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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影梧桐     国势txt下载     国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0章 命中注定

    “张榕为人正直、坦率,没有心计,你看还没和我说两句,他就和盘托出了计划,我怕告诉他详情,反会走漏风声!”

    “这人倒是和吴禄贞有几分相象。”一提到吴禄贞,葛洪义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搞得,到今天还没有消息。

    “报告,最新电报!”王云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终于来了!”秦时竹粗略一看,“天助我也,滦州起义了!”

    葛洪义接过来一看,电报是发给各省督抚的,“……滦州兵变,京师震动,……吴禄贞、张绍曾、蓝天蔚三叛逆勾结山西匪党阎锡山等,于今日下午4时率所部新军第六、第二十镇,第二混成协官兵举兵作乱,僭称燕晋联军等,据悉,内除少数估恶不俊之人外,其余大部或被蒙蔽、或被胁迫,今电告各省督抚,除绥靖地方外,迅速组织勤王之师,入京拱卫,切

    “看来吴禄贞果然没死,我们的计划已成功了一半……”

    吴、张、蓝的部队虽然起义,但他们掌握的新军毕竟很多是北洋系统出身,非但没有跟着响应,反而继续效忠清廷。第六镇下属的十二协牢牢控制着从井陉到获鹿之间的区域,新任协统曹进是个铁杆反革命,阎锡山率领山西军攻了一阵没能打下来;吴禄贞带着十一协和一部分山西军驻扎在石家庄,由于11协主力已由协统李纯率领南下赴湖北前线,吴禄贞手里直接能掌控的兵力的并不多,非但不能夹击曹进,反而还要兼顾石家庄的防守——在石家庄北面的定州到保定一带,通永镇总兵王怀庆率军驻守,人数约为四千,石家庄南面则有袁世凯的部队。与此同时,山东境内的第五镇业已开拔。其先头部队次日上午能到达石家庄以东80里的晋县一带,足以完成对吴禄贞部的合围!更糟地是,石家庄几乎无险可守。

    综合了各种各样的情报后,秦时竹和葛洪义得出结论:吴禄贞的处境不妙!

    张、蓝两人情况相对较为理想,两人所部彼此距离不到80里,第20镇主力准备沿京奉线南下。一部分准备西出密云,防止清廷北窜热河,唐山是南下的必经之路。但在这条必经之路上,有伍祥桢的第三十九协驻守;而潘矩楹的第四十协驻守在永平府,两者地布局对张、蓝二人亦形成夹击之势,考虑到曹锟的第三镇驻扎在津浦路一线,机动性强,既可北上加入夹击张、蓝二人。也可南下夹击吴禄贞的部队,因此张、蓝二人的环境亦非很好,无非比吴禄贞略强罢了。

    面对滦州由兵谏发展为兵变,清廷中枢乱作一团,禁卫军龟缩京城,第一镇则游走于京师和天津之间,主力在廊坊、东安、武清一线展开。

    “局势很微妙啊。我记得伍祥桢和潘矩楹也在兵谏通牒上列名,他们怎么不表态呢?如果他们也赞同革命,完全可以扫平京师!”蒋方震很快就看清楚了形势。

    “怕只怕他们现在不表态,一旦等部署好了再反对革命,对张、蓝二人更加不利!”秦时竹虽然明白这两人在历史上的表现,但现在不能过早下结论,因为历史进程早已开始改变。

    “从目前的兵力对比上看,如果不算伍、潘二人,起义军和清军兵力比大概是2万对3万,但禁卫军的一万驻扎在京城。不能投入战斗,实际上双方势均力敌;如果他们两人能倒戈,兵力比变成3万对2万,取胜希望很大;但如果二人拖到明天反革命,再加第五镇的北上,兵力对比就会变成2万对5万,形势就会大大恶化!”商震估计着力量对比,面露忧色。

    滦州有事之后,电报象流水一般进来,王云山来得亦越来越频繁

    “调奉天左路巡防营冯麟阁及吉林第二十三镇孟恩远部抽调一个协紧急出关?看来清廷是急了。连连增添军队啊!”

    “这两支队伍地出关等于是卡住了张、蓝二人的后路,形成了包围圈。”

    “看来,清廷把这三支部队看作是心腹大患,不惜下血本了!”

    “形势又变,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方案制定好了么?”秦时竹关切地问蒋方震。“百里兄什么意见?”

    蒋方震笑笑。拿出了一张图,摊开在桌子上:“诸位请看。这是奉天城示意图。按图中所示再加上相关情报,城中需要控制的机关达到7个,这还不包括巡警局、三电公司。”

    “好像有点麻烦。”夏海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说了城里,还没有说四周呢?东城和西城的入口控制在马龙潭手里,也就是说至少还要加两个地方。”蒋方震指指点点道,“这9处完全或者大部分拿下,才称得上完全成功。”

    “看来我们以前估计的太乐观了!”秦时竹也觉得棘手。

    “后天(11月9日)上午将在谘议局召开奉天各界大会,所有名望人士都要参加,赵尔巽也不例外。”葛洪义传递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我意趁所有的头头脑脑聚集在一起时,派兵把谘议局控制起来,这样便用不着一个个费尽力气去攻占衙门。一方面可以提高成功率,另一方面也能减少伤亡。”

    “好主意!”商震击掌叹道,“那就成了一窝端。”

    “可怎么控制呢?”秦时竹摇着头,又想到一个问题,“赵尔巽已把派兵保护谘议局地任务交给马龙潭,到时候会有至少一营兵力守护,绝没有那么好控制。而且士兵入城也不容易,南、北门距离谘议局较远且要穿行商街,容易打草惊蛇,东、西门又控制在马龙潭手中,混进去也不容易。”

    “我有陆统领留下的锦囊妙计。”蒋方震笑道,“陆统领打算用飞艇空降兵力,直接降落在谘议局的大院里。保持突然性和隐蔽性!”

    “好主意!”夏海强已经乐出声来。

    “这样仍免不了和外面守护的卫兵纠缠,发动机的声音也没那么好掩盖?”秦时竹面露难色。

    “不要慌,包在我身上!”葛洪义说了几句之后,众人大笑。

    “真有你的。”夏海强捶了他一下,“这样的鬼点子也能想出来!”

    “当然,即使真打起来也没什么要紧。卫队大都装备机枪和驳壳枪,近战火力极猛,平时训练有素,巡防营绝对不是对手!”陆尚荣胸有成竹,“这次会议我便不去了,由孙烈臣代劳,到时候我现场指挥,搅他个天翻地覆。”

    “卫队战力再强人数也有限。所以必须拖住马龙潭的部队。”蒋方震在地图上重重地敲了两下,“这就需要复生兄派部队控制东、西两个门,切断他们地联系。”

    “这个并不难办,只是开会一节我也在赵尔巽要求名单之中,如何脱身?难道也不去?”

    “不可,复生不去,老贼必然起疑。”

    “正是。我看复生兄先带卫队进城。然后挑个借口挑起事端调动部队。”蒋方震沉吟了一下,“部队由夏统领协助指挥即可。”

    “参加会议是大事,你还是放心去开吧,免得赵尔巽怀疑。无论是郭松龄还是马占山都足以担当大任,足以确保万无一失。让你开会正好,免得你瞎指挥!”陆尚荣毫不留情地揭了秦时竹的短,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胡说!”秦时竹脸上挂不住了,“我有那么脓包吗?再说我去开会,也被你们包了饺子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两个就借故上厕所溜出来就行!”葛洪义也怕被包了饺子。

    “最新收到地电报!”王云山又来了。

    “职部已紧急集合,计明日上午全部待命毕,今夜十一时先头部队步队一标出发,最快次日十时时辰后抵达山海关,其余部队陆续开拔增援。事起仓促,职部粮草、弹药准备不足,请明令于何处补给……”

    “这是驻长春附近的第二十三镇孟恩远发给袁世凯的电报,动作好快啊,明天上午就能到山海关?”

    “我们的麻烦来了,这小子说粮草、弹药不足。要求补给,在哪里补给呢?我看就是在咱们奉天,只有这里有充足地弹药——都在老何的制造局里。”

    “这倒是个麻烦事,不给不行,给了就给我们以后的行动增添麻烦。怎么办呢?”

    在秦时竹苦苦思索之时。远在湖北的袁世凯也收到了电报。

    “大帅,吉林孟将军急电。”一个参谋恭恭敬敬地将电报递给了袁世凯。

    袁世凯看了看那口西洋钟。指针已划过11这个刻度了:“这么说已经出发啦,不错,不错!”

    “孟将军不愧为大人的心腹悍将,兵贵神速!”参谋大拍马屁。

    看到要求粮草、弹药补给的请求,老袁地脸色就变得不那么好看:“补给,补给!仗还没打,就要求补给,这不存心要挟我嘛!”他愤然地把电报扔在一旁。

    “自古都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补给是极要紧之事,不然数千大军就只有干瞪眼的份。”

    “我远在湖北,哪里找什么给他补给?”

    “粮草好办,当时为了永平秋操,在滦州附近囤积了大军所需粮草,后来部队开拔,这粮草也没来得及带走,正好给孟将军用,只是这弹药?”

    “弹药本来北洋机器局有,可眼下运输道路被叛军截住,送不过去啊!”

    “卑职认为可在奉天制造局上下功夫,那里规模比咱北洋还大,如果能和赵大人通融一下,让他在制造局里拨出物资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可赵尔巽这老狐狸要是没有钱给他,他能爽快把军火白给你吗?”

    “现在国难当头,赵大人想必会答应地。”参谋眼珠子一转,“再说大帅已获总理大臣任命,上官有令,下官焉能不从。他赵尔巽不要顶戴了?”

    袁世凯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拍板道:“此计可行,不过用不着袁某与赵次帅打交道,发电报给朝廷,让摄政王去想办法!”

    载沣自从接到吴、张、蓝三人起义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连王府都不敢回。就在皇宫里召集群臣想办法:

    “你们倒是拿点办法出来啊?平时一个个嘴里嚷着忠君报国,一有事就变成缩头乌龟啦?”载沣心情极为恶劣,一直骂骂咧咧,大家也不敢吱声。

    “王爷不要惊慌,我率领禁卫军誓死保卫京城,谅叛军打不过来!”不用说,那是禁卫军统领载涛,他胆小是出了名的。这么说听起来豪情壮志,可实际上却打着不必上前线地主意。

    “可这么死守也不是办法,何宗莲地第一镇部署如何,让他们主动出击,击溃叛军才是上策!”

    “第一镇已就地展开,现在还不是出击之时,要稳固。要安定军心,何况伍祥桢和潘矩楹还没有表态,是何居心不得而知。”军谘使良弼没有冲动。

    “记得当时兵谏后,徐大人曾经和伍、潘二人接触过,具体情形怎样?”

    “伍、潘二人虽也在通电上署名,但他们两个与那三个叛逆不同,他们是真心希望立宪的,也愿意效忠朝廷,眼下他们没有表态,就是在迷惑叛匪!”徐世昌接着说。“我听说重大信条十九条已奏报成议,不如尽快公布,有利于安定人心,争取伍、潘二人反戈一击,一旦张绍曾动摇,蓝天蔚毫不足虑。”

    “好,本王明天就公布条款!”载沣一听,也是这个理。

    “为向天下表示诚心,还请摄政王亲自率皇上去太庙走一趟,以示隆重!”

    “报。袁总理急电!”

    载沣拿来一看,说:“好好!袁世凯已紧急调动23镇出关夹击张、蓝叛匪。这回动作倒很麻利,没有磨磨蹭蹭地。”接着往下看,“只是事起仓促,居然要本王给他安排弹药。”

    载沣皱起了眉头:“这个袁世凯。现在都是总理了。位极人臣,弹药区区小事还要本王亲自安排。真是不象话!”

    “王爷,不可小看哪,现在不同过去,将士作战全靠洋枪洋炮,没有弹药,什么也干不了。”

    “袁世凯让我给赵尔巽下圣旨,让他把奉天制造局地弹药拨给孟恩远一些,他这不是多此一举,直接问赵尔巽要不就得了?”

    “王爷,赵尔巽为人精明,必然斤斤计较,而且现在奉天情况也不太清楚,贸然从事,恐怕不得力,还是郑重其事为好。”徐世昌自己做过总督,自然明白地方大员地心思,“奉天每年协济关内两百多万两银子,今年还有最后一笔款项没有交割,就以这个充作军火款项吧!”

    “好吧,就照这个办!”载沣已经无可奈何了,各地纷纷独立,上缴款项越来越少。

    “王爷,我有个主意,第六镇统制已新任命李纯担任了,只要潘矩楹宣誓忠于朝廷,我看可以任命他为二十镇统制,让其攻打张绍曾,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如伍祥桢也愿报效朝廷,可以也封赏他。”良弼出主意还真不赖。

    “就是对张绍曾也可网开一面,只要他宣布归顺,朝廷可以既往不咎,继续让他南下担任长江宣慰大臣,最要紧地便是孤立吴禄贞和蓝天蔚!”铁良顺着这个思路也有了计策。

    “这些计策本王都准了,电告袁世凯,让他火速剿灭盘踞在石家庄的吴禄贞部!”

    “军火一节,摄政王是照准了,可火速剿灭吴禄贞却是难办,咱们军队离的太远,曹进的十二协又处于山西军和吴禄贞的两面夹击之下,连自保都有问题。”参谋对着袁世凯说。

    “李纯呢?他不是已北上就任吗?现在到哪里了?”老袁一边看地图,一边问。

    “李统制的部队刚过信阳,最快也得明天中午到石家庄附近,他有没有把握劝降还是个问题。”

    “先礼后兵,一定要尽快把吴禄贞消灭,打通前线与京师之间地联系,再拖延不决,恐怕这里要军心动摇了。”袁世凯心里在骂,段祺瑞啊段祺瑞,不是让你安排了嘛,怎么吴禄贞还活着啊?

    “汉阳方面这么办》只怕黎元洪会趁势向我们进攻呢。”

    “这家伙就会投机取巧,电告华甫,收缩防线,停止进攻,稳固第一,待我收拾了吴禄贞再来收拾黎元洪。”

    在石家庄,吴禄贞也在司令部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起义是起义了,可是由于袁世凯在军中的影响和一部分中、下级军官继续听命于清廷,第六镇分裂成革命和反革命的两大阵营,自己手下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马了,虽然士气还很高,但清廷已隐隐约约地形成了合围之势,如果明天再不能解决十二协和山西军合军一处,就有被反包围,进而被各个击破地危险。作战方案倒是有了,可眼下和阎锡山又失去了联系,不能有效协调,怎么办呢?

    何遂进来了:“统制,要早些想办法消灭曹进才是!”

    “我也这么想,作战方案倒是有了,只是怎么和阎锡山协调呢?”

    “我愿意再跑一趟!”可谁也没有想到,两人这一分别,竟成了永别。

    何遂离去的消息让马步周暗暗惊喜,得手的时间到了……

    11月8日凌晨一点半,北方秋夜,寒意袭人,忙碌了一天的吴禄贞刚刚送走何遂,仍身披军大衣,独自在站长室伏案拟定、修改作战方案。马步周突然闯进室内,高呼:“听说统制升任燕晋联军大都督,特来向大帅贺喜。”说罢,打千下去,从靴子里拔出手枪,向吴禄贞连连射击。吴禄贞猝不及防,胸部中弹,仍强忍剧痛,拨剑夺门而走,不幸刚出门口,被埋伏的刺客重击扑地,马步周上前割下了栽培他地恩人的首级,匪徒一拥而上,血洗火车站,参谋官张世膺,副官周维桢也同时遇害。

    辛苦忙碌了几天,吴禄贞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一代英豪就此撒手西去。

    中午时分,清廷新任命的统制李纯赶到,由于吴禄贞已死,何遂去了山西,大部分军官群龙无首。再加上队伍本来就是李纯任十一协协统时的部下,对革命信念不可避免地动摇起来。李纯亦不失时机地分化、瓦解,许诺只要归顺朝廷,一切不再追究云云。在他地威逼利诱之下,大部分已宣布参加革命的官兵又退出了革命,极少部分意志坚定者也被缴了械,吴鸿昌复职担任协统,不过由十二协改为了十一协协统。随后,李纯率部出发,与曹进地十二协合兵一处,第六镇重新归建,人数少了约有两千之众,但主力尚在。

    危险如泰山压顶般向革命党袭来……

第011章 准备就绪

    得知吴禄贞身亡的消息,山西军更是士气低迷、溃不成军,退回了娘子关。三路会师直捣京城的蓝图一下子就成了泡影。李纯得手后,正式接手统制一职,电告袁世凯希望能同意率领第六镇继续进逼,一鼓作气攻下山西。

    吴禄贞已死的消息传出后,早已为徐世昌高官厚禄引诱而动心的潘矩楹和伍祥桢终于撕下了伪装面具,公开宣布效忠朝廷,调转枪口来进攻本来还是盟友的张绍曾了。面对潘、伍二人的背叛和吴禄贞的死讯,张绍曾猝不及防,亦不禁动摇起来,在部下的威胁下被迫同意南下就任宣抚使,潘矩楹继任了第二十镇统制。

    只有蓝天蔚仍在勉力维持。他痛苦地看到,一天前还可能是三路大军围攻京师的大好局面转眼间变成了自己成了孤军奋战,更糟的是,吴禄贞的被杀、张绍曾的离开使得这支部队军心亦开始动摇了。傍晚时分,他属下标统聂汝清(聂士成的侄儿)叛变,公开宣布划清界限,投向了潘矩楹,炮兵营长李和详也随之投敌。

    潘矩楹虽然当了统制,但并未立即树立威信,79标内部革命力量较好,施从云、王金铭等率领该标主力脱离了二十镇,公开加入了第二协,冯玉祥任管带的一营也在其中。经过一番分化组合,蓝天蔚的第二协人数依然还有四千多,且大多数为革命坚定分子,尚可一战。为完整地将这支军队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同时也出于布置作战的需要,潘矩楹向蓝天蔚提了通告,假惺惺地宣称,只要宣布效忠朝廷,可以不再追究起义事宜,所有人一律免受处分,限于晚上九时前回答。

    陷入重重围困的蓝天蔚反而冷静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支部队尽可能地保存下来。避免仅有的一点革命力量被完全消灭。硬拼不是上策,他寄希望利用对方的麻痹找到空子钻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可能最好打回东北去。因此,他没有贸然拒绝对方的要求,反而将计就计,要求更多的时间用于内部地协调、统一。拖得一时是一时,一边做好撤退的准备。袁世凯却急于斩草除根,在他再三催促之下,孟恩远的第二十三镇加速开拔,出关合围蓝天蔚。

    “最迟不得晚于今晚11时开拔?”葛洪义念叨着刚刚截获的电报,“倘若这样,9日凌晨2点二十三镇将通过奉天,中午十二点能到达滦州。我们得拖住他!”

    “23镇总共调动多少兵力?”

    “一个协又一个步标、一个炮标还有马队等,吉林只留一个步标。”

    “消息可靠么?”

    “可靠。小羽传来的消息也同样如此。对了,还将在奉天补给军火。”葛洪义补充道。

    “这么多部队一趟车还运不了,孟恩远打算分几拨?”

    “分三拨,最早出发的45协先期到达,然后是步标、炮标还有马队,最后是辎重营。前后相隔四小时。”

    正在沉思间,突然电话铃响了起来,却是赵尔巽找秦时竹地,只听见他连连应声:“是!是!”末了还补充一句,“大人,您放心吧!”

    “电话是赵尔巽打来的,告诉我明天一早六时孟恩远部要在奉天补充军火,要我派人负责警戒、保卫,不过明天的大会仍然要我参加。”

    “六点?孟恩远还不是一般的磨蹭,比我们估计的还要慢!”夏海强笑着说道。

    “有什么好笑的?”闻讯出来的陆尚荣虎着脸。“起事时间就定在十点整,万一23镇还没走,反而就地展开,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这个……”众人哑口无言,颇为沮丧。

    “他奶奶地,居然敢坏俺们的好事,老子连23镇一块端!”

    “好!很好!非常好!”葛洪义又看了一份电报,冷不丁爆笑起来。

    “抽疯了?”夏海强夺过电报看后,也哈哈大笑。

    电报上说得明明白白:兵事紧急,前两趟在奉天并不停留。直接开拔,只有最后由辎重营押运的那列火车要等军火补给完毕后才能出发。辎重营不过区区四五百人,又无多少战斗力,是故两人大笑

    “我看看!”陆尚荣一把抢了过来,乐开了花。“真是天助我也。电报里孟恩远的意思是,不但要在奉天补充弹药。而且大炮也要在最后一趟车里运。妙!发财了。”

    “截军火?”秦时竹集团干截军火的事也不是头一回了,真正的驾轻就熟。

    “没了大炮看这23镇还能有多少作为?前面几趟不必理会,他要入关就让他走好了,咱们只管把最后一趟截了。”

    “可车站不受咱们控制啊?难道还得给他捣乱?”

    “不用,反而应该越快越好,到时候我们坐这趟火车进行机动,首要目标就是山海关!”陆尚荣兴奋不已,“看来作战计划还得让百里再调整一下……”

    “没想到吴禄贞还是死了。”葛洪义一想起来便觉得惋惜,“张绍曾被排挤走后只剩下蓝天蔚孤军奋战,今晚九点最后通牒一过,滦州方面就能打起来。”

    “是福不用躲,是祸躲不过,命中注定吧!”秦时竹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袁明日回京,估计要调集全部力量吃掉蓝天蔚以安定后方,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酣睡?”

