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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王90     旗门txt下载     旗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九、阵魂用神(下)

    这时,不远尺的一棵树上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轻风微拂,便如到了乡野郊外。卫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肺之间通体舒泰,“破即是破坏,一旦破阵那么神魔将阵便不存在,因此只有想法解开一道门户出去。”

    陈枫早已胸有成竹,“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神魔将阵的阵眼。”嘿嘿笑了一声,不等卫飞问,继续说道,“那便是用神。神魔将阵既然是以八字命局所排列的,那么必然主宰整个阵势的就是用神。”

    用神是八字命局里并不实际存在的,但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调节整个八字命局的润滑剂,同时更是这个八字命局是否成功的关键。当一个八字命局中,十神、阴阳五行、生死旺绝、大运流年以及各种神煞都完整的排列出来后,接下来就要找出命局的用神来。所谓的“用神”,就是指要根据这个八字命局里五行的偏旺和偏衰,给它定下一个可以使五行之间能起到平衡的用神,而这个用神也是五行之一,命局里金多缺水,那么用神就可以选火来克制金的旺盛,也可以选水来泻。

    此后,这个八字命局一生的吉凶祸福,便都在用神所面临的各种情况下,用神受克,凶灾降身,用神当头,逢凶化吉。因此上衡量一个八字命局的成功与否,就是看它的用神选的是否恰当,否则这个命局就白废了。

    “所以说神魔将阵的阵眼,就是它的用神。”陈枫肯定的说道,“只要找出它的用神来,就可以从神魔将阵的流年位置,解开出去的一条通道。”

    “等等!”卫飞忽然觉得有点不对,“这么说你还只是知道用神是神魔将阵的阵眼,但这个用神究竟是什么你却不知道?”

    陈枫阴荫的一笑,“要是我找到了,还给你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早直接就出去了。”

    卫飞明明过来,“妈的,说到底你还是要用到老子出手啊!”

    “一步步推算出神魔将阵的八字命局来,也不是做不到的。”陈枫正色说道,“只是所耗需的的时间太长,这期间难以估量外面的局势都变化到了什么程度。再说,如果用神选得有一点不恰当的话,不敢保证会触动阵势生何种变化。”

    “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谓牵一而动全机,如果是给人断局批命,用神选错了,得出的结果便是错误的……”

    陈枫急忙接过他的话,“所以在神魔将阵中,选出一个错的用神,就难以测知后面的变局了。”

    “可是……”卫飞摸摸下巴,“为什么老子总有种好象被你给算计在内的感觉呢?”

    陈枫恢复了他惯常的面无表情,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这副模样落在了卫飞的眼中,又让他心里一阵打鼓,直觉的怀疑到陈枫的确是在算计他。说实话,卫飞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他的通灵之能,他自己也不排斥在那种境界中的玄妙的感觉,但每次通灵过后的疲惫和精神上的耗费过度的感觉,同样使他恍如酒醉宿醒后的头疼。

    尽管卫飞知道只要按照陈枫教给他的“养神法”,很快就能恢复,但依他的个性,实在是坐不下来打坐冥想。他比陈枫更加的轻佻浮滑。其实他的心里面,也有喜欢一个人独处,泡一壶茶捧一卷书的安静,但性子里把酒当歌狂欢不醉不归的另一面,却将他的性格形成了两种极端。一方是沉静安稳,一方是豪气冲天,犹如阴阳之间互相克制却又彼此平衡。

    卫飞有的时候觉得他骨子里,那眷恋在雨天里缩在窗户后倾听雨滴声的安逸是天生的,他无比的喜欢那种感觉,惟有在雨打芭蕉的诗意中,他才能获得自己所需要的空间。

    然而他还向往着一种,大雪分飞里头顶斗笠肩批大氅手里拎着酒壶的游侠岁月,他可以在其中肆意挥洒自己的豪情,江湖!不过是他跃身天地永恒的必经之路而已。

    于是卫飞便有了种感觉,他的两种极端的性格,一是为了等待陈枫灌输给他的修道之途,那是漫长无边的,所以他喜欢那种无法言说的寂寞。惟有如此的心绪,才能忍受修炼中的枯寂。另一个则是他傲忍雄视天下时的心态。卫飞真正担心的是,一切的一切最后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关于这一点他愈加清晰的有所感应。所以他总要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和旗门划开,除了不想如陈枫那样要枯坐式的修炼外,他主要的还是害怕担上什么不知名的责任。

    陈枫说道:“用神在拿字命局中多以十神出现,这个神魔将阵独旺至极,无论命局中还是大运流年里,全都是比肩劫财以及印神生我助我的格局,于是便生了它偏旺的局势。这种独偏独旺本身是长久不了的,但是不知道这其中做了什么样的布局,竟然能使它维持了一代又一代而得保存下来,因此你只要找到它如何在偏旺中还能正常运转的关键,便是找到了神魔将阵的用神所在。”

    卫飞缓缓的点点头,平心静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借着神魔将阵内充沛无比的灵气,几乎不用怎么调息,迅便进入到了通灵的状态中。

    五颜六色的羽毛,闪烁着五彩光芒,那只翱翔在凤鸣山上空的神凤,周身上下喷薄着赤色的火焰。在一道道的电闪雷鸣中,由凤鸣山峰正中一柱白光直冲云霄,凤凰围着白光不住的盘旋,一声悲鸣响澈在天地之间,掩住了雷鸣声。

    卫飞听得出那凤鸣声中的不舍与悲悯,他甚至能看见神凤那晶莹透彻深如大海的眼神中,慢慢的滴下一滴泪水,似是在叹息凤鸣山上正在生的无可挽回的悲剧。火焰由赤变蓝,并且还在逐渐的升温,最后直至——没有任何颜色,它终于在一种谁也不知道缘由的布局中涅磐而去。卫飞紧闭的眼帘中,忽然悄无声息的流下眼泪,滑过脸庞,凝聚在下巴,滴落地上。

    陈枫暗自叹息,他能理解卫飞的感受。自从慧能创立了了禅宗后,天地万物莫不入禅,他也有过这样的心境,为一片落叶或残阳晚霞而落泪欣喜。

    此时,卫飞脑海中的画面又在变化。他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粉红、浅白、金黄等等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一朵两朵三朵四朵,那么凄美的飘落在风中,象是在留恋它们曾经有过的绚丽,又象是对生命的珍惜。这情景本该是起舞蔓歌的美,但卫飞却总觉得那些花朵便如一个个生命正在逝去,其间满是无奈和不舍。

    这让卫飞心头微微一怔,不明白百花落没意味着什么。他以往通灵时都是直接便感知到了结果,但是这一次仿佛为了延续他刚刚那一刻对神凤飞遁的感悟,灵性启动呈现出这么一片缠缠绵绵来。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放眼望去,满地的烂漫。卫飞的心神却偏偏充满了一种悲伤,他眼看着一阵风吹过,那些仿佛隐含了生命的花瓣便消失不见了。一棵棵的树苗慢慢的从地面上生长起来。一时间卫飞只觉得风吹雨落,转瞬间春夏秋冬倏忽而过,千百年的光阴便在电光石火中流逝,卫飞的心里一片的沧桑萧索。

    在这种奇怪的心绪中,卫飞并没有忽略掉隐藏在其中的纷乱模糊的景象。他看见随着一棵棵树木的逐渐高大粗壮,总是有道恍恍惚惚烟雾一般飘渺的人影,不时的融入到每一棵树木中。那些影子便如魂魄似的,飘飘荡荡,但是又互不相干。他们似乎是在认祖归宗,又好象他们根本就是这片树林里树木的魂灵,毫不停留没有犹豫的飘向他们早已各自认定的一棵棵树上。

    “花魂!”卫飞忽然想起那漫天飘落的花瓣,那应该就是花的灵魂吧,当她们以如此美丽而又凄凉的身姿划过时,果真便如一道道花的精灵在飞舞。卫飞生出一种冲动来,他十分想再看看那些花瓣,不管它们在岁月中是否已经腐烂,哪怕是已经化为春泥,卫飞也想捧一把在手,闻一闻那上面还残留的花香。

    这么一想,卫飞便觉得手里轻轻一动多了把锄头出来。他立刻迫不及待的抡起锄头,就在身边的一棵树下挖了起来。很快在一个深坑中,盘根交错的树根便显现出来。身旁高高的一堆土,是凤鸣山上平常的红土,哪里还有半点花瓣的影子。

    卫飞皱着眉头,猛力又是一锄砸下,忽然一声“咔嚓”的脆响从土中传来。卫飞心中一动,扔掉手中的锄头,跳下坑里弯腰伸手一拨浮土,立刻浑身一震,呆立当场。只见那下面全是一根根的森森白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竟然好象是有人种下供这棵大树成长的养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阴凉的气息让卫飞清醒过来。他好象是想到了什么,呆了片刻后,忽然拾起锄头,跳出土坑跑向另外大树,用力挖了起来。过度的紧张,使得他的手有些颤抖,手背上也青筋显露。卫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低头弯腰的一味猛挖,几分钟后,当卫飞再一次的将锄头锄进土中时,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响了起来。这声微弱的脆响,仿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卫飞震的一**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没入土中的半个锄头,卫飞只觉得全身软,他已经失去了拨开那层浮土的勇气。

    脸色苍白手脚冰冷的靠在树根上,无力的出着神,卫飞知道他刚刚看见的那些朦胧的影子,果然便是一道道死人的魂魄,他们的尸骨都被埋在了这座神魔将阵的树下,而那些魂魄应该就是为了凤鸣山神凤之灵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

    但是,这并不是让卫飞紧张的原因。他心里还有种更加恐怖的念头在隐隐的闪现,卫飞强迫自己不去接触那个让他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念头。不甘心的跳了起来,仿佛是为了使自己失去思考能力一般,卫飞疯狂的一口气连在周围挖了好几个大坑。但是这么做,却偏偏更加证实了他的那个想法。毫无例外,每一棵被他挖开的树根下面,全部都是一堆堆的白骨。

    手中的锄头无力的掉在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为什么这个神魔将阵有那么旺的气运,能在凤鸣山神凤龙脉飞遁的情况下,可以克制太岁之气了。那就是支撑这个神魔将阵运转的动力,并非是凤鸣山上的龙脉灵气,而是一代代为神凤龙脉战死的凤凰派弟子们的亡魂。

    当卫飞挖开第二个树根的时候,还不能完全的肯定这个想法。凤凰派与蛊神门为了争夺神凤之灵,那么多年的征战,死去的弟子埋在凤鸣山上任何一处都不足为奇,在这样一个部落中,恐怕还没有墓地的传统。但神魔将阵却不是随便能动的,那是护卫神凤龙脉的门户所在,但此时相信神魔将阵中的每一棵树下面,肯定都是白骨累累。这么做也肯定是有意而为之,那便是要以这些弟子的亡灵来维持和叠加神魔将阵的旺运之局。

    但真正使卫飞感到恐惧的,却是联想起整个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千年布局,那分明便是布局之人故意的让这些凤凰派弟子不断的战死,只是为了将这个神魔将阵的旺运催到极点。而如果这个神魔将阵真的是为了保护旗门传人的话,那么可以说陈枫和他,是站在了凤凰派弟子们的尸体之上。

    这究竟是什么人,或说是什么样的力量所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卫飞再也撑不下去了,一棵心砰砰乱跳,呼吸也变得沉重浑浊。就在此时,眼前的情景突然又变。只见组成神魔将阵的一棵棵的树木,竟然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一具具凤凰派的尸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空洞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都在望着卫飞。无边的恐惧由心底升起,但正是这股恐惧却激了卫飞的灵性,顿时一股温热在眉心处蔓延全身。而眼前的图象也跟着再次一变,被他挖出来的堆堆的白骨,忽然犹如被磁铁吸引一样,呼啦全部飞舞起来,只是刚才漫天飘落的是凄美的花瓣,一根根的白骨交错纵横,最后慢慢组成的竟然是陈枫和卫飞两个人的样子。

    卫飞猛的睁开眼睛,失声叫道:“胖子,原来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我们俩。”花瓣白骨尸体都只是幻象,神魔将阵内还是风和日丽的清新怡人,只是陈枫却不知去了哪里。

五十、雷神灵官 (上)

    卫飞沉浸在那一堆堆森森的白骨,以及神魔将阵内的树木都化成了凤凰派弟子为神凤龙脉战死尸的幻象里。但是卫飞知道,他看见的并不简单的只是幻景,而是真实的情景再现。那棵棵树木下必定如他在通灵中所见到的一样,埋葬着不知多少凤凰派弟子的尸体。

    卫飞的心中惊惧不定,这是怎样的不一个布局,用无数族人的鲜血生命尸骨,堆积成了如此一个凤鸣山上唯一能克制太岁之气的神魔将阵。那道霸道无消的太岁之气,却又恰恰是因为神凤龙脉的惊扰飞遁而应生出来的,而神凤龙脉之所以受惊飞遁,更是一个刻意为之的千年布局。

    可想而知,那些在连年的征战中,为神凤龙脉献身死去的凤凰派弟子们,他们的八字命局无疑都是注定了的,短命横死却又能扶旺他人的命局。于是一代代凤凰弟子的尸体被埋在神魔将阵的每一棵树木之下。很显然神魔将阵的布局设计中,还有着吸引他们亡灵和保存他们八字命局里的扶旺之气的功能,这才造就了神魔将阵的旺局之相。同时也由于这些凤凰弟子都是死于非命,亡灵一般都会聚集在自身的尸骨之下,这也是为什么神魔将阵如此的偏旺,却还能维持下来的原因。

    瞬息之间,卫飞便已经悟通了这所谓的子平奇术的全部奥秘。神魔将阵的旺运积累到了顶点,如果没有引泻其旺盛之气的引子出现,那么便会就此产生无法预计的变化,但就在这个时候,卫飞和陈枫适时的进入到了神魔将阵中,还用再费神排出自己和陈枫两个人的八字命局吗?

