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王霸之道
秦时竹在当选临时执政的头两天,已走访了不少京城名宿,对杨度、梁士怡、陆征祥、陈宦、荫昌等重要人物都进行了拜访,可以说成果丰硕。PaoShu8就杨度等人而言,本来就对秦时竹的前景看好,只是碍于袁世凯之间的旧交情,不能也不愿在事态还没有清晰之前表示好感,秦时竹的登门拜访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改头换面的台阶,而秦本人只字不提这些人在袁世凯时期表现,也让这些心里还有些包袱的人放松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对于国家和个人也有一些长远的期望,既然时代变了,主人变了,那么积极地适应这种变化应该是免不了的,这不论对于个人还是对于国家都是有好处的,说到底,这些精英人物还是有经世济民的心态在里面,并不原意自己的才能被白白浪费。杨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在秦时竹当选临时执政后,杨度与吴景濂、梁启超、秦时竹再度就局势问题进行了探讨,地点选在杨度的家中,四个人仿佛早已熟识的老朋友般开怀畅饮。
酒过中巡,气氛已经很热烈了,杨度放下筷子,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复生兄聘请我为宪政顾问,我是乐意接受的,但有个条件,你必须听我的,否则,这个顾问不做也罢。”
梁启超笑了:“复生莫怪,皙子就是这副名士派头,狂傲不拘,袁公在世时也是这样……”
秦时竹也笑了:“皙子的大才我多有听说,眼下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深知。没有卓识高见是不敢发此议论的,时竹愿洗耳恭听。”
杨度拍手道:“好好,先敬执政一杯。”
秦时竹也是半开玩笑道:“我闻项城在时,身边亲信多有诋毁皙子处,但袁不疑,虽不能重用,仍然礼遇有加,我如今刚刚入主中枢,前任的这点气度还是有地。”
“复生兄。说来惭愧,项城掌权,虽然对我礼贤下士,但真正能听进去的话语却不多。我满腹王霸之学不得舒展,苦闷只有自知。”
“哈哈哈,好个怀才不遇,不过五大臣考察报告可不是怀才不遇的结果吧?”当年清廷为了预备立宪,派遣五大臣出国考察宪政,但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之徒,只知走马观花。哪里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最后没办法只好通过秘密渠道让梁启超和杨度来撰写考察报告。因此,慈禧做梦也没有想到,她所津津乐道的预备立宪,实际上出于她最痛恨的维新党之手。
“这必定是秉三告诉你的(熊希龄那时正好是五大臣的随员)往事不提也罢,若是真能听我的,清室岂有退位一说?”杨度连连摆手,“不知秦执政欲行王道乎?欲行霸道乎?”
“王道如何?霸道又如何?”
“所谓王道。自然以发达之政治体制为依托。以理服人。自内而外完成对中国地改造;所谓霸道。则是凭借手中军权强力推行。以力服人。自上而下完成对中国地改造。两者可谓殊途同归。王道耗时久。难度大。但效果也长远;霸道耗时少。难度小。但效果也要差……”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着。杨度接着说下去:“从目前地情况看。王道地时机成熟了。但条件不具备。霸道地条件具备了。但时机不太有利。”
“愿闻其详。”
“目前共和民主深入人心。护国讨袁本身就以道义口号相号召。可见人心向背。但中国无西方之宪政体系。无发达之法律传统。PaoShu8实现王道困难重重;从霸道地角度看。国防军兵强马壮。国内任何一派都不是对手。但倘若唯凭武力。恐不能服众。也不能从根本上解释推翻袁项城地合法性依据。因为那样就是用一个新地军事强权来代替另一个军事强权。何苦这番折腾?”
“皙子高论。时竹佩服。以你地眼光看。我是实行王道好还是霸道好?”
“虽然与我而言王道霸道都有良策。但结合世界大势。我看还是王道稍佳。”杨度说到这里。狡黠地一笑。“就是复生兄本人。恐怕也是倾向于王道吧。”
“何以见得?”
“将兵锋收束于山东、河南一线可见一斑,倘若要行霸道,必然加速推进,完成一统,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秦时竹爽朗地笑了:“知我者,皙子也。王道虽难,终究是千秋伟业,我倘若不能完成,还有后人可以继续,霸道虽易,却是沙丘城堡,我若有不测,则中华重陷于动荡也……两相对比,不得不慎重,我绝不因一己之私贻害万民……”
吴景濂清了清喉咙:“皙子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我也认为王道比霸道要强,但你为何说王道地条件不具备?还缺什么条件?”
“宪法,特别是一部有力的宪法。”杨度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个圈说道,“袁项城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暗杀宋教仁?本质就是因为宪法,因为临时约法规定了总理有权,总统无权,这是爱权如命的袁项城所不能容忍的,因而有此冲突……如果这样的宪法不改变,将来这样的悲剧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梁启超道:“倘若不是责任内阁制,袁世凯也未必要翻脸,只是具体到复生兄上,怎么解释?”
秦时竹也笑道:“皙子对袁项城的认识是对的,但我秦某人却未必会愿意行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不然,悲剧正在于此。复生兄也许不愿为,但时势不得不为。试想,如果你做了总统,却是无权,心中什么滋味?你手下什么滋味?别地不说。光是这20余万国防军闹将起来别人就承受不了。如果你急流勇退,这些军队谁来统帅?孙中山、黄兴屡败之将,光有革命元勋头衔,无真正本事,别人都是文人,更加难以统军,国民党为什么在二次革命中不堪一击,就是这个道理。如果真的大权旁落,北疆系能服吗?”
秦时竹笑笑:“皙子抬举我了。汉高祖说得好,马上可得天下,岂可马上治天下?”
“话这么说没错,可谁能真正做到呢?就是我杨度。倘若在这个位置,也是不甘心把权力让渡出来的,毕竟这凝聚着我地心血,退一万步来说,谁知道另外的人能治好国呢?我反正对国民党不看好。”
梁启超叹了口气:“皙子的话还是中听地,袁项城之所以出此下策,并不是他真的认识不到。而在于可能被人蒙蔽了,这其中未必没有手下献媚、挑唆的动机。项城固雄,亦不过十年,己身亡故之后,权柄就落到部下手中,倘若段、冯之辈真的无权,恐怕也……”
“所以说这是个悲剧,这个悲剧不在于我们认识不到,而在于我们摆脱不了。特别是在中国从旧时代向新时代转化的过程中,愈发摆脱不了。”杨度接话道,“因此,我心中隐隐对项城有种惋惜的感觉,项城昔为地方诸侯,能造福一方。进而为中枢大臣,也能有益于国家,偏偏独掌大权后便横生如此变故……可惜了,可惜了。”
“皙子评价可谓中肯,袁项城昔年推进改革、立宪,编列新军、发展民生都是有功地,只是这最后一步没有做好。”秦时竹说,“是非功过自然有后人评说,只是这特别法庭。恐怕难过……”
“那是自然。不如此无以证明护国战争的合法性、正当性,不独项城如此。其他袁氏一党恐怕也难逃干系……但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个法庭,未必没有胜利者对失败者审判地意味,倘若项城得胜,复生地罪名恐怕也不会少。”
众人大笑。
“那皙子认为,如果我要摆脱的项城地悲剧,行王道应该从何处下手?”
“这正是我要献策的地方,我的见地有三个:第一、修宪,变责任内阁为总统制,总统不仅有高位,而且有实权,这比较符合中国的习惯;第二、制衡,三权分立虽然是西洋学说,但可取之处很多,中国之所以停滞不前,与皇帝有很大干系,因此,我认为国体的根本问题并不在于有没有皇帝,而在于统治权有没有制约。不然,何以解释英、日、德均有皇帝而国富民强,中国也有皇帝偏积贫积弱?我当年鼓吹立宪是这个道理,现在还是这个立场,权力,特别是不受制约地权力是万万不可取的,中国可以由行政主导、强势政府,但不能没有独立的司法机构和行之有效的议会宪政相制约;第三、军权,如果军队统属个人,只知有个人不知有国家,这是相当危险的,说不定到时候就成为野心家的工具,项城之失在这个上面可见,须知,军队是吞噬权力的怪兽,你不能驾驭他,他就会反噬你。在此,还望复生兄能以国家、人民为重,切实加以对军队进行改造,使之成为国家之工具,军人独立于政治,不干涉政治方是百姓之福。在此,你要作出牺牲,但我认为,与眼前的呼风唤雨相比,今后数百年民众的口碑似乎更为可取,流芳百世远胜于权倾一时……”杨度认真地说,“我想,到了那时,军队还会一如既往地尊敬复生,不过那种尊敬已经不是愚忠,而是建立在志同道合基础上对领袖发自内心地爱戴,那更持久也更有益。”
“皙子用心良苦啊。”梁启超说道,“我在具体层面上和皙子的见解有所不同,但在总体要害上的意见却是一致的。中国刚刚实现从帝制到共和的转变,百姓还没有摆脱那种皇权至上的观念,需要一个强力人物来引导他们前进;但这个同时,也是实现从旧时代到新时代转变地过程,这个强力人物将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个旧时代的代表,又是新时代的第一位先驱,项城没有能够完成这个使命,我希望复生能够挑起这个重任。留给中华民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们让我做一个承上启下地人物喽?”
“对,复生的以往是,将来是民主,你处于和民主的过渡阶段,你既是的继承者,又是的消灭者,你既是民主地开创者,又是民主地建设者……”
“诸位对我要求很高啊,我只能勉为其难了。”
“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只是如今的王者,他地头还在君王身上,他地身子已在民众这边了。我们真诚地希望复生能够完成这不世的伟业。”
“好,与各位共勉。倘若我有所失,必请当面指正。”
“自然,自然。”三人一起答应。
“下面讨论一下具体方案,我的意见是成立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不用很多,但要有代表性,能包容各个阶层。在我看来,皙子、卓如都是当然人选……”吴景濂提议,“至于其他,还要再费心一番。”
秦时竹点头道:“孙、黄不日就要从日本归来,这事还要和他们商量过才能定夺,我们还是先喝酒,喝酒。”
“哐”酒花四溅……
秦时竹回到临时下榻处,葛洪义已在那里等他了,看见他满脸通红地进来。不禁笑道:“怎么有如此雅兴?”
“唉,被梁卓如、皙子几人拉去灌黄汤了,还好还好,几人的看法和我差不多。”秦时竹当下把修宪,改内阁制为总统制地内容和葛洪义粗略讲了一遍。
谁知道葛洪义听完,哈哈大笑:“老大。梁启超和杨度都被你骗了。”
“骗了?”秦时竹晃了一下脑袋,“怎么说?”
“你想,孙中山当时坚持要在临时参议院通过这部约法,我们并不是没有力量可以阻止,但我们没有,为的就是留下伏笔加剧袁世凯和国民党之间的冲突。内阁制只是你用来加速袁世凯覆灭的工具而已,并不真是时代力量的体现,而杨度、梁启超却没有看见这个渊源。”
秦时竹一想:可不是嘛,不要说临时约法。就是临时大总统当时自己也有机会做。但出于引导袁世凯和国民党冲突的考虑,他放弃了。事后看来。真是妙极了,他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么说梁卓如和杨皙子两个才子也被我摆弄了一遭?吴景濂估计心中明白,可他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说。”
“不过他们其他的见地还是非常有道理地,我们这个政权如果要保持长久的合法性,非得这么做不可。他们和孙中山不同,是真正的现实主义政治家,不是天真浪漫的革命家。”
“幸好,幸好,不然我出这么多钱聘请杨度做顾问干嘛?”秦时竹也乐了,“你来找我什么事?京城秩序都安定吗?我忙得都没有功夫过问。”
“是啊,有功夫灌黄汤没功夫过问。”葛洪义调侃了他两句悄声说道,“陆建章来报,铁良南下,与张勋、冯国璋碰头,据说卢永祥也去了,不知道什么事。”
“真的?”秦时竹的酒醒了一多半,“这几个家伙想干嘛?复辟吗?”
“难说,我已经和大黑打过招呼了,军事上做好应变准备,腾龙社的人员也派出去了,估计不久就会有确切消息传来。”
“看来,敌人是一天也不给我们安生啊。”秦时竹解嘲般地说道,“真的是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但愿不要打乱我们的计划。”葛洪义忧心忡忡,袁世凯倒了,可民国地天空并不宁静。
事情有必然的发展逻辑,在很多场合往往不以参与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在冯国璋心中,复辟未必不合他的心意,但他审时度势,和自己的心腹军师以及英国方面秘密接触后,便打消了这一个念头,行动的前一天夜里,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地小雨,想着自己的二等男爵,怕是永远只能定格在那一级别上了。
“华甫兄,数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铁良鬼头鬼脑地来参加会议,卢永祥刚刚到的时候还吃了一惊,后来看冯国璋如此镇定倒也不疑有它,现在时局动荡,多条朋友多条路,管他是谁,只要有好处就可以。
第003章 复辟梦碎
“诸位,不过短短十数日,局势居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冯国璋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冯国璋一边用指关节敲着桌子,一边观察着众人的脸色。
“是啊,是啊。”卢永祥不知冯国璋的用意,随声附和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没想到老头子就这么……”
“我最气不过的是秦时竹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冯国璋轻轻拍着桌子,眼睛的视线却没有离开那封祝贺秦时竹当选为临时执政的联名通电。
张勋是个老粗,拿起来一端详,刺啦啦就将他撕个粉碎,怒斥冯国璋道:“华甫,袁公对你有恩,怎么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就做起如此献媚的事情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冯国璋叹息声更重了。
“诸位难道就这么任由秦时竹宰割吗?”铁良见气氛已经渐渐地起来了,便挑唆道,“如果一盘散沙,只能是坐以待毙。昨日段芝泉、袁宫保的下场,就是明日诸位的下场。”
“你……”卢永祥有些恼怒,看冯国璋还是那副处惊不变的脸色,收住了后面的愤怒。
“我怎么了?我铁良虽然无一兵一卒,但我绝不向秦时竹投降,我们要抗争到底。”“抗争,拿什么抗争?”卢永祥觉得一切都在开玩笑。
“就凭这个。”铁良一拍桌子,掏出了那封血诏书,张勋是早就看过了,这回主要是给冯国璋和卢永祥看。正因为张勋给他作了担保,他才敢拿来给冯国璋他们看。
看完了诏书,冯国璋还是不动声色,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看来此事已经落实,毋庸置疑了?卢永祥则奇怪于冯国璋和张勋的态度,这不是以卵击石吗?怎么这俩人如此鬼迷心窍?看到冯国璋没言语,便也不吱声。
传阅毕后,冯国璋接过诏书。离开了座位,向前厅走了两步,众人有些奇怪于他的举动,铁良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见冯国璋把诏书供奉在早已准备好地香案上。自己却直挺挺地跪下去,口中叫道:“皇天在上,我冯国璋如果……”
众人本来大惑不解。看他这副模样倒又放心下来。铁良正打算起身一起跪下。但就在此时。还没等三人从惊讶中完全恢复过来。另外一种惊愕就发生了。从门外冲进了大批荷枪实弹地卫士。黑洞洞地枪口直指在座三人。
张勋恼了。发火道:“我们议事。谁让你们进来地?混帐东西。还不赶快退出去?”
卢永祥本来就感觉气氛有些吊诡。此时仿佛明白了几声。大叫道:“冯华甫。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几个密谋复辟。当弟兄们是笨蛋吗?”为首地持枪者正是冯国璋地卫队长。此刻用冰冷地口气说道。“乖乖跟我们走。不然明年地今天就是你们地忌日。”
“冯老四!!你!”张勋想站起来。却已被几个五大三粗地卫兵卸下了家伙而背转了双手。铁良倒是明白了。丧心病狂地大骂起来。惟有卢永祥呆坐在那里。
冯国璋安排地伏兵遵照事前地布置出动了。冯国璋本人跪在那里。一方面是为了把诏书隔离开来。防止在动手中损害。没有这重要地物证在秦时竹面前不好交待;另一方面他地跪下也是给行动者一个暗号。现在看来。很成功。
“诸位,对不起大家了,为国为民考虑。国璋都不能出此下策……”冯国璋一拱手。然后又挥手道,“带走。”
士兵们将三人押走了。走了才三步,冯国璋想起了什么似地:“慢着,将卢师长留下。”
呆若木鸡的卢永祥被留下了,冯国璋排着他的肩膀:“老弟,让你受惊了……”
卫队长进来报告:“大帅,张勋的卫队也解决了,卢师长的卫队也被兄弟们扣了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冯国璋一挥手:“张勋的卫队看押起来,派几个得力的兄弟把两人给我押到北京去,顺便把那封诏书也带上,卢师长地手下马上放了,然后给人家赔个不是,就说误会……”
“是!”