    “我有个大胆的主意。”陆尚荣权衡许久后道,“现在形势有变,起义计划也要相应改变,我意明天先派兵截下火车,控制东、西两门,同时派突击队控制谘议局,等城内安定后我立即带领部队利用截下地火车火速抢占山海关,防止清军反扑。”

    秦时竹摇摇头:“这对时间的配合要求太高!还有,锦州怎么办?不拿下锦州,敌人一旦发现。两面夹击,山海关是守不住的。”

    “我觉得大黑的意见很好,既然打算利用敌人不知情的情况抢占山海关,我们同样可以利用相同的方法抢占锦州,只要把握好时间差,两边同时动手就行了。”葛洪义道。“现在冯麟阁的主力已被调去包围蓝天蔚,留守锦州仅仅只有张海鹏一个营,驻守山海关是张景惠的一个营,主力都在关外70里地地方驻扎,防止蓝天蔚北窜,如果真能占领这个重要关隘不要说东北的革命胜利有了保障,就是蓝天蔚集团我们也有可能救出来!”

    “依现在地兵力分布自然没问题,可你们有没有把明天二十三镇出关后的变化考虑进去?”秦时竹摇摇头。“我觉得漏洞太多,对配合要求实在太高。”

    “我觉得不太可能有大的变动,第一,孟恩远调去打蓝天蔚,是用于机动作战而不是守城,防御指数一般;第二,明天起义成功后可以立即掐断关上和奉天的消息。有可能保持最大地隐蔽性;第三,如果抢关后马上被发觉,他们来攻,我也不怕,因为孟恩远的大炮被我们扣留了嘛!以山海关的险要,没有火炮那是万万攻不下来的。”

    “万一他们从别的地方调集火炮呢?”秦时竹以不同的疑问方式继续完善这个计划本身。

    “调动火炮本不容易,真等他们调动好了我们这边也应该已经搞定。再说,”陆尚荣信心满满,“我坐那趟扣下地军火车去,利用上面的火炮不见得就守不住!”

    “这可不是闹着玩地事。真要是清军扑过来了,恐怕你不是对手!”秦时竹想了想,“方案大体可行的,但也不能估计的太顺利。这样吧,大黑抢下关后坚守一个白天,我一定派兵增援你。如果没有援兵,你又实在守不住,可以撤退到锦州,撤退前你把山海关附近地铁路炸了就行,以延缓敌人追击地速度——用你坚守的那十二个小时拿下锦州应该不成问题!”

    “结合刚才地方案。我地想法是,明天用我的卫队解决车站之敌,与此同时让马占山率领骑兵营解决东门守敌,海强率步营解决西门守敌,然后合兵一处。解决马龙潭的中军兵营;炮营和其他兵力由郭松龄坐镇守卫北大营!”秦时竹一字一顿地说。“我负责总调度。”

    “我的想法是,第一步。先派突击队奇袭谘议局、控制局面后转交秦总掌握;第二步,我带3营人马抢占山海关,同时命令李春福率马营抢占锦州,与此同时,在新民的本部人马就地乘车,准备驰援。”

    “好!一旦你们突击成功,我立刻派警察控制全城枢纽要害,方便你们腾出兵力用于其他方面。”

    “现在对表!”秦时竹、陆尚荣、葛洪义、夏海强掏出清一色的自强牌怀表校正起来

    “为防不测,大家都把防弹衣穿上!”

    战鼓在隆隆作响,决战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老袁也在忙着调兵遣将,首先严饬李纯火速进军,打下娘子关,进军山西;其次,命令王怀庆率队驰往石家庄,接替第六镇的防务,保卫京汉线;再次,命令驻扎在通州的毅军姜桂题部前出密云,截住蓝天蔚往西逃窜的道路;复次,命令曹锟地第三镇北上,一方面协助潘矩楹稳住阵脚,另一方面进剿蓝天蔚;最后,命令第五镇退回山东,弹压地面。

    外面风云变幻,秦时竹一宿没睡,在最后动员阶段,他连夜召集各营管带谈话:

    “诸位,南方形势想必大家也听说了,各省一个个接着独立,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请统领带头,效法南方,宣布独立!”众人异口同声,对于奉天最近的局势发展,这批心腹早就已经猜到了几分。

    “革命风险很大,大家想好了没有?”

    “愿随统领赴汤蹈火!”

    “好!”秦时竹大喜,细细交代了准备情况,并说道,“明日行动事关重大,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是英雄是狗熊就看这一仗打得响不响!所以动作一定要麻利,我授权。谁敢反抗一律格杀勿论!!!”

    “统领请放心,一定好好教训马龙潭那龟孙子,让他知道我们的利害!”

    “好,现在我宣布……”秦时竹将行动方案一一道来,各人领命。

    “对各位的忠心我不怀疑,不过回去后注意保密。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情况有变,可相机行事!”

    “是!我等按预定方案部署……”散会后,大家分头去自己营内布置发动。

    葛洪义在警局里告诉两个手下:“明天谘议局开会,治安形势严峻,你们要牢牢把守南门,市区街道的巡逻一律取消,全体弟兄在局里待命。备好武器弹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但城里的治安怎么办?”

    “由马龙潭负责弹压,我们不要赶这趟混水!”

    “是!”

    赵尔巽秘密召见了马龙潭:

    “明天开会,听说联合急进会要发难,你可有准备?”

    “禀大人。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用一个营把谘议局围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会场我亲自带卫兵去,誓死保卫大人安全!”

    “很好,秦时竹已被我支使开去火车站安排军火运输了,也算是去了一块心病,这会场的秩序你可千万要控制住!”

    “有我在,保管革命党翻不了天,秦时竹不在更好。免得他碍手碍脚地制造麻烦!”

    冬天的天亮地自然就晚些,到近八点时,马龙潭地部队才稀稀拉拉地聚拢过来,团团围住了谘议局,在外面放置了约300人,院落比较空旷,有100多人据守在那,马龙潭自己的卫兵把守着走廊和入口,个个荷枪实弹,拉开了架势。面露怒色地检查与会者的请帖。来开会的一个个鱼贯而入,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不免有些恐慌,颇有鸿门宴的感觉,不多时。会场便坐得满满撑撑。

    11月9日上午九时整。赵尔巽在马龙潭和一批亲兵地簇拥下,到谘议局出席有工、农、学、军和自治团体参加地各界代表大会。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张榕悄悄问葛洪义:“复生呢?怎么不见他来?不是说好两家携手赶走赵尔巽么?”

    “按赵大人地要求,他去火车站押运军火了,等会才能前来!”

    赵尔巽扫视了会场一番,他心里很得意,武的方面,奉天五路巡防营,冯麟阁在关外布防不能前来,陆尚荣刚刚报称腹泻请假,秦时竹被自己支使开去了,现在控制着局面的便是马龙潭,吴俊升虽然也来了,但他是个粗人,没有多少见解,成不了气候。文的方面,虽有联合急进会和谘议局的一批议员,但他们都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马龙潭地阵势已吓住了一部分人,阵脚不会自乱。

    “诸位……”他清了清嗓子,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今天,请大家来,是商量一下奉天今后的方针。大家也知道,南方革命党闹得很凶,各地纷纷独立,局面很是混乱,奉天何去何从?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下面嗡的一声议论开了,交头接耳的声音不断……

    此时陆尚荣已率领突击队整装待发了,多年没有亲自搏杀上阵的他又穿上了那套特种兵行头,夏海强来到秘密场地为他们饯行,高呼:“为了胜利,干了碗中的水酒!”

    各突击队员纷纷一饮而尽,然后将碗全部摔在地上,成了一堆堆陶瓷碎片。

    “革命!革命!胜利!胜利!”全场响起了响亮的口号,那么雄壮有力,那么惊天动地……

    “出发!”陆尚荣一挥手,突击队按照平时演练地要求,飞速钻进了各艘飞艇的吊篮,一声令下后,沙袋不断地抛在外面,十几艘“飞天”腾空而起,发动机转眼就转动起来,下面只有夏海强带领其他各营的士兵在不断的招手,企盼他们顺利成功。

    飞艇变成黑点后,缓缓地从人们视野中消失了,经过半个小时的飞行,他们已飞到了奉天城的上空。

    “报告统领,现在已在奉天城上空,请求降低高度!”

    “好!各艇关闭发动机,按预定要求,缓慢降落高度!”联络员按照要求,打出旗语要求各艇照办。

    刘翼率领的一艘小飞天降落得比较快,他不停地用望远镜望望地面,他的任务就是准确地寻找到谘议局的方位,为后续部队指示方位,通过已经反复侦察,各地地形和建筑物特征已经烂熟于胸。

    刚刚送别陆尚荣,夏海强转身执行自己的任务——兵锋直指奉天城南门,马占山地马营已率先出发,他们的目标是从东门包抄,为强攻做合围准备——有诗句为证:“军旗猎猎蔽日昼,马蹄声声赴革命!”。

    时针悄然指向九点半。

    奉天火车站,搬运工人们忙碌了整整一个早上,不停地往二十三镇的军火列车里搬弹药,押运的辎重营站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看热闹,完全没有战争前的紧张状态,在他们看来,秦时竹是个识趣的人,不仅把车站守地跟铁桶似的,而且还给每人准备了热气腾腾的早点,呵斥脚力搬运又是那么卖力,完全不用他们操心。辎重营的高管带高兴地跑一旁抽大烟过瘾去了(自古辎重营都是肥缺,没有关系是拿不下来的,难怪他有恃无恐),在他们逐渐放松警惕地过程中,秦时竹的卫队已悄然占据了所有的制高点和伏击点,准备动手时刻的到来。

    三刻,所有的辎重营官兵都上了车,闷罐子列车地滋味果然不太好受,难怪刚才一个个都享受那片刻地闲暇去了;高管带打了个哈欠,一幅满足的表情,作为最高指挥官,他有特权,可以呆在驾驶室里,不用受那份罪,看到车厢都被锁好了,他连声称谢,挥了挥手很潇洒地上车了。

    “呜!”,司机拉响了汽笛,车头冒出了白烟,火车准备走了,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跟在后面地几个卫兵突然冲上了车,亮出了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着高管带和驾驶室里所有的人,“统统不许动,乖乖举起手来!”

    “秦……秦统领,莫开玩笑啊!”高管带吓得语无伦次。

    “不开玩笑,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赶紧把手举起来吧,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秦时竹呵斥,“还不把手里的武器扔下来,我数三,一、二……”

    “好,好,莫杀我,莫杀我……”高管带抖抖瑟瑟地将自己的手枪扔了下来,他的卫兵也把步枪扔了下来,哐哐几声,宣告了整个行动的开始……

第012章 神兵天将

    “统统捆起来,谁要敢乱动,一律格杀勿论!”秦时竹杀气腾腾,吓得刚才已经抖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敌军更加哆嗦。看着摇动的小红旗,王云山知道前面已经得手,连忙挥手让手下各就各位。

    “妈的,怎么还不开?”等了老半天,列车还不见有开动的迹象,军官们骂骂咧咧地在闷罐车车厢里嚷,却是没人理他。

    仍然没有动静,罐子车里的人开始骚动起来,纷纷骂出声来,好几个还从缝隙中透出来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哗”地一声,车门又被拉开了,带头的军官正想骂:“他***,搞什么……”

    “名堂”两个字还没有出声,旁边人已“啊”地惊呼起来,他们目瞪口呆地看见,对面仅仅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居然用沙包垒起了工事,后面伏着杀气腾腾的士兵,马克沁重机枪和麦特森轻机枪的枪口牢牢对着刚刚打开的车门,同样的惊呼在另外两节车厢也上演了,里面象个马蜂窝似地乱成一团。

    “清军弟兄们,我们起义革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限你们立即投降,马上扔出手中的枪支,否则就不客气了!”王云山大声喊道。

    等了三秒钟,里面没有动静。王云山火了,“开火警告!”

    “哒哒哒”机枪子弹打在车厢的铁门上,迸溅出火花,如此近的距离,威力巨大的子弹轻易穿透了钢板,里面传来了“别打了,别打了”杀猪般的嚎叫……

    一枝、两枝……各类枪支被争先恐后地扔了出来,在铁轨旁堆成了小山。

    如此这般过了三分钟,眼看里面不再有动静,王云山又喊,“现在。你们用手抱住头,一个个依次走下来,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如果想耍花招,一律格杀勿论!拖延者,一律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里面有人就争先恐后地有人跳下车厢,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双手紧紧抱着头被荷枪实弹的卫兵们押到铁路仓库里,眼看敌军悉数入网,王云山松了口气——接下来是将车站交由彭家珍负责,他按预定方案和秦时竹带领一半人马火速赶去谘议局!

    就在火车站天翻地覆之时,夺取东、西城门的部队也开始动手。夺取西门比较顺利,凶神恶煞般的夏海强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就搞定了还在稀里糊涂的西门守军。接管了西门防御,马龙潭整整一个营地巡防营被包了饺子。

    东门的夺取由马占山负责,但却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本来,他手下士兵已圆满地解决了守军,用枪押着他们往营里走。但不凑巧的是,在行动之前,守门的管带支使了一个卫兵去给他买酒。这家伙买完后提着酒,哼着小曲就回来了,差不多走到还有五十步时,突然看到自己的管带居然被人用枪指着押走了,他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瓶子“当”地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马占山马上听见了,骑马追了过来,卫兵转身就逃,嘴里还喊:“来人啊!来人啊!不得了啦。管带被抓走……”

    瓶碎声传出后,起义军正想开枪打死这个不要命地卫兵,马占山摇了下手,示意不要惊动在中军营里的敌人,几乎与此同时,他双腿一夹马肚子,胯下那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等卫兵喊完第一句话时,马占山已高举着手里的马刀,追杀到仅仅只有十米的地方。

    卫兵还在往中军营中跑。嘴里又喊:“救命啊!有人造……”

    “反”字还没有出口,马占山手里的马刀已闪着寒光劈了下来,一颗头颅高高地飞起,身躯还在惯性指引下往前跑,脖子处的血象喷泉一样喷了出来。这个“反”字他永远没有机会再喊了。

    不少被押送的巡防营官兵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血腥场面造成了他们心灵极大的震撼,胆小地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无人敢吱声,生怕自己就沦为下一个。

    “老子北征蒙匪,杀人无数,你们要是敢反抗,就和他一样的下场!”马占山在马上大声呵斥,一边把还在往下滴血的马刀放进刀鞘,心里暗自庆幸,这里离中军营还有点路,刚才呼叫的声音估计传不到那里。

    不过他不敢再耽搁了,省得又出意外,除留100人看管俘虏外,其余人浩浩荡荡朝中军营杀去,他们虽然动身迟一些,但毕竟是骑兵,和夏海强的部队几乎在同一时间赶到。

    马龙潭军队得到扩招许可后,中军营足足多了三个营的士兵,人是多了,但指挥效率更为下降,理由很简单,大部分人之间相互不认识。夏海强和马占山的部队反而被懵懵懂懂地巡防营当成自己人,夏、马二人将计就计,入了军营后就将讲武场团团围住,马龙潭本来是四个营的老兵,两个营守门,一个营被他调去保卫谘议局了,操场上只有一个营在训练,没费多少力气就端了他的老家。

    就在起义军大破中军营之时,马龙潭听了与会者的发言,正在谘议局发飙。按照他本来的心思是要把秦时竹一块装进去的,但赵尔巽考虑到秦时竹自己也带有卫队,城门外又驻有精锐兵力,无论是扣押还是消灭秦时竹都不可避免会造成兵变,所以他最后考虑了半天,决定先将谘议局这锅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以既成事实逼迫秦时竹认命。

    “胡说,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造反下面一阵骚动,群情激昂,赵尔巽眼珠子一转,心想这么坚持也不是办法。他原本以为要求独立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只要拿下了他们,中间派必然不敢多言,那晓得这么多人都一边倒求独立,他犯嘀咕——总不能把人全抓起来吧?

    要不干脆由自己出面宣布独立算了,只要是名义上的就行,能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想必朝廷也能体谅自己的苦心,他朝马龙潭耳语了几句。

    在他们咬耳朵之时,张榕站起来发言:“我们要求秦时竹做奉天大都督,宣布独立,投身革命!”

    果然和秦时竹有关联!赵尔巽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们东三省最好不动声色。什么态也不表。湖北果然成功,咱们再响应,那时少不得有咱们地一份,如果失败,咱们并没有表示,自然也没我们的事。”

    能拖则拖——这果然是老官僚的“政治智慧”。

    “我马龙潭只知保护大帅!要是有人跟我过不去,哼哼!”一听“秦时竹”三字,马龙潭怒不可遏。“腾”地从桌子下拿出一颗炸弹来,“我让他先找这颗炸弹商量商量!”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指责他居然用炸弹来威胁,会场炸开了粥……

    今天一早赵狗儿就跟随哨长来谘议局值勤,一大帮人端着枪站在围墙外值勤,冬天的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经意间抬头望了望天空,居然发现有几个庞然大物飘在空中,而且越来越大,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这回看清楚了——没错,那几个怪物不但越来越大,而且还居然有黑乎乎地东西顺着绳子落下来。他大叫起来:“不得了了,天上出怪物了……”

    “好好站你的岗,瞎嚷嚷什么?”

    “不是。真的,不信,你看……”赵狗儿用手指天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黑乎乎的人降落的更多了。

    “鬼啊……”哨长一声惊叫,腿肚子已兀自在抽筋。

    没错,空降地正是陆尚荣苦心经营的突击队,他们剪去了发辫,穿着全身黑的紧身突击队服,头上蒙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眼睛,一幅恐怖模样,刘翼最为搞笑,戴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甫一落地就大声叫唤:“天兵到此。尔等还不快快跪下!”

    谘议局大院里值勤地士兵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发现天上落下地怪物。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再加上那形容可怖的面具。一个个乖乖地扔下手里枪,趴在地上如捣蒜般地磕头。恐慌情绪是会传染地,很快所有的士兵都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太上老君……”

    围墙外面的士兵同样没能摆脱愚昧的束缚,乖乖跪下了,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马龙潭手下执勤的士兵都跪在地上,枪支扔了一地,便是当官地也分不清好歹,哪里还敢多支一声?

    有了这个时间作埋伏,飞艇上的人快速降落、直奔位置,吊篮里只留下了必要的操纵人员和机枪手。看见地上场景,最后下来的陆尚荣松了一口气,原来还做好了最坏打算,一旦这些士兵不听话,就用飞艇上的机枪封锁地面,现在看来巡防营的这些饭桶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愚昧——葛洪义的心理战果然立功了!

    除留下近70名突击队员看守敌人外,他率领剩下的50人朝谘议局大楼发起冲击——最难啃的骨头在那里。守卫大楼的士兵看见一批一身黑、只露出两个眼睛地人猛冲过来,正在惊讶间,陆尚荣已率人冲到了面前,高呼“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后面跟随的队员也是这个命令。

    为首的管带看情况不妙,刚想动手掏枪,陆尚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地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颈动脉,来不及呼喊一声,那家伙已象个麻袋一样被放倒在地上,青面獠牙的陆尚荣显得极为恐怖,后面的卫兵只觉眼前一黑,发现自己已全部被人用枪指着胸口,而自己的步枪连枪栓都来不及拉动。

    会场里的葛洪义一直在看表,心想:时间到了,怎么还没动静?难道失败了?还是耽搁了?他决定到外面去看看,屋子里的人吵得正凶,谁也顾不上管他。他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刚出门走了两步,就和一个迎面匆匆跑来的卫兵撞了个满怀,葛洪义大怒:“你走路没长眼睛?”

    那家伙也是半天没回过神,在那傻了足有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绕过葛洪义,嘴里大叫:“不好了,有鬼冲进来了……”

    葛洪义抬头一看,突击队员已冲到面前了,领头地正是陆尚荣,要不是一眼认出对方手中端着的突击步枪,那青面獠牙的模样真差点把他骗过去。

    也许老天开眼,注定要革命顺利成功,葛洪义刚才这么一撞,把那个漏网之鱼通风报信的时间又延缓了近五秒钟,就是这短短的五秒钟,陆尚荣带人冲了过来。葛洪义大喜,脑子反应也不慢,一个侧身,给他们让路,陆尚荣虽然看见了他,却由于时间紧迫,不容打招呼就冲进了会场。

    满会场地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刚冲进来地突击队,陆尚荣大喊:“全都不许动,我们革命了!!”

    马龙潭看见卫兵冲进来已预感到大势不妙,正想有所反应,突击队就跟着过来了,陆尚荣的话他是听见了,但他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被捉,手里举起了一直抓着地炸弹,口中狂呼:“老子跟你们拼了……”

第013章 奉天革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龙潭刚刚举起炸弹威胁全场时,早就对其一举一动予以密切关注的孙烈臣猛然起身,一个掌刃劈在马龙潭的后脖子。

    “啊!”马龙潭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叫,手痛得不由自主地把炸弹往上面一抛,,圆圆的、黝黑的炸弹顿时掉落下来,几乎与此同时,眼疾手快的孙烈臣早已调整姿势,用了一个杂耍动作,将炸弹稳稳接在手里。

    陆尚荣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大拇指,手里的枪却毫不含糊,对准还待扑过来的马龙潭。孰料后者居然像害了失心疯一般,居然绕开身旁的众人,径直向陆尚荣扑过来。陆尚荣毫不客气地扣动扳机,一个连发后,“突突突”的声音变成了马龙潭身上的几个窟窿,他挣扎着、带着不甘扑倒在地,将雪白的桌布溅得通红,也将在他不远处的赵尔巽溅了一身。

    “他***,原来是个哑弹!”孙烈臣这时才看清楚,手中的炸弹压根就没有引信,换而言之:除非是剧烈的敲击,否则这个炸弹根本是不会炸的。马龙潭无非是拿来吓唬人罢了。

    陆尚荣开火后马上调转枪口指向会场上的其他人,继续喊:“全部都给我听好了,一律不许动,谁动我打死谁,不信马龙潭刚才就是下场!!赞尧兄到我身边来”

    孙烈臣原本已判断出那人便是陆尚荣,现在更加证实了判断,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身旁,然后说:“诸位,我们革命了,大家呆在原地,不要惊慌,只要你们不反抗,革命军保证不伤害你们!这位不是别人。是我们的陆统领!”