    卫飞异常清晰的知道,他和陈枫此刻八字命局里的流年大运上,肯定是到了死绝休囚的绝地。之前的推论本来就是,神魔将阵的存在是为了护卫旗门传人而立的。那么神魔将阵的旺运到了必须引泻的地步,唯一能维持这中间平衡的只有神魔将阵要保护的对象,也就是旗门不知多少代的传人陈枫,还有卫飞他这个和陈枫拴在一起的人。

    所以神魔将阵用以调节五行阴阳平衡至关重要的用神,就是他卫飞和陈枫本身。从通灵到风水,再到子平奇术的四柱之学,卫飞忽然现他竟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不经意的贯会融通。那么下面是什么呢?奇门遁甲还是六丁六甲?是四禅八定的佛境,还是旗门里神秘难测的神通术法?

    确定自己和陈枫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但卫飞毕竟还不是陈枫,于阵法一道尚在入门的阶段,如何利用自身就是用神来脱离神魔将阵,仍然要靠陈枫来解答。

    “陈枫?”卫飞这才注意到陈枫原来早已不在他身边了,刚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陈枫不耐等他通灵的结果,自己先到周围去看看了,毕竟在通灵中,卫飞也觉得象是过了千百年的时光。

    但直到现在,陈枫还是没有回来,看来恐怕是遭遇到了什么突事件。卫飞吸了一口气,强行稳定心神,刚才通灵的幻景对他的影响很大,此刻陈枫不在身边,神魔将阵里空空荡荡的一片,卫飞的眼前又不可控制的出现了身边的棵棵树木,都是凤凰派弟子尸的幻景。

    “胖子,胖子……”卫飞大叫。追随着脑海里那一丝对陈枫气息的微弱感应,绕过了几棵高大的树木后,在一片略有空挡的草地上,卫飞看见陈枫正面对着三个道士互相对视。

    与陈枫正面相对的是一个平头方脸之人,竟然是穿着一身唐装,只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的傲然而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竖立成掌,似是在向陈枫行一个道家的稽手礼,只不过他的手掌心却是略略向外。在他的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两个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道袍上醒目的绣着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标志,两个人脸上表情正在由轻蔑和不屑慢慢的变成惊疑。

    而陈枫的姿势也很奇怪,他半低着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一只手也是立在胸口间,中指直伸,拇指搭在食指上,无名指与小指连在一起,呈现出一个“水”字来。

    是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与天英子和天闲子。卫飞心中一惊,急忙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真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跟着追入到了神魔将阵中,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何时进来的,又是怎么与陈枫对上了。小心翼翼的躲在大树的后面,卫飞探出头看着黄玉真人和陈枫的古怪姿势,忽然好奇心起,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悄悄的放出一丝灵力无声的探向黄玉真人和陈枫的身上。

    刚刚接近陈枫,卫飞脑子里“呼啦”一声,响起了惊滔拍岸的撞击声,随即一副画面闪现出来,水!无边无际的水色,连天接地,入目所见全部都是水,就连陈枫的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卫飞大奇,陈枫还有这一手?可是他将自己的意识躯体都化身为水是为的什么呢?

    略带着点感悟,卫飞再次将灵力抽出若有若无的一丝掠向黄玉真人,甫一靠上黄玉真人,立刻一股至阳至钢至猛之气冲了过来,巨浪冲击的“哗啦”声,马上便转变为隐隐响澈在九天云霄之外的雷鸣。

    卫飞恍然大悟,看此情景,应该是黄玉真人想施展出衡山宫的天心五雷正法来降服振奋,而陈枫却不知用了什么心法,引水附身,水本就是五行之母,所以虽然黄玉真人的五雷心法已达到上乘的境界,也不敢贸然的出手,双方正处在一种胶着的状态。

    “观音观水……”黄玉真人忽然开口说道,“年轻人,想不到你的心境居然可以体悟的如此之深,这使我对旗门更加的倍感兴趣,有点相信清阳为何都会输给你了。”

五十一、雷神灵官(下)

    陈枫标志性的阴笑一声,“天心五雷正法,你们衡山宫当真以为可以完全脱离龙虎茅山的五雷法,另辟捷径么?没那么容易,你尽管全力动好了,且看我能否接得下你的五雷轰顶。”

    五雷法决是道家符录派的代表法决,天师道的龙虎山与茅山都有专门的心法,但在龙虎山和茅山一宗里,五雷决好都是以符录形式存在的法术,由他们施展出来的五雷法,大都是从符录上显现。直到衡山宫的手中,才转化成一种修炼的心法。这种心法的奥秘便在于将心肝脾肺肾的五行之气,聚化成五雷。

    黄玉真人怔了怔,“如此说来,你果真便如传闻中一样,除了身负越佛家大乘和道家金丹的口决外,还对各门各派的心法了然于胸,只是不知道对我衡山宫的五雷心法还知道了什么?”

    陈枫鄙视的一笑,“这才是你的真实意图吧?”

    黄玉真人脸上忽然红光一闪,随即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他一收手上的法决,退后一步垂目低眉,然后沉声喝道:“疾!”只见他身体四周依次闪过黑、青、白、黄、红之色,头顶上冉冉升起一股轻烟,随着一声震耳的雷鸣声,那股轻烟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神威凛凛的神将出来,那神将虽然只有方寸,但头顶盔甲,浑身笼罩在丝丝的电光之中。

    “雷神!”陈枫的声音中显出惊诧之意,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黄玉真人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可以幻化雷神的境界。

    “不错,正是雷神归位。”黄玉真人的语气很平静,“年轻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此时的修为已可将五雷合一,请得雷神归位。以我这等的境界,还用窥探你那旗门之秘吗?”双手一拂,头顶的雷神幻象慢慢的从百会处缩入了泥丸宫,“不怕告诉你,就算再以贫道的地位与辈分,也不屑编排出什么天理地法,贫道的性子向来都是随心而为。”说到这里,他忽然心头一动,这才想起与陈枫形影不离的卫飞不在当场,立刻心头升起警惕之意,又抓不到重点,烦躁之性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四周看了看,只见神魔将阵内毫无异常,事实上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天英子天闲子搜遍了神魔将阵后,这陈枫怎么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黄玉真人却终于从卫飞的身上,想到了神魔将阵定是另有了古怪,在他的面前,陈枫根本就是满不在乎。

    将气息释放出去,刚刚探测到周围不到十米,黄玉真人便感应到了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人隐伏在那里。不消说那自然便是卫飞了。

    黄玉真人的唐装无风自动,身上“啪啪”的一阵电光缭绕中,心肝脾肺肾五行合一的雷气,再次出现在了他的头上,红青黄白黑五色蒙蒙的轻烟,凝聚成了雷神的模样。这个世上,能接住他五雷合一全力一击的,大概除了龙门派那个百年难遇的天才行游外,还没几个存在。关于这点,黄玉真人异常的自信。

    黄玉真人的神识气场刚一贴过来,卫飞便产生了感应。他暂时还不敢肯定到黄玉真人是否现了自己,但却知道陈枫马上就要面对黄玉真人的雷霆一击。心里头禁不住暗笑起来,卫飞实在是想看看陈枫是如何来应付黄玉真人的五雷正法决。至于危险,他并不担心,在神魔将阵中通灵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陈枫二人。任何冲犯神魔将阵用神的举动,都会引神魔将阵的反击。

    “嘿嘿!”陈枫仿佛是知道卫飞在暗中看他笑话似的,忽然笑了起来,“五雷合一,原来衡山宫的雷神归位,竟只不过是个灵官仙体而已。”

    黄玉真人掌心一拢,将衡山宫独有的天心五雷正决收住,头顶上依然五色光芒闪烁不停,由体内五行之气幻化而成的雷神归位,周身隐藏在五彩光华之中。陈枫奇怪的嘿嘿一乐,让他有些琢磨不定。毕竟在传闻中是旗门掌握了天下各门各派的甚至已经失传了的秘诀。“灵官仙体”他还真是次听闻,“灵官仙体”是什么?与衡山宫的雷神归位有什么关系?这是不是他衡山宫所不知道的五雷正决中的秘密呢?

    黄玉真人杀气腾腾的看着陈枫,他在等着陈枫继续说下去,他相信旗门的有关传闻,否则衡山宫也不会让他下山来完成将旗门传人带回衡山宫的任务,无论是在道家的三山五岳,还是整个修炼界,他黄玉真人的功力地位,都是与龙门派中数百年才出现一个修炼到元婴的行游相同,黄玉真人深深的知道,越是传闻,就越是有其真实的一面。

    陈枫却没有似黄玉真人所想的那样,在“灵官仙体”这个话题上挥下去,以次来寻找一个与他平等对话的机遇。陈枫只是极其不屑的看了黄玉真人一眼,好象在迫不及待的等着他出手一样。

    黄玉真人一楞,陈枫的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陈枫会凭借“灵官仙体”来与他周旋一番的,没想到陈枫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略一思索,黄玉真人大笑起来,“灵官仙体!这灵官是否就是仙班的列位呢?我辈修炼只求长生不老,神通在身,与天地同寿,至于位列何等,那是个人的福缘,非强求可得。”黄玉真人说道,“旗门果真不凡,连灵官仙体都有涉猎啊!但即便是灵官,那也是仙体了,我衡山宫修的便是雷神归位,这雷神也本就是个灵官了。”

    “只凭此点,前辈的修为境界便不在行游之下。”陈枫不由升起一股对黄玉真人的敬意来,语气也变得有些恭敬,于黄玉真人的称呼不觉改为前辈。旗门作为一个古老的门派,尽管传到陈枫这里已经支离破碎,但对于修道上自古传承下来的各种规矩,还是一并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中,“怀壁自罪”的道理他自然知道,谁也不敢说旗门的历史中曾经做过生过什么往事。

    而作为一个受到现代社会种种渲染的青年,陈枫更能理性的分析出人是根性所在,所以他虽然知道人人皆为名利,但也不得不接受旗门所要面对的状况,这确实是他旗门传人所要承担的责任。但解决之道,却不是跟随黄玉真人到衡山宫,不光是衡山宫,恐怕几乎所有的门派,都是冲着他旗门秘密来的。陈枫知道,他惟有一步步追着自从血愿出现后的这条,也许是某人或某种力量既定的路线走下去。并且当他愈是接近真相一步,便愈是会生一些不可测知的事情。

    “其实无论雷神归位,还是灵官仙体……”陈枫又一次出乎黄玉真人意料之外的,详细的解释起旗门中关于五雷正决的奥秘来,“这都是修炼五雷正决的境界之分,雷神归位是运五脏五行之气,在头顶五行合而为一,形成五雷归一的精气,这便是雷神归位。”

    黄玉真人不禁脱口问道:“那么灵官仙体又做何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与陈枫正面相对后,整个人都似乎在慢慢的转变着性子,这不是他一般时的个性,但是陈枫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可以使人在无形中改变自己。

    “衡山宫的五雷决修到了五雷合一后,是可以称为雷神归位,但却少了最后一道口诀心法。”陈枫毫不保留的说道,“五雷合一并不能代表了雷神归位,只因你们没有将雷神的本体事先存思出来。”

    “也就是说在五雷合一之前,我需事先请得雷神本体降临。”黄玉真人忽然大悟。他衡山宫目前的五雷正决心法,是凝聚自身的五脏五行的精气,来幻化出的雷神,但若没有真正的雷神本体的气息,又怎能成为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

    “便是如此了。”陈枫点头,“何谓灵官仙体?那是心肾相交之法,心藏神,而肾汇精,精神合一后,才得仙体。”

    黄玉真人昂沉思,忽然冲陈枫便是一礼,“聚精会神,原来是出自此处。黄玉受教了。”他更脚坚定的说道,“陈道友,此时此刻贫道更要请陈道友与我同赴衡山了。”

    陈枫正身接了黄玉真人这一礼,解惑答疑授道是为尊师,这是古礼。他原本也没打算借着指点黄玉真人灵官仙体的时机,来要求黄玉真人放过自己,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不是黄玉个人的意愿,黄玉真人放过了他,却还会再有其他衡山宫的人来。他只是觉得黄玉真人至少很坦诚。而黄玉真人抛开他自身的性格不说,其已经修炼到五雷合一境界的修为,在“道德”上的跟进是相辅相成的,他的狂傲正是源自他的修为,但这并不表示他是目中无人的自大,虽然他的坦诚也是建立在他自身的功力基础上。

    陈枫想了想,忽然一笑,“不若如此,我们之间来个赌注如何?”

