒”的声音,似乎那团不断壮大的太岁之气,是一道精美无比的菜肴一样。
这是他阴魔一宗独有的特征,只要是人的七情六欲到了极点后,都会吸引他们。佛家言论中十阴身中的各种,对阴魔来说都是种极大的诱惑。只是不知道,在“玄武遁”动之时他消失不见后,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实是让不解。
血雾愈来愈浓,漫天的萧杀之气也渐渐的控制了众多人的心神,恐惧、恐惧、还是恐惧,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初的血愿。但可惜的是,陈枫卫飞还在神魔将阵之中。
四十六、必然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神魔将阵的用途并非护卫神凤龙脉那么简单?”卫飞想不出神魔将阵还能再起到其他什么作用来。
陈枫脸色沉重,“神魔将阵的确是用来护卫的,但却不是护卫神凤龙脉,而是护卫凤凰派弟子们。”
卫飞不以为然,“还不是一样,护住了凤凰派就等于护住了神凤龙脉。”
“不是!”陈枫摇头,“我说的是凤凰派弟子,而非凤凰派。这个神魔将阵固然是与神凤龙脉有关,但也绝不是间接的护卫它。”
卫飞一阵烦躁,懒得再去绕圈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直接说了吧。”
陈枫更懒得在这个时候和卫飞斗嘴,“简单说就是神魔将阵的设立,就是为了保护凤凰派的弟子,但是这个保护却是针对神凤龙脉而来,只因对凤凰派而言,唯一能威胁到他们安全的,惟有神凤龙脉。”
“你是说,你是说……”卫飞一楞,随即变得结巴起来。他已经不再是对修道风水一无所知的门外汉了,在悟性上有的地方甚至还过了陈枫。这一点连陈枫都觉得奇怪,有一些东西他略加点拨,卫飞立刻便能举一反三,仿佛这些知识早就装在他的脑子里,而陈枫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适当的环境和因素刺激下,唤醒他的记忆罢了。
只不过,卫飞和陈枫一样,两个人的懒散不相上下,陈枫在他父亲陈天豪的强压下,不得不进行修道的修炼,但尽管如此,陈枫仍然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那些杂七乱八的东西。好在陈枫的父亲陈天豪也是半斤八两的水平,要不然旗门到了他手中连多少代都没了记忆,因此只要陈枫拿出了旗门典籍中的东西来,陈天豪也就当儿子过关,反正他也不知道旗门的真正精髓是什么。这就是为什么陈枫满脑子杂学,于阴阳五行四柱奇门遁甲金丹大道佛学密宗,都无所不知,却偏偏自身毫无基础的原因。
于是到了他与卫飞角色换位的时候,卫飞就纯粹是身边有个百科全书,自己才不动脑子呢,但这并不代表卫飞的天赋不如陈枫。神魔将阵的作用真正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但在湘西隐忍了千年之久的凤凰派,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安全呢?
“你是说神凤龙脉根本就是无法保住的?”醒悟过来的卫飞立刻便意识到这其中的严重性,“那股太岁之气……”
“不错!”陈枫点点头,“太岁之气因此而反扑,这才有了神魔将阵,这一刻它突然的生机勃,便是神凤龙脉的龙气已经遁走,一直压制在这里的太岁之气也因此而追回到神凤龙脉孕育之处,所以这片树林才恢复了常态……”说到这里他忽然现卫飞开始一磨拳擦掌的,不禁奇怪起来,“你怎么了?”