    会场听到这里,一阵骚动,等陆尚荣下了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后,一干人等又欢呼起来。刚才差点昏厥过去的赵尔巽现在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威风,呆呆地坐在原地一语不发。

    “你这身行头可真够吓人的,要不是我听出你的声音。连我也差点给你蒙过去。”

    “你身手不错啊。”

    随着陆尚荣的真实面目展现在大家面前,众人大呼小叫起来:“原来陆统领是革命党!!”

    张榕、吴景濂、袁金铠等人回过神来之后热烈鼓掌,有很多人也跟着拍手,当然,不顺从的也有不少。

    “诸位,秦时竹现在正朝这里来,大家稍安毋躁!”陆尚荣又喊:“张榕、吴景濂、袁金铠烦请你们三位帮助维持会场秩序,不得骚乱!”

    “诸位。今天开会,我们本想推举秦时竹为奉天都督,宣布独立,避免流血。”已经重新回到会场地葛洪义发言道,“但马龙潭和赵尔巽一味用强,所以不得不采取断然手段,请大家理解!!”

    陆尚荣又发话了。“洪义,你按预定方案行动,这里由我负责!”

    三个突击队员护卫着葛洪义回到了警察局,他马上集合早已整装待发的警察训话,“弟兄们,奉天已经革命了,我是主要参加者,现在我希望你们为革命效力,积极投身革命!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但请你脱下警服、交出枪械。呆在局里,等全城安定我保证护送你回家!”

    “革命是谁领头?”下面有人问。

    “是巡防营秦统领和陆统领,都是你们原来的老上级,老长官!”

    “既然是他们挑头,好,弟兄们,我们也都革命了吧!同意的站到我左手边来,不愿意的留在原地不动!”徐升大呼。

    哗啦啦,警察全都站了过来,没有一个人留在原地。

    这种情景一方面得益于葛洪义本人的威信。号召力强;另一方面也得益于警察全部是秦、陆两路地复员老兵组成,感情

    葛洪义命令徐、高两人分头带队控制各主要机构,他自己亲自带队去三电公司控制通讯中枢。

    冲进三电公司后,里面所有人都盯着他看,连禹子骧也被惊动了。看他杀气腾腾的模样。连声问:“出什么事了?你想干什么?”

    “岳父,我们革命了。现在我带队来控制、接管公司,请你配合。”

    “大家不要惊慌,洪义是我女婿,不会伤害大家的。”禹子骧首先安抚员工,“现在既然革命,你们就一切要听革命军的话,要和他们合作。”

    “好哇!”潜伏在员工里的腾龙社成员率先欢呼起来,紧接着其他人也被感染了,不管怎么说,在三电公司工作的员工都具有较高的知识和文化,尤其要学习西方技术,一般都比较倾向革命,因此配合非常积极。在慌乱和不安过去后,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工作,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接到东、西门和中军营已被控制的消息后,秦时竹率领卫队浩浩荡荡开进了谘议局,他笑容可掬,亲切地和各突击队员握手致意。

    “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所有突击队员都是“人民之友”地成员,在政治上绝对忠诚。

    陆尚荣立正、敬礼:“报告都督,突击任务完成,请指示!!”

    “好好好!任务完成的不错。”秦时竹刚进来就看见马龙潭血溅会场,尸体还躺在那里,心里一阵恶心,强忍着没表现出来。“现在,我命令所有突击队员退出会场,在外面担任警戒!”

    突击队员依次撤退,秦时竹站在会场中间,中气十足地喊:“诸位,现在我向大家宣布,奉天革命成功,宣布独立,即日起脱离清廷统治!!”

    张榕为代表的“联合急进会”和绝大多数“人民之友”成员高呼起来:“革命万岁!秦都督万岁!!”

    赵尔巽听到这里,腿都软了,本来还存在最后一丝幻想,希望秦时竹能出来挽回大局,现在看来,所有行动都是眼前这个曾经的巡防营统领,现在所谓的都督一手策划的。

    “现在,各大衙门已完全被起义军所控制。全城安宁,没有发生冲突,诸位大可不必担心酿成流血事变。不过,鉴于形势复杂,有些人不得不在这里住上段时间,希望大家理解。我保证。革命军一律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等革命完全胜利后会送你们回家!”

    听到可能要被扣押起来,下面一阵骚动,赵尔巽等一批官僚瑟瑟发抖,生怕成为革命地祭品。

    “赵大人,噢,现在革命了,应该叫赵先生。”秦时竹笑眯眯地说。“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的。其他大小官员,只要你们从现在起不反对革命,也一律不杀,愿意参加革命,为革命贡献的,可以量才录用。安排官职!”

    听到这里,很多人心里地大石头算是落了地,有了秦时竹这个革命军都督的保证,看来无性命之忧。只是关在这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兵警戒,你们轻易不要出去,如需如厕,可以和卫队长说明。我再次声明一点,私自逃跑,或有其他不轨行为的,一律视为反对革命,格杀勿论!”秦时竹宣布完纪律后,又说:“吴景濂、袁金铠、张榕,你们三位跟我走!”

    谘议局的小客厅里,五人召开了短暂的会议:

    “复生,你今天干得太漂亮了,要不是你这么弄。肯定让这老家伙蒙混过关了!”张榕兴奋地说。

    “复生,你有这么大地举动,事先也不通知一声,连我们都蒙在鼓里。”吴景濂既高兴,又吃惊。

    “要早告诉你们。走漏风声怎么办?”秦时竹笑了一笑。马上又换上了严肃地模样,“现在最关键的任务是赶紧把革命政权建立起来。然后从省城扩展到全省,乃至东三省!”

    “复生说的有理,按照我们以前的商定,请你担任奉天的都督,领导军政府!”

    “我也同意,革命成功,复生是首功,而且平时在奉省又有号召力,这都督非你莫属!”袁金铠赶紧表态。

    “那既然我是都督,我就直接宣布任命,张榕任奉天民政长,掌管民政事宜,安定民心,吴、袁二位仍担任正、副议长,如何?”“就这么办!只是咱们这国号叫什么,该打什么旗?”吴景濂问。

    “国号我看就暂定为中华民国东北人民政府,旗嘛就用人民之友的蓝底五星旗。”

    “就这么先定了,等将来全国政府成立,咱们再改国号或旗帜也不迟!”

    “全省革命复生打算如何推进?”

    “第一,我让陆尚荣率兵五千,火速抢占山海关,防止清军反扑;第二,由荫华出面联系复州的顾人宜,庄河联庄会首领潘永忠、郁守真等各地革命武装,让他们火速起事,配合当地人民之友支部接管政权;第三,由谘议局出面,公布军政府组成名单;第四,用军政府名义公布安民告示,安定民心;第五,安排军队北征,光复全东北。”

    “军情火急,我先告辞了!”陆尚荣马上就要出发。

    “尚荣,行动比我们想象地要顺利,待会部队集结后,直接就坐那列被扣下地火车走好了。”

    “是!”

    “现将你部编为东北革命军第二师,辖5000人,你任师长,杜金德任副师长,蒋方震暂任参谋长,由你们三人全权指挥,遇事多汇报,内部多协商,一定要将山海关夺过来并牢牢守住。”

    “是!”

    “其他军队复生打算怎么编呢?”

    “我自己任第一师的师长,郭松龄为副师长,守住省城,4000人;第四师由周羽和齐恩远任正、副师长,准备吉林革命,4000人;第五师由夏海强和焦济世任正、副师长,守住辽阳,防止在旅大的日军混水摸鱼,4000人;……”

    “咦?复生,你哪里来这么多部队?再说。第三师地番号怎么不用?”

    “我有12个营、陆尚荣有1个营,周羽有8个营,加起来30个营,再加新民的护兵、辽阳实业的护兵,不是刚刚好嘛!”

    “你怎么有那么多营头?”张榕发愣

    “哈哈,我说荫华老弟。你还真是老实,我们营里的人都是1000人地,一个营相当于别人两个,我岳父任辽阳公司地董事长,每年地钱财滚滚而来,都让我拿去养兵啦!”秦时竹正色到:“实话告诉你们,我想干革命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就是在等时机,不然现在哪里有这么顺利?”

    “看来你处心积虑造反许久啦,哈哈!”吴景濂说,“连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保密工作还真是到家!对了,第三师地番号你究竟想给谁?”

    “我想给吴俊升。”

    “吴大舌头?”

    “不错,吴大舌头和我交情不浅。平时也看不惯马龙潭和冯麟阁,为人又讲义气,想必乐意参加革命。”

    “那赶紧试试吧,毕竟他手里也有数千兵马,能成功争取过来最好不过了。”

    听到秦时竹请他过去地消息,吴俊升一时没回过味,搁平时,那肯定是好事,但现在秦时竹都成了革命党,情况大不一样。

    “秀峰兄。让你受委屈了,来来来,坐。”秦时竹很热情地招呼他。

    听到这个,吴俊升心里踏实了点,试探着问:“复……复生贤弟,你……你找我来干……干什么,不……不会是要杀……杀我吧?”

    “大哥说笑话,哪能呢?”秦时竹满脸堆笑,“我跟大哥那是什么交情?都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我怎么会害你呢。只有马龙潭这种不识好歹之人才没有好下场!”

    提起马龙潭。吴俊升心里更踏实了点,杀了他,他心里也有一种快意,根本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这……这家伙平……平时每少找咱……咱们茬。死了活该。”

    “我敬大哥是条汉子。平时又讲义气,所以小弟想。现在革命了,请大哥也赶紧加入如何?”

    “兄……兄弟,啥叫革……革命?造……造反吗?”

    “对,就是造反,小弟我先动手干了,大哥你敢不敢?”

    “我……”吴俊升一时没想好。

    “大哥平时都很爽快,今天怎么吞吞吐吐,是不是害怕啦?不敢跟兄弟我一起造反?还是舍不得你那统领的官位?”秦时竹使出激将法。

    吴俊升果然上钩,胸脯一拍,“谁……谁说我……怕了,造……造反就造反,有……有什么了不起的,头掉了碗……碗大个疤!”

    “这才象大哥说地话,这样吧,你回去赶紧收拢部队,咱们过两天北伐,把吉林、黑龙江给打下来。”秦时竹附到吴俊升耳朵边,“我知道大哥对黑龙江情况熟悉,打下来后兄弟封你做都督。”

    吴俊升虽然看上去笨笨地,但其实机灵着,刚才的大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不该答应这么快的嘛,不过秦时竹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居然说封自己做都督,嗯,不错,值得考虑。

    “大哥,等咱们打下天下,你就是开国元勋,以后青史留名、流芳百世!你就不想光宗耀祖?”秦时竹还要再诱惑他。

    “行,我……我听你的,你让我干……干啥就……就干啥。”粗人一好面子,二好名声!

    “现在我命令,你的巡防营后路改编为东北革命军第三师,下辖全部人马,你任师长,相当于以前一个镇的统制,叶玉标任副师长,下面所有人员都归你任命。你马上回去收拢部队,听我号令,随时出发,先不要走漏风声。外面你那些被扣住地卫队你也可以带走。”

    “遵命!”吴俊升喜滋滋地走了,啥事还没干呢就先封了师长,等于官升两级。

    看着吴俊升远去的背影,袁金铠问他,“复生,你就这么让他走了?万一他刚才说假话怎么办?不能太轻信啊。”

    “不用担心,他的性格我了解,是个讲义气地人,你和他讲革命道理他未必懂,但你和他讲交情,讲兄弟义气,他肯定听你的,我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只要他答应的事,从来没有反悔过,是个信得过地人。而且他地部队很能打仗,不收服实在太可惜了。”

第014章 政权组成

    “复生既然这么说,我们当然放心,下一步如何行动?”吴景濂问道。

    “第一步,将会场里那些赞同革命的人放出来,让他们担任官职,为革命工作。至于谁赞同、谁反对,你们都应该心中有数——不同意的一律关押起来;第二步,派部队去锦州,就用赵尔巽名义和公章,趁消息还未外泄,骗开城再说,只要拿下锦州,清军便不能长驱直入;第三步,巩固辽南,荫华联系的顾人宜,潘永忠、郁守真等人,可以也给他们守备旅的番号,人数都定为2000,其余人马一律到辽阳接受训练,编成革命军,准备战事。”

    “仗怎么打?”袁金铠等人虽然对打仗有些心里打鼓,但又不能不预作防备。

    “东北地势险要,又是满清龙兴之地,我料定朝廷必不善罢甘休,但只要控制住山海关,关内清军就打不进来,所以我刚才急着让陆尚荣去抢关,就是要趁清廷还不知情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来,等到局面稳固我们再向全国通电,能瞒得一时是一时,能麻痹一天是一天,等东三省全部光复,那时候再宣布也不迟。”

    “山海关能守住吗?我可是听说直隶地方驻扎着几万人马。”袁金铠忧心忡忡。

    “山海关易守难攻,清军要打下来绝非易事,咱们就趁着他守住的时机,赶紧把东三省拿下来,有了稳固后方,就无后顾之忧了。”

    “如何安排?”袁金铠还待再问,张榕已经表态,“我们都是文人,不懂军事,便由秦都督全权负责。”

    “是是!现在有这么多部队要指挥,都督和他们原来级别一样。我看还得加个称号,这样才能指挥得动。”袁金铠想到了权威问题,提议道,“就叫东北兵马大元帅如何?”

    “行啊,大敌当前,指挥最为要紧。秦某恭敬不如从命!”秦时竹也不合他们客气,直接应承了下来。也想过过大帅的瘾。

    “报,郭参议已率部队到达,请求指示。城内各主要机关、衙门都已被巡警局控制,藩库也落入我军之手,发现大批白银、银元,总数不下70万,如何处理?”王云山进来报告。

    “告诉郭松龄。部队编为东北革命军第一师,我兼师长,他任副师长,商震为行军参谋,接替城内一切防务和俘虏,控制各处城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所有俘虏全部集中到中军营看管;藩库钱财,仍由云山你率卫队看守,不得擅自动用,其余公物亦不许自行动用。”

    “是!”

    “报,陆师长已率队伍登车完毕,请求出发;李春福率领骑兵抵达东门,听候指令。”

    “告诉陆师长,火速出发,天黑之前一定要把山海关拿下来;告诉李春福。原地待命休息、吃饭,下午一时整拿到公文就出发,目标锦州城。”

    “是!”

    “报,突击队第二梯队已在总督衙门集结完毕,请求指示。”

    “命令刘翼前去指挥,守住衙门,建立通信设施,我马上到那里指挥全局。”

    秦时竹对吴、袁、张说:“三位,军情紧急,我马上要赶到总督衙门去指挥。谘议局甄别一事就由你们全权负责,有关保卫呆会便移交给巡警局葛洪义,你们必要时可找他弹压,傍晚到总督衙门商量各官员任命情况。”

    火车站里,第二师业已整装待发了。陆尚荣最后一个登上火车。由于直接把从辽阳来的列车接到了23镇那趟被截下来的列车后面,造成了火车有前后两个车头的奇特场景。不过跑起来肯定也更快。

    上了车,蒋方震兴奋地说:“陆师长,这回咱们赚大了!”

    “你说军火?”

    “对,我刚才检查了军列,光火炮这一项就不得了。按正常编制,新军每个镇有75MM的克虏伯炮16门,60MM的7镑炮和57MM口径的格鲁森炮各32门,还有37MM地克虏伯山炮48门。我看了一下,除了那37MM的山炮少几门外,其余全部都在车上,连弹药也很足!”

    “你是说孟恩远只带走了几门小炮?”

    “说不定一门都没有,少的那几门,可能本来就缺额,或者说留在驻防营地了。”

    “哈哈!”陆尚荣乐出声来,那我抢了他的军列,他还不要发疯?”

    “师长,我们怎么才能顺利占领山海关?”杜金德问。

    “我想守关部队肯定不知道省城革命的事,我们可以冒充二十三镇的部队,骗得关口,实在不行再强攻。”鉴于山海关方面情势重要,蒋方震被任命为第二师参谋长。

    “好主意!就按参谋长意见办!告诉弟兄们赶紧换二十三镇地军服,反正车上多得是。”杜金德率几个卫兵一溜烟就下车通知去了。

    “报告。”炮兵营郭宝来了。

    “郭宝,都快开车了,你来这干嘛?”陆尚荣有些不满。

    “弟兄们要求剪辫子,说已经革命成功了,留着辫子不象样。”

    “告诉弟兄们,辫子是要剪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咱们骗开了山海关再剪不迟。”

    火车拉响了汽笛,又冒起了白烟,在临开车的那一刹那,杜金德等人终于气喘吁吁地完成情况上来了。“报告师长,全部通知到了,每节车厢都扔了好些捆军服,让他们在车上换。”

    “抓紧时间休息,天黑前一定要把关给我夺下来!”

    由于突击行动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所以奉天省城乍看上去仍然同往常一样,谁也不知道奉天革命成功的消息,当然城里也有不少传言在散播,因为秦时竹以清查奸细为名派部队牢牢把守着各个出口,民众只许进不许出,一下子卡住了各种信息通道。他自己则在总督府里坐镇指挥。

    秦时竹拟好了让李春福接替锦州防务的公文,仔细地盖上了赵尔巽的总督大印,嘴里笑道:“冯麟阁啊冯麟阁,你这个笨蛋,看我不骗得你团团转。”

    王云山适时地走了进来,秦时竹说:“你来的正好。赶紧派人把公文给东门待命的李春福送去,让他火速出发,天黑前务必夺下锦州城。”

    “是!”王云山麻利吩咐手下,自己却还站在那里没动,秦时竹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地剪刀和脑门上的异样,“你们的辫子都剪完了?”

    “是!都督你看。”王云山把身子转了过去,果然那条又黑又亮地辫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错,精神了很多!革命成功后是不应该拖这个猪尾巴了。来,帮我也剪了吧!”

    “喀嚓”一声,秦时竹感觉脑后轻松了不少,当年从未来时空来到这个时代,为了融入社会,自己费了不少口舌劝说穿越组众人留辫子,现在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累赘了。

    “都督剪了辫子以后更加神气了!”王云山端详了秦时竹一番。连连夸口。

    “新时代要有新气象,剪下的辫子别扔,我留着做个纪念!”秦时竹笑道,“传令下去,奉天城内其他所有的部队、警察一律剪辫子,担负军事任务的部队不许剪,留着迷惑敌人用。”

    “是!”

    “夏海强呢?”

    “夏师长已回辽阳坐镇,部队交接给了焦营长。”

    “好!发报给留守辽阳地禹子谟,告诉他革命已经成功的消息,让他巩固营地、继续守卫。安排军火特别是装甲车到奉天待命;新民方面,发电报给马瑞风和沈先生,同样意思。”

    “是!”

    王云山走后没多久,葛洪义便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那份伪造公文地底稿,拿起看了一下后大笑:“果然兵不厌诈!”

    “李春福已经出动,但愿一切顺利,把冯麟阁的老巢一口气给端了,现在外面秩序如何?”

    “一切照常,外面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动静来。不过你下的剪辫令可不好,过早暴露了革命行动。”“哎呀,我的失策!”秦时竹一拍脑袋,“我这是犯了革命冲动症,赶紧收回。”

    “我已替你下了。我也没说不让剪。只说等会你去视察时再让他们剪,更有意义些!”

    “你果然狡猾。”秦时竹笑道。“你这是架空领导。”

    “说真的,现在你真要领导奉天,准备好了没有?”

    “永远准备不好,只能在实践中学了,希望不断有人提醒我的不足和错误,兼听则明嘛!”

    “好个兼听则明,复生胸襟就是宏大!”张榕率领一干人等从外面走了进来。

    “复生干什么事都抢先我们一步,这不又先把自个的辫子剪了。”吴景濂注视着桌上那条剪落的辫子,大家又是大笑。

    “别说了,刚才洪义还批评我来着。”秦时竹招呼道,“总督府现在已变成都督府,各位随便坐吧。”

    “秦都督果然不是一般地气派!”众人三三两两地坐了下来。

    “都甄别好了?”

    “是!已按照刚才的办法甄别了一遍。”吴景濂微微一笑,“不附和的已经让葛总办拿下紧闭了。”

    “非常时期只能如此。”秦时竹看了一下时间,怀表上的指针早已划过了4点。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现在开会!”

    “首先,我代表谘议局全体议员,对秦时竹等人的革命义举表示由衷感谢,我们愿意推举秦时竹为中华民国东北人民政府大都督兼东北兵马大元帅,领导革命军政府。”吴景濂大声宣读了开场白。

    下面一片热烈的掌声,秦时竹连连抱拳表示感谢。

    “这是我们初步商定的军政府组成名单,主要是民政方面,隶属都督府开展工作。”吴景濂拿出一张纸,读了起来:“民政长:张榕,民政次长:赵中鹄;财政部长:熊希龄;内务部长兼警察总办:葛洪义;军政部长兼制造局总办:何峰;实业部长:禹子谟;宣传部长:马叙伦;教育部长:黄炎培;司法部长:徐镜心;后勤部长:宁武;都督府秘书长:左雨农。还有一些是次长、干事等,这是谘议局各员,特别是人民之友成员商议后地结果,复生你意下如何?”

