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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王90     旗门txt下载     旗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五、双魂一体(中)

    那大汉的声音又换成自己的嗓音,“我听了这话,心中大是愤怒,我和青莲在一起几十年了,她是那么的纯真善良,而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侮辱我心中仙子一样的青莲呢?我冲了过去,大声说道:‘住口,不许你这么说青莲。’

    那声音咯咯的娇笑起来,‘小姑娘,没想到你的手段如此之高呢,能让这阴物死心塌地的,我身为青狐之身,却也自愧不如。’

    青狐?难道对面的那青色的影子,是一只狐狸精,而且是已经修炼了三百多年的狐狸精?”

    陈枫听着那大汉的声音不断的变换着,每当说到青色影子的言语之时,那大汉就会出那阴柔沙哑的声音,如此的一交一替,虽然显得很是诡异,却更能让人生出身临其境的感觉来。

    “青莲再次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之中仍然是那么的清澈,‘他不是我养的阴物,我也并非贪图他身上的那脚圣物法器,而他却也正是凭着自己的信念和那件法器,这才没有魂飞魄散。这许多年来,我每日都要炼制灵符,这样才能保他不受阳气的侵害,你若是想取他的法器,我是决计不许的。’

    青莲的话如同晴天里,突然响起的一声霹雳一般击中了我。让我呆立在那里,脑海之中一时只有空白。我虽然没有修炼,但是一直跟着青莲,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那青狐所说的青莲养的阴物,便就是我。

    阴物是什么?阴物就是魂魄啊!原来……原来我早已经就死了的,我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的啊!”

    那大汉仰天狂吼起来,啸声在陈枫的脑海中回荡不止,那大汉心情激荡,根本也不在乎如此,会不会惊动那罗静儿了。

    “原来青莲一直不让我在外面吃饭,她一定要回家亲自做给我,原来青莲做饭的时候,从不让我杂爱旁边看,那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我只是个魂魄,她做给我吃的饭菜,全都是她万法归宗炼制出来的灵符啊!原来我觉得伤愈之后,便不再觉得疲倦饥渴,是因为我只是个孤魂野鬼。原来我十多年相貌不变,都是因为……因为我在那次大战中已经死去,我这么多年一直在青莲的身边,她便如此假装不知我已是鬼魂之身的,照顾着我,当我现自己相貌不变的时候,她便用法术使我看起来象是一个正常人那样,青莲是那么的善良!”

    陈枫忍不住大是感叹起来,像大汉这样身为阴灵魂魄而不自知,还能活在世上上的例子,他此前也听说过的,其中最为人所熟知的便是那个侩子手的故事。有个人犯了死罪,马上要被刑场处决,他害怕的不行,行刑的侩子手就骗他,刑场上的守兵不多,可以放他一马,到时候让他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这个人果然跑了出去,而且在外面取妻生子,多年后他回到故乡,邻居见了他大吃一惊,说你不是被砍头了吗,还是我帮你收的尸呢,这个人听了,立刻化成空气消散了。

    而那大汉显然除了这种信念的原因外,还因为他体内有一件法器,这却又让陈枫极想知道那究竟是件什么法器。一般来说,阴灵魂魄对法器只有惧怕,而这件法器居然能留在那大汉的体内,保他魂魄不散,看来这大汉的身上还有着很多的秘密。

    不过那修炼万法归宗的女子青莲,却也真的是用心良苦,恐怕也是那种真正具备了大慈悲大功德的人。她应该是一见到大汉,便已经知道这是个魂魄存世而不自知的人,但她并没有度了那大汉,而是耗费功力炼制灵符,为那大汉抵制阳气对阴灵的侵蚀,使那大汉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并且在那大汉现了一些迹象后,用道术消除了那大汉的疑虑,所以那大汉才可以按照自己的时间观念,慢慢的显出了老态,否则那大汉一旦知道真相,恐怕也会立刻魂飞魄散。

    陈枫相信这个青莲,一定还在寻找着如何妥善度那大汉的方法,这个青莲该是那菩萨的心肠了吧!她修的才是那真正的道。相比之下,自己和卫飞,不论是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量和法门,却是还差了太多太多,充其量,他们岁修的不过是法的境界而已。

    “我想通了这中间的前因后果,忽然便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模糊起来,仿佛便如烟雾一般的散去,而我的意识也渐渐的失去了清醒。我是个魂魄,我不知自己接下来是魂飞魄散,还是会重新的投胎做人,我早就该死了,这么多年里,我能和青莲这样的仙子在一起,我似乎该满足了。”

    那大汉嚎叫泄了一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仿佛已经吐出了这压抑在心头不知多久的痛楚,“那一瞬间,和兄弟们在一起时的意气风,和青莲在一起时的平和安静,都滑过我的心头,我是应该满足了,可是为什么我看着青莲的时候,心中还是那么的不舍?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青莲出一声低呼,我的精神猛的一振,青莲她也是不愿意让我就这么离去的吧!我忽然便感觉到好象是在耳边,是在心中,是在天际边,响起了一阵阵飘渺的低吟声,那声音似乎无处不在,充斥在天地之间,虽然如同虚无,可是听起来是那么的虔诚,那么的悦耳,那么的让人感动,那么的想让人为之附拜。

    随即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在我脑海之中,突然的闪现出来,那道银白色的光芒便如同炸弹爆炸之时一样,一闪过后四散开来,化成了无数道的细长的银光,针一般的刺进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全身一痛,再一看自己几乎已经淡如雾气一样的身体,竟然又重聚集在了一起。与此同时,青莲也冲到了我的身边,她扬手便打出一道灵符,化成了一团红色的温暖的光芒,从我的额头之上,钻入了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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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双魂一体(下)

    我顿时便恢复了那种有血有肉在身的感觉,恍惚间我觉得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中,我还是我,安静的和青莲走在回家的路上。然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最可怕的一幕情景,青莲啊青莲,她为了能用那张安魂符,留住我将要消散的魂魄,就这么冲了过来,甚至不顾不得再去注意那青狐的威胁了。”

    “那有着三百多年道行的青狐,趁此机会化成一道青光,扑向了青莲。而此时青莲的心神都在我身上,她如何抵挡呢?

    可是连我都没想到,青莲忽然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她手中绽放出来,我耳中听着那似有声又似无声的尖啸,呆呆的看着那青色的影子出一声惨呼,青莲早知道那青狐会趁此偷袭,因此已经准备好了反击之策。

    砰的一声过后,地面上多了一只狐狸的尸体,果然它全身的皮毛都是青色的。我悬在空中的心还没有放下来,只听见先是青莲闷哼了一声,然后便是那青狐沙哑的声音说道:‘好厉害的小姑娘,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能将万法归宗修炼到这般的田地。玄女玉符!小姑娘虽然你这道符毁去了我的原身,可是却于我的原神无损,嘿嘿,你若是使用雷决的话……不过,你也中了我的阴煞蚀魂之术,你就等着自己慢慢的魂飞魄散吧,你这阴物身上的法器,终究还会是我的,我既然是原神无损,随时都可以再找一具躯体夺舍上身。’

    我对她们说的话似懂非懂,可是眼看着青莲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住了她,青莲的嘴角边已经有血丝流了出来,她喘息着身子也在微微的抖。我怎么能让清廉为了我受到伤害,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什么物品,便是她们所说的那法器,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就算我马上魂飞魄散,我也不能眼看着青莲为我流血。

    那青狐说道:‘小姑娘,你这道玄女玉符非但毁去了我的真身,也使我的道行减去了半数还多。可是终究还是经验不足,难道你不知道象我这般的异类修行,既可已化身为形,必是原神已成的,现在如果你再妄动法力,定会当场毙命,回去打坐一番,或许还能多活几日。’

    我听了这话,只觉得胸膛都要炸开,怒吼一声,便向那青狐扑了过去。反正自己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青莲叫了一声‘不要过去’,却没有拉得住我。”

    这时,车窗两边渐渐的灯火闪闪,路两边不时的看见有商铺出现,离山城不远了。那少女罗静儿也醒了过来,看看陈枫又看看窗外,心中思索着如何解救这个不知怎么就落到这个样子的同道中人。

    “那青狐充满了蛊惑的嘿嘿一笑,‘来得好!’我怒火中烧,在战场上面对着鬼子的机枪大炮,我也没有退缩过的。

    可是突然之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便觉得迎面有团青光,冲进了我身体里面,紧接着一种冰凉入骨的气息,向着我的全身蔓延,大脑之中更是昏昏沉沉,随时都会失去知觉。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耳中又再响起那圣洁无比的低吟声,伴随着眼前猛然闪过的银光,我清楚的感到,体内的那冰凉阴冷的气息,在我的身体里上下窜动起来,我全身上下奇痛难当,仿佛被人紧紧的捆住了似了,一动也不能动。”

    当那大汉说他再次又听到那飘渺的低吟声时,陈枫心中也是跟着一动,以他的见识自然是知道,这应该是那大汉身上的法器,在自行启动之后出来的。“就在我痛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青莲忽然动了,她的脸上闪过一片红光,伸出的手指上也闪烁着红光,她在我的眉心上画了一道灵符。一股纯净的温暖的便如青莲一样的力量,涌进了我的身体,我的脑中再次嗡的一声,又麻又冷又痛又痒又酸又刺又软,诸般的感受一起刺的我再也忍受不下去,我失去了意识。而最后的一刻,我依稀看见青莲口吐鲜血,脸上也是如同鲜血一样的红,随即便是一片的苍白,直到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的空白。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家里,床边的桌子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和稳馨,我初见青莲的时候,便是喝了一碗姜汤的。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一看自己的身体,我果然又变回了那时的样子。几十年的光阴便如梦一般的划过心头,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梦,是青莲,是她给了我这几十年做为人的生活。”

    大汉的声音又再哽咽起来,“青莲就在床边坐着,她端起那碗姜汤说,‘先喝了吧!’她的脸色已经与从前一样了,但是我可以看到她的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灵动与光泽,这碗汤里有着她炼制的灵符啊。

    我突然想起那青狐最后说的话来,我是一个魂魄没错,可是青莲她没有舍弃我,我自己又何必去多想呢?只要能和青莲在一起就好,此时我最担心的便是青莲的伤势,她真的是中了那青狐的什么阴煞蚀魂术,只能慢慢等死了吗?