“慢着,告诉弟兄们,此事干得不错,每人赏20个大洋,你负责去领2000个大洋,剩下的都是你那份的,注意保密,谁要是走漏了风声我绝不饶他。”
“遵命。”卫队长喜滋滋地走了。
卢永祥嚎啕大哭,知道此事自己算是逃脱了干系,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冯国璋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中掏出秦时竹的密电:“冯将军鉴:近闻张勋借镇压二次革命,在南京城大肆劫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实属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望妥善布置,解决祸害,并押解来京,以便明正典刑……”
“老弟,你看,有这个密电催促,我能不动手吗?”冯国璋向卢永祥解释自己的苦衷,“咱们北洋的实力,已经让秦时竹扫荡得差不多了,眼下这点残余可不能再轻易粉碎了,我冯国璋虽然不才,也算北洋前辈,老头子对我有恩,我不忍他数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张勋这个混蛋,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此时出首,正好换取我们的转机,望老弟谅解。”
“四哥的良苦用心,兄弟算是明白了。”卢永祥泪眼汪汪,“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时竹掌了大权,我们要收敛些,如果不表态,恐怕你我也难逃杀身之祸,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了这关,我们还可以……”
“好好,我一切听冯大哥您地,您以后就是咱们北洋的主心骨了,只是今天这事儿……唉,你可把兄弟吓得不轻。”
“这是为你好,你想你若是也牵涉到复辟传闻中去,能有好下场?我们研究一下怎么对秦时竹交待吧。”
“是。是,感谢四哥提携,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冯国璋与卢永祥商定,一方面通过秘密渠道向秦时竹报告。另一方面顺带解决张勋留下来的辫子军,在另一个秘密途径则和英国方面相接触,让洋大人们对自己地行为表示,这其中隐然又蕴含着要求获得正式政治承认的要求。
总统府内,临时执政秦时竹正在办公,担负起重要职责后,日子明显过得快了起来。事情也更加忙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秦时竹是正式大总统的不二人选,选举无非是个形式和走过场,但越是这样,秦时竹就越是忙碌。
政府虽然已通知各处机构前来恢复办公,但由于都是一些老官僚或者北洋剩余人马,秦时竹用得很不放心,这倒不是担心他们会反对自己,而是基于政治理念地不同和执政环境的差异,这种陌生在一时间是难以消除的。高级官员还好,中下级的官吏更是让秦时竹头疼,他一概不熟悉,只好把东北巡阅使任上的全班人马都搬了过来,包括特别而又庞大的秘书班子。已经有人在私底下攻击秦时竹“任用私人”了,但头面人物个个都装聋作哑。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没什么好奇怪地。
说来说去,能信任的还是老人,能交心的还是从异时空回来地兄弟,不过战局铺开,各处都需要人坐镇,以往那种7人地战略会议是讨论不成了,只能由秦时竹、陆尚荣和葛洪义三人开秘密会议。
护国战争的结果使秦时竹掌握了直隶、河南、山东和陕西四个省份,除陕西外。其余三个都称得上是大省。如何妥善安排是首要任务。
“河南面临剿匪任务,在我们国防军里。剿匪最有心得地,除了周羽便是夏海强,但周羽要负责东北,海强要关注西北特别是陕西,很难抽身出来,因此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蓝天蔚。河南的匪患和我们以往所接触的不同,第一是范围广,据称土匪兵力在3万兵力以上;第二是集中,这么多的兵力,除了一些小股的惯匪,聚得很拢;第三是有政治诉求,这其中又以白狼为代表,他公开打出了讨袁护国扶汉地大旗,值得我们关注;第四是情况复杂,土匪中既有一贯以劫掠为生的,也有因袁世凯政府的残暴统治而铤而走险的,特别是袁世凯死后,河南的局势几乎失控,大有匪患遍地的情况……”秦时竹手中的电报是蓝天蔚特意发来的,算是告诉他最第一手的情况。
“河南地局面,主要是袁世凯和张镇芳这两个混蛋造成的,不然好端端的哪里来那么多匪?”陆尚荣说道,“蓝天蔚的担子很重,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抽身出来的,而且我们还要加派人手,这又是一个考验。昨天洪义还让我做好军事部署,在紧急情况下继续对南方用兵,这也要兵力,那也要兵力,国防军防区扩大了,兵力不敷使用啊。”
“现在还不是叫苦的时候,河南这种错综复杂地局面我相信蓝天蔚是能够处理好的,海强剿匪虽然有经验但政治上的手段不够,真刀真枪和土匪干可以,要想收复白狼这种政治势力还显得稚嫩,这在另一层面也显示了蓝天蔚人才难得。”秦时竹眉头紧缩,“蓝天蔚给我的报告里,一方面是表达了一定要整顿好河南秩序的决心,另一方面也对形势表示不乐观,请求我作出相应的配合,比如,豁免河南一部分税收,招募一部分农民去东北垦荒,运输粮食到河南赈灾等等,他还表示自己分身乏术,山西的事情已经顾不上了,要求我另外安排人选。”
“同意他的请求,我建议任命他为河南都督,山西都督兼职就拿掉吧,授予他剿匪的全权,物资、人员、政治措施都要保证跟上。河南匪患不除,国家永无宁日。”葛洪义补充道,“还有一个因素是袁世凯故里地那些豪强多半与袁世凯有牵连,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意见铲除一些,河南若是不稳,哪里谈得上继续向南方进军?”
“饭要一口口吃,不可操之过急,打击豪强还是暂时缓一缓,先剿匪再说。特别是白狼,能收服一定要收服。”陆尚荣不同意葛洪义地建议。
“是这个道理,我同意大黑地意见。我看可以趁势推行军民分治,山西以后就不用设都督。直接设立护军使算了。”秦时竹道,“山西在当前和以后地一段时间内,军事上的压力并不大,关键还是社会稳定,因此要提名一个稳重的人。我这两天想了很多,一方面要实现军民分治,另一方面还要进行军队体制的改革。必须建立大军区体制,全国分三南、三北军区(分别为西南、中南、东南,西北、华北和东北),就眼下的情势而言,西北、东北两大军区要走在前面,因此在提名的时候必须考虑这一层因素。”
“既然是这种考虑,那么海强在陕西,一方面让他接手陕西都督的位置,另一方面也是将来西北军区的司令人选。他空出来地甘肃都督变更为甘肃护军使,由孙烈臣去做比较合适;东北方面,你现在已经是临时执政,马上要当总统,不可能再回东北了,那么应该由周羽担当。他同时兼任辽宁护军使,吉林方面就由齐恩远担当吧。”陆尚荣提了自己的意见。
“我也同意这个方案,但山西让谁干呢?原则性意见已经有了,但是具体还要一个人选。”葛洪义用询问的眼神看着秦时竹
“我这里有一个一揽子方案,山西撤销都督,设立护军使,由郭松龄接任;直隶、山东继续设立都督,分别由张孝准和商震出任,这样的人事安排。既考虑到目前地现状。又考虑到将来的军区体制改革。”
“商震走了,张孝准走了。那么他们在四总部里的次长位置由谁担纲?你这些天也拜访了不少人,应该有主意了吧?”
“商震留下的位置考虑荫昌接手,荫昌虽是清室成员,但曾经在德国留学,学了很久的军事,德国话比柏林土著都牛,我和他接触过后,发现他对帝制并不是很留恋,对于复辟也不赞同。考虑到将来和德国方面的大规模军事交流,他出任这个位置还是很合适的。”“我同意,荫昌地名声还可以,不同于那些纨绔子弟,有不少真本事,除了良弼应该就是他了,而且也没有什么**的传闻,搞军事教育应该是得力人选。”陆尚荣接着说道,“你不是还会见了陈宦吗?他什么意见?”
葛洪义笑了:“陈宦当时可是折腾得我们够苦,不过能耐也确实有,那个三条献策更是可见功力,只是位置不好安排,让他做封疆大吏恐怕有些突兀。”
“自然,自然,这个我考虑到了。我让他做参谋次长,就职位而言,他本来是参谋本部的次长,级别刚好相等。在袁世凯政府的体制中,黎圆洪是参谋总长,他又不在北京办公,陈宦是实际上的总长,现在这番任用其实还是有些委屈的呢。”
“可是北洋军中谁听参谋本部的呢?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我们的四总部可是有实权的,特别是参谋次长。”葛洪义问道,“那他自己什么意见?”
“陈宦还是比较收敛地,连连摇头说自己干不了,表示谦虚,我当然是勉励一番。”秦时竹笑了,“程壁光的次长不动,他是代表海军的嘛,动了不好,但考虑陆主海从的因素,把陈宦这个次长摆在他前头……”
“壁光是个老实人,你可不能这么欺负他。”陆尚荣抗议,“虽然军衔、职务都是一样,但排序要尊重先来后到,不然那些老部下都寒心了不是?”
“总参特殊,有两个次长,再加还牵涉到海军,更加要慎重,建议老大还是再找陈宦谈一次,说清楚这个渊源,事实上如果从陆军的角度出发,陈宦还是第一次长嘛。”葛洪义也不同意。
“行行,倒是我欠考虑了。”秦时竹提了另外一个建议,“陈宦到位后,张孝准就可以安心南下。”
“南下?去哪里?”俩人有些发愣,不是说停止对南方用兵吗?
“当然不是去打冯国璋。”秦时竹嘿嘿一笑,拿起一封电报解开了俩人的疑团,“四川一片混战,胡景伊顶不住了,发电报给我求援,要求中央派人平定……”
第004章 看守内阁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安蜀后安。PaoShu8”陆尚荣叹了口气,“这是个烫手山芋啊,这中间还牵涉到云南蔡锷。”
“有趣的是,熊克武也给我发来电报,表示拥护我当临时执政,要求授予他平定四川的全权。”秦时竹笑了,“胡景伊有名分但没兵,熊克武有兵但没名分……这四川……哈哈。”
“熊克武是国民党的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的建议是,无论是胡是熊,一律摆平,蔡锷处先进行沟通,告诉他不要插手。”葛洪义建议道,“必要时用用梁卓如的关系嘛!”
“可以考虑,我拟以蔡锷为西南军区司令,张孝准为副司令,等大选过后派兵入川,现在加紧准备兵马。”
“同意。”两人都表示赞同。
“另外,四总部三个已有了次长,还有总装备部没有,我和老何做了沟通,他推荐冯如出任此职,你们以为如何?”
再次同意。
“今天晚上我要召开内阁会议,讨论过渡时期各部人选,我这有个腹稿,你们先看看,在会议上要我。”
“好好。”两人刚刚看了没两行,秘书长左雨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南方冯国璋有紧急密电发来。”
“什么事?关于铁良的吗?”
“是的。果然是他!三人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了过去……
看了三行。秦时竹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天助我也。”
葛洪义也笑了:“冯国璋还是很能耐地嘛。一方面把张勋给搞定了。另一面又把铁良也揪出来了。只是他后面地那些话。”
“你说他电文中说铁良地诏书是假地?”秦时竹笑了笑。“假亦真时真亦假。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有这个名头。办事就方便多了。”
“你指紫禁城那个小朝廷?”陆尚荣问道。
“冯国璋立功了嘛。这下子就给我们每年省了40时竹风趣地笑道。“有了这个借口。溥仪算是呆不住了。过两天等张勋押解北上。我让云山把故宫去抄了。”
“不是说这个诏书是假地吗?”陆尚荣问道。“这么办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大黑,你对政治看来还是不熟悉,老大方才不是说了吗,说他是真他就得真,说他是假他就得假。”葛洪义眼神中透露出狡黠。“如果我估计地没错,铁良手中的诏书肯定在形式上是真的,但究竟怎么让他弄出来的。大有疑问,我们只要装糊涂,一口咬定是真就可以了。借着这个机会,清廷不安分于优待条件妄图复辟的罪名算是坐实了……“就从外界地判断力来观察,冯国璋与清室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老冯是个明白人,绝不会在复辟的大是大非上犯糊涂,因此我也很难分析这个诏书到底是真还是假,说不定冯国璋有意为清廷开脱也说不定。”秦时竹解释道。“机会难得,洪义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这样你们就干吧,冯国璋要是想造反,我就带兵打过去,反正已打了这阵子,不怕再多打些。”
“好,给冯国璋回电,嘉奖一番,对参与行动的卢永祥也进行相应表彰。”秦时竹提起笔来。刷刷写下回电,“立即将张勋、铁良押解来京,所有物证妥贴护送,张勋所留军队,一并解决,特别要减去辫子,宣誓效忠民国政府,整顿剩余兵马,补充你部和卢永祥部。PaoShu8初步拟将你部授番号为第八师。全面接管南京城治安……”
冯、卢看了秦时竹的回电后顿时松了口气,卢永祥拱手道:“四哥果然好计。兄弟佩服。”
“现在有了上方宝剑,可以解决辫子军了,姑且按照秦时竹的要求办吧,你上次损失了一个团,就从里面抽调2000人补充给你。”
“多谢啦,多谢啦。”
“张勋这家伙也算是捞了不少钱,咱们兄弟俩除留出一部分上交秦时竹外,其余都让手下的兄弟们先滋润滋润,不然进了南京城恐怕还有事端。”
“是,是,我听四哥地。”卢永祥乐得眉开眼笑。
晚上的内阁会议气氛有些异样,毕竟这是秦时竹第一次主持召开如此级别、如此成员的会议,众人对秦时竹当选临时执政表示了祝贺,随即也就是嘻嘻哈哈地彼此问候,轻松的言语并不能掩盖心中的疑惑,特别是突击队强攻总统府和国务院那惨烈的一幕,足以让这些人终身难忘——秦时竹是比袁世凯更有铁腕意志的人物。袁世凯顶多是搞些手段,不阴不阳地让你难过,或者是弄些武力手段威吓,但秦时竹摆出的架势却是大力金刚状的,这让没有见过军事威力的文人官员们在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恐惧。秦时竹知道这些,所以首先就要先安抚众人。
“诸位,今天是新政府建立以后地第一次联席会议,也是时竹第一次主持如此高级别的会议,首先请允许我向各位谢罪,为了尽快结束战争,不得不采用了军事强力突击中枢要害的手法,给各位造成了震惊,先在这里赔罪,明天做东,请大家吃饭以示压惊……”
众人大笑。在正式会议开始前,秦时竹已接触了不少部门的要害人物,对于那些要重用的,已打过了招呼,让他们配合些,对于不打算继续留用的,就不用先交待了,只是干完过渡时期罢了。
“今天的会议,主要讨论如何善后的问题。在我看来,善后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第一,政治方面,政府的运作与人事安排;第二,财政方面,特别是现阶段财政窟窿地填补;第三,军事方面。目前的局势安顿以及国防军的组建。”秦时竹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袁世凯已被打倒,但特别法庭还刚刚开始组建,清算的过程还没有开始。诸位可能要与此有牵连,但请大家不要担心,要相信议会和法庭会给诸位一个秉公地判断,在没有任何进展前,所有的职位还恳请诸位留任,继续担负起看守内阁的责任来。”
“那是,那是。”有人偷偷看了一眼梁士怡这个铁杆袁系,发现后者居然镇定异常,心中大为感慨。
“新政权成立后。陆续有人辞职,前有段祺瑞、刘冠雄,这两天又有朱启钤、王治馨(内务部代理总长)、董鸿帏(教育部代理总长)、向瑞锟(工商部代理总长)等人。可谓破乱残缺。本执政考虑到内阁过渡的需要兼之考虑将来的大选后正式组阁,决定补缺如下:内务部总长葛洪义、陆军部总长陆尚荣、海军部总长萨镇冰、教育部总长范源濂、交通部总长汤寿潜(未到任前由次长叶恭绰暂时署理)、工商部总长周学熙,加上留任地财政总长梁士怡、外交总长陆征祥、司法总长许世英、农林总长张謇,内阁十部地总长人选已经落实,诸位有什么意见否?”
众人都表示拥护,没有意外,很多人对周学熙的任用和梁士怡地留任表示有些好奇,忍不住窃窃私语。
秦时竹笑了:“我知道诸位对周总长和梁总长的任用表示好奇,但我可以坦率地告诉大家。我用人只以是否有利于公事为判断标准,所谓重惩袁党一说,纯属市井小道传闻,绝无此事,不能因为某人在袁世凯时期担任要职,与袁世凯关系密切就定义为袁党……我们护国讨袁只是为了惩治他罪恶行径,不是一概打击有关人物,更不会以公义为名行清洗之实。”
众人愣了半晌,随即掌声如雷。
后来。当时曾任外交总长的陆征祥在《回忆录》中写道:“……秦执政当时用人,解除了大家心中的疑惑,我也是被认为属袁氏一党的,但总统丝毫不以为念,反而接连拜访我三次,勉励我不必心疑,尽力将平生所学用于外交事业……事实上,看守内阁名单一出来后,京城大小官员心中都安定。谓梁士怡、陆征祥都能留任。我等必平安无事。本来草拟名单,决定人选是最难之事。但总统大公无私的做派让人深感佩服,以能为选,最难之事变成最易之事,看守内阁虽然时期不长,但众人都能以国家、民族为念,努力工作,我亦感到前途大为光明,因此从外面看情势激荡,其实中枢安定地很,短短十天,国务院就恢复了正常办公,这对于整个政局的稳定,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有了这个先例,次长名单地通过也颇为顺利,除内务、陆军两部次长因故空缺外,其余都有人选:外交次长颜惠庆、财政次长熊希龄、海军次长汤芗铭、司法次长汪守珍、农林次长陈振先、交通次长叶恭绰、工商次长禹子谟、教育次长黄炎培;政府秘书长左雨农、副秘书长张国淦。
“空缺的两个部门,我要先声明一下:内务部因为涉及要害,原本提名陆建章担任次长,但是考虑他与各大要案牵连,暂缓提名;至于陆军部,是因为有改组打算,在兄弟看来,陆军、海军统属国防军,其实本无分家的必要,参谋部也没有单独设立的必要,因此暂时不设,等会的军事改革中将再次予以讨论……”
“财政问题是相当棘手的问题,现在弊病不少,特别是政府整个财政收支、预决算都没有明确的立项,议会方面对此很不满意,在经济运行层面,货币制度混乱,也是缺陷。”众人把目光都投向梁士怡,后者大窘。
“当然,板子不能光打在财政部身上,主要还是因为袁世凯不尊重议会,不尊重民主,肆意妄为,胡乱挪用政府收入,造成军政费用偏高,我们目前的对策很简单,一方面要尽快整理今年以来的财政收支,列成报告通告议会,对有、贪污行径地,一律追查到底;另一方面是编组下半年的预算,提交议会讨论并通过。我现在做了执政,肩上压力很大,当不好这个家,政局很难稳定下来。”秦时竹把目光投向梁士怡,“财政方面。我是外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是听听梁总长什么意见。”
“刚才执政批评了财政部,兄弟认为很对,应该批。很多事情的责任确实不在财政部身上,但兄弟我也难逃其咎,有道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今后一段时期财政部的主要工作,就是按照执政的要求尽快落实。与此同时。财政还有几个问题要提请内阁讨论:第一,财政窟窿问题,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切地数字。但今年肯定有个大窟窿,这段时间政府都是靠外国借债过日子,情况很危险;第二,政府官员薪水问题,由于政府收支不正常,不少官员,特别是中下级官员一直被欠薪,迫使他们不得不在别的方面打主意,如果不按时、足额发放俸禄。所谓刷新吏治纯属空话;第三,公债和银行问题,目前公债之多,外债之多到了惊人的地步,中央银行的归属也一直没有确定,整个财政体系处以一片混乱之中,各地纸币滥发,大幅贬值,除北疆外可谓是体无完肤……”
众人议论纷纷。梁士怡说地都是实话,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但袁世凯执政时期只致力于大权独揽,只致力于扑灭南方国民党,压根就没有心思关注这些。秦时竹上来就是一副振兴地做派,让大家觉得气象一新,特别是周学熙、梁士怡等人,深知袁世凯的禀性,眼下拿秦时竹一对比。深深感慨老头子输得不冤枉。
葛洪义发言道:“兄弟对于财政本来是外行。但刚才听了执政的言语和梁总长的介绍,也深感问题之严重。财政是一国政府正常运作的基础。财政混乱必然造成行政混乱,目前百废待兴,正是大力整顿的时候。不过人心思定,没有饷却是万万不成的,我的意见是,一般被拖欠薪水地政府职员,先发20元以度日,中级以上官长,发50元以养家。考虑到纸币流通地实际情况,全部发给现大洋……”
秦时竹点头称是,众人也皆以为善,说白了,葛洪义的意思代表了秦时竹地意思,这等发钱地好事,大家阻挠作甚?
