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中德建交
“厚礼!”辛慈两眼放光,“请原谅我的激动,我很想知道这份厚礼究竟是什么?”
“两个部分组成,第一,贵国所提议的其他内容和建议,除了加入同盟国和反俄外,我觉得都可以商议,如果能在友好的气氛中洽谈,要接受也不是难事;第二,前两天我国国会通过了一项议案,授权政府可以发行一亿圆可转股债券……已有很多国家表示了兴趣,特别是美国已在重点洽谈中,我认为如果德国行动快一点的话,还能够抢在美国的前面。辛慈先生,这我可是破例用总统的权威为你指点,按照你们欧洲的风俗,是不是还应该付我适当的咨询费?”
当一亿圆馅饼掉到面前时,饶是多年的谈判好手也禁不住有些心动——这些债券涉及银行和铁路,可是响当当的优良权益!而且,秦时竹刚才说的确实不是空穴来风,一亿圆计划确实有,中国外交部接触美国公使芮恩施也不是什么新闻。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请示敝国皇帝。”
“当然可以,我期待您的回音,不过,不要等待太久哦……美国人可是很会做生意的!”
辛慈站起来和秦时竹握手告别后便匆匆离开,他心中只有一个年头:快,要快,一定要抢在美国人前面!
辛慈的请示电报,很快就送到了德皇地手中。由于两地存在着时差,威廉二世还来得及召集内阁商议……辛慈不安地在公使馆内踱步,原任公使已提前回德国享受圣诞假期去了,辛慈现在是公使馆的最高领导。
“报告,最新收到的密电!”当辛慈因为等不及而先睡下不久后,秘书就急匆匆跑来了,也顾不得起码的礼仪,“特使先生,电报开头说明是不管您现在在干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把它递交给您。所以……所以,请你包涵。”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有睡着!”辛慈看了看墙上的壁钟,已经四点钟了。便拍拍秘书的肩膀,“小伙子干得很不错。你会有一个远大的前途的。”
“谢谢阁下的夸奖,只是……”秘书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除了前面部分能读懂外,后面部分都是些奇怪地单词,凑不成完整的句子。似乎还需要额外的密码表”
“我亲爱的秘书,已经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明天我给你放假一天,剩下地事情,让我来搞定!”
“好的,那我告辞了。”秘书知道密码表肯定在辛慈那里,自己作为一个低级三秘,还是不要过问这种机密大事吧。
果然,秘书走后,辛慈迅速拿出前不久约定地密码表翻译起来,德皇的电报很简单。也很明了:“要抓住一切有利时机。争取对华外交的主动,由你根据实际情况全权作主。细节问题不必纠缠!”
有了这样一项上方宝剑,辛慈心领神会,在烧毁电文,勉强继续再睡下4个小时后,他又迫不及待地要求求见秦时竹。
“总统先生,敝国皇帝对您昨天的建议答复如下:1、有关租借地和租界的问题,原本就是我国期望,并不是非要不可,但中国方面应该作出承诺,今后不再给予其他国家以此等便利,如果他国享有,德国必须享有以作为平衡;
2、有关庚子赔款退赔问题。德国鉴于中国地实际情况和为发展中德两国友好关系起见,愿意在适当、合理的基础上退还给中国一部分,以作为中德友好关系地发展基金,此基金由中德双方共同派员管理;
3、德国同意近日尽快展开谈判,商讨承认中国事宜,德国愿意与中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4、贵国应聘请不少于1000名德**官作为军队教官,应聘请不少于100名德国教授作为中国各大学的访问学者,应聘请不少于10名德国顾问作为政府的咨询官,以上人员聘请合同不少于5年,费用可以在发展基金中拨付,参照他们在德国的收入外加30%的远东补贴。中国方面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提出聘请要求,也可以更换人员,但不能削减人数。
5、我方同意接受贵国每年1000名人员留学德国,无论是军事还是教育均可,已在德接受培训之人员可以计算在内,上述人员的一切费用由发展基金拨付,如果超过此数目,可以由双方友好协商后另行商定;
6、倘若以上合计费用超过发展基金数目,应由中国方面根据实际差额部分支付;
7、中国新近提出之一亿圆可转股债券,德国极感兴趣,作为友好回报,希望中国完全将这一数目由德国承销;
8、中国政府特别是大总统本人要亲自保证,在实质上保护德国商人和企业的在华利益优先权利(此条可不公开)
9、德国方面愿意在今后与中国发展更为密切之经济、文化、教育、军事等各方面往来。”
“辛慈先生,不管是是否接受这些,我首先都要赞叹一声,贵国的效率是无与伦比的。”秦时竹微笑着说,“昨天回去,我召集了内阁商议对德方针,大家对形势比较乐观,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一下比较正式地答复?”
“当然,求之不得。”
“第一、中德迅速谈判,建立外交关系;
第二、德国仿效美国,将庚子赔款一半款项退还中国用于发展各项事业,这一点基本和您刚才地提议差不多,我方建议。以人民大学、北洋大学和北京大学我国最优秀地三所大学作为人才选拔机构赴德国留学,学习各种科学,内容涵盖工程、化工、造船、医药、纺织、法政、教育等各个领域,可以先期在中国设立一年地留德预备基地,以帮助学生迅速掌握德语,尽快适应留学;
第三、我方之一亿可转股债券拟定年息五厘,九八折交付,期限25年,前10年只付息不还本,后15年逐年还本付息。每年分两次偿付。10年后,中国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提前偿还否,但无论提前多久,至少保证应偿付余下15年之足额本息。该债券无论交付还是偿付,都以当时实际汇率结算。我国以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行和中国交通银行三家银行作为中方银行团参与。”
“好极了,双方的立场基本没有差异,只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分歧,总统先生,恕我冒昧。何时能展开正式谈判?”
“我已命令外交部正式和贵国代表,也就是辛慈先生您展开会谈。等到中德正式建交的公报一发表,那一亿债券就是德国的了。不过……”秦时竹笑了笑,“公报若拖延发表,本总统不保证这一亿债券还属于德国,等会我还要会见美国公使,他也为此事而来。”
“该死。”辛慈知道皇帝的迫切和德国资本界的渴望,这些年来与面前这个总统的合作已经在德国引起了无数人的眼红,眼前有这么好地机会若是错过,他也不能原谅自己,至于美国人。见鬼去吧。
“好的。如果您和贵国的外交总长同意,我愿意下午就召开预备性会议。”
“没问题。对了。辛慈先生,昨天我光顾着给贵国皇帝和将军送茶叶了,忘记给您奉送一罐。”秦时竹掏出一个极小但精美的罐头,“这是送给您在谈判期间享受地,我希望在您享受完之前,我们就已经把大事搞定了。”
辛慈看着那极小的罐头,眼睛一阵发亮:“谢谢总统阁下。^^^^”
12月17日,重大消息传出,中德已草签建交公报,等彼此议会通过后就正式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
12月19日,各大列强外交官还没有回过神来,中德又传出惊天新闻,德皇全权代表辛慈和中国外交总长陆征祥就德国退还一半庚子赔款并设立中德友好关系发展基金事宜达成一致,此基金由中德共同管理;
12月20日,在国会审议中德建交公报时,秦时竹总统出席会议,并发表讲话:……与德国地建交是中德两国友好关系迈出新一步的明证,证明我国的革命事业、我们的共和制度已获得一个大国的认可……德国在退还庚子赔款一事上显示了惊人地诚意,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德国作为世界强国、大国,有很多我们可以学习地地方,经内阁议决,本总统决定聘请1000名德**官作为国防军教官,帮助我们提高国防水平,聘请100名德国教授作为国立大学之访问学者,帮助我们提高学术和文化水平,聘请10名德国专家作为政府经济、财政、实业、国防等各个专门领域的顾问,直隶总统……经教育部和国防部建议并经总统同意,我国自今年起,每年将派1000名学生或军官去德国深造,以上一切费用,都由中德友好关系发展基金拨付,不足部分,由政府财政承担……关于中德建交,国会参众两院全票同意;关于发展基金和聘请德国精英、派遣本国学生留学,两院以九成以上的高票通过。
12月22日,德国方面传来消息,德国议会已批准中德建交和相关附件,中德自即日起建立大使级正式外交关系,辛慈为德国首任驻华大使;
12月24日,最后一颗重磅炸弹落下,德国单方面宣布,即日起退出五国银行团,中德两方联合宣布,中德已草签一亿圆可转股债券之协议,拟由德意志联合银行团总承销,在法兰克福市场出售!
“混蛋……可恶……”本来正在悠闲地品着咖啡闭目养神的美国公使芮恩施得知这一消息后,气急败坏,“哐啷”一声,咖啡杯在震怒中碎成数块,满满的咖啡泼溅得到处都是。
“公使先生……”秘书闻声匆匆忙忙地赶来,看见芮恩施暴跳如雷的样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这些中国人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备车,我要立即面见这个该死的总统,我要向他提出最严正的抗议。”
“报告,美国公使求见。”
秦时竹笑吟吟地对陆征祥说:“你看,美国人的反应还真不赖,这么快就来了。”
“可是总统,我恐怕美国公使是来抗议的,虽然双方还没有达成协议或草案,但这半个月来中美一直都在接触,外交界也是知道地,现在突然……”
“不用怕,我自有办法。”秦时竹。
“总统阁下,哦,陆总长也在这里,看来我今天不会空跑一趟了。”芮恩施压制着冲天地怒气,依旧彬彬有礼。
“公使先生,很高兴见到您。今天已经是24日了,按照西方的风俗,应该是圣诞节前夜了,我衷心祝愿您圣诞快乐,同时也希望通过您,向贵国地威尔逊总统表达我的祝愿。”
“是的,总统阁下,我为了两国间的友好交往,为了有关可转股债券的谈判,我放弃了圣诞节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毅然留在这里。但我的诚意换来了什么呢?”芮恩施恼怒道,“我看到了我辛辛苦苦半个多月来的工作被破坏了,您刚才还说祝愿我圣诞快乐,那么我的圣诞礼物在什么地方?这种事情,在外交界是不折不扣的丑闻,丑闻……说白了,这是又一次背信弃义的行为。”
“公使先生,您似乎有些激动,请慢慢谈,慢慢说。”
“我承认我有些失态,可贵国的举动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您指的是那一亿圆债券?”
“是的,不信您可以问问陆总长,我们就这个已谈判了许多时日,一切进展顺利,这是对我的冒犯,对美利坚的冒犯。”
“公使先生,您言重了,在我看来这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那是您的理解,这事关两国的利益和信用,事关彼此的尊严,怎么能说不太重要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公使先生主要为了这一亿债券而抗议,如果我现在说美国同样有一亿债券的机会,您是不是可以?”
“这……”芮恩施愣了一下,随即便说道,“可是贵国的国会只批准了一亿圆的数额,这让德国人捷足先登了,我看不出有什么补偿的办法。”
第048章 外交缺口
“与贵国的谈判是我首肯的,陆总长也是按照我的命令与您展开会晤的,但情况往往有时候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德国由于与我国建立了正式外交关系,又设立了友好关系发展基金,所以……”
“可我国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退还给了贵国一部分赔款……”芮恩施略带讽刺地说,“我开始怀疑当时我国作出的决策是否明智?贵国似乎还没有从这件事中汲取教训。”
“公使先生,如果我实话实说,您是否会原谅我的坦率?”
“说句实话,我很不习惯中国人那种拐弯抹角的含蓄,既然总统愿意坦诚,我也愿意倾听。”
“那好。”秦时竹挥舞着手里的一份文件,“这是内阁刚刚议决的一份议案,按照保密原则,原本是不该让您得知的,但为了平息您的愤怒,我可以先略微透露一二——内阁拟向国会提议,为了建设铁路,再度发行2亿圆可转股债券,包括川汉路、京包铁路剩余段,正太铁路翻建、秦皇岛港、烟台港的拓宽工程等等……条件和上次与德国草签的协议一样。”
“等等,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
“但内阁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这些债券只能由已经与中国建交、承认中国的国家之民众或企业购买……”
“总统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亿圆还要再奉送给德国人么?”
“公使阁下,我想您误会了,或者,我们换个角度来思考问题,美国如果承认中国,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这两亿圆似乎……”
“就可以由美国认购!”
“对,正是这个意思。我希望您能够抓紧一点时间。”
“这是对我的要挟吗?”
“不不不!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中美两国本来就没有利益冲突,贵国一直以来倡导的门户开放、利益均等我已在国情咨文中予以了肯定,因此,我深信让贵国承认我国新政府不是难事。贵国原先以中国国内动乱,无法保护各国利益而不愿建交,但现在您看,国内已安定下来,连河南猖獗多时的匪患也已经基本肃清,中国又到了一个和平稳定的发展时间,中美建交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芮恩施松了一口气。便道:“我个人不反对总统方才的建议和劝导,但这些我无法立即答复与您,我需要请示本国政府。”
“好的,那就敬候佳音。”芮恩施刚刚告辞。陆征祥从后面跑来告诉他:“亲爱地公使先生,敝国总统刚才忘记说了一言。特意让我来转告您——他本人认为前清时期和贵国达成的有关海军借款依然有效,如果您有诚意,不妨就此再次展开会谈,这是总统对于中美建交奉送的一份额外大礼。”
“哦,亲爱的陆。请您转告总统阁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一定给中美关系带来新的突破……”
中德建交,给欧洲外交圈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特别是德国大批精英派出,让俄、英、法等国嫉恨不已,也让其他国家跃跃欲试。经过已经在欧洲登陆的中国政府考察团的努力,特别是唐绍仪、沈蓉和夏海燕等核心人物的推动,再加上德国已经建交地示范,意大利和奥匈帝国两国授权本国外交部公开发表宣言,愿意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
“夫人他们今天到哪里了?”
“已抵达德国,据说第一站去法兰克福。”
“去法兰克福?不去柏林?”
“先去那里。夫人说德国方面邀请她为一亿债券的发行典礼剪彩。”
秦时竹笑了:“看来德国方面唯恐声势不大啊!”
1914年1月4日。新年过后的第一个交易日,交易所里人头躜动。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本所进入1914后第一个交易日,也是中华民国所发行之可转股债券在本所正式上市发行地第一天,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中华民国秦时竹总统夫人、沈蓉女士为典礼剪彩。”在司仪抑扬顿挫的介绍中,沈蓉婷婷玉立走上了特意准备好地平台,虽然已年过三旬,同时又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由于保养得法,看起来依然如同刚毕业之大学生一般青春靓丽。尽管贵为总统夫人和中国最大资本家之女儿,沈蓉平日的生活还是相当简单,和一般的大家闺秀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所流露地气质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具有的。当然,在这样一个隆重地场合,自然要格外打扮一番,当光彩照人的沈蓉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尖叫声、口哨声响彻了整个交易所。^^^^人们,特别是那些男人,被震慑住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个中国的半老徐娘,没想到来了这样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儿。
“哦,皮特,你看到了没,多么年轻漂亮的总统夫人?我敢打赌,那些老色鬼的眼珠子都能从眼眶里掉下来。”
“是的,说句实话,她太漂亮了,漂亮得令人难以置信,这种气质就是我们这里的伯爵夫人也不可能具有。”
“伯爵夫人?算了吧,哪个夫人有她这么好的身材?早就胖得犹如柏油桶……”
“皮特,你听着,我有个朋友在中国,他告诉我,中国的男人能娶不止一个妻子,他们地前任总统据说就有10多个妻子,不知道这位是他们总统地第几个妻子“哦,上帝,看着上帝的份上你们就不要胡言乱语了。”旁边有人转过头来说,“这是他们总统唯一地妻子。”
“威廉,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最近去过中国,你们去过么?”
其余两人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典礼,沈蓉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让负责德方发行事务的德意志联合银行团团长伦道夫行了吻手礼,台下再度是热烈的掌声,镁光灯亮成一片。
“夫人,您真漂亮!”
“谢谢您的称赞,尊敬的伦道夫阁下。”沈蓉抬眼望去,唐绍仪、夏海燕和自己地父亲沈麒昌正微笑着注视着他,似乎在称赞她表现得得体大方。^^^^
“喀嚓”一声,随着纤纤玉手稍一使劲,那把金光闪闪的剪刀就麻利地剪下彩球,整个仪式简单而庄重。
“尊敬的总统夫人。我很荣幸地代表德意志联合银行团将这把象征着合作的金剪刀赠送给您。”
“谢谢!我更希望它成为中德友好的象征!”
虽然在名义上这一亿圆债券要等到典礼结束后才正式开始销售,但有关方面早就做好了准备,德国几家实力雄厚的大银行财团早就下手进行抢购,在他们看来。这是不折不扣的优质资产,德意志银行、第一国民银行认购的数量都在2000万马克以上(一马克约相当于048华圆)。就是德皇威廉二世本人也认购了500万马克!整个可转股债券的发行简直陷入了疯狂状态,所有的金融机构、证券掮客都在热烈讨论这一债券,原定三个月地发行期限,不到一周就抢购一空,而这个时候。中国三大银行的代表才刚刚抵达德国。
金钱的魔力大大刺激了意大利和奥匈两国,在随后不久。两国便正式同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公使级),并各自得到了500万的债券认购计划,由于意大利和奥匈在列强中资本并不宽裕,很大一部分后来又重新流入德国地手中。此时,号称欧洲金融家的法国人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因为,债券发行办法第三条明确规定:……本债券只能由与中国有正式外交关系地国家之国民或企业认购。法国人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法国外交部的日子开始逐渐难过起来。无能、饭桶的骂声也开始渐渐响亮起来。
这一番举动,更是大大刺激了美国人,原本秦时竹亲口告诉芮恩施还有2亿。现在让意大利和奥匈又分了一亿去。美国人再不抓紧可能连那一亿都要保不住。芮恩施每天忧心忡忡地看着电报,再不能打开对华外交局面。他的政治生涯恐怕要走到尽头了。幸好,1月19日,芮恩施得到了国内的明确指示:……前述方案已经总统和国会批准,授权你自即日起与中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仍旧由你担任驻华公使,中国方面地一亿圆可转股债券必须确保,海军借款也要尽全力争取。
1月20日,中美两国发布正式声明,自即日起美利坚合众国与中华民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美利坚合众国承认中华民国为代表中国之唯一合法政府,允诺贯彻“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的方针,完全尊重中国主权和领土完整!……一亿圆债券到手了,芮恩施地政治生命保住了。签约协议上,陆征祥使劲摇着他的手调侃道:“公使先生,我看您似乎太过于疲劳了,现在既然已告一段落,是否该向贵国国内申请休假?我可以代为证明您的勤勉。”
“总长先生,谢谢您的好意,可还有海军借款等待着我去操心……休假……恐怕要到春天过后了,不过,如果您愿意早点放我回去休假,我会永远感激不尽的……”
“哈哈哈,好说,好说……”
中德建交、中意建交、中奥建交、中美建交犹如一块块大石头,轻而易举地砸碎了英国构筑起来、实质不堪一击的“国际协调”,英国对华外交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朱尔典连连接到国内的训斥,指责他对华外交态度消极,使英国利益受到了损害。“……现在,中国有向德国、美国靠拢的趋势,这对于帝国在华利益是一种损害,是对帝国在华主导地位的侵蚀,如果再不想出办法加以扭转,远东地局势将趋于不可收拾之地步……”
朱尔典也是有苦难言,国内一方面要求打开对华外交局面,另一方面又指示他必须在西藏问题上获得满意地报酬后才能同中国商议建交事宜。而西姆拉会议却迟迟没有进展,好容易盼到两个代表进入了印度,抵达了会址,结果在第三天就先后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了,等过了圣诞、新年,第一次完整的全会才得以召开,速度如何能快得起来?
要命地是,会议开始后,藏方不知道哪里神经错乱,居然首先提出六条草案,内容包括:西**立、西藏疆域要包括青海、理塘、巴塘、打箭炉等处,中国不得派员驻藏,英藏修改通商章程,中国不得过问等。这些要求不仅要使西藏完全脱离中国,而且还就西藏疆域划了一条囊括青海和四川西部大片土地的界线,其荒谬程度连朱尔典这样的侵华老手都无可为其辩解,会议自然又陷入了僵局。
朱尔典在日记中评论道:“没有一个人能使我相信,打箭炉和巴塘不属于中国人。”藏方的要求遭到中国代表的强烈反对。1月30日,中国代表提出驳复条款七条,主要内容是:西藏为中国领土之一部分;中国可派驻藏长官及卫队三千六百人驻扎拉萨;西藏于外交及军政事宜均应听命中国中央政府指示;通商条款之修改应由中英双方商定;内陆和西藏边界可以划分,但在性质上属于中国省界,不具有划界依据,更不是西**立的依据。
在双方彼此的唇枪舌剑中,麦克马洪代表英国方面于2月27日假惺惺地抛出了“调停”意见:计划将西藏划分为内藏和外藏。其要点是:承认外西藏业已成立的自治权,而中国于内西藏仍有若干权利。五日后,正式内容公布,包括:中国对西藏拥有宗主权并承认外西藏有自主权,所有外交内政由拉萨政府掌理,中国不改西藏为行省,西藏不有代表于中国议院或类似之团体,中国于西藏不派军队,不驻文武官员,并不办殖民之事务,英藏议订新通商章程,废除190年的中英通商章程、英国商务委员可于必要时随时带卫队前往拉萨等。
在勘界方案中,将青海的大部分及四川西部均划人西藏界内,其中再划为内藏与外藏,而根据地图,即使外藏亦包括青海及川边的部分地区。为了掩人耳目,这个“调停”意见表面上还让中国对西藏保留了某些权利,如可派代表驻藏等,但紧接着的其它条文,又使这些权利的作用几近于零。比如,意见中允许中国在西藏有卫队一百名,除了能起些驻藏代表的警卫作用外,对控制大局没有任何影响。归根到底一句话,“调停”的实际作用是让西藏以自治之名,行独立之实,仅仅由中国方面保持不名一文的“宗主权”。而这种所谓“独立”,无非是由英帝国主义控制,使西藏成为英国的殖民地。消息公布出来,不独外交代表严正抗议,内阁也是哗然一片,好在事关外交机密,才没有捅到报界,不然肯定又是大规模的反英游行,
中英两方,为西藏问题卯上了劲!