    ‘我没事的。’青莲让我喝下姜汤,安慰着我说,‘不要忘了我万法归宗的道术中,最擅长的便是那些医治之术了,所以虽然打不过那只青狐,但是自救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的医术和道术我都是亲眼看了几十年的,山里的乡亲们无论多么重的病,服了青莲开的药,或是一道符后,都能好起来的,可那是只有了三百多年道行的狐狸精啊,青莲真的没事吗?那为什么你的眼角边也有皱纹出现了,为什么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你失去了那飘然出尘的气质?青莲啊,我跟了你那么久,我已经懂了一些医术和道术……”

    青莲!青莲!陈枫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如果可能他实在想看一看这个人世间的奇女子。且不说她如何的在大山里行医,单就能这大汉如此血性的汉子,一次次的流下泪水,也足以说明青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看到我不相信的目光,青莲说道:‘那青狐虽然修行了三百多年,可是还是被我毁去了真身,打去了一半的道行,她窥探你身上的法器之力,冲入了你的体内,你身上的法器很有灵性,它帮你抵挡住了那青狐,使她没有能侵占你的灵识。而我也趁此用了道锁神决,将那青狐的元神压在了你的泥丸宫中。短期内,她是不能对你造成伤害的,况且还有那件法器的镇压。’

    短期内?那岂不是说那青狐的元神随时都可以突破而出,那它还是会伤害到青莲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伸手拉住了青莲。

    青莲以为在害怕,她对着我笑了一下,‘别担心,我会找到让那青狐离开你体内的办法的。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了,有些事情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于你,你是一条血性的汉子,就别让自己倒下。’

    她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忘叮嘱我一句,‘厨房里的饭菜,都是我做好了的,你要是觉得有了饿感,记得你只能吃我加了灵符的,否则即使你有法器在身,你也无法抵挡这天地间的阳气。

    我看着青莲的背影跨出了门口,心里面疼的说不出话来,我知道的,我好象有种预感,从此以后……从此以后,青莲远离我而去。”

    那大汉完全的沉浸在了回忆之中。罗静儿死死的盯着陈枫,因为她感觉到了陈枫的体内,竟然还有着另外一道气息,她虽然阅历还浅,却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个人究竟什么来路,经脉不流通不说,竟然还有道气息存在了他的身上。”

    罗静儿小心的掐了个手决,双手环扣,直点陈枫的眉心,不能用符那就用决,她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后现自己的那一丝灵力,如同石沉大海般的消失不见。

六十七、封印(上)

    “苏老先生……苏大伯。”卫飞不知如何称呼苏基业为好,但想到自己与苏上远年龄相差无几,干脆也就着苏上远喊起了大伯。“这个……在下算得上是修道中人,懂得些方术杂学,虽然有几分功力在身,可是似乎从来就么修炼过大伯所说的天医祝由术。不过祝由术我却是知道一些的,从上远所说,以及大伯您与刚才那人的交谈中,好象大伯便是祝由术这一代的传人,而那天医祝由的传承之力,应该在大伯身上才是。”

    苏基业的脸上神色未动,口中却是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忽然问道:“与你同行的那位伙伴,为何没有一起前来?”

    卫飞心中一动,以他通灵的能力,虽然还没有跟陈枫学过如何准确判断对方修为的方法,但还是能大致看出苏基业的功力境界的,旗门的望气他是知道的,苏基业头上黄蓝两色相并,显然也是进入到了法眼境界的修为。

    但境界与功力的高低,有时候还无法划上等号,比如那个藏族的中年妇女卓玛米拉日巴,念力惊人的恐怖,直逼已成阴神之境的行游,但她的修为上的境界,却连老郭也都不如。当然还有陈枫,他的境界体悟之深,行游黄玉俱都不如,但若论真实的功力,在杨家村的鱼塘边,一时的失神,就被不知名的什么给入体封锁住了经脉。

    因此上这境界虽然一到,功力也会跟着相应的提升到同等的地步,但还是要经过一番印证磨练才可以的,否则陈枫就该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了。所以佛家修行有“见地、印证、行愿”之说,就是指你见地认识与理论上都懂了还不够,必须要经过亲自的印证才可以行使自己的愿望。

    而且大乘的境界之中,对于神通法力的划分往往很是笼统,一个五眼六通就概括在内了,佛家的“五十中阴身”倒算是比较详细的划分,只不过他的教义却使得根本不会有人拿出来做为标准参照。这一点上,道家做的便极为细致,从入门筑基到生气药成温养,金丹九转都有很全面的论述。

    苏基业是苏上远的大伯,又是祝由术的当代传人,无论从辈分还是年龄上来看,卫飞都不好可以的出灵力,到他的体内探视,但苏基业身上却有着一种类似于千机万变文子俊相同的神秘气息。

    苏基业又问道:“方才你说对天医祝由术,也是略知几分的,我且问你何为祝何为由?”

    卫飞一怔,还是回答出来,“祝乃祈祷神灵,由是诉说原由,祝由之意便是向神灵祈求……”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口不语,心中立刻猜测到了,为什么苏基业说他身上有着正统的祝由传承之力。

    那是因为他所具有的按陈枫的话说,是当世无双变态的通灵之能。通灵之法源自藏传密宗,是密宗通灵、消灾、赠益、敬爱等护教神通之一,其修炼的原意便是寻找到上师沟通,而卫飞的通灵从一开始就越了这了这一层,直达自通本身的灵性。祝由的基本心法也是通灵,难怪苏基业会说卫飞身上是纯正的祝由传承之力。

    然而事情却似乎如卫飞所想的那样简单。由于长年修炼祝由术的原因,苏基业的身上向外散着一种阴冷的气息,他仿佛知道卫飞在想什么似的,忽然笑了一下,只不过看起来更是显得阴森森的,“道友身上的灵力之强,灵性之高,的确是我闻所未闻的,但是小友似乎并不了解所谓的传承之力。那是种要么血脉相连,要么经由传承之礼才能继承的力量。”

    苏基业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我师青云曾言道,所谓的万法归宗,无论是佛是道,是金丹还是大乘禅法,不过都是称谓上的不同而已,好比各国的语言各异,但所要说的事物却是一般无二的。但世间宗派林立,各有其说,因此绝难统一,但世间却独有一门的心法,可以兼容天下。”

    他的面上神情变换着,竟然便好象那在陈枫脑中的大汉一样,“我师青云乃是天纵奇才,一身的傲骨,可是他却对这一门甚是尊崇,常常说道不能结交此门中人,实为人生第一大撼事。道友,我祝由一派入门甚是不易,那传承的礼节自不必说,却是非有我祝由代代相传的法器不可。”

    苏基业停顿了一下,他这一生好象都没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的时候,“苏某的修为固然浅薄,却还是能看出道友的身上并无我祝由一门的法器,那么道友便只有是外事青云反复所提起的旗门传人了。”

    “旗门!传人!”卫飞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这么一回事啊,他苦笑了一声,“大伯,这中间实在是有些误会了。要说我这一身通灵之力,是出自旗门的心法,却是一点都没有错的。但真正的旗门传人不是我,而是我那个同伴……”想了一想,卫飞觉得对着苏基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把自己如何与陈枫一别十二年再重逢,以及如何被柳灵郎的灵力所激,又碰上了“玄武遁”乃至到了凤鸣山的经历,全都说了一遍。

    苏基业越听眉毛皱的越紧,他低头沉思了良久,忽然眼中一亮,抬头看看卫飞,也不再提什么祝由的传承之力,“方才我与那倭人对抗之时,你都看见了吧?”

    卫飞点了点头,心中升起无数疑问,“鬼子自当年投降以后,这贼心从未停息过,总还是妄想着有一日再压制到咱们头上来。”

    苏基业冷笑一声,“自取其辱,天不可谅。那人的来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

    卫飞说道:“见到大伯之前,我已经与他交过手了,据说他乃是日本国教神道教的人,不过以我看来,也就如此而已。”

    “不可小瞧了倭人。”苏基业郑重的说道:“他此番有胆敢来山城,必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倭人自省叫嚷着什么武士道精神,却是不能相信的,否则也不会有神道教的伊邪千叶,调动人马围剿我师的举动了。”

六十八、封印(中)

    “大伯能否明言?”卫飞是很懒,但懒不等于笨,神道教的人如此的挑上门来,很明显的苏基业的背后有一段历史,而且很有可能山城里近日来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都与这段历史有关,因此他也暂时的放下了对陈枫的担心,向苏基业请教起来。

    苏基业又是一笑,还好看上去不再那么难看了,“你从刚才我与那倭人的对话中,能否听出些什么来?”

    卫飞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大伯的师尊在当年鬼子入侵之时,曾与那神道教的人有过冲突,如今数十年过去了,神道教的人不服,报复上门。呵呵……”他笑了起来,“想来当年神道教的鬼子,并没有占到便宜,否则也不会此时再来。”

    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推测的事,有点逻辑思维的人都能想到。苏基业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来,但卫飞却现他身上忽然飘出那么几丝奇异的波动来,卫飞知道此刻苏基业正在用什么异术在推算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苏基业又笑了起来,他好象几十年都没笑过一样,笑了几次后,这会儿终于如同常人一般了,似是肯定了什么一样,“那么道友是否可知,既是我师青云当年与倭人结下了仇怨,但你也听到的了,方才那倭人却说,他此次要找的却并非是苏某,而是另有其人,又是何意呢?”卫飞虽然对他一口一个大伯的叫着,但他却还是自称苏某,喊卫飞为道友,显然是从修行人的角度,将自己同卫飞是以平辈论交。

    卫飞沉吟起来,苏基业的这个问题恐怕便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了,忽然之间他的心中一跳,刹难间几个念头同时闪了出来,不过却是快的如同闪电一般,他只能来得及抓住其中的一些。

    “大伯一见到我,便说我身具纯正的祝由传承之力,又说到天医祝由一脉的,非得有传承之力或是法器。”

    卫飞紧紧守着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奇妙的感觉,“莫非大伯虽然身为当代祝由的传人,然而却是并没有得到那本该属于您的传承之力么?”