“至于资金来源,我看恳请人民银行先行垫付,等财政收支正常后再行归还。”梁士怡把目光投向秦时竹,人民银行可是直属于北疆系的,就是袁世凯未和北疆翻脸前,对于人民银行的资金也不敢擅自动用。
“可以。等会我批个条子,就请财政部加紧落实。”
“刚才话说了一点,官员的薪水要发,官员的行为也要惩治。坊间纷纷传言,政府普通职员穷困潦倒,上层却大肆搜刮,这种现象不治理,吏治不刷新,有何面目对民众交待?兄弟我恶人做惯了,这等事情是当仁不让,凡是贪官,该杀的杀,该关的关,改免的免,同理,清官自然要大力表彰、提拔。”葛洪义的一席话,会议地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辣手”本色暴露无疑。
陆尚荣和秦时竹暗地里偷笑,这本来就是三人已经商定的又打又拉的政策,无非是借葛洪义的口说出来。在讨论中,秦时竹只轻轻说了一句:“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教育。”就掀开了新政权的反风暴。反腐以300大洋为分界线,凡是贪污在300大洋以下的,限期到内务部主动交待,原则上不用退赔,只在个人拖欠薪水中扣除,职位也可以继续保留,超过这个额度以上,必须先行退赔,视情节轻重和本人认罪态度决定去留……
不过考虑到政权新定,三人虽已达成了一致意见,却不准备拿到内阁会议上公开说明,目前的斗争矛头还是主要针对袁氏一党,如袁世凯、曹锟之流,光是这几只大老虎就够内务部忙上一阵子了,至于其他大小老虎和苍蝇群,自然要稍微等等,适度的收缩是为了更好的发力。
内阁各成员还没有从反腐地震惊中回复过来,葛洪义又抛出了官员道德要求三条:“一、共和政府应由认同共和精神之官员任职,凡到目前为止仍旧留辫的政府职员,限期三天剪除,否则一律免职;二、鸦片为万毒之源,凡政府职员一律不准吸食鸦片,原有吸食嗜好的,限三个月禁绝,超过期限仍未执行,免职;三、政府职员应为社会风气之表率,凡是格调下流之场所不应出入,自即日起,不得出入妓院、赌场等有伤风化之类似场所,并应接受社会监督,一经查实有违反此条之举动,就地免职。”
第005章 发展教育
【第005章】发展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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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禁令如同三把尖刀恶狠狠地捅进了官场旧习气的丑恶处,葛洪义解释道:“各位也许会有疑惑,为什么要如此苛求zf官员?官员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但是兄弟以为,官员一方面是人,一方面又代表着国家的形象、zf的形象,在洋人眼中,我们中国人一贯是积贫积弱的东亚病夫,自古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连社会突出代表的官员整日都是烟雾缭绕、出入于酒肆烟花之地的样子,如何能指望他们经世济民?北疆执行这些禁令已经有些时日了,官员虽多有不服,但百姓无一不是拍手称快,社会舆论也多有褒扬,证明这是得人心之举。我葛洪义不怕得罪人,不怕树敌,不怕做出头椽子,有我在一日,就没有歪风邪气的容身之地。我可以借各位的口告诉各个部门,整顿官员习气,先从中央起,谁要是受不了,大可辞官不做,我就不信没了张屠户,全国人民都吃带毛猪!”
掷地有声、不留退路的表态深深地震撼了这帮一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们,连自认为宠辱不惊的梁士怡等人,也不得不对葛洪义刮目相看,他们意识到,这是一个和他们完全不同的部长,或者,这昭示着中国新时代的开始?
除了各项预先商定的决议外,内阁会议还对相关事务进行了讨论,虽然没有形成定稿,但完全可以说“取得了建设性的进展”。
内阁会议上争论最少、疑惑最少的议案当属国防事务,按照陆尚荣的提议,整个国防整顿分为三个层面:最初层次,全国建立统一的国防军体制,不再有地方军、中央军的划分,统一标准改编为国防军,地方部队在充实人数、砍削编制后授予国防军正式番号,此番号全国唯一。不再存在诸如湖南第一师、广东第二师之类的番号,原先各种名义的地方部队如巡防营、民团等,经过筛选后一律编入国防军,今后全国只有国防军一支军事力量,一般地社会治安交由警察负责。
中期层次。给予各改编部队一定期限的过渡时期用来提高训练水平和充实装备,所有部队都要达到统一考核标准才能被授予正式番号,在过渡时期,各地改编的部队暂且仍由地方发饷,待整编成功,考核通过,一律都由中央发饷,军饷全国统一,除去大城市部队因物价因素而增加一点补贴外。不存在任何歧视或照顾,中期层次最重要的改革是在军事指挥层面,中央设立国防委员会。由总统作为国家元首兼任国防委员会主席,行使军队统帅权,统帅权独立,国防委员会设立第一、第二、常务三个副主席,分别由副总统、总理和国防总长(陆军部和海军部应先期合并为国防部)担任,一旦元首缺位,按照这个如此顺序确定主席人选,同时规定,由常务副主席负责国防委员会的日常工作并对主席负责。副主席以下设立常务委员和委员若干人,常务委员由国防次长和国防军四总部正职出任,战争时期可增选其他成员,委员由四总部副职、各大军区正职、各兵种正职出任,上述机构由总参谋长兼任国防委员会秘书长(必要时可单设),主席和常务委员所组成地会议称为国防委员会常务会议,一般每季举行一次,讨论决定国防军重要事宜,由国防委员会全体成员组成的会议称为国防委员会全体会议。一般每年召开一次,讨论决定国防军关键事宜。
远期层次,则是实现对国防军的现代化改造:一是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执行军人优待法,凡是入伍三年以上者且没有受过任何处分者,在退役之时均可要求安排一份职业(也可由本人自谋出路或者国防部根据实际情况,发放一笔退伍津贴进行安置),同时,凡入伍三年以上。PaoShu8可以根据本人的服役年龄。豁免其直系子女的基础教育费用(如服役三年,可豁免其一子三年的教育费用。或者其二子各一年半的费用,或者其三子各一年的费用,依此类推),因功获得勋章,另行制定优待条例,对在战事中受伤或阵亡地将士,单独制定抚恤条例;二是在体系健全、民众觉悟提高的条件下,变志愿兵役制度为义务兵役制度,以期建立合格和有规模的预备役军人队伍;三是在国力许可地条件下,对国防军进行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对各种国防设施进行更新升级,以便更有效的保护自己、消灭敌人。
陆尚荣指出:那种军政费用畸高,军事费用占zf开支五成以上的情况,并不真正符合国防建设的需要,须知国力才是军力的基础,没有雄厚的国力,即使一时发展其武装也不能持久,但认为国家安定、现阶段需要大规模裁军的要求,同样也不符合国防形势,现在国际形势日趋紧张,中国的武装力量还很孱弱,没有强大地自卫武装,一旦发生武力冲突,就难以捍卫国家主权。
陆尚荣诚恳地说:“各位,兄弟我是军人,凡是军人自然都希望军费越高越好,我也不例外。但我深深知道,目前国家财政情况不好,社会百废待兴,没有多余的力量能投入到国防建设上来,我们国防军的将士,深深地明白眼前利益要服从长远利益、局部利益要服从整体利益这个道理,现有的军政经费自然需要削减,但削减多少,如何削减,还需要与财政部努力协商,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和需要进行军费调整,这一点大家完全可以放心。今天,我还要向各位保证一点,兄弟执掌国防军后,绝不容许贪污舞弊、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存在,凡有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发现一个重惩一个,请各位加以监督,必要时可以直接和我沟通。”
听到军费削减的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在他们看来,大凡凭借军事力量称雄的强力人物。自然不会主动放弃军事优势,秦时竹借陆尚荣的口说出顾全大局、削减军费地话语,足可以证明他是真心为这个国家考虑的,他是一个强力人物,但绝对不是穷兵黩武地独裁者。
在会议上听到最多好消息的。自然属于教育部,关于教育方面,秦时竹特别加以了强调和重视。“兄弟以前曾经在人民党内发表过政见,谓中国要想真正繁荣发达,必须实现四个现代化,即经济现代化、国防现代化、教育科技现代化和思想文化现代化,其中两个现代化直接与教育有关,另外两个间接与教育有关,西方列强为什么船坚炮利、为什么国富民强。凭借的不过是高度发展的国民素质。但兄弟我从来就不相信欧美人先天高贵、中国人先天卑下之类的言语,我认为这种高素质地造就,无他。唯教育尔!因此教育必须大力发展。”秦时竹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很是兴奋,纷纷交头接耳,这些较为先进的中国人对他地言论表示由衷地赞同。
“中国的教育没有别地词语可以形容,只有落后一词。所谓落后,一是指教育的覆盖面不广,中国四万万人口,读书识字的恐怕还不到4000万,文盲、半文盲占了九成左右;二是指教育的体系与时代脱节,老祖宗留下来地东西自然不可一概归于腐朽。但我们也看到了,传统文化对于变革思想、对于进步观念的束缚到底有多深。别的姑且不论,光是一个八股取士,扼杀了多少人才?那些整天摇头晃脑地书生,除了熟读四书五经,还懂些什么?上不能经世济民,下不能有所建树,枪不识、炮也不识,轮船不懂、机器也不懂。对民主无知、对宪政更是无知……这样的落后局面必须改变,整个国家的教育体系和内容,必须建立在与时代相吻合的新学基础上。有人说新学就是西学,提倡学西学就是以夷变夏,这种话看到了表象却没有看见本质。新学固然包括了大量的新学,但并不等于把祖宗的宝贝抛得一干二净,别的不说,沈括、祖冲之懂的数学,现在有多少人懂?又比如宋应星写了《天工开物》。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些都是祖宗的宝贝。但没人识货,不得不从外人那里学。至于以夷变夏。那就更是匪夷所思了,难道我学了人家地长处,我就变成洋人了不成?说这个话的人好比就是说人如果在婴儿期喝牛乳而不是人乳,长大后会变成一头牛那么可笑。”
众人大笑。
“发展教育。我不是专家。但我有一个整体地思路。对不对可以请大家指正。我地对策是三条:一是增加投入。教育经费不增加、教师待遇不提高。教育水平很难有发展。去年沈阳创办人民大学。我从北京招募了一大批鸿儒硕学。为什么?沈阳地条件明明比不上京城。为什么这些先生还愿意跟我走?不是兄弟我有本事。而是这些先生认可我办学地努力。认可我兴教地诚心。袁世凯连大学教师地薪水都要拖欠。为数不多地学生福利都要克扣。这样地政权不亡。天理不容;二是因势利导。整个社会要形成一心向学地风气。zf部门、社会舆论要大力疾呼。鼓励人民学习。特别是zf部门要作出表率。如果我们重用那些有真本事。受过新式教育地人才。很容易作出榜样。去年为了是否有选举资格地事情。各方面闹得很不愉快。我地意见是。今后大选。要取消经济条件保留教育条件。只有受过教育地人才有资格拥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第三是全力以赴。我们一方面要鼓励那些有产者能够兴学助教。另一方面还要对zf官员进行专门考核。你一个省、一个县地父母官。如果教育搞不好。我看是不称职地。至于教育部门。更是首当其冲。那些尸位素餐、满脑子腐朽思想地老官僚们。统统要罢免。谁能办好教育。我就重用谁……”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教育最重要地是对人地关怀。要强调以人为本。”秦时竹兴致勃勃。“我这有个现成地例子不妨说给大家听听。我有个故交。去年冬天突然来找我帮忙。我地脾气他是知道地。一般也不会来找我办事。因此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他说:复生。我响应你地号召。努力发展实业、促进民生。但现在举步维艰……央求我给他指条明路。我更加奇怪了。革命胜利后由于发展地桎梏都被打碎。凡是敢于投身实业发展地。一般都得到了实惠。很少听说有失败地。因此我问他搞了什么?他说我从国外得知。牛奶对人体有益。特地从西洋荷兰引进不少优良奶牛。结果现在却无人问津。除了个别富太太拿回去养颜以外。几乎没什么销路。央求我给他想个办法。我当时逗他。如果我想出来办法。给我什么好处?我这位故交是个老实人。不会溜须拍马。也不说送钱。只说只要我有办法。愿意以后每天给我府上送10桶牛奶。我当时就笑了。跟他说。从明天开始。你把这10桶牛奶送到中、小学校去。连续一个月给那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地贫寒子弟每天发放一杯牛奶。一个月后保管你地产品供不应求……他当时将信将疑。但出于对我地信任。照办了。结果一个月以后。他乐滋滋地跑来告诉我。由于喝了他地牛奶。那些营养不良地学生身体好了起来。脸上也渐渐有血色了。家境宽裕地学生家长信服了牛奶对人体地好处。由于自家地孩子也处于长身体地阶段。出于对孩子地关爱。纷纷找到他要求购买……结果。原本滞销地牛奶。一跃成了抢手货。消息传开后生意更是络绎不绝。他再次来找我时对我千恩万谢。说盘算着多雇些人手、扩大生产。我就告诉他。鉴于牛奶对成长期学生地营养作用。沈阳市教育局专门出台规定。要求每位中小学生上午喝一杯牛奶。以便强身健体。每学年2个大洋地牛奶费家境宽裕地自行负担。贫苦子弟由市财政负担。你可以大胆放心地扩大生产。不过我希望你发财后不要忘记那些贫寒学生。我府上地牛奶送不送都无所谓。但是那1桶牛奶。最好能送到学校去。他当时就拍胸脯表示。从今往后。每天给学校送30桶牛奶。免费发放给那些无力支付牛奶费地贫寒子弟……这个事例。虽然极个别。但对我们来说也是有裨益地。我地故交得到了经济上地实惠。发展实业成功了。一般地学生喝了牛奶后身体健壮起来了。更有利于他们今后地人生。贫寒子弟虽然无力承担。但在好心人和市zf地帮助下。也能平等地享受这些成果。可谓一举数得。我们发展教育。既要关注教育设施地增加。也要关心学生人数地增长。特别是他们地生活世界。一个连维持简单生计都困难地学生。是不可能来求学地。孔夫子说得好。衣食足而知荣辱……”
范源濂当时脸就红了。说道:“执政地言语发人深省。我们教育部只把目光盯在学校数目地增长上。忽视了对学生地关照。这是不对地。今后要纠正这种偏正。执政不仅不是发展教育地外行。恰恰相反。您才是教育界地行家。”
“教育部地工作还是值得肯定。你们地发展计划我过目了。在今后一个时期。强调基础教育、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并行发展地思路是对地。方针也是好地。但一定要有详尽地计划。规定要设立多少就一定要按照这个去做。经过努力做不到没有关系。可以向社会坦诚布公。但是切忌心浮气燥。更不能以发展教育为幌子。或是变成变相搜刮。或是变成某些人敛财地手段。那样只能败坏教育地名声……”秦时竹再次强调。“今年教育费用无论如何要实现增长。拖欠地薪水要发清。该办地学校要尽快办起来。明年到底投入多少。具体和财政部会商后再做决定……至于其他内容。我看比较重要地还有课程设置地改革。男女同校问题地研究。中小学教科书地编写。留学生选拔制度地确定、外国专家学者地聘请等等。教育问题千头万绪。但我深信。在诸位地共同努力下。中国地教育事业一定是可以有大改观地……”
次内阁会议,虽然仓促,人员也不齐整,但大家为图中国面貌之一新,都能直言无忌,这其中又以秦时竹的态度最为重要,他作为最高元首一没有个人好恶,完全以国事为重,不会听不进某些“逆耳”之言,二是心胸开阔,拥有超越1个世纪的见识,自然也不会被某些看似“激烈”的言辞所吓倒,更重要的是,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和执政能力完全有信心,这可以充分保障群策群力。会后,群僚对执政的风采很是佩服,有人私下道:“对于执政我是满怀信心,现在看来,袁世凯输得一点也不冤枉。我敢打赌,即使袁世凯这次不倒,过两年还是要倒的……”
有人称:“执政在北疆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如今他作了元首自然要惠及全国民众,既然元首对我等无猜忌之心,我们也应该以国事为重,共赴大局,以往那种同僚倾轧、专以争宠争斗为能事之行径是万万不能为了。”
第006章 孙黄抵京
9月23日,秦时竹在总统府会见了从日本回国的孙中山,孙中山这次回到北京,并没有得到第一次来北京那种声势整天、夹道欢迎的场面,负责接站的左雨农连声对几人说抱歉,招待不周等等。胡汉民虽有不悦,但孙中山丝毫不以为意。他对左雨农说:“场面热闹与否,对我没有影响,袁世凯的场面越是热闹,我现在觉得他的所为愈发虚伪,没有大批人马前呼后拥,我们正好可以观察北京的民情。”
黄兴在回答记者提问时也道:“执政邀请我们前来共商国事,已说明来他的诚心,至于欢迎仪式等不过繁文缛节,现在执政操劳国事,哪有如此多的精力分神?这种接待方式,一来可以节约经费,二来也不会惊扰市民,我看很好。”
有记者问道:“请问孙先生,此次再次进京,心情与第一次前来有何不同?”