卫飞满脸的兴奋,“原来你说的千年之局是这个意思啊!我原来还一直都以为谢甘明玩的那个三龙大遁,是风水布局里面的经典,没想到这个更厉害……”他十分期待的接着说道:“胖子,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够好。”
的确如此,如果说前面的“三龙大遁”是灵宝门在新开铺建巷就开始设立的话,这个凤鸣山上凤凰派神凤龙脉的跨度,就足足拉长到千年的距离,尤其是凤凰派列先的心机。
他们一早就知道了,凤鸣山中的灵气是道神凤龙脉之气,却还是留下了隐隐约约的《青凤歌决》,故意的让后世子孙以为那是神凤留给凤凰派的灵宝,从而甘心的隐在山中护卫神凤龙脉。同时他们也布下了神魔将阵,以此来留住凤凰派的血脉。但是凤凰派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种做法并不能简单的视之为牺牲精神,预留了这么个神魔将阵,就是说他们对于神凤龙脉受惊扰,而产生太岁之气这样的结果是有预见的。
一个门派或说部落的领袖,有什么理由对着自己的门族**这样一个延续千年的谎言布局?千年的时光可以产生出任何一种引这个布局变易的因素。谢甘明那样的精心布局,不还是在一日当中,就因为西藏米拉日巴卓玛的出现,而导致了“三界外”法阵失控,面对血愿的凶险危机。当然,这一切的背后也可能是个更大更复杂更有准确性的布局。
陈枫卫飞想到的便是,在医院内偶语昏迷的小女孩小洁,为了借助她卫飞在通灵时,看到了被“梦魇”之法困在“奈何桥黄泉路”阵中的常立。原本以为只是谢六对常家的报复行为,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灵宝门从建立新开铺巷就开始了,“三龙大遁”也是谢甘明用来对付旗门传人的。
而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呢?似乎从陈枫卫飞踏入到湘西境内,就开始了一个早已经编排好了的剧情。时间上刚好是蛊神门与凤凰派约定休战十年后,即将面临的新一轮争夺战;地点则是孙溪与庄圣私约的临江酒楼;而两人私约的原因,就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凤凰派的弟子中连续横死八人,且死因不明的直指庄圣的蛊神药功。
于是此后,陈枫卫飞被孙溪带进了凤鸣山,在知道了陈枫是旗门传人的身份后,孙溪兴起了让陈枫帮忙查看,凤凰弟子真正死因的念头。陈枫卫飞找到了因神凤龙脉而应生的太岁之气,或说是太岁之气动,才使得两人推测出了神凤之灵是道风水龙脉。
这时候衡山宫黄玉真人追到凤鸣山,陈枫卫飞被孙溪送入神魔将阵,黄玉真人硬撼太岁之气,引神凤龙脉提前摧醒,最终飞遁而去。因此如果说前面生的一系列,陈枫卫飞是恰逢其时的话,那么现在现了这是个布了了千年之久的局,两个人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件事从头到尾是与他们无关的。旗门……这次的神凤龙脉飞遁,一定是与旗门至少是陈枫的出现有着某些牵连,只是陈枫出现在这里是偶然呢还是必然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陈枫卫飞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惊疑不定。上一次还有个谢甘明存在的理由,虽然还不知道谢甘明真正的用意,但至少谢甘明说出了灵宝门原来是旗门分支的秘密,想来总该是历史上前辈先人留下的恩怨纠缠。但是这一次就纯粹的与陈枫没有关联了,那完全是蛊神门与凤凰派之间,因为所谓的神凤之灵起的争斗,或是说凤凰派自己布下的这么一个局。那么促使凤凰派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陈枫的出现与这件事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卫飞……”陈枫边想边随口叫了一声,然后又摇摇头苦思起来,他本来是想问问卫飞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应,能给他一些提示和帮助,但他知道卫飞的通灵,如果有什么现的话,早就有所反映了。只是陈枫的心中总是飘过一丝抓不住的念头,仿佛剥去这层云雾便能找到本原,却无能为力,禁不住烦躁起来。
四十七、必然(下)
卫飞明白他的意思,“别想了胖子,旗门还有谢甘明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答案吗,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早晚有一天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陈枫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最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早已经血流成河了,你认为你能抵得过太岁之气吗?”他看看上空,树林里依然空气清新,微风拂面,却无法辨别出天色几何,“这会儿怎么还不见凤凰派的人躲进来,难道我们的推论是错误的?”
卫飞感受着神魔将阵动后那丰沛的灵气,这才现正是这些举之不完用之不尽的灵气,使他不自禁的兴奋,同到陈枫的话,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喊的念头升了出来,“胖子,难不成这个神魔将阵并非是为了保护凤凰派弟子,而是为了保护……保护你这个旗门传人?”