第049章 突破包围
随着航空工业的发展、特别是造币业带来的对铝的旺盛需求使得山西铝业公司加大了生产力度,夜以继日的扩大生产,电作为电解铝的关键要素,一下子成为扩张的瓶颈,虽然当日在布局时已考虑到了生产发展的需要,但蓬勃而来的需求还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据山西省政府统计数据,当地生产的工业电,百分之五十都被用于电解铝,但即便这样,还是感觉电力紧缺,铝业公司在呈文中说明,如果今年1月以前不能得到扩张所需要的电力,电解铝的扩张将不得不暂时中止,预计最高点距离订货要求还有40的缺口,甚至可能因为其他工业的发展而提前出现停滞状态,如果强行继续,只能挤占其他工业用电甚至民用电。
山西是内陆省份,不要说没有水利发电的可能,就是有,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中央的目光只能投向火力,好在山西煤炭资源丰富,多建几个电厂自然是呼声最高的选择,周学熙、禹子谟已多次批示要加快电厂建设,发电机问题一下子凸显出来。
在汽轮发电机问世以前,带动发电机的原动机主要是蒸汽机,它的功率传递必须使用不同长短的铀、皮带轮、绳轮、齿轮等。用这种低速的蒸汽机驱动转速高的发电机,显然是不合理的,本来蒸汽机的能量转化水平就低,再通过烦琐的传动,只能将绝大部分能量都损耗掉。很多科学家都注意到了这个事实,一直在对蒸汽性质和热力学理论进行针对性研究,希冀发明适合于大功率发电机的高速汽轮机。發^^
1900年,帕森斯制造成功1000kw汽轮发电机(单相,1500min50Hz)。次年,瑞士勃朗鲍威利公司(BBC)制成第一台5000kw(750rmin汽轮发电机,1902年又制成15000kw的汽轮发电机。这些当时在欧美列强中都是最新科技。暂时还停留在试验阶段。没有大规模投入营运,但何峰深知汽轮机是发电机的发展发向,在中国各地发电机(比如上海)还在采用蒸汽机的时候,他已在三电公司上马的时候采用了最新式的气轮机(采用美国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制造地5000kw汽轮发电机,热效率145。后来又采用该厂生产地10000kw机组,每kw耗汽57kg)。按照何峰的意思。山西的电厂扩建,自然要采用最新技术,以免落后于人。当时,西门子公司明明已掌握了装机容量为5万kw的汽轮机,却一直不肯向中国转让。只愿提供25万KW产品,名义上是称5万K的机组运行还不稳定。不如25KW地经受过考验,实际上是并不想把最新科技提供给中国,使中国永远慢那么一两步,永远都受制于人。
这是最让何峰生气的地方,根据中国北方电力公司(原三电公司改组)总经理禹子骧地报告,25万KW的机组,不光是西门子,英美等国也有公司会生产,而且价格上略微还便宜一些,再者。中国国内仿制的25万KW产品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功。但确信在今年10月前必定可以完成国产化。因此,已没有必要再购买过时产品。围绕着5万KW汽轮机的谈判。一时陷入了僵局。
不得不承认,卡尔这个小人物的贡献是非常突出地,他提供的文件相当有力,本来西门子公司一直哼哼唧唧,但在文件面前,迅速服了软,二话没说就在转让合同上签了字。西门子公司到此时才明白卡尔落入了中国人之手,虽然有些害怕中国方面地神通广大,但在表面上却是半个字也不提,仿佛这些文件是中国人凭空得来的一般。
日本方面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本来由于德、美在华利益取得重大突破后,一直视中国为最大征服目标的日本朝野舆论也开始喧嚣起来,上上下下都对山本内阁的麻木不仁表示愤慨。《朝日新闻》写道:……近日,米国(美国)、独国(德国)取得对华外交突破,获取重要利益,而我近在咫尺之大日本帝国居然束手无策,真是令人遗憾……近2个月来的事态表明,帝国在华影响力在急剧衰退,中国总统秦时竹在获取前述两国之有力后,已对我国不那么表示亲近。在这样的时刻,总理大臣不去思考维护在华利益,不去争夺帝国应该享有的权益,反而在议会斤斤计较海军费用、造船费用,企图与美国争雄,难道不是一种错误么?
山本内阁心里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作为海军派的代表,这届内阁的亲英立场很明显,对华外交受到了英国极力渲染地“国际协调”政策地影响,难以大展拳脚,另一个方面是如果要扩大在中国的权益,势必要加强陆军军备,在海军地眼里,这是难以容忍的,他们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日本陆军对于中国陆军的优势足够了,现在要在国际上确定地位是要靠海军。这种束手束脚的悖论,使得山本内阁对华外交一直没有明确化,只能跟在英国后面亦步亦趋。山本既要绞尽脑汁在国会通过扩充海军军费的财政预算案,又要费尽心机地维持舆论,可谓是伤透了脑筋。
卡尔这个小人物的价值完全体现在这个当口,他复制下来的秘密文件很容易就让山本确定了对华指导方针,在秦时竹派出对日工作特使后,山本秘密召见了他,并亲口答应按照秦时竹说的4条作为中日关系的指导方针。对他而言,跟随英国,维持英日同盟固然重要,但确保在华利益、巩固自己的地位更加要紧,犯不着为了英日同盟那虚幻且不实际的利益放弃近在眼前的利益。何况,秦时竹出示秘密文件在他看来是一种示好举动,如果对方真想有所图谋,肯定会与在野力量的反山本派合作。在那些秘密文件化为灰烬的时候,中日秘密协调终于取得了理想的成果:
1、两国秘密协调。反对俄国在华扩张;
2、中国方面不反对日本在南满地区的利益优先权。日本政府同意收束关东军势力,营造友好与和平气氛;
3、中国方面答应四条铁路向日方借款,并应允也对日本发行一亿圆债券,日本答应即日起正式承认中国,公开赞同“门户开放”原则和“尊重中国主权和领土”原则。并私下声明绝不因英日同盟而改变对华政策;
4、中国方面愿意进一步发展与日本关系,衷心希望山本首相巩固自己地地位。山本表示,今后绝不以官方身份接触中国地不安定分子,对在野势力与他们的勾结,也当在适当的时候通报中国……
1914年2月3日,在举国上下都尚沉浸在农历新年之欢愉的时刻。中日两国宣布正式建交。三日后,有关铁路借款达成协议。日本宣布退出“四国银行团”,要“独立自主地处理对华事务……”,原本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企图以控制中国内政外交之六国银行团,在秦时竹施展妙手陆续出击后,已去了一半,中国的外交态势大为改观。
由于在华利益上取得重大进展,特别是获取了一亿日圆地债券承购权后,原本对山本批评多于表扬的日本媒体又开始赞扬起山本“毅然果断。^^,泡,书,吧,首發^^气魄宏大……”。原本撰写批评文章地记者不得不羞愧地写道:“……由于见识不广,误以为首相大人之大手笔乃窝囊举动……待一切真相大白后。我才深深地懂得,政治原来具有这般奥妙,此次对华外交,我国奉行独立自主之外交方针,深得各国瞩目,帝国之光辉犹如旭日般普照远东……”只有在报纸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人们才能发现这样一条社会新闻:“……昨日,在关东州码头附近海面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为独国人,原系西门子公司职员,早已失踪多日,不料今日才看见其尸体……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此人原先在东京地区任职,生活浮华,债台高筑,债主累累催还钱款不得,早已扬言要采取非常手段……警方经过尸检,发现除溺死痕迹外,无其他致命痕迹,经过检查,在其口袋中发现一遗书,据知情人认定,确系其字迹,言称因出入各种高级娱乐场所,与声色犬马中靡费大量金钱,无力归还高额借款,更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彷徨多日……警方据此认定为投海自杀,西门子公司方面接受这一解释,对警方工作表示感谢。”
山本内阁凭借着对华外交的成果,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在1914财年(日本以当年3月至下年2月为一财年)的预算案表决中,顺利地通过了海军经费再次扩张案,将海军军费由1913地154亿日圆扩大到198亿,陆军费用只增加了微不足道的480万日圆,甚至还不足以弥补因通货膨胀而带来地实际下降幅度。“伊势”、“日向”两艘金刚级战列舰,比历史上提前一年多开始兴建,以作为日本超弩级(即超无畏舰,无畏舰之日文发音头用汉字弩代替)战列舰之核心,山本拼命也要和美国竞争。
中日建交,对英国又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英国在布尔战争以后,已感到其全球政治、经济实力之不足而采取收缩方针,重点对付德国,在远东扶持了日本作为打手,并正式组建英日同盟。如果说德美相继与中国建交还称得上意料之中的话,那么日本完全是出人意料之举,就在前不久,日本方面还口口声声赞同“国际协调”方针,但言犹在耳,中日建交的新闻已经发表,这让高傲的大英帝国如何能够忍受?
3月15日,是新年以后国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根据议会组织法:每年国会应该于1月15日前完成下一年度的财政预算案并闭幕,同时应该在3月15日重新开幕,以听取政府总理之工作报告,重点包括上年度之财政决算、国民经济统计情况报告等各种内政情况报告,议会闭幕期间,由议席超过5的议会党团和无党派议员推举代表留守,处理需要国会通过之法案并由新开幕之国会加以追认。
标有京001的防弹奔驰轿车从街头驶过,秦时竹望着街头长长的队列问道:“排这么长地队伍干什么?”
“他们在兑换新钞,前面门口就是中央银行了,虽说其余各大商业银行也可以兑换,但老百姓听说票子是中央银行发地,非纷纷前来中央银行排队不可。”
秦时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百姓在很多时候还是纯朴得让人觉得可爱。自从发行华圆的消息放出后,各界人士一直都在翘首以盼。新华圆地票子,共分为一圆、五圆、十圆、五十圆和一百圆五种,正面依次是庄子、孟子、老子、孔子和轩辕黄帝的画像,背面则是中央银行大楼。在一月中旬兑换正式开始时,百姓还有点将信将疑,因为公告上分明写到:此次兑换纸币后,三天后方能兑换新银圆。新银圆比纸币要提前一些时候流通,老百姓是见识过的,他们所害怕的,是三天以后不能兑换,因此前来排队的人并不多,来将手中铜钱、铜圆等金属货币兑换成纸币的人就更少,谁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三天以后,凡是持华圆兑换银圆的,无一例外的都拿到了簇新的、亮闪闪的银圆,每天前100名兑换的还有一份小礼品。事实是最好的广告,原本持币观望的人们一下子打消了疑虑,纷纷涌到银行门口前去排队——制钱已被勒令停止使用,难道等着他发霉么?与此同时,交行、中行的兑换券,人民银行发行的人民币也在同一时间兑换,更是让人络绎不绝。由于兑换过程中贯彻了溢价原则,凡是持制钱兑换的基本可以享受到3%的利润,很多头脑发达的人士就四处搜刮制钱兑换,往往是四五个人用大车拉着一箱箱铜钱前来,让银行职员忙得不亦乐乎。内务部加派了警力维持持续,人虽然多,倒也秩序井然。
第050章 罪犯宣判
“很好,这说明百姓对我们的币制改革工作还是认可的,也只有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币制改革才能真正得到贯彻实施。”
司机踩了踩油门,汽车加快了速度朝国会大楼驶去。
“……诸位议员,自护国战争胜利,新政府组建以来历时已半年,在秦总统之英明领导下,我国形势逐步转好,内政稳定、外交巩固、经济发展、人民安康……各地动荡之局面为之一新,河南匪患业已铲除……近三月来,德国、意大利、奥地利、美国、日本等主要国家相继承认我国,我国之国际地位与日俱增……”望着张謇在台上做政府工作报告那意气风发奋发的样子,秦时竹笑了,随即便低下头去看标有“绝密”字样的情报:……职张孝准奉命戡平川乱,尹、熊束手,现着手整编部队,以备藏事。
尹昌衡和熊克武原本在四川争夺不下,前者自恃经袁世凯中央政府任命,是理所当然的地方官,后者有国民党激进分子的声援,认为自己才代表“进步”势力……在一月份蓝天蔚如约平定河南匪患后,30师逶迤出发,直奔成都。作乱两人都把张孝准率军前来看作是争取奥援,一举压倒对方的机会,纷纷派出使者接洽。张孝准将计就计,称奉秦时竹之名前来调停,拟以尹为四川都督,熊为重庆镇守使,两人不疑有它,纷纷带卫队前来赴会。孰料,张孝准借“调停”机会,一举逮捕两人,同时出动大军迅速控制成都局势。尹、熊两人在川中作乱多时,早为民所厌。张孝准一举戡平,立即得到了舆论的,而尹、熊两人所剩余的军队,在如虎狼一般的30师面前也没有挣扎的勇气,一个个乖乖放下武器投降。
秦时竹在情报上批示:四川都督、西南军区副司令之任命公开发表。现以安定四川局势为主,藏事我拟派云南蔡松坡前往。你部出兵协助即可……四川袍哥势力非同小可,若犯上作乱,可按剿匪名义查办。
“去年中央对地方政府体制改革进行了试点,辽宁、吉林两省率先全部完成军政分离,民政以省长为最高领导。接受中央政府之领导,对地方负全责。效果良好,拟全面推广,黑龙江、山西、甘肃等为下一批试点省份。
去年,京畿、直隶、山东、河南陆续进行政府架构重组、加强警备力量等稳定手段,目前已基本完成省-县两级分管体制,充实了基层机构,裁撤了不必要中间机构,不仅大为提高了政府运作效率,而且节约了办公经费和人员开支。警备力量地加强可以使国防军腾出手来,不必为地方治安牵涉太多精力。在河南剿匪一役中。警察队伍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深得人民之信赖。今年将全面完成陕西、直隶、山东等省地警备加强。另一方面,深入贯彻三条禁令之要求,在舆论监督和民众配合的基础上,查处了一系列案件,纯洁了官员队伍,改善了官员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
“去年虽然财政困难,赤字严重,但中央政府在可能的基础上也加大了对教育的投入,现在已设立北京大学、北洋大学、人民大学、山西大学(原山西中西书斋改组)、东南大学(原两江高等师范高专改组)、复旦大学(原中国公学和复旦公学合并后改组)、交通大学(由南洋公学改组而来)等六所国立大学,拟在人民大学完成迁址后设立国立东北大学,中国医科大学,在武汉设立国立武汉大学……教育部鼓励设立私立大学,在将来时机成熟可进一步升格为国立大学……去年,各地新建各类职业学校28所,高级中学36所,初级中学112所,高级小学359所,初级小学1045所,使适龄之儿童入学率提高近一成,今年将进一步加大对教育地投入,力争在民国四年实现小学总入学率超过五成,中学入学率超过两成的目标……”
张謇地工作报告完毕后,是听取最高法院关于袁世凯集团审判报告。
“集团主犯袁世凯,原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为秦时竹案、宋教仁案、吴禄贞案、张振武案、京城兵变案等一系列恶性案件之幕后主使,经本院查实,尚犯有贪污、受贿等罪行,判处死刑,褫夺公权终身,没收其本人全部财产,剥夺一切荣誉称号,该犯已在护国战争一役中身亡;
集团一号从犯袁克定,系袁世凯之子,经查实,跟随袁世凯参与一系列大案,积极为其出谋划策、上下奔走,并有其余罪行,判处无期徒刑,褫夺公权终身,并处没收本人全部财产,该犯在羁押期间自杀身亡;
集团二号从犯赵秉钧,原中华民国国务院总理、内务部长,跟随袁世凯参与一系列大案,积极为其效劳,原本判处无期徒刑,因在护国战争中反正检举有功,并能揭发他人,故判处有期徒刑20年,褫夺公权20年,并处罚款50万,剥夺一切荣誉称号,因本人体弱多病,顽疾缠身,且认罪态度良好,现予以保外就医;
集团三号从犯黎圆洪,原中华民国副总统、湖北省都督兼参谋总长,捏造谣言、伪造证据,伙同袁世凯处死张振武,在湖北任上并有其他罪行,判处有期徒刑20年,褫夺公权20年,并处罚款50万,剥夺一切荣誉称号,该犯在护国战争中因飞艇坠地而身亡;
集团四号从犯曹锟,原陆军第三师中将师长,一贯跟随袁世凯,重点煽动兵变,并有贪污、受贿等其他情节,判处有期徒刑20年,褫夺公权20年。没收本人全部财产,剥夺一切荣誉称号。该犯已在护国战争中饮弹身亡;
集团五号从犯张怀芝,原天津镇守使,一贯跟随袁世凯,重点煽动兵变,给天津造成重大损失。并有贪污、受贿等其他情节,鉴于认罪态度良好且能揭发其他罪犯罪行。故从轻判处有期徒刑15年,褫夺公权15年,处罚金20万,剥夺一切荣誉称号;
集团六号从犯段芝贵,原江西宣抚使。陆军第一军军长,一贯跟随袁世凯。曾与袁克定合谋煽动兵变,并有贪污、受贿、渎职等其他情节,鉴于认罪态度良好且能揭发其他罪犯罪行,故从轻判处有期徒刑10年,褫夺公权10年,处罚金10万,剥夺一切荣誉称号;
集团七号从犯洪述祖,原国务院秘书,跟随赵秉钧奉袁世凯之命经手多起大案,作用突出。手段毒辣。案发后认罪态度恶劣,故从重判处有期徒刑15年。褫夺公权15年,没收本人全部财产,该犯已于宣判当日畏罪自杀;
集团八号从犯陆建章,原军法处处长,奉袁世凯之命非法处死张振武,原拟判处5年有期徒刑,因其在护国战争中首开城门并积极维护京城治安,随后又能积极揭发他人,有重大立功表现,认罪态度良好,故免予刑事处分;
集团九号从犯应桂馨,原上海无业游民,为洪述祖所收买,积极布置暗杀宋教仁事宜,判处有期徒刑15年,褫夺公权15年,并处罚款20万,该犯已被袁世凯指示他人下毒身亡;
“总统,方才安徽都督柏文蔚送来一张纸条,称有极为机密的事情要求见总统,希望您能够允许。”
秦时竹正听得入神,耳畔突然传来秘书长左雨农的声音,他露出一丝微笑,挥手道:“好吧,晚上七点让他来总统官邸找我……”
晚上七点,秦时竹在秘密会议室接见了特意前来拜访的安徽都督柏文蔚和安徽省政府秘书长陈独秀,其实不用柏文蔚说什么,秦时竹已能猜到他的来意——必以倒倪嗣冲为要务。^^^^自秦时竹当选总统、国民党三督恢复原职后,安徽、江西和广东三省都督和护军使之间地摩擦便是不断,这本来就是秦时竹相互牵制的计策,自然装作不知。只是安徽倪嗣冲闹得实在不象话,把柏文蔚折腾得不轻,三番五次前来告状,秦时竹才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对两人训诫几句,各打五十大板了事。若是搁在以往,柏文蔚肯定要就地把倪嗣冲办了,但二次革命后形势发生了逆转,柏文蔚本人在安徽地声望不足,众乡绅对他在二次革命中胡乱举旗表示不满,而军权又全部掌握在倪嗣冲手中,柏文蔚一直没有想出制衡对方的办法,只能屡屡找总统救急,这已经算是第三次了。
前两次晋见,都让秦时竹不痛不痒地打发了过去,柏文蔚心里虽有想法,但总统大权在握,表面上又做得滴水不漏,他也无计可施,但他始终坚信一个真理:总统终究是要除倪嗣冲这个袁世凯余部的,前些日子因为地位还不牢固不能下手,等到地位稳固后必然难以容忍。在河南匪患平定,大军进军四川戡乱后,柏文蔚敏锐地预感到时机来了,未尝没有推动中央着手倒倪的想法。在他的潜意识里,更有驱逐倪嗣冲进而掌握全皖军政实权地目的,江西李烈钧、广东胡汉民作为同病相怜地“难友”,也在密切关注着安徽形势的发展,只要安徽得手,江西、广东必然如法炮制,到那时,国民党因为二次革命而失去的重要根据地将重新回来——胡汉民在心底始终有与秦时竹重新扳一扳手手腕地念头。有了三省作为根据地,再加上与西南实力派遥相呼应和日本“友好”人士作为奥援,胡汉民相信这天下还不至于让他秦时竹一个人说了算。
对于说服秦时竹倒倪,柏文蔚是有充足地信心地:第一,倪嗣冲本身在政治上地弱点,决定了其地最后命运,或许是早,或许是迟,终究有那么一天,他柏文蔚只需要找准时机便可;第二,倪嗣冲是北洋军阀出身,而且是从旧军演变而来,不要说没有新军将领那种谨慎和气度,就是在旧军中也属于无可救药的那几个,跟张勋这种糊涂蛋是半斤八两,之所以柏文蔚现在拿他没办法,关键是安徽军事大权全部掌握在对方身上,但这点兵力,对于国防军而言,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第三,倪嗣冲在安徽名声不好,舆论、民情都对他不利,虽然也力图掩盖,但那些个旧日作风是如何能掩盖的了的?光是用三条禁令去套,又是赌、又是嫖,外加还要抽大烟,倪嗣冲就过不了关。
“这么多的证据,都是倪嗣冲的?”秦时竹望了望堆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摞文件,也吓了一跳。
“是的,卑职按照总统和都督的要求,在这段时间里切实加以搜集其的证据……这上面种种,无一不是证据确凿,若有半点夸大或虚言,愿受诽谤之罪。”随同前来地陈独秀慷慨激昂。
“有点意思……依照你们地证据,倪嗣冲怕是判两三次死刑都不够,他当真就这么不可救药?”