孙中山笑答:“地方还是这个地方,但形势已不同以往,反对共和、妄行独裁的人物已被打倒,革命在更深一层的领域取得来胜利,我由衷地感到高
也有记者问道:“此番秦执政邀请诸位先生前来共商国事,必然事关重大,能否对舆论界稍微透露一二?”
孙中山笑了:“我们刚刚抵京,还未来得及和秦执政商谈,透露自然无从谈起,但今后我相信新闻界会陆陆续续知道详情的,毕竟这是国事,大家都有知情权。”
“10月9日就将举行正式大总统选举,请问孙先生参选的纲领是什么?”
孙中山停下脚步:“我已经决定不参加此次的总统选举,过问国事、为国出力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担任大总统,复生干得很不错,我他担任正式大总统一职。至于我,可能还是会着力于发展铁路建设。”
记者听到此言都有些惊讶,转头又问黄兴:“那请问黄先生什么态度呢?”
黄兴爽朗一笑:“我和孙先生的想法一样。”
记者不死心,追问道:“国民党作为议会第一大党,难道此次就不推选候选人参与总统角逐?”
孙中山严肃地说:“国民党虽然是第一大党。但兄弟认为问题是很多地。二次革命中已经暴露了不少。今后要努力加以建设。成为一个真正合格地民主政党。至于参选一事。本党同志也许有不同地看法。作为党地一员。我可以选择自己地道路。保留自己地意见。我们党地同志如果愿意参加总统竞选。我也不反对。”
有记者迅速发稿:“……孙黄抵京。均称无意参加总统竞选”
在驶往总统府地马车上。胡汉民低声抱怨孙中山:“先生。您不该这么早就宣布退出总统竞选地。我们党还没有召开会议决定呢。您这种表态。已使我们处于被动状态……”
孙中山笑着反问道:“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获胜地把握?国民党一盘散沙。能维持一个团结地局面已经不易。我看还是扎扎实实地把党建设好。在议会一样能发挥作用。我这么多年地革命。争地是一个民主共和地中国。不是争个人地权势地位。如果我是那样地人。在南京时期我就不会同意把总统让给袁世凯了。”
“逸仙说得有道理。秦复生虽然对我们很热情。但人民党和国民党之间地积怨并没有化解。如果我们摆出参选地姿势。只能是激化矛盾。现在地中国。以安定团结最为要紧。广大民众再也经不起折腾了……”黄兴憨厚地说道。“至于秦时竹为人究竟如何。我看不妨静心观察。我们不能胡乱猜忌一个对革命有功劳。有贡献地人物。”
“诸位先生。总统府到了。秦执政正在办公。马上就出来迎接。”左雨农坐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对孙中山等人地谈话并不知情。
孙中山等人刚刚下车,就看见秦时竹和一帮内阁成员快步出来,秦时竹隔着老远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孙中山上前两步,紧紧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早已等候多时的记者不失时机地拍下了这个场面。
“孙先生。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秦时竹一边用力地晃动右手。一边对孙中山致以亲切的问候。
“托复生的福,我过得很不错,你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啊。”
秦时竹微笑着与黄兴握手:“今日再次得见克强,时竹有幸。”
“复生兄客气了。”黄兴憨厚地笑着,“我也是早就盼望和你见面了。”
众人纷纷握手致意,场面好不热闹,寒暄毕,众人进入了事先已经安排好的会议室。
宾客落座甫定,秦时竹就风趣地说道:“兄弟前两天刚刚发了邀请地电报,孙、黄等诸位先生就快步前来,真是动作神速,兄弟我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执政客气了,我们虽然在日本,但心中一直牵挂着祖国,因此一接到你的电报,就飞速赶来了,倒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这一路颠簸,一路风浪,诸位辛苦了。”
“执政操劳国事,维持大局,您也辛苦了。”
随后举行的欢迎宴会上,秦时竹高举酒杯,说道:“为欢迎孙先生、黄先生等公远道归国,请诸位满饮此杯!”
孙中山也随即起立,举杯道:“为表示对秦执政推翻独裁政权,恢复共和体制的敬意,请诸位满饮此杯!”
酒杯相碰,发出响亮的声音,酒花四溅,洋溢着热情的谈话……自然,酒席上是不可能有真正实质意义上的谈话的,秦时竹、孙中山只是对各方致以了问候,对彼此近来的工作作了描述,陆尚荣特意向众人讲述了突击队突击总统府和国务院地战况。听得大家都是唏嘘不已。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10点左右,众人才依依惜别,秦时竹拉着孙中山的手说道:“诸公下榻之处,时竹已命人安排妥当,就在国宾馆。诸位远道而来。必然鞍马劳顿,今日还请早些休息。”
孙中山满脸红光,摇手道:“兄弟虽然累了,但一看见国内这良好地气氛和安定的局面,心里便宽慰了不少,此刻也不觉得累了,倒是有满腔的话语要和复生讲。”
“孙先生还是老样子,为了国事奋不顾身。”秦时竹笑了,“如果先生不嫌弃。今日就下榻在总统府,我与先生秉烛夜谈。”
孙中山风趣地说道:“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执政夜不归宿。只怕嫂夫人责怪。”
秦时竹哈哈大笑:“先生过虑了,夫人此刻正在南洋访问,无暇责怪我;纵使在京,也自然能理解我的……”
孙中山一愣,随即大笑:“那我就打扰了。商量的结果,孙中山和黄兴留在总统府与秦时竹进行会谈,这三人加上第二天赶来地张謇,被称为民国第二次“四巨头会议”,唯一不同的是。第二次地主导者已换成了秦时竹。
由于彼此打过交道,一开场地会谈就比较开门见山。秦时竹首先介绍了国内的政治局势:
“兄弟前些天蒙议会诸君信任,担负起临时执政地责任,履行过渡时期的临时圆首职责,并且对内阁进行了初步改组……”
“复生用人,完全以国事和能力为准绳,没有掺入个人好恶,我和克强都是佩服的。”
“议会还同时决定,在10月9日。也就是国庆前一天举行正式大总统的选举,虽然时间上有些仓促,但考虑到国家圆首不能长期缺位,故不得不尽快举行,这一点还请孙先生谅解,并请孙先生对国民党诸君做些解释。”
孙中山和黄兴相视一笑:“我们俩来地时候,已进行了商议,我们认为,执政的做法和议会的决议是符合实际政治需要地。没有什么可指责之处。而且民主表决,完全是正当、合理的行为。我和克强在下车的时候。已经对新闻界表示了不参加总统大选,全力复生担当重任的态度。”
秦时竹心头微微一喜,虽然他早已猜度到孙、黄俩人的态度,但这种说法由他们亲自说出来,意义又不一般。“两位的高风亮节时竹一贯是钦佩的,此事还请慎重考虑,我时常感到个人力量渺小,执掌经验不足,期望更有能力者当之。”
“复生兄过谦了,论功绩,你在辛亥和二次革命中,为共和民主的确立立下了不朽功勋,论能力,你担当北疆巡阅使的过程中将东北治理地相当完善,论品格,你谦虚谨慎,礼贤下士,众人对你的影响都颇好,论影响,这数十万国防军和人民党都是明证,这总统的位置,你来担当最为合适。我和孙先生闹革命多年,声势不小,成绩不大,我本人常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黄兴认真地说道,“诚然,我们党内的同志对你不了解,可能说了过头话,但孙先生和我都是你的,我们是真心希望你能把中国的事情办好,只要你能办好,不要说这一任的大总统,我们还要你连任,希望你干个三十年,使中国的面貌能完全得到改观。”
“大选地事情,咱们那就先说到这里吧,明天季老就要来了,梁卓如等社会贤达也将拜访诸位,那时候再行商议更好。”秦时竹诚恳地说道,“内阁刚刚走上正轨,为了有一个新气象,作出了一些决议,我先向两位通报一下。”
孙、黄听到“禁令三条”的内容后,大为叫好,赞叹道:“我们完全赞同,不仅赞同,而且要告诫全党认真贯彻执行。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如果连这三条都做不到,不配称为革命者。”
对于国防军的改组动议、国防力量的整编思路、发展教育的思路,孙、黄也是止不住的喝彩。
话题说着说着,就牵涉到袁世凯身上来了,秦时竹感叹道:“我原本以为项城是个人物,现在看来,当时被他蒙蔽了。”
“我们也被他蒙蔽了,以致于遁初…兴想起宋教仁被害的场面,不禁有些难过,“可怜遁初,到了临死的时候,还不知道就是这个一直口口声声称兄道弟地人是杀害他地主谋。”
“遁初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两位节哀。具有讽刺意味地是,袁世凯死在我送给他的飞艇上,上面那几个天下为公的大字,却还墨迹鲜明呢。”
“这是阴谋家应有的下场。”
“关于宋案,议会已经组成特别法庭进行审理,相信会给国民党诸君、给全国民众一个交待。赵秉钧在自白书里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审判吗,无非是更加落实,我们既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秦时竹对黄兴道,“由于此案涉及面广,到时候可能还要请克强兄出庭作证。”
“那是自然,自然,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孙中山感叹道:“民主共和的时代,我们既要培养新时代的精神,又要养成对法律、宪政的崇敬,对袁世凯的审判,不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审判,而是正义对邪恶的审判,我期待着通过这一行动为民国将来确立一个好的开端。”
“说到此事,兄弟也深为赞同中山先生的意见。当下,除了一般性的事务外,最最重要和关键的还在于宪法。兄弟虽然称不上宪政专家,但对于西洋各国的体制还是有所耳闻的,我认为三权分立、共和民主精神最理想的,还首推美国。”
孙、黄表示赞同:“我们也希望以美利坚的政治精神来改造中国。”
“但目下有一个弊端,即现行的《临时约法》所确立的责任内阁制,兄弟认为并不适合中国国情,还是应当仿效美国,确立总统制。”秦时竹适时把这个话题抛了出来,“当然,某些人可能有不同意见,认为我秦时竹想做个大权独揽的总统,对此我只能说,我的建议完全是出自公心,不知两位怎么看?”
第007章 宪法起草
孙中山和黄兴愣了一下,没有想到秦时竹会在当天就提出这个问题,沉默了半天,孙中山说道:“从心底说,兄弟我是总统制的,认为总统应该有实权,应该是行政主导,但当时临时政府北迁,出于对袁世凯的不完全信任,临时参议院通过了《临时约法》,希望能够用责任内阁制束缚住他的野心……只是后来的发展你也看见了,这一纸法律非但没有束缚住他,宋遁初反而为此丢了性命。因此,从我个人的意见而言,我并不反对正式宪法确认总统制为政体。”
黄兴的态度更复杂一些:“兄弟我对于宪政不是太懂,隐约也琢磨出一些道理,就是当权者一定要有制约,没有制约,只能是无法无天,至于责任内阁制还是总统制,我倒没有特别的偏好。”
秦时竹知道现在也不能让孙、黄表什么态度,只是说:“鉴于宪法的根本性作用以及政体变动的影响,我觉得此事一定要慎重,我个人是总统制的,但这并不意味我要大权独揽,我完全可以退出竞选,让别人来当总统嘛。换而言之,现在确立了总统制,今后不管谁当总统都是一样的,不存在倾向谁、照顾谁或者偏爱谁的逻辑。”
“复生的意思我们是明白的,我们回去后会认真商议,国民党也会进行认真商议的。”“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一问题,宪法决定着国家根本性的将来,不得不慎重考虑,我打算组建一个宪法起草委员会,邀请海内民宿担任委员,共同搭建一个理想的立国基础。考虑到代表的广泛性,委员初定为7人。原本沈家本先生自然为领袖人选,可是前不久刚刚去世,目前初步定了5人,分别为:伍廷芳、梁启超、杨度、严复和章太炎。还打算再另外聘请俩人,贵党方面。我打算邀请孙先生和王宠惠先生出任委员,同时在聘请若干法律专家作为起草小组成员,他们主要担负技术责任,但没有委员会表决权。”议会中以人民、国民和进步三党议员人数占据绝大多数,这五人中,伍廷芳和梁启超可代表进步党,严复和章太炎可代表人民党背景,杨度算是无党派背景,秦时竹再提议国民党背景俩人。可算是最大限度代表各方面。
孙中山听后,点点头:“复生所提的其他六人都可谓称职,伍先生是清末修律的主要担当者。可谓众望所归,梁卓如和杨皙子是名满海内的宪政大家,严君和章君都是领袖人物,王君获得美国的法学博士,在临时政府时期曾出任司法总长,都没有问题,唯独我对于法律并不精通,对宪政也没有研究,不太适合出任委员。还是请另选高明。”
“后天和季老商议后,我们要把名单提交议会审核,正式成立宪法起草委员会地,因此恳请孙先生推荐一人,最好具有国民党背景,这样才能具有更多的包容性……”
孙中山沉吟了半天,问道:“既然执政如此诚恳,非要我推荐一人,那古君应芬如何?他毕业于日本法政大学。对宪政也可谓熟悉……”
“好,那就古先生。”秦时竹说道,“等到宪法委员会成立,宪法草案通过,我们就需要遵照执行。”
“是啊,是啊,这样才符合民主体制嘛!”
大钟当当地敲响了,秦时竹一看,时针已经指向两点。连忙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一时谈得兴起,忘记了时间。还是恳请两位早点休息啊。”
孙中山风趣地说道:“刚才复生说要秉烛夜谈,我们真是实现了这一愿望啊!”
三人地夜谈。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为随后召开地四巨头会议奠定了坚实地基础。
孙中山和黄兴等人地表态。通过舆论界早已传遍了京城。各大政治势力无一不拍手称好。很多人原本担心孙、黄东归后会与秦时竹在执掌中央这个问题上起冲突。这可不是闹着玩地事情。就算秦时竹没有心思争。他手下那20多万国防军闹将起来。民国永无宁日。再者。国民党虽然是名义上地第一大党。但议会毕竟是人民党和进步党联盟占据优势。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国民党都处以劣势地位。最后。在舆论界和民众看来。秦时竹立了这么多功劳。好不容易推翻了袁世凯。如果总统轻而易举地让什么事也办不成地孙中山得到了。在他们心中也是忿忿不平地。中国自古都有成王败寇地舆论。都有论功行赏地传统。民主共和地时代。依然如此。
国民党内地稳健派也对孙、黄地举动表示赞赏。留守在北京地国民党议员。几乎是清一色地稳健派(激进派早就跟随孙中山去日本。眼下还没有回来呢)。在他们看来。拥护秦时竹出任最高首脑。是当前最可行也是最适合地。国民党要想分享权力。可以继续努力。机会有地是。只要政治体制稳定下来。各大政党能够通过正常地途径上台、下台。不愁没有国民党地机会。
胡汉民自然是不悦地。但他在党内地地位远远没有决定左右地地步。清晨他在宾馆看到报纸。只能气哼哼地出气。孙黄一夜未归。还不知道和秦时竹谈了些什么。他本来想利用晚上地机会再劝说孙中山地。没想到孙中山急着和秦时竹展开会谈。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此刻愤愤地想。孙先生大概已经当面和秦时竹说过他不当总统了吧?秦时竹该笑得心花怒放了吧?由于心情不爽。气得他连早饭都不愿意吃。醒了以后一直坐在窗边发呆。
“展堂。你在发什么呆呢?”冷不防间。孙中山和黄兴归来了。
“孙先生、克强兄。你们回来了。”胡汉民焦急地问道。“和秦复生谈了些什么?气氛还融洽吧?”
“很好,很好。”孙中山一挥手,高兴地说。“复生是个诚实君子,很多想法都和我当面说了,比起袁世凯当面一味迎合,背后捅刀子地做法是好了不少,我想。关于治国有分歧并不可怕,只要坦诚布公彼此的想法,采用民主的办法解决这些分歧就是符合国家利益的……”
“那先生不参选的消息也告诉了他?”
“这个自然说了。不光如此,我下车的时候就透露给新闻界了,何必对他隐瞒呢?”孙中山笑着对胡汉民说,“展堂,我知道你有不同意见,我也没有强迫你和我意见一致嘛,这样好不好。你要是觉得机会难得,不如你代表我们党去参加竞选?我们为你呐喊助威。”
“我?!”胡汉民一愣,随即说道。“我就算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认为我不是秦复生地对手,竞选不成,反落个笑柄。”
“展堂,既然你认为你不太可能当选,为什么就认定孙先生和我参选就一定能成功呢?”黄兴诚恳地说道,“复生听到我们这样的表态,也很吃惊。连连表示希望我们参与,可见他并不害怕我们参选。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用拿破仑第二这样地称号攻击为革命建立功勋的人是不太妥当的。”
“展堂啊,你是不知道,复生不仅在人望上众望所归,在学识上也远胜于我,别地不说,单说他的人民主义、四个现代化主张都要比我原先提倡的要强,昨天会谈中他还对我的平均地权主张进行了批评。”
“批评?”胡汉民冷笑一声。“他家是大地主,自然不会赞同平均地权,他要是赞同我才奇怪呢。”
孙中山继续说道:“他对我的批评我认为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他说:平均地权,在过去从来没有实现过,在今后也没有现实地条件可以实行……退一万步说,即使突然来个沧海桑田实现了,所有农民和地主地地都是一样多,过段时间因为勤惰程度的不同、劳作水平有高下。经营方法有优劣。肯定又会出现新地不平等,到那时。生产困难的农户除了出卖土地别无他的生计可图,岂不是又要形成新地不平等?如果每次出现新的不平等都来一次平均分配,那些积极的人、勤劳的人岂非受了打击,岂非是奖懒罚勤?因为懒惰的人根本不用担心,总会实现平均分配的,所有人都会得过且过,不思进取。我想了一想,却是很有道理,我们要求平均地权是为了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倒不是真的要每家每户的土地整齐划
“先生……”
“复生还说,天下生齿日繁,人口日多,大家都挤在土地里寻食,是不可能有真正前途的,一国地土地总是有限,在一定时期的土地几乎是固定不变,而人口的趋势是增多,那么终有一天土地无法提供给人民生活所必须的财富。那怎么办呢?复生提出了他的阶层分析法,说农民和地主在农业领域的经济利益在根子上是对立的,但是如果跳出这个思路,把众多的农业人口转移到商业、工业上去,就可以解决这个矛盾……目前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不合理分配,而是中国太穷,如果中国有美国这么发达地工业,怕是老百姓已经个个安居乐业了吧。因此,他认为,农民和地主有矛盾并不可怕,政府的目的并不是帮助其中一方压倒另一方,而是努力营建更多的实业以容纳人口。一亩地用来耕地恐怕只能养活数口人,若是用来开办织布厂,当能养活数百人……我们不要为眼前的一点点东西你争我夺,而是要着眼于发展,只要物产极大丰富了,大家都有东西,你多一点我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贫苦农民如果能吃饱饭,是不会对地主每天吃山珍海味忿忿不平的。”
“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论调。”
黄兴说道:“我初听也觉得突兀,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复生以他家为例,他丈人沈麒昌是大地主、大老板,可是方圆数十里的乡亲,没有说他丈人不好的。为什么?原先沈家只有农田,雇佣的佃农不过数百人,可是后来沈先生办了实业、开了煤矿,雇佣地人成倍增长,目前在北方实业工作地工人怕是不下50万,贫苦少地的民众纷纷得到了实惠,虽然他们仅仅是得到了一家地温饱,沈家聚集了大笔的财富,但没有听说有哪个工人对沈家发财眼红的。这个当中,实业发展起来了,失业人口少了,政府税收增加了,物产丰富了,岂非各方面都有利?”