陈枫的脸色煞白了一下才恢复了正常。一瞬间产生的无力感让他有种恍惚。随着“柳灵郎”、血愿、龙门派行游,以及千机术文子俊,再到卓玛谢甘明,还有现在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陈枫从中完成了一个心理上的逐渐演变的过程。
他当初接受成为旗门传人的主要原因,是完全基于儿子对父亲的敬畏之情。十二年的修炼中,陈枫没有排斥和怀疑过这些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修道之说,他从和卫飞一起成长的老宅中搬走上四,不过是个刚满十多岁的孩童,还是个不可能形成自己人生观的年龄,但在一种少年人特有的逆反心理下,陈枫选择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他只对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才下工夫去研习。
因此陈枫和卫飞重逢时,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他并不知道旗门存在的价值,已经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修道人士的处境。所以面对“柳灵郎”面对“血愿”,陈枫从老郭和百度对他的态度中,体验到了一丝旗门传人的优越感。即便是在血愿的冲击下,陈枫也表现出了他旗门传人身份的风姿,这个时候的陈枫处在入道初期的体验阶段。
但当到了他需要以己之力,来面对凤鸣山太岁之气时,由于身边并没有行游、文子俊那样的高手,来为他有意无意的创造出“侥幸”的条件,陈枫就不由自主的第一次被心魔侵袭,若非卫飞对他的盲目信任,他就会自此沉沦。
陈枫本人也由此重新认识到了修道界和自身的实力,隐约中也改变了他对修炼的看法,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佛家讲究随缘而去,谢甘明动了引泄新开铺巷的“玄武遁”或是“三龙大遁”也好,还是血愿的血腥杀戮也好,他都没有什么诸如要为民除害挽救苍生这样的感觉,行事只是处于一种兴趣所在,有此后果必有其前因。
但在这一刻,陈枫生出了他身负一个“使命”的沉重之感。谢甘明的“三龙大遁”使古中原三大龙脉之气泄去其一,而现在凤鸣山的神凤龙脉又在一种牵扯不明的情况下飞遁,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旗门里是有着挽回这样龙气外泄的方法,重要的是现在背后的秘密是什么,旗门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卫飞刚才那句“这个神魔将阵真正要保护的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让他震动极大。同时也让他心中一直拂不去的云雾徒的散去,深埋在脑海里的,也许是他自己故意想逃避的想法,终于清晰的浮现出来。
相比较与九华山宏愿寺的血愿传说,如果那个千年时间可以准确定性的话,凤凰派神凤灵宝的千年孕育可能就只是个长远历史的时间概念了。卫飞的话使陈枫肯定了一个推论,眼前的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想以此来向他提示或点醒着什么。
只是,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凤凰派的隐忍与整个部落上下的血脉性命便这么就没了。而现在有一个谜底可以就此揭开,凤凰派祖先明知凤鸣山中是道神凤龙脉,还故意的留下《青凤歌决》,以使后世弟子护卫着神凤之灵,最后再亲手摧遁神凤龙脉的飞遁。这其中包括了陈枫卫飞的到来,还有衡山宫黄玉真人的追杀,陈枫卫飞躲入到神魔将阵中,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布局,陈枫相信没有一个凤凰派弟子能活着躲进到神魔将阵里,正如卫飞所言,这个神魔将阵也许真的是完全为了保护他这个旗门传人所立,他们出不去,足以毁灭掉所有凤鸣山上生命的太岁之气也进不来。
在陈枫的感觉中,这一起似乎都象是有一股莫名难测的巨大的力量,在用种奇妙的同时也是不可抗拒的方式,引导着他一步步的走向一个早已设计好了的宏大到了极点的布局。而陈枫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如同催化剂一样,哪怕他只是一个念头上的转变,也脱离不了这个局势的控制。他早就该从谢甘明的举动里想到了,功力高深智慧通天的谢甘明,亦在灵宝门的指示中,布下了“三龙大遁”的局,更何况始终在湘西凤鸣山中隐忍的凤凰派,和还处在半原始生存下的蛊神门呢?