望着秦时竹若有所思的样子,柏文蔚赶紧趁热打铁:“不是我要背后说他坏话,他一点长进、一点希望都没有。总统、总理、陆总长都训斥过他,可他当面唯唯诺诺,背后照样老方一帖,丝毫不思改悔!若是一般问题,比如贪污、受贿、任用私人、裙带作风等也罢了,我们都是从旧官场过来地,能宽容的尽可以宽容,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贩卖鸦片和私募军队。”
“贩卖鸦片?私募军队?”秦时竹口中轻轻在琢磨这两个罪名。
柏文蔚虽是国民党人,但对秦时竹的心思了如指掌,知道这位大总统别的还可以宽容,但是鸦片和军队两样却是最大的忌讳,是碰不得的高压线,只要抓住这两项,保证让倪嗣冲翻不了身。
“没错,原本卑职还以为,倪嗣冲单纯只是贪图不法商人之贿赂而对鸦片贸易网开一面,最近才掌握切实证据,他本人就是安徽乃至长江下游最大的鸦片贩子,特别是近来中央政府打击鸦片贸易的力度加大,烟土价格急剧攀升,他倪嗣冲便卖得格外起劲……至于私募军队,更是令人发指,原本按照国防军的体例,军队兵员补充一概不得私募,只能由后备部队提供补充兵员,总统对南方几省格外优容,特意准许他们就地补足兵力,已是格外开恩,但倪嗣冲这样尤不嫌足,借补充兵员之机,私加募集,比如名义上招募1000名士兵,他总是先招募1400名,美其名曰要好中选优,裁汰一部分,可从来没见他裁汰或遣返过什么人,根据卑职的估计,他的部队现在不仅已满员,而且起码还要超员两成!”
第051章 复辟要案
其实,柏文蔚说的这些,对秦时竹都不是新闻,他早就通过国安局了解到了倪嗣冲的一举一动,只是为大局起见,隐忍不发而已。
“他的鸦片,哪里来的?多募的军队军火,又是哪里来的?”
“鸦片一部分从云南流出,另一部分是英国人直接拿印度货卖给他。至于军火,似乎也是英国的军火掮客卖给他的,具体交易数量我知道不是太详细,但起码也在50万之上!”
“好好好,倪嗣冲干得好!”秦时竹笑了。
柏文蔚没有理睬这句怪话,反而再次诚恳地说:“总统,是下决心割除这颗毒瘤的时候了,倪嗣冲在安徽一日,安徽民众便受苦一日,我身为都督,无法为民除害,实在是……”说着说着柏文蔚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不必如此,你的苦心我了解,你的用意我也明白。现在你手头还有多少可以直接掌握且可靠的部队?”
“原有的部队在二次革命中被打散或消灭(很大程度上拜倪嗣冲之赐,这也是为何柏文蔚和倪嗣冲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根源之一),目前只有都督府300卫兵,若是我手中实力稍微强一点,怎么也轮不到他如此骄横跋扈,更不用三番两次地来叨唠总统……”柏文蔚说着说着,发现秦时竹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顿住。但饶是如此。这番细微的心理变化还是被秦时竹看在眼里,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陈独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看来在总统地心目中,这位都督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泡,书,吧,首發^^
“情况我都了解了,目前还要你多担待一下,多忍耐一时,毕竟你那些证据我还要派人去核实。若果真确凿无疑,民国的恢恢法网必然疏而不漏!”
听得此言后。柏文蔚松了一口气,秦时竹同意了!所谓地核实、调查,肯定是总统为自己布置行动而进行的掩饰。
果然,秦时竹紧接着说到:“最近一段时间,还是要与其和平共处。手上的保卫力量也要抓牢,我们处理不法。还是要以稳定社会、保护民众为宗旨,若是搅乱了安徽地方,倒是我不愿意看见的。”
“总统苦心,卑职明白!”
从总统府出来后,柏文蔚一脸的喜色,甚至已经在盘算如何在倒倪之后重新掌握安徽地军事大权,压根没有发现旁边的陈独秀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总统的心机不可测啊!
被关在内务部“模范”看守所几个月后,铁良和张勋渐渐成为世人遗忘的焦点,但这两人心中却分外清楚,自己的日子恐怕是愈发艰难了——袁世凯集团案审理完毕后。必然是复辟案的审理。原本铁良只是交待了与诏书有关地人士。但在陆建章的循循善诱下,特别是赵秉钧活生生地例子关照下。他的思想有了不小的转变。
陆建章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他耳边:“铁良啊铁良,你看看,赵秉钧多大的事情,跟了袁世凯办了那么多差事,就因为反正有功,后来又如实交代了知道的事情,一句保外就医就没事了。呵呵,保外就医,别人不清楚,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赵秉钧的身体,再干个10年总理都没问题!再想想我陆建章,本来不也判我一个5年徒刑?可现在你再看看,不也照样没事。不仅如此,照样混得有出息,过两天国会就要任命我为正式的内务次长,比起从前,官位还是升了好几级。有些事情不必太执拗,你也许觉得你冤,可我陆某人呢?我也觉得冤啊!我不过就奉袁世凯和段祺瑞的命令杀了张振武而已,就这还5年徒刑,若不是我随机应变,恐怕也不讨好,你那档子事情,就不用穷叫唤了,叫了也没人理。自古都是成王败寇,秦大总统虽然宽容,但总也要提防着点不是?要怪,就怪你们主子给你找了个倒霉的差事。事到如今,你也不用藏着掖着,有什么就说什么,竹筒倒豆子多痛快?复辟这么大地罪名,莫非你想自己一肩挑?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老婆孩子考虑考虑。愿意做赵秉钧还是袁世凯啊?”
铁良觉得自己地思绪乱极了,他知道陆建章在暗示什么,无非是希望自己的口张得再大点,再多咬几个人。说句实在话,铁良自己心里也对那些人恨得牙痒痒,这爱新觉罗地江山凭什么让我铁良担惊受怕?在里面老老实实呆了几个月后后,铁良算是想明白了,民国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根本就不想再要个异族的主子,复辟无非是痴人说梦罢了。不要说秦时竹这种人,就是徐世昌、赵尔巽他们恐怕也是不赞同的吧?他有一点没有想明白,这秦大总统大权在握,江山固如磐石,为什么还对前朝遗老的狂妄之举放不开?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铁良狠狠心,一股脑儿将头头脑脑都咬了一遍,徐世昌、赵尔巽这样的他不会去咬,咬了也没有油水,他的名单上面,尽是庆亲王奕、小恭王溥伟乃至于醇亲王载沣等重量级人物,隐隐约约还有宫里那些个不识时务的太妃们和遗老,总算是他有善心,没有把小皇帝弄上去。^^^^
“怎么样?铁良这家伙够贴心的,基本把我们想要办的人物都送了上来。”葛洪义边递给秦时竹名单,边笑道。
“陆建章这事办得麻利,也不枉给他个内务次长做做。”秦时竹看过后也笑了,“这一网要是撒下去,捞起来的鱼可就多了。”
“可不是么,你看清末第一贪奕都在里面。有好戏看了,只是,无论是奕、载沣还是溥伟。都住在租界里,要办他们还真不容易。载沣就算了,贪也没贪到,为人还算识时务,就不用难为他。溥伟是个铁杆宗社党。放他不得,他们都住在德租界。到时候跟德国人打声招呼应该不难下手。只是奕这家伙最难办,人躲在英租界,钱都存在汇丰银行,还真拿他没办法!”
“可这家伙有一亿,一亿呐!其他人就是加起来恐怕也只有他地零头?”秦时竹咬咬牙。“英国佬碍事已不是一次两次,几乎所有难办的事情都有他们的份。再不和他们算算账,恐怕朱尔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复辟案要办,倪嗣冲地案子也要办,得有个轻重缓急,你吩咐一声,先办哪头?”
“先把这些个辫子余孽办一办,刮点油水!”秦时竹下定决心,“明天开始大规模逮人!大鱼要捞,小虾米也不可放过!行动代号雷霆。”
3月18日,国会还在讨论政府工作报告并审议去年决算案时。《人民日报》刊登独家新闻。以《民国政府如此优待,清室居然妄图复辟!》为题。掀开了复辟案的报道,在众人还没有回神过来时,内务部特警队全体出动,满脸杀气来到紫禁城逮人。
守门太监虽然吓得两腿发软,但还是故作镇定:“诸位所来何事?”
“无他,查处清室复辟案!”
“放肆,这是皇宫,任何人不得擅入!”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逮捕令上写的什么?……任何胆敢违抗逮捕令者,当场格杀勿论!”
太监一吐舌头,当即差点跪下,特警们不由分说就开始了对紫禁城的大搜捕。
大殿里,前朝遗老们正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虽然已失去了天下,但每天还要煞有其事地前来“上朝”、“请安”,“议政”,议地无非都是些谁死了,给其加个谥号,皇族有子女成亲,送点礼物什么,要不就装模作样地敕封某人爵位……
听得大殿外格外喧哗,内务总管大臣世续有点疑惑:虽然大清已经垮台,但太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哪里来不要命地混蛋竟敢喧哗?
叫个小太监出去一看,吓得顿时是魂飞魄散,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特警正朝着大殿快步走来。小太监想要去汇报,可双腿瘫软的不听使唤,直到特警队走到跟前,才如梦初醒般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飞也似地朝大殿奔去报信世续本来等得有些不耐烦,听得回报后,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宫内禁地,何人敢擅自闯入?”太妃声色俱厉,可怎么听都觉得声音在发抖。
为首的特警刷地拿出布告:“奉大总统令,前来捉拿复辟要犯!”
“误会,误会,这一定是误会!”老狐狸徐世昌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来打招呼,原本他是不上朝地,今儿个却也在,连忙出来打圆场。
“这不是误会,总统令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原本一般案子由京城警察局签字就可以逮人了,这复辟要犯非同小可,是大总统亲自签的字。”
“陈宝琛、世续……”刚刚报出两个人地名字,白发胡子一大把的陈宝琛已昏厥过去,慌得溥仪嚎啕大哭:“太傅、太傅……”
世续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冤枉,我们冤枉啊!”
“冤枉?到内务部走一趟,见见铁良以后就知道冤枉不冤枉了!赶紧走吧,省得铁良他等急了。”
众人原本心怀鬼胎,在铁良被捕后一直惴惴不安,只是几个月下来,相安无事,连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胆子又大了起来,仿佛啥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听得特警提起此节,当事人无不吓得瑟瑟发抖。
徐世昌长叹一声,他虽以前清遗老自居,但一直都不太赞同复辟,认为是螳臂挡车不自量,果然东窗事发。从徐世昌的打扮也可看出一二,虽自命老臣,但头上的辫子早已减去,口中所谈论的也是新东西,对于编修《清史》也是欣然从命,这种外旧而内新的遗老,在民国初年可谓不多。也因此,秦时竹对他及赵尔巽两人极为尊重,一方面固然此二人对秦时竹仕途大有提携之意,为人不可忘本,另一方面,此二人视野开阔,在晚清诸要臣中为难得一见的清醒人物,也素为人所称道。
突然间,一直鼓吹文化复辟、思想复辟的劳乃宣冲了出来(此人在历史上著有《共和正解》、《续共和正解》等极力鼓吹复辟的书籍),斥责众特警:“清廷让位于民国,实属有功无过……秦时竹无君无父,汝等为虎作伥。”
“你是何人?”
“劳乃宣!”
“劳乃宣?”特警一笑,“你也榜上有名,一起带走!”
“我和你拼了!”劳乃宣盛怒之下,朝特警猛扑过来,孰料对方轻轻一闪,劳扑了个空,一头撞到在地,磕坏两个门牙,鲜血直流。
“顽固匹夫!”特警轻蔑一笑,“诸公,只是奉命逮捕,加以勘察,罪名并未确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慌张。民国法律如天日昭昭,断不会错杀一个好人,但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不要说复辟大案,就凭你们某些人在前清时节贪赃枉法,就够得上刑罚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
“少废话,总统有令,谁敢拒捕,当场格杀勿论。你们最好放明白点,乖乖跟我们走,有什么冤情,到内务部去说也不迟!”
秦时竹知道徐世昌会来找他,他在下令时就笑着对葛洪义道:“以老狐狸的本事,肯定要来探个究竟,说句实在话,复辟大案,也只有老狐狸能帮忙摆平,没有他地功劳,案子很难顺利进行。”
“他要是赌气不来,不给你这个台阶呢?”
“那他就不是徐世昌。”秦时竹话音刚落,立即有人汇报,“徐东海先生求见!”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老相国来了,稀客,稀客,请坐,请坐。”
从徐世昌地脸上,秦时竹和葛洪义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愤懑、苦恼的神情,依旧是那张平静地笑脸,不由感慨此人的涵养功夫实在一流。
“想不到求见总统,连带着连副总理也见到了,倘若耽误办公,世昌其罪非小。”
“哪里,老相国言重了。”秦时竹摆出一副笑脸,“多日不见您老人家,心中想念得紧,这一来二去也有很多时候没聆听您的教诲了。您看,您上次送我的字,我可是天天都看呢。”
徐世昌抬头望去,后面正是“老成谋国”那四个字的匾额。
第052章 趁热打铁
“我一直以为,总统老成谋国,只是今日之事,让我费解……”
“老相国,有事您慢慢说,只是总统称呼,太过生分,您还是照以往那么称呼我吧……”
望着秦时竹的笑脸,徐世昌叹了口气:“复生,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个中是非曲直不论,清廷已是孤儿寡母,何忍再欺?”
“非是我欲欺退位清廷,实在是他们闹得不象样。退位以后,躲在紫禁城里称孤道寡、指点天下我也就忍了,但受民国政府如此优待,居然还要图谋复辟,岂非令人愤懑?”
“复生休要听信他人胡说。”
“铁证如山。”秦时竹掏出一大堆文件,“从去年铁良、张勋被捕以来,我一直命令内务部陆陆续续查实,丝毫不敢有所马虎,所捕之人,个个都有证据在手。”
徐世昌轻轻推开案卷:“那是一帮梦做不醒之人的妄语,你又何必当真?”
“我也不想当真,只是有人逼迫我当真罢了。内勾地方统兵大将,外联敌国奥援,居然敢以分裂疆土为代价摇尾乞怜,这等大案倘若再不办,民国必危,共和定倒!”
“那是个别狂徒,与清廷无涉。”
“是么?内务部做过鉴定,铁良手中所持诏书,无论墨迹、玺印、绢绫都是真的,难道冤枉不成?铁良再胆大包天,能自己伪造圣旨?”葛洪义适时插言。
徐世昌见如此。也说不出话来辩解,只能摇头叹息。
“老相国放心,此案虽然事关重大。但毕竟没有得逞,治一个未遂罪就差不多了,当是罪不至死!溥仪年幼,尚未成人,与他无干!其余人无非在狱中渡过一段长短不一的铁窗岁月罢了。”
徐世昌心想:虽然说罪不至死。但这些人一旦关押进去,和要了他们命也差不多。
“复生。你终究也做过大清地臣子,也曾是我的手下,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对他们宽宥一些?”
“我也很想宽宥,只是法不容情。除非……”
“除非什么?”老狐狸地嗅觉很灵,当即逮住了要害——秦时竹在提条件。
“除非能保证今后绝不再犯!”
“一定。一定。”徐世昌松了口气,这个好办,有过这次教训,这帮蠢蛋就是再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了。
“总统,此事尚容商议。”葛洪义适时扮起了黑脸,“小朝廷一日不去,一日为祸。这帮人不再犯,保不准另外还有利欲熏心的人前去劝唆。再说,一国之内,居然还有人大言不惭自称为帝国。紫禁城城内依然如同前清皇宫一般。依旧是皇帝的气派,如何能证明心悦诚服、归附民国?”
“这……复生的意思呢?”
“我想。既然已经退位,就退得彻底些吧,不要把自己关在里面称孤道寡、三呼万岁了,我听说现在还天天上朝议政,难不成他们把紫禁城当作自己的国土?老相国据说有顾命之托,想来必然是知之甚详。發^^这复辟地主意,是不是上朝议政时议论的啊?”
饶是老狐狸再狡猾,此事也无可辩驳,只能喃喃道:“主上年幼,太妃是妇道人家,被一群小人蒙蔽……”
“小人,我看他们个个都以中兴名臣自居吧?”
徐世昌冷汗直冒,秦时竹、葛洪义两人一唱一和,铁了心要把清室从紫禁城里赶出来,这个条件可真是……想到这样地可怕后果,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既然如此,复生你看是不是这样?原先民国优待条件中说明暂且居住于紫禁城,日后移居颐和园,我去劝他们移居颐和园?”
“不妥,不妥。”秦时竹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颐和园是前清时节孝钦太后挪用海军军费建成,并非皇家私有财产,海军方面已经上书,言称,必将颐和园收归国有,开放为公园并收费,以其收入作为海军军费弥补从前被挪用之数目,故颐和园移居不得。”
徐世昌有些发恼,声音也大了几分:“紫禁城你不让他们住,颐和园也不让他们住,让他们住哪里?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哪里,哪里,不是尚有几座空余的王府?我看就住在那里好了,再说,溥仪本来就是载沣之子,现在不做皇上,归于父亲膝下岂非很好?”
“纵醇亲王府宽敞,宫中这么多人如何能安排得了?”
秦时竹故作惊讶:“哪用得了安排这么多人?只几个皇室宗亲、贴身侍卫和丫环等安排一下就可以了,以醇王府的容量,绰绰有余。”
徐世昌刚想反驳,剩余的太监宫女怎么办?话还没有出口,葛洪义笑眯眯地就说:“既然不做皇帝做民国公民,要那么多太监宫女干什么?我已经为他们想好了,紫禁城以后就作为游览胜地开放,太监宫女愿意回家地可发给路费,任由其回家,愿意留下的,算是游览胜地地员工,仍旧如以往工作、按月发给薪水。帝制既然已经废止,作为帝制余孽的太监、宫女制度自然也要废止,否则,还真保不住又有人动起复辟的歪脑筋。”
徐世昌差点没晕过去,可仔细想想,对方说得也确实合情合理,找不出反驳的地方——不做皇帝了,还要那么多太监宫女做什么呢?
“本来,民国政府顾念清廷让位有功,予以宽大处理,但现在看来,清廷并没有理解这份宽大心怀,这每年400万优待费。我看也不必了。反正太监宫女都已被裁撤,用不了这么多钱,既然不做皇帝。就要自食其力,何必要政府养着呢?”
徐世昌着急了,400万说没就没,怎么能让这些花钱一贯大手大脚、赚钱却无分毫本事的人活下去?
“老相国,不用为他们担心。醇王爷当年也捞了不少俸禄,养个儿子还是绰绰有余。再说。内库据说还有几百万两银子,生活绝对没有问题。至于溥仪么,将来可以和别人家地孩子一样,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可以考公务员、考军校。甚至可以竞选议员,如果他有本事。就是竞选上总统、总理也说不定……呵呵,那个时候,才真算得上是拥护民国,赞成五族共和!”
“宫内的事情咱先这么说,还有些人怎么办?”
“新政府成立以来,屡屡发文,告诫前清官员,将其在前清时节所贪墨之钱财如实登记上交,以赦己罪,否则概以贪污、受贿论处。时至今日。主动坦白的为数寥寥。盛宣怀地案子已经办了,好家伙。贪污、挪用、受贿整整1300多万……前清不是一直鼓吹整顿吏治、刷新政治么?民国政府正在帮你们做这些,那些个此次被抓的,多半也有经济方面地问题,如果他们认罪态度良好,当是量刑时一个考虑情节,否则,我也帮不了他们。”
“至于诸如劳乃宣、陈宝琛这种不贪不纳,只以煽动复辟为能事地人,至少要具结悔过,缴纳罚款,公开登报保证不再渲染复辟、煽动变更国体,否则只能在铁窗中度日……”葛洪义和秦时竹一唱一和,左一闷棍、右一闷棍打得徐世昌是眼冒金星。
望着这两个当年自己在东北任上一再夸赞的“年轻有为”地人才,徐世昌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这一番折腾,可是够呛。
“我本来已签发了命令,明天让中央卫戍师帮助紫禁城里的那些人搬家。”秦时竹拿起一张命令在徐世昌眼前晃了晃,“既然老相国星夜来访,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地,那就宽宥三天,您回去支会一声,让他们配合一些,免得大家尴尬。我可事先声明,宫内的一草一木都是国有财产,不许破坏,近日京城古玩店屡屡有宫内的古董出售,估计都是太监们偷偷盗出来的,内务部已在进行跟踪,一旦查实是谁,绝不饶恕。”
“复生,你太狠了。”饶是徐世昌涵养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
“老相国,不是我狠,当初清廷搜刮民众无所不用其极,哪里想过百姓的感受?今日只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放心,所有财产悉数收归国有。”
葛洪义也道:“皇室一不生产、二不经营,哪里来地财产?无一不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按我地意思,不要说宫内财产,就是内库的银子和他们的私人物品都不能带走,不过既然老相国出面,彼此就卖个面子。”
算你狠!徐世昌离开时,虽然秦时竹一直客客气气地搀扶着他送到门口,但他始终感觉脚步踉踉跄跄、头重脚轻,这事情,怎么就落到了这般地步?
……宫里的人也是眼巴巴地等着徐世昌回来,看见他回来后,早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妃更加是泣不成声,本来她也在被捕名单之上,只因为是妇道人家,又没有女特警,再加抓人本来就是恐吓的手法,她就算是侥幸漏网了,但特警队临走时候厉声严令她不得离开紫禁城半步,吓得她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好容易看见打探消息的徐世昌回来,众人那块担心的大石头才放下心来。
“老相国,事情怎么样了?秦时竹说什么没有?”