五十二、赌斗(上)

    “哦,却要怎么来赌呢?”黄玉真人此时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在神魔将阵中,他和陈枫的优势对比产生了转变。在进入到神魔将阵中,包括看到了神魔将阵的动后,黄玉真人依然不惊不动,他对自己雷神归位的功力深有信心。但是当面对陈枫无所谓的态度,再加上陈枫对于灵官仙体的熟悉,黄玉真人便找到了关键所在。

    他的功力境界自不是清阳真人能比的。在后山顶上“三龙大遁”过后,清阳真人以衡山宫三代弟子为的身份,自己修炼出来的法宝“招魂幡引路铃”,居然在被陈枫一把收住后给震住了。黄玉真人对于陈枫是修为是一眼洞穿,刚开始他一看到陈枫,还在“旗门传人”的震慑下,直接便使出了“五雷合一”的心法。虽然陈枫观水的心境让他赞叹,但黄玉真人自然分得清心境上的体悟与真实的功力差距在什么地方。

    那么陈枫凭什么对他毫不畏惧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神魔将阵。衡山宫在道家的三山五岳里排在了五岳之中,这三山分别是龙虎山、青城山和茅山,是专修符录的门派。所以南岳衡山风水布阵更不他们的专长,但旗门就不一样了,传闻中无论什么,在旗门里恐怕都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当陈枫明知道自己和黄玉真人之间的功力差距的时候,由他提出了做一个赌注,可以肯定陈枫一定是掌握了神魔将阵的变化中枢.至于这个赌注的赌约是什么,那是路人都皆知的了,黄玉真人带着天英子和天闲子,与陈枫卫飞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怎么赌都可以。”陈枫依然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我可以任凭前辈自行选择。”他露出一个连卫飞看了都要打寒蝉的笑容,“哪怕是赌我能否接得住前辈,五行合一雷神归位的一击,我也是赞同的。”说到这里他居然搓了搓手。

    黄玉真人想都不想的立刻答应,“好,那就赌你能否抵挡我五雷合一天心正决的一击,只需你仍可口能言手能动,便算你赢。”以他的年龄和见识来说,真的是吃的盐都比陈枫吃的饭多。陈枫不断的暗示他出手,黄玉真人觉得便是陈枫正是害怕他五雷之压,所以才如此之说。黄玉真人暗中好笑,“你这么要求,分明便是不想我施其所长。”

    “请!”陈枫动都没动,就那么随便一站,松松垮垮的,更别说有什么逼人的气势出了。

    黄玉真人却不禁还是迟疑了一下。这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忽然一步跨了出来,“师叔祖,不如还是由我来与旗门传人切磋一番。”他早就有点按捺不住了,因为天松子命葬血愿之手,再加上清阳回到衡山宫后添油加醋的一通说辞,他几乎是有种见到那个旗门传人就要扑过去的不服。但此次衡山宫让黄玉真人下山,可见旗门背后的重要性,没有黄玉真人的话,他是万万不敢随便动手的。

    这会儿看到陈枫在那里似乎是故弄玄虚的样子,而黄玉真人却又偏偏被陈枫弄得心有顾及。天英子再也忍受不住,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旗门传人高明在哪里,衡山宫的五雷正决他还只是修到第一层,对于“雷神归位”后的“灵官仙体”,听起来还是似懂非懂。但是他知道黄玉真人平日的性子绝非如此,只是天英子认为,黄玉真人的犹豫不决,那是因为身在这个古怪的神魔将阵中而已。

    黄玉真人心中一动,“也好,陈道友,便由我这徒孙天英子与你赌一下……”停顿了一下,心头略觉有点失了身份,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陈枫带走的,这番作为实在便是借着天英子之手,来试探陈枫了。暗自摇摇头,“不过,这个神魔将阵中,还是不要施展法术的好,以免引动什么变化,这也是贫道不便出手之处,天英子,你切记住不可动用法术,只需与陈道友较量一下身手即可。”

    让天英子与陈枫比试一下身手,固然是黄玉真人为了挽回自己不亲自出手,与陈枫做赌的几分颜面,也是他觉得唯一可行之计。一方面是在神魔将阵中,他确实担心陈枫掌握了神魔将阵的秘密,使用法术会产生对他们不利的变化,另一方面,在旗门的传闻影响之下,黄玉真人虽然看得出陈枫的修为极浅,但谁也不敢担保,旗门里能有什么神秘莫测的神通来?但陈枫脚步浮漂,下盘无力,那是假不了的。

    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性命双修”,尤其是道家各宗,内外兼顾,除了存思纳息的静坐功夫,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武学体系,有很多门派甚至都是入门先习武,而后由武入道,象衡山宫作为道家三山五岳的代表性门派,自然是也不例外。天英子于五雷正决虽然是刚刚步入第一层的境界,但一身武功却是从小便练起的,黄玉真人是亲眼看着天英子长大的,对他的武功高低心知肚明。若以陈枫的那个样子来看,恐怕在天英子手下过不了一招,这样也好,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动手将陈枫打昏再说,然后再等凤凰派开启神魔将阵,把他们放出去。黄玉真人不相信凤凰派敢一直就这么将他们困在阵中。

    “是!”天英子应了一声,转向陈枫,也不说话,缓缓举起右掌。“慢着……”陈枫忽然喊了一声。

    黄玉真人一皱眉头,陈枫笑眯眯的说道,“前辈不要误会,我既然说了怎么赌都可以,那是不会更改的了,只是还希望到时候,前辈能守约才是……但前辈都不好亲自出手,我作为旗门代代单传的弟子,自是也不能对着衡山宫天字辈的后辈动手动脚的不是?”

    他很古怪的一笑,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一样。说完也不管天英子一张脸涨的通红,眼中怒火直射,恨不得立刻就要一掌拍在他头上的样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玉真人。

    黄玉真人一楞,怎么也想不到陈枫居然在这个时候计较起这个来,旗门在传闻中是非佛非道越在外的,却不知道这个辈分要如何去排,但无论如何,陈枫终究也是一派传人。念头刚刚转了一下,黄玉真人便随即醒悟到,他恐怕还是被陈枫给设了圈套,他最开始的判断是正确的,陈枫根本就是应付不了他的五雷正决,所以才变着法子的将站在他身后的天英子给引出来,为的便是要黄玉真人自己提出来,让天英子出面来完成他们之间的赌约。黄玉真人心中微微一沉,难道卫飞竟然才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陈枫转头对着卫飞藏身的方向大喊,“出来吧!黄玉真人是守信重约的前辈,不会失却前辈够人风范的。”等了半天,天英子的拳头都几乎被他自己捏碎了,才看见卫飞磨磨蹭蹭的从一棵大树的后面,不情不愿的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着什么,想来是在问候陈枫的母亲。

    陈枫转身迎了上去,回头冲黄玉真人笑眯眯的示意了一下。只是这笑容落在黄玉真人的眼里,也有那么几分阴险的感觉。黄玉真人禁不住自嘲的一笑,无奈的看着陈枫与卫飞在那边交头接耳,低声私语。

五十三、赌斗(中)

    卫飞身上的灵力让黄玉真人大吃一惊,但当他看到卫飞的身体素质明显还不如陈枫时,却又放下心来,同时也提升起一丝兴趣,他倒是很想看看居然能把他都给绕进去的陈枫,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陈枫搂着卫飞的肩膀,凑在他耳朵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的向黄玉真人和天英子看了几眼。说了几句,黄玉真人忽然听见卫飞开口大骂,“***,你个死胖子……”随后陈枫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卫飞也转过头来,那脸上的表情,竟让黄玉真人心里徒的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头上渐渐沉重起来,但是这两个人能带给自己什么威胁呢?难道根源还是在神魔将阵中不成?

    陈枫卫飞两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随后不约而同的出一阵贼笑,直听得黄玉真人心里一阵阵的凉,然后就见陈枫嘿嘿的笑着,在卫飞肩膀上拍了拍,卫飞冲着陈枫挤了挤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黄玉真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可是他看到卫飞一步三摇,似乎一阵风便能吹走的样子,又实在找不出哪里出了差错。

    陈枫还是笑眯眯的,“前辈肯定是守信重约,此是我学习的榜样,所以既然前辈不便亲自出手,我也只好让小弟代替,如此说来,倒也符合我的身份,前辈没什么意见吧?我想应该是没有的,一言九鼎那便是说我修道之人言出必行,重如泰山,否则会有因果加身的。”

    黄玉真人简直是哭笑不得,以他此时的感觉,真的是想阻止天英子和卫飞之间的比试,但话还没出口,陈枫就马屁加板砖的一起拍了过来,黄玉真人忽然现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卫飞歪歪斜斜的走到天英子的对面,回过头对着陈枫做了V字形的手势。再一转脸,立刻便是一副傻楞楞的模样,双眼空洞无神,只是痴呆的盯着天英子的脸,而他的身体依然是犹如一根面条般的松软,口中还出一声在天英子耳中听来便是傻笑的“呵呵”。

    天英子早已经被陈枫气得肺都要炸了,卫飞刚在他面前站定,他蓄势已久的右掌便反手劈下。但是卫飞又突然一声“呵呵”,让他一怔,不由自主的收住手掌。

    而卫飞还是失了魂似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一处,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天英子的怒火更盛,一种被卫飞戏耍了感觉徒的升起,本是试探的右手就势一收,右腿顺着力道抬起侧踢向卫飞的脸颊之上。

    这一腿的力道凶猛无比,在空中划过响起了“呼呼”的风声,然而就在天英子的脚背就要贴上卫飞的脸上时,天英子觉得他本该踢在卫飞脸上的脚背,并没有踢到实物的感觉,他的腿踢空了,带着呼啸声的这一踢,只变成了好象是表演一样的内鞭腿。随后天英子便觉得支撑中心的左腿部一麻,他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天英子抬头一看,只见卫飞还是那么样的在走神,似乎从未动过。而黄玉真人的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他身旁的陈枫面无表情,仿佛觉得这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天英子怒吼一声,右手在地上一按,整个身体从地上直直的弹起,身在半空盘旋起来,也分不清哪是他的手哪是他的脚,只能看到一团英子扑向了卫飞。

    又是“砰”的一声,天英子的身子重重的摔下。象这样的摔打对天英子来说,那是从小就有的,根本就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连续两次莫名其妙的被卫飞摔在地上,他自己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天英子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尤其是他看到卫飞站在那里目光空洞动都没动的样子。

    天英子收敛心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再慢慢的走到了卫飞面前,身上的道袍呼呼做响,真气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脱身而出。他紧紧盯着卫飞,毕竟是衡山宫的正传弟子,一身所学是自幼训练来的,不同于街头的斗殴,所以天英子很快便从失利中稳定下来。他刚才一是被陈枫气的昏了头,一是看见卫飞全身上就没有一个地方象是个习武之人。但是现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也是只能看出卫飞身上的灵力逼人,此外再无他样。

    时间不觉中溜走,天英子渐感不耐,这次他将自己的度提到了极限,周身的力道全部聚集在两腿之上,脚跟和膝盖同时力,在草地上留下了一对深深的脚印后,天英子的身体化成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只在空中留下点模糊的残影,向卫飞扑了过去。

    天英子相信以他的这种度,即便是他的师叔祖黄玉真人,如果不用法力的话,恐怕也不敢托大去硬接。他和天闲子能跟着黄玉真人下山离开衡山宫,自然是有着一定的功力。

    但是等待天英子的仍然是他的身体,忽然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然后失去平衡再摔落在地上。天英子还是不知道卫飞究竟是怎么出的手,而他又究竟是如何被卫飞摔在地上的。

    冷汗自额角处流下,天英子趴在地上怔怔的出了半天神,这个时候他早就没了想为天松子报仇的心思,只要能挽回一丝面子那就是万幸了。以卫飞在无形中三次将他摔飞的情况来看,天英子连黄玉真人是否能在卫飞手下全身而退都不敢肯定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甚至是被酒色掏空了的普通人,除开他那头上纯正的灵力外,就一无是处,而灵力是法术的范围之内,不是说了在神魔将阵中不能使用法术的吗?况且再说了,就算是灵力那也不能达到进攻性的法术运用啊?

五十四、赌斗(下)

    第三次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天英子为了掩饰他的窘态,故意的将每个动作都放得很慢,毕竟他是衡山宫第四代弟子中被寄予厚望的未来继承人,如今却在卫飞那个瘦竹竿似的,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年轻人手中,连照面都不曾打个,根本就没沾上对方的衣衫就被抛翻,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慢!……”天英子忽然大喜,对,他这三次出手都是想一击得手,将卫飞打倒,结果自己只把注意力全放在自身上了,他自己的度都快得犹如虚影,哪里去分辩卫飞的动作了。

    天英子一跃而起,左脚前右脚后成四十五度角,这是比马步还要稳的弓步,重心放在了左右脚中间,无形中他还是先做好了再次被卫飞摔出去的防备。黄玉真人忍不住摇摇头,未战便已自屈,天英子在心理上已经失去优势,事实上从头到尾,天英子就没占过优。

    天英子稳扎弓步,右手伸出一寸寸一厘厘的向卫飞抓去,动作慢得便如凝固了一般,他倒是一定要看看在他如此缓慢的情况下,卫飞是怎么反击的,寸毫似的递进,当他的手搭上卫飞或是可以产生对卫飞的威胁的时候,卫飞的反击就会开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卫飞的动作就可能逃脱不开他的眼睛。

    就在天英子的手掌逐寸逐寸的即将贴进卫飞时,卫飞却先动了。只见他身形一晃,身在其中的天英子只来得及看见卫飞的肩膀一抖,他的身体第四次腾空飞起,重重的砸向地面。卫飞动了吗?怎么动的?天英子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口血就要吐了出来。

    不光是他,黄玉真人身侧的天闲子,也同样没有看清天英子这连续四次被摔的任何细节。他和天英子同为衡山宫的一代弟子,但他知道以他的身手,也不能说就可以轻松接住天英子的全力一击,但是卫飞做到了,而且是毫无道理莫名其妙的做到了。

    “师叔祖,这其中定有古怪。”天闲子实在忍不住大叫出声。“师叔祖……”天闲子又叫了一声,却见黄玉真人一对眉毛几乎就要接在了一起,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叫声一样,正在苦思着什么。

    天闲子心领神会,纵身一跃,落地之处,恰好与天英子形成了一个两仪合围的阵势,将卫飞夹在其中,“你用的这是什么功夫?你身上的灵力外溢,用的分别便是法术。”

    卫飞空洞的眼神中,忽然恢复了神采,一瞬间就在他的脸上都充满了飘逸,他轻轻的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那么你也可以使用法术一试好了。”