让陈枫想不通的是,这个宏大复杂几乎牵扯到了所有可能关联在内的布局,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如果说这是一个人的手笔,那这个人也太神通广大了,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为的,倒象是冥冥之中的因果业力所至。这也不是灵宝谢甘明借谢六之手,用五轮六道与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可比的。因为那个因果循环的局,不过是这个局中的一个开始而已。但有一点陈枫可以肯定,那就是这一切都与他背后的旗门有关,他的存在便如一把万能钥匙,只要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再多盘根错综的布局,都会随着他的下一步走向迎刃而解。
陈枫忽然有种明悟,他几乎想要感谢这个也许是他师门所留下的布局,因为在他的经历中,种种都是对他的一种淬炼。先是灵宝门谢甘明布下的“三界外”法阵,使陈枫明白了修道一途远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后凤鸣山凤凰派的神凤龙脉,告诉他有些事实一旦确立,便无法更改,惟有真实的面对,才有可能做出正确的突破。
陈枫知道,自此之后他将完成了定力修炼上一个最重要的环节。旗门对于修炼境界上的划分,基本上是借用了佛家五眼六通的标准,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具体到层次上,则是定力、念力、灵力、慧力、法力、性力的修炼。
“定”是梵文的音译,其意为等持、正定、调真定、正心行处等,又可以分为三昧、三摩地、三摩提。简单说,就是将心持续凝住在一境中而不散不动的意思。佛家的整个修炼过程基本上可以用“四禅八定”来概括。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加上空处定、识处定、无所有处定、非想非非想处定,几乎凝聚了修炼当中各个阶段各种不同的体验。
佛家与道家由于其根本的哲学体系不同,修炼之法也不相同。道家是专注自身,由后天返还先天,而佛家是引悟世间万物宇宙生成演化的规律,从而达到佛陀的境界。但是不管怎么细分,道家守丹田而生真气后通奇经八脉,佛家守神禅定,他们借用的手段都还是“观想”。只不过观想的对象和内容不同,道家无论何宗,观想的都是自身经脉的通达,佛家则上升到天地万物,当然他们也有白骨观和不净观,但更多的还是风花雪月草长莺飞的自然之像,像观音菩萨修的就是在大海边观听潮水而成就的佛,是以得观音之名。
这个定是入门的第一步,也是始终贯穿在整个修炼过程中的基础。所以佛家道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都是为了净心以抛去这些红尘中的牵绊,“出家”正是这样一个含有誓愿之力的表达方式,出世修行为的便是要舍弃掉世俗间的声色名利,无欲则刚,惟有清心寡欲,才能巩固一心向道的道心,才能入得定中而后得智,“戒、定、慧”是修行的基本。
但是陈枫知道,戒隐与原理都只是种类似逃避的行为,人的是种先天的本能,即使你在不知岁月变迁的山中,打坐入定的功夫有多深,一旦面对到真正活色生香的尘世诱惑,那颗已达空灵之境的道心便不再那么坚固,因此对于的处理,最后的方法不是克制和戒律,而是在其中磨练与领悟,这便是入世修炼的必要性,在尘世中打滚一年,比在山中打坐三年所要起到的效果还要好。将这一点挥到了极至的是李修缘,传说中杭州西湖灵隐寺的济癫和尚,一句“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道尽了入世修定的奥秘。
从未得到过,何谈舍弃?修炼定力的最佳途径是在红尘中历练。陈枫感觉的到,他所经历的这些,已经使得他此时的心境,可以真正做到无论再面对什么状况,都能波澜不惊。
重新收拾好了心绪,陈枫又恢复到初次面对许壮“柳灵郎”和血愿时的从容自若。但心境却已不是那时无知无畏的自信,而是历经了诸多磨性后的平淡与把握。
陈枫的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个游戏很好玩,既然是其中不可避免的参与,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充分的去享受到游戏的乐趣呢,要知道,面对一团团的迷雾,逐步的解开的过程,当谜底不再成谜时,那种快感是无法形容的。
打定主意后,陈枫心中一片轻松。他的缺点是自身的功力根本不足以保障他和卫飞的两个人的安全,但通晓神通五决融汇诸般佛道医儒武秘术的旗门传人,自然知道如何用己之长克敌之短。阴阴的一笑,陈枫脸上写满了“不怀好意”四个字,看向了卫飞。
四十八、阵魂用神 (上)
卫飞没有注意到陈枫的表情,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的震撼与纷乱竟然比陈枫感受到的更大。他隐隐有个很直观的感觉,仿佛这一切的生,都是由他而起的。
回想起陈枫返乡两个人重逢前的日子,陈枫大他两岁,两个人还有谢丽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那个老宅据说是卫飞祖传下来的,还颇有些历史年头,难得在战火与动荡中完整的保存下来,到了卫飞爷爷手中这一代,迫于生计不得不对外出租,还在宅院的设计有主房和东西厢房之分,这才令谢丽和陈枫两家住了进来。