“诸位,秦复生我是见到了,不仅如此,当朝副总理、内务部长葛洪义我也见到了,只是,形势不容乐观啊……”徐世昌也叹了一口气,情形同袁世凯逼宫的时候何等相似?只不过当时他徐菊人是帮助袁世凯夺天下,现在只是尽一个老臣的本分罢了。
“秦时竹要杀掉他们么?”众人大骇,这真是要了命了,太妃闻得此言,顿时又晕过去了,这已是她今天第五次晕厥了,宫女、太监连忙上前,七手八脚一顿抢救,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摩太阳穴,好容易才让她苏醒过来。
“老……老相国……到……到底怎么了……哀家……哀家……”
“秦复生给我看了铁良招供地证据,不仅有他地招供,而且还有圣旨等物证……”徐世昌心想,若不把事情说得严重点,恐怕太妃和小皇帝是不会搬出紫禁城的,他们自己不愿意搬,明天就是如狼似虎地卫戍师来搬,终究是一样的。徐世昌从秦时竹那出来时虽然头脑昏昏沉沉,但被冷风一吹,还是清醒了许多——秦时竹要办什么是拦不住的,当年在东北就是如此,锡良不是被整得够呛?今天大权在握,刀把子在手,更没有顾忌。连袁世凯这样的枭雄他说干就干,这区区紫禁城和孤儿寡母根本就不在他的眼里。徐世昌毕竟是聪明人,他基本上判断对了秦时竹的思路——秦时竹其实并不在乎复辟不复辟,就凭眼前这些人,再让他们议上一百年都复辟不了,秦时竹所图的无非是紫禁城、颐和园和钱财罢了……至于劳乃宣这种,无非是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灰头土脸、名声扫地,将来不能再唧唧歪歪而已,真要是让他下令处决,一没有这个必要,二就像对方所说的,罪名也够不上。
“他……这……这个大魔头,到底要怎么办?”
“他……他恭请太妃和圣驾移居醇王府!”
“啊!”这如当头霹雳,震得众人都打哆嗦。
“按照民国优待条件,朝廷本来就是要移居颐和园的,只是海军不知道哪个混蛋给他上了折子,说什么颐和园是孝钦太后挪用海军军费建成的,现在要把园子还过来!由他们海军充作游乐园,供民众享用,收取门票的钱用于归还海军军费。”
“这……这成何体统?”
“放肆、大胆!”
徐世昌看看时机差不多了,放出杀手锏:“我当即就回绝了他,他居然敢威胁我,说如果不搬,不仅要治罪,而且会让中央卫戍师带大炮来搬!”
“他敢?”
“这……这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徐世昌心中暗想:什么敢不敢,人家都敢派突击队直奔总统府杀袁世凯,你们这些腐儒,恐怕在他眼中就如同蚂蚁一般。
“……你……你们大家伙议议……到……到底怎么办?”
“老臣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跟他去评理。”
“评理?他要是肯讲道理,哪有今天的事情。”徐世昌接着又把秦时竹废除宫女、太监,紫禁城一切物事收归国有的意思也将了,众人又是一顿咬牙切齿的痛骂,秦时竹若是在那里,非得让他们用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望着这些人慷慨陈词,徐世昌想明白了,这件事指望他们是不成了的,主意还得靠自个拿,只要说动太妃,事情就好办,载沣也不见得会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往死里送。
第053章 追索赃款
“老相国……老相国……求求你看着孤儿寡母的份上……给……给我们出个主意吧……”
“太妃……老臣也是……”徐世昌鼻子一酸,眼泪也掉了出来,要怪就怪你们当日权迷心窍,打起了复辟的主意,现在让人抓住了把柄,又能怎么办呢?
“老臣没有他法,惟有一死以谢天恩!”说着,徐世昌摆出架势,就要往柱子上撞去,慌得众人连忙拉住,七嘴八舌地劝解道:“徐大人,你这是何苦呢?”
徐世昌哽咽着说道:“我……我寻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终究是要随太妃、皇上死节的,还不如我先走一步。”
一听“死节”两字,太妃又是放声大哭,徐世昌的意思很明了,拖着不走,不配合,只有像锡良一样,死在宫里。太妃虽然也有点年龄,但至少还不想死!连忙问道:“倘若我们搬了呢?是不是就没事了?优待条件还算不算数?”
“秦时竹本来威胁要全盘取消优待条件的,老臣经过力争,终于保存了一些。比如,内库的银两可以带走,圣驾、各宫的私人用品也可以随行,太监、宫女也可以任由挑选随驾。每年400万的优待费虽然保不住,但今后支出也少了,估计也不碍事!”
“那还有些老臣呢?秦时竹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唉……没有办法,只能破财消灾罢了。”一听破财消灾,太妃痛如刀绞,但跟性命比较起来,终究是后者要值钱一些。
“秦复生告诉老臣,如果同意,赶紧回个话。他可以让那些被羁押的大臣先行取保候审!不然。过两天正式开始勘察。连取保候审也难办了……”
众人议论了一夜,没有一个人是同意的,但谁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有人要徐世昌再去找秦时竹谈谈,后者连连摆手。说自取其辱,决不可再行。
“报……醇王爷急电!”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呼叫,众人才发现天已经放亮,整整熬了一夜。
载沣的电报很简单:“……宫中变故,某已知晓,若事有不决,可问讯于徐大人,相忍为国。某今日返京。”所谓旁观者清,载沣在旁边已看透了,紫禁城这个小朝廷一无军队二无强援。覆灭是迟早的事情,溥仪毕竟是他地儿子,朝廷没了就没了,儿子可不能再没有了,退出虽然难堪,但毕竟是一个解脱!
“庆王爷回话说,一切听凭圣裁!他年老多病,已经没主意了。”另一个小太监报上了另一条消息。
众人地目光聚集在了徐世昌身上,老狐狸可不想落下把柄,把目光转向了太妃:“臣愿与圣驾共进退!”
太妃泪如雨下:“罢了。罢了!大清地江山都没了。这紫禁城怕也是保不住了……”
“徐世昌回话了?”葛洪义兴高采烈地问秦时竹,“怎么样。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不过为了面子问题,他要求我们准许清室自行下诏退出,而且退出时不要派兵,以免留下威逼情形。”
“死要面子!”
“算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你安排一下,小朝廷移居的时候盯着点,然后再派人迅速接收,故宫精华,千万不能毁于一旦!”
“好!”
3月20日,正在众人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时候,《人民日报》再次刊登惊人消息:……关于近日来流传甚广之复辟一事,前清皇室认定与谣传不实,为表明心迹,特迁出紫禁城以正视听,按政府优待法案,本应移居颐和园,但海军上书请阻——谓颐和园乃挪用之海军军费建成,应收归国有,不当为皇室财产……皇室遂移居醇王府。^^^^
今日,国务院秘书长张国淦回答记者提问时指出:紫禁城收归国有后,将建成故宫博物馆和游览胜地,紫禁城原有太监、宫女等将在尊重其个人意愿的基础上决定去留,愿去者,发给遣送费用,愿留者,予以安排适当工作……颐和园也将建成游览胜地开放,供四方民众参观,所得门票收入,除修缮建筑、日常开支外,将悉数归于海军,以充前清被挪用之。
另外,故宫博物院建成后,将收藏宫中一切国有文物,文物价值不大或有雷同者,经同意可以公开拍卖,由民间收藏……今后全国古董文物将根据其珍贵程度和价值予以分等,分别为特级、一级、二级、三级和三级以下,所有民间文物可自由交易,但二级及二级以上文物不允许出口或出售给外国公民……
出人意料地是,载沣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对于移居醇王府也没有什么异议,这本来就是他儿子么,反正江山也没有了,顶着个空头皇帝头衔更容易被人利用。被人从紫禁城赶了出来虽然让人有些难过,但那本来也不是他载沣的地方,调整心态后也可以接受。秦时竹通过徐世昌好好安抚了他几句,说明对他们今后的正常生活绝无打扰之意,他们若是出游也无限制,只是请他保证,绝不让溥仪住到租界,以免为别人所利用,载沣自然是诺诺连声。鉴于载沣的合作态度,再加上考虑到他们的日常生活需要,内务部也就发还了一些价值较高但文物意义不大的戒指、扳指、手镯等物品,载沣也是千恩万谢。
伴随着皇室的迁徙,北京城掀开了一系列派生热潮:一部分大户人家出于对皇室生活和太监宫女的好奇,以较高薪水雇佣了宫内流落出来地太监和宫女,使得紫禁城城内原本尚剩的3000多名太监,1000多名宫女在半个月后迅速减少了一半多,另有部分人选择了领取遣散费回乡,最终在故宫和故宫博物院工作的,不到两成。另一个热潮是古董行拍卖热,一大批宫内文物进入了拍卖市场。喜得不少人是天天流连忘返。甚至不远千里地从上海、广州千里迢迢赶过来。虽然二级以上地宫内文物都被故宫博物院收藏。但毕竟还有一些良品流入市场。这些文物价格不高,但数量庞大,几个月以后一统计,居然也有近1000万圆。至于没收复辟分子和贪污分子的钱款、文物,则更加收入丰厚。前前后后一共弄到手3000多万,喜得梁士怡是眉开眼笑——1914的财政窟窿算是提前填平了。
四月份,最高法院对案情作出了判决,认定铁良、世续、张勋等一干人为复辟案祸首,铁良被判20年徒刑,因坦白交代、检举揭发有功,再加上吐出了200来万资产,被从轻发落判处10年。最后同样靠一个保外就医地名分混出了监牢。
张勋除复辟案以外,尚有镇压二次革命时候对南京城地血腥镇压和纵兵劫掠案,认罪态度又较为恶劣。被判处终身监禁、褫夺公权终身并处没收全部财产,宣判后没几日,张勋在监狱内上吊自杀;
世续地情节比铁良要轻,认罪态度倒也不错,吐出历年所得钱财后,也被从轻判处8年监禁,由于担任内务总管,对紫禁城情形十分熟悉,经最高法院批准,允许其担任故宫监督。协助接收。刑期照旧折算,在一次勘察中因木梯腐朽跌落。摔断两根骨头,同样保外就医;
陈宝琛年老体弱,经不起牢房的恐吓,在取保候审期间就一命归西,死前还一个劲地叫着小皇上;
劳乃宣认罪态度最为恶劣,不仅不承认有罪反而以言论自由狡辩,最高法院从重判处10年徒刑且不得保释,服刑一年在狱中病故;
太妃虽然参与,但主要受人蒙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最高法院经过审理,免予追究刑事责任……
至此,轰动一时的复辟案审理基本告一段落,秦时竹沉重打击了遗老遗少们妄图复辟的念头,巩固了民国共和制度,赢得了世人的尊重,其开放皇家宫禁和园林为公众游览胜地地做法也颇得民众好评。發^^
自然,也有不少人恨秦时竹恨得更深了,他们虽然在表面上更为恭敬和淡薄,但骨子地仇恨却是愈发加重,另外一股暗流在悄悄涌动……这些人又够上国安局忙上一阵子。
秦时竹并没有缩手,他把目光投向了清末最大的贪污犯——奕,毕竟已查处地所有财产加起来都不到奕一人拥有之数目的三分之一,只是,奕一直住在天津的英租界里,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想动他的脑筋,还真要下一番功夫。
内务部地下的秘密会议室里,一名年轻英锐毕恭毕敬地站着。国家安全局自成立后,一直有明面和暗地两种分野,明面上都是一些行政官员,负责正常运转,至于暗地……恐怕只有暗地地人知道吧。
他,代号009,国安局吉林特派组组长,人称“黑龙”,真名倒是很久没有人叫了,或者说,知道他真名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知道我为什么招呼你前来么?”
“不知道,不过我想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任务。”黑龙地口气很恭敬,因为,面前是整个中华民国国安系统的老大——内阁副总理、内务部长葛洪义。
“确实有任务需要你去完成。我问过你们杨局长,他说你得力、可靠,是他手下第一号心腹悍将。”
“局座他过奖了。”从老大口中听到顶头上司的表扬,让黑龙很是兴奋,但依旧还是一副沉着的脸色。
“你或许很奇怪,为什么千里迢迢把你从吉林调过来,又为什么不直接通过你们局长下令……”“卑职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卑职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项既神秘又特殊的任务。”黑龙本来在追踪几件毒品走私的案子,突然接到命令让他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去京城报道,什么任务却只字不提。
“你很聪明……”葛洪义翻开标有绝密字样的卷宗,上面几个字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唐先行,29岁,7年前进入腾龙社……擅长格斗、伪装,头脑灵活。思维快速。面部特征不明显。无明显漏洞,从未暴露。
“这一次的任务估计很对你胃口,我们在汇丰那里还有几千万存款,希望你把它弄出来!”
“国库在汇丰还有几千万存款?”唐先行脸上画满了问号,都说中华民国国库穷得叮当响。财政连年赤字,居然还有几千万的存款在外国银行?
“不是国库地存款,是某人地存款。”
“某人?”在中国,除了大总统地岳父沈麒昌谁有这么大手笔地钱款?难道总长要把总统老岳父的钱财给挖出来?这不符合逻辑啊。唐先行怔怔地望着葛洪义出神,“总长……”
“别想歪了,是奕的。”
“庆王奕?”
“这些日子总统借着复辟案的查办,查处了不少前清时节的官员特别是满人大臣,挖了满满一票。”这唐先行可是清楚地。有一部分还是在东北境内查办的。
“但有些混蛋躲在租界里,借着洋人给他们撑腰,有恃无恐。青岛溥伟、天津奕就是两个典型。租界的情形不用我说,你也清楚,事情是很难办的。我们调查过奕,得出的结论是他那里没有一亿至少也有8000万!你的任务……”
想不到这庆王居然这么能贪,唐先行不由得大为愤慨,这些不义之财不知道是多少民脂民膏呢。
“案件的棘手处在于,首先奕父子都躲在租界里,查查不得,抓抓不了,无法对证;其次。他们的钱财都通过隐秘地手法藏了起来。前清丁末大参案,御史费了那么多的力气。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只追查到一笔汇丰120万英镑(约1200万圆)地存款,最终还是以查无实据告终,要想查实很困难;最后,租界涉及洋人地盘,如果引出事端造成外交纠纷也非常不妙……既要把钱弄出来又不能惊动英国人,或者说至少让英国人没有把柄!”
唐先行的脑子开始转开了,总长这么有把握,肯定是事先调查过了,通过正常渠道去汇丰肯定很难查实,奕父子狡猾异常,不从他们口中亲自撬开,永远都是瞎忙活。只是,怎么撬开呢?”唐先行没有想好如何对付巨贪,只能先让问号在脑子里打转转,但他也有疑问,总长为何不用京城特派组呢,里面可是有两人比他的排名还高。
“这次特意征调你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固然会对任务执行造成困难,但你也不被敌人所明白,要知道,京城的各国眼线可是非常多的;第二,京城方面随同总统还有其他任务。”
虽然唐先行很想知道其他任务是什么,但组织纪律告诉他,不该自己知道的,绝不要打听。
“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你说说看,打算怎么办?”
“卑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既要不惊动英国人,又要奕父子乖乖把钱拿出来,只有一个方法——绑票!”
葛洪义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招数一般用用还可以,要绑票8000万,似乎不太可能……不要说爱财如命的奕父子是否愿意忍痛割肉,这么大数额的钱款转移足以引起英国人的注意。”
“那……卑职只有去抢银行了,不知道汇丰地地下金库有没有8000万?”
葛洪义笑了:“如果要抢银行,特警队比你更合适,只是,今天若是抢了,明天英国人把军舰开到家门口来怎么办?”
唐先行也笑了,紧张情绪大为缓解。
葛洪义说道:“本来我有个主意,你和奕地儿子载振颇有几分相像,又会易容术,我打算让你乔装成载振的模样去汇丰取款,但碰到两个困难,第一,不知道存单在哪,奕地天津别墅里我们有人员伪装成下人,但一直无法摸清存单的具体下落,没有存单,天王老子也无法取款;第二,款项巨大,无论存钱取钱必定有约定的记号,只有存单没有记号也是白搭……”
“我们有人在奕府上?”唐先行想了一想,“总座,奕有什么弱点?”
“贪财,胆小!不过再有弱点也没用了,他天天躲在家里,连大门也不出一步。倒是载振又是赌又是嫖的,还好饮酒……”葛洪义翻开一份报告,“载振经常在租界一处叫做天云轩的地方赌博,开盘就是3000圆底注,经常要翻上好几倍,你有想法?”
“卑职不才,与赌博一事倒也精通,恳请动用经费,让我与其对赌……”
“手痒痒了?”
“不敢,三条禁令卑职清楚,自加入腾龙社早已金盆洗手,此次重操旧业是为了完成任务……”唐先行与葛洪义耳边耳语几句,只消如此如此。葛洪义笑了:“不错,可以试试看,等会去领50万作为经费!这可是总长机动费,若是赌输了,我可保不了你。”
“卑职自有妙计!”
第054章 二次平藏
云南,昆明,都督府。
“老师,您找我?”朱德一身戎装,毕恭毕敬地站立在蔡锷的办公室里。
蔡锷原本驻足在地图前面,听得声音后缓缓地转了过来,和蔼地对自己的得意门生说道,“快坐吧。”
朱德眼尖,已瞥见地图上拉萨处被重重地划了一个红圈,他已经猜到分了。
“这是四川方面发来的情况,还有一份是总统给我的密电,你先看看吧。”
“是!”朱德接过后迅速地翻阅起来,上面的内容多半他已经知晓……张孝准收了四川,尹昌衡、熊克武已被逮捕听候查办,现在30师在整顿川中形势、收缴武器,遣返老弱病残等……至于密电,方才通过地图标识他已猜到几分,上面要求蔡锷选派得力人手,率领一部进藏,准备二次平藏。
“有什么想法?”
“想不到尹、熊二人在川中争执不下一年多,居然这么轻松就让张副座收服,学生实在是没有想到……”
“是么?唐都督、陆都督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唐继尧、陆荣廷等人原本以为张孝准加入川中乱局,起码得恶战一番,到时候他们就有好戏可看,谁知道结果居然是这样!
蔡锷微微一笑:“他们不了解他,我可了解我这位老同学,虽然不好声张,计谋却是一个连着一个,总统会用人啊!”
“即使真要打,尹、熊两人合起来也决计不是张副座的对手,现在避免了一场战事,可谓皆大欢喜的局面,对我们云南也是益处颇多。”朱德是四川人,自然不愿意看着家乡遭兵锋肆虐。
“关于平藏一事。唐都督来电劝我不要为他人火中取栗。你怎么看?”
“这个……”朱德沉吟片刻。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学生倒以为。总统着眼于藏事。主要是英国欺人太甚。居然要将西藏分裂出去。无论从民族大义还是从国家主权来考量。都难以容忍。我辈既然是国防军之一份子。号称民国柱石、祖国之盾便不能对此袖手旁观。唐都督地来电。学生不敢与闻。”朱德从心底里看不起唐继尧、陆荣廷等人。认为他们只顾自己争权夺利。只顾本省那一点蝇头小利。完全没有大局概念。
“只是远去平藏。千里迢迢。陆上艰难险阻数不胜数。更兼之藏人对我汉人一直怀有隔膜。非易行啊!”
“学生倒以为。虽然西藏地方险恶。但还不至于有过不去地高山峻岭。前次平藏。不也深入藏境了么?只要做好预备。妥善安排。平藏还是不难地。另外。平藏主要着眼于政治而非军事。藏兵人数在万余。但装备低劣、训练不整。完全不是我国防军之对手。进兵地目地。是要以武力作为后盾震慑其胡作非为而不是屠戮藏兵。消灭民众。单纯以征服为目地。永远也收服不了藏人。进入拉萨后。必当汲取从前教训。正确对待藏人。尊重其风俗习惯。对藏族高层、喇嘛僧侣等加以切实拉拢。可有事半功倍地效果。藏人与汉人虽然素有隔膜。但毕竟已在同一家庭生活近千年。况目前又有五族共和之政策。总比投入英国殖民之怀抱要强。大部分藏民。还是受了他人地唆使和欺骗。如果我们晓以大义。终究是会明白地。”
“说得好。说得好。”蔡锷频频点头。微笑着说道。“我看。这平藏之事非你走一遭不可!”
“我……”朱德愣了。没想到蔡锷一直是在考问自己。“学生……学生虽然受老师教育多年。但资历尚浅。经验不足。担任如此重要之使命。恐怕……”
“不用推辞,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观察你的练兵情况,我认为很好,有些地方比我都高明不少,看来去北疆进修的成果不小。刚才那一番言论,也颇合我的心意。我蔡锷虽然不是总统门下,但为国尽忠的觉悟还是有地,况总统待我不薄,既礼遇有加,又送枪送炮,这份知遇之恩也是很深重的。我的老师,也就是梁先生在前次与我谈话间也描绘了总统的远大理想,我认为他与袁世凯不同,是真真切切想让这个国家强大起来,总统如此殚精竭虑,我们做手下的何尝可以惜身呢?我也看得出来,总统对你也颇为欣赏,这件差事,由你去干最为妥当。”
“既然老师如此信任,学生绝不推辞,必当效法前人,以马革裹尸还葬尔!”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蔡锷连连摆手,“你不仅要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我的打算是,你以本部为基础,从全师挑选精兵3000人,组成一个加强团,军械、物资全部由你负责挑选,为了这次行动,中央拨付了一批军火外加100万军费,总统如此慷慨,咱们也不可叫他失望。30师由于还有稳定川中的任务,只能抽调1000人的加强营归你指挥,两路合兵,直扑拉萨。西藏方面,据说班禅喇嘛对中央颇有归附之心,秘密派出人员来接洽,我们可以善加利用。这样一来,总共需要多久预备?”