    陈枫微微叹息,对着黄玉真人说道:“前辈可知卫飞所用的是何武技?”黄玉真人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场中交手的三个人。

    天英子与天闲子用的是一种道家阴阳两仪的合击拳法,两人一系同门,彼此间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阴一阳,一阳一阴,阴阳转化间自然流畅,左右上下,呼呼的拳脚风声中,将卫飞所有的出路退路全部封的死死。

    卫飞却根本不管他们用了什么招式,身子飘飘的一旋,双手齐伸,顺势横扫,自顾自的舞动起来。只是他的姿势很古怪,手脚之间似直非直,似弯非弯,动作的度又缓慢异常,看上去既不象是太极也不象是俞珈,却偏偏充满了一种飘逸漫丽的灵动之感。

    天英子与天闲子两个人,一边是招招如斧劈凿雕,势大力沉,另一边便是轻柔缠连,绵绵如水,但不管两人如何的将阴阳两仪进行变化,都无法帖进卫飞的身边。在他们看来,卫飞犹如舞蹈般的动作中,隐含了一种天然的韵律,尽管轻飘飘的不带一丝风声,但举手投足间,却恰好切断了天英子与天闲子的配合线路,使得他们往往一招只使了一半,便不得不再变招。远远望去,三个人哪里象是在进行一场比斗,三个人各自为体,你演你的,我动我的,倒像是个人演练的比赛。

    天英子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真气越提越高,天闲子与他心意相连,立刻心生感应,真气的强度瞬间便与天英子平衡起来。这场比斗只是说明了不可使用法术,但并未约束真气,内气本就是武功的根本。

    卫飞依然不受任何的影响,他的姿势变得越来越自然,每一举手转身间,无比美妙无比,仿佛便如一个隐忍了许久的舞,此刻终于觉醒过来,正站在舞台上,尽情的舒展着自动的舞姿。

    天英子和天闲子狂暴的真气渐渐的延伸,周边的树叶被扫的哗哗飘落,纷纷扬扬的立刻便又被真气绞得粉碎,那些碎屑飘扬在卫飞的身边,更映得卫飞的身姿恍如天外飞仙一般的飘渺。

    陈枫似乎很担心的样子,“前辈你看,他们的真气越来越强,这要是波动了神魔将阵,可就不妙了。”

    黄玉真人终于“哼”了一声,阴沉着脸,“佛音灵舞,这莫非便是灵之舞了?卫飞的通灵之力,我早该想到了。”

    陈枫笑眯眯的,没人否认,“没错,这的确便是灵之舞。昔日佛祖释枷摩尼于灵山开坛授法,讲至妙处,虚空中天女散花,灵舞显现,以衬美景。盛唐时期,宫廷之内甚好舞风,灵舞便由那时传承下来……”

    黄玉真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贫道尊你为旗门传人,这才称你道友,但你就可欺我衡山宫无知么?”

    陈枫一楞,“前辈何出此言?”

    黄玉真人大怒,“灵之舞,我虽然只是略有耳闻,但此时看来,分明便是卫飞借其通灵之能,请了某位武学高手之灵附身后所显,哪里是什么灵舞了?”

    陈枫这才知道黄玉真人对于真正的灵舞并不了解,其实灵舞在旗门里纯属娱乐性的小技巧。他现在还不知道神魔将阵的用神就是他和卫飞本人,所以处心积虑的将黄玉真人引入到他布下的套中。

    神魔将阵动后,他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因此趁着卫飞通灵寻找神魔将阵用神的时候,随便那么一转,谁知道刚巧就碰上了黄玉真人三个。灵舞的确是从唐代宫廷传出来的“奇技淫巧”,正因为他身边有个通灵的卫飞,于是他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个灵舞居然已经失传,以至于连道家三山五岳衡山宫的黄玉真人也只是耳闻而已。这也不禁让陈枫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他随手从旗门里挑出来的,也有这等效果。

    陈枫毫不理会黄玉真人身上逐渐凝聚起来的杀气,“不知前辈在打坐静修时,忽然感悟天地妙理,会做何感?”

    黄玉真人不明白陈枫为什么问到这个,但由于前面有了“灵官仙体”,他还是想了想了回答,“心中喜悦至极,有时想长啸以泄,有时鼓掌欢呼,有时却静如止水,更有甚时手舞……”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陈枫微笑,“手舞足蹈,这便是灵舞之源!”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修道之人领悟了一个道理时,常常会不自觉的将心境形诸于外,“手舞足蹈”便是指这个肢体上所展现的,也就是所谓的灵舞,是种心绪上的外在表现,只不过卫飞是他在通灵境界中的心态罢了。

    黄玉真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灵之舞,灵之武,旗门旗门,唉……”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叹。旗门居然能将悟道时的“手舞足蹈”演化成“灵舞”,而陈枫更能将灵之舞,通过卫飞展现出灵武出来。

    “那么,前辈……”陈枫笑眯眯的问道,“我这不算是犯规吧?”

    黄玉真人面色又是一阵变化,他突然大喝一声,“天英子天闲子住手,被再打了,我们输……”一个“了”字尚未出口,场中的情形猛然一变。

五十五、回旋入梦

    天英子天闲子齐齐的将自身的真气提升到了极点,强行一左一右突破,斜刺里夹扑向卫飞。卫飞却做了一个古怪异常的姿势,只见他忽然张开了双臂,好象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的好友,想上前去做一个热情的拥抱似的,不躲不闪的反而迎了上去。

    卫飞的左右手分别搭上了天英子的右肩和天闲子的左臂之上,而天英子天闲子居然毫不见反抗的,就被他搂在了一齐。也不知道接下来卫飞用了什么手法,当他的身形再次后退时,天英子和天闲子便那么直挺挺的仰面倒在了地上。

    黄玉真人大惊失色,喊了一声“手下留情……”猛的回头怒视陈枫,“这是怎么回事?”

    陈枫与他恰好相反,轻松异常,“前辈何需如此呢,我且担保只是卫飞于灵舞之中,一时无法收手,绝无大碍……”

    黄玉真人心中刚刚一松,却突然现陈枫的笑容,看上去比刚才更加的阴险,立刻便知道他又一次被陈枫给设计了。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他已经感受到了卫飞猛扑向他的破空之声。

    黄玉真人一身的修为,又岂是天英子与天闲子所能比的,他在电光石火间转过身来,立刻看到了卫飞越来越近的手掌。若在平时,黄玉真人相信他只是轻轻吹一口气,就可以把卫飞吹到凤鸣山的那一侧去。但是现在,尽管时间上充足允许他做出各种应对之法。

    可卫飞的身形却似乎与周边的树木,包括自树叶间隙中洒下的光线折射,以及被力道激起的碎屑之间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轨迹。黄玉真人只觉得他空负一身五雷正决,但无论他想从哪个角度闪身,都还在卫飞这一击的笼罩范围之内。

    “你***耍诈……”黄玉真人脱口而出一句脏话后,便感到他的脖子上大动脉处一麻,跟着就昏了过去。

    “怎么样?胖子。”卫飞收回他劈在黄玉真人脖子上的手掌,“老子没辜负你的期望吧?”

    陈枫由衷的鼓掌,“很棒。法力上我们斗不过他,就得玩一玩其他的手段,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就算是黄玉真人也对灵舞防不胜防。”

    这便是他和卫飞交头接耳定下的策略,陈枫赌黄玉真人就算是知道灵舞,也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将灵之舞转化成灵武,而等黄玉真人想到之时,卫飞也应该在这个时间里解决了他们。这一招正是他俩刚开始在老宅院里对付龙游派老王头的一手。

    卫飞立刻就给了陈枫一棒子,“这只是老子对你说的灵舞感兴趣,才配合你玩了一把。这个神魔将阵的用神,其实就是你和我,无论怎么斗,黄玉都是没有办法拿我们怎么样。”

    陈枫一抖肩膀,“要是那样,我们不也动不了他……咦,刚刚你说什么?我们就是神魔将阵的用神?”

    卫飞这会儿已经有点迷迷糊糊了,脑子中一阵昏沉,“我说什么了?不行,老子撑不下去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往地上倒去。

    陈枫没有担心,知道卫飞是因为这一舞,耗去了太多的灵力,休息一阵便会恢复。他走到黄玉真人身边,先在他身上点了一点,下了重保险,以防止功力最高的他醒转过来,又反别在天英子和天闲子身上也加了些手法在上。

    然后陈枫沉思起来,他没想到神魔将阵的用神,竟然就是他和卫飞本身,这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神魔将阵是以他们两个来做用,以调节神魔将阵的五行旺偏的气运,那么神魔将阵的“本体”是什么?可惜现在卫飞沉睡过去,无法问得再清楚一些,不知道他在通灵中还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陈枫的心里猛的一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的寒毛在瞬间都竖了起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神魔将阵的最终功用,恐怕并非是为了保护他旗门传人那么简单,他和卫飞身在神魔将阵中还有着另外一个更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神魔将阵的中枢神经用神。

    虽然从这个用神职责的角度来说,任何对陈枫卫飞的进攻和威胁,都会被神魔将阵所化解,的确是起到了被保护的作用。但是用神乃整个神魔将阵的关键所在,同时也是所谓的阵眼,它所起到的主要任务是调节。在神魔将阵的流年大运偏旺时,用神便要把这种旺运带给命局要扶旺的人,而在神魔将阵遭遇衰运,凶灾临身之时,用神就要化凶为吉。

    陈枫看了看如同黄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闲子昏过去一样,正在沉睡的卫飞,在通灵中卫飞一定看到了其他与这相关的信息,但陈枫知道此刻,就算他拿刀在卫飞身上砍一刀,卫飞也未必会醒过来。

    灵之舞,顾名思义,那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到的,能灵舞之人,先的条件是必须身有通灵的潜质,那完全是一种沉浸在灵性迸之中,随心所欲的自我展现,但这种展现却是一定会暗合某种天地至理的,但由于这种形式仍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所以会极度的消耗灵舞的灵力。由此而得的好处是,一旦灵舞恢复过来,他的通灵能力和感悟都会更上一层楼,这个时候的卫飞,正处在最为紧要的关头。

    陈枫揉了揉有些涨的太阳**。先可以肯定的是,这还是一个历经了千年的布局。但此前所推论的,凤凰派的先祖故意诱导自己的后辈子孙,让他们误以为凤鸣山的神凤龙脉,是个神凤留下的宝物,从而引起太岁威,血流成河,最后再用神魔将阵将陈枫卫飞护住,这个推论应该有所偏差。

    但有一点仍然可以毫不怀疑,那就是陈枫和卫飞的出现,绝对不是巧合,是在神魔将阵的布局变化之内的,他们两个的存在和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启动神魔将阵,但这个比灵宝谢六行使五轮六道,甚至是神通五决布下的“玄武遁”,还要诡异多变的神魔将阵,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唔!”卫飞忽然翻了个身,口中喃喃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继续睡去。灵之舞是他自通灵以来,最为消耗的一次,但同样当他恢复过来以后,也是收益最大的一次。

    陈枫怔了怔,伸手在卫飞的上衣口袋里摸了一阵,掏出一包被挤压的皱了起来的烟,随手抽出一根点上,一股浑浊但又颇具麻醉大脑的感觉涌了上来。陈枫忍不住便咳了起来,论酒量他绝不在卫飞之下,那是因为酒精常常可以带给他犹如身在某种玄境中的感觉,但抽烟会徒增浊气,他基本上是不抽的。

    手忙脚乱的将烟扔在地上,再狠狠的踏上一脚,陈枫试探着叫了几声,“卫飞,醒醒,醒醒……”

    “骨头,死尸,变态……”卫飞模糊不清的吐出几个连贯不上的单词。

    陈枫又再涌起那种浑身冷的感觉。他想了一想,忽然心中一动,卫飞虽然是在自主由他的灵性,在吸收着神魔将阵中的灵气慢慢恢复,但是从刚才卫飞那几句梦呓中,可以知道卫飞在通灵之中所见到的情景,定然至关重要,以至于在昏睡中都还能有所闪现。

    陈枫想到了在旗门里,有一种法术叫做“回旋入梦”,这种法术原本是用来锤炼自身定力心神,与抵挡邪魔所用,习练中可以使人在梦境中分辨虚幻,并且还能编排自己的梦,陈枫曾经试过,很是好玩,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随心所欲。但最重要的却是,回旋入梦,可以进入到别人的梦中,甚至还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

    陈枫决定用这个法术进入到卫飞的梦里,一探卫飞在通灵中看到了什么,相信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卫飞的脑海中。略一凝神,陈枫的意念罩向了卫飞的大脑,立刻触目所见是一片光华闪耀,但并不刺眼的白色。

    陈枫知道这是卫飞正在吸收的灵气。他掐动手决,在其中穿梭。身在别人的梦境之中,里面的凶险不亚于入静禅定中所处的种种幻境,所碰到的各种幻景既全部都是幻觉,但也随时可能转化成实景。其中的关键在于,做梦之人和入梦之人的功力差距,倘若入梦之人无法抵抗做梦之人梦境之中的幻象,那么他便会从此沉迷在其中,再难脱身,惟有在做梦之人再次入梦时,才有可能借此出梦。

    卫飞的灵力之深远在陈枫之上,但陈枫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卫飞此时正处在恢复期,极度的消耗只能使他在此刻本能的不断补充着灵力,根本就没机会做梦。所以陈枫要做的,就是在卫飞绵绵不绝吸入的灵力间,寻找到深深刻在他脑海之中的,那些他在通灵里看到的图象。

    灵光闪烁中,陈枫刚找到卫飞脑海中,那一闪即逝的画面,只觉得一堆堆白森森伴随着阴冷入骨的气息时,就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弹了出去。

    陈枫蓦的睁开眼,知道那是卫飞自身灵性对他的保护。以他现在的功力,还无法绕过卫飞的灵性,除非功力已达大乘,很少有人能贴进卫飞的灵性之中。卫飞的通灵之力早已经到了一个陈枫也不能把握的境界。

    陈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最初导致卫飞通灵的,是那个独眼之人下在卫飞身上的柳灵郎。此人为了尽快的修成柳灵郎,专门寻找四柱命局里是三阴命局之人下手,以吸取其身上的精气,却没想到当找到卫飞时,因为陈枫的出现,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下在卫飞身柳灵郎的魂魄,却从而使卫飞具备了通灵的能力。

    由于许壮修炼柳灵郎的方法并不正确,那道已经融入卫飞灵性之中的柳灵郎的精魄,有可能还是存在的,应该不会被卫飞所融化,就算被卫飞所溶了,但卫飞的通灵之能现在的境界,陈枫还是有办法让柳灵郎重新显现的。

    伸手在卫飞的眉心一抓,一道青光蒙蒙的升起,柳灵郎那仿佛如同年画上送财童子一样的身形,出现在了卫飞的头上。非常可爱的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了看,对着陈枫“吱吱”叫了几声,似是在说着什么。

    陈枫笑着在它头上敲了敲,“吵什么吵?我不这样你哪能恢复自己的意识?”