    “本来按照一般的规矩,是要由都督提名,然后让谘议局通过表决的,现在情况紧迫,我们把程序颠倒了过来,谘议局已先期通过,最后才征询都督地意思,希望您不要介意!”袁金铠生怕秦时竹有其他想法,连忙解释——他是宪政专家。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秦时竹,希望他能够点头同意,实践民主。

    “我看不错,我没有意见,就这么公布好了。”秦时竹对名单上的人物都很熟悉,知道没有一个旧官僚混进来,全部是革命分子或“人民之友”的成员。

    秦时竹表态同意,其余人都很高兴,看来推选他做都督是对的,起码能够尊重大家地意思。

    “不过……”秦时竹同意之后又来了一个重重地转折……

第015章 诸多事项

    “有关人事因为情况紧急我完全理解,而且上午我也授权给你们三个,你们的主张也就是我的主张。但我要提醒诸位,第一,谘议局对民政方面可以多加考虑,行军打仗我希望你们不要过多干涉;第二,革命既已成功,新政府也已建立,那么奉天的革命组织应当统一,联合急进会是不是能够加入人民之友?”秦时竹的话题很直接也很尖锐,众人听后先是愣了好几秒钟。

    “都督的意见我认为很对。打仗不同民政,不可令出多门,再说在座的诸位也大都不懂军事,我们断不会盲目干涉的,只希望能及时得到相关情报和战场信息的通报;至于第二点,我完全同意都督的意见,联合急进会本来是为了革命才成立的,现在革命既已经成功,那么使命已经完成,我看也不用再继续存在,就地解散未尝不可。”

    一看张榕要发言,吴景濂和袁金铠原本心里都是一惊,生怕两人产生冲突,现在听完言语,都把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荫华误会了,我不是让你们解散,而是希望能通过改组人民之友吸纳联合急进会成员,一来是考虑到奉天的革命形势需要我们联手,存在两个组织比较别扭;二来,人民之友存在的时间更为悠久,人数和组织也更完善一些,进行改组、吸纳更有利于革命深入。”秦时竹诚恳地说,“改组后,可以由荫华做主席。”

    “不不不!复生,我难当此大任,主席一职还是由沈先生继续担任为好,至于合并,我个人完全赞成。”

    “我倒以为,改组后可以由复生任主席。”吴景濂笑道,“人民之友原本推选沈先生是因为复生当时不宜抛头露面。现在革命成功,自然无此顾虑。”

    “我也赞同,改组后请沈先生继续担任名誉主席,复生任主席,荫华可担任副主席。”吴景濂说,“既然大家目标一致。就是一家人了,不要分什么彼此。”

    “这样也可以,就按思路执行,改组后叫做人民党,旗帜不变。”秦时竹想了想,“现在形势紧张,等革命胜利了,我多写些文章。宣传党义!”

    “好!”与会者一致鼓掌,从这一刻起,他们都是人民党的成员了。

    “等会我回报馆,加印一份号外,向全城散布革命胜利的消息!”马叙伦兴奋地说,“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喊革命了。”

    “我们回去也要发动学生上街宣传革命道理、张贴革命标语!”黄炎培和张澜同样很振奋。

    “你们这些都不要急,还有别的工作需要加紧开展。”秦时竹拿出了原来反复考虑的革命预案。“第一是去招抚被俘官兵,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经过教育是可以参加革命的,他们一般受过训练,而且人数不少,必要时可以直接上战场;第二,要在全省各地建立地方革命政府,大小官员赞同革命的可暂时留用,以便社会安定;第三,要在各处广泛发动,招募兵员。准备应战;第四,要和外国特别是日本方面交涉,争取他们理解,保持中立,尽快承认革命政府。”

    “我看还要筹集粮饷,应付大局!”熊希龄发言了。

    “秉三和我想地一样,这个咱们等会留下来再讨论。”秦时竹说,“大家就按刚才任命的要求,到相应衙门办公,有什么事情可用电话和都督府联系。做好一切准备,等我说可以宣布革命消息时再宣布。”

    众人纷纷走了,只有张榕、左雨农、熊希龄、何峰、宁武等人留了下来。

    “秉三,财政方面你有什么好建议?”

    “我正为这个发愁。几万大军要吃要穿,哪里能筹集到这么多粮饷?另外。革命成功的消息一公布。会引起各地不安,只怕挤兑、囤积现象此起彼伏。”

    “粮饷的事你不要太发愁。我有办法。”秦时竹胸有成竹。

    “什么办法?”熊希龄有些怀疑,“这可儿戏不得,辽阳集团就是有钱,眼下也不一定能弄到粮食。”

    “我在老家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银元,足够支撑一阵子的。”秦时竹大笑,“只有挤兑和囤积确实棘手,还是要出安民告示。”

    “好啊,果然是蓄谋已久。”

    “都督府是不是能够宣布原有纸币继续流通,照旧可以纳税、买卖,安定人心。”有人发言了。

    “你是?”秦时竹觉得他面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复生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他不就是王永江么?”熊希龄责怪秦时竹道,“你忘了,那年锡良说要查辽阳集团地税,是让他给阻止的。”

    “正是,在下现任省城税捐局局长。”那人恭恭敬敬地回答。

    “哎呀,你就是王永江,久仰久仰!”秦时竹大喜过望。

    “都督,我说句心里话您不要介意。”

    “请讲,请讲。”

    王永江道:“我当时力阻总督停止稽查,并不是因为辽阳集团没问题,而是因为如果辽阳集团也要稽查,那全奉天还有哪家商号能幸免呢,这不是人心惶惶么……”

    “那么,依你看来,辽阳集团有没有问题?”

    “有,问题还不小,起码偷税漏税上百万。”

    “王永江,你!”熊希龄愣了,怎么扯住这话来,现在他反而有些后悔将他带进来了。

    谁知道秦时竹哈哈大笑:“好你个王永江,确实厉害,就冲这一点,本督也要重用你。”

    “不敢当,不敢当。”王永江诚惶诚恐,“都督不怪罪就好了。”

    “不,我说真话,辽阳集团偷税不假,但那是为了不让贪官污吏中饱私囊。现在的革命大业,辽阳集团就要出大力。将来社会安定,你可以把税好好稽查一番,辽阳集团决不偷税。”

    “真查?”熊希龄翻着白眼。

    “当然,己身不正何以正人?”秦时竹大笑,“王永江改任奉天税收总局局长。统揽税收事宜,协助财政部长开展工作。”

    “我赞同都督的意见。”民政长张榕道,“呆会我就拟文呈请签发。”

    秦时竹顿了顿,又问“以前纳税,银钞比例如何?”

    “照例是银6钞4,由于挤兑,钞票贬值,一元的钞票只能换到六角多、七角不到的大洋。”

    “那明天以都督府名义出通告。宣布纸币继续有效,纳税比例改为银钞各半。”

    “都督,这样政府收入更加减少了,恐怕……”熊希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

    “要让民众拥护革命,先要做出让步,减税就是方法之一,等会你们回去。赶紧清点账目,藩库赶紧交接,明天向我汇报总收支情况。”

    “好。”两人起身走人。

    “制造局的事打算怎么办?”秦时竹扭头问何峰。

    “日夜开工,人停机器不停,全力保障军火供应,只是怕原料供应不上。”

    “这个你自行找禹子谟协商,让辽阳公司想办法,所有材料、设备一律优先供应,必要时可以从那里抽调人手。总之,枪枝弹药造得越多越好!”

    “款项先请辽阳集团代为垫付。”张榕说。“虽然这是秦都督自家产业,但用来制造军火、用于革命事业政府是要给钱的,到时候就算革命公债。”

    后勤部长宁武表态:“我一定会准备好部队所需地一切,并且保证第一时间送到前线去!”

    ……随着个别任务分配的结束,都督府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秦时竹和葛洪义。

    “还要去日本领事馆那里一趟,想起来头都要痛了,可又不能不去。”

    “是啊,还不知道小日本什么态度?他们要是干涉,可就麻烦了。”

    “所以绝不能让他们找到借口。巡警局一定要维持好秩序。”秦时竹叹了口气,“当然,必要地甜头也要给他们一些,不然他们怎么肯善罢甘休?”

    “牺牲总免不了,算了。相忍为国吧!”葛洪义劝他……

    就在奉天革命成功的当口。广东局势亦天翻地覆。

    本来在10月底,两广总督张凤岐已迫于压力准备宣布独立了。但由于北洋军攻下了汉口,他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企图再等等看,希望有转机,并且重新捉拿革命党人。这种倒行逆施和出尔反尔的行为引起了民众普遍反抗,商界出现罢市,绅商逃往香港,旗兵毫无斗志,新军伺机起义。就连数年间镇压革命党人最为得力的水师提督李准也决心拚弃清廷,私下与香港革命党人暗通款曲,准备反正,巡防营龙济光部亦趋于动摇。

    张凤岐在得知滦州兵谏乃至起义地消息后,极为心慌意乱,再度同意独立,可前次地反复无常早已使他不容于众,只得逃之夭夭,面对烫手山芋,龙济光也不敢接手,广东转眼便进入了无政府状态,最后众人公推在香港的胡汉民为都督。

    广东独立使南方各省连成了一片,从云南起,广西、广东、贵州、福建、江西、浙江、安徽、江苏、湖南、湖北全部宣布独立。当然,虽然挂着独立的招牌,政权却并不都掌握在革命党手里,有些由立宪派把持,有些干脆就是旧官僚掌权。比如安徽巡抚朱家宝前一天还在镇压革命党,当晚接到袁世凯“顺应时势”的密电后,又通电独立,摇身一变成了革命都督。

第016章 果断夺关

    已是下午五点时分,陆尚荣的第二师越来越接近山海关:

    “百里,还有多少时间能到?”

    “快了,顶多还有五里地,都督交代我们一定要在10点前拿下这个关口,难度不小啊!”

    “能骗过去最好,不行也只能强攻!总之一定要快。”

    火车在山海关停了下来,杜金德招呼部队赶紧下车,并告诫他们时刻做好最坏准备,现在部队全部穿着二十三镇的军服,不折不扣地成为了“新军”。陆尚荣和蒋方震一边观察地形,一边敲定行动的最后细节。

    “等会你和金德出面,张景惠认识我和孙烈臣,我怕露出破绽。”

    “行,保证瓮中捉鳖。”

    关上的张景惠看见火车停下来就纳闷了,今天要来三列军车他是知道的,但前面两列都没有停顿,这趟怎么停了下来?喝令卫兵,“去看看,是不是二十三镇的后续部队,问他们为什么停了下来?”

    卫兵一溜烟就跑了下去,张景惠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天已经渐渐黑了,几乎看不清楚。

    “两位长官,张管带让我问贵军是不是二十三镇的部队,为什么停在这里?”

    “正是!我们奉孟大人的军令出关,本来是不停留的,不过总督赵大人派蒋方震参议来劳军,慰问关上的兄弟,就耽搁一会。”

    听到“劳军”两字,卫兵原本无精打采的眼睛顿时亮了几分,“敢问大人,这怎么个劳法?”

    “你看。”蒋方震指着火车的一个车厢,眼看着里面露出了一个装银元的箩筐,上面亮晶晶的全是大洋(这本来是二十三镇的军饷),“告诉关上弟兄,下来领赏钱。每人2个,迟了可就没有了。再告诉张管带,还有一批弹药给他,让他安排人搬运。”

    “是!”卫兵喜滋滋地敬了礼跑了。

    跑到关上一汇报,张景惠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在关上守了好些天,风餐露宿的。心里正不舒服呢,劳军地却来了,当真是及时雨,他大呼一声:“弟兄们,跟我下去领赏钱去,迟了可就没有了。”

    听到钱,本来还无精打采地或站或坐的那些士卒纷纷打起精神,朝火车这边跑来。

    “下官张景惠参见两位大人。”既然对方是来劳军的。他摆出了12分的谦恭。

    “不必客气,张管带,你赶紧把部队排好队列,我给大伙发赏钱。”蒋方震笑哈哈道,“这可是赵大人的恩典,特意吩咐兄弟来办的。”

    “谢两位大人!!”果然有天上掉馅饼地好事!

    张景惠赶紧把部队排好,可这帮人队伍站得稀里哗啦。只顾着嚷嚷分钱,好半天也没个整齐形状,蒋方震看了直笑——果然不能和秦时竹的部队相提并论。

    看见他在笑,张景惠明白是在嘲笑自己带兵无方,脸上挂不住了,连连呵斥手下。

    好容易把队伍弄齐了,张景惠大声喊,“弟兄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赵大人派蒋参议前来劳军。下面请蒋参议训话!”

    稀稀拉拉的掌声——对他们来说,钱才是最重要的,一大半人的眼睛早已盯这那白花花的银元箩筐上了。蒋方震一看,人数只有三百刚出头,问,“张管带,不对啊?你的部队怎么才这么点,其他人呢?关上还有弟兄?”

    “没了,没了!全营的弟兄都在这里。”张景惠满头大汗,少地人全部由他吃了空饷。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刚才听说劳军的消息太过兴奋,忘了这一层。

    蒋方震看他那付窘样,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来来,张管带,你到车上来。你那份特别。我单独给你。”

    刚开始张景惠心里担心极了,生怕蒋方震翻脸要治他的罪。现在一听心又放了下来:原来我那份还要多啊。不过,他打定注意等会还得孝敬对方,只有把他的嘴堵上,这才不会到赵大人那告发我。一边想,一边傻乎乎地跟随蒋方震上了车厢。

    刚上车厢后,张景惠就讨好地说:“蒋大人,多出来的那份就是兄弟们孝敬给您和其他大人地,你这么大老远跑来,俺们……”

    “张管带,我那份呢?”陆尚荣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笑嘻嘻地说。

    “咦,这不是陆统领么?”张景惠看了身着新军军服的陆尚荣端详了好一番,终于认了出来,“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什么时候变的新军,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老子现在革命了,你知不知道?”

    “啊!”张景惠一听傻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陆统领,您和我开玩笑吧?”

    “谁和你开玩笑?”张景惠感觉后脊梁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顶住了,“张管带,千万不要乱叫,否则你的小命就没有了。”

    “蒋,蒋参议,这怎么回事?您不是说给我赏钱嘛,您救救我啊。”张景惠转眼就变成了一条可怜狗。

    “救你?光凭你贪污军饷就可以杀头。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起义、奉天独立了。”

    “啊!”张景惠腿一软,跪在地上,“两位饶命啊,饶命啊!”

    陆尚荣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等会有空再解决他。先给外面的金德发信号,告诉他可以动手了。”在发赏钱的地方,杜金德一直看着车头,等到信号一出来,他大手一挥,刚才还担任警戒的第二师士兵突然把枪都端了起来,枪口直指正在领赏钱的官兵,“全都不许动,乖乖举起手来。”

    光顾拿钱地官兵一个个傻了眼,看见那些黑洞洞的枪口,又明白不是在开玩笑。只好全部把手举过头顶,很多人为了拿钱,枪不是背在肩上就是放在地上,解决他们真是比想象的还要简单。

    “巡防营的弟兄们,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已经起义了。奉天也已独立,成立了革命军政府,今天就是要夺取山海关的,只要你们不反抗,革命军不会为难。你们的张管带也已被扣押起来了。现在,你们一个接一个地把枪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抱头,走到那节空车厢里去。千万不要和我耍花招。否则一律格杀勿论。”

    被俘官兵垂头丧气地照办了,看守地革命军士兵觉得不过瘾,还把他们刚才领的钱又夺了回来,军官的手枪也被他们搜了下来,看着一个个被押上了车厢。大家议论吩咐,笑道:“就这帮脓包还想守关?”

    有几个不情愿交出银元的,换来革命军一顿拳脚:“别磨磨蹭蹭地。小心你地脑袋!”

    看到杜金德这边得手,陆尚荣指挥其他部队火速抢关,大批人马朝关上涌去,果然空无一人。

    “成功了!给奉天发报,报告成功消息。”

    “这关怎么守?师长可有好主意。”蒋方震一边陪陆尚荣视察阵地,一边问他。

    “没特别好的主意,只有老老实实挖战壕,构建工事。”陆尚荣指着原有地工事说,“你看张景惠他们挖的东西,什么玩意?估计没轰几炮就顶不住。传我的令,大家努力按平时要求把工事和战壕加深、加固,另外派一个营协助郭宝地炮营把火炮全部拉出来,把炮兵阵地给我修好。”

    “我地意见是修筑两道防线。”蒋方震指着说,“第一道以现有阵地为基础,稍事修缮就可以;在这个后面,再修一道,万一前面被敌人突破,还能在第二道阵地固守。”

    “好!这样更好,只不过今天是修不成了。”陆尚荣笑着说。“但愿敌人笨一点,明天白天再进攻,到时候我让他们尝尝立体防御体系的利害。”

    “什么叫立体防御体系?”蒋方震作为当时地军事家,不懂后世的名词。

    “一般进攻都是步、炮协同,那都是在地面上忙乎。可咱们不一样。咱们还有飞艇,可以从敌人头顶上做文章。这不就是立体了嘛!”陆尚荣解释道。“立体攻势?”蒋方震一脸震惊。自己去德国考察了这么多年地军事,本以为大开眼界,没想到却大有不懂,突击队夺取谘议局已是匪夷所思之举,现在的立体攻势更是厉害——难怪秦都督这么放心让陆尚荣前来镇守这样要紧的地方。

    “师长,火车里那帮人很不老实,怎么办?”杜金德气喘吁吁的上来了,“刚才我去下面指挥卸货,关在车厢里的巡防营在那闹事,虽然有一个排在看守,我还是怕出事。”

    “他娘的,关起来还不老实。”陆尚荣大怒,“打仗没本事,闹腾倒是好手,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老子是好惹的?”

    他在原地转了三个圈,“有了!”把杜金德叫过来面授机宜。

    “好好,我马上去办!”

    火车上,张景惠面对杜金德苦苦哀求:“大兄弟,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来生做牛做马都忘不了你地大恩大德。”

    “来生就不必了,就说今生有什么好处吧?”

    “兄弟我这几年也积了不少钱财,如果能高抬贵手把我放了,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张景惠一听有门,赶紧顺杆往上爬。

    “那要看你的价码给的高不高了。”杜金德在心里更加鄙视他。

    “您要是放了我,我给您10万大洋,不不,20万。”

    “才20万啊?张兄,你的命才值这么点钱呐?”

    “那,那就40万!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张景惠觉得总是性命要紧。

    “那好吧,我救了你,你怎么把钱给我呢?”

    “我这就回去准备钱,三天后送到您府上!”

    “好吧。那我放你走吧,可不能食言啊。”杜金德给他解开了绳子,你赶紧走吧。”

    张景惠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轻易让自己走了,赶紧说,“杜兄,山高水长,救命之恩永不相忘。”说完就下了车,快步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心里想,“你这个笨蛋,老子跑到天涯海角也不会给你钱。”

    看着张景惠逃跑的背影,杜金德微微一笑,授意旁边的几个革命军战士大叫,“不好啦,张景惠逃跑啦!”

    “快来人呐,抓张景惠呐!”

    张景惠听到叫声,跑得更快了。

    杜金德在心里念叨:“张兄,对不起了,你手下要闹事,兄弟我借你的人头用用!”说完,“啪啪”两枪,精准地把这个窝囊废打死了,几个革命军战士快步向前,顺势将张景惠的头割了下来。

    “事情办成了!”杜金德得意地前来汇报,“我还打探出这小子至少有40万家产。”

    “干得不错,把他的头挂到那节车厢上去。钱财的事发电报给秦都督,让他派人抄家,好好捞一票。”

    “恭喜师长,仗还没打,钱先捞了不少。”蒋方震刚才还不明白为什么有枪声,现在这两人一嘀咕,猜出了七八分。

    “跟孟恩远地军火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今天咱们算是赚够了!!”

    看见张景惠血淋淋的人头挂在车厢上,满车厢的俘虏顿时老实了许多,骚动的情绪再度归于平静……

第017章 锦州夺城

    另一头的李春福拿了公文,率领骑兵浩浩荡荡朝锦州奔去,虽然他动身稍晚、速度也不如火车快,但由于路程短,几乎也在傍晚时分赶到了目的地。交接了公文,守城的张海鹏将信将疑,嘴里嘟囔着要打电话找总督府问清楚怎么回事?李春福一看不好,大喊:“张海鹏,你敢违抗命令,给我捆起来!”

    左右士兵一拥而上要捆他,跟随张海鹏的卫兵见势不妙,纷纷准备动手对抗,气势异常紧张。李春福掏出驳壳枪,大叫:“有人造反了,弟兄们动手啊!”说完,“啪啪”两枪先把还在一旁乱挣扎的张海鹏给打死了。

    一听李春福说动手,骑兵们全部掏出了家伙,毕竟有备而来,速度要快一点,张海鹏的兵手忙脚乱也想举枪,分明已落了下风。

    “所有的人都给我听好了,张海鹏违抗军令,已就地正法,你们再要反抗,和他一样的下场!”

    那些兵稍微一愣,手中枪就被缴走了,只能乖乖投降。李春福擦了把汗,好险呐!要不是当机立断打死张海鹏,这局面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军营里其他的人听到枪声,乱成一团,想逃命的也有,想对抗的也有,只是听到张海鹏已死的消息,才打消了他们最后那点最后负隅顽抗的勇气,混战几分钟后,守军就挑了白旗投降了。即使是这样,李春福这边也有数人人在混战中牺牲,10余人人负伤。

    枪响后,城里立即骚动,一般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紧闭门窗,衙门里的大小官员吓得一个个躲起来,幸好来之前李春福派人先把城门附近的卫兵都解决了,才没有酿成更大的动乱。他松了口气,指挥部队冲进了衙门。搜出了躲起来的知府,只见他吓得跟一个蜷缩起来的虾米一样,嘴里只会叫:“莫杀我,莫杀我……”

    等到控制了全城治安,和当地的“人民之友”成员接上了头,已是很晚以后事了。

    收到陆尚荣成功抢关的电报后。秦时竹大喜过望,当即回电:闻抢关成功,甚慰,望不辞辛苦,就地展开,坚守阵地。

    都督府里聚集的军政府骨干成员听到消息后,也是一片欢腾,相互庆贺。秦时竹接受完众人地祝贺后。又问:“锦州方面怎么样?”