“整顿部队,筹备后勤,至少要半个月吧,那时候天已到四月份,气温上升,有利于行
“很好,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让你准备,总统给我3个月时间,要求六月中旬务必完成任务,有困难吗?”
“困难是有的,但学生一定想办法克服,绝不让老师失望。”
“好极了,不枉我对你地信任,总统有令,安定藏局后,由平藏之人担任中央驻藏办事专员,这也是你在仕途上更进一步的好机会……”
“谢老师栽培!”
自从接受了二次平藏任务后,朱德就开始忙碌开了。他心中很清楚,此次平藏中央的意图就是要彻底解决西藏事变,否将来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虽然在蔡锷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但平藏究竟如何平法,还需要精心思考。
从战略层面上说二次平藏较前次平藏占有一定优势:首先川、滇两军已经平藏一次。对西藏情况、道路情况等有一定了解,对于藏兵地实力也相对摸熟了,知情性好;其次,前次平藏本来在军事上并未失利,只是英国方面对中央施加了重大压力,袁世凯无法招架而已。朱德认为秦时竹与袁世凯不同,不会在关键时刻喊停,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次,前次平藏川督尹昌衡与蔡锷之间心存芥蒂,四川由于兼管着西康,生怕云南方面势力坐大,不愿意滇军过多插手藏事,两相掣肘,耽误了平藏。现在川督已经换成了张孝准,他是蔡锷的老朋友、总统的心腹部下,在配合上不成问题。退一步说,蔡锷现在已出任西南军区司令,在指挥权上具有权威性,也不会扯皮。让朱德非常高兴的是,川中30师派出的加强营营长董其璋是他在北疆进修时的好友,已明确表态坚决听从他这个平藏司令地指挥,两军协调比什么都重要。最后一点优势就在于,滇军这两年来陆陆续续受到中央的照顾,大批军火物资相继拨付。滇军的实力已经非同小可,朱德所挑选地加强团可谓精英辈出,滇军精华都浓缩在里面,而30师的加强营无论装备还是人员都堪称精锐,而且有过战争经验。两相合计,明面上二次平藏比前次多的人不多在战斗力方面恐怕翻番都不止。
当然,也有一定地隐患和劣势:第一,此次任务是要深入藏境,不但要在军事上压服藏兵而且还要在政治上震慑住。使其不能分裂国家,政治事务远比军事事务要棘手;第二,经过前次平藏,西藏方面对于川滇两军的威力已经有所了解,难以达成突然性;第三,兵力增加、装备变优,加大了后勤压力,前去藏境路途遥远,如果无法得到适当的补给肯定不能完成任务。
分析了利弊两方面。就要有针对性的进行部署。于是,这半个月的准备期成了朱德最忙碌的日子。一天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整个人都瘦上了一圈。
当时,滇军进藏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是取道宁远、雅州转入巴塘;二是取道中甸,经阿墩子由巴塘入藏。前一条路交通较为宽敞,但绕越太多,时间太过靡费,朱德不想师老兵疲,打消了这个念头。取道后一条路,可以与30师合兵,但后勤压力就更大。经过反复思考,朱德还是决定取道后者,为了减轻压力,他仿效北疆征蒙事宜,在巴塘设立物资中转站,并派兵500留守。川军路近,滇军路远,董其璋愉快地接受了任务,率军赶到巴塘,就地安营扎寨,囤积物资。这时朱德发挥其卓越了调度才能,一边整理军队,一边利用中央拨付地50万圆雇佣云南各大商队和民夫为军队运送物资。云南商队原本赫赫有名,云土就是通过他们运送到内地的,朱德开出了相当高的价码,要求其倍道运输,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蔡锷颇为赞许,二话没说就同意了朱德地方案,并重新打报告向中央申请军费增加。秦时竹看后,哈哈大笑,大笔一挥,又是100万征藏经费下拨。从三月下旬开始,到处可以看见络绎不绝的马队、商帮向巴塘挺进,大宗军事物资向巴塘集结。
3月29日,滇军誓师出征,在昆明大校场上举行了盛大的典礼,蔡锷率领云南高层官员全体出席,勉力征藏军为维护祖国统一而战,昆明各大学校男女学生第二次夹道欢送军队出征。由于滇军只携带了武器装备和随身物品,行军速度大大加快,经维西大道过盐井、乡城,4月21日已抵达巴塘附近。
自然,云南和四川方面地这些动作不可能瞒过西藏当局派驻两省的眼线,由于在第一次平藏中吃了川、滇两军的大苦头,藏兵对于在军事上胜利并无信心,藏兵司令达桑占东经过三夜密谋,终于想出了一条毒计……
天气渐渐转暖,北京城进入了春天,满眼地绿色望过去让人心醉不已,一般民众早已往郊外踏青游览,秦时竹因为复辟案困扰,一直未能成行,直到北京市长朱启钤送上请帖,说社稷坛已改建为中央公园(即后世之中山公园),“恭请大总统出席游览”,秦时竹才逮到了放松地机会。
说起朱启钤,还真是个人物,前清时节,十九岁就随其姨父瞿鸿机(后任内阁大学士、军机大臣)入川,开始了宦途生涯。瞿时任四川学政,朱随侍左右,摹仿翟之字体,代翟氏阅卷,并在以后的十年之中,成为瞿地得力助手。众所周知,袁世凯是瞿鸿机势不两立的对头,但就是这个朱启钤,在其姨父被袁世凯整倒以后,因为才能突出,自请开缺后不久即重新被袁世凯启用,直到民国时候出任内阁总长,在二次革命后,朱启钤作为袁氏一党,迅速辞去了职务,但赋闲在家不到一个月,秦时竹一纸“才堪大用”的调令又让朱启钤被任命为代理京畿行政长官兼北京市市长,掌握了首都地区地民政实权,其三落三起的轨迹让人赞叹不已。
中央公园的改建,是中国园林史上一大创举,反映了中国建筑界开始将目光投向了普通民众的生活而非皇室园林或私家园林的修筑,也说明当时有觉悟的行政官员,悟出了城市建设对于民生的重要意义——老百姓不仅要吃饱穿暖,还需要一些适当的休闲娱乐场所。社稷坛的改建,作为北京市地重点工程,颇受舆论好评,加之朱启钤突出的行政能力,更让众人赞不绝口。三月份,京畿特别行政区议会对朱启钤的任命进行了正式表决,朱启钤取得了八成以上的高票,成功地去除了自己职位面前的“代”字。这一任命也形成了民国中央与地方任命的宪法惯例:地方民政首长由总统提名,交地方议会审议通过,这样的惯例也为日后通过的正式《中华民国宪法》所认可。
出席这样的庆典,让秦时竹很是高兴,不住地称赞朱启钤,虽然朱启钤年龄比秦时竹还要大上三岁,仍然对这位大总统毕恭毕敬——敢于顶着袁氏余党地帽子重用他朱启钤地,胸襟和气魄不可谓不大。他佩服袁世凯,是认为袁能干大事,现在佩服秦时竹,认定总统更是干大事之人。
第055章 市政建设
朱启钤邀请秦时竹前来剪彩,一是庆贺中央公园的完工,另外也是打探总统对于《修改前三门城垣》方案的态度。朱启钤在筹划中央公园后不久,便认为“……有鉴于前门地区淆杂喧闹现象亟待改善”而提出修改方案,具体内容是:“拆除正阳门瓮城东西月墙,于原交点处齐开两门,旧基址改筑马路,箭楼崇巍则仍留存……”报告送上去已经两三个月了,迟迟没有动静,也不见有反对或赞同的声音,让朱启钤有些摸不着头脑。俗话说京城无小事,这等重大工程没有最高首长的点头是万万不可妄行的,借着典礼打探一下最高领袖的意见成了非常重要的内容。
“桂辛兄,怎么,还在担心你的修改方案?”秦时竹看穿了朱启钤的心思,笑道,“方案我已经准了,昨日签的字,今天已送请季老副署,估计明天正式公文便可下达。”
朱启钤一听,大喜过望,连忙道:“卑职多谢总统,多谢总统!”
“本来,这个方案在技术上没有什么难度,再加上经过京畿议会的审议和批准,照理我是应该迅速首肯的,但你也知道,国家多事,前不久还为复辟案烦心,所以拖延了时日……”
“国家多事,总统太过辛劳。”
“关键还不在这里,关键在于对于城市建设和发展的思路困扰了我许多日子。北京作为三代帝都,已有600余年的历史,一砖一瓦都是古迹,轻易动摇不得。另一个方面,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城市建设需要加快,特别是作为首都,更要有首都的气魄,这就需要拆除一些旧地东西……这两个方面很矛盾啊!”秦时竹边走边说,“我不是守旧的人,更不是保守的人,但对于历史古迹却始终持有十分谨慎小心的态度。城墙作为旧时代的堡垒,在目前的军事攻击力面前,已无丝毫防御力可言,也就是说。现存的城墙作为军事防御在将来是不可能重建的,拆除容易,可真要是这些600多年的城墙被拆除,恐怕永远都没有重建的机会了。你说,能说拆就拆么?”
“卑职也是这个忐忑。”朱启钤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耽搁这么多天地道理。
“别的都好商量,什么拆除城墙不利于治安。大兴土木不利于风水啦……这全是鬼话,不必介怀。我考虑的是城市如何发展,现在城内已拥挤不堪,不扩充面积,肯定是不行的。北京作为国都,就要有国都的气象。局促一隅,缚手缚脚,显示不出泱泱大国的气派,更不利于承担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地职责。在不破坏整体形象的前提下,进行局部的小修小补还是适当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对于城市发展有一个全面的、统筹的规划,既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古迹,又不至于窒息城市地发展。”
“卑职惭愧,卑职对于城市建设和管理,虽然从洋人那里学了一鳞半爪。但是大局并没有形成统一的印象。如果三门改建的方案得到批准,卑职拟准备在今秋开始全市下水道、自来水、卫生设施、照明设施、消防设施、休闲设施、交通设施等方面的建设,拟将一些破旧不堪之住房拆除。将城中的泥路改建为柏油马路等……另外,人民大学今年还要建设新校址,也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
“这次政府从德国聘请了1名顾问,其中就有一名关于市政建设的专家,你们可以多听听他的意见,看看应该如何统筹,听说嫂夫人曾经在法国生活多年,想必她也不应该陌生吧?”
朱启钤妻子陈氏自幼随父出国,曾长住巴黎,十岁后方回国。她对异国的所见所闻对朱启钤颇有启发。听到秦时竹提起此节,朱启钤笑了:“确实自内人处受益颇多。某些小节,诸如公共厕所、公共花园等,她都与我绘声绘色描绘过。”
“适当的时候,你也可以出国去考察游历一番,眼见为实么!如果没有时间出国,去上海、青岛地租界考察一二,也会大有裨益。各国租界的存在,确实是对吾国的侮辱,但我们在事实上也不得不承认,洋人对租界地管理,远较我们得法,无论治安、整洁乃至司法公正,都有所长,我们要抱有学习的心态去认识、去掌握他人的本领。等将来国家强大,租界总是要收回的,如果收回后仍旧管理不善,岂非贻笑大方?沈阳曾经派人去学习过,城市建设突飞猛进,京城也应该学习学习,要有这个气度。”旧中国的城市,确实是败旧不堪、污水横溢,疾病传播迅速的场所,特别是贫民聚集的场所,更是藏污纳垢之地,让秦时竹等后世来人摇头不已。相比之下,列强在华的租界作为各国对华“文明”的输出窗口,无论在市政管理还是社会管理方面,都强于中国。
当时中国普遍的舆论一种是认为租界是“国中之国”,痛恨得咬牙切齿,另一种则认为租界是外国地势力范围,犹如老鼠见了猫,绝不敢轻易去接触,秦时竹地言论颇让朱启钤耳目一新。
“报告批复下来后,打算何时动工?何时竣工?约需经费多少?”
“打算五月初动工,倘若抓紧时间,可望在国庆前夕完工。费用做过匡算,约需30万圆,由京城市政经费中支取一部分,京沈、京汉铁路利润支取一部分。”朱启钤想了想,既然总统赞同明年的大规模建设,应该也会在资金上一些,便开口道,“刚才卑职提到地建设方案,议会基本都首肯了,现在陆陆续续进行费用匡算和布局,只是资金缺口还请总统能够从中央经费处支援一二。”
“这个口子么……倒是开不得,京城扩建中央如果协助经费,那各地都会来纷纷化缘。到时我可就麻烦了。”
听了秦时竹的答复,朱启钤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动声色,总统讲的毕竟也是实情。
“不过,京城地位重要,总该有些特殊政策……”秦时竹若有所思,“对于紫禁城和颐和园管理,有何想法?”
朱启钤心中一动,难道总统想把故宫和颐和园送交地方管理?这意义可非同小可,想了想后方才回话道:“卑职以为。这两处地方移交地方管理并无不可,对于中央拟建设游览胜地和博物馆的想法,卑职是万分赞同的,数千年来一直笼罩着神秘色彩地皇宫和皇家园林一旦对外开放,必然观者如织,游人如潮。门票收入大为可观。我想,紫禁城、颐和园两处地方哪怕定一人一圆的门票费,也不嫌贵!”
“中央确实有这个意思,不仅紫禁城、颐和园的管理权可以下放,就连崇文门的收税站也可以移交地方,中央是全国政权。没必要去掌握一些收费机构和项目。你回去后打个报告,看看收益到底如何分润,不过,海军上过报告,颐和园的利润除去修缮费用外,都要归他们的。”
“好!我回去后立刻筹划,保证让总统和梁总长满意。”
“只要梁财神爷点头,我没意见。”秦时竹笑道,“如何,建设费用应该有着落了吧?如果实在不够。可以打报告向中央申请借款,由中央在建设公债名义下拨付,不过将来可是要还的……”
“多谢总统。”朱启钤心想。首都是一国脸面,总统对于京城还是很照顾的,这样的安排可谓滴水不漏。
“关于开工典礼,卑职命人特制了一把银镐,镐头重三十余两,用银打造,木柄为两尺长的红木手柄,上面镌刻纪念字样,拟用此器拆除第一块墙砖,以做纪念。恭请总统届时出席典礼。”
“我过些时候要到南方去视察。开工典礼就赶不上了,你就请总理主持吧。特制银镐是个好主意。很有纪念意义,今后将历次工程地纪念物品保存起来,将来可以搞一个市政建设博物馆供人参观,也是美事一桩,当然,银镐做一把就够了。”
“那是那是。”一听自己的意见又被采纳,朱启钤的高兴劲就甭提了……北京的初春之夜,风暖花香。
坐落在东四铁狮子胡同一幢带花园的住宅里,数名衣冠楚楚的男子酒宴方罢,便进入客厅筑起“长城”。财政总长梁士诒连输三局,第四局虽末终了,但败局已定。他打出去地每一张牌都是下家亟需的,上家却从未打出一张他用得上的,而且他新摸上的也全是废牌。一轮又一轮,摸一张废一张,牌运不佳,手气也背。
“您是昨摘的嘛,往日的常胜将军今儿个却……”在一旁观战地大个子任宏袍在替梁士诒着急,“要不让作民替您一圈儿,换换手气。”
“也好,”梁士诒拿出一张牌举在半空想了想,换一张,又想了想,再换一张,犹豫再三,才把牌子打出去,“这局完了他就替……”
话音未落,下家便把他打出的牌子捡去,随着就是一声“和了”的欢叫。
“作民士诒起身离座。
留日学习银行学的高材生,时任财政部库藏司司长的周作民摇头:“不行,我近日手气儿也不旺。”说罢,眼睛还向窗外瞄了瞄。窗外就是花园,是时,清风习习、花香阵阵,沁人肺腑。
“要不就宏枚上。”梁士诒正了正领带,示意周作民:“陪我去花园走走吧。”出得门来,只行数步,他便叹道:“花美风香月色好,只可惜……唉……”
周作民借着月光默默地看了看梁士诒,似乎明白了什么。梁打牌不顺固然与手气有关,但更重要的因素是梁思想不集中导致技术水平未能正常发挥。
“总长有心事!”周作民早得结论。但到花园也不出口询问——要倍加小心啊,能让神通广大的财神爷难为成这样一定不是小事。见梁士诒再三叹气,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总长您……?”
“碰到一桩难事。”梁士诒的话音很轻,但每个音符都充满忧郁。
“不知道我能不能替总长分忧?”
梁士怡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自管自自己说下去:“前两天,总统交代我和熊秉三一个任务,听听很简单,却是难办的很!”
作民没有询问是什么事,这等机密大事,如果总长不把自己当作心腹看待,必定是不会透露半点风声的,现在既然已经漏了口风,肯定就会说下去,也不用自己问。果然,梁士诒说道:“总统指示中央银行在暗地里要开始大规模收购白银,准备做成银条储存起来……”
“啊!”周作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现在国际银价可是在下跌,近期看并没有止步地迹象,为什么总统会下这么奇怪的命令?现在囤积,岂不是白白受损?真要囤积,也应该囤积黄金才对啊!”
梁士怡苦笑一声:“黄金也要囤积!但更重要的是囤积白银!总而言之,就是要把目前发行地可转股债券部分留出必要部分外,其余都渐渐换成贵金属!”
“啊……四亿圆全部换成金银?”
“不止四亿,八亿!”
“什么?”周作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只发了四亿么?哪里来的八亿?”
“外交部和法国人在谈判,再过些日子,法国可能会承认我国并建立外交关系,到那时还要再发行2亿!1亿拟由法国人单独承销,另外1亿由目前已承认我国的各国自由承销。”
“法国人好大的手笔。”周作民知道法国人一直以金融家自诩,凡是对华发放贷款,一直少不了法国人的参与,这次已发行的4亿一分钱也没有法国人的份,早已让他们气昏了,只能从旁门左道下功夫——日本从中国获得了一亿,但日本本身是债务国,没有多少钱贷给中国。于是,聪明的日本人想了个办法,暗地里以对华债券为“抵押”,从法国人手中贷款然后再转手贷给中国,从法国贷回的是法郎,贷给中国的却是日圆。于是,明面上是日本承销一亿,其实八成以上让法国人承销了去。
周作民本来还想问:难道总统不知道日本人地手法?看见梁士怡似笑非笑地眼色,才明白,这后面多半还有某些交易。
第056章 秘密任务
果然不出所料,法国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手法,秦时竹是知道的,但他装聋作哑,因为法国人还要替他完成一个任务——让法国压服俄国承认中国。由于一旦承认中国便可得到一亿圆的债券,法国人很乐意干这事,事情明摆着,俄国自己也是债务大国,自顾不暇,哪有钱借给中国?只能又是仿效日本手法,从法国那里借钱转借中国,甚至干脆直接让法国人认购。这样一来,8亿圆的债券承销,法国人可以获得将近3亿,实在是“受益颇丰”。这样的利益面前,再“牢固”的英法友谊必将破裂,到时候英国可就彻底孤立——中英关于西藏的僵持周作民还是明白的。
“还有一亿是留给英国人的?”
“嗯,正是,只要彻底孤立了英国人,不怕英国人不上钩。但是,总统这项任务委实难办啊!”
“您有没有问总统囤积这么多金银干什么?”周作民觉得脑子很乱,但还是试图理清思路供梁士诒参考,“如果是用白银铸币,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白银,况且,总统一直是准备将来全面废除贵金属货币,直接采用纸币;如果是准备向金本位过渡,那么就更蹊跷了,明摆着条件不成熟,总统自己也亲口承认……这到底是准备干什么呢?”
梁士诒惟有苦笑:“你想的我都想过,以总统的意思,绝不会是这些。”
“熊次长跟随总统多年,他是什么判断?”
“秉三最近忙着建设债券的发行、银行业的整顿、新货币的推广,也分身无术。我专门登门拜访,他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只是亲口告诉我,总统交办地事情,总是有用意的,不用问那么多,努力去办就是……”梁士怡苦笑一声,“然后我只好再次去问总统,总统什么也没有多说,只说欧洲形势紧啊!便没了下文。我想来想去没有想明白。”
周作民眉头紧皱,总统的意思真是深不可测啊!欧洲形势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欧洲要打仗?不对啊,欧洲各国虽然彼此对立,但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为什么说形势紧呢?想到这里,周作民的思路似乎进入了死胡同。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篇刊登在报纸上的未经证实的报道提醒了他,使得他的脑子似乎突然开窍了,一脸兴奋地对梁士诒说:“总长,我有点眉目了。不过,我得先问您一个秘密问题。”
“问吧!”
“最近我听到风声,据说中德两国在秘密谈判有关军事协作地事情,还说可能缔结军事同盟……”
梁士诒不置可否:“不该你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打听!”这话听上去似乎在责备周作民,但在周作民听来,却是在默认自己的问题,如果没有,总长为什么不直接否认呢?
“卑职明白。”
“那你想通什么了?”梁士诒还是那样不动声色。
“卑职斗胆猜测,总统认为欧洲在不久的将来可能会爆发战争,而且是不小的战争,列强必将卷入。^^,泡,书,吧,首發^^战事一开,金银价格必涨,他们的货币必然跌落。我们现在把各国贷款换成金银。将来可以避免损失,甚至还能大大赚取一笔。”
“若是不打仗呢?”梁士怡死死盯住周作民,“贷款可是有利息要支付的,八亿贷款每年的利息就是4000万,换成金银藏在中央银行的金库里可是没有丝毫利息。若是金银再跌价,每年的损失恐怕要超过半个亿……不要说不打仗,就是迟两三年后打,我们也损失不起。”
“这就要看我们地判断,总统敢于这么判断,自然有他的用意。况且……”周作民小声地说。“我看总统的行事非常不简单,心机之深出乎众人意料。谁能想到老袁刚刚平定二次革命。总统就来个护国战争呢?还有赵秉钧这个活口!”