“这……”胡汉民无言以对。
“今天我和克强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在讨论这个问题。秦复生为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贫苦农民拥护他,商人拥护他,地主、资本家也拥护他、军队更是拥护他,这其中必然有道理,那就是,各方面的利益不一定是均等的,但只要保证每方面都获取一定、合理的利益,谁都不会有意见。大商人一年固然要赚10万20万的,但民众只怕一年能赚200就非常满意了,你不能为了让大商人赚这20万而让民众忍饥挨饿,也不能因为眼红别人赚20万非要拿来平均分配,绝对合理、整齐划一是不可能的,政府在这当中的角色是均衡,是保障这个相对合理。”孙中山意犹未尽地说,“话题再转到参选上来,秦复生竞选,是得到党内一致的认可和同意,可我们党呢?连讨袁护国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形成一致意见,一盘散沙,我拿什么和别人去竞争?我作为党的领袖,在党内得不到拥护。我和克强为了建立政党,前前后后花费了数十年的功夫,才有目前这来之不易的局面,但是我深深感觉,这个样子和一个合格政党的要求相距还是甚远,国民党的凝聚力,远远不如建党只有几年的人民党,甚至还不如刚刚成立的进步党……”
第008章 季老北上
“我们不宜妄自菲薄。”
“等今天季老北上后,我们还要和复生展开正式会谈,有关的宪法问题、人事问题、政府架构问题、财政问题、国防问题等等。”孙中山拍拍胡汉民的肩膀,“关于宪法,我们初步商定了7人组成的起草委员会准备提交议会通过;另外复生已初步答应,被袁世凯无理免职的国民党三督,将可以重新得到任命,当然地方议会还是要投票表决一下的……这些还不是决议,但我认为达成一致的前景非常乐观,总的来说,昨夜的商谈是非常友好和积极的。”
胡汉民听到宪法起草委员会没有他,不禁有些失望,当听到有可能继续担任广东都督时,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忍不住追问道:“季老北上莫非是意图组阁?可国民党是议会第一大党,按理应该由我们组阁啊,即使先生不参加总统选举,也可以担任总理啊,只要实践了责任内阁制,即使秦时竹担任总统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关于责任内阁制昨夜复生也和我们作了推心置腹的交谈,他的态度是希望正式宪法能够仿效美国,确立总统制,认为这对于民国将来的政局稳定是有利的。”
孙中山还没有说完,就被胡汉民气哼哼地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道:“什么对民国政局有利,分明是他秦时竹要独揽大权,先生休要被他蒙蔽了。”
望着这个自己忠实的追随者和权力迷,孙中山不禁叹了口气:“展堂,为什么我每次说话你都要和我唱反调呢?就我个人而言,我从来都不赞同责任内阁制,前次临时约法之所以这么规定是为了抑制袁世凯的野心。结果你也看见了,袁世凯没抑制住,反而让遁初送掉了性命。我们不能不汲取这个教训。你一直认为国民党是第一大党,但议会里究竟有多少议员承认自己是国民党党员,谁都不知道。秦复生已经说了,在正式大选前,议会将有一个登记过程。确定这些议员属于哪个党派,原则上不容许跨党。”
黄兴也说:“我和逸仙连总统都不愿意竞选,自然更不会去当这个总理了,张季老出任总理我们两个也是赞同的,一方面他德高望重,政治经验丰富,另一面他既是人民党的领袖之一,又和进步党众人颇有交情,容易建立一个具有稳定多数的内阁。我们仔细想过了。现在民国最需要的是团结、是稳定,我们国民党不能做那些煞风景的事。”
“你们两位……”胡汉民气得直跺脚,“这不是步步退让嘛!”
“展堂。我再重申一句,我们是来建设国家,不是来争权夺利地,秦时竹愿意恢复被无理罢免的国民党三督地位,愿意清查各类政治大案,愿意接受议会民主制约,已说明了他的诚意……至于正式宪法,本来就是各方商讨的产物,你也看见了。^^去看最新小说^这7人既有人民党的代表,又有进步党地代表,还有我们国民党的代表和无党派代表人士,充分说明了他的广泛性,我们应该相信议会能够在这个委员会努力的基础上通过一部真正具有民主共和精神,真正体现三权分立法则的宪法,我们党目前最重要的是整党而不是其他,如果同志们一定要坚持这些意见,我和克强只能退出。我们再重新建立新党。”
看到孙中山动怒的样子,胡汉民叹了口气:“先生的想法也许是好的,可是……”
“我们给过袁世凯机会,自然也应该给秦时竹一次机会,过两天等同志们到来后,我提议召开国民党临时全会,讨论重大事项,统一思想,这才是最要紧地事情。”
张謇是和汤寿潜以及章太炎等一同前来地。由于孙中山等人正好去拜访在京地其他国民党议员。秦时竹先和他们作了一番会谈。
“季老。事情紧急。请恕复生不能多多寒暄了。”
“自然。自然。国事要紧。再说我们大家也很好嘛!”
“昨日孙、黄两先生到来。我和他们连夜进行了会谈。成果还是比较丰富地。”秦时竹简要地把各项内容介绍了一下。“目前当务之急在于加快竞选筹备。孙、黄俩人已明确说明不参加竞选。故而时竹斗胆认为。我如果竞选。当选地机率极大……”
“复生。你又谦虚了。不是极大。而是稳如泰山。即使孙中山和黄兴参选。也不会是你地对手。”章太炎和国民党之间怨气不少。对秦时竹是极为。
“在这样地情况下。如果我们按部就班地先组织大选。再进行总理提名和内阁组建就显得有些迟缓了。时竹邀请几位北上。一来是为了准备大选。二来也是为了同时准备大选胜利后地政局安排。”
汤寿潜笑道:“复生高瞻远瞩,想必是成竹在胸了。”
“成竹在胸倒也说不上,只是为了大局,不得不预先准备。我拟请季老出任总理一职,由于人民党和进步党的联合态势,再加上汤议长和梁卓如的推动,获得议会多数是没有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组阁名单。”
“这么说你打算把我老头子推上前线喽?”张謇风趣地笑道,“我看过你提名的过渡时期内阁名单,我觉得不错,如果让我提名,大致也是这些人马。当然,我对于梁燕孙留任还是比较吃惊的,想必复生也用了手段?”
“手段倒称不上,我只是觉得燕孙对于整理财政还是非常有一套地,对于财政部运行也可以说熟悉,因此希望能留任。关于内阁,原本打算提名梁卓如为副总理兼任司法总长的,考虑到他还有宪法起草委员会的任务,就暂且不动,准备宪法通过后再行改组,另外,时竹还有一个考虑是增设民政部,负责内政事宜。同时撤销海军部、陆军部,将其合并为国防部,加强对国防军的领导。”
张謇知道秦时竹在这些问题上其实早有主见,光是改责任内阁制为总统制就可见他的政治态度,北上商讨国事。张謇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一方面,秦时竹邀请他出任总理,既是对他能力的肯定,又是对他地位和影响地确认,进步党方面对于张謇出任也非常,因为他原先就是和他们意气相投地立宪派嘛;另一方面,在张謇心底,未尝没有继续责任内阁制的愿望。权是好东西,谁都喜欢,张謇也不会例外。虽然俩人政治立场和个人见解都比较契合,但谁做第一把手,毕竟是不一样的。当然,话反过来说,张謇对于形势也认得很清,秦时竹之所以提名他来做总理而不是别人,是让他来协助治国的,而不是邀请一个争夺圆首位置地对手。换句话说,秦时竹可以请他张謇出任总理。也可以邀请别人来出任,中国这么大,愿意做总理的人多得是,有威望和能力做总理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能有资格和能力做总统的,却是不多。相比秦时竹,张謇最缺乏的不是经验,也不是能力,而是拥护和。特别是军队地拥护和。袁世凯之所以能大权独揽,和北洋军有着分不开地关系,同理,秦时竹具有今天的地位,也和国防军分不开。辛亥革命、护国战争,大大加强了秦时竹地威望和地位,如果在前清时期张謇地地位和声望超过秦时竹的话,那么两年以后形势就反过来了。
一路上,张謇不无解嘲地想:自己琢磨这些干什么?还不是盼着早点掌权嘛。秦时竹年龄比自己轻、声望比自己高。应该竭力他才对,看来自己人老了。争强好胜的心却还没有老。凭借着多年地政治经验,他敏锐的感觉到,秦时竹作为后起之秀更需要的是一个长者的辅佐,在毫不犹豫贯穿强力路线这一点上,他和袁世凯没有区别,甚至就是袁世凯第二,当然,他会采取更加光明正大和民主的手段,中国这样的国家需要这种人,他也隐约听说了杨度关于“王道”、“霸道”的论争……在这一点上,张謇首先是个爱国者,他由衷地希望中国能在一个强力人物的带领下前进,而这个人物以及历史的重担,看来是要落在秦时竹身上。
后来地历史学家普遍为秦时竹——张謇联合政权叫好,认为这一新生政府真正贯穿有集中的民主这一路线,既有统一意志,又有心平气和的论争。秦时竹和张謇之间的关系,既不同于袁世凯——唐绍仪之间压制和反制约的关系,也不同于后来总理忠实地执行总统路线的关系,更像是人民党的双头执政,虽然一个为主一个为辅,但在地位上是完全平等的,在分工上也有侧重……一句话,既不是责任内阁制,也不是完全的总统制,而是一种协调体系,这一体系,保证了新生政权地稳定和前进,这确实是过渡性质的,但又是历史发展所必须。
秦时竹、张謇、孙中山和黄兴的第二次四巨头会议从九月下旬开始一直开了好几天,会议的议题是广泛而深入的,囊括了财政问题、外交问题、经济发展问题、国防问题、宪法问题、地方人事问题等一系列问题,中间自然也不乏激烈的争吵,但总的来说,都能以大局为重。
9月25日,秦时竹以临时执政的名义下令,正式恢复柏文蔚安徽都督、李烈钧江西都督和胡汉民广东都督的职务,在各省议会表决通过后即可上任,这三人都是二次革命前夕被袁世凯以各种各样手段所拿掉地,此时恢复职位,也算得上顺理成章,对于国民党方面也有了一个交待,更重要地是,由于三督地位的恢复,国民党激进派对于秦时竹攻击地调子立刻就降了下来,对于孙中山在党内进行的有关宪法改革和秦时竹当选正式大总统的说服工作异议也减少了很多。
对于这个任命,张謇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暗地里却去找秦时竹:“复生,你这么早就恢复国民党三督的地位,是不是有些冒进?”
“季老教我。”
“情况是明摆着的,安徽倪嗣冲、江西李纯、广东龙济光都掌握了当地的实权,对于本省大权都跃跃欲试,突然天降一个都督回去,他们能心服吗?”张謇知道秦时竹当政后这些地方实力派极为恭顺,心底都眼巴巴地指望着秦时竹给他们正式名分。
“季老说得好,他们不心服又能怎么样呢?”葛洪义当时正好在,笑眯眯地反问道。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表面上服从,暗地里不买账,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拒绝承认这一任命,甚至借助军权操纵省议会否定这个任命。”张謇说道,“前者是对中央政府威信的打击,后者是对国民党的打击,但同时复生做的承诺就泡汤了,也算是间接对我们的打击。我是这么想的,国民党这几个人的地位要恢复,但是不是另外安排一些位置?比如不太重要的部门给他们做个次长什么的……”
秦时竹还没来得及答复,葛洪义就笑了:“季老,莫非你真的看不出执政的用意所在?”
“嗯?”
“安徽、江西、广东等数省,从目前的形势来说,中央并不能真正控制住,好比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于是我想,与其让人独占,还不如让众人均享……”葛洪义嘿嘿一笑,给张謇看了另外一封电报,“这是发给南方北洋派残余大将的。”
张謇接过来一看,倒吸一口冷气,上面秦时竹将众人安抚了一番,然后告诉他们尽力配合中央通过对都督的任命,只要这个任命通过,第二步就将任命这些大将为各省护军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秦时竹把以后的争夺招数也埋下了。
第009章 华侨人心
“复生,这招棋太过于明显,稍微用点心思就可以发觉,国民党众人和那些将领不会看不出吧?若是他们联合,恐怕对我们不利。PaoShu8”
“季老过于担心了,这步棋很明显是不假,但他们又能怎么着呢?肥肉确实是肥肉,你若是不喜欢尽可以退出争夺,没人逼迫你强行参加,但问题恰恰就在于此。明知道后面隐伏着什么,为了这些利益,还是会头破血流地去争,这就好比一个饿老鼠面对捕鼠夹,明知道后面有机关,但是还是挡不住那香喷喷的诱饵的诱惑……”秦时竹戏言道,“就是国民党也不愿退出这个争夺吧,不信你若是问起他们喜欢来中央做次长呢还是去地方做都督就可以知道了。”
等到葛洪义把张勋的事情一介绍,张謇恍然大悟,同时心里一阵感慨,自以为聪明可以看穿别人的用心,但其实秦时竹根本就不怕你看穿,这就好比两个棋手,如果势均力敌,那么用些计谋是千方百计要掩盖住,若是实力相差悬殊,根本就无所谓了。这也方能解释,为什么秦时竹敢于当面明确说要求改责任内阁制为总统制,而袁世凯就只能使出暗杀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因为前者掌握了控制议会的手段,后者不能或者说没有好的办法。
秦时竹拿出又一封电报,说道:“张勋被捕后,辫子军群龙无首,在几个高级军官的煽动下再次劫掠,昨夜冯国璋和卢永祥已经平定。”
轻轻的几句话,其实是南京城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清洗,凡是辫子军的重要人物,都让冯国璋和卢永祥以“妄图复辟”、“纵兵劫掠”的名义给处决了,北洋军嫡系毕竟比辫子军厉害些,激战一宿后就完全控制了局面,南京城再次杀得天昏地暗。只不过冯国璋考虑到不让秦时竹抓到把柄,告诫手下不可劫掠,但对于辫子军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北洋军的士兵已经憋了好久了,此次逮住机会岂肯放过,抓到辫子军后就让他们把财物交出来。稍有迟疑或者反抗,就毫不犹豫地枪毙处决。北洋军没有抢成南京城,却把辫子军前几次抢劫的成果都剥夺了下来,也算是成果丰硕。
冯国璋发来地电文中自然不会这么写,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事情经过一说,北洋军便摇身一变成为了维护地方、肃清复辟势力的先锋了。张謇看后,不禁有些吃惊,便问道:“南方局势,变化如此之快。该如何当之?”
“冯国璋戡乱有空,铲除复辟亦有功劳,擢其为长江巡阅使。督办江、浙、沪、皖、赣各处军务,所部进行整编、拟定番号为国防军第八师;……李纯部任江西护军使,所部改编为国防军第六师,卢永祥部拟改编为国防军第七师,任江苏护军使;倪嗣冲部拟改编为第九师,任安徽护军使;雷震春部拟改编为第十师,任上海护军使;浙江都督朱瑞兼任浙江护军使,所部浙江第一师改编为国防军第二十一师……除以上各部,上述各处其余军队一律听候清点。整编入国防军各部。”
“复生,你这是?”张謇就不太明白了,这不是重新扶持起一个以冯国璋为首的军事集团嘛,岂非又要割据?