    王云山摇摇头,说“还没有消息。”

    秦时竹坐不住了,直接拉上葛洪义到机要室去。又过了一个小时,其他电报、消息收了一堆,但还是没有任何有关锦州的消息,他在机要室里不停的踱步,嘴里骂:“李春福怎么搞得?这都9点多了。怎么还没消息?”

    “先不要性急,也许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葛洪义隐隐也有些不安,但还是宽慰他。

    “传我的令,郭松龄和马占山迅速做好出发准备,再等20分钟,还没消息立即出发增援锦州,一定要在天亮之前给我把锦州夺下来。”

    分钟又滴滴嗒嗒走了十多分钟,秦时竹心急如焚:“不能再等了,云山,马上命令部队出发。”

    “是!”王云山刚转身想走。

    “报。都督……”秘书长左雨农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锦州,锦州拿下来了……”

    秦时竹马上改口:“云山,回来!刚才的命令取消。”然后才问左雨农,“你怎么知道的?”

    “李……李管带刚刚打电话来,说锦州已经拿下,现在他地部队已控制了全城。”

    “这个混蛋怎么这么慢?”

    “是……是因为守城的张海鹏反抗,费了一番力气才弹压下去,所以耽搁了。”左雨农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些。“可能还死了人。”

    “部队还有伤亡?严不严重?”秦时竹一边朝都督府办公室走去,一边问。

    “这我不太清楚,电话是吴议长接的,一听到消息我马上跑来汇报了。”

    走到门口,只见吴景濂刚刚放下电话。看见秦时竹进来。说:“复生,锦州城拿下来了。张海鹏顽抗当场被击毙,他手下现在已全部被缴械、俘虏,李春福所部牺牲五人,轻伤十一人,我让他坚守城池,巩固治安。”

    听到伤亡的消息不像自己相象的那么严重,秦时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总算是成功了,云山,传我命令,给吉林周羽发报,同时通报吴俊升。”……

    “吉林方向都督也有安排?不知打下吉林让何人担任都督?”

    “都督我看就让周羽担任,民政方面那边由林伯渠、刘哲等人负责,我比较放心。”

    “我在吉林呆过一段时间,情况比较熟悉,要不我去帮忙。”司法部长徐镜心自告奋勇。

    “好倒是好,你在政府里的位子由谁顶替呢?”

    “复生,我看可以让张根仁接替!”张榕提议。

    “好,我没意见,谘议局方面呢?”秦时竹问吴景濂。

    “我们也同意,事情急迫,先这么定好了。”

    “洁珊兄,我看谘议局要改名了,改成省临时议会如何?现在你们不是谘议了,而是掌握实权了嘛!”秦时竹对袁金铠说,“另外,独立檄文由你们起草比较好,你回去多辛苦一下,费点脑筋把这个尽快搞出来,正式通电时要用。”

    “都督,谘议局也好,临时议会也好,咱们都是在您领导下运作地,您是最高首脑。”袁金铠认真说,“檄文我已写好,就等你过目,然后再在会上通过,您要不先同意,不能提交大会讨论。”

    “对对,我们要坚决捍卫秦都督的领袖地位,全东北的父老乡亲都看着都督呢。”下面的人一片附和。

    “诸位的心思我明白,我不会辜负大家期望,有什么错误也请大家毫不留情地指出来。”秦时竹停了一下,“另外再起草一个恭请清帝退位、实行共和的通电,到时候一并发给京师,告诉他们只要自动退位,革命军政府可以既往不咎,宽大为怀。毕竟都是中国人,打来打去都是流中国人的血,能少动干戈最好少动。”

    “就怕清廷没这么心甘情愿。”

    “要是他们不自动退位,我就带军队打到京城去,把皇帝小儿从皇位上揪下来,誓死革命到底。”

    “好!革命到底!!”大家一起欢呼。

    “差点忘了,黑龙江地事情还没有着落。我的想法,都督由吴俊升担任,民政方面主要由瞿文选、秦广礼、宋云等人帮衬。”秦时竹再次提议。

    “这都督能不能换个人?吴大舌头是个粗人,平时也不懂革命,他要当了都督,我怕他会乱来。”吴景濂不太赞同。“吴大舌头是个粗人不假,但这个人讲义气,打仗也是好手,黑龙江边陲大省,地广人稀,没有得力人驻守,我怕会乱得不可收拾。再说他这个都督跟咱们的不同,只管军事,不干涉民政,其他事宜全由瞿文选等人负责。”

    “这样考虑也确有道理,俄国人虎视眈眈,最近又在蒙古搞鬼,没有吴大舌头这种粗人去应付,我怕一般人还压不住阵脚。”张榕赞同秦时竹的观点。

    “据可靠情报,俄国趁南方革命风起,正在煽动蒙古王公独立,很有可能会混水摸鱼到黑龙江捞一把。让吴大舌头去压阵,就是看中他对当地情况熟悉这个优势,万一开战,也能支撑。”

    “复生深谋远虑,我等不及。看来这都督还非得吴大舌头去不行。不过,能不和俄国人打最好不要打。”听到有可能要和老毛子开战的消息,吴景濂有点慌了手脚。

    “俄国人的胃口大着呢,庚子那年还不是把咱们东北全境都占了?还把江东六十四屯又硬霸占了去,让他们住手,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有狠狠还击,让他知道痛了,才有可能罢手!”

    “这也是烦心的事,不知道日本方面什么态度?”

    “明天我就和葛部长去找日本领事交涉,希望他们保持中立,尽快承认我们新政府。”秦时竹环顾四周,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日本人也不是善男信女,一定会趁火打劫的,我们可能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和让步。”

    众人不语,这是事实,好半天张榕才说:“希望复生交涉时能尽最大努力,能少让步就少让步,一切都拜托了。”

    “复生,议会方面安排夜里十二点开会,正式通过独立声明,并公布政府名单。”袁金铠提醒他,“你赶紧把我写地草案看看,如有可能在会上一并通过最好”

    “看来今天要没得睡喽!”……

第018章 临时议会

    就在刚才秦时竹为没有锦州的消息而急得团团转时,滦州附近的孟恩远也开始急了,按计划上午十点军火装运完毕,天黑前应该能够到达,可是天黑了已经过了2个小时还不见军列的踪影,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统制,要不发个电报给奉天方面,问问怎么回事?”参谋在一旁宽慰他,“兴许装运时耽搁了也说不定。”

    “马上发电报。”孟恩远焦急万分,“没有军火,没有大炮,对面的蓝天蔚是打不下来的,袁宫保下了死命令,今天夜里,最迟明天中午,一定要全部歼灭敌人。完不成任务是要掉脑袋的。”

    “报,最新电报!”秦时竹刚刚看完独立宣言草案,王云山进来了。

    秦时竹粗粗看了一眼,大笑:“孟恩远这个笨蛋问我军火列车什么时候开出的,怎么还没到?”

    众人哄堂大笑:“就这个糊涂蛋还能当统制?”

    “既然他来问,总得回覆他。”葛洪义想了想,“就说列车锅炉出了毛病,在车站修了三个小时,下午一点才走,预计最快凌晨2时能到。要骗,就再多骗他一会。”

    “这样也好,可以给尚荣多争取些备战时间。给关上发报,通知他们做好准备,明天可能有敌人来进攻。”

    “山海关来电!”“念!”

    “张景惠企图逃跑,当场击毙,顺便探知该人素来贪污军饷,至少积聚家财40万,请予查抄,以充军费!”

    “秉三,你的好日子来了。”秦时竹笑着把电报转交给熊希龄。

    “都督,40万数目虽然不少,不过真要是打打仗。这还只是毛毛雨,还得想其他办法。”

    “派柳大年总管抄家事宜,把已毙命的张海鹏、马龙潭一并抄来。”秦时竹断然说,“所有反动分子,只要他们反对革命,一律抄没家产以充军资!”

    “锦州来电。锦州有人隐密出城,被守城卫兵发觉,鸣枪警告无效后予以当场击毙,经查,此人名张宗昌,系冯麟阁部下军需官。”

    “张宗昌?”葛洪义朝秦时竹使了个眼色,“狗头将军张宗昌?”

    秦时竹点点头,突然间心情变得极好。“这下发啦,秉三你有福了!!”

    “此话怎讲?”

    “张宗昌当年在日俄战争中为俄人效力,组织了一支所谓的义兵队,人数不下数万,后来俄军失败,该队伍亦勒令解散,俄方曾发派遣费和军饷若干。结果这家伙只发了军饷,侵吞了所有派遣费,大大捞了一票。后来巧取豪夺成了大富翁,再后来就不知所踪,想不到居然在冯麟阁手下效力。”

    “以这家伙的脾气,做了军需官恐怕侵吞也不少。”葛洪义进而推断,“说不定冯麟阁本人也是一丘之貉。”

    “冯麟阁暂时不动,其余几个家伙让柳大年好好查抄。注意,给家眷保留一点,家人无罪。不必株连!”

    “复生宽厚仁慈,有利于民心归附!”

    “洁珊兄,你的草案我看了,似乎模仿了美利坚独立宣言和法兰西人权宣言,写得不错。”

    “都督火眼金睛,洞察一切。”袁金铠由衷敬佩,想不到秦时竹对宪政还有研究。

    “不过有一条你疏忽了,那就是人民主权,要在宣言里好好强调。”秦时竹说,“中国与美、法两国情况不同。天赋人权不讲也没什么关系,但如果再不强调人民主权,那么我们起义就名不正言不顺。须知,我们起义、革命,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使四万万同胞能推翻**皇权。进而过上好日子……”

    “对,对!都督说的有理。确实是我疏漏了。”袁金铠虽然嘴上认同,但表情却似乎有些黯然——他有精英政治的情结,绝非说疏漏这么简单。

    秦时竹岂能不知袁金铠那点心思,而且他在根本上也不反对袁金铠的看法,但政治需要伪装,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洁珊兄,刚才我讲地东西很重要,我们是权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人民大众是我们真正的支持者和拥护者,所以在独立宣扬中不能忘了他们。”

    也已经深了,秦时竹领着一干人等到各个城门慰问,在凛冽的寒风中,在军政府成员的瞩目下,守城的革命军士兵都剪下了辫子,秦时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弟兄们、同志们:

    你们辛苦了,首先,让我们热烈地庆祝革命成功!(掌声)

    革命胜利来之不易,没有你们地英勇机智,革命不可能以这么小的代价获得胜利,你们是革命当之无愧的功臣,我代表全奉天人民感谢你们!(深深地一鞠躬,热烈的掌声!)

    目前,革命成功的消息还没有公布,这主要是为了迷惑敌人而故意如此,这也说明了我们所面临的革命任务的艰巨。敌人一定不会甘心他们的失败,一定会很快反扑过来,城里也还潜伏着反对革命地坏分子,在明里暗里地破坏。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要做好应战的准备。但我相信,在英勇的革命军战士的守卫下,在你们高度警惕的目光的注意下,敌人一切的破坏企图都是徒劳,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长时间地掌声)

    最后,我向大家保证,敌人一天不投降,我们一天不松劲,一定会坚决和他们斗到底,绝不投降、绝不动摇、绝不妥协,直到实现最终胜利!如果清廷敢顽抗,我带大家打到京城去、解放全中国!(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秦时竹等人接着又到了中军营,所有的俘虏都关押在此。按照指示,已把全部军官甄别出来,关押在特别房间里,除了他们,看守部队已将俘虏们悉数聚集起来,赶到了操场上。听秦时竹训话:

    巡防营的弟兄们:

    很抱歉,让你们受委屈了!

    把你们关在这里,我心里很不好受,大家都是骨肉同胞,我本人也是巡防营统领出身,这种滋味就更难过。

    但我也不得不这么做。这是奉天的革命形势所迫——你们原来的统领马龙潭极力反对革命、企图祸害百姓,还妄图利用你们来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把你们引到邪路上去。

    你们有没有想过,到了那时,你们的枪口就要指着无辜的百姓,奉天就可能血流成河,而且很有可能你们自己地兄弟姐妹、父母叔伯也在里面,你们能这么做吗?(台下不语。个个耷拉着脑袋)

    马龙潭自己反对革命,一条道走到黑,已为清王朝殉葬,死得连条狗都不如,你们难道也要跟随他陪葬吗?我秦时竹以前和你们一样,也为朝廷卖过命,可我们得到了什么。税一年年加重,老百姓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再看看你们,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流血流汗,仅有地一点军饷却还要被克扣。

    你们可以看看,我的部队用的什么枪,你们用的什么枪?马龙潭不是没有得到好枪,但你们手里还是有这么多旧枪、破枪。有些人可能知道,但大多数人也许不知道,那些好枪、新枪全部让他卖给土匪、胡子了。因为一杆好枪可以换成四杆旧枪,这中间的差额,都让他一个人吞了。所以,他家盖得起深宅大院,养得起妻妾成群。

    再看看你们地军饷,和我的部队比比,你们可以去问,我部下每月7块大洋(复员老兵超期服役12块),从来只多不少,从来按时发放。没有拖欠克扣的;有时候官府款项没有如数到位,我就自己掏腰包填窟窿,这些你们都可以去问。

    你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出身,出来当兵无非是混口饭吃,谁没有在家受过欺压。谁没有遭过白眼?你们一定心里恨的要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是谁在欺负你们,是谁在压迫你们?没错。是地主恶霸、是官府老爷,可他们又受谁的支使呢?是那个高高在上地、骑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狗皇帝。别的不说,你们脑后面地那根辫子,咱们汉人祖上本来是没有的,可满清皇帝偏要你们留,说什么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我们已当了两百多年奴隶了,难道还要再当下去吗?

    不!不能再当了,不仅我们不能当,你们也不能再当了!

    我给大家指条出路,愿意参加革命地,等会站到旗杆那边,只要你们剪了辫子,宣誓效忠革命军,我们就是同志,就是兄弟了,我对你们一视同仁,我们吃肉,绝不给你们喝粥,大家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们要是立了功,同样受嘉奖。

    不愿意参加革命地,留在原地不动,革命军发给路费,每人两个大洋,明天一早放你们回家,只要你们老老实实,一样可以做个安分守己的好老百姓。

    但谁要敢三心二意,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破坏革命,我绝不放过他,马龙潭地下场就是榜样。

    我数三,你们可以自由决定去留,革命军绝不食言。

    秦时竹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三个士兵站到了旗杆附近,这都是刚刚招募没几天地;紧接着,站过去的人愈来愈多,十分钟后,旗杆处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了,秦时竹看了一下,本来近2000的俘虏,现在只有两成还留在原地,其余都愿意效忠革命,他不禁喜上眉梢。

    他把郭松龄叫到跟前:“等会把咱们各营一分为二,原有的副职一律提升为正职,将这些愿意投诚的一一编入部队,加紧训练,尽快融入。他们里面的军官我已全部剔除了,估计能少一点麻烦。你要告诫下面无论新旧都要一视同仁。”

    “是,都督,您放心吧,我一定将部队管好。不过您的卫队还是暂时不要吸收他们吧!”

    “你考虑的很周到,卫队暂时不吸收,但也要一分为二,编成警卫营,王云山、彭家珍担任正副营长,同时把突击队腾出来,让他们执行作战任务。”

    看看已到开会时分,张榕连忙催促秦时竹往议会大楼走(原先谘议局大楼改称),路上,秘书长左雨农大发感慨:“都督真有办法,短短一下子又多了不少部队。”

    秦时竹笑笑:“现在是多多益善,革命要紧。”

    议员们已悉数就坐,吴景濂、袁金铠等人端坐主席台两旁,中间空着的位置就是等待秦时竹地到来。看到秦时竹大踏步的进来,所有议员自发鼓掌表示欢迎,秦时竹笑着挥手致意。

    等政府主要成员落座后,主持人吴景濂宣布:“奉天临时议会第一次会议现在开始!”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首先,我提议,为表示对秦时竹都督、陆尚荣师长等人为奉天革命所做的贡献,全体议员起立鼓掌表示致谢!”

    议员们听到这里,齐刷刷地起立,热烈的掌声仿佛要将屋顶掀翻似的。

    秦时竹连连挥手,示意大家坐下,掌声才开始消退。

    “下面,请秦都督致开幕词!”(掌声)

    “诸位议员,很高兴能参加今天这个会,今天是不同寻常的一天,标志着奉天真正摆脱了**皇权,走上了宪政革命的道路,诸位的理想可以说开始实现了。”台下热烈的掌声使得秦时竹不得不暂时中断讲话。

    “刚才,吴议长说感谢我、陆尚荣等人为革命所做地贡献,我受之有愧,我们只不过做了件早就应该做的事,没有多少可以骄傲的。”(热烈的掌声再次打断讲话)

    “革命成功来之不易,我们不仅要十分珍惜,而且要努力巩固。怎么巩固呢?就是要坚持革命精神,实行宪政治理。所以诸位肩上的担子还重得很!真正地革命现在才刚刚开始!我相信在诸位地共同努力下,革命是一定能取得最后胜利的!!”秦时竹结束了简短地讲话。(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第019章 吉林起义

    秦时竹讲话之后,吴景濂将一项项议题提交讨论。“下面,是本次会议的第一项议程。提议将原谘议局改为奉天临时议会,原有议员自动成为临时议会成员!”吴景濂环顾四周,“如果没有意见,请鼓掌予以通过!”(掌声通过)

    “第二项议程:提议,建立中华民国东北人民政府奉天省军政府,暂定蓝底五星旗为临时政府旗帜。”(掌声中一致通过)

    “第三项议程:追认秦时竹担任中华民国东北人民政府大都督、奉天省军政府都督兼东北兵马大元帅,授予一切军政全权。”掌声中一致通过)

    “第四项议程:表决通过军政府组**员名单。”吴景濂一一宣读完毕后,全部通过。

    “第五项议程:由袁金铠宣读奉天独立通电草案,请予表决通过。”袁金铠宣读完毕后,以绝对多数票通过。

    “第六项议程:表决通过《实行共和、恭请清帝退位电》草案。”再次通过。

    “第七项议程……”……

    “第八项议程……”……

    好不容易表决完这些议程,已是4点多了,秦时竹再次笑容可掬地发言:“告诉大家两个好消息,第一,到现在为止,锦州、辽阳、复州、新民、洮南、庄河等地已建立了革命政权,过程非常顺利,没有造成流血冲突;第二,陆师长率领部队拿下了山海关,可以有效防止清军反扑……”

    掌声响成一片,很多人热泪盈眶,早上还在为奉天的局势而担忧,仅仅一天,奉天顺利独立的巨变已在眼前……

    宁海附近的孟恩远还没有等到那趟最后的军列。他恶狠狠地咒骂:“他娘的。说12点到的,现在都快2点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究竟怎么回事?”

    “统制,是不是火车开到中途又坏了,所以还没来?”参谋小心翼翼地假设。

    “不行。不能再等了,你赶紧安排人去看看。”

    “现在吗?黑灯瞎火的恐怕也不好找!”

    “笨蛋,谁让你漫天撒网,派个骑兵班,沿着铁路线一路找过去,一有情况就马上回来汇报。”

    “是!”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他在苦苦思索……

    当日深夜,袁世凯在大批卫队保护下威风凛凛地回到了北京,和三年前他失魂落魄般开缺回籍的情景相比。顿生人世沧桑地感觉。由于马步周解决了吴禄贞,李纯打通了京汉线,他才能有恃无恐地回来。在路上,他已得到好消息,资政院开会通过了对他内阁总理大臣的正式任命,授予他组阁全权,这为他攫取最高权力又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起码比摄政王的任命更具有“民意”。

    “报,武昌电报。”

    老袁拿来一看:“黄兴居然劝我反正归附?亏他想得出来,他那两个破地方,过两天我就全部打下来。”转头问参谋,“孟恩远到位了没有?”

    “已到滦州、宁海一线,正在加紧缩紧包围圈,预计明天能歼灭蓝天蔚部。”

    “消灭蓝天蔚,也让摄政王看看我的本事!”老袁大笑,“革命军不过尔尔。”

    山海关上,陆尚荣、孙烈臣、蒋方震到各处阵地视察。经过一晚的卖力奋战,一线阵地已基本完工,比原来坚固了不少。

    “师长,今天我看就不要再挖第二道了,保存体力要紧。”蒋方震提议。

    “确实要好好休息,火车上地货搬空了没有?等会就让弟兄们轮流到车厢里睡觉,那样风吹不到,不容易着凉。”

    “货实在太多,还没全部搬完,不过已可以腾出五节车厢了。”

    “怎么动作这么慢。不是有两个营在搬吗?”

    “主要是优先搬运火炮了,多而且重,费了好些功夫,炮营还要构筑阵地,这可是一点基础也没有。要重新一锹一镐修出来。一时恐怕难以完工。”

    “报告师长,炮营正在修筑阵地。”看见陆尚荣等人到来。郭宝啪的一个立正。

    “干得不错,什么时候能完

    “人手不足,恐怕要干到后半夜。师长能不能再多派些人给我们?”

    “是要抓紧,等会我把徐志乾他们营派给你,一定要在3点以前完工,我怕孟恩远这小子反应过来后会来进攻。”

    “是,保证完成任务。”蒋方震自告奋勇留下指挥协调装卸、修阵地。

    刚回到关上,传令员大喊:“报,观察哨隐隐发现铁道附近有东西朝这里飞奔过来,好像是骑兵。”

    “来得这么快?”陆尚荣大吃一惊,赶紧拿起望远镜看,借着月光只见黑乎乎地似乎有几团黑影在运动,更近了一些后,陆尚荣终于看清楚来的果然是骑兵,大约有十个,他立刻关照在关上的田伯雄,“等会骑兵来先盘问一番,尽量拖延时间后再放进来。”

    “是!”

    “金德,你带一个连先埋伏起来,等会一起出击,死活都行,千万不要放跑一个。”

    “是!”