“嗯……”梁士诒想起这个,还是有点信服。
看到开始有一点头绪,周作民又分析起来:“根据最新的情况显示,我国考察团在德国订购了不少了工业设备,林林总总,涉及炼钢厂、发电厂、机械厂、发动机厂、纺织厂、造船厂、兵工厂,光是德国最新地机床产品就订购了1000多万……”考察团在完成法兰克福剪彩仪式后,与众多德国企业进行了贸易谈判,陆陆续续有大宗交易的消息传出,以沈麒昌为董事长的辽阳控股一马当先,订购了超过16亿马克的设备和物资(全部采用工业贷款抵押),在他的带动下,随同前往考察的其他大亨也纷纷下手,整个交易金额突破3亿马克,在德国掀起了东方淘金热。英国人、法国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其嫉妒的心态就别提了。前两天北京的《泰晤士报》还抱有酸溜溜地口气写道:“……中国人似乎希望从德国进口成套系列的工业设备以便加速自己的工业化……但从来没有哪个工业强国是靠大规模输入外国设备而建立起来地。”
“这我知道,前两天不是还有报纸在报道么?据说已经有设备陆陆续续回国了,天津港、秦皇岛港、营口港、上海港等几个通商口岸是安排得满满撑撑……近两个月的远洋货轮也已经提前预定了。”
“奥秘就在这里。”周作民笑了,“我仔细分析过报界公开透露的消息,发现考察团所订购的设备全部都是现货,甚至……昨天刚签订完合同,今天就开始陆续起运……说明他们在抢时间!”
“有点意思,继续说!”
“当然,您也可能说设备可能早就谈判好了,只等这一次签字后运输,但这么多的设备都立即起运。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总统认为欧洲局势已经很紧张了,需要快马加鞭。沈先生的行为后面不正是总统的心思反映么……一旦战争爆发,甭管合同是否签字,肯定不能顺利运回国内。”
“有道理,还有呢?”
“由于最近三大行尤其是人民银行向财政部兑换了不少外汇,我一直都在观察,统计资料表明,这些外汇流到了伦敦市场。而且数额非常巨大。您是知道的,商业银行是不能从事投机业务地,而款子流到伦敦市场不做投机业务又是什么呢?鉴于北方实业特别是辽阳控股与人民银行的特殊共生关系,卑职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辽阳控股和沈先生最近贷了不少款子去做投机生意!这样,既符合资金地流向,又不会违反法律。而据我所知,沈老先生自发迹以来,几乎没有做过投机买卖,所以我格外好奇,虽然我不明白他在投机些什么。但每天都有款子源源不断地汇到伦敦市场且不见流回来,难道不是在搞投机?”财政部负有监视商业银行外汇流向地职责,自然对此一清二楚,基于世界大战即将爆发的前景预计。沈麒昌等人趁着出国考察地机会,通过秘密海外离岸公司涉足了伦敦的期货市场,对于钢铁、铜、粮食、棉花等重要期货都进行了大手笔的买入,前前后后已经投下去近15亿资金,这个数目(1500万英镑)对于伦敦市场虽然很不起眼,但在国内金融界却是分量十足地巨款。
“有什么证据?”
“从明面上看,人民银行贷款的那个投机公司我们不熟悉,但上面的担保人却是辽阳控股。不然人民银行胆子再大,也绝不会贷钱给一个公司做投机生意。
“你的意思是,总统对于战争是有八成把握。不然绝不会让其老岳父下手……”梁士怡绞尽脑汁,也只能凑出这个结论来。
“恐怕就是这样。”
“既然总统敢以自己的身家押上,我也不怕担责任,换成金银就换成金银。只是,作民你怎么就判断出来呢?”
“第一,我一直对沈老先生的发家很好奇,这10多年来,他从新民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主发展成为远东巨富,没有过人的胆识和远见不行,这是我最为佩服的。故而一直在揣摩;第二。总统的招数,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后看来,他每次都能料敌于先,犹如高明地棋手,每次都比你多看这么几步,袁世凯叱诧风云这么多年,就是倒在这多几步之下,有了以往的经验,我心中有些底数;第三,总统的任务,看上去有点怪,似乎风险很大,但仔细分析起来,却也坦然,金银本来就比各国外汇要好使的多,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一旦全面刷新币制、统一货币,也确实需要大规模地贵金属储备,万一判断失误,损失没有想像的那么大;第四,假设最不利的情形,即战争不爆发,还有别的机会可乘。各国虽然风光无限,但保不住来个金融危机,如果波及我国,有此等金属货币作为定海柱石,绝对安然无恙——总统最喜欢的一句话是说:既要算经济账,更要算政治账。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如果由我们国库承担一些损失但换来整个国家金融体系的稳定,那也是划得来的。总统必大为赞赏总长!”
“妙,妙!高论,高论!作民,你干这个库藏司长委屈了……”
“不敢,不敢。”
“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你是库藏司长么,办起来名正言顺!将来成功,总统面前我少不得为你请功!”梁士诒拍拍周作民的肩膀,“央行还缺个副行长,这件事若是办好了,我推荐你坐那个空位子!”
“谢总长栽培!”
“走,再去打两圈牌,手气该换换了……”梁士怡笑着和周作民一起重新回到了长城边上。
若论起北洋旧军官地遭遇,吴佩孚可能是最幸运的。在护国战争中,有些人被杀,有些人被捕后查办,有些保留军衔、撤销职务(比如段祺瑞)等于靠边站,唯独他这个秀才不仅脱离了干系,反被升了一级,提拔为准将旅长而让人刮目相看。
对于秦时竹和陆尚荣的重用,吴佩孚是感激涕零地,但是心里也有疙瘩,因为他所在的旅是国防军陆军第112旅,按照国防整编法案属于后备旅,三线部队,这让心高气傲的吴佩孚颇为有些难受。后备部队都是些刚刚补充入伍,从来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士兵充当,除了充当培训骨干的10左右的老兵外,9成以上没有战斗力,但是112旅不同,除了一部分补充士兵外,大部分都是原北洋军官兵,他们或是接受了和平改编,或是在战场上投降后留用的,虽然这些士兵大部分也是北洋军在1912年年底新近补充的,但怎么说也经过了近一年的训练,比“白丁”强多了,里面甚至还有部分前清新军改编时候的老兵。吴佩孚认为,凭自己地练兵水平再加上部队地基础,只要给他三个月时间,保证可以训练出一支劲旅,纵然不能与11师等总统起家部队相比,但列在一线部队的中游水平完全不在话下。因此,当他接到委任状,别人纷纷前来祝贺其荣升一旅之长时,他心中还颇为有些闷闷不乐。
在成功说服陆建章打开北京城门后,冯玉祥大大立了一功,也被提升为准将旅长,任命几乎和吴佩孚一模一样,后备旅、三线部队、110旅。吴佩孚和冯玉祥这两个在历史上反目成仇地名人此刻由于时空错乱,居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吴佩孚是秀才,举止儒雅、风度、气质都有文人影子,说话婉转、含蓄,总是似乎有小聪明在里面,冯玉祥是深为佩服;冯玉祥大方、豪爽惯了,性子很直,带兵训练一丝不苟,说话坦率,吴佩孚也深为喜欢。国防军练兵主要分布在三个基地,绥远、察哈尔和辽宁,112旅和110旅驻地相隔不远,吴佩孚在休息日有时也会来找冯玉祥喝酒。
在一次酒足饭饱后,吴佩孚借着几分醉意,问冯玉祥:“焕章,你以前是北洋的老人,革命后又是陆总长的老部下,你倒说说,为什么让我带三线部队?”
“怎么?子玉兄嫌官职太小?”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吴佩孚摆摆手,“我吴佩孚虽然功名利禄之心很盛,但绝非权欲熏心之人,这个位置我已经很满足了,败军之将,不但没有惩办反而升官,说明上头还是看得起我吴某人的,只是……”
第057章 校场演武
“只是什么?……”冯玉祥心中暗笑,果然给总统和总长料着了。上任之前,秦时竹和陆尚荣特意找冯玉祥谈话,一是勉励他好好干,争取更大的进步;二是认为他和吴佩孚都出身于北洋军,彼此间有共同语言,要和吴佩孚搞好关系,此人有水平,但是心眼不大,你冯玉祥一直以豪爽出名,要争取交个朋友,不要太拘泥于吴佩孚的小节;三是吴佩孚万一有什么心底话透露,要及时予以处理……后面的意味深长冯玉祥是了解的,吴佩孚的部下都是原先的北洋军嘛,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可是麻烦。
“子玉兄,三线部队也是很重要的嘛!国防军和原先北洋军体制不同,一线、二线兵力补充都是从三线抽调,你看人家姜登选,原本也是三线,现在不是已升格为二线?按照国防军整军计划,他的旅说不定过两年要升格为一线师……咱们哥两个好好练练,把水平显出来,到时候……”
“不是我吴某人托大或者夸口,我的部队经过3个月训练,战斗力都能赶上一线部队,让我们做三线部队我心里有想法,我不是说上头对我大材小用,而是国家多事,把明明是劲旅的部队当后备队使用,太浪费国防力量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要不这样,子玉兄,咱们打个赌,过几天人员到位、休整完毕,训练大纲也将次第下达,咱们三个月以后见个高低,到底是你的112旅厉害还是我的110旅能耐?”
“不不……焕章兄,这你太吃亏了,我不愿占这个便宜。^^,泡,书,吧,首發^^”吴佩孚虽然精明,但面子还是要的,“你的部队。除了两成北洋旧军,一成国防军老兵,其余都是新兵,啥也不会,我不是看不起你,我的手下大部分都是有训练基础的,三个月后还不是遥遥领先?咱们起点不同,起点不同……不好做比较。”
冯玉祥心里暗笑,国防军地训练大纲是什么你还没有见识过呢。当下满脸堆笑:“子玉兄,这比赛我是比定了,要是我输,绝无二话,也不找客观原因推脱。”
吴佩孚沉吟片刻,说道:“坚持要赌,也可以,不过为公平起见。到时候考核时我让你一成。若是我们112旅的考核总评分没有超过你们110旅一成,就算我输,超过一成,就算你输……”
“一言为定。”当下,两人约定谁赌输了,在考核结束后要给对方牵马溜校场一圈,同时必须亲自登台号召全旅向对方学习。这场奇特的比赛让秦时竹和陆尚荣知道了。两人也是大笑,按照历史表现,这两个可谓是棋逢对手。
吴佩孚豪言壮语说的时候很痛快,但真正拿到训练大纲后却也感觉有些棘手。训练大纲规定,每天清晨。官兵必须完成5公里越野跑然后再加100个俯卧撑才能吃饭,上午是队列和体能训练,下午是各个器械科目,更让吴佩孚大跌眼镜的是,晚上居然是政治和文化训练,不仅要学军纪、唱歌还要学文化,甚至规定,凡入伍时为文盲的士兵,三个月后必须识字300以上,会写简单的便条。会做1000以内的加减法和100以内的乘法……乖乖。这可有大麻烦了。
老兵有基础不假,但老兵多了也有多地烦恼。原本北洋军的训练强度没有那么大。老兵唧唧歪歪,不满话格外多,相比之下,贫苦农民出身的新兵就驯服多了,以为军队这样训练是天经地义,没有丝毫怨言;在打靶这个科目上,先要求练习半个月的空枪瞄准,或是用砖头挂在枪杆上锻炼臂力,或是要求士兵熟练掌握“站、跪、趴”三种姿势,老兵也很不耐烦,认为老子早就训练过,犯不着再炒冷饭,新兵原本连枪都没见过,一下子摸到了新枪,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让挂砖头就挂砖头,让趴就趴,哪那么多废话?
半个月下来,吴佩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现在明白冯玉祥打赌时的底气,老兵多固然是好事,但不服从指挥、老油条多确实让人很头疼,新兵没经验也是事实,但新兵听话,相对好管理也是优点,一来一去,吴佩孚原本以为的优势就逐次在消减,这怎能不让他急火攻心?要是比武失败,堂堂一旅之长可是要给别人牵马溜一圈的。更让人心烦的是,部队政治学习头一项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老兵们自由惯了,一下子上紧发条如何能受得了?训练时吴佩孚虽然着急,也不敢对部下太过于重罚,激起兵变可不是闹着玩地,再说如果太过于严苛,士兵主动请辞怎么办?人数少得太多,哪怕是全部通过也可能超不过对方一成……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地打赌,一下子变得不明朗起来。
当然,老兵多也有老兵多的优点,当冯玉祥还在为有些士兵分不清左右而烦恼的时候,吴佩孚已经能指挥部队熟练地进行正步走和队列展开了,在战术素养上,老兵那么多天饭也不是白吃的,明显比傻乎乎的新兵来得有经验和把握的多……练来练去,两边都在飞速进步。
头三个月训练结束后,根据已经达成的约定,德军教官将深入部队帮助训练,比例为每个连一个教官,后备部队教官组组长亨克尔上校考察后认为,“在众多国防军三线部队中,第110旅和第112旅是极为突出地……官兵体能充沛、精神饱满、队列整齐、技术动作到位,如果事先没有告诉我这些部队仅仅是训练了三个月的话,我会认为他们起码接受了一年以上的培训……这两支部队的高级军官,如冯代将、吴代将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让我对中国高级军官在前清时期那种腐朽地、奄奄一息的、麻木不仁的印象完全加以改变。”
新兵入列考试原本并不是太引人注目地考试,按照条例,由所在军区司令员也就是华北军区司令长官夏海强中将出席就可以了,但由于110旅和112旅那引人注目的打赌,不仅华北军区高层倾巢出动。连国防部总长、次长,四总部长官乃至德国教官团高层也是一个不拉。
考核的第一个项目首先是队列行进,两部以连为单位,依次通过主席台接受检阅,并且由主席台上的验收军官对队列进行评分。
第二个项目是10公里武装越野跑,五公里外的折返点早已严阵以待,任何官兵到达折返点后都将在手上敲上一个图章,然后再快速返回。校场东西两个相隔老远的角落,竖起了两个旅各自的军旗。军旗下面乃是考核官,逐一计时并按照时间多少予以评分,凡超过70分钟者均列为不合格(训练阶段地不同考核标准也不一样,以后地要求更高)……在两旅官兵撒开腿猛跑时,第一项队列得分已经出来,吴佩孚地112旅比冯玉祥地110旅领先12分,为87:76(满分100),大大超过了10的让步点。吴佩孚脸上浮现起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冯玉祥脸色平静异常。很快统计得出第二项考核,为85:87,冯玉祥的部队还领先2分。
第三个项目……
第四个项目……
第五个项目……
随着上午5个项目的成绩依次得出,112旅和110旅的得分比例差越来越小,到中午时分总评为437:419,110旅只落后不到5个百分点,冯玉祥面带喜色。吴佩孚一脸凝重,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下午第一项是文化考试,题目很简单,一共只有5题。所有参加考核的士兵在听到口令后齐刷刷地坐下开考,此种别开生面地考试让德国教官团大开眼界,蒋方震和荫昌用熟练地德语向他们解释……中国的士兵文化水平比较差,文盲居多,为了适应国防现代化的需要,特意补充一些科学和语文知识。德国教官团团长贝克尔中将连连点头,对中国这一做法表示赞赏,这确实是在国民教育尚未跟上的前提下迅速提高水平的最好方式。
下午第二项是投弹,北洋军原先并未有类似训练,故而双方的起点几乎相同。得分也相似——84:85。所有参加考核的士兵都知道自己旅长和对方旅长地这个赌局,如果输了。那不仅是输旅长的面子,全旅几千号人马必然也抬不起头来,因而个个摩拳擦掌、奋勇争先,很多人甚至超常发挥,超过平日训练的最好成绩,看得台上的国防部大员个个喜形于色。蒋方震对陆尚荣说:“总长,原本以为这两人太过儿戏,现在看来对士兵激励不小,这种方法以后可以推广……”
陆尚荣点点头:“以后部队升格,一律以考核成绩为标杆,谁符合条件谁上。这办法笨是笨了点,但确实管用。”
第三项是射击,吴佩孚成竹在胸,认为一定能再次拉开差距,谁知道冯玉祥的部队虽然是新兵训练,但打起靶来却丝毫不含糊,让吴佩孚大为吃惊……果然,统计数据出来后吴佩孚脸色铁青,原本以为稳稳当当要多拉对方一些地射击只取得了83:7的领先,刚才还是多云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第三项是炮击,这次轮到冯玉祥叫苦不迭了,110旅的炮团不仅在标识方位时落后对方许多,在进行实弹射击、火力覆盖的时候,准头更是差得离谱,连原本差距不大的迫击炮5发急速射都打的勉勉强强,考核官拿出的成绩也证明了这一点,炮击一项110旅取得了最差成绩,61:85落后112旅一大截,几乎是勉强过关。
到晚上时分,除了文化考试因为人数众多,需要大量时间评阅外,其余全部项目得分都已揭晓,112旅暂时以759:690,不多不少正好领先10个百分点。冯玉祥和吴佩孚两人紧张地等在阅卷室门外,望着里面考核组的成员飞速批阅那小山一般高的试卷,心情要多紧张就有多紧张,这最后一项文化考试居然决定着整个赌局地命运,让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放在平时,秀才坐镇地112旅文化水平比11旅要高出一截,可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谁都不敢再大意。
士兵们完成考核后已在进行露天大聚餐,不仅菜肴美味可口,连数月不见地酒水也重新端了上来,完成考核后部队将有难得的3天假期。
陆尚荣、萨镇冰、蒋方震等一干要人来了,望着在评阅室门外踱来踱去、坐立不安的两人,真是有些让人发笑。
“子玉、焕章……你们两人怎么还不入席?大家可都是在等你们两个……”
吴佩孚“啪”地一个立正:“怠慢之罪,请总长和各位长官恕罪,只是我和焕章两人不知道最后的成绩,任是美酒佳肴也难以下咽啊。”
冯玉祥也是毕恭毕敬:“请总长和各位长官先行用膳,一旦得知成绩,我们马上入席蒋方震笑了:“你们两人也真是争强好胜,也罢,大家再等几分钟,庞副官,你去看看大概还需要多久?”
“是!”庞副官一溜烟跑进了评阅室,这可是吴、冯两人都不敢进去的地方,按照规定,谁擅自跨入就算谁舞弊……片刻后,庞副官带来消息:“报告各位长官,里面阅卷已毕,现在正在统计成绩,折算平均分,结果再过10分钟肯定可以得出。”
总参谋长张绍曾笑了:“那再等等吧……”
虽然只有10分钟的时间,但吴佩孚和冯玉祥两人觉得几乎像是过了10年那么久,好容易捱到10分钟结束,考核组长算出了成绩将其登在信封里郑重地交给夏海强——他是今天的总考官。
夏海强慢悠悠地,一边观察两人的神色一边抖开信封,何峰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夏海强平时都是风风火火的,什么时候连看封信也这么磨磨蹭蹭?肯定是存心要吊冯、吴两人的胃口。夏海强看完后,也不说什么,随手把信递给了陆尚荣,自己径直走到冯玉祥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焕章……今天你的部队表现不错……啊!虽然落后一点,但事出有因么。”
冯玉祥听了,差点一个立脚不牢,吴佩孚听了,心里可美了。谁知,夏海强也走到他面前,也是依样画葫芦地拍拍肩膀:“子玉调教部队果然是好手,不过么……这个赌也没打赢,下次还要再接再厉……”
这可把吴佩孚惊得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058章 棋逢对手
陆尚荣已看到了成绩,心里笑骂道:“夏海强这个调皮鬼都做司令了还这么不安分,平白无故地吓别人干嘛?”
“诸位,我现在郑重宣布一下最后的成绩……在十项考核中,110旅取得770分,112旅847分!”
秀才的脑子果然转得快,吴佩孚马上算出,自己不多不少正好领先对方10,双方只约定了10的让步点,结果不多不少正好这个数目,两家算是打平了。
等到周围的人都开始拍手表示鼓励时,冯玉祥才明白过来,自己虽然落后了几十分,但并没有输给吴佩孚,禁不住也是笑起来,先是给众人团团敬礼,然后对着吴佩孚当胸就是一拳:“老伙计,咱们打平了。”
“哈哈,呵呵,打平了,焕章……”吴佩孚激动得语无伦次。
“祝贺你们俩,到目前为此,各后备旅的考核得分还没有超过你们两个的……”蒋方震主管全军考核,对情况非常熟悉。
酒宴上,吴、冯俩人联手,将夏海强灌得酩酊大醉,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三天后,个人成绩全部揭晓,夏海强作为华北军区主考官登台报告。
“弟兄们,前几天110旅和112旅进行了入列考核验收,到现在为止,成绩已全部揭晓,在本军区的考核中,112旅独占鳌头、110旅名列第二……”下面哗啦哗啦全是热烈的掌声,万余士兵已得知了各自的旅长谁都没有输的消息。
“下面,我宣布,凡是此次考核平均分在65分以上,最低分在60分以上的士兵,视为考核合格士兵,全部授予三等兵军衔,自下月起,每月薪水增加2圆;凡平均分80分以上且最低分在7以上的士兵。视为考核良好士兵,授予二等兵军衔,每月增发薪水3圆;凡平均分90分以上且最低分在80以上的士兵,被视为考核优秀士兵,授予一等兵军衔,每月增发薪水4圆……对本次考核成绩名列前100名的士兵。同时授予考核优胜纪念章和20圆奖金,希望大家能向优秀士兵学习,争取在下一次评定考核中取得优异成绩……对于训练成绩突出的军官,同样予以嘉奖,符合条例的,将由军区政治部予以升职或晋衔。”夏海强话锋一转,“自古有奖必有罚,这次110旅和112旅虽然总体情况突出,但也有个别人不够努力。得分很低,不仅拖了全旅地后腿,也让军旗蒙羞。为名正军纪,特宣布以下处分:凡平均分在65分以下或平均分虽在65分以上,但有1门低于60分者,由该连连长予以口头训诫,准许随队继续训练,一个月以后对薄弱科目进行补测;凡平均分在60分以下者,由该营营长在全营大会上予以公开批评,一个月后进行全面补测;凡平均分低于50分者,予以全团通报批评。每月扣除薪水2圆,一个月后全面补测;凡平均分低于45分者,除非有重大客观原因,一律清退……以上其他人员若一个月以后补测仍不能通过,同样予以清退,补测通过,可授予对等军衔,正式入列!”