“南方兵力众多,人心思变,倘若不给以名分大义,于面上不好交待,与实际情况也有冲突,故而……”秦时竹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层背景是。朱尔典一再向他施加压力,让他火速安定南方事宜,这样各国才能在政治稳定的情况下与新政权展开新地接触,说白了就是英国佬为了扶持另一个代理人以制约中央政府,压迫秦时竹照办,当然,除了威胁以外,英国方面也加以利诱,说只要大局安定。一旦秦时竹当选为正式大总统。就临时进行财政垫款100万英镑(相当于1000万银圆,且不附加额外政治条件)。
就秦时竹而言。这种经历是相当令人不愉快的,他尝到了受人要挟的痛苦,更真切地体会到了大英帝国分而治之的老传统,他私下里对葛洪义说:“朱尔典这个王八蛋,这不是在逼我做袁世凯?总有一天我们要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
因此,葛洪义悄悄在张謇耳朵边耳语两句,张季直何等聪明之人,一听100万英镑的垫款心中就如同明镜似的雪亮,新政府全盘继承了袁世凯的遗留下来的烂摊子,财政窟窿大,急需资金援助,特别是外国资金。虽说秦时竹有人民银行助阵,但这个银行毕竟不是提款机,为了北疆建设和护国战争已经垫款不少,再要获得款项,只怕直接导致人民币的信用地破产,这在政治上就是自杀行为。
秦时竹尴尬地笑笑:“季老莫怪。这都是前两天得到地消息。考虑到保密。没有对您老说。现在消息还没有外传。除了我们这里三人另外就是梁总长知道这一情况了。他也是十分赞同地……”
张謇心想: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说来说去。人不在权力中枢。消息自然知道地要慢一些。看这个样子秦时竹倒也不是有意封锁消息。
“还有一事需要和季老说。梁卓如前些日子动身去了云南。一方面是为了联络西南各社会贤达。另一方面也是对西南地区地实力派作些解释工作。阐述一下中央政府地意思。云南蔡松坡是他地学生。沟通起来相对比较容易。至于传递地信息。也是非常紧要地。中央即将派遣军队川平定动乱。希望它们能够配合。事情完结后。在西南数省。包括四川、云南、贵州、广西、康边和西藏将设立西南军区。由蔡松坡担任司令。督办各省军务。西南各省地军队也要依次改编为国防军。云南地定为31师。贵州32师、广西33师。四川因为是中央派兵。番号另定、康边和西藏如何安排国防军。还要等将来再商讨。”秦时竹一番苦笑。“虽然我现在做了临时执政。握有中央名分。但季老肯定也知道。中央政府发号施令最远也就不过黄河沿岸。其他地方。离地越远。越是鞭长莫及。只能一步步来了。”
张謇说道:“复生地话却是诚恳。百废待兴。谁都不容易。你目前把中央捏合成这个样子。老朽已相当佩服了。将来地事情。还望你继续多多。我虽然微有名声。也有状圆虚衔。但一直没有出仕。从政经验比你更是不如。眼下你提名我为总理。我也是不胜诚惶诚恐。生怕耽误了你地大事。”
“季老这么说就见怪了。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地人了。一定要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对。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三人地手紧紧联在一起。
在国内局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唐绍仪所率领的北疆考察团还在南洋地区继续访问、考察;以秦时竹为代表的北疆系势力发动护国战争后。考察团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事态的进展,特别是夫人团和沈麒昌等人,他们与秦时竹等7人血肉相连,关切之情尤其溢于言表。船只先到吕宋下岸,上岸后,众人顾不上休息,就兴冲冲地找来近期所出版地所有报纸,如饥似渴地阅读国内的政治消息,即使是英文报纸。也不会构成什么障碍。这首先自然是因为关心,其次也是因为信息量偏少,秦时竹发动护国战争后,虽然每天都给考察团发来电文,但那短短的电文,丝毫不能满足大家的需要,谁都想迫切知道消息,很多人甚至提议立即中止考察,回国观察动向再说。好在几个团长、副团长还沉得住气。打消了大家的冲动。
一开始考察团有些不安,这些精英人物虽然对秦时竹很有信心。也知道秦时竹占据着道义立场,但是生怕战局糜烂、危害地方,特别是资本家和商人,就有些提心吊胆。熊希龄虽然也担心军费压力压垮北疆刚刚有所起色的财政,但在明面上还是要安抚众人,一旦人心动摇对经济的危害更大。哪知道上岸后没几天,就传来消息说护占领了唐山、大沽,打过了天津,众人还没回神过来,又听说护已经占领北京、段祺瑞做了阶下囚。战事进展如此顺利,原本预料中的拉锯战居然变成了一边倒,众人开始大兴奋起来,特别是那些大亨巨子,原本惴惴不安,听到胜利的利好消息后突然间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针而兴高采烈起来,在他们看来,秦时竹席卷北方,执掌中央,这也意味着他们这批商界巨子赚钱地机会更加多了。降税、裁撤厘金、统一货币、剿匪、发展实业等等是秦时竹在北疆地既定招数,肯定是要推而广之的,他们从中看到了机会,再加上秦时竹今后有了中央名分后,对他们开拓市场是大大有利。
当秦时竹当选临时执政地消息传来,所有人都是扬眉吐气,在当地人心目中北疆考察团的地位也大不一样了,不光是本地华侨的头面人物纷纷前来结好,就是那些殖民地的官员无形中对于他们的礼遇也提高了一些,虽然中国人还是让人看不起,但这些大老板毕竟是拿着支票前来采购的,吕宋的木材、铜矿,爪哇的石油、橡胶,马来亚的糖业无一不是考察团重点下手地货色,这些东西在国内都能卖出好价钱,特别是原油,几乎是来者不拒。秦时竹也重点指示他们,一方面要大做生意,另一方面要结好各地华侨,特别是宣言中央政府对他们的关心,希望他们能回国投资。南洋的华侨迁居海外日久,虽然经济上有一定势力,但由于遭受本地人的嫉妒和殖民当局的压迫,在政治上一直是举步维艰,再加上清政府原先并不他们,一直在夹缝里挣扎。也正因为如此,南洋华侨极力孙中山等人的革命事业,希望能够建立一个真正民主富强的新中国,也让海外华侨能够沐浴在祖国的光辉之下……考察团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和国民党争夺各地华侨,争取他们认同人民党地党纲和政策,这虽然是秘密任务,只有几个主要核心知道,但同船而来的都非简单人物,自然心里也能明白。
人民党气势如虹,秦时竹呼之欲出,凡是真正关心中国发展和繁荣的华侨无不欢欣鼓舞,原本在他们心中国民党是有作为的政党,但对比二次革命的境遇,他们自然而然得出一个结论——国民党说大话的多,办实事的少,要求南洋华侨奉献的多,能回馈的少。很多人至今手里还捏着同盟会发行地债券呢,虽说是革命成功就予以兑付,现在革命成功都两载了,哪里有什么兑付地影子?很多华侨在购买债券的时候并不在意能不能兑付,但如果真地不能兑付,同盟会也该派人来解释一下,他们倒好,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反而在二次革命中再次要求南洋华侨捐款,华侨的心就慢慢地冷了。在这种低潮时期,人民党强势介入,人心发生了微妙变化,特别是人民党只提回国投资,只提互惠互利,不提片面捐款,更是让当地有地位、有作为的华侨心动,纷纷商议,等国内政局正式稳定下来后,回国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发展机会。
熊希龄和禹子谟收到任命他俩为财政次长和工商次长的电报时,轮船已向新加坡进发了,满船的人都来向他们道贺。熊希龄就先调侃自己一番:“你们看,中央政府建立,我这个当次长的他也不要我回去,反而给我加了去欧洲和美国考察中央银行运转体系的任务,看来我还是逃不掉,要继续给复生卖命,这是天意啊。”
禹子谟也笑了:“我的任务也不轻呢,要考察工业体系,看来上贼船容易,下贼船可就难了。”
众人大笑。唐绍仪拍拍禹子谟的肩膀:“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你老兄一步进入中央,以后施展拳脚的机会就更大了。”
沈麒昌也笑:“秉三那是幸福的烦恼。我们这些人,论说和复生唱反调,谁也比不过秉三,偏偏复生还一个劲地委以重任。”
第010章 政治分野
夏海燕提议:“我有个建议,为了表示感谢,等会吃饭时由执政夫人给我们敬酒。PaoShu8”
沈蓉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好在经历过场面,就爽快地答应了,沈麒昌爱怜地走到女儿身边:“等复生正式当选了总统,你就是第一夫人了,这肩上的担子,委实不轻呢。不过为父就是高兴,这么多年了,咱们这些人的努力终于有成果了,怎么庆贺都不过分。”
海鸥仿佛也受到了热烈气氛的感染,欢叫着从天空飞过,白色的浪花伴随着考察团向南洋考察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新加坡行进。
“静一静,静一静。”参议院议长吴景濂用小槌急速地敲击桌面,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说也奇怪,原本人声鼎沸的议会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诸位议员,今日参议院和众议院再度召开联席会议,主要讨论三个议题。”吴景濂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不失威严地说,“第一,是完成党籍明确案;第二,是讨论通过宪法起草委员会名单;第三,组建两院各自的工作委员会。诸位想必也已清楚了,根据本议会六天前的多数议案和政党政治的精神,明确一位议员最多只能拥有一个党籍,根据议会秘书处近日来的登记工作,现公布如下:参议院现有参议员共273人(有1人过世),其中国民党议员95人,占348,人民党议员91人,占333,进步党议员55人,占201,无党派议员19人,占7。国民参政会3人,占11,社会党2人,占07,共和民主党和宪政党各1人。各占04,尚未登记,党籍不明的4人,占15……根据议案精神,凡是所获席位超过5的政党有权组织议会党团,故国民党、人民党和进步党三党获准组织议团。下面我请众议院汤议长宣布众议院党籍登记结果……”
相比大选刚刚结束时的情形,国民党籍的议员数量出现了下降,主要是因为原本合并加入国民党的党派在二次革命伊始已分裂了出去,诸如国民参政会、共和民主党和宪政党都属于这一类。另一个原因是少数国民党议员因为政见不合,加入了进步党或者人民党,或者干脆自己宣布为无党派人士。由于参议员的地位相对崇高、声望也更加隆重。因此出现的变动是相当少地,国民党还能勉强维持第一大党的身份,但面对人民党——进步党联合阵线,已属落于下风。
汤化龙那里公布的情况更要复杂些:“诸位议员,众议院应有议员596人,自选举完毕后,陆陆续续有议员辞世或者辞职(辞职者主要是袁派议员),现实有议员572人,其中。人民党议员205人,占358,国民党议员194人,占339,进步党议员84人,占147,无党派议员36人,占63,国民参政会2占51,共和民主党7人,占12,社会党4人,占07,宪政党和公民党各2人,各占03,改革党和农民党各人,占02。尚未登记。党籍不明的7人,占12……根据议案精神。人民党、国民党、进步党和国民参政会达到5要求,可以组建议会党团。”
会场的气氛虽然很安静,但众多议员地心里却掀起了波涛,在标志基层名义的众议院里,人民党完成了对国民党的超越,一举成为第一大党,虽然两者间的差距并不大,却足以改变力量对比了,再加上和进步党的联盟,已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在党籍登记中,国民党相比大选结果刚出来的时候,丢失了50多个议席,这些丢失的议席,不是成为无党派人士就是跑到了其他党派,人民党凭借着护国战争胜利之感召力,不仅没有丢失任何席位,反而在参众两院都增加了议席。此时此刻,国民党不仅失去了众议院第一大党的地位,也同时失去了议会第一大党地地位(两院总席位数目之比为289:296),不能不说是一个微妙的变化。宋教仁过世、孙中山和黄兴等人出国后,负责国民党的是以汪精卫为代表地稳健派,面对这一局面,尤其是原本合并进来的众小党纷纷叛逃,也深感棘手,四巨头的谈判已经家喻户晓,张謇即将出任总理也已不是什么秘密,连一贯嚷嚷应该由第一大党出面组阁的胡汉民也哑口无言,因为,现在的人民党已是第一大党了。
对于两位议长的报告,汪精卫丝毫没有感到不安,他认为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要不是他在登记党籍的关键时刻走访了众多动摇分子和中间派,说不定国民党还会败得更惨,起码目前这种勉强的势均力敌都维持不下去。党籍登记一案,国民党虽然落于下风,但汪精卫的实力和地位却在上升。
“诸位议员,关于党籍登记地报告就到此结束,根据《临时约法》精神,两院所不足的议员名额,将在今年12月份由原选区完成补选,新当选的议员将完成剩余任期并将根据人员变化进行党籍登记报告的变动,今后,如无重大变故,除议会大选时期外,每年都有一次的变更登记机会。议会休会期间,将由议会工作委员会和议会党团代表负责日常工作,对议会负责。”吴景濂随即宣布第二项议案,“下面,根据多方酝酿,临时执政秦时竹提议下列7人为正式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请诸位逐一表决通过,他们是:伍廷芳、梁启超、杨度、严复、章太炎、王宠惠和古应芬七位先生。”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800余人的议会开始了投票,结果显示,伍廷芳得票最高,获得了近9成的赞同票,古应芬得票最低,但也超过了五成,成功当选。于是宪法起草委员会正式成立,得票最高的伍廷芳众望所归地成为了主席。
“首先。请允许我向上述当选地7位委员表示热烈地祝贺。”吴景濂话音刚落。雷鸣般地掌声就开始响起。7人中除梁启超远在云南外。其余都列席了会议。自然是站起身子来向四方抱拳表示致谢。
在总统一职去向日益明确地时候。各方都将宪法看得很重。希望这一划时代地法律武器能够更好地维护本党派、本阶层地利益。伍廷芳代表宪法委员会发言:“……临时执政地提名。议会诸君地。说明了国民对于宪法起草工作地大力。这是中国民国民主共和时代之福。是中国四万万同胞之福。余虽不才。却不敢不竭尽全力以孚各方众望。余今日代表宪法起草委员会向诸君保证:我等必将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早日完成共和民主时代地奠基大业。也与诸君共勉。希冀民主共和之花早日在中华大地上盛开。”
虽然各方在起草委员会名单地组成上达成了一致。但并不等于在宪法起草地诸多方面达成了一致。究竟是采用总统制还是内阁制这种关键性地问题。是各方分歧地原点。孙、黄在国民党临时召开地大会上。已向众人告知秦时竹地意向。并说明了自己地立场。但在国民党内引发了尖锐对立地讨论。原本极力孙、黄众人地激进派。转而反对俩人地观点。强烈要求继续坚持责任内阁制。在他们眼里。倘若实行内阁制。纵使国民党拿不到议会第一大党地位置。还具有举足轻重地地位可以对国家地大政方针施加影响。特别是在某些需要特定多数赞同地议案时。国民党这三分之一地票额可以发挥决定性影响;原本反对孙中山地稳健派们。这次却一反常态起总统制地主张来。他们地理由是。经验已经显示。责任内阁制地权力模糊。容易造成总统与议会、总统与总理之间地矛盾。在中华民国草创时期。实在经不起动荡了。他们还有一层没有说出来地意思是。他们被袁世凯地手段吓着了。这次好歹还有秦时竹地北疆军可以依靠。下次呢?若是把秦时竹逼成了袁世凯。只怕国民党地前景更加不乐观。他们还指出。总统虽然是大权独揽。但是今后若是国民党人当选为总统。一样可以实践这个权力。稳健派虽然在大政方针上和孙、黄俩人不和。但认为国民党成员之中。还是以这俩人地声望最为卓著。
汪精卫由于原先和袁世凯之间有特殊关系。因此在宋教仁遇刺。孙、黄撤退到曰本后。担负着国民党地实际工作。他和孙中山以及黄兴表面上地关系不错。但实际上却不像陈其美、廖仲凯和胡汉民等人那样是孙派。孙、黄俩人不参选地情况让他暗喜。喜地是可以借机控制国民党地最高领导权。因此。他在表面上附和孙中山地意见。实际上却巴不得孙中山放逐。或者像功成名就地大佬一样放马南山。眼看这副样子。却有些焦急又有些不安。
进步党当中对宪法草案也有分歧。他们地着眼点倒不在于总统制或者内阁制上面。因为进步党只有六分之一弱地席位。无论是采取哪种方法。他们都不可能实现独立上台掌权。必须依附于某个具有压倒性优势地势力。在他们看来。经历了护国战争洗礼地人民党和秦时竹显然要比只会夸夸其谈地国民党更加高明。也更加有希望。他们地主要分歧在于中央集权制还是地方自治主义。进步党大部分都是原先清zf地地方议员。对地方事务具有决定性地影响。为了维护他们自己和与他们意气相投地那部分士绅地利益。他们是非常希望能实现地方分权地。在他们地心目中。倘若实现地方自治。地方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对于中央地命令。合理地可以执行。不合理地可以视本地区实际需要加以变通或者拒绝执行。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清末地方督抚权力坐大地后遗症。若是没有这种背景。像当年李鸿章等人搞地“东南互保”根本就没有市场。进步党这批大士绅。在骨子里是希望维护中央地弱势和表面统一。他们生怕害怕强势中央将剥夺他们控制、压榨地方地能力和机会。进步党中以汤化龙为首地一派是这种思想地典型代表。还美其名曰要仿照美国地联邦精神。而以梁启超为一批地见过外国世面地精英。则大声疾呼中国有数千年之大一统格局。地方自治很容易蜕变成“军阀割据”、“藩镇之祸”。要求另一派不要从本位主义出发。而要更多地考虑长远和未来。有人戏称这是进步党内“本土派”和“留洋派”地颠倒分野。本土派接受大一统地熏陶最多。目下却成为地方自治地鼓吹者。留洋派见识过西方地种种分权和自治。却认为最契合中国实际地。还是老祖宗留下来地大一统格局。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议会所讨论地第三个议案是与议会实际工作相关地下设机构。根据提议。参众两院各自下设立法(主要负责一般性法案地起草、审议、修改、讨论等)、政务(对国内外发生地大事。对zf施政做出适当反应)、财经(包括工、农、副、牧、渔、林等各业。也包括税收、财政收支等方面)、社会(除各项民政工作还包括民族、宗教、医疗等事务)、文化(主要是负责教育事业)、监察(对议员代表资格进行审议、对zf官员和议员行为进行监督。必要时进行调查和弹劾)六大委员会(委员会地主席和委员必须由该院议员担任。其余由议会工作人员担任)和秘书处(设正副秘书长各一人。另有工作人员若干。秘书长须由该院选举。刚刚加入人民党并受命组建人民党直隶支部地孙洪伊被选举为参议院秘书长。国民党秘书长林森当选为众议院秘书长)作为议会常设机构。同时宣布。在某些情况下。议会可以成立临时性地专门委员会或者小组等机构。比如这次地特别法庭和宪法起草委员会就属于此类。而且在职权和地位上。依据特别优于普通地原则。临时性机构还要超过常设机构(以正式宪法起草工作为例。原本应该是立法委员会地工作职责。但由于宪法起草特别重要。因此宪法起草委员会专门负责这一事务。立法委员会反而只能起配合作用)。
第011章 铁良招供
“诸位议员,经参众两院一致同意,议会决定于10月9日上午9时准时开始,现在报名参加竞选人员唯临时执政秦时竹一人,如各党派有意向参选人选的,请尽快抓紧到大选筹备处登记报名……大选之日,望诸君以国事为重,准时出席……现在我宣布,本次联席会议闭幕!”吴景濂重重敲击一下小槌后,议会大厅又开始热闹起来,众人一边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一边在探讨对时局的看法。
内务部一处秘密的监狱里,铁良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根铁柱子上,整整三天了,他粒米未进,整个人饿得头昏眼花。坐在对面的葛洪义很沉得住气,铁良和张勋被冯国璋派人押解到京后,立刻就当作复辟重犯关押进来后,他没有急着去提审,反而指示陆建章先饿上三天、顺便杀一杀对方的锐气再说,后者自从投靠北疆系后,一心想做出点成绩来以报效“不杀”之恩,不仅牢牢贯彻了葛洪义的指示,而且还额外加派了看押的人手,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地盯着铁良,每天只让这家伙睡上两个小时。
刚刚被关进监狱的时候,铁良还颇为硬气,破口大骂不止,一天下来,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那生不如死。更要命的是,铁良和大多数清廷官员一样,都有吸食鸦片的癖好,这阿芙蓉一时半会不吸已是浑身无力,若是拖上个半天,可以将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毒瘾发作的时候,铁良只感觉似乎有千万个小蚂蚁在身上爬似的,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铁柱子上。可惜手脚被牢牢缚住,丝毫不能动弹。PaoShu⑧看守秉承上峰的旨意要杀杀他的锐气,并不是真要铁良死,一看有机可乘,在铁良毒瘾发作地时候就给他注射海洛因,三天以来,铁良已形成了海洛因的依赖,药效从最初的10个小时下降到半天左右了。望着闪着寒光的针尖,望着针管里透明的液体。铁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毒瘾发作的时候,却又巴不得看守给他打上一针。靠着水和海洛因的注射,铁良奄奄一息的活了下来,原本略显富态的面孔,却迅速地凹陷了下来。
“来,把他泼醒。”一看老大使了个眼色,站立一旁地陆建章立即示意手下行动。
“啪”的一盆冷水泼去,原本昏昏沉沉的铁良被激得一个机灵。眼睛也开始慢慢睁开了。
“铁良,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
“这是内务部葛总长。”
“哈哈,”铁良发出笑声。“我道是谁,原来是秦时竹的走狗。”
“混蛋……”陆建章一听辱及自己的顶头上司,顿时怒不可遏,骂道,“看来饿了你三天还没让你清醒过来,来人哪,给我打。”
“慢着,”葛洪义制止了手下的举动,问道。“陆处长,这三天不曾用刑吧?”