    骑兵顺着铁路沿线一路跑过来,这段是上坡,路况也不好,再加上黑夜,速度倒是不快。

    “站住,干什么的?”田伯雄大喝一声。

    “我们是二十三镇的,前来执行任务。”

    “二十三镇?到这里执行什么任务,你们的部队不是在前面吗?”

    “是啊,统制派我们出来打探消息,你们今天可曾看见一列军车开过?”

    “军车?有啊,今天开过三趟了,你指哪一趟?”

    “最后那趟。”

    “那个呀,那趟好像坏了,还停在那里修呢,你看。”

    带队的骑兵队长远远一看。果然有列火车停在远处,心想:难怪等到现在还没来,原来坏了停在这里,“那我们过去看看。”

    “不行,那是军列,我们大人说了。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接近,你们可有公文?”

    “公文?走时匆忙不曾带,不过我们确实是二十三镇地,那军列也是我们镇的,看看总没有问题吧?”

    “我去请示一下,你等着啊!”田伯雄的小聪明还不是一般,跑到下面问杜金德,“准备好了吗?我要放他们进来了。”

    “行!记住全放进来。然后把退路守住,一个也不能放走。”

    “好!”田伯雄一溜烟走了,“我们大人说了,你们可以进去!”

    “好,多谢了。”这十个人骑着马就朝火车奔去。走了没五十米,杜金德大喝一声:“站住,什么人?”

    “我们是二十三镇来打探消息的。“胡说。二十三镇早就过去了,你们肯定是革命军的奸细,来啊,给我抓起来。”

    那队长还想辩解一番,杜金德早先埋伏好的一连人已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不仅缴了他们地械,还把他们都从马上揪了下来。

    “别误会,别误会,我们真是二十三镇地。”

    “误会?没有误会,抓的就是你们二十三镇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已经革命了。”

    “啊!”那人嘴巴张的老大,半天合不拢——这些人个个都没了辫子,刚才怎么就没注意呢?

    “把他们押过去,和张景惠地那帮人一起看管起来。”杜金德得意洋洋地走到关上,“师长,全解决了,什么力气也没费。”

    “干得漂亮,不过,敌人下次来就该是进攻了。通知各营做好应战准备。”

    “是!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当天夜里十点多,周羽接到了秦时竹密电,得知奉天已经得手,让他可以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吉林省驻军原先主要是在宽城子(长春)的第三镇和吉林府的第二十三镇,曹锟的第三镇已全线内调。留在长春只有看守营地的一个营和一些巡防队。人数不到一千;吉林府由于是省会重地,二十三镇虽然紧急奉令出调。但仍在驻军营地留了一标,约2000人,而城里护卫主力就是周羽地巡防营,从兵力对比上来说,周羽所部除了额定编制400人外,还额外多留了复员超期服役的老兵1000余人,总人数约有5000光景,在兵力对比上握有2:1的优势。

    更要紧地是,由于南方新军起义,陈昭常对同为新军的23镇并不放心,特别是从各种可靠情报中得知二十三镇留守的第91标内部也有革命势力在活动,为防不测,他把91标留在城郊,巡防营全部收缩进城,保卫城池,他还是习惯于信赖他一贯依靠的巡防营,而这巡防营恰恰便是周羽所率领的。

    出于迷惑敌人的考虑,在拍发密电给周羽后,秦时竹又以赵尔巽的名义发电报给陈昭常,通报关于维持治安地相关事宜。后者焦虑万分,因为吉林形势同样也是动荡不安,以林伯渠等人为代表的维新派、立宪派、革命派早已结合起来,共同推动吉林的独立运动,陈昭常对此焦头烂额。

    不过,巡防营统领周羽的表现堪称合格,他不但在各处城门加派了警卫力量,而且经常亲自到各地去巡视戒备情况,所以虽然吉林城风声鹤唳,但始终有惊无险,陈昭常对自己当时坚持将周羽从奉天调来的举动庆幸不已。

    当天夜里三点多,睡梦中地陈昭常突然迷迷糊糊地听到喊声、叫声,他警觉起来,一骨碌就翻身下了床。只听见外面地声音越来越大,人声鼎沸,甚至还夹杂着一两声枪声。怎么回事?他睡意全消,正想看个究竟。突然间,有个戈什哈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大……大人,不好了。革命党暴动,城里乱成一团。”

    “啊!?”陈昭常傻眼了,“快,快那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话音还没落,已有几个士兵冲了进来,“不准动。举起手来!”明晃晃的刺刀指着他地胸膛。

    陈昭常吓得魂飞魄散,抖抖瑟瑟地将手举了起来,听凭士兵们将他押到大堂。抬眼望去,坐在正中的居然是周羽。

    “周,周统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方才起身之时,陈昭常只披了一件外套,冷风一激后牙齿全在打架。哆哆嗦嗦说不利索。

    “赵大人,对不起了,我们革命了!”

    “啊!”陈昭常以外自己听错了,用手指着周羽,结结巴巴地责问,“你……你……”

    “时势如此,自当顺势而为。奉天今天白天已革命成功,我们自然要群起相应。”

    “奉天?赵大人他?……”

    “秦时竹已做了都督。你看……”周羽笑吟吟地把刚刚收到地电文递给陈昭常,“你看,这是奉天临时议会的独立通电。”

    陈昭常这时已傻了,哪还敢多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周大人,周都督……莫害我,莫害我,我也赞成革命!”

    “不必如此。”周羽亲手将陈昭常扶了起来。“赵大人不必惊慌,我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不反对革命,没有人会为难你,只是先委屈你待几天,对不起了!”

    陈昭常对周羽颇为赏识,为人亦算正直,周羽也挥了下手:“带走,好好看管,不可怠慢。”

    “报告师长,副师长已率部队控制了各处衙门。卫队营,敌人全部束手就擒。”传令兵来汇报。

    “一切都顺利吗?”

    “顺利,睡得都跟死猪似的,解决他们太容易了。”传令兵兴奋地说,“现在副师长正带人挨家挨户地抓大官呢。”

    “好。留下一个营守卫各城门。其余部队直扑二十三镇,一定注意隐蔽。等天亮后会同吴俊升部一起拿下。”

    “是!”

    “电告奉天,吉林已落入我手,现前往解决城外守军。”

    林伯渠等人一直在暗中筹划着起义事宜,只是巡防营防守严密,加上敌我力量对比悬殊,一直没等到机会,在周羽加强城内戒备后,更不敢轻举妄动。夜里地骚动他感觉分外奇怪,都说革命党起事,但他并没有布置,难道是同志们自发起义了?

    正胡思乱想间,门被捶得震天响,“开门,开门!”

    是祸躲不过,还是开门吧,“吱嘎”一声开门后劈头就碰见几个士兵,问:“你是林伯渠吗?”

    “正是在下!”

    “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师长要见你。”林伯渠被人半拉半拽地带走了。

    到了巡抚衙门一看,“人民之友”吉林总支刘哲、莫德惠等人也在,堂上正中端坐的却是周羽,他心里更是奇怪。

    “祖涵,你还不知道吧?奉天秦时竹已起义独立,正式就任都督,周羽师长在吉林响应革命,现在全城已被控制住了。”刘哲对林伯渠解释。

    “啊?不是说加强全城戒备么?怎么一转眼?”

    “哈哈,这全是秦都督的策略,不然哪有如此顺利。”周羽大笑。

    “师长,奉天来电!”

    周羽把电报递给了林伯渠:“这是奉天的独立通电,秦都督让我们跟着仿效,尽快组织军政府,宣布独立。”

    “是要抓紧,不知周师长对人事组成有何建议?”

    “秦都督的意思是由周师长担任吉林都督,林先生任民政长,由我担任省议会议长,尽快筹建革命政府。”刘哲在林伯渠来之前已和周羽商讨妥当,林伯渠也是他授意请来的。

    “这个我赞同,其他具体名单呢?”林伯渠问刘哲。

    “我看要尽快行动,人民之友各地支部可参与组建,至于省军政府成员,可由先前一直在联系地那些革命同志担任。”

    “两位,关于政府组建秦都督特意吩咐由两位总负责,为了协调,明天徐镜心会到吉林具体协助操办,我希望他能担任军政府府秘书长。”

    “他也要来,那太好了!行,我们就按这个方案操作。”

    “政府组建有劳两位费心,我还要去解决在城郊的二十三镇余部。”

    “对了,里面有个管带朱横田是革命同志,可以争取过来。”

    “那太好了,可以少费不少力气。”

第020章 端敌老窝

    山海关发现敌人侦察兵的消息和周羽已基本得手的消息汇总到了都督府。天已接近拂晓,秦时竹虽然一夜未曾合眼,却依然神采奕奕——11月9日之夜”就此载入史册,成为中华民国创立史上的重要研究对象。

    “山海关激战在即,得赶紧增援,并且把那里的火车和俘虏都撤下来。”张榕和秦时竹商量。

    “南门车站的铁甲车已到了有些时候,吉林方面看来不需要这个增援,还是赶紧运到关上去,同时顺便把那边的军列也撤回来。”葛洪义提议。

    “好,拟电:电悉,按既定方案继续推进,尽快解决23镇余部。”这是给吉林方面的,“山海关方面:望提高警惕,日夜坚守,坚决打退敌可能之进攻,原有俘虏撤退至锦州城后交李春福守卫,奉天今晨七时整有新军列出发前来增援,请予接收。”

    比吉林稍早一些,马占山率领马营顺利占领长春,第三镇留守的那个营听说是北征蒙匪的英雄,当即顺从起义,使整个进程推进更加神速。

    天已大放晴亮,吉林府东南方已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周羽皱起了眉头,“看来和二十三镇交上火了,还是没有达成突袭的目的啊。”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儿传令兵飞速跑来:“报,部队和二十三镇打上了。”

    “部队伤亡如何,完成包围了没有?”

    “包围圈还没有全部合拢,主要出口已全部封锁。机枪阵地也架了起来,但一时摸不清对方虚实。”

    “好,通知杜副师长,城里归他指挥,一定要守住城池!我去前线指挥。”

    “是!”

    “城里其他事就拜托两位了,一定要维持住秩序!”

    “都督您放心吧!”林、刘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到了阵地一看,由于23镇驻地原先占地甚广,而第四师兵力并不充足,只勉强形成了包围圈,好在主要出口已被封死。机枪阵地也构筑完毕,敌人虽然往外冲了两次但都被打退了。

    周羽拿起望远镜一看,果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体:“我军伤亡如何?”

    “四人负伤,其中一人伤势比较严重,无人阵亡!”

    “坚决守住阵地,不必进攻!”

    “为什么?等敌人立足了阵脚岂不是更打不下来?”

    “里面有个管带是革命同志,可以利用他争取敌人整体投降。”

    “听说留守的91标标统曹富贵是个很顽固地人,让他投降恐怕不容易。”

    “马占山和吴俊升部正在逶迤赶来,我先派人去劝降,实在不行再进攻。”周羽顿了顿又道。“敌人的火炮全部在奉天被截下了,营里基本没有炮,所以他们想突围也没那么容易。”

    周羽转过去告诉卫兵:“给奉天发报:已包围敌人驻地并交上了火,敌情不明。不便贸然进攻,希派飞艇队携带炸弹增援!同时催促吴俊升部尽快支援。”

    “都督,吉林方面遇到硬骨头了,要求增援!”王云山把电报递给秦时竹。

    “有这种事?”秦时竹迅速扫了一眼后,笑道。“周羽大概是想争取对方整体投降所以不愿做两败俱伤的攻防。回电,同意处置方案,授权相机行事,不必事事请示!吴俊升部已动身,其骑兵部队天黑前可到吉林。”

    夕阳西下,马占山和吴俊升的部队匆忙赶到了。

    “吴师长,你总算来了,可把兄弟我盼的。”周羽热情地打招呼。

    “秦……秦都督让我增援,我……我回去后就……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怎……怎么样?够……够义气吧!”

    “秀芳,你怎么也来了?”

    “听说都督遇到了麻烦,我留下300人守城,率领200人赶来了。”马占山笑着说,“路上又碰到吴师长,便和他合兵一处。一起赶来。”

    “好。你们两个来我就放心了。等会秦都督会派飞艇队增援。”周羽吩咐手下,“升起火堆、摆出联络图案!”

    “等……等那玩意来要什么时候。”吴俊升大大咧咧地说,“干脆咱们进攻算了,我就不……不信打不赢里……里面那些龟……龟孙子!”

    “先不急,贸然进攻我怕伤亡太大,还是派个使者去招降比较好。^^首发^^”

    很快一个革命军战士自告奋勇去送信,他手里拿着信和一面白旗,示意没有任何武器,大摇大摆地朝营里走去。对面的敌人倒也配合,没有开枪,只把他送到91标标统那里。

    标统曹富贵耐着性子将信看完,随手扔在地上,叫嚣:“有本事打过来好了,老子偏不投降!”

    一旁的朱横田提醒他:“标统,敌人已把我们团团包围,刚才又得到了部队增援,守是守不住的,您要三思啊!”

    “胡说,我们吃皇上的粮,得皇上的饷,连骨头都是皇上地,怎能投降?告诉革命军,尽管攻过来好了,老子一定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听完了使者的汇报,周羽气得鼻子都歪了,居然还有如此顽固的人?再看对面,那曹富贵登上了高台,大声对下面的人说些什么,听是听不到,估计总是死守到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之类的话。

    周羽恼了,大叫:“拿我枪来!”

    身后的戈什哈立马把狙击步枪送到他手里。透过瞄准器,他牢牢地将那个在声嘶力竭叫喊的人头套到了准星里,只是距离实在是有些远。已到了射程的极限,一枪下去,能不能毙命倒真没有把握。

    “啪”地一声,周羽果断地开枪了,本来是瞄准对方额头打地,结果那家伙刚好转了下头,子弹打在了他的侧脑上,立马就倒了下去,从瞄准镜地视野中消失了,也不知死活。

    周羽放下了枪:“炮营准备。等飞艇来了后一并开火。”

    通过火堆和联络图案的指引,飞艇赶到了现场,刘翼指挥飞艇稳稳地停在地上,其他“飞天”则在空中盘旋,听候指令。

    “报告周师长,突击队奉命增援,请指示。”

    “前面就是对方营地,等会你们用炸弹炸,用机枪扫射,一定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是!”

    “命令刚才那个战士。再往敌军中跑一趟,命令他们立即投降,否则,十分钟后。炸弹和炮弹就要落在他们头上了。”

    91标的营地里,所有的士兵都瞪大了眼睛仰天望着天上那些从没见过地怪物,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本来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曹标统上面,因为对方的枪法奇准无比,这么老远打过来。一枪就把标统打成重伤,昏迷了过去,众人连连咋舌,心气先矮了三分。现在天上又出现如此奇怪的东西,小兵们更加慌乱了,象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不少已躲到帐篷里去了。帮统楼苏童接替指挥,他是个喝过洋墨水、见过世面地人,知道天上飘地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飞艇。飞艇的威力。他听说过,但没真切的见识过,怎么革命军反而有此种利器?战力真有那么厉害吗?

    面对送来的最后通牒,如果打都不打一下就投降,岂非太窝囊?他决定不予理睬。

    五分钟过去后,眼看对方毫无动静。周羽下达了进攻命令。对飞艇只有一句交代:“不要下手太狠,里面的人我可是还想招降的。”

    “师长。您放心吧,我有分寸!”抛掉压舱物,指挥艇又飞了上去。

    “炮营准备,听我口令,等会每炮打五发炮弹。”周羽对吴、马两人笑道,“让你们看看我的火力准备。”

    十分钟到了,对方还没有投降之意思,进攻的号角吹响了。

    “预备,放!”顿时,炮兵阵地上24门60MM迫击炮,12门82MM迫击炮发出了怒吼,炮弹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向敌营中飞去,“轰轰”声响彻天际。天上地十余艘飞天也降低高度,将炸弹和机枪子弹向地上倾泻下去,只见硝烟弥漫,火花四溅,敌人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在革命军第一发炮弹落在营中的时候,楼苏童已大感不妙——对方居然有火炮!

    就这么一迟疑,飞艇带着炸弹扑了下来,下面所有的官兵都抱头鼠窜,也不知道打那个好,胡乱地把炸弹扔了下去,掀起一片片气浪,弹片在空中乱舞,不时有断胳膊断腿飞起来,然后又血肉模糊地落在不远处,楼苏童也是其中的倒楣蛋之一,略微地迟疑在平时也许不算什么,但现在直接导致了他没有隐蔽到位,被炸弹赶个正着,一声巨响后,他变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短短几分钟地火力准备,吴俊升一直在叫:“好!好!格老子地,狠狠地揍!”大舌头居然不绕圈了!

    不一会,迫击炮按命令已打完了规定发数,飞艇也按照指示暂时收工,“周……周师长,怎……怎么不打……打了?”

    “不用了。”周羽笑着用手一指,“你看,对方挑白旗了!”

    大家定睛一看,可不是嘛,一根竹竿上一面白旗在上下挥动,很快,里面的士兵一个个按照要求,垂头丧气地从各个出口走了出来,有些还搀扶着轻伤员。

    “谁是朱横田?”周羽对着一长串俘虏问。

    “我是,”一个人慢慢走了出来。“现在我命令你,赶紧协助我部肃清负隅顽抗的敌人。”

    “是!”

    周羽其实是过虑了,里面并没有顽抗到底的士兵,当91标标统被打成重伤,帮统被炸死后,所有的士兵都没了继续抵抗的勇气,朱横田临时代替了指挥职务,决定投降,白旗就是他冒着炮火摇的。

    折腾到半夜,终于清点清楚,共俘虏敌人1754人,其中包括轻伤员127人;重伤员39人,其中又有17人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包括标统曹富贵;阵亡者5人。

    周羽一声叹息:“早点投降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伤亡了。”

    “长官宽厚仁慈,实在是我们标统、帮统不识时务,让弟兄们白白送命。”朱横田望着曹富贵的尸体,愤愤地说,“要是早听我言投降该有多好。”

    “朱管带,听林先生说你是革命同志,要不是你后来及时摇白旗,恐怕死的人还要多,感谢你为革命立了功。”

    “卑职无能,不能及早劝本部长官投降。我……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啊……!”朱横田言语哽咽,说不下去了。

    “不必悲伤,俘虏全都归你管,伤兵也会得到妥善治疗地。”周羽安慰他,“等吉林军政府独立后,这些士兵也会得到妥善处理的,只是目前还要暂时委屈他们在战俘营呆几天,你要维持住秩序。”

    二十三镇算是倒霉到家的新军了,非但大批军火被秦时竹劫走,便连在吉林的老窝也让周羽给一锅端,而可怜的孟恩远此时还在为他的侦察骑兵和军列暴跳如雷呢……

第021章 改旗易帜

    11月10日傍晚,奉天军政府成员和全体议员簇拥在议会大院里,观看易帜仪式。

    仪式举行前,秦时竹和吴景濂还有一番有趣的争论:“都督,等会易帜,你一定要亲手降旗、升旗,这样更有纪念意义。”

    “莲伯兄,我看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不过。”秦时竹笑容下面明显不带好意。

    “为什么?”

    “嘿嘿,你祖上干的好事,你要还债啊!”秦时竹一脸坏笑。

    吴景濂起先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原来秦时竹在讽刺他祖上吴三桂引清军入关、入主中华的事,顿时气得鼻子都歪了,“秦复生,你……你!”

    “莲伯兄,和你开玩笑的嘛!你是议长,全奉天民意的总代表,你来最合适。”秦时竹又换了一副脸孔。

    “这么说还差不多。”吴景濂一边嘟囔一边朝旗杆走去,亲手完成易帜是他所渴望的,本来他想秦时竹是奉天的最高长官,又是革命元勋,应该把这个荣誉归于他,没想到这份殊荣反而落在自己头上了。秦时竹起先的话,损是损了点,可也是实情。他心情复杂地走到旗杆下,浮想联翩:这大清,是该结束了!如果当年自己祖上真的犯了错,那现在,这个错误就让子孙来弥补吧!

    缓缓地,慢慢的,黄龙旗从旗杆上滑落下来。一切都是静悄悄地,昭示着这个曾经辉煌的王朝即将走向覆灭的终点。随后,在激昂的乐曲声(由于一时没有合适的曲子,秦时竹提议用《马赛曲》,一致同意)中,人民党的蓝底五星旗徐徐升起,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渐渐抬高,终于,旗帜到达了旗杆的顶点。众人的情绪也激动到了极点,有不少人甚至喜极而泣。

    在旗帜迎风展开飘扬地那一刹那,底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秦时竹登台大呼:“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我们一定能取得最终胜利!”

    “革命到底!”

    “推翻**皇权!”

    “共和万岁!”……

    随后,奉天以军政府名义。向全国发表独立宣言,随后又以省议会名义发布《实行共和、恭请清帝退位》电,这两封革命诏书,随着电波传遍长城内外,传遍大江南北……

    “号外,号外!奉天宣告独立,秦时竹就任都督!”

    “奉天全省胜利光复,吉、黑两省光复指日可待!”

    “革命军兵不血刃。连下省城、锦州,奉天各地安宁!革命大军朝吉林、黑龙江进发!”