    苏基业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便是放松下来,他虽然知道卫飞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却还是料不到只是瞬息之间,卫飞便能直指要害。他刚要说话,忽然又见卫飞一皱眉头,“既然如此,连大伯您这个正宗的祝由传人都认为,我身上的灵力乃是可同于祝由传承之力的,那么,神道教此人真正要找的对手,莫不就是我了?或就是胖子那个真正的旗门传人?”

    苏基业大笑起来,他从少年时遇到黄青云开始,这几十年便一直隐居苦修,只因为随后生了一些让他终生难忘的事,虽然黄青云最终还是无法将那祝由的传承之力传承给他,却还是亲口承认了苏基业祝由传人的身份,他从未觉得此刻心情是那样的畅快,或许这几十年前便留下的一段恩怨,终于将会因为卫飞的出现而了解,而他苏基业也终于可以笑对恩师黄青云了。

    苏基业转过身来,不愿让卫飞看到他微红的双眼,“倭人此次入得山城,若非是又修成了足以克制我祝由术的绝招,便是另有所仗,此时此地,已不许他再有大批的高手助阵,但越是如此,便越要防他。”

    走进凉亭之中,苏基业已经控制了自己激荡的心情,他回头说道:“你应该已知那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里,有些隐秘在内了吧!”

    “是!”卫飞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那纪念馆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幻阵。”

    “我早已与那倭人约定了决战的日期,抗日战争纪念馆便是战场所在了。”苏基业复又背起双手,“你那同伴,我偶得了一卦,却是上乾下兑的天泽,此时已经立秋,得月建助之,金铁易折,并且单从卦像上来看,上天下泽,他有日晒雨淋之灾,却无性命之忧。道友,你还有三天的时间去寻找他。”

    “三天过后,无论能否找到你那同伴,我们都要与那倭人大战一场了。不过依苏某看来,三天的时间里,大约你是找不到他了。因此苏某觉得你还是多多静养,道友的功力境界,似乎正在一个交替的当口,值此大战即将来临,却是有些不好。”

    走出苏基业独属的那栋院子的大门,卫飞的耳边回响着苏基业对他说的话。苏基业在没有得到祝由传承之力的情况下,依然苦修了几十年,这几十年的工夫,完全可以使他领悟出很多绝学异术,尤其是他刚才用的乃是周易之道。

    卫飞虽然自认为于风水数术已经不在陈枫之下了,但实际上他对于那些四柱中天干地支的化合刑冲,以及六爻里六亲六神的配置等等,从来就没有认真的记忆过。换句话说,他便如同建筑工地上的老工头一样,对于一栋大厦如何建筑,他是一看图纸便懂的,但是没有图纸,他就还是个工头级别的人物。

    卫飞放任着自己的思绪随着感觉蔓延,他知道自己的通灵力量,在灵性的驱动下,外来的强力刺激,环境的诱导,各种因素都能使卫飞的灵力运转起来,但是就在刚才,那无数闪过的画面,却让卫飞感到了明显的不同,因为那些图象中所蕴涵的信息,分明的便是有着一些来自未来,卫飞没有心思去比较着这些与通灵之间的不同,其中有几段画面,让他极为震撼。他在里面竟然看到了……

    少女罗静儿手决上的法力,进入到陈枫的体内后,毫无反映。她哼了一声,环扣在一起的手指一翻,又结了个更为霸道一点的手决,她性子一上来,也不管此时陈枫的身体能否承受的住,径自便要点上陈枫的额头。陈枫吓的几乎都能要立刻跳起来,冷汗也在瞬间湿透了全身,这罗静儿掐的手决,竟然是万法归宗中的三清伏魔势。这一下点中陈枫的额头,能不能解了君且醉先不说,陈枫不敢肯定,但是自己全身将会体验一把被电击的滋味了,而且那大汉的魂魄还能剩下几丝……

六十九、封印(下)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一顿,停了下来,车入山城,到站了。车厢内亮起了灯,罗静儿收回了即将点在陈枫额头上的手决。车上的乘客们6续的下来,那罗静儿却是不动,从车窗伸出头去,东张西望的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此时车站内进出的车辆已经不是很多了。一会儿乘客散去,便只见门前的走廊里站了一名老,六十多岁,带了付眼镜,颇有些学风范,却是那中医院妇产主任医师吴岚烟的父亲,已经退休了的历史系吴教授。

    吴教授看见罗静儿的脑袋探出窗外,便冲着她挥了挥手。罗静儿一声欢呼,也不走车门,整个身子忽然便如条蛇一般,从车窗口滑了出去,几步之间就跳到了吴教授的身边,“吴伯伯,怎么是您来接我的呀,不是说好了烟姐她来的接过,然后去出麻辣烫的嘛,烟姐呢?”她也就是二十不到的样子,一头长随便的扎在了脑后,不是特别漂亮的脸上,却是充满了青春的感觉,尤其是身材很是无比。

    吴教授忍不住微笑起来,“还要吃那嘛辣烫,上次你都吃的拉肚子,不是说再也不吃了吗?”

    罗静儿“嘻”的一笑,“上次是我肚子受凉,这回我要吃光老板摊上的土豆片。”

    吴教授苦笑着摇摇头,这麻辣烫虽说是重庆特产,但近年来却好象是已经随处可见,尤其是在山城之中,去掉了四川的麻,却更赠了湘人的辣,即使是本地人吃的猛了,第二天一大早,也是腹痛难忍。“你这个丫头……”只不过他口中感叹着,眼睛却望向了罗静儿的手上。

    “哼,我知道了为什么吴伯伯您要亲自来接我拉。”罗静儿似是委屈的说道:“原来吴伯伯还是最惦记着那事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吴教授忽然显得激动起来,“怎么样静儿?我拖你的那事是不是有什么收获?”

    那罗静儿很是无趣的从包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了吴教授,“这样的东西也不是很难找,没想到在青莲妈妈的房间里就有一个,不过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的。”

    吴教授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件东西,却见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木盒,上面雕了一些简单的花纹,似乎是过去女孩用了装饰所用的手势盒,盒子的上面有一个长条形的空白,好像是上面曾经贴过什么纸张。他的双手都开始有点颤抖,打开了那个书本大小的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本颜色已经泛黄,而且上面有些暗褐色的痕迹,仿佛是陈年的血迹一般的日记本,日记本破破烂烂的,没有了封面,前面的几页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到底写了什么,只能依稀看见几个“鬼子”、“队长”、“兄弟们”等等的字样。

    “这真的便是我要找的资料啊!”吴教授几乎已经是迫不及待的立刻便要打开那日记本,耳边却忽然响起那罗静儿的声音,“吴伯伯,恐怕您暂时是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内容。”

    吴教授一怔,不知道罗静儿为什么这么说,抬头望向罗静儿,“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罗静儿脸上的表情比吴教授还要郁闷,“总之这是青莲妈妈弄的拉。”她手指一翻,便多了一张纸条出来。

    “天罡不足,地煞难现,七二之数,方可得愿!”十六个毛笔书就的楷书,秀丽之中缥缈的灵气,几乎便要脱体而出。不过奇怪之处却在,这十六个字的后面,隐隐可见一道暗红色笔墨,写出来的奇形的字符,很明显是从那盒子的盖子上撕下来的。

    “这个盒子可是被青莲妈妈封印起来的。可惜以我的修为只能勉强打开盒子的盖子。”罗静儿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了眷恋与不舍的神色,“我连用了六种手法,也接不开里面的禁制了。那天罡是三十六数,地煞是七十二数,青莲妈妈的意思,是要必须凑够七十二的地煞之数,才能看到日记本里的内容……”

    吴教授的心神都在那日记本上,边听罗静儿说,边伸出手准备将那日记本从盒子里取出来,可是当他的手指一碰到日本本时,突然一道蓝幽幽的光芒,如同丝丝的电流一般,打得他指尖上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他急忙触电般的缩回手,耳边只听得罗静儿已经说道:“至于青莲妈妈说要凑够什么,和怎么凑够地煞七十二数,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罗静儿是吴岚烟她们中医院,有一次下乡义诊的时候认识的,性子活泼又懂得一些医术,吴岚烟很喜欢这个女孩,就把她带到城里来玩了几次。吴教授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山城的近代历史,尤其关于山城抗日游击队,但他能找到的资料实在是有限,除了那个只有一把刀的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以外,能得到的都是些民间传说,于是吴教授便打算将那些传说搜集起来,然后从中找出些有用的真实线索。当时罗静儿正好在他家中,他随口一说,也没想到过了一段时候,罗静儿竟真的给他打来电话,说是找到了可能对他研究有用的资料。

    想着刚刚罗静儿话中的什么“封印天罡地煞”这些奇怪的词句,还有那盒子上奇妙的电流,吴教授刚要说话,却见罗静儿揉揉了肚子,“好饿啊,吴伯伯……”

    吴教授心中诸多的疑惑,但在这车站之后却不好再说什么,“呵呵,你看伯伯一高兴都忘了,走吧静儿,今天伯伯就请你去吃麻辣烫。”

    “好啊!”罗静儿跳了起来,却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回头一看,只见那辆中巴车已不在站中,也不知道开到哪里去了。罗静儿低呼了一声,“糟糕,怎么把他忘了。”

    “怎么了,静儿?是不是在车落下了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吴教授收起那盒子,见罗静儿回头张望。

    “没什么的,吴伯伯我们赶紧去吃麻辣烫吧!”罗静儿摇摇头。她本来是想追下去的,但马上就能吃到麻辣烫的诱惑,使她暂时安慰了自己一下,还是先吃了那麻辣烫,然后再去找他好了,那人乃是修道的同道中人,身上有着法力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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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青莲(上)

    陈枫一看那罗静儿直接便从车窗上一跃而出,就知道这是个神经大条之类的,恐怕是一时三刻想不起自己了。那司机见陈枫还在车上,愣了一下,“你的同伴呢?你们不是一路的啊?”他看陈枫不动也不说话的,忽然心里害怕起来,担心会遇到麻烦,想了想动中巴,出了车站,拐了几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陈枫扶下车,“老兄,你可别怪我啊。我拖家带小的,惹不起什么麻烦。”

    陈枫扫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他还和卫飞带着姜虹,来到这里偷看中医院院长田中夫修炼“鬼儿子”,并由卫飞出手偷了一张“赌鬼”的花牌。这里正是陵园,此刻他正靠在一块墓碑上,陈枫笑了起来,“由此西去略下千米左右,便是我所住的菩提酒家,我的同伴想来此时正在那里。”

    “菩提酒家?”那大汉猛的一惊,“竟然还在么?”