    柳灵郎立刻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吱吱”一声漂浮在空中。陈枫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告诉我卫飞在通灵里看到了什么?”

    柳灵郎忽然很夸张的做了个好笑的姿势,只见它头上的瓜皮小帽凭空飞了起来,后脑上的小辫也是一翘。

    陈枫一皱眉头,“连你都会害怕,那到底是什么?”

    柳灵郎“吱吱”一阵叫,身体上慢慢升起一道青色的光屏,那上面一丝不漏的将卫飞在通灵中所见的显现出来。

五十六、三才六合

    石窟之内石台中央的泉眼,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喷。血红色的泉水在地上积到了众人的膝盖处。那原本只是看上去象是鲜血的泉水,此刻由于融入了这许多凤凰派与蛊神门弟子的血,而真正变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这还是那太岁之气,几乎将这些弟子变成干尸后的结果。

    而更为可怖的还是,太岁之气形成的血影无可抵挡的呼啸而过,被太岁之气夺去了生命的两门弟子的尸体,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浮在泉水上面,而是全部诡异万分的沉在了水中。在一片血红色水上面,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的便如石头一样,沉入水面之下,那情景莫名的让人恐惧。

    血红色的影子在空中出了“嗡嗡”的声响,它直接扑向了凤凰门主和剩下的剩下的九大长老,以及围绕在蛊神四周的蛊神门的高手。孙溪几乎被吓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胡成武的尸体正在慢慢的沉入水下,他只能趴在水面上,眼睁睁的看着太岁之气从头顶掠过,急忙连滚带爬的倚在一个角落里。

    凤凰门主双手一拦,阻住了蛊神。同时大喝一声,“九大长老听令!”一块青绿色的令牌抛向了空中,令牌青绿墨沉,由青竹雕成,上面凹凸分明的刻着凤凰飞天的图案。这块令牌是凤凰派门主的信物,在凤凰派里,是以部落领管理的,虽然一切都由门主做主,但身为智囊团的长老们,也有着足够的权力,而这块凤凰飞天的令牌一出,十大长老便需遵从,在凤凰派的千年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由凤凰门主行使令牌。

    此令一出,九大长老必遵无疑。九个人无声无息的突然在凤凰门主和蛊神面前,形成了一道直线,将他们护卫在了后面。“杀!”凤凰门主简短的出了他的命令。

    九大长老各施绝技,齐齐迎上了太岁之气。大长老和二长老毫无例外的联在了一起,他们两个是专门推测神凤灵宝动静的,此时两个人仍然是联手一记“十神比肩决”硬冲太岁之气。

    毫无悬念的,“十神比肩决”犹如石沉大海。他们出的力道,便好象一条可以连接太岁之气的纽带一样,血腥的气息顺着“十神比肩决”,“嗖”的一声,连上了大长老和二长老。一道细细的红色长线,从太岁之气上迅延伸出来,便如丝血水柱般,射向了大长老和二长老。大长老二长老闷哼一声,身上金色的光芒一闪,随后头顶上升起虚影,消散在了空中。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摇摇晃晃的与三长老形成合围之势,但是从他们灰白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刚刚太岁之气那一下,至少打去了他们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所修炼的本命元辰中的两道。

    三个人在凤凰派中,都是擅长推测之术,很自然的便形成了一组,四长老是炼制请取神凤灵宝法器的,但此时已经死在了太岁之下。剩下的其他五大长老各有所长。但总体来说,修炼的都是子平奇术中的各种神煞。而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归纳起来不下于上百种,因此凤凰派一众弟子,都是根据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先天缺陷来选择修炼的。

    看到凤凰派的九大长老一齐出动,蛊神自然不愿意落身其后,他一挥手,仅剩的蛊神门高手纵身跃出,与九大长老一起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但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自成一组,其他六大长老也是散而不聚,“徐兄,据我所知,凤凰一派最长子平奇术,尤是布阵,却不知为何贵门中九大长老各自为战?”

    凤凰门主看了他一眼,“有你这十几名的蛊神高手夹在其间,他们又如何布阵成形?”

    蛊神略觉尴尬,扬手出一道信号,已经围上去的蛊神门高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退了下来。数十道目光不解的望向蛊神。蛊神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关注场中的情况。

    就在蛊神和他门下的高手交流之时,太岁之气也停留在半空,看那架势,似乎竟是在等待着等候派九大长老的联手一击。

    凤凰派九大长老成扇形,将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其中以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为扇柄,其他六大长老则成扇面,恰好便是一个三才九星阵。少了一个四长老,很多阵势都无法正常使用,排阵之道,时间空间方位缺一不可。这个三才九星阵,已经是他们目前所能排出的最强的一个了。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相依为三,三个人的所长又当铺是推测观察,是这个阵势中心的指挥官,其他五到十长老六人,成形,三六相加是为九。

    “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同声喝道,手里面也跟着迅做出一系列负责的手决来,只见他们双手十指飞快的交叉变形,随着他们的动作,三个人的头顶上都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大长老的头上是青色,二长老的头上是金色,三长老的头上则是红色。

    “文曲”是神星将位,“天德”和“月德”分别是轮值在八字命局里,出生月和出生日上的神将。由于个人所处的月份和日期包括时令不一样,因此他们动“天月二德”后出的光芒颜色也是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文曲”和“天月二德”都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神煞决里属于神将的,在凤凰派所独有的修本命年元辰的法术中,隶属于神将的神煞,全都是增加功德和保命护身之用,并且用了一个少一个,一生当中都只能使用一次。这些神煞是排列在先天八字命局之中的,所以绝不可能反复的出现。

    招来“文曲加身,天月二德”后,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只是自顾自的掐着手决,除了他们头顶上闪烁的神煞光芒,却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但剩下的六大长老开始动了。这个三才九星阵中,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身为三才,六大长老以五长老为,并列成。五长老注视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猛然间启动了身形,口中大叫:“丁酉,甲巳,丙申,戊戌,壬卯,庚丑!”

    五长老的喝声中,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和十长老,就在瞬间之中移形换位,场中人影纵横,无声无息,惟有五长老的喝声在石窟内回荡。六个平日里看起来,仿佛走一步都要喘上几口的老头,此刻快如轻烟迅如虚影,让人眼花缭乱的在空中翻腾配合着。

    孙溪本来是缩在一处凹进去的石缝里,这时也紧张得不知不觉探出大本个身体。就算没了四长老,但凤凰派这九大长来的联手一击,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这似乎也是凤凰派历代长老们,第一次使出三才九星阵。

    其实凤凰派所修的神煞决,绝对算是一代奇术。只不过他们为了凤鸣山神凤龙脉这个局,甘心的隐忍了千年,并且又是在湘西这个荒蛮之处,神奇的子平奇术神煞决,根据就没有机会现身于天下。再说了,在一个人的八字命局里动手脚,即便是随便挑出一个普通的凤凰派弟子,大概也只有传说中无所不知的旗门才能识别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门法术是不是在凤凰派的修炼范围之内。而这一次凤鸣山神凤龙脉的布局,才算是真正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的神煞决,面向修道界。

    不知道何时,庄圣也悄悄的爬到了孙溪的身边。这两个斗了数十年,却又彼此呼啸欣赏的对手,在这时不约而同的又聚在了一处。庄圣轻轻碰了一下孙溪的肩膀。孙溪猛的一抖,张大了嘴巴就要惊呼出声,待看清了是庄圣后,才伸出右手食指在嘴唇边一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情况不但已经出了他的知识理解范围,也是他在凤凰派历史上第一次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更不清楚接下来会生什么事。从四长老突然的出手和太岁之气动,都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还没有机会来得及消化这种种变局。

    和孙溪一样心情的还有蛊神。他站在凤凰门主的身边,看着凤凰门主紧锁双眉,右手拇指不断的在手掌间掐动。很难说作为苗族一系的蛊神门,究竟成立在一个什么样的准确时间,以至于和凤凰派争夺凤鸣山神凤灵宝的时间,都是模糊不清的,但是蛊神相信,作为以研究世间万物生克关系的蛊神门来说,现凤鸣山上有道灵气冲天的所在,绝非难事。

    到了身为部落领的这一代蛊神手中,他对凤凰派上下做了极为透彻的研究。蛊神知道凤凰派以及凤凰门主,正是徐子平的嫡传后世子孙。想当年,李虚中创利用人出生年月日的干支组合,来推命的方法后,却在徐子平的手里,展成为系统完整的子平奇术。

    所以蛊神对于凤凰门主,一直都有种来自潜意识的戒备,毕竟凤凰门主是徐子平正宗的嫡系传人。他每次称呼凤凰门主为“徐兄”时,凤凰门主都是脸色极为难看,就是一种自身秘密被他人窥穿的反应。同时,以他的眼光看来,这个三才九星阵,有着一个很大的破绽。

    很明显,三才九星阵的中枢纽带,就是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但这三个人所擅长的却偏偏是感知推测的功夫,所以他们才会事先就动了“文曲加身,天月二德”的神煞决,这完全是为了自保,而后他们才能指挥其他六大长老来动攻势。

    但这其中却有一个极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这个三才九星阵,并不是由三、六、九层叠而成的,而是直接三六相合,三大长老与六大长老互为前后,形成了一个扇面。这便使得一旦被围在中间的太岁之气,受到六大长老的攻击后,那么它唯一的退路便是三大长老,而三大长来又能否抵挡住太岁之气的冲击呢?

五十七、凤凰门主(1)

    蛊神暗中打了个手势,剩余下来的蛊神门高手,心领神会的慢慢向蛊神靠拢,有意无意的将蛊神和凤凰门主围在了中间。凤凰门主恍若未见,仍然是紧紧皱着眉,十指上手决的变化度比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不知快了多少。

    六大长老出的六道不同的神煞决,从六个方向冲向了太岁之气。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会再有所保留。五长老开始到十长老,他们主修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主要便是以攻击为主的神煞。这么久了,十大长老的位置一代代的传下来,始终都是前四位长老推测观察凤鸣山神凤龙脉,其他六大长老则承担护卫他们和神凤灵宝的安全责任。

    其中尤其以五长老为最。他在6o岁以前,就几乎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身为独子的他,刚一出生,母亲就因为难产过世,父亲则失足摔落山崖。幸亏凤凰派是个部落群体,在人际关系以及资源分配上,是比较原始的那种。于是五长老便在族人的轮番照应下,度过了他的童年,好不容易到了十二岁,却又在一场突然而至的大病中差点没命。也是在凤凰派的部落族规下,上一代凤凰派十大长老的五长老,亲自出手救活了他的小命,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指定其成为下一任凤凰派十大长老中的五长老。

    但正因为如此,自小便被收入五长老门下,又成为五长老的继任,为了训练他,入门仅三年刚满十五岁的他,就被五长老派任在外,作为凤凰派派在外地的联络弟子。在凤凰派里,像他这样外派的弟子,其实一般都是凤凰派自古流传下来老职业的执行,继续着凤凰派独此一家的赶尸生意。当时五长老赶尸的往返路线,主要是在福建贵州和湘西之间,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只是由于赶尸的特殊性,他所能走的路,必须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这一条路,他从十五岁一直走到二十五岁。

    十年之间,他在群山之中,野岭之中,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硬是走出了一条,他闭着眼都知道下一步是直行还是要转弯的路。一次次的摔落到山坡下,断了手脚,一次次的面对财狼虎豹,留下满身的伤痕。终于有一天,他可以不再有那些,即使在在反阴地中保存,但仍然已经尸斑累累,腐臭冲天的尸体为伍了。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师傅也去世了。

    这个时候,他已经和凤凰寨子里的一位姑娘,有了私下里生死不渝的约定。然而就算他是凤凰派十大长老中五长老的继任,但是他一生的经历,注定了总是那么的灰暗,他深爱的那个姑娘,最终还是在一场意外中身亡。自此以后,新一代的凤凰派五长老只知修炼精进。除开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天月二德”、“天乙贵人”、“华盖”等神煞之外的煞神,竟被他全部修成。