    在秦时竹解除信息封锁后,奉天本地的舆论机器憋足了劲运转起来,议员随即纷纷散去,就连押在中军营的那些不愿留下的俘虏也领了路费回家去,剩余人马编入第一师,换装并且加紧训练。

    等了整整一夜。还是没有等来军列的消息,就连派出去地侦察骑兵也没有半点回音,孟恩远再傻也知道出事了。天蒙蒙亮,他就把骑兵营长张昆留找来,“率本部人马北上奉天,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军列,一有消息,火速赶来汇报。”

    “是!”半小时后,400多骑兵浩浩荡荡地朝山海关扑来。

    经过一夜的努力,革命军不仅将第一道防线加固了一番。就连郭宝的炮兵也构建了全部阵地,万事俱备,只等敌人进攻。

    “报,奉天已正式宣布独立,飞艇突击队明日飞来助战。”

    “诸位,马上要开战了,好日子到头了!”陆尚荣不无诙谐地说。

    “是啊,也该练练枪法啦,弟兄们挖战壕够枯燥的。”

    “师长,有情况!”望哨叫了起来。

    陆尚荣抬起望远镜一看。满天灰尘滚滚而来,有这个气势的,只有骑兵了,从势头上看,怎么也不会少于三百人。

    “各单位注意。敌人来了。做好应战准备!”按照秦时竹的命令,孙烈臣被任命为暂编第六师师长。田伯雄被任命为副师长,负责统一编练在乡退伍老兵、复员老兵及其他俘虏作为二线梯队。而杜金德被任命为第二师副师长,在山海关第一线担负守御任务。

    陆尚荣、杜金德和蒋方震钻进了战壕,仔细观察对方的动静。本来在战壕里或躺或坐的士兵,听到敌情后一个个打起精神,做好了准备,重机枪也拉开了防护衣。

    “不对啊,怎么只见骑兵,没有其他部队呢?山海关这种地方,没有步、炮协同,怎么也打不下来地,骑兵就更不可能了。”

    “是有点怪,不过,我觉得孟恩远这笨蛋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山海关已落入我们之手的消息,他派先头部队来打探情况的。”

    “也有可能!这次人多,关门打狗的招式恐怕不灵,恐怕还得歼敌于阵前。”

    “师长,炮营已准备完毕,要不先他们发发威?”杜金德提议。

    “不要!”陆尚荣想了一番后,“你去炮营那督促做好一切准备,看我手势,让你开炮再开炮,目标区域是山坡前那一大块开阔地,所有火炮全部瞄准那里打。”

    “是!

    “我看急需改进联络方式,老这么打手势和挥信号旗不是办法。”

    “秦都督的增援列车已到,上面不仅有装甲车,而且还有战地电话,等会我就让工兵连架起来。”

    “敌人已到了开阔地!”

    陆尚荣却没有下令开炮,只说,“不,等他们爬上坡来用枪打,火炮等会再说。各单位听我命令,我说开火才能开火。”

    张昆留的骑兵跑上了坡,虽然地上不平坦,但毕竟是白天,坡也不陡,速度要比夜里侦察骑兵快很多。他冲在最前面,突然。跟随在旁边的副官告诉他,“大人你看,铁路线上停着火车。”

    张昆留一看,可不是嘛,统制担心了半天,原来就停在这里啊。可昨天晚上那个班怎么不回来汇报?他们现在干什么去了呢?大脑在飞速运转,胯下马地速度也没有放慢,一步步的朝关上奔来,越来越近了。

    等敌人已逼近到150米的距离时,伴随着“打”的一声大喝,陆尚荣手里的步枪开始了重点发言,随即阵地上响起如爆竹般激烈的枪声,战壕里地枪口纷纷冒着火光。轻重机枪更是以连续不断的子弹向敌人扫去。

    前面的敌人被打了个冷不防,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扫倒了一片,陆尚荣的枪法虽然不能和周羽相提并论,但特种兵出身地他,同样够得上神枪手称号的,他地第一枪就送给了在马上耀武扬威的张昆留,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准头和毛瑟步枪的威力,张昆留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已中弹身亡,追随马龙潭、张景惠他们而去。

    坡上的骑兵全都傻了眼,根本没想到会在这此到袭击,有几个还傻乎乎地大叫:“别打啦,别打啦,是自己人!”

    这种徒劳的叫唤只换来更猛烈的射击。有一些见不是头,赶紧拨转马头,准备下坡逃命。即便这样。短短几秒钟,借着刚才上坡地惯性,骑兵营又往前冲了几步,尸体也就又多了十来具。

    眼看这群没头苍蝇调转马头逃回去,已快接近开阔地,陆尚荣果断一打手势,炮营发威了。山炮、野炮还有自带的迫击炮全部朝开阔地倾泻弹雨,结结实实地拉起了一道弹幕,下坡时的加速度、逃命时的全力使得那些骑兵冲击的速度非常快,刚才还是十几个冲到开阔地。现在变成了大部分都进去了,正好给横飞地弹片提供了靶子。叫声、喊声、马匹地嘶鸣声交汇成一片。最后几个冲下来地,见到前面这付惨景,把马紧紧勒住,马头高昂。总算是没有迫不及待地踏上黄泉路。

    刚才还寂静无比地战场转眼就露出了狰狞本色。活脱脱一个修罗场,在郭宝的指挥下。炮营沿着开阔地扫了三个来回,等于是把那里的地重新犁了一遍。十分钟后,在视野中已没有敌人后,枪炮声又停止了。

    “我们胜利了!”杜金德第个跳起来欢呼,紧接着战壕里响彻着欢呼雀跃声,很多人平生第一次上战场,有这么一次零伤亡的战斗练手,收获非浅。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敌人可能马上就会反扑。”陆尚荣命令,“徐志乾率本部打扫战场,顺便统计战果。”

    半个小时后,战场清扫完毕,许多人牵着马,身上背着两三条枪,乐呵呵地回来了,有些马上还躺着伤员。

    “报告,战场打扫完毕,除逃跑的敌人外,我军打死敌人近200个,打伤后又俘虏的29个,缴获枪支243杆,马匹72匹,不过有部分已被炮火破坏。”

    “好!”一听如此可观的战果,众人大喜,不过陆尚荣仍然很冷静地问起了弹药储备。

    “刚才炮营的迫击炮普遍打掉了近两个弹药基数,山炮和野炮也打掉了五发到八发不等。”

    “注意节约弹药,我怕敌人大部队马上要进攻,到时候别出现弹药用罄的情况。”

    奉天独立通电在第一时间传到了京城,老袁正在构思新内阁地组成名单,忽然接到消息,说“奉天独立,通电全国。”当下大惊失色,一把抓过电报一看,感到一阵晕眩——居然后院起火、翻天覆地,尤其奉天是大清龙兴之地,影响更是非同小可。

    “这还了得,赶紧备车,我要面见摄政王。”

    随从刚慌里慌张地备好车,电话铃响了,徐世昌心急火燎地催促:“慰廷,不得了了,奉天独立,赶紧到宫里来议事!”

    “我马上到!”

    到了东暖阁,袁世凯正欲下跪拜见,载沣一把拉住他:“免了,免了,商量正事要紧!”袁世凯抬眼望去,摄政王愁眉紧锁。一时间仿佛老了十岁。袁世凯根本没有想到,载沣在听到消息后已晕过去一次了,连连召来太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参汤,才救醒了过来。

    良弼、铁良等一干朝廷重臣都在。载沣苦笑一声:“南方兵变未定,这下倒好,连祖宗龙兴之地都让人端了。”言语间颇为哽咽,几欲垂泪。

    老袁看了他一眼,虽然过去两年这家伙没少找自己的麻烦,但现在这番情景倒也让人同情,再说,自己还仰仗着大清这尊大佛再庇护自己一阵子呢。真要这么快倒了,也不合自己的意。

    “王爷放心,我一定带兵扫平叛逆。”袁世凯转头问徐世昌,“菊人兄曾出任东三省总督,这秦时竹是何来历?我从来没有在革命党中听到过他的名字。”

    “慰廷,他不是革命党,他原先是立宪派。正式官职是奉天巡防营统领,记名提督。”

    “一个小小的巡防营统领就让奉天翻了天,赵尔巽干什么吃的?王爷,您放心,我这就亲自带部队扫灭他。”铁良不以为然。

    “诸位不要轻敌,秦时竹虽然只是小小的巡防营统领,但足智多谋,文武兼备,就连和日本人商谈新洮路都是他出面的;另外,他的老丈人是辽阳集团董事长。家财万贯,同党遍布奉天,其他两个巡防营统领、奉天制造局总办、巡警局总办、财政使都在伪政府上列名,能量不可小看。”

    载涛瞟了徐世昌一眼,“他能成今天地气候,我看徐大人也难辞其咎。”

    “你!”徐世昌涵养虽好,这么**裸地人身攻击也听不下去的,反唇相讥道:“此人虽然现在造反,但跟革命党素来毫无瓜葛。他一个响当当的立宪派,被干线国有、皇族内阁逼得揭竿而起。独立通电里写得明明白白,这难道也是我姑息纵容的吗?”

    朝堂之上几乎就要争执起来。老袁大怒:“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眼下最要紧地是赶紧平定奉天,保住吉、黑两省!”

    “对,对。袁总理说地对。”载沣也窝了一肚子火。“你们赶紧想办法,一个个吵架倒是挺能耐的。”

    “现在由袁总理全权指挥部队。想必已有了良策。”良弼把皮球踢给袁世凯。

    “我意先由在直隶地数万大军迅速扫平蓝天蔚,然后合兵一处,全力越过山海关,直捣奉天!”

    “报,二十三镇电报。”

    袁世凯拿来一看,恼怒不已,一甩手就扔在地上。

    小苏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哆哆嗦嗦捡起来又递给载沣:“山海关发现大量敌人,人数不下数千,我军军列被劫,大量火炮辎重丧失,难以合围蓝天蔚部。”

    袁世凯长叹一声:“秦时竹果然是厉害角色,派兵守住了山海关等于关上了北上奉天的大门,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爷,我亲自带兵去攻占山海关,完不成任务,我提头来见。”铁良慷慨请战。

    “不可!眼下当务之急是火速剿灭蓝天蔚部,防止其北窜奉天,如果两贼合兵一处,剿灭就更加困难。”老袁眼珠子一转,“派兵牵制住关上守军,防止其与蓝匪互通声气!”

    “报,王爷,奉天方面的通电!”

    “念!”

    “这个……奴才,奴才……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本王让你念就念!”载沣大发脾气,最近他肝火极旺。

    “喳!《实行共和、恭请清帝退位电》……”小太监刚念了个标题,载沣一把夺过电报纸,嘴里大喊,“滚!给我滚!”小太监手脚并用地逃了出去。载沣粗略看了下,将电报纸撕成碎片,捶胸顿足地喊:“大清不会亡的!大清不会亡地!祖宗的江山绝不能毁在我的手里!……”说完,又昏了过去。

    “摄政王!王爷!”周围一片惊呼,“快叫太医!”

    “菊人兄,劳烦你派个得力人去奉天一趟,劝说那秦时竹,只要他取消独立,朝廷可以封他为东三省总督!”袁世凯又想出软的一手,“既然他从来不是革命党,又和你有旧,你说话估计会有分量的。”

    “慰廷呐,这差事不好办啊,以我的了解,他是不会答应的,不过我还是勉为其难地试试吧!”

第022章 开源节流

    入夜的奉天都督府同样会议不断,改旗易帜后,秦时竹正式召集政府成员开会讨论大政方针,首先是熊希龄汇报财政情况:

    “奉天去年总岁入2107889库平两(当时排名第四,位居四川、直隶、广东之后),折合银元约29276245元,其中协饷吉林1785456元,协饷黑龙江453328元,通过户部向关内各省协饷4031128元,其余为本省开支。行政方面,包括公署、外交、司法、旗务、公用、典礼等方面,一共开支4126408元;民政方面,包括教育、民政、财政、实业、建筑、交通等一共为9227654元;最后是军费开支,包括制造局、新军、巡防营等,一共开支9652271元。”

    “今年呢?”

    “今年由于新开了十三种税,大体上可增收150万,原先税额也会有所增长,估计总共能增收230万左右。”

    “今年户部协饷缴纳了没?”

    “大部分已解款,只有最后一笔尾款,按理应该在岁末时上缴的,数目在130万左右,后来朝廷发来电报说先从里面开支补给给二十三镇的军火,应该还能剩下100多万吧。”

    “这么说截了军火,秉三你又能发一笔啦。”秦时竹和与会者会心一笑,“不知吉林、黑龙江两省如何?”

    “吉林去年岁入库平两8488606两,折合银元大约11789731元,黑龙江是5400169两,折算成银元为7500235元,吉林每年财政年年亏空,去年达到170余万,全靠奉天接济;黑龙江勉强收支相抵,奉天稍微补助一下就可以了。”

    “为何奉天能盈余,而吉林却要亏空这么多呢?”

    “奉天富庶。人口、田亩都多,自然税收旺盛,别的不说,都督家的辽阳集团每年上缴税捐就近900万。”

    “难怪我岳父老嚷嚷没钱,原来都给你们收去了。”秦时竹大笑,众人跟着一起笑。

    “都督真会说笑。商界谁不知道南张北周,关外辽阳?也只有这样,都督上回才敢拿100万的官帖要挟锡良总督”熊希龄毫不客气地揭了秦时竹的底。

    “不说这个了。”秦时竹赶紧把话题岔开,“吉林怎么会年年亏损呢?贪污舞弊很厉害?”

    “贪污舞弊每个省都有,吉林自然也不例外,主要就是驻扎在那里的新军军费比较高昂,吉林本身收入有限,又经常驻扎着两镇新军。这可是吃钱的老虎,就咱们奉天,应付一镇和一协也够吃力的。”

    “现在这两镇都不在了,明年的财政形势应该会好转吧?”

    “也不一定,周师长、吴师长如果就地招兵买马,恐怕费用不会比新军少。”

    “这个你放心,吴俊升和马占山马上要动身去黑龙江。不会就地停留,周师长也不会盲目扩军。”

    “这样就好,奉天每年三分之一地支出全部开支在军费上了,这个数目比黑龙江全年支出都大。”

    “秉三,我本来想打听打听有余钱没有,可以支持打仗,想不到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秦时竹叹了口气,“王永江,你把奉天的税收情况先说说吧。”

    “税赋分税和捐两个部分,前者有工商税务、清赋、契税、田赋(旗地和民地比例不等)、盐厘、官业收入等;后者有斗秤捐、尺捐、豆饼捐、火车捐、河口粮捐、东边山货捐、统捐、矿捐、牙行帖捐、酒斤加价、中江捐、车捐、船捐、硝磺捐、土药捐……”

    “停停停!”秦时竹听得头昏脑胀。“这么多到何年何月才能读完?”

    “都督,这才念了一小部分,总共林林总总有捐税129种,再加些乱七八糟的各地常例,恐怕不下300种。”王永江笑了,“我这才报了名字,数目还没说呢?”

    秦时竹已要晕过去了,都说国民党税多、**会多,大清的税也不少啊。“你这么念,我们谁也记不得啊。”

    “这不碍事。我有详细清单,请都督过目。”

    “还是看这个比较省事。”秦时竹一边看,一边问,“有些税收,一年都不到一万。只有几千元。收他干什么?”

    “都督有所不知,税额虽小。总是一个独立名目,再说,往往这些税集中在几个或一批人身上,收起来比较容易。”王永江指着其他几项说,“别看田赋数额大,那要全省一家一户收过来的,常常有拖欠。”

    “拖欠?”秦时竹抬起头来,“是不是都是小民?总数有多少?”

    “小民自然有拖欠地,但一般不敢,因为差役如狼似虎,稍微不中意就要抓进大牢;倒是有些富豪人家,或官宦贵胄,仗着有些权势,虽然有钱缴纳,但还是百般拖欠。我昨天细细盘点了一下,拖欠数加上应合计的利息,总数要突破500万。”

    “这么多?平时账目怎么做平,不是还要向户部解款吗?”

    “靠发纸币啊!本来一元纸币可以兑换一元银元,但纸币发得多了,一元通常就只能换7、角大洋了。”

    “这不行,这太混乱了。”秦时竹说,“要赶紧把欠款收上来,辽阳集团没有欠款吧?”

    “倒是没听说,辽阳集团实在太富了,后台又硬,一般人根本不敢去查帐,一般每年年初设定一个应缴纳数目,然后逐年增加,倒都能足额完成。”

    “我先声明,虽然我是都督,但辽阳集团该交的一分都不能少交。”秦时竹严肃地说,“以前严格保密,主要是里面在秘密制造军火,所以不得不狐假虎威。”

    “看来。复生兄脑后的反骨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张榕一言出口,大家哄堂大笑。

    “王永江,我命令你,限期年底之前,将所有欠缴税款收上来,无论是谁。只要欠税,一律补缴。”秦时竹顿了顿,“小民要是一时交不出的就不用勉强,专门挑那些大户,哪个不服,你让内务部葛部长协助,让他们尝尝共和大牢的滋味!”

    “是!”

    “本来是想听听财政收支情况,顺便商量减税。看来难啊!”秦时竹叹了口气,“不过该减还是要减!我的意见,今年增加的新税目,一律取消,已缴纳地就不退还。这样财政收入等于要少150万是不是?”

    “对!”

    “既然奉天已经独立,明年就不用再向关内协济,这部分可以拿来给百姓减税。老百姓实在太苦了啊!”秦时竹由衷感叹。

    “都督,税自然是要减的,不过也不能一下子减太多。”张榕劝他,“眼下还在打仗,粮饷两缺,再大量减税我怕政府会运转不灵啊!”

    “秉三,你是财政部长,你说减多少合适?”

    “我看,先减200万吧。”熊希龄不慌不忙地说,“都督昨天已要求将纳税数目改为银钞各半。这相当于已减了一部分税,再减200万我看比较合适。”

    “我拍板,再减250万!”秦时竹大方地说,“要减重点就减小民身上地负担,地主老财、有钱人家就不用了,辽阳集团暂时就不用减税了!”

    “都督还真是大公无私,上来就张罗着为奉天姓减税。”熊希龄后来又嘟囔了一句,“别人都说开源节流,你倒好,先节源了。”

    “不要担心。流也是要节的。”秦时竹扫视了大家一眼,“诸位以为如何节流比较合适?”

    “本来节流削减军费再合适不过了。但目前正在打仗,军费不但不能减,反而有可能要增加。”吴景濂想了会,“可以取消旗务经费。现在共和革命成功。满汉一家,不应该享有特权。”

    “我看官府的行政费用也可以下降一些。革命成功,就不需要这么多官老爷了,也免得他们再吸民脂民膏!”张榕发言。

    “两位都有道理,我也同意。至于官员,如果不赞同革命,自然就不能留任!在剩下的官员中,还要择优录用。”秦时竹想了个简单的办法,“不愿意剪去辫子地,都视为不赞同革命,一律解职回家!”

    “都督,这样是不是太一刀切了?”熊希龄提出了他地疑问,“以我的经验,不肯剪辫的人往往并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倒是愿意剪的倒有不少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的人。”

    “秉三兄你的看法是对的,我刚才说地也不错。”秦时竹耐心解释道,“他现在不肯剪辫,就意味着他并不赞同革命,就不能为革命事业出力,即使再有能力,暂时也用不着,还不如解职;至于肯剪辫地,也不是一概留用,如果是宵小之徒,自然也要被扫地出门,我相信葛部长肯定心如明镜。”

    “当年徐世昌曾命我调查东三省大小官员,凡是有劣迹的,我都一一收录在案,到时候一比对就可以决定去留了。”

    “都督的办法好,税局里也有不少贪赃枉法之徒,以前碍于上司面孔,不能一一清除,眼下终于有机会了。”王永江十分感慨。

    “你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了,不过可得好好把握住,要是有人揭发你携私报复,我照样饶不了你。”秦时竹提醒他,“把这些蛀虫全部驱逐出去,以前怎么吞下去的,现在再怎么给我吐出来。”

    “节流方面能不能把有关工程停一下,比如葫芦岛港口建设一年要一百多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袁金铠的建议引起了大家地兴趣,有人说那些官业也可以放弃,将股份转让给他人。

    “大家的建议都很好,我看都可采纳。产业还有建设投资,就都转让给辽阳集团好了,在东三省除了它也没有别的公司能接盘,我保证按公平价格购买。人事方面,等官员调整到位后,进一步对行政机构进行改良。”秦时竹总结道,“下面再谈谈开源方面,一是抄没反动分子家产,以充军费;第二,我打算发行革命公债,数额大家商量!”

    “抄没家产,大家都没意见,柳大年已经在办了,估计弄个100多万没问题,但这个毕竟抄出多少是多少,而且不一定有,所以我觉得这只是辅助手段,真正起作用的还是发行公债。”熊希龄补充道,“我只是担心销路不畅。”

    “这种担心是有道理,小民并不懂得多少革命道理,他们只希望保住自己地家财。”秦时竹断然地说,非常时期要有非常优惠的条件,凡革命公债,购买时一律银钞各半,到期兑付时全额支付现大洋。”

    “恐怕也只能如此了,”熊希龄苦笑一声,“就怕兑付时政府又要过难关啊!”

    “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对付掉!”张榕自信满满地说,“先发他个1000万,咱们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一期先发1000万,情况良好且有必要的再接着发第二、三期!”

    “都督。”一直仔细地听着,许久没有发言的秘书长左雨农开口了,“方才大家说了许多开源节流地法子,但我还有一个见效快地开源法子。”

    “快说,快说。”众人急不可耐……

第023章 抓紧备战

    “奉天是清朝龙兴之地,盛京向来就是陪都所在,皇室产业不少,可在这上面打主意。”

    “我怎么没想到呢?”秦时竹高兴地手舞足蹈,“既然是共和,一律没收,全部归革命政府所有。”

    “皇室产业以不动产为主,不能当现钱用,难道都卖?”

    “卖!狠狠地卖!皇室产业大都是最好的地方、最值钱的土地,眼红的人肯定不少,卖到载沣心疼投降为止!”

    “都督,你可够狠的,上来就要皇帝退位,接着又要抄家,你比革命党还革命党哩!”