好在吴、冯俩人治军有方,立即清退者不到50人。需要补测者也只有约300余人。
对陆尚荣、蒋方震等人提出地一系列考核法令和雷厉风行地清退制度。有人原本提出疑问。认为如果士兵故意通不过、逃避兵役怎么办?俩人斩钉截铁地回答:“目前国防军全部以募兵组成。若是避重就轻、逃避训练。这等士兵要他何用?真要上了战场。不是投降叛变就是溃散奔逃。反而与军心不利。”
秦时竹批示:“国防为国家生死大事。宁可少些。但要好些!”
一般地新兵入列考核一次性通过率不到9成。清退率在3左右。110旅和112旅已大大优于这个数据。故吴、冯俩人国防部通令全军嘉奖。围绕着3个月以后地第二次考核。吴、冯俩人又较上了劲。
早在国会审议政府报告期间。有关地核心数据报表已经在高层秘密流传了。在那个年代。还不可能像后世地国家那样大大方方地公开各种敏感地数据。对于一心有点想法地中国高层而言。更是决定保密要紧。原本秦时竹还以为张謇等人会提出适当公布以便鼓舞民心士气。谁知道这位状圆公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似地。连称:“总统治国。成绩有目共睹。目前各地社会安定、民众逐渐安居乐业。所受桎梏和盘剥业已减轻。谁都深有体会。除政府报告中必须透露地财政、交通建设外。能不公开尽量不要公开。以免招来各国不必要地猜忌。”
周学熙也道:“咱们东边那个邻居盯得我们可紧了。万一走漏风声。木尚未秀于林可能就要被风吹之……最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众人哈哈大笑。后来一致商定。内政报表特别是经济数字。在内阁会议上传达到次长一级。只传达。不发文……军事数字。只传达到各大军区正副司令一级。允许对内阁保密。但总体军费应该透露。至于其他。总统、总理认为适当地时候可以公布。数字也可以模糊处理。反正中国积贫积弱已久。少报点大家也信。
总之,四个字:“韬光养晦”。最近和德国的军事、经济合作已让太多地人红眼,大家一致认为低调一点好,梁士诒用略带广东口音的嗓门诙谐地说:“用我们广东人的话说,宁露屁股不露富嘛!”赢得了满堂笑声。
总人口:中国4.54亿,中央控制率77.8%,日本0.67亿,中日对比677.6%,美国0.935亿,中美对比488.6%
GNP亿华圆):中国中央控制率66.9%,日本中日对比美国中美对比5.10%
政府开支(亿华圆):中国6.11,中央控制率38.5%,日本中日对比美国中美对比
钢总产量(万吨):中国69.7。中央控制率95.3%,日本73.4,中日对比美国3146,中美对比2.22%
生铁总产量(万吨):中国163.9,中央控制率90.9%,日本32.7,中日对比美国3180.3。中美对比5.15%
发电量(亿度):中国2.97,中央控制率81%,日本中日对比美国288.3,中美对比1.03%
原油总产量(万吨):中国无产出,日本25.9,美国3312
煤总产量(万吨):中国8,中央控制率74.9%,日本2176.6,中日对比美国51705.9。中美对比3.86%
粮食总产量(亿吨):中国1.453,中央控制率49.7%,日本0.255,中日对比569.8%,美国1.089,中美对比133.4%
铝总产量(万吨):中国0.13,中央控制率100%,日本0.1,中日对比130%。美国2.2,中美对比5.91%
商船吨位(万吨):中国114.6,中央控制率46.3%,日本176.4,中日对比美国684.1,中美对比
铁路里程(万公里):中国1.21,中央控制率82.5%,日本1.37。中日对比88.3%。美国40.2,中美对比3.01%
注1:中国数据是采用小说数据。除了人口变化不大外,其余都比历史数据要强,从一些到数倍不止。
注2:出于可理解地原因,日本数据除其本土外,尚包括朝鲜和中国台湾。
注3:在处理日本数据时,考虑了较多的蝴蝶效应,但处理美国数据时,因为变化小,基本不考虑。
注4:日本的生铁产量落后于钢,是因为日本靠大量进口中国生铁、美国废钢铁来炼钢。
注5:日本依靠库页岛之桦太地区生产原油,数量不大,只能满足国内一部分需要,中国是纯进口国,美国是世界上开发油田比较早的国家,石油不仅自给有余而且还出口。
注6:涉及GNP时,都采用了华圆标识,并按照同年汇率做了换算。
注7:以上数据,都采用191数字,若当年无,则酌情采用就近年份并加以修正。
报表的内容不多,但各项数字表明,一是绝对数量上较之去年又有了全面的进步,二是在相对数量上和日本之间的差距进一步缩小,可谓是非常可喜的成就。当然,考虑到中国人口是日本的近7倍,在人均上还是大大落后,另外无论在人均还是总数方面都和美国相去甚远,要想成为一流强国,还有很长地路要走,众人不禁也是唏嘘不已。再联系到国防的孱弱、民众的愚昧、社会的落后,众人都感到肩头的担子不轻。但无论如何,中华民国在清王朝的废墟上重新站立了起来,步履虽然蹒跚,但就像刚会走路地孩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总有长大成熟的那一天,到那一天也就是中华民族真正复兴的一天!
政府工作报告通过、各省行政首长当选后都面临着向总统和总理述职地过程。从三月份起,东北三省、京畿、直隶、山西、河南等省区军政两大首脑陆陆续续进京汇报工作,四月份,述职全面展开,山东、江苏、浙江、福建、乃至广东都进京汇报。照理,除了特殊情由外,每个省的都督(或完成政府体制改革后的省长)和护军使都应该进京汇报,但某些人心里有鬼,千方百计推脱不来。贵州唐继尧、广西陆荣廷、安徽倪嗣冲等都名列这个名单之上,或者说是路途遥遥不便前来,或者说是身体不适不能前来,或者说是有重大政务要处理……总之能想到的理由全部都用上了。为了搪塞上峰,要么派个专员代表,要么干脆就修书一封,对本省情况不痛不痒地说几句算是交差了事。
借着述职的机会,安徽都督柏文蔚又将倪嗣冲大大抨击了一番,如果不算电报、书信往来等次数,光是直接进京告状,柏文蔚已是第四次了。虽然在答复对方时秦时竹依旧不痛不痒,只择要敲打一番,但心底却早已下定决心。柏文蔚回皖之后,秦时竹问葛洪义:“看来安徽是越催越急了,怎么样?国安局布置好了没有?”
“基本布置完毕,不过倪嗣冲似乎有所察觉,也在紧锣密鼓的调动;另外,据南龙前来报告,冯国璋等北洋残部也有不稳迹象。”
“跟倪嗣冲之间有勾连么?”“有一点,但不是很深,倪嗣冲和冯国璋之间相互并不买帐,倪嗣冲自恃自己资格比冯国璋老,冯国璋则认为他比倪嗣冲官职大、地位高。有一点需要提防,背后有英国人在捣鬼。”葛洪义拿出一封报告,“这是南京特派组发来地情况汇报,显示朱尔典的特使和英国南京领事都与冯国璋过往甚密。”
任何国内政治的风吹草动并不是单纯国内势力地勾心斗角,背后往往有大国插手地影子,英国的插手迹象自然非常明显。
自从外交缺口打破,特别是在几亿圆可转股债券地刺激下,一直是英国盟友的法国人也坐不住了,在得到中国方面的暗示特别是和在巴黎的中国考察团正面接触后,法国终于下定决心,于4月15日正式承认中国,并获得了1亿圆的债券,在法国的劝说和贷款地诱惑下,俄国也于8天后正式承认中国……自从可转股计划推出后,数额一再扩大,已攀升至7亿之多,其中法国几乎认购了其中3亿,德国认购了2亿多,两国金融界和工业家都是笑逐颜开。
第059章 快马加鞭
在俄、法两国相继承认中国后不到1周,美国以适量补偿和尊重前清借款草案为借口,和中国方面草签了6500万元的海军贷款,约定由美国为中国建造600吨级的快速巡洋舰4艘、1万吨级装甲巡洋舰2艘。该约定的秘密附加条款非常有意思,约定合同违约金为100,大大超过正常契约20的标准……美国人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其实秦时竹等是从一战爆发的角度来考量,战争一旦爆发,美国手中的军舰将成为供不应求的好东西,如果只约定20的违约金,英国这头约翰牛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出高价让美国人毁约,而一旦规定如此高的违约金后,任何人都要考虑考虑是否合算。换句话说,即使英国人不惜一切代价买走本属于中国订购的战舰,中国方面也可以坐享6500万元的“横财”。秦时竹从来就没有考虑依赖别人的力量建立自己的国防,他始终坚信:自己的剑必须靠自己锻造!
更让约翰牛大为惊恐的是,他们从秘密渠道获悉,中国方面和德国在进行秘密军事结盟谈判……事实上,中德之间确实有一番谈判,但还没有深入到军事同盟这一层次,只是两国基于不同的情况考虑,故意对外装出彼此间好得不能再好的模样,给可怜的英国人施加压力——法、俄相继承认中国后,在大国中坚持不承认中国和坚守已过时的“国际协调”政策只剩下了英国一家,而英国对于日本、法国背约的情形还不能加以指责,因为只是国际协调嘛,并没有约定万一协调不好怎么办的情形处理模式!英国政府内部本身也有主张改善对华关系的修正派,但中英之间始终牵涉着西藏问题让这种妥协非常难以达成。对于二次平藏,英国已经获悉,朱尔典竭力加以干涉,但外交部以一句冷冰冰的“我国内政不容干涉”就回绝了他。为了扳回在华影响的劣势,他与冯国璋等非秦时竹势力之间的大量接触自然也不能让人感到意外。
在英国的矛盾进退、两面手法的施加过程中,德国和中国方面完成了第一阶段地军事谈判。双方一致认定:中德间将加强进一步的军事交流与合作;万一在欧洲爆发可能的战争,中国将在实质倾向德国的前提下严守中立,对德国在中国的租借地和租界,中国方面将予以适当保护,避免战火波及;对于青岛基地的物资和军火补给,和平时期可由中国负责操办——中德之间不仅步枪。重机枪,连轻型火炮、迫击炮、地雷、弹药等物资几乎都是通用地,德国方面虽在青岛修建一些军火企业,但规模不大,只能满足驻军的一部分需要,有了中国这个后勤基地,德国方面已不用不远万里地从德国本土运送物资。在协定达成后的10天内,大批物资经过秘密渠道送到青岛基地,德军经过验收认为质量合格。完全可以和德国本土产品媲美……为进一步强化防御措施,德国方面还提出从中国购买36辆战车、12架飞机及一系列配套零件等要求,总装备部主任何峰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表示6月份之前全部到货,一定让德国方面满意。这实际上也可以看作是秦时竹对即将爆发的一战所做的布置,青岛的德国力量越强大,某些国家想打主意就更麻烦。更何况,中德协定中还有一句,德国允诺不转移租借地控制权,如果要转移必须优先移交中国。
在腾出一般性物资补给后,德国可以利用原本空闲的运输力量进行青岛基地的强化,4月末。随着大批德国工程师的到达(约有近1000人,全是通过各种各样地方式来中国淘金的,很多人受雇于北方实业),德国用于强化炮台的4门280MM口径岸防炮也同时抵达,至于水泥则又是中国货——反正中国每年都要归还德国一大笔利息,用物资偿付是最好不过地选择,更何况承担修建任务的主体百分之九十九是中国工人,他们完成承建任务后熟门熟路地开始了中国自己的炮台建设。至于其他的利息缺口,则用中国特有的大宗产品如大豆、钨、锑、桐油、猪鬃等物资偿付。远东航运在运力倍增、业务扩张的背后也间接地为德国囤积大批战争物资,而这一切除了那先知先觉的几人外,谁都无法看出其中的用意。
对于各主要舆论而言,是美国而不是德国获得了中国的军舰订购单是一件非常让人困惑地事情,更奇怪的是,德国方面也没有提出类似的抗议或者平衡。这一切说穿了也不奇怪,德国船厂当时正忙于本国的无畏舰建造,连正常的驱逐舰更新都没有空余的船台,根本没有余力来承接中国的订单。更何况。中国也给德国吃了空心汤圆。意思美国的友谊很要紧,德国的友谊也是重要地。下次再购大型军舰一定找德国贷款,目前暂时就先这样。由于德国事实上承担着中国几艘最新驱逐舰和潜艇的援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满。海军部长提尔皮茨将军就说:“不用担心,我了解那个总统,他将来肯定会找我们来订购军舰的……美国人承担了6500万,我们将会获得1个亿!”
“英国人和冯国璋之间谈些什么呢?”秦时竹看完一摞材料和报告,习惯性地陷入了沉思。
由于涉及机密,国安局虽然知道两家有勾结,但勾结什么,怎么勾结,有何用意并不清楚-英国方面都是单独找冯国璋会谈的,而且非常注意保密。
自然,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根据报告,冯国璋最近以来对中央非常不满,言谈间时常有所流露,主要可概括为三点:第一,装备方面。中央提供给云南方面的军火是冯国璋颇为羡慕的,但不论他怎么要求,秦时竹并不同意给南方军队下拨军火,因为冯国璋始终没有就军官轮训、抽调和换岗有明确意见,而这个要求在冯国璋看来。几乎是中央要控制其军队地前奏,是他万万不能答应地——两家僵持不下,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但暗地里波涛汹涌。第二,清廷方面。冯国璋虽然剪掉了辫子,公开表态拥护共和。但对清廷始终有一种眷恋之心,上次迫不得已出卖铁良和张勋本来只是试图自保,没想到秦时竹竟然顺藤摸瓜牵涉到了清廷最高层,而且还把清室赶出了紫禁城,这让冯国璋觉得有愧在心,他也曾试图上书让秦时竹手下留情,被对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据传还说始作俑者就是他冯国璋。羞愧之心加上被驳回地恼怒,让冯国璋格外愤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权力方面。冯国璋虽然贵为长江巡阅使,但在那几块地盘上指挥不动:安徽是倪嗣冲说了算。再加个柏文蔚顶牛;江苏是张謇和程德全的根据地,人民党地南方局所在,地方政务也容不得他插手,程德全还好,前清时节有交情,大家面子上马马虎虎过得去,但据传程德全很快就要进京担任内阁总长,江苏完成行政改革后将以韩国钧为省长,和他冯国璋没什么交情;浙江是朱瑞的根据地。算是辛亥革命的成果,本来就和他这个北洋旧派搞不到一块,相互间只是敷衍罢了;江西李纯还好,但有二杆子李烈钧在那里,谁都占不到便宜。名义上这个长江巡阅使和秦时竹曾经的官职北疆巡阅使一般大,但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国璋连秦时竹一半的威力都赶不上。
按照前清地方大员挟洋自重的本性,冯国璋也寻找外国势力撑腰地,正好和英国佬一拍即合。不幸的是,冯国璋这个直系老祖宗的算盘一直被通晓历史的秦时竹掌握得一清二楚,哪怕没有情报人员的勘察,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动用国安力量无非是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一下。
任何人如果要有所行动,自然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暴露出来,冯国璋拒绝军官轮换和抽调已暴露了一部分,他寻求英国的军火也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冯国璋作为旧北洋的总代表。眼下还不到动他的时候。最要紧地唯倪嗣冲一人而已。
葛洪义在报告中声明,首先对付倪嗣冲有三个优点:第一。倪嗣冲劣迹比较明显。冯国璋毕竟是出国留学,喝过洋墨水的,干起事情来还有那么一点分寸,老倪完全是清末地方大员那种胡作非为的霸道;第二,倪嗣冲和柏文蔚地冲突比较激烈。冯国璋对几个省虽然指挥不动,但彼此间面子上还过得去,不像倪嗣冲和柏文蔚这样矛盾公开化;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倪嗣冲的实力比冯国璋差远了。冯国璋尚有本师兵马、卢永祥部和雷震春部作为羽翼,但倪嗣冲除了手头的那些兵几乎没有外援。即使这些兵力也不能和冯国璋等人相提并论,冯国璋本部兵马是前清禁卫军的骨干,冯本人又是北洋三杰之一,练兵还是有一套,倪嗣冲就是个大烟鬼,还能指望他的部队强到哪里去?用柏文蔚的话说,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想到这里。秦时竹笑了笑。挥笔写下数字:“不日准备南巡。”
“怎么。打算拿倪嗣冲开刀?不怕激起反弹?”
“反弹总是难免地。现在不动将来再动可就更麻烦。我想过了。倪嗣冲估计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要搞也就是冯国璋。可以倪、冯之间地交情。能么?”
“难。不过至少得防着一手。冯国璋态度再消极。唇亡齿寒地道理他终究是明白地。”
“那就预先提防着点吧……倪嗣冲那点兵力不足为惧。冯国璋么?嘿嘿……动作快一点他即使有心也来不及。”
“那柏文蔚怎么办呢?”葛洪义轻轻点了点地图。“我们若是拿下了倪嗣冲。他必定要同时收归安徽军政大权。如果那样我们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碍事,不碍事。”秦时竹微笑着摆摆手,“他我也想好了。”
“安平……”
“到!”总统侍从武官叶身怀迅速赶到。
“这是我给山东商都督发的电报,让他火速照办,不得迟疑!”
“是!”
“另外,还有一封是给中央教导师彭师长的命令,同样操作。”
“是!”
“你传达完命令后,也顺便准备准备,不日我要南巡视察!”
秦时竹要来南方视察的消息已通过电报传到了南方各大员的手中,只是说为了保密,何时启程尚不清楚,近几日内将抵达东南各省视察,希望他们做好准备。
安徽都督除了这封电报外,还收到了国安局秘密人员转交的总统密电:“倪嗣冲劣迹昭彰,准相宜处置,待南巡后立刻发落!”
虽然电报上只字没有透露如何如何,但柏文蔚收到电报后陷入了沉思……从南巡的架势来看,总统应该是沿着津浦路南下,先到苏北、南京、再到上海杭州,然后才能去安徽,说不定安徽是最后一站。从时机上说,需要牢牢把握。万一在总统到之前还没有拿下倪嗣冲坐等他人来办,自己这个都督当得也太窝囊了些……一不做、二不休,柏文蔚下定了决
对柏文蔚的秘密行动,秘书长陈独秀是坚决反对地,他认为应该光明正大,岂能因总统一纸密令而为?但柏文蔚听不进去,反而认为是书生之见。道理明摆着么,要是国法、正义能制裁他倪嗣冲,我柏文蔚早就有100个理由制裁他了,为什么拖到现在,眼巴巴地望着总统下令,无非是因为对方势力太过骄横跋扈,苦于实力不足而忍气吞声,现在“上方宝剑”在手,再不图之,等到总统办了他,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并非以单纯倒倪为目的,所图者为安徽军政实权也,若倪嗣冲被总统查办,新任护军使估计就是中央人马,照样讨不得好。这年头,有作为才有地位,他秦时竹要是不把袁世凯扳倒,能让他做这个大总统?至于陈独秀提醒他总统会不会两边透信,来个左右通杀,柏文蔚也置之不理,反而认为是无稽之谈——要是倪嗣冲拿到上方宝剑,早就把我柏文蔚吞了,何必等到现在?不冒险哪里来的成功?
第060章 安徽事变
对柏文蔚的议事邀请,倪嗣冲深感头疼。他本来是从来不屑与柏文蔚开什么会的,哪怕是省议会开会也经常不出席,但这一次议事内容非同小可——总统来了,怎么汇报?要是我不去,他柏疯子在总统前面再吹吹风怎么办?柏文蔚前几次进京倪嗣冲并不是一点都不晓得,也多半猜测到了柏文蔚的用意,只是秦时竹迟迟没有个明话,柏文蔚乘兴而去、扫兴而归,让倪嗣冲很是得意——你柏疯子去参吧,总统懒得理你,手上只有几百兵马的光杆都督,也敢和俺叫阵?但事情总有个量变积累的过程,这次他倪嗣冲托辞不去北京述职,难保总统没有疑心,如果在这个紧要当口参我一本,那就……
有人劝他:“大帅(倪嗣冲是前清的官儿,希望别人叫他大帅而不愿意称他为护军使),这恐怕是鸿门宴呢。”
“嗯,我省得……”倪嗣冲躺在床榻上,吐出三个大烟圈后慢悠悠地回答道,“那依你说怎么办?”
“要不就说大帅身体不适,改日再议?”
“不成不成……秦时竹就要来了,难道那时候我也装病?”
“这……”
“你说说看,他柏文蔚有这个胆子么?”
“胆子?”对方苦笑一声,“胆子恐怕是有的,他想扳倒大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姓柏的他没那个实力!”
“对!就是这个理!”倪嗣冲吸足了鸦片。豪气就开始上来了。“他没那个能耐,要不然也不会一趟一趟去京城摇尾乞怜了。这回要去!不去就让他柏疯子看扁了。”
“大帅一定要去,也无不可,咱们就把人马带上,看他柏疯子能拿大帅怎么办吧?”
“哈哈哈!”倪嗣冲得意地狂笑,“看他拿我怎么办?”
倪嗣冲带着骄横、带着全副武装地卫兵去了,那架势仿佛他才是安徽地主人。柏文蔚也许见惯了他这副做派,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快,只是面带笑容地连声说请。倪嗣冲警惕地看看四周,没什么动静。也看不出什么破绽。当下对手下一挥手,示意他们抢占有利地形,手下呼啦啦地散开,看着这些动作,柏文蔚只是微微一笑,手伸得更殷勤了,“请!”