    “百年的老字号了。只要还有精神还有信念,那传承总不会消失的。”陈枫似是随口的说道:“对了,刚才在车站里,那罗静儿拿出一个木盒子,你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波动?”

    “那个木盒子……是青莲用来装饰的。”那大汉神情又再变得黯然下来,“而里面装的那本日记,却好象是……”他语气不能确定的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应该是我身上的东西,只不过青莲没有来得及把它交到我的手上。”

    陈枫心中虽然有着很多疑问,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那大汉会把这个青莲的故事继续讲完整的。

    “从那一天开始青莲闭关修行,其实也就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参悟。我好象丢掉了主心骨似的,每日里徘徊在青莲的房门前,有时候幻想着那房门会突然打开,青莲微笑着走了出来,告诉我说她已经出关了,即使她没有找到如何解决我处境的方法,我也是愿意的。

    有时候我忍不住就想冲进去,可是我知道青莲在修行打坐的时候是不能有人打扰的,要是因为我惊动了她而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让我再死一百次也不能心安的。

    幸好青莲没让我等太久,那一天她打开房门把我叫了进去。青莲打坐的就是个单间,房间里除了一个神坛和一个蒲团,其他什么都没有。青莲坐在那里,她看着我目光里,一直都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光芒,后来直到我自己开始借体修行功德的时候,我才知道那种目光叫做慈悲。

    青莲告诉我说,由于我身体内的那件法器,所以我的三魂七魄才能凝聚不散,但是青莲也无法辨认那件法器是什么法器,她只是知道那件法器,一定是经过神佛加持过的。

    那法器的上面有着奇异不可思仪的力量,这种力量既对阴灵魂魄有着同等品性的凝聚之力,却也可以摧毁那道行高深的鬼魂。只是现在那法器上面的杀气,被也许是它原来的主人禁制住了,所以现在它能吸引那三百多年的青狐。

    那条青狐受青莲的玄女玉符一击,看似被毁了真人,但是青莲却说那青狐是故意的,因为那青狐也知道它舍弃了肉身以后,以元神的形态出现,才能感应到那法器的法力,才能进入到我的体内。

    青莲淡淡的说着,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轻柔,‘不过我也趁那青狐狡猾得意之际,将它的元神封印。但是那法器的法力便是能凝聚阴灵魂魄,它的元神很快就能脱出我的封印,而且以它的道行,虽然被我打去了半数,但它迟早能吞噬你的三魂七魄。

    若是想避免那青狐的元神独大起来,便要么是将它溶解于你的体内,要么便是将它赶出你的身体,只是……’青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却是没有想到那法器的法力,竟然是如此的浑厚,短短的时日内,那法力已经将那青狐的元神和你的魂魄凝结在了一起,三位一体。’

    青莲接着说道:‘因此若要灭了那青狐的元神,惟有将那法器先行剥离开来,可是如此一来,那青狐毕竟还是元神之体,但是你的魂魄一旦离开那法器,便会立刻消散。’

    青莲看着我,她的脸上散着一种让我几乎忍不住要跪下来附拜的光洁,‘但是我仍然有办法将它的元神再次封印,使它不能侵害于你。这一番施法,或可再争得些时间,可让我细细的参悟推敲。’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悲凉的感觉,我似乎觉得青莲是在对我告别一样,她叮嘱的越细,我越是担心,到最后,我终于哭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现,原来在青莲的面前,我是个需要关爱的孩子。

    青莲轻柔的伸出手指抹过我的眼角,我心中一跳,忽然便知道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我刚喊了一声不字,随即便只见青莲的手指点在了我的眉心,一阵疲倦昏沉的感觉传来,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天上有月。陈枫背靠着那墓碑,月光不是很亮,但依然如水如梦如幻的,陈枫只觉得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又忽然张散,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充斥在了全身。

    “睡梦之中,我的兄弟们,那飞啸的子弹,那已经砍的刀口破裂的长刀……一幕幕的冲上我的心头。

    等到我大叫一声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便看见了青莲。可是这个时候的青莲,她却好象突然之间老去了,尽管她的笑还是那样的轻柔,尽管她还是如同九天之外的仙子,可是……可是她的鬓角已经班白,她的眼角也多了皱纹。

    难道我这一睡竟睡了那么久?否则为什么中了那青狐阴煞蚀魂术都依然无恙的青莲,会变成这伏老态龙钟的样子?她究竟为了我做了些什么啊?

    我跳了起来,仰天怒吼,青莲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对着墙壁拳打脚踢,手上已经是流出了鲜血。她的神色淡然,淡然到我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青莲,青莲,到底你做了什么?’

    那一刻,我对自己充满了厌恶,如果可能我愿意立刻魂飞魄散,可是青莲只是那么轻轻一叹,便让我松开了手。

七十一、青莲(中)

    青莲说:‘我是个修道之人,虽然万法归宗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可是并不能使我放弃对那天道的感悟。’她伸出手,像母亲一样抚摩着我的头,‘不要哭,不要哭,你可是那充满了血性的汉子呢!’

    我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青莲,她的目光此刻变得深邃智慧和幽远,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她的眼神,我只能说,如果那是一座悬崖,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我呆呆的看着青莲那白的鬓角,突然感到她就要离我而去,这一次是真的,她一走,便不再回来,我的泪水仍然在不断的流下,我问她,‘青莲,你要走了么?’”

    一听到那大汉说青莲忽然之间,变得鬓角斑白,陈枫就知道她这是心血耗费太多而导致。回想了一遍万法归宗中的各部法术,陈枫觉得似乎封印一个被打得只剩下一百多年的青狐,那青莲应该还不至于油尽灯枯,而且万法归宗中,有很多法术都可以直接将那青狐的元神打散的。

    看来那青莲所修炼的都是些万法归宗中,只能行善积德的法术,她在大汉的身上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除了那件法器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在内。否则青莲绝不会到了即将要随时羽化的地步。

    “青莲不再出去行医,她有时候会陪着我在小树林里散步,有时候会入定打坐,一连几天才会醒来。可是我知道她的时日不多了,她真的要走了。

    我在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如果青莲为了我而羽化,那么当她走的那一天,我也会跟着她去的,你知道吗?每过一天青莲脸上的皱纹便会多了一道,她由一个二十多岁少女的样子,一天一天的用肉眼可见的度衰老下去。

    有一天我忽然想到,青莲她是修道的仙子,是没有那男女之情的,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关照着我,那她会不会……会不会喜欢孩子呢?”

    听到这里,陈枫呵呵笑了起来。那大汉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我爹和我娘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抱上孙子……”

    “你这么想倒也不错。”陈枫微笑着,“万法归宗的法术我也知道一些,青莲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耗费了太多的心力,想必她是为你使用了别的一些,在她现有能力以外的法术。女人的天性便是母爱,你若是抱个孩子给她,女人那种自内心的母爱天性,会牵挂着她,使她最大限度的延长自己的生命力。”

    他忽然想起了罗静儿,那个粗线条神经的女孩,“莫非你真的……?”

    那大汉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然后点了点头,“我打定了这个主意,就趁着青莲一次入定的机会出了村子。由于经常的和青莲在四周的乡村里行医,我知道翻过山有一个罗家村,村里有户人家生了个女孩,山里人都还是重男轻女的,那个女孩他们有几次都要扔了的,于是我就去了罗家村,将那孩子直接抱了回来。

    然而等我抱着这个才一岁半的孩子,手忙脚乱的回到家时,才现青莲在家里已经炖好了鸡蛋米粥,还准备了不少婴儿要用的物品,原来青莲早就知道我的这个心思和举动了。

    青莲没有责怪我,她给那孩子取名叫做罗静儿,或许是静儿真的是和青莲有缘,静儿会说话喊人了,也不管那时的青莲已经是白苍苍,是和她奶奶一般大的年龄了,静儿就一直叫青莲妈妈。

    青莲从静儿懂事起,就开始传授她万法归宗的道术。静儿的天赋极高,她三岁多的时候,就已经能觉我与常人的不同,时常的用她新学的法术攻击我。后来,直到青莲走了以后,我都不敢现身,只能远远的暗中保护她,否则一近身,静儿立刻就会察觉到有阴灵魂魄在附近,我只好那么看着她,自己一个人从一个孩子逐渐的长大**,而静儿大概已经忘记了有我这么一个人了吧。”

    大汉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无奈苦涩又显安慰的笑容,“就这样一直便到了静儿五周岁。终于有一天,青莲换上了她的道袍,把我叫到了她打坐的房间里。我看着青莲满头的白,知道她终于要走了。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没有悲伤,也没有留恋和不舍,只有一种勘破了世情的平静和自然。

    是青莲身上散的气场改变了我的心境。青莲告诉我说,虽然她修炼的万法归宗只是将道家一些中下品的法术,集中在一起形成的,但是她一心静修,积下功德使她的功力,远远出了那青狐的想象。

    她原本是有办法将那青狐的元神直接打散的,可是在那次闭关参悟之后,她却悟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道理,因此她还是强行用法术,将那青狐的元神继续封印在了我的体内。而青莲随后便因为她在那次入定中看到的一些道义,使用了一种周天玄机决。

    这是一种窥探天机预知因果为了的法术,而以青莲当时的功力还不能贸然使用,于是青莲便在那一定之间,白了双鬓,耗尽了生机。我不知道青莲她是不是在安慰我,青莲说她使用了周天玄机决,并不是完全为了,因为她在其中也终于悟到了一丝道的精义,她修道一生,悟的便是这天道,她可以安心的走了,所以接下来,她让我必须记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那大汉忽然住口不语,怔怔的出起神来。

    就在这时,陈枫脑中那大汉的身影,忽然之间一阵晃动,化成了一片蒙蒙的青光。青狐那沙哑低沉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青莲那个小姑娘,到底最后给你说了什么,到此刻你还是不愿意说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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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青莲(下)

    青光中那大汉嘿嘿一笑,“青莲说她用了乾元决,将我的魂魄和你的元神锁在了一起,如果你的元神吞噬了我的魂魄,那么你便会和我一样,变成一个只能依靠那法器上的法力,才能存活下去的魂魄,而你更会无法抵抗人世间的阳气。所以,你虽然从此可以与我一同得到那法器法力的滋养,但是你我必须同心同力,互助互为。”

    “可恶!她真是个比我们青狐还要狡猾的小姑娘。”那青狐显然是在愤怒之中,但她的声音却依然充满了诱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了太乙一门的乾元决。她将你的魂魄与我的元神锁在了一起,难道便是好心让我也能吸取到那法器上的法力,还有她没有击散我的元神,你当我不知道她的用意吗?”