    “报,吉林电报,周师长已解决二十三镇余部,全部控制宽城子、吉林两城,刘哲、林伯渠正在加紧组织军政府,吴俊升、马占山部全部到位,请求指示。”

    “回电:通令嘉奖各部,周羽所部就地展开,占领吉林全省,建立革命政权;吴俊升和马占山所部原地修整后今夜北上黑龙江,尽快拿下黑省!”……

    得知二十三镇的具体情况,老袁暴跳如雷,当即撤了孟恩远的职,但念及旧情,留了个暂时代理、着其戴罪立功的后门,要他立刻会同第二十镇、第三镇的部队,迅速剿灭蓝天蔚部,然后全力攻下山海关,夺回军列,打通去奉天的道路。

    孟恩远在指挥部里愁肠百转:“袁宫保发火了,要我迅速剿灭蓝天蔚,可眼下其他部队还没包抄到位,我军大炮又被奉天革命党劫走,这怎么办?”

    “统制,咱们虽然没有火炮,但蓝天蔚同样也没有几门,如果我们倾全力进攻,凭借我军人数优势。应该可以获胜,那时再找山海关的晦气也不晚。”

    “如果我军全力对付蓝天蔚,关上的敌人趁势杀下来怎么办?岂不是腹背受敌?”

    参谋冥思苦想了半天,出主意道:“可以让冯麟阁的部队去牵制关上守军,使他们不敢轻易进攻。”

    “冯麟阁能答应吗?他的巡防营有多少斤两我还不清楚?强行进攻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孟恩远仍然愁眉苦脸。

    “统制不必担忧,咱们又不真指望他能把关隘打下来。只要能牵制住关上守军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指挥,借口就更足了。山海关守将原来就是冯麟阁手下,轻易失关,冯麟阁的罪责不轻;从山海关到锦州的铁路线,都是他的防地,军列在那里被劫,他更是罪上加罪,我料定他不敢抗命。”

    “这个驱虎吞狼的计策甚妙。你做一个行军参谋太委屈了,可惜某现在也是戴罪之身,不然一定好好提拔你。”

    “多谢统制栽培。”参谋一听高兴坏了,“袁大人虽然暂时革了统制地职,那是堵朝廷中某些人的嘴用的,咱们就在戴罪立功这几个字上做文章——只要剿灭蓝天蔚,然后会同其他部队夺回山海关。不仅无罪,反而有功,那时统制不仅能官复原职,说不定还能再升一升。”

    “只要我不倒,一定重用你!”孟恩远重新燃起了希望。

    果然不出所料,冯麟阁接到命令后,虽然不很情愿,但还是收拢部队,准备进攻山海关。他的部队原是巡防营9营,在锦州和山海关各留了一营。随着张海鹏和张景惠的先后死亡,这两营亦不复存在,带出来的7个营跟蓝天蔚交战两天后,伤亡接近2营,现在满打满算能用于实际进攻地兵力不超过2000人。在营帐内召开的会议上,他破口大骂革命党:

    “他***,秦时竹和陆尚荣居然造了反,当年我就劝赵大人不要重用,不听!现在倒好,被人一锅端了。就连吴大舌头这个软骨头都投降了。”

    “大人,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将山海关和锦州夺回来啊!”

    “他娘的,张景惠干什么吃的,这么要紧的地方都让人夺了?张海鹏平时也牛皮哄哄。连个锦州城也守不住。一帮没用的东西。”冯麟阁越说越气,一腿踢翻旁边地凳子。

    “大哥。事已至此,光生气也没用,还是赶紧想办法。不是我们一家着了道,二十三镇的军火不也是被劫了去嘛,孟恩远也落得个革职的处分。”汤玉麟说,“要怪,只能怪秦时竹和陆尚荣这两个混蛋太狡猾,太阴险。”

    “这两个真不是东西!”冯麟阁余怒未消,“现在连马龙潭也被干掉了,奉天五大统领,只剩下我一个还在支撑大局。”

    “统领自然是中流砥柱,咱们要是夺回了山海关,一定能让袁大人刮目相看。”有人在这种时候还不忘拍马屁。

    “笨蛋,你以为山海关这么好夺的?要是好夺,孟恩远不会自己去干而要支使我去?这分明是让老子去啃硬骨头。”

    “硬骨头也罢,软柿子也罢,这关还真非夺不可。不然,两位张管带的仇谁给他们报?要是不夺,恐怕我们再也回不了奉天了,大家在奉天的产业也保不住。”汤玉麟说,“听说革命军已开始在锦州抄咱们的家了。”

    “我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汤玉麟、夏代培,你们各率一营在中午前发起进攻!炮营掩护,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山海关夺回来,谁第一个登上关口,老子赏他一万大洋!”

    “是!”

    山海关阵地正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有了飞艇的空中警戒,陆尚荣将大量兵力抽调出来用于第二道防线的修筑、物资装卸,何峰考虑得很周到——陆尚荣所部有一大批战士已改用毛瑟1898式,和劫持军列上的弹药并不通用,紧急增拨了300万发,手榴弹也运来了近5万个,这些物资大部分都囤积在辽阳集团的秘密仓库里,现在终于重见天日。

    弹药的数目虽多,但毕竟体积小、分量轻,人一多就很快运完了,最麻烦的是火炮和装甲车。这次又运来了24门75MM的山炮。同口径野炮12门,还有一堆迫击炮,中小口径山炮,再加原有的缴获,火力强度达到了两个镇的水平。

    至于装甲车更是杀手锏。12辆装甲车被编成陆地突击队,李忠勇担任队长。下辖80人,再加同样数目地修理工;以飞机为核心战斗力地第四突击队也组建完毕,目前包括8架“雀”式轰炸机,3架“鸽”侦察机和4架由“雀”式改装而成的战斗机,王子树担任队长,有飞行员20人,有修理工、技师、地勤等配套服务人员约100人。由于锦州还没有机场,暂时不能参战。

    陆尚荣到场时。李忠勇正在指挥将装甲车从火车车皮里开下来,只见近20人抬着一个钢结构的斜坡,结构进行了整体加固,稳稳接驳在车厢和地面之间,然后让突击队员将装甲车开下来。陆尚荣看后连声道妙!李忠勇告诉他这是何总办想的办法,装上去就弄的,省得用起重机麻烦。就这样。12辆都缓缓地从车上开了下来。

    看见这么多铁疙瘩停在那里,很多前来搬运弹药的战士感到好奇,搬时还不忘多看两眼,搬过去还和同伴讲述,到后来每个人都发现了这些东西,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终于有胆大地忍不住,问:“师长,这是什么玩意啊,住人吗?”

    “这是铁甲车,刀枪不入。子弹也打不穿。”

    “真的?”周围的人大都不信。

    “李队长,给他们开开眼吧!”

    “是!”

    李忠勇找来一挺轻机枪,站在100米开外,对着装甲车正面一顿扫射,只见火花四溅,“当当”声不绝于耳,然后停下来说,“大家请看,没有一发子弹能打穿这块钢板!”

    有人不信,近前一望。除了几个凹口外,什么洞眼都没有。众人咋舌,“果然厉害,这要是放在阵地上,我看我们都不用修战壕了。直接躲里面不就得了!”

    “小兄弟。你说地不错,但用途不在于守。而是向敌人进攻。”李忠勇耐心地解释,“敌人要是也修建了阵地,咱们躲在里头,然后开着朝他们的阵地冲去,他们打不中我们,我们却可以打他们,这攻克阵地不是轻而易举了么?”

    “厉害,真是厉害!”有人嘟囔,“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先是头顶有腾云驾雾的飞艇,现在又有刀枪不入的铁甲车,咱们都督真不是一般人呐!”

    “可不是嘛!咱们都督神机妙算,愣是把孟恩远那小子的军火截下了,估计他正躲在哪里偷偷哭呐!”

    看见最后两节车皮没有开启,陆尚荣问:“最后那里装地什么?给养吗?”

    “倒数第二个是油料,全部用大铁桶盛着。”李忠勇神秘兮兮地说,“最后一节,是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我怎么没听说过?”陆尚荣奇怪居然还有自己不知道地玩意。

    “师长别急,等会卸了就知道了,这是上个月刚刚弄出来的新鲜玩意。”

    果然有些古怪,别地车皮都是侧门打开后卸货,最后一节居然是后面开门,这还不算,李忠勇又指挥人抬出一个新的钢结构斜坡,稳稳地接驳在铁轨和车厢之间,更匪夷所思的是,上面还有两条突起的轨道,间距刚刚等于铁轨间距。

    “李忠勇,你小子弄那玩意干什么,难不成想再搞列火车下来?”陆尚荣没明白他闷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师长英明,不过不是火车,而是柴油列车!”李忠勇话音刚落,“突突突”地声音响了起来,里面开出来又一辆装甲车,不同的是,它采用了类似火车的铁轮,可以行驶在轨道上。

    “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在铁轨上开的铁甲车,只不过块头大了点嘛。”陆尚荣终于想起了“铁道炮”这个专有名词。

    果然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车厢里紧接着又开下来一辆,两辆串成一串,李忠勇兴奋地说,“师长你看,这两辆屁股串屁股,无论朝哪个方向开都有车头带!”

    “我猜里面有不少重机枪。”

    “对,每辆侧面各两挺,前面一挺,备弹五万发,串在一起后等于有十挺重机枪,火力极猛,里面可以各呆15人。”

    “妙啊!这要是放在铁道上,等于一片开阔地都被封锁住了,而且还可以机动,他娘的,载沣要是不投降,我乘这车打到北京去。”

    两人闲聊间,工人已扳好了轨道,装甲列车稳稳地停在上面。

    “来,开一圈我试试!”陆尚荣童心大发,带着李忠勇上去后,命令开车。

    装甲列车在柴油引擎的带动下启动了起来,速度逐渐加快,虽然只有跑在前头的1号车厢提供动力,但陆尚荣目测后认为时速可达每小时15公里。

    “开足马力的话,可以达到50里。”

    “不错不错,放五挺重机枪还不觉得挤,这玩意要是没有火炮对付,敌人只能吃瘪!”

    “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就是挨些弹片也没问题!简直就是个活动堡垒。”……

第024章 关上大捷

    自11月10日清晨开始,陷于被动的蓝天蔚就在着手准备突围,连日的战斗,打起革命大旗的战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不到3000人了。

    “诸位,我决定今夜突围,方向是先向西北,然后再折回北,争取打回奉天去。”蓝天蔚提出了突围方案。

    “蓝协统,为什么去奉天呢?去山西和阎锡山合兵一处不是更好?”原79标标统施从云问。

    “山西路程遥远,交通不便,火车又被清军控制住了,估计没等我们到山西,自己先得累垮。”蓝天蔚叹了口气,“阎锡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山西就那么点军队,娘子关一破,太原府、大同府无险可守,没准山西又落到袁世凯手里了。”

    “到了奉天怎么办?”王金铭也有疑问。

    “奉天兵力空虚,所有的新军都奉调出关,咱们打过去还可以继续革命。”蓝天蔚心里也明白不太可能,但还是抱有幻想。

    “好!都听协统的,反正我们不投降,大不了全部战死!”历久弥坚的冯玉祥很有骨气,从不轻易服软。

    “焕章的话很对,我们坚持时间的越久,就越能在北方牵制住袁世凯的兵力,使他腾不出手来镇压南方革命,只要南方胜利,即使我们全部牺牲也是有价值的。”蓝天蔚慷慨激昂地表态,由于通讯断绝,他们谁也不知道奉天独立的消息。

    突然间,外面枪声大作,孟恩远指挥二十三镇发动进攻了,蓝天蔚急忙带领军官到阵地上巡视,看着部队打退了敌人的两次营级规模的进攻。

    “协统,不对啊,对面不是冯麟阁的部队。倒是二十三镇的旗号,他们也出关了?”

    “什么?”蓝天蔚大惊。

    “更蹊跷的是,他们进攻前也不向我们阵地开炮,直接就用步兵冲锋了,这简直就是送死嘛!”

    “我也觉得奇怪,孟恩远再笨。也不会不晓得先用大炮轰一阵子。”蓝天蔚百思不得其解,“看来他的炮兵阵地还没有构筑好。”

    “那为什么这么着急进攻呢?难道想打探我军虚实?”

    “真要试探也不用这么多人,莫非另有隐情?”从敌人反常地用兵之道中蓝天蔚已觉察到了些什么,可有飘飘忽忽地抓不住,“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他现在没炮,我们一定要坚守到天黑,天黑后秘密突围!”

    “是!”

    “这么着急的进攻。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烦,咱们一定要牢牢拖住他,牵着他的鼻子走,坚决不让他能去增援汉口前线!”

    蓝天蔚估计并不错,吴禄贞死后,清廷委派张锡銮为山西巡抚,命令李纯率领第六镇进攻山西。娘子关守军力战不支,节节败退。消息传到太原,革命党溃散,阎锡山带着几个卫兵逃往晋北,11月10日,几乎与孟恩远发起进攻的同一时间,张锡銮入主山西,取消了独立。

    中午时分,山海关阵地上正在吃饭,热腾腾的包子、馒头各位诱人。在经历了挖战壕、搬军火等强体力劳动后,革命军将士一个个吃得很香,烧饭大师傅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分外显得慈祥与和蔼,蒋方震边吃边感慨:“真香呐!比酒席好吃多了!”

    “最好下午孟恩远那小子再来进攻,咱们吃饱后狠狠揍他,让他永远回不了吉林!”

    天上的飞艇队可就吃不上热地了,只能以干粮果腹,一个个悠闲地望风景,在天上飘荡了近半天。地上什么动静都没有,真让人失望。好在冬天昼短夜长,等天黑了,就可以降落下去,美美饱餐一顿。然后好好休息。

    “队长。下面有黑点在移动,有情况!”观测哨大声地报告给指挥艇上的刘翼。

    “我看看!”刘翼举起了望远镜。黑点变得清楚了很多,好像是人,确切地说更象一支军队。

    “下降高度,让我仔细看看。”这下看得更清楚了,下面正有一批人马往山海关方向赶,除了徒步的步兵外,还有马匹、骑兵,依稀还能看到几门山炮。

    “不好,敌人来进攻了,得赶紧通报关上!”

    得知敌人进攻,田伯雄哈哈大笑:“真有意思,知道咱们吃饱了,有力气打他们,这眼巴巴地来送死了!”

    冯麟阁所部很快摆好了架势,几门山炮对准关上猛轰,场面不小,可准头实在不敢恭维,大部分都落到坡上,要不就远远地落在空旷地,难得有几发打在阵地上,依托着战壕和头上铁盔的防护,基本没造成伤害,仅有一名战士被一块震落下来的石头砸伤了腿。

    “孟恩远哪来的炮?”杜金德感觉奇怪,“师长,他们的火炮不是都让咱们劫走了么?”

    “我看这不象孟恩远的部队。”陆尚荣用望远镜看了又看,“倒象是巡防营。你看,他们穿地衣服和我们以前穿的很象,不会是冯麟阁的部队吧?”

    “我看也象,他来凑什么热闹?”蒋方震对冯麟阁嗤之以鼻,“连孟恩远都拿不下来,就凭他能成什么气候?。

    “郭宝吗?”陆尚荣抓起电话,“火炮归你全权指挥,目标区域仍是那块开阔地,等我下令就开火!”

    “是!”

    山炮营开火后,见关上毫无动静,汤玉麟指挥着部队往前赶,冯麟阁的胆子又大了些,仔细观察附近的地形。上午战斗的情况他听说了一些,眼前还残留着战斗痕迹,虽然刚才炮击后没有动静,但他依然不敢托大。长官催的不紧,巡防营地兵油子也不卖力,慢腾腾往坡上赶,夏代培可没这么好脾气,指挥本营散开后。快速朝坡上推进,急着去抢那个万元大洋的头功……

    耳听敌人的火炮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火,阵地里的革命军战士一个个感觉奇怪:“俺们地火炮怎么不开火?”

    “谁知道?上午战斗师长也是后来才下令开火的,他必定有神机妙算,咱们不用操这份闲

    坡上的敌人还在往上爬,400米。300米,200米,越来越近了,战壕里的士兵还没有得到开火的命令。眼看阵地历历在目,什么动静也没有,夏代培一发狠,高喊:“弟兄们,给我冲啊。谁第一个到关上,赏一万大洋!”

    一万大洋的刺激让兵油子们骚动起来,一改方才地懒散,争先恐后地往上跑,不仅是夏代培营,就连在后面的汤玉麟营也加快了速度。眼看到了100米的距离,杜金德准备动手了。本来瞄准拿手枪的夏代培,不料他前面一直有人挡着,他只好作罢。

    敌人逼近到只有50米了,突然,杜金德手里的枪声打破了阵地上的宁静,战壕里顿时响起炒豆般爆裂的枪声,轻重武器配合编织成一张火网,牢牢地将敌人笼罩在里面。

    敌人根本不曾料到这一点,遭到迎头痛击后,象一群受惊的兔子遍地乱窜。眼看着冲在最前面地那二十几个突然被打倒,剩下的纷纷调头就跑。革命军哪肯轻易放过他们,一个个用手里地步枪瞄准他们的后背开火,有几个嫌不过瘾,拉响了手榴弹就往坡上扔。本来扔弹距离也就不过50多米,但由于阵地地势较高,落下去后能达到80多米,正好在拥挤成一堆的人群中爆炸,到处是惨叫声,敌人纷纷扔下武器。抱头鼠窜。刚才还拥挤在坡上的人潮现在全往开阔地涌去,汤玉麟和夏代培也夹杂在人群中逃命。

    陆尚荣笑了,敌人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一击,他抓取电话机,果断下令:“开火!”

    沉寂多时地炮兵开火了。148门不同口径地山、野炮和迫击炮向着指定区域开火。如雨而下的弹片准确地落到人群中,象割韭菜一样割倒了一大片。1000米不到地一块开阔地成了死亡之地。一发炮弹落下来,留下几具尸体后,能活动的人群赶紧散开,接着又一发炮弹落下来,散开的人群再死几个后,又拢在了一起……就象一群马蜂在一起聚散离合,只是能活动的人越来越少。

    远处巡防营的山炮营看见这副情景,肝胆欲裂,早忘了向关上开炮还击——即便还击也没什么用。他们没心思开炮,陆尚荣可不愿放过他们,眼看已有不少漏网之鱼逃到了安全区域,他果断下令:“炮火延伸1000米!”

    一分钟后,炮弹象长了眼睛似地落在了山炮营阵地上,由于冯麟阁催促进攻,山炮营只草草修筑了一下就投入进攻,在75M口径炮弹的打击下,活脱脱变成一堆豆腐渣工程。呼啸而来的炮弹声中,炮营官兵很明智地选择了逃命,即使这样,还有不少因为逃地慢而被送上西天。几门山炮被炸的东倒西歪,完全没有了刚才轰击时的神气。

    冲锋时位置的不同决定了两位管带的生死,汤玉麟冲的时候落在后面,阵地上一开枪他就往回跑,夏代培因为冲的快,逃命时反而落在后面;等进入开阔地时,汤玉麟运气好没被炸到,夏代培被炸伤了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跑,速度慢了很多,但正是这种慢速度救了他的命,汤玉麟正想在山炮营阵地上停下来歇口气,炮火延伸就找上门来,一发迫击炮弹直接在他身旁爆炸,他连个“啊”的声音也没有,就被炸上了天,倒是夏代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炮营越打越欢,有个战士一扭头,发现给他送炮弹的居然是送饭地大师傅,只见后者嘿嘿一笑:“俺也要为打清鬼出力!别的做不了,帮忙搬炮弹俺绝对行!”。

    “杀啊!”炮击一停止,徐志乾带着部队以猛虎下山的气势杀下来,在一片“缴枪不杀”的声音中,留在坡上的伤兵们很明智地选择了投降——没有比保命更重要地事了。革命军居然还俘虏了不少没有带伤地敌军,原来这些家伙平时只知耀武扬威,根本没上过战场,枪炮一响,早吓破了胆,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徐志乾鄙夷地看着他们,吩咐战士们押走。

    “打死341人,俘虏137人,其中伤员95人,有几个因为伤重已死了;缴获完好无损的步枪584杆,手枪7把;山炮被我军炮火摧毁7门,其余9门被缴获,连带31匹马;我已审问过几个俘虏,他们是冯麟阁手下……”

    “不错,伤兵好好收治,今夜用火车运回锦州。”陆尚荣给刘翼下命令,“飞艇队继续追击,看敌人跑到哪里去了,咱们争取把他们地老巢一锅端掉。最好能再找出孟恩远这小子的确切位置,他居然支使巡防营来进攻,我总觉得有阴谋。”

    前线大捷的电报直送奉天都督府,秦时竹正和一帮政府成员边吃饭边商议军政事宜,奉天独立消息传播出去后,各地贺电如雪片般飞来,吃饭进程不时被打断:

    “湖北贺电,祝贺奉天独立!”

    “江苏贺电,祝贺奉天独立!张謇议长向秦都督致以亲切问候!”

    “浙江贺电,祝贺奉天独立!汤寿潜都督对秦都督所取得的革命功绩极为钦佩!”

    “江西贺电……”

    “上海贺电……”

    “广东贺电……”

    奉天独立的影响在逐步扩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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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8008/ 第一时间欣赏国势最新章节! 作者:月影梧桐所写的《国势》为转载作品,国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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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介绍:
1901,在中国国运衰微、几乎亡国灭种的危机时刻,时空变换,秦时竹等谱写了中华复兴的传奇!
“在秦时竹诸多耀眼的光环之下,最让我服膺的却是‘中国最后一个独裁者,中国第一个民主者’的头衔……”——《自由秩序原理》弗里德里希·奥古斯都·哈耶克著
“不管政体叫什么名字,只要让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让中国富裕强大起来的就是好政体……”--《秦时竹选集·第七卷》
“现代化初期的政策创制和体制驱动都离不开权力集中,现代化需要具有高度权威的政府来整合资源,稳定的政治秩序和高度的政治认同都是现代化所稀缺的资源,但最为突出的则是具有威望的领袖……在中华民国崛起的历程中,我们随时可以找到秦时竹对于这个国家的影响。”——《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塞缪尔·亨廷顿著国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