“是,遵照您的吩咐,只是饿了他三天,没有用刑。”陆建章用手直指铁良,“铁良,你给我放明白点,葛总长的宽容是有限度的。PaoShu⑧”
铁良“呸”地一声还以颜色:“你们两个狗东西、王八
“铁良,事到如今你也不用逞强了。你再逞强你也救不了你主子……倒不如和我们合作,对你个人而言,还有一条生路。”
“胡说,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出卖主子地事情,我……”铁良说着说着,底气开始不足,眼泪也流了出来。
“哈哈。好个赤胆忠心。我且问你,辛亥年革命军攻打江宁。你身为守将,为何弃城出逃?”葛洪义轻蔑地一笑,“当时逃跑的是你和张勋,现在急急忙忙要做复辟先锋的,也是你和张勋,这世道真是有意思极了。”
这是事实,铁良无从辩驳,只能破口大骂相干人等。
“铁良,你不必用辱骂来掩盖你心中的恐慌,就是你不交待,你手中的诏书和张勋的供词就足以置你于死地了,要杀你,很简单,我一个眼神就可以。不过我们还有笔交易可以做,所以我先不会杀你……究竟是生路还是死路,你自己选择吧。”葛洪义压根就看不起铁良,认为他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之所以要费点力气,无非是让事情办得更加顺利些。
铁良面上又大骂张勋,说什么不争气的东西,软骨头,心里却在暗暗思索葛洪义的话语。这三天,虽然**上受了折磨,但三天无人来过问的情况,对他更是一种精神折磨,他生怕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牢里,葛洪义来提审,反而让他有种解脱地感觉。PaoShu8
“你不用骂张勋来,他还在骂你呢,说上了你的贼船……陆处长,把张勋的供词念给他听听。”张勋的审理相对比较容易,因为张勋已经坐实了纵兵劫掠的罪行,哪怕一个字也不说都是死罪,陆建章充分发挥了他的本事,让张勋误以为只要交待清楚复辟的事情就有一线生机,张勋果然上当,竹筒倒豆子般地将前前后后将了一通。
陆建章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如同锤子般一下下地捶击在铁良的心上,更让他抵挡不住地是,葛洪义随即说道:“张勋虽然自己地部队已经被冯国璋收编,再次掌军也不太可能,但是这么多年积累的财产,好歹也可以过个富家翁的生活。铁良,你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富家翁不做,偏要刀口舔血,你死了没关系,你的家人可怎么办呢?据说你走后你家的小妾天天被你大夫人责打,你能不能活着见他,恐怕都是疑问喽……”
“水,水,我要水……”铁良浑身抖动。眼泪、鼻涕一块儿流了出来,要多恶心有多恶
“总长,这混蛋怕是烟瘾犯了。”陆建章凑到葛洪义的耳朵边说道,“要不要给他打一针?”
葛洪义不置可否,却依然是笑眯眯地盯着铁良:“铁良,你只消说一声要死还是要活?你要死,我决计不拦你,水也不用给你了,你要想活。PaoShu8马上自己说一声……”
“活……活……我要活。”毒瘾发作的铁良兼之以巨大的精神压力,心里防线终于崩溃了。
“嗤”地一声,看守又熟练地将东西注射进了铁良地静脉,刚才还生不如死的人在片刻之后又进入了半虚幻状态。
“我要活,告诉我,怎么才能活下去?”
“很简单,复辟这个案子你要把指使你地主子交待出来,我已经做过鉴定了,诏书是真的。如果没有人指使。很难想像只是你铁良个人所为,你如果拒不交待,可以。那么所有的罪名都由你铁良承担,你纵然有三头六臂,也不够我们砍的;如果你想活,只要认认真真地交待就可以,一旦交待出了主子,你就是从犯,从犯嘛就可以从轻发落,判你个十年八年的,然后你再申请保外就医就可以在家里继续做你的富家翁去……”葛洪义看似不经意地说道。“究竟是生路还是死路,全在你一念之间,我没功夫和你废话。”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铁良的阵脚已完全乱套了,他何尝不明白葛洪义地意思,对方是希冀借着这件事情发难,然后顺藤摸瓜整个牵连出皇室,究竟是自己背黑锅还是选择转嫁矛盾,可谓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看见铁良这副样子,葛洪义知道已有九分把握了。便故意对陆建章说:“去通知行刑队5分钟之后行刑,这种复辟要犯,上头盯得很紧呢……”
陆建章会意,狠狠瞪了铁良一眼:“铁良啊铁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明年的今天可就是你的忌日喽……”说罢转身要走。
铁良大急,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摇晃着捆在身上的铁链,发出声嘶力竭的声音:“别……别,我招。我招……”
当下。铁良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以后,立刻爽爽快快地交道起来。不仅“交待”了他如何从内务府主管世续那里弄到诏书和玉玺,而且把勾结俄国公使意图寻求外援的事情也交待了,更把袁世凯倒台时清室内部的那场讨论会经过叙述了一遍;还按照葛洪义的要求和提示,隐隐约约把复辟地主使指向皇太妃、载沣、陈宝琛等人。
秦时竹看过葛洪义带来的供词后,拍案大怒:“果然贼心不死,真有此事。”
“若是清室单单妄图复辟也就罢了,更可恼的居然还试图勾结列强,此风不刹,国无宁日。”
秦时竹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后,下定了决心:“既然张勋、铁良都已经交待,那不妨以此为突破口,永远除掉这个后患。咱们一不做二不休,不仅要将复辟势力连根拔起,而且永远要杜绝他们复辟地念头。”
“好!”
“在时机选择上,要把握住,清室在遗老遗少心目中还有一点地位,在普通民众中也有不可小觑的号召力,要等我正式当选总统后才可发难,我们不发力则可,一发力则必须将对方完全打倒,使其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要在**上消灭吗?”
“那倒不必,不过总要杀几个凑凑数的,就是不治复辟这个罪,光是他们在前清时期吞下去的民脂民膏也得给我吐出来。”秦时竹告诉葛洪义,“方才议会特别法庭已就袁世凯集团的案子审理得出了一些初步性意见,并送来了报告。关于暗杀吴禄贞一案,认定是袁世凯通过袁克定指派他人所为,但由于袁世凯当时代表清廷,与吴禄贞是敌对势力,因此不算违法,只能谴责;暗杀我一案,也认定是袁世凯通过赵秉钧下得手,理由同吴禄贞案,也不违法,只能谴责;谋害张振武一案,是黎圆洪和袁世凯合谋,各自为了不可告人之目的而进行的政治谋害,由陆建章具体执行,张振武无罪,恢复名誉,厚恤其家属,黎、袁是主犯,应予追究责任,陆建章等其他人虽有一定责任,但基于公务行为,免予追究……大选完毕后,特别法庭将集中审理影响最大,难度最高的宋案。”
“看来袁世凯这头基本上要忙乎完了,我那还得加把劲。”葛洪义若有所思,“最近国民党内一部分人上蹿下跳,很是不安分,也得治治。”
秦时竹笑了:“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国民党地事情先暂时放一放吧,不可四面树敌。”
自从宣布成立特别法庭后,新闻界对于案子的审理进程一直没有放松过,套用京城资深记者的话说,每天都有猛料爆出,如果错过,别的报馆吃肉自家恐怕连汤都喝不到。为了兼顾审判和大选的形势,各主要媒体都派出了庞大的记者团,别的不说,光是外国记者就来了10多家。在北疆系进入中央后,原本只是人民党的通讯社——华夏社越来越具有官方色彩,他们依靠着固有的特殊关系和关照,总是能够刨出独家新闻来,再加上护国战争时期地独家战争报道和政治内幕揭露,让这家后起之秀一夜间成为业界翘楚,不仅总部随之搬迁到了京城,各地也纷纷设立了分社或者记者站。下属的《人民日报》和《新华》杂志的销量一涨再涨,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以《人民日报》为例,每天8个版,分为统一板块和地方板块,统一板块中报道国内外新闻和其余大区的要闻,地方板块则报道本地区的大事(其中又以华东、华北和东北三个板块最为精彩),这种大手笔完全压倒了其他地方性报纸,特别是报章上对中央和各级地方政府的批评,更让舆论界为之侧目。这在过去,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有人酸溜溜的评论,《人民日报》完全是因为秦时竹撑腰才敢有恃无恐地抨击政府,但事实证明,《人民日报》对于原北疆系统政府批评最多、力度最大。辛亥以来,陆陆续续有数十位官员因为违反“禁令三条”或者有其他严重地罪行而丢掉了乌纱帽。由于《人民日报》火爆地发行量,相对客观、公正的立场,再加上张澜、柳亚子、史量才等人地文笔,成为了社会各界首选阅读材料。京城大小官员人手一份,其他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或多或少都订有此报。这些天来,秦时竹参加竞选的广告占据了报纸整整一个版面,自然也是收效更多。
第012章 抽丝剥茧
《新华》的理论色彩更浓厚一些,主要是治国理论的大辩论,颇有一场思想解放的论战风暴雏形,关于“四个现代化”、“人民主义”的辩论**过去后,就是有关宪法草案辩论,今后国家大政方针改革的辩论……关于此次大审判,《人民日报》是天天连轴转报道审判的内幕、花序、进展等,《新华》作为半月刊,在时效上不能与日报相提并论但在分析力度上则要见长。先期审结的“吴禄贞案”、“张振武案”和“秦时竹案”,都被新华的专职评论员拿来进行了大量分析,虽然案情还没有到最后宣判的时候,但法庭透露出来的倾向性意见则让大家非常关注。
用“文胆”陈布雷的话说:审判袁世凯一案,特别是在“吴禄贞案”和“秦时竹案”上,非常妙,妙就妙在“予以谴责,但不追究法律责任”这一条上,袁世凯的罪行已经够多了,多一条少一条对于定案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这种案情处理,却体现了司法正义的实质。中国老百姓一贯就是极其注重道德准则的,特别是当官的道德修养,一个官员有没有办事能力姑且不论,但必须有道德榜样,历朝历代都有“清流”,为什么?就是因为老百姓对这一点看得非常重要。在浅层次上说,这是因为中国的儒家传统,从深层次上探讨,这是因为中国的官吏选拔模式,特别是科举取士,都是从道德文章上做得是好还是坏来选拔的,要打倒一个人,只要先在道德上打倒上就可以了。袁世凯那几条“予以谴责但不予追究”的处理。PaoShu8比实实在在定成谋杀罪更为沉重。
案情进入到了关键时刻,今天的审理对象主要是袁世凯的大公子——袁克定。
“袁可定,根据江朝宗、赵秉钧、吴佩孚等人地证词,他们一概指证你是去年春节过后京城兵变的关键人物,对此,你有何话说?”
“我……我”袁克定张口结舌、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丝毫说不出话来,最近他已是法庭出入的常客了,往昔的“大爷”在失去了父亲的庇荫后,变得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他此刻大概在悔恨为什么不在当日就自尽,免得受这种折磨。
法官见他没有回答,便跟进来一句:“另外也有知情人到本庭作证说,兵变的幕后主使并非是你,而是你的父亲袁世凯,你只不过是中间负责传话的……这两种指证,无论成立与否,都与你有莫大干系,你能否将具体实情对本庭坦白陈述?”
“我……”袁克定欲言又止。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法官的弦外之音,这个幕后主使地罪名是大的。但并不一定要他袁克定来戴,完全可以矛盾上交,把责任推到袁世凯身上,只是往死去的父亲头上泼脏水让袁克定有些犹豫,这一犹豫使得他没有及时开
法官适时敲响了小槌:“被告袁克定,你对这个问题必须回答、”
台下“嗡”的一声,交头接耳,大家都在等待着袁克定的回答,被告方辩护律师微弱的声音被法官毫不客气地驳回了。PaoShu⑧
袁克定清了清嗓子。他知道在这件事上抵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虽然曹锟已死,但第三师有不少官兵幸存了下来,当日接到袁世凯指令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比如赵秉钧就接到指令,要求不要出动警察弹压),而且,这件事情外国人都是相当关注的,不给各方面一个合理地解释,很难交待过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哀叹一声:爹啊……儿对不起你了。
“关于兵变的问题,我……”一听袁克定发言了,人们顿时鸦雀无声,只有书记员飞快地记录着,袁克定斟字酌词,用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说,“我当时是去拜访了曹锟,我们谈到,南方来地专使团要求我父亲南下就职。但北方地方不靖。局势不稳,仓促间不可南下……曹锟所在的第三师一直是我父亲直辖的部队。感情深厚,当时恰好因为政府财政困难而拖欠了军饷,一听袁宫保要走了,生怕他们被撂下不管,因此本来就存在着闹事的情绪……曹锟正因为不能有效约束部队而苦恼,在会见的时候,一个劲地破口大骂南方专使团,声称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后来……”你的意思是这是曹锟的自发举动?但是众人的供词中,特别是第三师官兵的供词说是你当着他们和曹锟地面挑唆的呢?这中间最多只有一种情况是真实的……”法官眼看袁克定企图避重就轻,顿时打断了他的话语。PaoShu⑻
袁克定一时语塞,只好支支吾吾地说:“当时的具体情况我是记不得了……我是奉我爹的命令去的,让我去看看部队的动静,告诉他们……”
“告诉他们以挽留袁世凯为名发动兵变?”
“不……不……只是希望手下挽留,兵变没有预先料到,更没有布置。”
“袁克定,你不要避重就轻。”法官扬了扬手中的证词,“当时弹压兵变是由时任内蒙古都督地陆尚荣将军自发执行的,当时在场的不少人均指证曹锟曾经对袁世凯汇报说大总统交待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这个任务恐怕不是挽留这么简单吧?”
袁克定额头冷汗直冒,心想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作甚?口中却哼哼唧唧地没有一个痛快话。
法官见状,先把袁克定晾在一边,接着问讯几个第三师幸存的中级军官,他们都承认当日召开会议,就是面前这位“大公子”一个一个“总统的意思”煽动他们搞兵变的……
“袁克定,本庭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否承认京城兵变是由袁世凯授意,由你负责中介转达并由曹锟具体执行及第三师官兵参与的一场有预谋、有政治目的地叛乱?”
“我承认……”袁克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随即在文书上签字。PaoShu8
台下窃窃私语地声音更大了。趁着袁克定签字的时机,记者们猛拍照片。
“啪”地一声,法槌又响了:“本庭今日审理到此结束,明日继续开庭审理……退庭。”
人流有秩序地涌出大厅,袁克定则被法警带了下去,他知道,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又有新闻了——“袁克定当庭供认不讳,袁世凯是京城兵变的幕后黑手!”
中华民国首次正式大总统的选举筹备也许从时间上看是紧张了点,但各方面都通力配合。并没有出现那种手忙脚乱的尴尬场面,整个筹备工作真正做到了“忙而不乱”,这当中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政府秘书长左雨农的居间协调,也归功于秦时竹庞大地秘书团,这帮青年才俊忙得脚后跟踢到后脑勺,无论用怎样的言语来称赞都不为过。
当然,事情在表面上看过去似乎有些不太对路,秦时竹虽然贵为临时执政,但毕竟只是正式总统候选人的身分参与选举。这帮工作人员作为临时执政的秘书,更应该作为他的私人竞选班子才对。但是,由于到了竞选报名的最后一天还只有秦时竹一个候选人。大家也没有什么好非议的,毕竟,重要的是把事情办成。众多不带偏见的外国媒体在报道时也承认:“……整个筹备工作是卓有成效地,虽然正式总统的选举只有一个候选人让人感到诧异,但毕竟是符合民主体制的行为,中国在经历了多年地**政体后,终于将迎来第一次比较上规模的最高圆首选举,在这方面,文明世界对中国人要有更多的耐心。PaoShu⑧”
西方记者中大概以袁世凯的老友、前《泰晤士报》作者莫理循对秦时竹的成见最深。不止一次地抨击为:“……这实际上只是一次强权的胜利,我们不要对中国的民主化进程盲目乐观,事实上如果袁世凯先生如果能够在战场上击败对手,他一定能够筹备比这更具有浓郁民主色彩的选举。”由于莫理循屡屡在种种问题上发难,临时执政不止一次地对朱尔典表示了抱怨,并派人与《泰晤士报》进行交涉,希望他们能够改变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考虑到争取中国新政权地配合以及为了维护《泰晤士报》“客观、公正”的态度,报社解聘了莫理循驻华记者的正式职务。但莫理循凭借着他在华多年的人脉和对中国国情的熟悉,还是屡屡大放厥词,搞得秦时竹很是头疼——民主社会嘛,自然要提倡言论自由。好在随着袁世凯案情审理的逐步展开,袁世凯的真实面目越来越被国人所认清,莫理循为袁世凯歌功颂德的文章也越发没有了市场。
排除这一细微不快后,秦时竹这段时间内对于局势是十分满意的:一方面搭建起了过渡时期政府地架子,稳定了局势,赢得了各方面的信任和认可;另一方面。各项事业进展顺利。无论是案情的审理还是考察团的考察,无论是军队的编组还是经济形势的发展。都趋于稳定状态。特别是人民党获得第一大党地位后,连唯一让政敌可以攻击的把柄也都消失殆尽,让他如何能不高兴呢?