    那青狐分不清是冷笑还是媚笑的,“那是她知道就算是她打散了我的元神,可是你没有了她的灵符,还是不能长久的经受阳气,终归要魂飞魄散。她留下我的元神,又用了太乙门的乾元决,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元神保住你罢了。”

    那大汉似乎经常的这么与青狐斗嘴吵架,他飞快的答道:“不错,青莲就是这么叮嘱我的。她走了以后,要我借用你的元神之力,融合我所知道的万法归宗的道术,然后借体修行。这十多年下来,你的元神纵然道行没有恢复多少,可是你的妖气却在功德之下,几乎已被完全的化解,日后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的天劫来临,你怕是谢我都还来不及呢!”

    “你还敢说!”那青狐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借用胡大仙之名,借体修行,可是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目不识丁的粗人,你根本就没记住一丁点的万法归宗的道术,哪一次不是非要动用姑奶奶我的本命元神之力,才能保住胡大仙的名声?才能积累下来这些功德,也才能使你的这个王八蛋不***被阳气消化。”

    那大汉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可是我这个王八蛋要是被阳气消化了,你一样和王八蛋不存于世。”这些话他不知和那青狐斗了多少回,张嘴就来说的极是顺口。

    那青狐登时无言,蓦得出一声尖啸来,喝道:“说!青莲那个小姑娘,最后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啊!是了,方才在车站里我看到静儿拿出的那个木盒子,我倒真是想起了青莲的一些话来。”那大汉哈哈大笑,“青莲说她的房间内,有一些从当初见到我的地方,丢在我身边的物事,如果我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去拿来一看,可是静儿那个丫头,她从三岁的时候,见到我就用万法归宗的道术攻击我,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起看看青莲留下的,当初应该是我带来的什么东西。”

    脑子里如同几十只蜜蜂一般嗡瓮的吵个不停,陈枫却是再次忍不住哑然失笑,“我就说嘛,用那万法归宗的法术封印一个只剩下百多年道行的狐狸,会能耗尽了心力,却原来青莲她动用了周天玄机决,这个法决要留意,日后要当心非到万不得己绝不能想到用它。不过这青莲的心计却也真的如那青狐所说一般,她竟然还知晓道家太乙门的乾元决,牢牢的将那青狐的元神控制住了。但是……”陈枫的好奇心也跟着膨胀起来,他也是实在想知道,青莲用了周天玄机决,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月光愈加的冷清起来,天地之间升起一片淡淡的雾气,此刻已经是将近子时,这一片露水般的雾气,实际上便是子时初分最为纯阴的阴气。一旦过了此刻,到了子时中分,便就是阳气开始初生。

    那大汉本就是魂魄之体,得了这天地之间纯阴之气,逐渐的再又显出了身影,将那青狐的元神压制下去,他看了一眼陈枫,“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青莲最后究竟对我叮嘱了什么?”他不等陈枫回答,哈哈狂笑起来,“如果青莲说的没错,不过我相信青莲一定不会错的,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了。”

    “你是不是就当年山城抗日游击队中的人?”陈枫忽然问道。

    那大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便是一种坚毅,“不错,在下曹亮,便是山城游击队的光杆班长。”他跟着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我手下的兄弟都死了,到最后,我们整个游击队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而已。”

七十三、乱局(上)收藏啊!

    卫飞没有打电话让苏上远或是张占文来接自己。他慢慢的走在连边高墙,似乎倾斜着带来压力的巷子中,一遍遍的存思着刚才那些画面在心头闪过的奇异感觉,卫飞知道如果他能守住这种感觉,那么他的功力境界都会有所提升,但是那些画面闪的太快,快的只能让他心里拦截下那么几副来。

    铺天盖地的大雪,将整个天地之间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呼啸而过的北风,犹如万箭齐的尖锐之声。片片的雪花飘摇而下,寂静无声的山谷里,忽然好象升腾起一阵阵的呼声,仿佛是在燃烧着生命的精华一般,那雪花就忽然融化了,于是更加的不可视物,可那一阵阵张扬着生命之力的冲击,却忽然变得那么惨烈,以至于竟然有一种死气在内。这一刻天上飘下的不再是雪,而是血,是那生命即将爆和毁灭的血!

    卫飞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副画面以及其中所带来的感悟是什么意思。但是卫飞仍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的感觉。

    下一副画面,便显得混乱无比,只见一群人乱七八糟的站了一条巷子的中间。那条巷子左边是栋木质的两层楼,右边却是由围墙隔开的山坡树林。

    而挤在一团的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卫飞的熟人。孙溪与庄圣紧紧的靠在了一起,旁边却是一个身份傲人的少女,她左手掐着一个手决,右手剑指前伸,而被她指着的那人,竟然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

    另一边的墙角下也站了两人,一身的道袍,正是六丁六甲的马六甲到人与浩天居士师徒二人。再往旁边看,如果这真是一副现实中的画面,卫飞相信他的眼珠子都会瞪出来,就在巷子口,居然还有一个豆腐脑摊,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普通的老头,正忙得热火朝天,摊子的边上有两个人蹲在地上,各人手捧一碗豆腐脑吃得正香。

    这也有点太过混乱了吧!单看巷子中的人,那少女卫飞并不认识,但她肯定也是修道中人,从情形上来看,似乎是那少女与田中夫正在争斗。而孙溪庄圣以及六丁六甲马六甲师徒二人,都是在旁观看,但是他们的神情并不轻松,好象都在戒备着什么。

    这么推论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巷子口的那个豆腐脑摊……卫飞心中猛然突突的跳了起来,那看似与巷子中众人毫无关联的豆腐脑摊,所占的方位,与整个巷子以及巷子中的六个人,都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应关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卫飞紧守的这副画面,忽然毫没来由的一阵波动,随即脑海中跳出两个法决的名称来,“周天玄机决、乾元决”,两种法决的名称硬是挤掉了那副混乱又奇怪的画面。

    卫飞停下脚步,抬头望天,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是明月高挂,月光洒下,将卫飞的影子拉成修长的一条。“周天玄机决,太乙乾元决,听起来应该都是道家的法决,可是我为什么会突然感知到这两种法决的名称呢?”卫飞皱起眉头,喃喃自语,“莫非这两种法决都有特殊的用处不成?”

    突然,他全身一振,不受控制的脱口说道:“行周天,测玄机,夺造化,周天玄机原来却是硬夺天机强取因果的法决。恩,满天神佛也只有魏真人能创此仙术了。天乙乾元决,呵呵,一元动,乾连天,复归始,奇怪奇怪,道家太乙门要这种连锁阴灵魂魄的法决做何用处……?”

    “呜”的一声闷哼,却是卫飞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巷子中没有人经过,否则一定会将自己当作疯子。但是为什么刚才那一番话,自己想都没想的便随口说出来了,而且在同时,不论是周天玄机决还是太乙乾元决,它们的具体应用之法全都浮现在了卫飞的脑海之中。

    卫飞呆呆的看着自己在地上拖成长条形的影子。能用灵之舞放倒衡山宫的黄玉真人那样的高手,又能在神魔将阵中找到用神,不用陈枫的夸奖和肯定,卫飞也知道的通灵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此时此刻,卫飞明显的感觉到,他看到并能记住的那几副画面,还有刚刚对周天玄机决以及太乙乾元决的领悟,绝对已经越了他平时通灵的能力。虽然用通灵的能力,卫飞一样可以做到这一步,但卫飞知道这不是灵力所至。

    以往他在通灵的时候,可以感知到灵宝门谢六一生的遭遇,甚至包括他在师门的经历,这表面上看来,与他这一刻忽然感应到两种道家的法决,并没有不同之处。可不知为何,卫飞就是觉得他变了,似乎是自己身上的能力提升了一步,但提升到了哪里,没有陈枫的指导,卫飞隐隐约约的想到,灵力过后便是慧力,不过如何修炼和运用这种慧力,他一无所知。

    ,“曹兄,果然便是山城游击队中的英雄。现在的山城之中,还建有一座抗日战争纪念馆,如有可能的话,曹兄应该前去看一看的,那里面全都是百姓对你们的敬意。”陈枫是由衷的对曹亮有一种尊敬,“我就是从纪念馆里听说了,当年山城游击队仅以二十几个人,就干掉了鬼子的一个独立团,曹兄在那里,应该可以缓解一些你的现状。”

    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本就是为了纪念山城游击队所建的,那里有着无数后人对革命先烈的追思,其中所积累下来的愿力,绝对不比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少。因此曹亮若是能在纪念馆中呆上一段时间,所得到的益处,将远远过他和那青狐借体修行,所积下的功德百倍千倍以上。

七十四、乱局(中)收藏!!

    提到当年之事,曹亮的身上泛起一股肃杀之气,他哼了一声,傲然说道:“你错了,当年我们面对的鬼子,并没有一个团的兵力,而是只有三十个人。但是这三十人的战力与实力,就算是鬼子的两个团也是比不上的。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鬼子从日本国内,抽调过来的各大流派的忍,又经过特训而成的复苏大队。”

    陈枫不禁惊了一下,日本各大流派中抽调出来的三十个高手,这是一股绝对必须要动用中原修道界,一个小门派的全部力量,才能与之抗衡的,可是山城游击队那二十几个人,据说还只有长刀铁枪这些冷兵器在手,他们竟然能全歼这个什么鬼子的复苏大队?陈枫觉得难以置信,“你……你们是怎么把这支鬼子的特殊部队给干掉的?”