算起来陈枫举家忽然搬走时,他们正是小学将要毕业,勉强算得上少年的年龄。卫飞至今都不清楚陈枫一家当年为什么要忽然迁走,陈枫也不太明白,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将要传承旗门的责任,为了能让他安心的修炼,所以他们一家才搬离了老宅子和这个城市。
陈枫搬走后,卫飞便成天的跟在谢丽身后打转,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高中时期,卫飞的父母几乎是同时病逝,这之后他的日子一直都是如同生活在梦中,浑浑噩噩的过完大学时期,爱情浪漫青春**,卫飞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即使是和杨冰之间,他也弄不清楚那是不是叫爱情。在卫飞心目中,他和杨冰是从小学时开始同桌,此后高中大学都是在一起,两人之间更多的还是两小无猜的真挚。
往后的岁月是否要在这种平淡中度过,陈枫的到来打破了卫飞的生活轨迹。一个全新的修道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这条路是那么的奇幻玄妙,充满了未知和不测,同时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卫飞计划要怀疑,他之所以在陈枫搬走后,便无所事事的,甚至在陈枫回来前刚好辞了工作,就是为了等待陈枫的回归,以将他引领到这个神奇的奇幻世界里来,这里面很有点宿命的感觉。
在面对着被“梦魇”所控制的常立,以及“玄武遁”和血愿时,卫飞并没什么什么特别的感想,那时他如同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懵懂少年,入目的全是风花雪月的新奇,还不能从中悟出所谓的玄妙,但这时眼前的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当他闪出那样一个这个神魔将阵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想法来,而在太岁之气的反扑下,凤鸣山上终将血流成河后,卫飞忽然有种沉重的愧疚感,他觉得这么多人生命的流逝都与他有关。
“为何会这么想?”卫飞回到现实中来,不觉为怎么的想法怔,一抬头看见陈枫脸上他异常熟悉的阴笑,“胖子,你***是不是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这话倒让陈枫一楞,他还没来得及蛊惑卫飞呢,他的真实想法是,既然卫飞有着这么无以伦比的通灵能力,陈枫决定将以此制定出一套把卫飞培养成级高手的计划,旗门的无所不知,再加上一个级无敌的高手,这样的组合该是天下少有的吧!
想到这里,陈枫又忍不住阴笑了一声,他自己身怀越佛家大乘道家金丹的顿悟口诀,却不愿意苦修,但这不防碍他把这些转嫁到别人的身上,再看卫飞的眼光中,卫飞都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听话的小白鼠。
“没有,怎么会呢?”陈枫非常无辜的说,“我是想到还是你说的对,这个神魔将阵恐怕还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他故意将“我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不是我们,而是你……”卫飞纠正他,“是你这个旗门传人。而我相对于你来说,只是个帮凶,所以无论这个神魔将阵会生什么变化,都会直接冲着你去的。”
陈枫禁不住苦笑,都这个时候了,这小子居然还琢磨着这种念头,他几乎就要立刻推翻将卫飞大灶成一个级高手的可行性。毫无疑问,卫飞在这方面的天赋过了他陈某人,只可惜这种天赋却是比他还要敏感和懒散的个性。当然陈枫是不会轻易放弃掉对卫飞算计之心的,通灵与风水不过是旗门里微不足道的术法,有着十二年磨练的经验,他有的是办法可以使卫飞不知不觉中迈向更高一层的境界。
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出阵而去,希望还有什么能挽回几分的存在。陈枫说,“我们要想办法先离开这个神魔将阵。”
“为什么?”卫飞皱起眉头,“此时神魔将阵外该是太岁之气横行,我们离开了这里岂不是去送死吗?”
陈枫叹了口气,“的确是如此,神魔将阵是太岁之气的克星,但它却是依附在凤鸣山上的阵势,你想倘若凤鸣山上的神凤龙脉不在了,那这座神魔将阵便失去了动力,能撑多久还不知道呢。”
卫飞也苦恼的叹口气,“还有,神凤龙脉遁走之后,这座凤鸣山就算不变成大凶之地,也将从此荒芜,而那个太岁之气盘踞在此的话,便是个绝地。”
陈枫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一定要出去,到神凤龙脉孕育的地方看看,也许能现点什么。如果太岁之气再冲到别的地方,到时候死伤的性命,说不定都会算到旗门的头上来。妈的,我不想做什么救世济人的大侠,可到时候要是有什么……”说到这里,看见卫飞一咧嘴,陈枫知道他想说什么,“到时候要是因此引了什么因果天谴,你得了我旗门的通灵与风水之法,你也跑不掉。”
“靠!”卫飞被他一句话给封住,只好转移话题,“那怎么破这个神魔将阵呢?”
陈枫沉思了一会儿,“不能破。这个阵还必须要留着,真摸将阵是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命局所设,现在它积聚的旺运正达到了极点,在太岁之气的牵引下,刚好处在平衡的状态下。换句话说,它便如一个辅佐君王的军师,它的运注定了是要旺别人的,因此在太岁之气没有消除的情况下,神魔将阵不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