倪嗣冲也没答应是也是不是。只是含含混混地打官腔,直到手下前来耳语几句,没发现什么问题,他才放心大胆地走进屋去。身后剩余的100多个卫兵也想一起跟随进去,被门口站岗的都督府卫兵拦住了。
柏文蔚满脸堆笑:“丹忱兄。你看……”
倪嗣冲想想也是,里厅屋小,容不下那么多人,再说真要是把人全部带进去,怎么议事?想了想就挥挥手:“你们就在旁边待命吧。”
“是!”那100多卫兵就看着倪嗣冲只带了两个贴身护卫进去了,这次站岗的卫兵倒挺识相,没有加以拦阻。
屁股还没坐定,倪嗣冲就心急火燎地问:“不知都督找我所议何事?”倪嗣冲虽然平时柏疯子、柏疯子的乱叫,但此刻还是注意了口吻。^^,泡,书,吧,首發^^
“丹忱兄,总统发来电报。说要前来视察。咱们作为安徽军政首长,要商量商量么。”
“这个我知道。总统好端端地不待在京城,跑南方来干什么?”倪嗣冲嘟囔了两句便没了下文。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听说总统到了徐州,卢师长已迎接上了,据说总统脾气不小。”
“哦?总统发脾气?发什么脾气?不是都好端端地?”
“说我们南方几省经济发展慢,产业不够兴旺……”柏文蔚故作神秘地说,“不过,最最关键的是有一样事情咱们没有办好。”
“啥?”倪嗣冲眉头一扬,“发展经济、处理政务,都是都督的份内事,俺可是军人,军人是不能干政的……”瞧倪嗣冲这话说的。
“是,是,责任都在兄弟这里。”柏文蔚还是一脸地笑,“今天请你老兄来,主要就是谈谈这个,怎么帮俺遮掩过去。”
哈!原来是这事,倪嗣冲乐了,原来你小子有求于我啊!
说话间,茶已经上来了,柏文蔚一边把茶亲自递给倪嗣冲,一边还从怀里掏东西:“丹忱兄,总统有份密电,您看看吧。”
倪嗣冲本来正好端着茶碗,茶水晃悠晃悠地,便随口说道:“总统又有密电?他搞什么名……”
这个“堂”字还没有说出,只看见柏文蔚呼啦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地枪口直接指着倪嗣冲的额头:“总统的意思就是要我相机制裁你!”
“你你你!”倪嗣冲那时刚刚把茶水放稳在桌子上,头才刚刚转了一半……旁边送水的佣人也似乎被吓傻了,哆哆嗦嗦地就往倪嗣冲背后那两个卫兵身后躲……
两卫兵见势不妙,手忙脚乱地想掏枪,谁知道刚才还哆哆嗦嗦的佣人,不知何时已在手上拿着两把刀子,两个卫兵刚刚把枪拿出来,那闪着白光的刀子已送他们去了西天极乐世界,连一声叫唤也没有发出,“扑通”两声栽倒在地。
倪嗣冲没有看见背后发生的一切动静,但知道坏事了。
柏文蔚得意洋洋地用枪口点着倪嗣冲地额头:“丹忱兄,不好意思啊,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国安局安徽特派组组长,代号006的黑狐……”
“你?”倪嗣冲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两个卫兵也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精锐。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黑狐趁倪嗣冲愣住地当口。猛然一记手刃劈下,将倪嗣冲击昏过去,然后说:“柏都督,事不宜迟,立即按照原计划行动,防止倪嗣冲余部闹事……”
“好好!”
屋里虽然发出了一些动静,但毕竟声音不大,外面也听不到,以为倪嗣冲和柏文蔚仍旧在会谈,倪嗣冲地那些卫兵只能百无聊赖地踱来踱去。有抱着枪休息地。有到偏厅喝茶吃点心的,有几个甚至烟瘾犯了,嚷嚷着要点个大烟泡。
于是,柏文蔚和黑狐就有了充分的准备时间,按照约定,由国安局负责羁押倪嗣冲,由柏文蔚控制局势。弹压倪嗣冲余部……黑狐拖着倪嗣冲一边悄悄溜出都督府,但柏文蔚不知道的是,黑狐刚刚脱险,就已经通过其他方式告诉了秦时竹的专列……
正如柏文蔚所说的,秦时竹确实在徐州。也确实会见了江苏护军使卢永祥,但压根没有发脾气,不但没有发,还对卢永祥大大安抚了一顿,并且亲自命人解开一节车厢的大门。走上去一看,好家伙,卢永祥倒吸一口冷气,全是亮堂堂的新家伙。
秦时竹笑吟吟地说:“上次护国战争收编了老弟的一个团,武器人员都还没有退回来,这些算是补偿……”
卢永祥再傻。也看得出是总统在拉拢自己。连忙拍胸脯表示效忠,随即还领着秦时竹检阅了军队。虽然军械不整,但精神面貌还可以,作些动作也是有模有样,不愧北洋少壮派地名声。
检阅完毕后,秦时竹随即登上了南下地火车,刚刚坐定,叶身怀悄悄递上了安徽来地电报,秦时竹看后,微微点头一笑:“很好,让他们按照第二步方案行动,教导师和第5师出动了么?”
“出动了,出动是以紧急拉练的名义出动地,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让他们星夜兼程赶赴安徽,尽快控制当地局势!”
“是!”
火车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卢永祥带着全师高级军官纷纷前来送行,叶身怀又把卢永祥叫到了车厢里。卢永祥有些纳闷,总统该交代已经交代了,该勉励的也勉励了,都快走了,还有什么事?
叶身怀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信封:“总统听说卢师长带兵辛苦,苏北又不是太富庶,生怕委屈了卢师长,有点小意思请卢师长笑纳。”
卢永祥打开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第7师练兵辛苦,成绩卓有成效,特发20万圆以资鼓励!”
叶身怀补充道:“这可是总统从总统特别费里面挤出来地,不算是军费范畴……怎么处理,卢师长看着办吧!”随即又悄悄附到耳边说,“方才外面人多眼杂,不方便拿出来!”
原来如此,卢永祥心领神会,连忙说表态,“卑职多谢总统,多谢总统!”
“呜……”火车拖长了声调继续向南开去,合肥城的动乱却开始了。
本来柏文蔚的计划堪称完美,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下了倪嗣冲,而且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相应布置,但坏就坏在倪嗣冲的老婆上。倪嗣冲为人虽然好色,也纳了不少姨太太,但对夫人却是不敢怠慢,整日夫人长、夫人短,活脱脱一个“妻管炎”角色。倪嗣冲走后没多久,也不知是夫妻感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倪夫人地肚子突然痛了起来,一开始还是隐隐作痛到后来几乎就快要在地上打滚,身边伺候的丫头吓坏了,一方面赶紧找大夫看病,另一方面通过院里的人找老爷报告——要是老爷怪罪下来可是承受不起。带兵守在外面的卫队长见了丫环的报告自然不敢稍有耽搁,当即推门就要进去,门口站岗的哨兵拦他不住,只好任由他闯进去。谁知卫队长进去后居然只看见桌子上的两只茶碗,哪里有倪嗣冲和柏文蔚的银子?卫队长愣住了,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还是如故……
人呢?卫队长吓坏了,赶紧一个房间又一个房间这样找过来,结果发现压根没有倪嗣冲的影子,不要说倪嗣冲,就连跟随倪嗣冲进去地两个贴身卫兵也不见了踪影。这大白天见鬼了,明明已经派人把屋子围得水泄不通,怎么?卫队长在屋子里喊了好几嗓子,除了空荡荡地回音就没有别的了。
“你们把大帅弄到哪里去了?”卫队长找不到人,只好拿站岗地哨兵出气。
“我……我”哨兵哪知道这回事啊,再加上衣领被人攥住,只好不停地挣扎,另一个见势不妙,提起枪来就卡啦一下把子弹推上了膛。
“反了,你们。”卫队长早已听到后面的动静,飞起一脚把哨兵的枪踢落在地,哨兵猝不及防,原本只是恐吓恐吓卫队长的,结果手指头扣在板机上没及时反应过来,“铛”的一声,走火的子弹打得青石板火星四溅。
枪声响起!这还了得!!原本在厢房百无聊赖的卫兵们全都哇哇乱叫冲了过来,仿佛一个已点燃的火药筒。
“我再问你一遍,柏疯子那个混蛋把我们大帅弄到哪里去了?”卫队长用手枪敲着哨兵的脑袋,恶狠狠地问道。
“刚……刚才不……不是在说……说话嘛……我……我真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卫队长用手枪把卫兵敲昏后对手下大声说,“搜,给我搜……我就不信他柏疯子能飞到天上去。”
一大堆人呼啦啦地涌进了大厅,有人眼尖,突然指着地上若隐若现地几滴液体说道:“血……血!”
众人“呼”地一声涌过来,顺着血迹,一大堆无头苍蝇终于发现了那个隐秘的地道入口。原来黑狐在解决两个卫兵的时候刀法是非常巧妙的,并没有什么血迹,但在移动的过程中却滴落了几滴,这是一种故意的透露行为,为的就是下一步行动的顺利开展,果然,顺着地道爬下去走了没多远,卫兵们就在黑乎乎的地道里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仔细一看,正是那两个已死去多时,连尸体都已僵硬的卫兵。
“糟了,大帅他……”卫队长失声叫出来,虽然他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地道不长,走完后的出口已经在都督府的外面了,一帮人还是没有找到倪嗣冲。卫队长皱着眉头喊到:“既然没找到大帅和柏疯子,那他一定还活着,我们就是把合肥城挖地三尺也要把大帅找出来……”
“柏疯子居然敢暗算大帅,抓住了他千刀万剐!”
倪嗣冲的余部开始闹腾了,原本平静异常的合肥城顿时陷入了混乱,柏文蔚原本以为可以凭借倪嗣冲的失踪造成对方的进退失据,没想到混乱一起,他再也控制不住局势了。
秦时竹离开徐州后,按照原定计划是要去南京拜访冯国璋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冯国璋的官邸,一个阴谋也在悄悄的酝酿、形成。
第061章 愿赌服输
大清完蛋已经两年多了,京畿地方,特别是北京城和天津城原本满大街都是的八旗子弟、宗室皇亲已散落得七七八八,至于提着鸟笼随处乱逛,信口开河在茶馆里喝茶的遗老遗少也渐渐少了起来,原本吆五喝六的“黄腰带”也不见了踪影。这些人或是回到了东北老家,安安稳稳地享受政府的八旗改革政策;或是老老实实地自谋生路,在北京城摆起了小摊,反正蛇有蛇道、虾有虾路,也难不倒他们;还有的就靠祖上留下来的家产过活,这两年多来,京畿地区的典当铺可是撑得满满当当……自然也有为非作歹的,但京畿地区不比他处,国安局、警察厅、卫戍师等强力机构统统都在,稍有风吹草动便没有好下场,连皇上都让秦大总统给赶了出来,这些满人自然也不在他的眼里。
全国各地特别是南方几个省区的排满情绪都非常厉害,当地已有不少满人纷纷采用汉人的姓氏、隐姓埋名伪装成汉人了,由于满人在外表和打扮上和汉人并无多少区别,没有长时间的接触是分辨不出来的……中央虽然也下令各地要遵守“五族共和”国策,要善待一切合法公民,但下面也有下面的解释,意思说:“五族共和”虽然是国策,但满人得表态拥护共和、赞成共和才行,像留着辫子的,成天皇上、大人、奴才这般称呼的,肯定不是国策的保护对象,不对他们严厉点,他们怎么才能放明白些。这个世道已经变化了呢?
你还别说,还就是这么个理。当年满人为了统治汉人,硬逼汉人留一条乌黑发亮的辫子,说什么“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清初地汉人为了这条没少抗争过,可谓是伤亡惨重。但民国建立以后。倒没听说有多少满人寻死觅活非要留辫子的……两年过后,不要说街上已几乎看不到留辫之人,就是相对闭塞的乡村、山区也没有多少人留辫了。在潮流的胁裹下,特别是在打击复辟案的背景下,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满人都纷纷剪去了辫子以避免麻烦,谁知道国安局、警察厅到时候会不会找这条辫子的晦气呢?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要为大清尽忠,可真要他们像劳乃宣一样死在牢里,他们却是万万不敢答应地。铁良侥幸拣了条命回家,第二天就乖乖剪去了辫子。
自然也有民国政府管不到的地方,那些最为顽固的遗老遗少躲在洋人的租界里。一边以恶毒的心态诅咒着民国政府和秦时竹。一边又拼命向洋主子摇尾乞怜,乞求庇护。奕一家也属于这一行列,京城的庆王府虽然气派,但再借奕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回去居住。早在袁世凯执政时期,这两个前清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兄弟”已经翻了脸,奕的儿子载振为袁世凯说了几句好话,也被奕骂得狗血淋头——奕和袁世凯作了多年的金钱酒肉朋友。终于分了家。在这样地大气候下,奕不仅自己躲进天津英租界地豪宅做缩头乌龟,而且还严令几个儿子不得外出。
这可就苦了一贯以寻欢作乐为能事的振贝勒,这贝勒爷一天不赌、两天不嫖、三天不看戏就浑身难受,哪里受得了这种寂寞?只能经常偷偷摸摸地跑出来嬉闹。到了民国三年的五月,随着奕身子骨的愈发脆弱,也就越加管不住这个纨绔贝勒了。振贝勒还算有良心,早上一大早就给老爷子请安,然后趁着奕在床上调养休息的时日,天天溜出去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在这批破落户中寻找贝勒爷的威风和派头。奕不是不知情,但苦于约束无法再加上身体的羸弱,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不给他惹出事端便也懒得责难载振。这一来二去。振贝勒地瘾头就更加大了……
这两天振贝勒一大早给奕请安后,就急急忙忙地往一处古董店里跑。是他看上了什么稀罕玩意?不是,振贝勒家有的是稀罕玩意,古董店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入他的法眼,他真正投入的是古董店里有人等着和他赌钱……振贝勒出身有钱人家,赌钱这一爱好远比读书学会地早,这两天古董店老板给他介绍了一头“肥猪”,让他心动不已,每天都只惦记着这些。任何赌徒,不管家里是如何家财万贯,依旧是渴望赢钱,而且是渴望赢了又赢。以载振以前的地位,不少人有求于他,他若是参赌,从来都是赢多输少,对方甚至变着法子送钱给他,振贝勒又不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通常也就笑呵呵地拿下。但这头“肥猪”不同寻常,是非常的“肥”。古董店的老板是载振的老相识,经常通过这个渠道收购一些藏品,当“肥猪”出现在古董店的时候,连忙将他介绍给了载振。
通过店老板的介绍,载振得知这是一个东北的土货商人,平常贩卖大宗的东北土特产,如人参、鹿茸、貂皮等等,最近听说发了不少财,这家伙还有一个额外的毛病,就是喜欢附庸风雅,到这个古董店买了好几样古董……店老板乐不可支地告诉载振,他卖给这个土货商人地古董很多加了五成,甚至一倍地价格,那家伙也笑呵呵的笑纳了。原本古董店老板想和载振联手唱双簧骗钱地,结果一来二去,钱没有骗上,两边却赌上了……
载振不仅赌瘾大,赌注下的也大,起步就是3000圆,原本只是和土货商人小搞搞,结果第一天就赢了对方6万多,乐得他是眉开眼笑,早已忘了要唱双簧的这件事情,第二天,俩人再在古董店里赌,仅仅半天功夫,土货商人又输掉了7、8万……到了这个时候,载振已不想搞什么双簧,只想把这个傻冒土货商人的钱全赢光。古董店老板倒也识相,为俩人提供了上好的房间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一天下来问赢钱地抽1000圆红利。由于连续三天都赢了不少,载振每次都是很爽快地抽出钱付场子费,土货商人虽然输得脸色发青,但还是话语强硬地表态明日再来翻本。
事实上这个土货商人正是“黑龙”唐先行扮演的,古董店老板也是国安局在租界埋下的眼线。为了完成葛洪义交代的任务,吸引载振上钩,俩人就商议出了一出戏。载振每天都只盯着自己赢钱的那部分,那想得到人家已开始在算计他?每天都是乐此不疲地往古董店跑。
连输三天,第四天唐先行的威力开始发挥出来,载振的赌瘾是大,但赌技并不怎么样,前三天之所以赢得盆满钵满一来是唐先行在故意观察和试探,二来也是欲擒故纵,牢牢吸引对方上钩地用意。果然。第四天风向开始渐渐地转了。牌九场上载振抓到了烂牌是输,抓到了好牌结果对方手中有更强的牌,还是一个输字。整个上午,载振兵败如山倒,输得稀里哗啦,一旁观战兼仲裁的古董店老板看得暗暗心惊,国安009果然名不虚传。至于古董店的生意,早就打发给伙计了……载振输光了手里全部的票子后,又把自己手上的名贵玉扳指拿下来押给了古董店,换了2万圆,也如同泥牛入海般一去不复返了。载振输红了眼。嫌回家拿钱太慢,直接向古董店老板借了5万圆,每天利息2000,拿着还没捂热的48000圆票子(当天利息直接扣除)又杀回了赌场,不到一个小时,又输得烟消云散,只好又去打发小厮回家拿钱……这一天下来,不仅前几天赢的钱输了个精光,还赔上了自己的扳指和借了5万高利贷……
唐先行一边输钱,一边笑吟吟地说道:“贝勒爷。今儿个您手气不好。是不是来之前遇到了什么晦气?”
“晦气?”载振细细一想也没什么异样,就是早上急着来赌钱的时候给老头子骂了两句。“你迟早要把钱都输光!”现在一想,果然是晦气,恨得连连跺脚,心里一个劲地在骂“老不死地!”
古董老板打圆场:“贝勒爷家有地是钱,今天这点小钱算是毛毛雨……”
“那贝勒爷明天还赌么?”
“赌!怕啥,风水轮流转,明天就该轮到我转运了。發^^”
“好好好……不过,3000起步太小了,明天我们1万打底如何?”黑龙有心撩拨载振。
“1万就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匆匆忙忙告辞就走了。
次日的大战同样精彩,载振有备而来,先是还清了昨日的借款又赎回了抵押的戒指,开头几把也顺风顺水的,一个小时过后,唐先行开始发力,载振面前的票子开始渐渐少了起来,到中午时分已输得剩下没多少了。午饭照例还是赢家请客,但急红了眼的载振哪有心思吃饭啊,匆匆忙忙吃了两口菜后又拉着唐先行回到了赌桌。唐先行微微示弱,让对方看到了一些翻本地希望,然后在刚刚有所起色的时候又猛然发力。到晚饭时分,载振不仅把白天带出来的30多万输个精光,还欠了唐先行50多万的高利贷,光是利息就是2万5一天。
华灯初上时,载振在小厮们的陪伴下回到了家中,没有了往日地颐指气使和前两天的得意洋洋,惟有头痛和肉痛——前前后后输进去80多万,怎么办呢?怎么把这个窟窿填上?若是前清,贝勒爷只要稍微动动脑筋,立马就会有人把窟窿填上或者干脆动用强权把债务取消,可现在光景不同了,欠债的借条还在对方手中攥着呢?按说以庆王府的富庶,这80多万也是毛毛雨,但家中一切财政大权都在老头子手中,不要说80万,就是要8万都有困难。载振最害怕的就是输了那么多钱让奕知道,那守财奴非气昏过去不可。
一连三天,载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连大门都没迈出去一步,小厮们懂得他的脾气,自然不会在奕面前乱嚼舌头,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苦苦思索脱身之法。赖帐?不太可能,对方捏着借条,一旦传扬开来,不要说老头子会知道,估计得闹个满城风雨,那才是灰头土脸;借钱还帐?不太现实,自己现在无权无势,到哪里去借那么多钱?即使借来又拿什么还呢?变卖古董?无济于事,家中虽有一些古董,但最值钱的都由老头子看得牢牢,载振试着让人估了自己所拥有之古董的价钱,结果连一半都还不上,而且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卖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载振陷入了无穷地烦恼当中。
第7天,小厮送来了黑龙地信笺,内容依然是彬彬有礼的,但毫不客气地提醒载振赶快还钱,按照规矩,7天后就要开始利滚利了,载振欠地50多万再加这几天的利息已经到了70万,第8天的利息可是要上涨到35万一天。真是越怕什么什么就越来……载振硬着头皮又去了趟古董店,送上了几样较为精致的古董,谁知原本被古董店老板说得“肥猪”似的唐先行这回倒是大大开窍了,不仅死命压低价格,而且还恶狠狠地逼债。
“贝勒爷,这已经都8天了,您那70多万什么时候才能还上?我在京城看中了一处院子,正想掏钱买下来呢……”
“李大哥……凡事好商量么……”载振低声下气陪着笑脸,“兄弟这几天手头紧,实在是有些困难……”
“贝勒爷,您别蒙我了,谁不知道庆王爷府上富得流油,就是摆座金山银山也不困难,这7多万还不就是毛毛雨?”
“真的……”
“好了,不说真的假的,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还钱?”唐先行脸色一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是想赖帐吧?”
“不不不,这哪能呢。”
“那你给个确切话,几时还钱,到那时我派人上门来取。”
“别……千万别。”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到底想怎么办?”唐先行一拍桌子,“我李某人走南闯北,最讲的就是义气,前两天我天天输钱,连个屁都没放,怎么轮到你还钱的时候就这么磨磨叽叽?”
“我……”载振把央求的眼神投向古董店老板,“桂老板,您给帮忙说几句吧。”
“这个么……哎哟,李大哥,振贝勒还真不是欠钱不还的主子,您瞧他不是也说手头紧么。”
“他手头紧,我手头就不紧了?怡春院的阿紫姑娘还等着我给她赎身呢……”唐先行发了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惹出事情来大家面子上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