    曹亮摇摇头,脸色黯然下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和兄弟们在一起坚持到最后。”他突然放声狂笑起来,“可是我现在知道了,原来鬼子的那支复苏大队,竟然被我的兄弟们,一个不留的全部消灭了。”

    曹亮口中笑着,脸上却流下了泪水,“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二十三个兄弟,只剩下了十六个人,而且就连一身十三太保金钟罩功夫最好的石头,也是一身的伤痕,可是他们终于还是干掉了这个号称全日本最精锐的复苏大队,兄弟们啊……!”他再一次的仰天怒吼起来。

    卫飞七拐八拐的走出了巷子,便看见张占文与苏上远都还在那里等着。苏上远快步迎了上来,“卫师父,我大伯他……”

    卫飞摇了摇头,“没什么的,等下回去再说吧。陈枫还没有回来?”

    苏上远与张占文互相看了一眼,张占文说道:“暂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们打了电话到杨家村,那边说他吃过午饭就离开了杨家村,按照时间计算,他是应该早可回到山城之中了。”他迟疑了一下,“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法?”

    他是知道陈枫卫飞两个人都没有用手机的。如此的近乎游历一般的生活状态,两个人所去的地方,大部分都还是没有信号的,但作为修道中人,他们却应该有着自己的特殊联系方法,比如传说中的飞符飞剑传书什么的,张占文回想着香港电影鬼神片中的镜头,有点期待的看着卫飞。

    卫飞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在与六丁六甲斗法之前,他和陈枫说到律令之道的符咒之时,当时的确是兴起炼制几张“飞鹤传讯”的符来,可就是因为想到到处都是电话网络,还费那个心思和力气做什么,于是两个人一个不一个懒的,同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到卫飞的脸上的表情,张占文却是误解了,“怎么,难道你已经试过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他和姜虹看来,陈枫卫飞这样的人还能会遇上什么危险,因此虽然对从杨家村开始,陈枫和卫飞的异常谨慎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可是现在陈枫离开杨家村以后,不知所踪,而且就连卫飞也都没有办法知道他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否是真的遇到危险。张占文再次与苏上远对望了一眼,不由得心情更沉重起来,尤其是苏上远,他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大伯。

    对张占文即使是略知门道的苏上远,卫飞也不好解释,他的通灵之力运用的范围,“走吧,先回去再说,等我晚间再尝试一下,用其他的方法看能不能找到胖子的行踪。”

    “这么看来,此事绝不可大意。”说话的是孙溪。

    庄圣也少见的开了口,“不错,需得小心计算。”

    回到酒店以后,卫飞想了又想,觉得陈枫此时不知下落,而这件事又牵扯得太大,自己的通灵之力偏偏似乎也生了变化。苏基业与那日本神道教约斗,可不比他和陈枫与六丁六甲之间那样,因此便找来了孙溪和庄圣。至于张占文和苏上远,卫飞则是让他们回去了,修道界中的事,他们还是尽少的参与进来为好,这次面对的可能是生死相搏的局面。孙溪与庄圣,一个凤凰派的高手,一个是蛊神门的高手,双方又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自然是不能放过的帮手了。

    “那苏基业乃是我中华道门天医祝由一脉的传人,而那日本人却是神道教的,这一战并不仅仅是宗派之间的争斗。”孙溪摸着下巴,“而是事关我中华道门与日本番邦之间的颜面。”若不是有陈枫卫飞即时出现,他和庄圣就要在酒吧之中,栽在了那西装青年的手中。

    卫飞有些郁闷,“尤其是这位苏大伯,他虽然身为当代祝由的传人,可是却没有传承到祝由之力。他更是不知为何,认定了我身上的灵力,就是那祝由的传承之力。这事便就牵扯到了旗门在内,可是现在胖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又碰到了什么事。”其实这件事情就算不牵扯到旗门,站在中华道门以及常立苏上远的角度,他也不会袖手不管的。但是既然知道旗门也在事中,卫飞也隐隐想到了,这恐怕是“玄武遁”、“神魔将阵”之后的,又一个局。

    谁能说不是呢?在凤鸣山上,那位幕后的神秘高人,利用徐子平李虚中两代后人的心理,将那个局布的完美无缺,而在这个山城之中,也极有可能便是接下来的局势。

七十五、乱局(下)收藏收藏!

    “有一点绝对不能忽视。”孙溪毕竟是老江湖了,他略一思索,说道:“那就是虽然我们暂时还不知道,那苏基业曾经与日本人有过什么仇怨,现在既然那日本人敢找上门来,肯定是有恃无恐的。以我看来,日本人既然知道天医祝由术,那么他对我中华道门,也应当是有所了解的。神道教是为日本人的国教又能如何?”

    孙溪冷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他的修炼法门与境界,还能越过我中华道门几千年的传承。因此那神道教的日本人,绝不是一个人来的。就算是他想单凭一己之力,约斗苏基业的天医祝由,但神道教既为国教,想来他的身份必定是不低的,恐怕神道教中的其他人,也不会让他孤身一人涉险吧!”

    卫飞听得连连点头,果然不愧是个……老狐狸了。那西装青年都能毫无声息的来到山城,就别说神道教中的其他人等了,想必神道教也该有什么长老护法之类的吧,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晚辈,远到异国做吃亏的买卖,当然也能暗中再派遣出大批的高手护卫。

    “还有,那祝由一脉的苏基业,将决斗的地点定在了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那个地方应该另有玄机。”孙溪再一次的挥了他做为老狐狸的作用,“因此必须要防着日本人在里面动手脚。”他想了一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和庄兄吧,还有两天的时间,我和庄兄就守在纪念馆附近,要是真的日本人敢有异举,孙某的凤凰派神煞决,还有庄兄的蛊神药功,却也不是吃素的。”

    卫飞这一下是对孙溪心悦诚服起来,“那纪念馆中有一座不知什么人设下的幻阵,两位要小心以对。”

    “小子,看你能将那杨家村里瘫痪的老头医好,修为却是不低的,在你被封住的奇经八脉中,也自有一股奇异的法力流动,我很好奇呢,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陈枫不得不承认,这青狐的声音真的非常好听,他甚至都想看一看始终都是以青光现身的青狐,她的本体的模样。但他此刻更想问问曹亮,“曹兄,在下有一个问题,你在杨家村中突然离去,又在我误中君且醉之时出现,究竟是偶然呢,还是你早知在下该当有此一劫?”陈枫有种感觉,曹亮并不是偶然之间遇上他的。在曹亮的心中还隐藏着很多的秘密。

    “这个该死的混帐王八蛋,是不会回答你的。”那青狐沙哑阴柔的声音,足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但是一提到曹亮,她便粗口连出,“因为此时阳气已生,我暂时压制住了他,再就是你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他很多次都没有答案。是青莲,我知道是青莲那个小姑娘,使用了周天玄机决推算出来的结果。”

    内视中,陈枫看见那青狐化做青光,在自己体内小心的穿行了一周,口中连连出“啧啧”的声音,“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奇妙的修炼法门,你气血停滞不通,却还能支撑下来。”

    那青狐边说着,一丝细细的犹如丝一般的青光,悄悄的探向了陈枫的泥丸宫。忽然,她出一声尖叫,就见一道紫蓝色的光芒,直直的顺着她出的青光,反噬到了青光之中,顿时亮起一抹刺目的光华来。

    “你居然敢暗算于我?”那青狐愤声叫道:“我不过是想查知一下你的师门来历而已,你当你的法力真的便那么特殊么?我一口气拖他个几十阴灵魂魄进来,且看你还怎么能承受得住?”

    苦笑,再苦笑,他根本就感应不到那青狐的举动,青狐向他泥丸的那丝青光,受到了反击,只能说是他本能的反映罢了,他身为传说中旗门的传人,在自己的泥丸灵府受到了探察之时,若是没有反映,那才叫不正常呢。

    可是短短的相处之中,陈枫知道这青狐是什么样的心性,她要是真的拖进那么多的阴灵魂魄,那自己的身体要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送走了孙溪和庄圣,卫飞生平第一次认真的打坐起来,在尝试了吉祥座与伏魔座以后,卫飞很明智的选择了菩萨座的姿势。

    守着眉心那一处玄妙之门,卫飞只觉得双眉之间轻轻一麻,随即一点紫红色的光芒在脑中闪现,慢慢的变成了一团银白色,银白色的光晕边上,却是一圈金黄色的丝边,此正是周天大药已生的“白雪黄芽”。

    卫飞的心中闪现出了在苏基业院子里,突然悟到的那段法决,心念便跟着不喜不动,似守非守的运转起来,他的神识此刻已经是处在一片奇异的虚空之中,四周没有光明,没有黑暗,没有时间空间,只有一种温暖一种安逸,仿佛是回到了母体之中的婴儿一般,使人忍不住就想这么永久的呆在这片净土里。

    这是一种奇异的能量,它正在慢慢的改变着卫飞的精神烙印,无数的来自远古洪荒,来自五千年华夏文明,来自那不可测知的宇宙深处,也来自于神秘的不可言说的“道”,种种的信息如同母亲讲给孩子的故事一样,沉浸压缩进了卫飞的神识之中。

    当这种压缩与贯入已经到了卫飞暂时无法承受之时,卫飞体内原来的那灵动活泼的灵力,已经全部到了转化成了另外一种蕴涵着智慧之力的慧力。至此,卫飞终于如陈枫所愿的那样,在境界与力量上,都由通灵提升到了慧力的地步。

    “哄”的一声,仿佛是响自九天之外的惊雷,将卫飞从沉静中惊醒,顿时眼前一片雪亮,一陀活泼圆融明亮似水的光亮,挂在了额头之上。卫飞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被那道惊雷冲击的前仰后合的身体,苦笑了一声,“性光么?菩萨座果然还不适合我,如果是双盘的话,说不定这一刻我便能突破到宿命通呢,可是似乎,我现在更需要的还是通灵之力啊!”