    这也是他四柱中先天八字命局所注定的,六甲空亡应在了他的父母,流离失所的“驿马”,早早的入在了他的大运中,所以他刚满1岁便流落在外。其他诸如羊刃、孤娈寡凤等大凶的煞神全部都相继出现。也难怪他可以将子平奇术里的神煞决修到如此的境界。在子平奇术中,神煞是神将,而煞神则是不好的一面。所以凤凰派弟子在进行选择煞神的修炼,都是以自己八字命局里的坎为主的,八字命局中没有的,炼起来当面对真正的高手时,效果并不是很好。能将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神和煞,全部修成的在凤凰派中也就五长老一人而已。

    大长老二长老与三长老,全神贯注的推算着太岁之气的一切相关。一边用手决指挥着那六大长老的分工明细。这种三才九星阵的配合,他们之间也只是在传承长老之位后演练过一次。五长老仔细分辨着三才长老的手决,率先就是一道“飞刃决”打出。

    六道神煞决如同六道雨后的彩虹,齐齐击在了太岁之气上。“砰”的一声,仿佛烟花在空中爆破燃放一般,星星点点,五颜六色,闪闪而落。太岁之气在这六道神煞决的一击之下,哄然炸开,一点一点的在空中漫天飞舞。

    六大长老全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只是每个人只出一道神煞决,但这神煞决却是他们毕生修炼的最精华,最能压箱底的绝技,六大长老所消耗去的功力,不亚于生死之间的苦战一场。

    孙溪与庄圣对望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释然。孙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忽然之间,场中异变突起。那如烟花般点点飘落的霞光,在整个石窟之内漫扬,本该也应似烟花一闪即逝的火花,却象流星一样,在空中划过,纷纷扬扬的坠向六大长老,包括大长老二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齐齐闷哼一声,放爆竹似的,“霹雳啪啦”一阵响声中,九个人的身上各自闪现出不同的光芒来,随即九道虚影从九大长老的头上升起,消失不见。

    孙溪未曾说出的话,变成了“糟糕”二字。庄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糟糕”了,但他能看出这一次是九大长老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总归是将那所谓的太岁之气击散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认了。”

    孙溪担心的摇摇头,“恐怕并非如此简单,你不知道的,我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其中神是保身续命,煞乃攻敌克对,适才九大长老群都消去了一道神将,如果太岁之气还不能被消灭,那么他们想来也只能再挡住一波了……”

    说话之间,果然一声巨响中,半空里再次亮光一闪,那已经被六大长老击散的太岁之气,重又出现。仿佛便是连珠的烟花一波未消一波又起。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手中的掐决变化更快。五长老注视了一阵后,大吼一声,“再来!”一口鲜血喷出,他伸手一抄,顺势再一洒,血雾蔓延,五长老伸指划动,那口他亲自喷出来的血雾,随着他的手指形成了一个古怪的符号。

五十八、凤凰门主(2)

    “疾!”六长老、七长老、八长老、九长老、十长老,一起一声短促的大喝,全部都是咬破舌尖后,喷出一口血水来。六道由凤凰派代代传承下来的,十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终于毫无保留的出。这已经不同于之前,六大长老修炼出的神煞,这是他们的本命元辰。

    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里的本命元辰,有点类似于道家金丹大道中的元神,一旦消除,其本身的生命也将随之不在。就算没有凤凰门主的“凤凰飞天”令符,在这个变幻莫测的太岁之气下,他们也只有祭出自身的本命元辰,否则一样是性命不保。但六大长老并非就如此的全然一味的拼命。在招出本命元辰的同时,由于本命元辰是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的根本基础,其他各种神煞全部都是依附在本命元辰之上的,所以六大长老岁修炼的全部神煞和煞神,都随之自动的起。六大长老的身上,各色光芒不停的闪烁,映得六人瘦骨嶙峋的脸上,更显诡异之色。石窟之内空荡无比,惟有这各色神煞的光芒在闪耀变化。

    六道完全不同由血雾形成的大大的符录,如同六面巨大的盾牌看似缓慢,却又实际迅疾无比的将太岁之气围击起来。五长老的脸上显出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他口中轻轻吟道:“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声音不大,却在石窟之内不断的回响着。

    “本命相连,心神合一”六大长老齐声诵合,忽然间一声爆喝,“天地同寿,三界一体!”随着这一声六大长老的齐齐大喝,石窟内仿佛平地里响起了一声炸雷,孙溪和庄圣躲身在石逢里,都忍不住伸手掩住了耳朵。

    六道六大长老本命元辰所显现的符录,在震耳的喝声中,忽然耀起刺眼的光芒来,瞬息之间,那六道符录便化成了六个神将,刹那间金光闪闪,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威势充斥在石窟之内。

    孙溪只觉得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不自禁的用手掩住嘴巴,此时此刻,他和庄圣都知道,到了至关重要的关头。就在这时,蛊神身边一直掐诀不止的凤凰门主,脸色突然一变,身形猛的晃动了一下,似是要出手相助。毕竟那六大长老是他凤凰派的长老,如今凤凰派的精锐弟子几乎全部,都在这石窟之内丧身在太岁之气下,如果长老们再有意外,那凤凰派也就徒有虚名,基本上算是在世间消失了。但他只是脸色变换间,身形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因为三才位置的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出手了。一连串的干支组合从三个人的口中诵出,并无什么特异之处,但是他们的声音频率却很异常,高低错落,飘忽不定,听来似是正在为那六大长老们祈祷加持。这是凤凰派子平奇术中的一种法决,三才三大长老正在用他们三个人的本命元辰,作为“用神”来护持和调节,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六位由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化成的神将,带着一种夺天地造化的气势,浑身散着耀眼的光芒,仅仅只是浮在了空中,那种天神威凛的气势,就已经使得太岁之气似乎产生了畏惧之意,在气势的逼迫下,正在慢慢的缩小着。更别说孙溪庄圣以及蛊神门一众了,人人的心中都不禁觉得想要臣服在这种气势之下。这并不是幻象了,而是真实的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

    六大长老全力操纵着他们本命元辰所化成的神将,冲向了太岁之气。六个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喘着粗气,身子也在颤抖,那是他们的本命元辰,六位神将上面汇聚了他们毕生的修为,同时也有着他们的精神意识,本命元辰所经历的一切感受,都会直接反应到他们的本体之上。

    六位神将已经把太岁之气,逼迫压缩成了一团。太岁之气在夺去了众多凤凰派和蛊神门的弟子生命后,在半空中变得如同桌面大小。此刻正在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形状,一眼望去,竟让人产生了早晨初起站在山顶上,面对朝阳的映射下,那在空中轻轻浮动的云雾似的错觉。

    太岁之气还在慢慢的缩小,差不多有个乒乓球大时,突然“嗡”的一声开始反弹,只见那一团红色的太岁之气,就像刚才那仿佛烟花炸开一般,猛的四散开来,化做点点红光,箭一样的射向了六位神将。

    “砰砰砰砰!”犹如子弹似的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红光,同时撞击在了六位神将的身上。顿时“滋滋”声响,六位神将的身上立刻荡起五颜六色的霞光,如流光异彩,霓虹闪烁。这一下过后,太岁之气分散成的点点红光,重又聚在了一起,但上面那种几乎与神将不相上下的霸王气势,却弱小了许多。而六位神将身上的光彩也相应的微淡了一些。

    他们的主人包括三才三大长老在内的九大长老,都是身体一抖,嘴角边不可抑制的溢出血丝来。凤凰门主的脸色跟着一阵阴晴不定,他双手背在身后,暗中掐着一道手决,略显紧张的注视着场中的九大长老哆嗦着手,在耗尽着最后一丝精力,控制浮在空中的之相。这一击,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与太岁之气互有赢损,各自都大伤元气。

    孙溪呆呆的出着神,他到现在还不太清楚那凶煞无比的太岁之气,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模糊的知道,它和已经遁走的凤凰派坚守了千年之久的神凤之灵有关。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与神凤龙脉相辅相成的太岁之气,是风水中少有的情况,即使是旗门陈枫也是在通灵卫飞的帮助下,才分辨出真相的。

五十九、凤凰门主(3)

    但是孙溪却知道,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将自身本命元辰化为神将的法决,绝不在道家金丹大道修成元神出窍的威力之下。神将本就是一切阴暗邪魔的客星,不用神将做出什么攻击手段,就神将本身的气势,便足以压迫那些阴魔。可是现在,六大长老本命元辰神将,竟然在与太岁之气的对决中,不相上下。孙溪忽然心中一动,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副画面来。“你怎么了?”他身边的庄圣马上察觉到孙溪的不对。孙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太紧张了。”

    六位神将身上的光芒稍稍一弱后,便立刻在九大长老的催动下,再次恢复了神采,但支撑这六位神将本体的九大长老们,却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六位神将继续合围着太岁之气,阵势并没有消散,金盔金甲凛然逼人。太岁之气忽然仿佛深吸了一口气似的,一收再一涨,一吸之间小如豆粒,一涨之间却突然无限的涨成一个,不断向外扩展的圆形,血红色在扩张中越来越淡。

    “虹”的一声,太岁之气向外扩展的圆圈,迅撞上了六位神将。双方硬生生的冲撞在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在石窟之内卷起了一阵狂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站在圈外的凤凰门主与蛊神一众,衣杉呼呼飘起,连连后退,踉跄不稳的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

    “呔!”六道神将的口中隐隐出一声充满了威慑的喝声,如同真人一样高大的身躯全都一振,齐齐张开嘴喷出六道匹练般的光华,与太岁之气死死的抵在了一起。光华与太岁之气相连的地方,不断的闪现着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道,相互抵消所出的电光来。

    而底下的九大长老,“噗噗噗!”连续三口鲜血喷出,早就是勉强站立的身子,此刻再也坚持不下来,被狂风一吹,就势便倒在了水面上。

    这时,孙溪忽然现了非常诡异的一幕,在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凤凰门主、蛊神还有九大长老都被吹得东倒西歪,但那地面上的泉水,就算在九大长老摔倒在水面上时,居然还是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没有荡漾出。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刚才那冲击而成的风势,足够在海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滔天巨浪来。石窟之内的泉水不过是能淹到人的膝盖处而已,按说早该被卷得露出地面,但这泉水却仿佛有如水银一般的沉重。

    孙溪的半个身体本就是泡在水中的,在这刹那间,他忽然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直直的凉到了骨髓里面。他忍不住伸出手在水中一探,轻轻搅动了一下,入手并无粘稠之感。但不知为何,孙溪总是觉得在这泉水之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可怕危险的东西。仿佛手指尖被蛇咬了一口,他不自觉的一抖,赶紧把手从水中抬起,整个身体也条件反射般的向上挺了挺,几乎就要抠着石缝爬了上去。

    九大长老一摔倒之后,六位神将口中喷出的光华,立刻急缩短,太岁之气便跟着扩展起来,终于淡红色的薄雾触及到了神将的身上,硫酸袭体一般,“滋滋”冒出一股股轻烟,六位神将的身影变得接近透明。

    “三命通……会!”随着一阵咳嗽声,响起了九大长老微弱而又断断续续的声音。“三命通会”是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修炼本命元辰的最后一道法决。这一决使用出来后,就算能将太岁之气消灭,九大长老毕生的修为也将消耗一空,从此沦为常人,以他们的年龄来说,恐怕也难再挺几天了。

    这也是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并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原因。将本命元辰招出化成神将,只是接近大乘的地步,倘若本命元辰过了“三命通会”这一决,那么神将就根本不用九大成老的本体指挥,他们会自主的进行躲避攻击。本命元辰是六十甲子中轮值的神将,完全修炼成功后,所显现出来的,才是这些神将们的真实面目。六十甲子本命元辰,从庚子虞起辛丑汤信都是位列将军之职的,真体显露出来后,金甲护身,神兵在手,又怎么会如此不济,还要依靠九大长老以其精元来支撑。

    在九大长老“三命通会”决的最后一丝精元的支撑下,六位神将几近透明的身体上,差不多已经看不见的光芒伸了几闪后,突然间大盛起来,重又恢复到了先前光芒闪耀的威势。但此时,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九大长老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击,随时都会随着九大长老的那口气终结消失。

    凤凰门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徒的一分,然后在胸前一合,做出了一个扭曲复杂的手势,身形晃动间刚要出手。谁知他身边的蛊神比他还快了一步。

    一声简短急促的啸声出后,蛊神门下的十几名高手一跃而出,在蛊神的指挥下,小心的前后相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九大长老与漂浮在空中的太岁之气以及六道神将围了起来。十几个人尾衔接,围着他们转着圈子,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蛊神在被凤凰门主拦住以后,并没有坚持要出手,是因为这件事虽然是大家在争夺神凤灵宝,但却是因凤凰派的四长老自反其变而起的。蛊神也不是很清楚那团太岁之气是怎么回事,但以他蛊神一门的独特眼光来看,不管那是什么,总之不是人为之物,那不应是种自然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仔细辨别,蛊神认为那团势不可挡的红色雾气,似乎是天地间什么不同属性的物质,相互间克制牵约滋生出来的,所以他对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与太岁之气没有胜负,并不感到奇怪。

    但这里毕竟是在凤鸣山中,是属于凤凰派的地界,事情又是牵扯到凤凰派的内部,四长老临死前和胡成武,说那团红色雾气是这神凤之灵,乃是什么神凤龙脉被冲犯而生的太岁之气。想来凤凰派中自有对付它的方法。但此时看来九大长老都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那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眼看着就要消失,蛊神知道,如果这时他还不出手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个石窟便是所有人的葬身墓地。

    蛊神门人扑出来以后,孙溪看见凤凰门主的脸色剧烈的一变,他急忙伸手拉住身边做势,也要跟着跃出去的庄圣。庄圣不解的回头问道:“怎么了?”孙溪紧紧的盯着凤凰门主双手在胸口掐就的手决,心里头翻腾不息。在凤凰派的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他从未见过这个手决,但从这个手决上所散的气势,以及凤凰门主十指交错的手势上,可以看出它的确是出自子平奇术中的神煞决。只是孙溪却莫名的从心里,对这个手决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之感。这难道是神煞决中的绝招,看凤凰门主的架势,应该是想与九大长老形成一个什么配合。

    三才九星,加一为十。子平奇术的四柱之数,与周易中的六爻八卦不同,易学里九为最大的变数,而四柱中是以十天干十二地支为基,其大可到十和十二。但是孙溪知道四长老死去以后,属于“十”这个数阵已经不再能使用了,那是十大长老专门修炼的,依靠的是十大长老多年配合的心意相通。就算是凤凰门主想以一补进这个十中,却也为时已晚,九大长老再无余力行使“十”数阵,况且凤凰门主手里的那个法决,更不是属于“十”和“十二”数阵中的。

    那么凤凰满主究竟是做何打算?他手中的那道法决又是做什么用的呢?孙溪脑中各种念头电闪而过,不由自主的又看了一眼凤凰门主掐的那个法决,心中又是一颤,联想起刚才飓风冲击,地上泉水的异状,孙溪只觉得那种冷到了骨头里的感觉,正在全身蔓延。

    不同的是这次他感觉到寒气,由泡在红色泉水里的双腿上升起,仿佛象是在冰天雪地中,一股冰冻正在顺着身体往上,将他的全身冻结起来。孙溪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手臂,忽然惊骇的现,他连手指尖都不能动弹半分了,他的全身竟然已经僵硬起来。

六十、凤凰门主(4)

    庄圣被孙溪一把拉住后,刚问了一句“怎么了?”以后,就现孙溪忽然呆楞楞的注视着那边上凤凰门主手上的法决。他蛊神门是研究万物生克药功的,跟着孙溪看来一阵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在与孙溪数十年的争斗中,各式各样凤凰派的神煞决,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但他怎么也看不出凤凰门主的那个手决有什么特异之处。

    在孙溪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庄圣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觉得他拍在孙溪肩膀上的手中,传来一阵冰凉入骨的寒意,竟然顺着他的手掌心直逼心脉。庄圣大吃一惊,触电似的收回手,连连甩动,但不管他怎么拍打,那股阴寒的冷气始终停留在他的手臂之中,顷刻之间,他的这条手臂便已经失去了感觉。

    庄圣顾不得理会自己这条已经僵硬的手臂,急忙用另一只手腕抖动间,洒出一把“阳春白雪”在孙溪的身上。“阳春白雪”是蛊神门专门用来自救的一种配方。由于蛊神门专修药功,所以他们经常需要穿行在各种险恶的环境内,有时是瘴气满布的原始森林,有时是荒芜恐怖的深谷,当然也少不了极冰之地。

    “阳春白雪”便是蛊神门弟子在极冰极冷的地方,被冻伤以后用的。其中“阳春”便是春意融融暖意洋洋,而“白雪”是专门针对冻伤所来的,冻伤以后并不能立即用热水泡烫,必须先用雪在身上擦洗一番才可,否则冷热交加,伤势更重。能将“阳春”和“白雪”融合在一个配方里,世间也只有蛊神门能做到了,这是两种印泥阳属性的物质。

    一把“阳春白雪”洒到孙溪身上后,庄圣看到孙溪的身上冒出一阵烟雾来,紧接着浑身一震,这才放心的再兜出一剂“阳春白雪”抹在自己那条僵硬的手臂上,立刻便觉得一阵温热如温泉一般,畅流过手臂之上,也是一阵轻烟冒出,手臂便恢复了正常。庄圣松了一口气,心中记挂着蛊神和门人,抬眼一望,只见蛊神和那十几个蛊神门的高手,仍然是还在鱼尾相接的,围着九大长老和太岁之气打转,心里又松了一分。转向孙溪轻声问道:“孙兄,方才你是怎么了,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阴冷的气息?”他心有余悸的甩了甩手,“幸好我身上还备有阳春白雪,否则就麻烦了。”

    冰冻的感觉充斥在全身,孙溪只觉得他不但全身再无法动一下,他的思绪念头,似乎也要跟着被动结成定格,他的脑中也跟着模糊起来。就在这时,孙溪忽然感到全身一暖,一种温热的水流,轻轻的擦过全身,禁不住一震后,他清醒过来。入目所见的第一个,还是凤凰门主那怪异莫名的手决。那道法决既熟悉又陌生无比。

    孙溪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上全无了刚才那种僵直,他感激的冲庄圣一拱手,“庄兄,多谢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咳!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会如此,大约是心神一时不慎,竟被心魔所控,这才陷入幻境之中。”凤凰门主的手决他说出来庄圣也是不懂的,而且孙溪自己也看不懂,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他也不能肯定刚才全身僵硬的感觉,就和凤凰门主的手中的法决有关。

    抛开那个法决上的古怪气息,孙溪倒是很希望看看凤凰门主的这一决,有着什么样的威力。但是孙溪又有种感觉,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风水之学于他凤凰派所学的子平奇术神煞决出入太大。他所知道的仅仅只是那些普遍流传在民间的,已经形成了风俗的简单知识。

    孙溪浑身一震,突然间想起了一句民间俗语,“太岁”二字脱口而出,他现在终于知道了那团横冲直撞,几乎将凤凰派蛊神门全部消灭的太岁之气是什么了。庄圣正要追问孙溪为什么刚才,拉住他不让出去与蛊神门下会合的原因,此时忽见孙溪满脸的震惊之色,不禁问道:“孙兄,你这究竟是如何了,怎的总是一惊一乍?”

    孙溪苦笑起来,“庄兄,你道那是何物?”

    庄圣心中一紧,“莫非孙兄终于识别出来了么?”

    孙溪满脸的不是滋味,“这便是太岁了……”

    庄圣皱起眉头,“这太岁又是何物?”

    孙溪叹了口气,“庄兄,是否听说过太岁头上动土这句话?”

    庄圣目瞪口呆,“就是那个太……岁?”一嘴的苦水涌了上来,使得他都变得有些结巴,他看着那团在凤凰派九大长老,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包围之下,仍然气势不弱的太岁之气,怎么也想不到它就是平常人民口中的太岁,他没少听人说起过冲犯了太岁会如何如何,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冲犯了太岁之气的后果。

    孙溪也没想到,韵白以为是神凤灵宝的神凤龙脉,被冲犯了以后,产生的太岁会有这么恐怖。在他的所知当中,太岁应该是个抽象无形的,如同子平奇术四柱命局流年大运里的神煞,所谓的神煞入运,冲犯用神,只是会反映到人的行事上来,哪里会象眼前这个太岁之气,竟然能自己显出形体来。

    但是孙溪却知道,太岁也是属于神煞中的一种,尽管冲犯了它会有厄运,总归也是神煞。如同瘟神也是神一样。所以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在没有完全修炼成功的情况下,两的身份等同,由神凤龙脉所对应出来的太岁之气,是有足够的能力与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深刻相抗衡的,他们本就是同一级别的东西。

六十一、凤凰门主(5)

    在太岁之气的逼迫下,六道神将身上的光芒逐渐的淡弱起来,九大长老的“三命通会”决眼看着便要难以再续。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所对应产生的唳气所化,它所受到的冲击越大,相同反击的力量也越大,而它自身的强势也将随之升长。

    “呼”的一声,蛊神抿唇又出一声短促的啸声。蛊神门的弟子一生都在研究世间万事万物的属性,以配出来更多功效的药功,所以在这段围着太岁之气打转的时间里,蛊神一直在用蛊神门的眼光经验与视觉,观察着太岁之气的变化和结构,试图找出它的缺点破绽来。

    蛊神现在太岁之气上,充满了一种王的暴君气势,全然是一副傲视天下,容不得别人轻视侵犯的样子,然而除了这一点外,蛊神分辨不出那一团看起来,只是血红色的雾气中,还有其他什么,更不用说阴阳或五行属性了。那里面散出的,只有一种气势,一种只能我欺负你,而你却不能反抗的气势。

    蛊神没有犹豫,一生全部浸泡在各种不知名的物质当中,所遇到类似的情况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蛊神门下早就积累了无数这样的经验,当面对一种无法用现有所知来辨别的东西后,他们当然不可能轻易的放弃掉,所以只能动用一切可能用得上的方法,来实验证实。

    短促的啸声中,蛊神门的高手们各显其能。分辨不出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并无所谓,总之那是一种至阳或至阴的东西,所以才能显现出那样的暴烈之气,惟有达到了“至”才可以如此。但凡事一旦到了“至”,当“克制”不成的时候,那么就只有“引泻”二字要决。

    而所谓的“引泻”二字决,实际上便是种以柔克刚的手法,利用五行之间的生克规律,来消耗去它的不可抵制的王霸气。因此蛊神与十几名蛊神门的高手,扬手出的全都是以“引泻”为住的药功配方。

    就在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光芒即将要在瞬间熄灭的时候,蛊神连同他门下的高手起了攻击。蛊神门下的药功的确有其所神奇之处,他们十多人将九大长老的六位神将,与太岁之气围在了中间,同时出手选择的这个时机,恰好是一个妙到毫处的空挡。

    无声无息无色无味,更分不清数量的蛊神门药功,便从这一闪而逝的空挡中,不见外形的攻到了太岁之气上。除了蛊神和他的门下,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使用了什么药功。

    但效果无疑却是很明显。已经失去了六位本命元辰神将威胁的太岁之气,正在将它那一团红色的雾气,随意的变幻着形状,忽然间如同棉花遇水般的一缩,果真便如孙溪所推测的那样,身为太岁神煞,太岁之气绝不会输于任何一种神煞之下,只是仿佛再穷凶极恶的老大,也不好意思总是欺负自己手下小弟似的,蛊神门药功的“引泻”正对其症,一丝丝红色的雾气从太岁之气上被抽离出来。压力一小,九大长老那六道本命元辰神将身上的光芒又渐渐的明亮起来。

    一见攻击凑效蛊神大喜,早知如此,自己便该早早出手,真不知那凤凰门主竟会那么托大,竟然自以为凤凰派的神煞决,可以降伏太岁之气,结果还不是落得个送上九大长老的性命。蛊神有点幸灾乐祸的回头看了一眼凤凰门主,只见凤凰门主的双手正在胸前掐着一个手决。

    蛊神直觉的感到那个手决上,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气息,但场中的形势容不得他细想。挥手做了个只有蛊神门人才能看懂的手势,又再准备起一波攻击。这些药功或多或少,都带有点炼蛊中本命蛊的痕迹,他们必须要将自己的心神意识有一部分依附在其上,这样才能准确的做出有效攻击。

    眼见得攻击得手,蛊神门下立刻消除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惧之心,取而代之的是要为那些死去的门人弟子复仇的仇恨。但正是这种强烈的恨意,反而引起了太岁之气的感应,太岁之气是神凤龙脉被侵犯受惊而生出来的,蛊神门人心中想要摧毁它的那种杀气,立刻便被太岁之气捕捉到了。这股杀意激起了太岁之气那狂傲暴烈的王霸气。

    石窟之内忽然响起一声龙吟般的长啸,无边无际令人心胆俱裂的霸气,突然之间笼罩在了整个石窟之内。太岁之气那淡红色的雾气猛的一旋,呼啸一声,场中的情景便生了变化。

    孙溪大吃一惊,禁不住就要大声惊呼。庄圣是蛊神门下,他清楚的看到太岁之气在蛊神以及他时多个门人药功之下,被很明显的克制住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要出去与他们会合,内心中满是自豪与骄傲,正打算对孙溪做个什么表示,耳中就听到了孙溪的呼声,不禁奇怪的看向孙溪。

    孙溪毫不掩饰自己的忧心,“庄兄有所不知,我凤凰派虽然对于风水龙脉之说,也是门外汉,但太岁终究还是神煞中的一员,据我所知,那太岁越是被冲犯,其反击的威势便越强。”

    庄圣一笑,“此事无关紧要,难道孙兄没有看出我蛊神一门所用的全都是引泻为主的药功吗?”