七十六、前夜(上)收藏啊!

    卫飞长身而起,他惊讶的现不知何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洒了进来,整个房间内蒙蒙的一片金黄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上面的时针与分针,都还指着自己初入定的时间,它竟然已经停了。

    卫飞摇摇头感叹着拉开窗帘,阳光直射而入,他顿时便觉得仿佛淋浴一般,一股至阳的气息,从头顶淋下,瞬息之间贯穿了全身,那阳光便如热水似的,毫无阻碍的射进了他全身之中。这一刻,卫飞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洗髓,他全身由里到外,由上到下,便好象被洗刷了一遍,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玻璃人,体内所有的浊气甚至包括那些负面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天与地哪怕是在阳光中漂浮的一粒尘埃,都是那么的充满了生命力,体内充斥着澎湃的力量,卫飞知道只要他愿意,那么他从此便可进入到了辟谷的境界,真正的便是朝露晚霜。

    卫飞站在阳台上,抬眼望去,那阳光并不刺眼,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在阳光中有一种温暖的力量,使他的血肉骨骼都变地透明纯洁,还有那天地之间的万物,都与他的身体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交流,它们在改变着卫飞的身体,卫飞也在改变着它们的存在形态。

    菩提树酒家的客房建筑以单门独户的,充满了欧6风情的别墅式为主,但庭院之中树与树之间,房与房之间,却十分协调呈现出一种东方园林的美感,房间内的摆设也是如此,豪华而不失典雅,各种搭配也是恰到好处,墙壁上挂着欧洲中世纪的油画,厅角边上却有一只仿宋的青瓷花瓶。

    目光落那只高约一米的青瓷花瓶上,卫飞的脑子里立刻显示出一行信息来:“仿宋官窑出土,市价三百二十元,产地铜关渡窑,产期……”卫飞被这如同电脑程序扫描分析一般的奇异反映,给吓了一跳。

    正在有些怔的时候,阳台外面一只不知什么鸟儿欢啼着飞了过去,只不过那清脆的鸟鸣声,落在了卫飞的耳中,却又变成了一段同样的文字信息,“大家放心的出去玩吧,今天的天气好着呢,不会下雨的。”

    卫飞不禁笑了起来,他的通灵之力与动植物进行沟通也不是难事,但如此这般随便的就能听懂鸟语,却还是次体验。他又再跳到阳台上,看着那鸟儿在空中盘旋的轨迹,脑中一串的平安祝福了过去,那鸟儿立刻掉头转了个圈子,从卫飞的头上掠了一下。

    其实这便是慧眼通的判眼,“判”判断也。那么追眼与预眼呢?卫飞一时兴趣大起,站在阳台上四下里观望起来,正好此时,由隔壁的楼里急匆匆的走出一人,中等身材,西装革履,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似是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商务谈判。

    卫飞还没来得及运转心法,眼前便闪过了一副画面来,只见这人满身的鲜血躺在地上,旁边是两辆迎头相撞的的士车,而看周边的环境,却正是在菩提酒家的大门口。

    是车祸!卫飞的心中踌躇了有下,想叫住那人,但是恐怕任谁忽然被人拉住,然后拉住你的人告诉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否则会遇上车祸,那么你的反应只能有两种,一种是视对方为一个神棍,再就是骂一句“你他妈神经病。”

    就在这么犹豫的工夫里,只听得外面突然传来“吱”的刹车声,紧接着摆弄是“哄”的一声巨响,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尖声叫了起来,“天哪,快来人,出车祸了。”

    提高慧力,尤其这种类似于第六感或早已越了第六感的纯粹心灵上感应的能力,惟有一次次的修炼。对一件事物的判断、追知、预测,就必须要从难以计算的各种可能是真实,更有可能是自己主观臆测的结果中,找到真相。就只有修炼,修炼自己的定力,修炼自己的敏锐力,修炼自己对那种玄之又玄感觉来临的记忆和捕捉力。

    整整一天,卫飞都沉浸在了对慧力的体悟与应用的修炼之上。他先是对房间内的各种摆设,进行判断追知。从它们的材料产地产期,到价格等等,然后便找来服务员旁敲侧击的来验证答案。

    而后卫飞盯上了一个在院子里散步的老人,他装做也是散步的样子,与那老人闲聊起来。已经在心中对老人的一生做了追知,卫飞总是能挑起那老人感兴趣的话题,甚至很多都已经在记忆中逐渐淡忘的细节,那老人也鲜活无比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长聊了三个多小时,那老人感叹着在阳光中呆呆的看着,忘记了天地万物。

    而就在这同一时刻,山城之中中马路的一条巷子里,一个老人忽然停住了他正讲给孙子听的故事,抬头向着卫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孙子的小脑袋,“走,爷爷带你去吃那什么肯得基,这次爷爷让你吃个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好奇怪的法力啊,莫非山城之中真的要有一场浩劫大乱不成……”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精神已经恢复,卫飞的心情由欣喜变得沉重起来,眼看着一天已经过去了,陈枫却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此时张占文苏上远姜虹还有常立,都在动用各自的渠道,四处打探着,但都没有结果传来。而孙溪与庄圣守在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外,也不知遇到什么情况没有。

    闷头抽了一根烟,卫飞再次打坐起来,他决定用自己刚刚领悟的慧力,来寻找陈枫的下落,一天的修炼验证,他已经有了些信心。但是还没等他凝聚慧力,突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传来。卫飞苦笑着倒在床上,他这一天不停的修证,竟然已经耗尽了慧力,而他此时却还不知如何修炼和补充慧力,这一时半会的不能使用慧力的了。

    也没有心情吃什么东西,卫飞走出菩提酒家。宾馆前还算清净,但一拐过巷子,顿时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扑面而来,大街上早已经是华灯四射了。点了根烟,卫飞随便的向前走着,小吃的香味弥漫在空中,他却是没有一点的胃口。

七十七、前夜(中)收藏!!!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小伙子,来一碗吧!”

    卫飞刚要摇头,但“豆腐脑”三个字猛得在他脑中一闪,他顺声望去,心中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只见路边上有一个豆腐脑摊子,摊主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花白的胡子,微驼的腰背,手里捧着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正在乐呵呵的看着他。

    这个老头和他的豆腐脑摊子,正是他初通慧力时所看到的第三副画面中,同时与孙溪庄圣,还有六丁六甲马六甲师徒,以及一名少女和田中夫,出现在巷子口的。

    “那就来一碗吧!”卫飞走过去坐了下来。豆腐脑的摊子摆在一条狭小的巷子口,借着边角楼上昏黄的灯光映照,一张小小的方桌,两把竹椅,此时并没有其他的顾客。

    而卫飞也已经知道这老头绝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至少他和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情况,有些关联。那第三副画面,应该就是自己慧眼中预眼所观测到的。

    “味道不错。”卫飞喝了一口豆腐脑,“老板,你把摊子摆在这里,生意怎么样啊,你看那边烤羊肉串的,为了挣个摊位差点都打起来了。”

    “呵呵,我老刘头的这个摊子可是有些年头了。”那老头伸手从豆腐脑的摊子上翻下一个布帘,只见上面绣着“刘记”两个大字,“到我这来的都是些老熟人,摊子一摆也不用喊,他们就闻着味过来了。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

    “是啊,我不是山城人。”卫飞点点头,往竹椅上一靠,那竹椅顿时出一阵“吱呀”的声音,不过椅子倒是很稳,没有摇摇晃晃的。

    那老刘头也顺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小伙子是从省城那边过来的吧?到山城这小小的地方做什么,山城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卫飞笑了起来,他一直在用慧力灵识查探着老刘头,但是也不知道是他慧力耗尽,还是因为老刘头实在是个高手,他始终毫无察觉。这老刘头头胡子花白,穿着一件油腻腻的上衣,腰间围着同样的油腻腻的围裙,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摆小摊子做生意的老头。要不是卫飞肯定老刘头就是他预眼中所见的,他也不会相信这老刘头是什么世外高人。

    现在卫飞同样没有现老刘头的身上,有什么修道的法力波动,但刚刚老刘头的那一句话中,却隐隐含有一丝特殊的意味在内,绝不象是两个人随便闲聊的样子。

    卫飞一口喝完碗中的豆腐脑,将碗放在小方桌上,“山城是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也只是恰好路过,又因为有些事所以耽搁了几天。”老刘头眯着一双看似眼神浑浊的眼睛,“哦,原来是路过。这几天山城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很不寻常啊,小伙子别在这呆的太久了……”

    卫飞站起身来掏出钱,直直的盯着那老刘头,“您这算是提醒呢,还是威胁?”陈枫失踪不见,以及即将面林的与日本神道教的约斗,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和老刘头打哑谜了。

    老刘头眯着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他没有回答卫飞的话,而是叹了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山城太小,经不起折腾啊。”又叹了口气,他身上的气势猛的一变,一股敦厚的仿佛如大山般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出来,“我老刘头在山城里活了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想眼看着山城陷入到修道界的争斗之中。道友,不管你是何门派,又与何人结下了冤仇,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在山城里动手比拼……”

    “你是土神门的?”卫飞心中一动,想起了陈枫曾经对他说过的一个叫做土神门的门派。这个土神门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修道的门派,而是类似于所谓的三教九流那样的民间组织。

    土神门始创于大唐盛世,最初形成的时候,是由一个世传数代祖居在长安的修士所创。那时长安乃是天底下最为繁华向荣之处,三教九流,聚集了众多的能人异士。这名修士祖居长安,家底殷实,四下里求师,居然也有一身的法力。

    安史之乱中不泛有一些修道界的人士卷入其中,也更有那山野中修道的精灵趁此机会入世。这名修士心忧家园国土,便成立了土神门,旨在以修道之身,护卫家园,阻止那些修道中人,以非人的力量扰乱人间。

    却不想土神门由此得到了更多的响应,各州各府各城之中纷纷有人加入其中,慢慢的便有了自己的门规与修炼的法门。只不过他们选择传人之时,一定要是本地世居过三代以上的。换句话说,土神门也就是如同当地的土地城隍一般,只是负责当地的安宁,而不会参与其他修道界的事端之中。只有修道界的纷争足以影响本地,他们才会出现。或也可以说,土神门便是土产的黑社会,绝不会允许有外来的力量渗入到其中,扰乱原有的秩序。

    知道了这老刘头的真正身份,卫飞放下心来,土神门是这个城市暗中的保护,那么至少他们两个人是不会处在敌对的状况下了,“你这豆腐脑的确很新鲜,再来一碗吧。”

    这条巷子直通中马路,是山城有名的跳瘙市场,此时正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除了各种小吃,还有各种饰古玩玉器什么的。卫飞心情放松下来,很是有些悠闲的端着碗豆腐脑,忽然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背影一闪而过,虽然没有认出究竟是谁来,但是卫飞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尤其是那头随便扎在脑后的长……

    是和这土神门老刘头一起出现在第三副画面中的,那个少女!