    “只怕并非如此。”孙溪摇摇头,“蛊神门的药功自有独步天下之处,但我总觉得那太岁之气,绝不是可以这么轻易对付的。”

    “世间的万事万物,莫过于阴阳变化。”庄圣的语气很轻松,“虽然我看不透那太岁之气的五行属性,但一物降一物的阴阳生克之道总是不会错的。”

    孙溪却还是在暗中叹了口气,庄圣的话倒是没错,但太岁身为神煞,恐怕不是一般的事物所能彻底克制的,得需要相同级别的才行,蛊神门的药功还到不了这个程度。孙溪的心中一动,脑海中又模糊的闪过一个念头,似乎他隐隐想到了一个能克制太岁之气的所在了,孙溪顿时只觉得心头一热,兴奋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他一把抓住庄圣的肩膀,“庄兄,我知道了……”

六十二、凤凰门主(6)

    就在这时,创中忽然生了令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一幕。在蛊神门第一波攻击之下,太岁之气被蛊神门的药功消去了不少的气势,但却同时也被他们心中的杀气,激起了太岁本身的煞意,那股属于神煞的气势再次飚了起来。长啸声中,当其冲的便是九大长老本命元辰的神将,六道神将在有如实质的气势冲击下,摇摇晃晃仿佛如同水中的虚影,眼看着就要消失。

    蛊神同他门下十几个人保持着一个圆圈,随着太岁之气的形状变化,不断的调整着方位。蛊神更是全神贯注,太岁之气一直都是团血红色的雾气,他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才能在那团雾气中寻找出一丝规律来,而正当蛊神找到了一个太岁之气变化的空隙之时。站在后面的凤凰门主那一道掐在胸前的法决终于动了。

    身形一闪,凤凰门主便鬼魅一般的穿过了,蛊神他们的包围圈,出现在了九大长老的身边。只见他早就一直掐在胸前的那道法决猛的一放,六道细弱游丝浅蓝色的电光,从他的手上放射而出,但是他的目标却不是太岁之气,而竟然是那与太岁之气在对抗气势的,九大长老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

    六道电光由一线相连,看起来仿若夜空中的闪电一般,又如树叶上的脉络,丝丝缕缕的将六道神将包拢在内。凤凰门主前伸的手势突然回收,那六道被凤凰门主手决上出的电光包拢住的神将,就好象鱼网中的猎物一样,转瞬之间,便被拉到了凤凰门主身前。随即凤凰门主的手决一变,手腕一抖一转再一甩,六道本命元辰的神将,立刻“啪”的一声,刺目的光亮一闪过后,化成六个铜钱般大小的光点,重又飞回到六大长老的头顶上,盘旋了几下从他们的百会**钻入体内。

    九大长老全都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僵,祭出自己本命元辰的六大长老仰面倒地,身体便如绑了块石头一样,缓缓沉入水底,诡异莫名的再也没有浮上来。很显然,凤凰门主那一道法决已经将六道神将上的元气消融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凤凰门主居然还是最后保留一丝六大长老本命元辰上的意识,重又返回到他们体内,但这一点已经无法保证他们生命的正常运转了。

    六大长老的精气神,早已经在勉力支撑六道什么中消耗已尽。此刻尽管他们毕生修炼的本命元辰,多少有一点返回,但也只能保证他们如同兵解的散仙一样,在下一世轮回中,拥有自己的经验和意识而已,于现在那是无补了。

    三才九星中三才位置上的三大长老,大长老又再喷出一口鲜血,他勉强抬起头,“门主……你……为什么?”凤凰门主冷冷的哼了一声,接连三掌拍出,击在了三才三大长老的额头上,“砰”的一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孙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开始看到凤凰门主突然动,还以为凤凰门主是要出手相助九大长老,毕竟蛊神门在外围的药功攻击见效,在这种情况下,增强那六道神将的气势,以牵制太岁之气,也许就能一举将太岁之气消灭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凤凰门主竟然是在攻击九大长老。孙溪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凤凰门主,化解掉了六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又挥掌拍碎了三大长老的头骨,可是他仍然不相信自动看到的是真实生的一幕,大脑中一派空白,孙溪已经无法进行思考了,他只能无意识的重复着大长老临死前的那句话,“门主……你……为什么?”

    事情生的太过突然,蛊神一说也没反映过来,他只见到凤凰门主闪电般的窜到九大长老中间,然后法决一放一收,九大长老就跟着倒下了,怔了一怔,蛊神惊诧的问道:“徐兄,你在做什么?”

    凤凰门主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现在,轮到你们了。”双手在胸前一合,还是那道法决掐出,网状的电光便立刻捆住了蛊神。这个时候,蛊神仍然不明白生了什么,全身一麻,一个“你”字刚刚出口,他便惊恐的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随即他的双臂不受控制的张开,两道蓝色的电光由他的双手指尖延伸而出,“滋滋”声中分别射中他左右两边的两名蛊神门高手。

    那两名蛊神门下一接触到电光,便是身子一振,跟着也是全身一麻,双手僵硬而又机械的伸展开来,蓝色的电光相连,只听得一阵“滋滋嗡嗡”的声响中,转眼之间,蛊神和那组成包围圈的十多名弟子,全都是两臂齐伸,身体形成一个“大”字型,每个人的身上都闪烁着蓝色的电光火花,彼此间被一道道的蓝光所贯连,一看过去,就好象这十几人仿佛是连在一起集体触电了似的。

    凤凰门主根本不理会头顶上,那团太岁之气在失去了,六道本命元辰神将和蛊神门药功夹击下的压力后,正在迅的恢复着气势。他双手沉重的缓缓下压,似乎手指上那道道蓝光,每一根都牵绑着蛊神门人的身体,待得手决收到肚脐之处时,凤凰门主的手指开始慢慢的扭动变化起来,一下子控制蛊神和他的十几个门人,他并不轻松。

    蛊神拼命挣扎了一下,他很想问问凤凰门主究竟是怎么了。如果在神凤之灵还没有遁走之前,凤凰门主这么做是在情理之中,换做他自己,恐怕也会找个时机,偷袭凤凰门主的。但是现在神凤之灵已经不在,上空那团太岁之气无坚不摧,两门下的弟子差不多所剩无几了,生死之际,就算凤凰门主不愿意携手蛊神门进行合作,可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啊!

    凤凰门主是疯了,还是另有图谋?同样的问题也正在孙溪的脑海中闪动。他不知道是过度震惊还是害怕,全身都在不停的抖,庄圣和他一样。连个人伸出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脸色苍白,好象凤凰门主那一道恐怖的法决也打到了他们身上一样,两个人开不了口,也无力动弹。

    难道是凤凰门主处心积虑,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想彻底将与他们斗了百年的对手,就此消除掉?但是他为什么却又杀了自己凤凰派的九大长老呢?凤凰派既是一个门派也是一个部落,无论是从权势还是威信之上,长老们都威胁不到门着的地位,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再说了,十大长老一旦全部丧身,那么在凤凰派一众精锐弟子也都死在这石窟之内下,凤凰派还能算是继续存在吗?

    还有那太岁之气,九大长老都祭出了本命元辰,也还是与太岁之气斗了个不相上下,凤凰门主又有什么十拿九稳对付它的绝招呢?莫非就是他手中的那道法决?但是似乎怎么推论,都无法解释凤凰门主的举动。

    蛊神的双眼逐渐的失去了神采,意识也模糊起来,隐约中看见凤凰门主的一根手指扭动了一下,他立刻觉得心脏突然猛的一跳,脑子里便是一阵眩晕,紧接着似乎跟随这一跳之力,蛊神又觉得他的意识,竟然被冲出了体外。顿时一种异常奇妙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蛊神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他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呈一个大字形,与他门下的弟子们被一道蓝色的电光所连接。

    他还能看到凤凰门主突然抬头向他看来,然后勾动了一下手指,随后蛊神就觉他轻轻的向凤凰门主飘了过去。在飘到凤凰门主身前的那一刻,蛊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自己脸上灰白无神,全无生气。蛊神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前凤凰门主那根手指慢慢的化成一道奇怪的符录,将他的身体意识吸了进去。

    凤凰门主合在一起的手掌,始终没有分开过,但他的双手十指却在不断的扭曲变换着各种形状来,被电光所捆缚的蛊神门下弟子,由蛊神开始身上的蓝光“滋滋”一闪,然后一个个的熄灭。凤凰门主低喝了一声,双手突然一挥,“扑通扑通”蛊神门下一个个翻身栽倒在水面上。

六十三、九绝阴尸(上)

    心脏猛的又是一缩,蛊神恢复了清醒,大口的喘着气,原来自己还活着,刚刚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脑子里便如同满是糨糊一样,再也转不下起了,神智时断时续的。

    凤凰门主站在那里,抬头看着空中的太岁之气,不言不动。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走向蛊神。走到蛊神身边,他轻轻的蹲了下来,“我抽去了你们本命元辰……哦!”凤凰门主轻笑一声,“也就是你们三魂七魄中的两道而已,所以你们都还活着。可是,你知道我什么不杀了你们吗?”

    蛊神的眼神涣散,哪里还有力气出一丝声音。此时石窟之内的水面上,除了那十几个与蛊神一样半死不活的弟子漂浮在上,其他所有死去的人,全都不见,空空荡荡的水面上,血红一片。

    “那是因为,我要让你们活着,来见证我凤凰派的一桩秘密!”凤凰门主知道蛊神根本开不了口,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错,先前我之所以阻拦你不要出手,果然便是为了让九大长老使出他们的本命元辰,因为惟有如此,才能消耗去他们的元气,而我也才能在最后时刻,收取他们的本命元辰。但是,你可知我又为什么要收取,我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

    石窟之内一片寂静,而那团太岁之气竟然象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似的,在那里急的盘旋飞舞。

    为什么呢?为什么凤凰门主要收取凤凰派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呢?每个人的心里都在问着这个问题。尤其是孙溪更想知道答案。他从一生下来便是凤凰派的弟子,即使后来做到了圣使的位置,也不知道除了凤鸣山中神凤之灵外,凤凰派还有什么需要外人见证的秘密。但是孙溪隐隐从凤凰门主身上感到,这背后恐怕真的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在被一步步的揭开着。

    他和庄圣都是成精了的人物,多年来各自代表凤凰派与蛊神门在外打点,可以说当真是称得上“老奸巨滑”,自然不会像小说电影里那些年轻弟子,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不顾一切的就跳出去,热泪盈眶的质问。凤凰门主有这个狠劲一下子便击毙了自己手下的九大长老,肯定是深谋远虑,若是说从四长老突然难开始,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凤凰门主却并没有就刚才的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举起右手掌,在眼前反复观赏着,“方才我那道手决,叫做夺神决,说起来在凤凰派子平奇术神煞决中,也不算什么。只是我却将它做了一些改动。”凤凰门主满意的收起手掌,“可不是吗?效果很好,它用来收取人的本命元辰和三魂七魄,最是轻松不过了。”

    “但是……”凤凰门主轻微的叹息一声,“我得承认,若是平时蛊神你有所防范之时,我这夺神决即使名为夺神,也是奈何不了你的。”他十分优雅的对着蛊神一笑,“所以我只能让你们和九大长老各自为战,在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动后,我想你一定会觉得,此事由我凤凰派而起,那么九大长老定有应付之法,是么?”

    这的确是蛊神当时的想法,所以他一直等看到九大长老本命元辰全都支撑不住时,才出手相抗。凤凰门主正是利用这样一个时机,收取了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神将,再趁着蛊神全力进攻太岁之气时,用夺神决控制了他们。

    夺神决!孙溪听得凤凰门主这么一说,心中再次闪现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凤凰门主大概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谎话了,既然他说夺神决在凤凰派中算不上什么,那便应该是不假的了,但是孙溪却还是想不起,这道经由凤凰门主改动过的夺神决,是出自哪里。

    凤凰门主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半空中还在快盘旋的太岁之气,他仿佛知道蛊神在想什么似的,“你是在担心它么?我来告诉你,那不过是一道太岁之气罢了。太岁亦为神煞之一,但凡神煞灵体受到侵犯威胁,便会不安受惊,由此产生一股相反的力量,而这股相反的力量,就是太岁之气了。”

    这番话孙溪听来毫不奇怪,连他都推测出那就是太岁之气了,凤凰门主自然是更不在话下,让孙溪一直想不透的,该是那道凤凰门主口中的夺神决。孙溪有种感觉,那道夺神决很可能将是整个事件中,接下来展的关键之处。

    凤凰门主继续说道:“太岁之中,最为厉害也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其实是那六十甲子的本命元辰,所谓流年太岁便是指此。凤凰派是对风水一窍不通,但于神煞太岁却是我之所长。”他冲着蛊神自信的一笑,“若以我凤凰派神煞决来看,如此定义太岁,未免狭义了许多,种种出现在大运流年中的煞神,都可视之为太岁。”

    说到这里,凤凰门主的脸上显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只是像这样可以成形显现的太岁之气,我倒是次遇见,在我凤凰派子平奇术中,无论何种神煞太岁,均是对应在相应命局之人的遭遇之中。比如那羊刃,冲犯此太岁,只会有牢狱之灾而已,但永远不会如眼前,自成其体,且难以匹敌,更加的夺人性命无数……”

    凤凰门主的语气忽然一变,他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石窟上方,厉声大喝:“但是,我要你们知道,凤凰派始终都是凤凰派,任何人都绝对不能忽视。由神凤之灵对应而生的太岁之气又能如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就无法可施了么?”

    就在凤凰门主的这句话还在石窟之内回响之际,他抬头看上去的那个方向里,一条修长的人影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清楚的角度里,全身呈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做势欲扑的姿势。但当他听了凤凰门主的最后一句话后,这个人影反而收起了姿势。身体仿佛烟雾一般漂浮在空中,他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在下巴上抚摩着,“好吧,那么就让我看一下,凤凰派是如何来应对太岁之气的吧!”

    与此同时,一直在本空中盘旋不定的太岁之气,忽然间稳定下来。仿佛它已经感觉到了,真正带给它威胁的力量已经不在了似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疯狂的爆涨起来。

    凤凰门主无所谓的拍拍手,“蛊神,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蛊神只能眨眨眼,他现在已经彻底知道凤凰门主的用意了。凤凰门主之所以没有在偷袭成功的情况下,杀了他们,那是基于一种自己布局了那么久之后,却没有观众欣赏的心理,他留下蛊神的性命,就是要蛊神眼睁睁的看着他,如何在操控着一切。

    但蛊神却是真的佩服凤凰门主的手段,他承认他输得不冤,他知道凤凰门主收取九大长老的本命元辰,一定是一种布置,但是他不得不同时也承认,换做是他,决计没有这种胆量。蛊神现在是真的希望,此时的凤凰门主能有一种,大家都想象不到的绝招,来降伏太岁之气。

    只有这样,蛊神才会觉得他栽在凤凰门主手中是值得的,否则他将死不冥目。他相信凤凰门主那一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那不仅是个承诺,也是一种力量。

    凤凰门主随手一挥,将蛊神和他的十多个门人,移到了石台旁边。双手一合,凤凰门主又掐起了那道夺神决。藏在石缝中的孙溪跟着心中一跳,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凤凰门主十指的变化配合。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扭动之后,很快凤凰门主便完成了夺神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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