七十八、前夜(下)收藏啊!

    卫飞本来还想和那土神门的老刘头再说上几句,此时却也顾不得了,急忙起身跟了上去。可是等他穿过迷宫似的摊贩后,那少女的身影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左右看了看,卫飞决定向西边,前行不远处有一条巷子,向上似乎可以通往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

    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身后有人叫道:“哈,是卫师傅,真巧,你也在逛街啊?”卫飞回身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山城税务局的别克车司机老马。卫飞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老马此时此刻出现,应该不会是巧合吧?他果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老马手里拿着几串麻辣烫,还冒着热气递给了卫飞,“来卫师傅,尝尝山城的地道小吃,这串是豆皮,这串是海带。”

    卫飞摇了摇头,“刚喝了碗刘记的甜豆腐脑,口里正甜不想吃辣的。”

    老马听了“刘记豆腐脑”几个字,却没有什么反映似的,他只是一笑,“山城人都习惯了晚上来这走走,随便吃点东西当是消夜。”

    卫飞虽然心中起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转身便要继续向西边那条巷子走去。

    却不想老马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那怎么能行呢,平常我们张主任带着你吃大餐,今天我老马说什么也要请你尝尝山城的小吃。”他呵呵一笑,“对了,卫师傅你一个人,怎么陈枫师傅还没有回来吗?”

    卫飞正待要挣脱自顾离去,听了老马这话便顺势站住了身形,老马这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是话中有话。莫非这个老马竟然知道陈枫的下落不成?又或陈枫的不见,根本便与老马有关?

    刚才卫飞没有看错,那一闪而过的背影,的确便是曹亮抱来青莲万法归宗的传人少女罗静儿。但是卫飞并不知道的,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领悟慧力所用的时间,并不是一天,他在那一定之中,整整过去了两天。

    罗静儿将那本被她的青莲妈妈,施了法术的日记本,交给吴教授以后,本想缠着吴岚烟的,但吴岚烟还在忙着中医院集体难产的善后工作。罗静儿觉得甚是无聊,又不愿呆在家里,看着吴教授对着那本日记长嘘短叹的,就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山城也就那么大,她一天时间上下东西逛了个遍。第二天更感无趣,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晚饭也不吃,便来到这条夜市街。

    罗静儿一手拿着串臭豆腐,另一只手则是串糍粑,眼睛却已经瞄上了前面摊子上的羊肉串。三两口吞下豆腐干子,罗静儿拿着糖油糍粑的手猛的一顿。

    在这条长达六百多米,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夜市街上空,忽然漂浮去了一团阴气。而且这股阴气当中,满是怨愤仇恨之意。罗静儿大怒起来,“是什么阴物如此大胆?”她自小便生活在大山之中,得灵气的滋润,又天生对阴灵有着异常的敏感,要不然曹亮这么多年,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只能远远的观望了。

    但罗静儿毕竟也是青莲万法归宗的嫡传,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对。虽然此时已经入夜,但离子时尚远,而且这夜市上并肩相往的人群,少说也有近千人,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的阳气,岂是阴灵敢随便接近的?因此上空这一团内含着阴灵的气息,根本便是有人故意释放出来的,那上面竟然都没有丝毫的掩饰。

    罗静儿冷笑一声,左手暗地里掐了个手决,轻轻一跺脚,一道符纸便落到了地上,随即化做一丝淡淡的肉眼不可见的红光,往前追了十几米的距离,那丝红线般的光芒突得一停,“神光符,收!”罗静儿默念一声,抬眼望去,却见红光所指的乃是一个中年人,微微胖的身躯,头梳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打着领带。

    这人脸色青灰一片,仿若死人似的,而那团飘在上空的阴灵怨气,便是从他身出的。罗静儿不认得这个人,但是如果陈枫卫飞在的话,就会认出这个中年人,正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修炼了“鬼儿子”以及“赌鬼”的田中夫。

七十九、土神门(上)收藏!

    田中夫似也已经现了,地面上罗静儿神光符所的红光,只见他奋力一收,绿幽幽的碧光由上空猛然间钻进了他体内。紧接着,他拔腿便走,向着山上的一条深巷中而去。

    “好象是鬼儿子的法术啊!”罗静儿手捏着返回来的神光符,怔了一下,“竟然修炼这样的阴术,怎么还没有报应呢这种人?”再一抬头,却已经失去了田中夫的身影,罗静儿一阵的懊恼,“算你跑的快,否则我一定……”

    突然前方似有人影闪了一下,罗静儿立刻不加思索的追了过去,“我一定连你的三魂七魄也都不留,全部给炼化了,哼,在这夜市街上也敢祭出鬼儿子,真是胆大妄为之辈,逆天而为。”

    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年轻,浑不觉那田中夫在前面,停停走走,时而露出一个背影,根本便是有意的引着她深入到巷子中间而去的。

    又拐过了一条巷子,田中夫的身形忽然加快起度来,只见他脚尖一点,呼的一声便掠出去数米开外。眨眼间,便到了临近后山之上。这条巷子左边是栋二层的小楼,右边却是一面高墙,高墙内竟然便是那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一侧,再往上便是山城后山的树林。

    “我已经把你要找的人引来了。”田中夫微微喘息了一下,快的说道:“伊邪君,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见没有人回答,他又重复了一句,“伊邪君,伊邪君……”巷子里依然是无人出现。

    田中夫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罗静儿的身影已经直追过来,他心中着急,不禁脱口大叫,“***,伊邪,你不守诺言,竟然骗我,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祭出鬼儿子,用以吸引你要找的人,可是现在他已经追过来了,你***伊邪,你是不是死了,快告诉我,那万法归宗的所在……”

    他炼的鬼儿子曾被苏基业的祝由术伤了一次,此刻又强行在大街上祭出,损耗的更是厉害,感应到有纯正的修道的气息压来,勉强能有心引着人追来,却一直不敢回头细看,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后面追来的人是谁,当然更不知道他一心一意想得到的万法归宗,便是紧跟在他身后不舍的罗静儿。

    “伊邪小一郎他并没有骗你呢!”这时忽然一个细细的阴沉沉的声音,在田中夫的耳边响了起来,“追你的这人,似乎便是你要找的那个门派的传人。”

    田中夫大吃一惊,他低声喝道:“是谁?你不是伊邪,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阴阴的怪笑了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神道教的小一郎,他没有失信于你,虽然他根本就是想让你死在那什么万法归宗的门下,但他总算是把万法归宗交到了你的面前。”

    罗静儿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巷子口。田中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该死……”右边是山城抗日战争纪念馆的围墙,但田中夫打死也不愿意到里面去,他知道那里有一个神奇莫测的幻阵,他在里面吃过大亏,左边是一栋二层楼房,田中夫的身手是可以一跃而过的。

    那声音又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小一郎是该死,他此刻正在净身沐浴,以他认为最神圣,其实是最愚蠢的方式,在等着准备去送死。就好象当年他爷爷伊邪千叶那个老鬼一样。在支那人的地方,竟然还妄想着什么武士道精神,致使我大日本三十人精锐,被你们支那人用卑鄙恶毒的方法尽数杀害……”说到这里,那声音忽然一顿,再没了下文。

    田中夫已经隐然的猜到说话这人,应该也是来自日本神道教中,只是不知为何却是与答应和他合作并以万法归宗为条件的伊邪不合,那伊邪神秘非常,田中夫从未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仅只知道他是日本人,就连神道教三个字,田中夫也还是刚刚听到的。

    边想田中夫边打算从左侧觅路而退,但只是这一瞬间,罗静儿却已经追了上来。她果然便是陈枫所想的那样粗线条的神经,冲到田中夫的身边,话也不说一句,右手并指成剑,直次田中夫的印堂。那“鬼儿子”、“柳灵郎”一类的法术,流传在民间已久,自然也在她万法归宗的收录之中,因此罗静儿一看到田中夫将“鬼儿子”修炼的如此怨气冲天,又敢在夜市街上祭出,那便是想都不用想就要废掉的了。

    田中夫梳得一丝不乱的头,早已被冷汗浸湿,他只觉得罗静儿点过来的两根手指上隐带着风雷之声,力道虽说不是很强,但却克制着他修炼的“鬼儿子。”

    恨恨的在心中又咒骂了一句那伊邪,田中夫气急败坏的急向后退,巷子不宽,左右闪避的空间很小。“先不要动手,这位道友先把话说清楚……”田中夫大叫道:“道友请先听我说……”说着他急忙又狼狈万分的矮身一躲,闪过罗静儿再一次刺来的剑指。

    田中夫羞恼至极,他能做到山城中医院副院长的位置,靠的便是左右逢源,精于计算的圆滑,可是没想到竟是先被那伊邪算计了一道后,又被这个罗静儿上来便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强自平息了一下心情,他才看清原来这追过来的人,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田中夫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这位道友……小姐,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是产生了一些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罗静儿的剑指停在空中,指尖上的法力跟着一收。

    田中夫暗中送了一口气,“我虽然不知道小姐你为什么,上来便默不做声的出手攻击我,但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我是山城中医院的副院长田中夫。”

    罗静儿上下打量了一眼田中夫,“你是中医院的副院长?我跟岚烟姐去过几次中医院,我怎么没见过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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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第一部《旗门之风生水起》,第二部《旗门之凤鸣山》,已由珠海出版社出版。后续系列敬请期待!旗门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旗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旗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