自然,烦心的事情也有,一是入川平定动乱,二是剿灭河南土匪。在入川这件事上,秦时竹安排了两颗棋子,一是让张孝准带领部队进驻四川,用武力弹压地方势力,二是让梁启超南下会见以蔡锷为代表的西南实力派,告诉他们中央入川单纯只是为了平叛而已,并没有别地企图。入川地部队已陆续开拔,在军事上秦时竹一点也不担心,凭国防军的实力,要想平定四川如汤泼雪,无往而不胜,他真正担心地,是梁启超担负的政治使命。若是不能安抚西南派,政治上的麻烦绝不会少,特别是在中央政府鞭长莫及的情况下,适当的示好是非常必要的。
昆明都督府内,年轻的云南都督蔡锷正在和他有师生之谊梁启超会谈,由于昆明不通火车,梁启超为了去见蔡锷,可是足足费了一番功夫,一路颠簸了十来天才抵达昆明。蔡锷是对师道看得很重的人,更何况远道而来的老师是全国闻名的人物呢?于是不仅派遣了心腹率领部队前去接驾护卫,自己更是出郊30里迎接。
梁启超的到来轰动了整个昆明社交界,蔡锷为了显示老师的地位,安排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和酒会,再加上例行的寒暄拜访,可是将一路鞍马劳顿、本身已经疲惫不堪的梁启超折腾得够呛,足足休息了两天才缓过劲来。
“老师,今天终于缓过劲来啦?”蔡锷笑笑,一边起身,一边招呼着梁启超落座。
“松坡,看来我终于老了,就这么点动静就把我折腾的不行,还不知道有几年好活?”梁启超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和蔡锷开玩笑。
“老师哪里的话,老师这般年龄,正是建功立业的好使节,若是谈论生死,恐怕太早了,国家还不能没有你啊!”
“数载不见,哪曾想到松坡不仅为人成熟了几分,连带着拍马屁的功夫也大有长进,真是后生可畏啊!”
哈哈哈哈,俩人都是大笑。
“松坡,实不相瞒,此次来滇,实是有重任在肩。”俩人寒暄完毕,拉近了距离后,梁启超开始谈起正事来。
“老师请讲,蔡锷数载不得与老师会面,此番有机会当面聆听教诲,自然满心欢喜。”
“按理说我刚刚当选为宪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又担任进步党副党魁,在此政治风云激荡变化的时刻,本不该轻易启程出京,无奈临时执政秦复生一再恳请,加之我也认为事情重要,在电报中交谈恐不方便,故而不远千里而来。”梁启超定定神,继续说道,“你我师徒之间,不需要太多来虚饰之词,我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秦复生现今为临时执政,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当选为正式大总统,松坡对此有何见地?”
第013章 经略西南
“既然是按照民主程序选出的国家圆首,蔡锷自然极其尊敬,将来在政令上也必将完全服从中央。”
“松坡,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问你的真实看法,没别的意思,你毋须对我讳言。”
“老师,我刚才的表态完全是发自肺腑的。姑且不论秦时竹是不是我尊敬的人,光是他通过民主程序合法上台执政,我就需要服从中央,这是事关宪法尊严,事关民主体制的根本大局,和个人好恶无关。撇开这层关系不说,我对秦执政的为人也是佩服的,辛亥年他高举义旗,光复了东北三省,奠定了革命大局,今年又发动了护国战争推翻了独裁的袁世凯政权,这些都历历在目。我蔡锷虽然是个军人,但对于国家大事却不敢有丝毫含糊。秦执政的为人和本事,我极为佩服,他做最高圆首也确实是众望所归,我不是议员,没有投票权,若是我有投票权,我自然也要举双手赞同。”
梁启超点点头,欣慰地说:“我出京前,复生拉着我的说,一再说你识大体顾大局,是不可多得的国家栋梁,我当时还帮你谦虚,现在看来完全担当得上。”
“老师,说句实话,我方才说的那些,完全是有真凭实据的,别人对秦执政的印象可能是一鳞片爪,或者是道听途说,我可是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的。”
“当真?”梁启超愣了,难道?
蔡锷笑着提醒:“老师您难道忘了,我曾经派出人去北疆国防军学习过?”
“哦……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那个叫朱德的军官?那次会见他似乎也在场,怎么这几天不见他的人影?”经过蔡锷的提醒,梁启超终于回忆起来了。
“他现在是我的参谋长,正在郊区按照国防军的训练要求整顿部队呢。”蔡锷将朱德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梁启超。并感叹道。“正是因为国防军良好地军纪、刻苦地训练,才让他们屡屡在战争中建立功勋,他带回来的考察和汇报终结虽然只是一部分,但我已觉得受益匪浅了,后来通过百里兄弄到了完整的国防军训练大纲,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能让你佩服成这样的,恐怕是真正具有高明之处。”梁启超继续开蔡锷的玩笑,“怎么,仅仅不到10年,你那个老同学就见识超过你一筹啦?虽然他是士官学校毕业生的头一名。但是我觉得你和他其实就在伯仲之间啊。”
蔡锷连连摆手:“老师,你不知道,那份训练大纲是秦执政、陆总长早在团练时期就按照这个模式练兵了。那个时候,我和百里都还在士官学校学军事呢。这份大纲,虽然百里加以了大量的润色再辅之于各国教官团的帮助,但其要旨却是早就定下来的。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过后,心里就有数了。护国战争的胜利之快也许出乎别人地意料,但我蔡锷丝毫不感觉意外。PaoShu8换个角度考虑,百里虽然是谦谦君子。但从来自视甚高,秦执政和陆总长能让他佩服成这样,我何尝又不是呢?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全国的军队都能达到这种训练大纲的要求,不要说一百万,就是五十万都足够维持国家地安宁了。云南新军的发展历程老师也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做了许多努力,但今天要我说一声合格否?我只能表示汗颜,前面的路还很长啊……”
“松坡不必自谦。出京前复生和我谈了许多,提到最多的就是你的军事才能,我相信你的前途。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地说到云南是南方边疆重镇,战略地位十分险要,他十分牵挂云南方向的国防建设。”谈论军备并非梁启超所长,但这个话题又不能不谈,特别是云南曾经在片马等地和英国殖民者起过边境冲突,更是烘托了这种氛围。梁启超也只能勉为其难。“就你认为而言,云南当前的困难主要是什么?”
“第一。军备不足,云南财政吃紧,用于军事地更是捉襟见肘,新军的装备很不理想;第二,强邻环伺,既有法国又有英国,边境方面的压力颇大再加上滇省交通不甚理想,更加增添了国防难度;第三,地方不靖,云贵本是一体,奈何天高皇帝远,土匪、强盗不少,另外改土归流后,那些氏族豪强的势力也很大,军队常常是鞭长莫及;……”蔡锷一口气说了一堆,梁启超一一点头后说,“松坡,你这些条陈我是听明白了,但难保回去会忘记,你最好写一个正式报告,我回去后就给你转呈上去。”
“老师所言,契合我意,其实,条陈我已经写好了。”蔡锷狡黠地一笑,从文件柜里掏出厚厚地一份报告,“里面不仅有我的条陈,而且还有目前云南军事力量的状况、分布情况等机密汇报,另附有一张简明的国防地图。”
“好好好。”梁启超喜出望外。
“其实,还有一点,极为关键,但是我考虑再三,没有列入条陈,但心里一直搁着算是心事。老师既然来了,说说倒也不妨。”
看着蔡锷为难的样子,梁启超宽慰他:“还有什么大事能难得倒你?”
蔡锷摇摇头:“老师有所不知,若是事情,不管多难,我只要尽力去办,总有成功的可能,唯独人心不好猜度……”
“松坡所言,似乎另有所指,不知?”梁启超颇有些疑惑。“滇省稍安,但黔省情况……唉……一言难尽啊。”蔡锷叹了口气,表情十分地无奈。
梁启超这才恍然大悟,蔡锷原来在说贵州都督唐继尧,唐原是滇军将领,辛亥时奉命北伐,结果没有去打清军,却把已经独立地贵州给占领了,还强行动用武力驱逐了贵州都督杨荩诚后来摇身一变自己做起都督来。民国建国后。杨多次找中央政府哭诉,孙中山当时的临时政府也一再命令,但唐继尧就是赖在位置上不走,直到后来袁世凯正式任命他为贵州都督。
“贵州小事,不必耿耿于怀。”
“我不是看不惯他以这种手段拿来贵州,而是他现在对我说,四川空虚,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如此。”
“啊?!”梁启超张开了嘴巴,惊讶地半天合不拢,“唐都督胆子如此之大?真要割地称王不成?”
“我在。对他是个约束,谅他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实际上滇军已经分裂。如果军人勇于内战而怯于国战,勇于争权夺利而怯于奉献牺牲,还配称得上是军人吗?”蔡锷言语中,颇有些愤慨。
梁启超笑了:“自古都说英雄所见略同,如今看来果然不差。”他接着就把秦时竹的第二个使命也全盘托出,“有了你这番基础,现在和你商议的事情便不显得突兀了,那就是——秦执政属意你担任将来的西南军区司令长官,全盘负责西南数省地国防事务。”
“我……?”蔡锷指了指自己地鼻子。这下轮到他惊讶了。
“是的,原本我还给你谦虚了一番,说你资历尚浅恐怕还难以胜任,结果人家比我更了解你,说这一职位非你莫属——西南数省,非蔡松坡不可。”梁启超笑笑,话是那么说,但语气中都是自豪地口气,“刚才听了你地条陈。我也觉得,这一职位非你莫属。”
“老师,你不妨说说,执政和总长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复生说得很诚恳,他说,现在都是各省有都督,但国家一旦走上正常化轨道,实现民主政治,必然要军民分治。到那时再设立都督可能就不太妥当。但国防和民政不同。全国是一个整体,是全国一盘棋。需要统筹考虑,因此不仅要实现军队国家化的过程,而且还要建立起统一地指挥系统……具体我不懂军事,没法详细论述,我只记住了那个结论。”梁启超抱歉地笑笑。
“不碍事,不碍事,老师您说。”
“执政的意思是说,考虑到中国的幅员辽阔,再加上边疆地区交通不太方便,将全国划分为几个军区,各管数省是比较合适的选择,西南数省本是一体,自然不应割裂……”
“我明白执政和总长的意思,只是究竟怎么搞,我也心里无底,这搞好了可以说是应该,搞不好有国人指责我蔡锷割据一方,我可是百口莫辩……”蔡锷兴奋归兴奋,但毕竟是个实在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困难。
“不用担心。”梁启超凑到他地耳边,“根据最新消息,执政一旦当选为正式大总统后,就将撤销北疆巡阅使一职,将东北三省改组为东北军区,作为其他各大军区的样板,到时候依样画葫芦不就行了?再说,以你的才干,有现成地例子可以仿效,再加上可以向国外取经,我认为不是什么难事。”
“老师这么说,倒让我诚惶诚恐。”蔡锷谦虚了一下后,借着梁启超刚才凑拢的姿势,也小声地说,“说实在的,我现在憋了一个劲要把军队练好,不然真的组建军区,咱手里的军队都拿不出手,如何能服众?”
梁启超见四下无人,悄声地告诉了张孝准即将率军入川,平定川乱的消息。蔡锷笑笑:“执政还真会派人,又把我的老同学派来了,我倒是举双手欢迎,只怕有些人心里会不高兴吧。”
梁启超知道他指的是唐继尧,便不以为然地说:“宵小之辈,何足挂齿。”
蔡锷微微一笑,和唐继尧之间复杂的关系是梁启超这种文人所难以理解地,虽然蔡锷明面上对于唐继尧有种种不满,但实际上又没有过多的干涉和制止,基本是默认着事态的发展,这个中滋味值得回味。至于撇开和四川的关系一层,并不是说他对四川没有想法,相反,他想了很多,这恰恰体现了他的高明。在目前中央强势的时候,以滇省之力要吞下大自身数倍、人口也要多出几倍的四川,只怕是力有不逮,搞不好来个消化不良,从长远来看,只能是招致中央政府的猜忌,这是一心只想着做军阀的唐继尧所认识不到地,他总是片面以为山高皇帝远、秦时竹鞭长莫及,却不知道时代已经在进步了。从这个意义看来,蔡锷的见识超过唐继尧不止一层。
“松坡,你的志向我是明白的,你的前途我也是看好的,不过,眼下还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是好消息,另一个,算是好坏参半,坏多于好的消息……”
“这么复杂?”蔡锷抬了抬他极其富有特色的眉毛,“老师请讲。”
“好消息是,复生知道云南国防建设困境,为充实军备,决意下拨一批军火,我是文人,不懂军事,猜想总不外乎步枪、子弹、火炮之类……另一个消息是,复生决心加大力度禁烟,云南是烟土的主要产地,他要求你加大打击力度,一面打击那些生产、贩卖地鸦片团伙,一面引导种植鸦片地小农改弦易辙……复生说,云南财政很大程度上维系在鸦片身上,禁绝鸦片,对于地方财政和民众生活是有影响的,但从长远看来,鸦片终究是民族肌体上地毒瘤,此瘤不去,危害千秋万代,故不得不以短痛换长痛。”
梁启超说完了,蔡锷这回没有马上回答,反而陷入了低头沉思,梁启超知道他的为难,也只是喝茶等待。片刻之后,蔡锷抬起头,神情坚定地说:“其实,这两个消息都是好消息。下拨军械,充实军备固然有利于国防,禁绝鸦片则是根本上的强国富民之道,蔡锷愚钝,但与大义面前不敢稍有含糊。烟土产销,滇省固然收益不小,但受损最大的乃是民众,大部分的钱都跑到鸦片贩子的手中去了,云南财政大半与烟土有关,本来就是耻辱,既然中央有此决心,我辈自然应该奋勇,至于一时的财政困难,我想执政也不会袖手旁观……因而,在大面上,这两个都可以说是好消息。前一个是小好,后一个才是大好、特好的消息!”
第014章 西藏问题
ps:非常感谢热心读者的打赏,时竹希望能用更多的文字回报诸位的厚爱!
梁启超极为感动,他知道蔡锷的难处,也知道这些轻松话之下,其实是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和思索,不然,刚才蔡锷低头不语干什么呢?如果是一味搪塞,或者敷衍了事,那完全就用不着思考,不假思索的回答才更符合逻辑。
“松坡,你的难处我是知道的,执政也是明白的,可是国家草创、百废待兴,要克服的困难还有许多,这番作为是苦了你了。”
云南之行,梁启超在蔡锷这个得意弟子的配合下,极为顺利,不仅有效沟通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更让秦时竹对于西南的布置也放了心,在他看来,有了蔡锷和张孝准的“双保险”,西南的大局不难定夺,无论是贵州唐继尧还是广西陆荣廷,都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唯独西藏方面,中央也许还要费点力气。
俗话说大有大的难处,进军中央,掌握最高权力,自然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可从来都是“无限风光在险峰……”秦时竹做了临时执政并准备再接再厉担任最高圆首时,原本只在北疆一隅而遇不到的西藏问题也随之而来。说句良心的话,秦时竹在民众当中有如此高的地位,护国战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得益于在外蒙古问题上的强硬,但此一时彼一时,秦时竹在外蒙古上的良好表现,反过来也束缚住了他在西藏问题上的手脚——民众的期望值高了,希望他能够解决的更好,而且,西藏问题比蒙古问题更为棘手。PaoShu⑧
西藏自古即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长期实行政教合一的统治制度。这是一般人都公认地。但若是论起真正纳入中国版图来。西藏反而要迟于蒙古,是在圆时期才真正内化为中国领土(看待历史要实事求是,就是这个时候也比大多数民族国家地形成要早)。满族在入关前,已经和蒙古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关系,可谓血浓于水,但和蒙古不大一样的是,西藏则是清朝得了天下后才进入大清版图的,对于中央政府的认同并不是很强烈。为了有效控制这一区域,清朝一方面实行尊崇黄教的政策(顺治和康熙帝都曾给**和班禅喇嘛优加封号),一方面又不直接干涉西藏政务以示优容。直到1720年(康熙五十九年)清军入藏平定准噶尔叛乱后。才开始派员驻扎西藏,加强对西藏地方的管理。此后,中央对于西藏的管理日趋严密。1727年(雍正五年)正式设驻藏正副大臣二人,分驻前后藏。1793年(乾隆五十八年),清廷颁布了《钦定西藏章程》,规定有关藏内大小事务,均应禀明驻藏大臣办理,并规定了西藏地方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一整套制度。
但随着十九世纪中叶英国完成对印度次大陆的入侵后,西藏的局势开始复杂起来。英国殖民者在完成对印度地占领后,又开始把侵略矛头指向与印度毗邻的西藏。其首要目标是确保印度这颗英国女皇皇冠上最耀眼明珠的地位不受损害,使西藏成为印度与沙俄之间地缓冲地带;其次是掠夺西藏丰富的羊毛、皮革、矿产资源。PaoShu⑧推销印度茶叶和工业品,并通过西藏进一步向中国西部扩张。为达此目的,英国先后发动了1888年和19031904年的两次侵藏战争,通过随后签订的《中英藏印条约》(1890)及续约(1893)、《中英续订藏印条约》(1906)及《通商章程》(1908),英国攫取了一批侵略权益,包括开放亚东、江孜、噶大克,自由通商、派驻官员、租赁房屋、领事裁判权等。(清一代,这等丧权辱国的条约比比皆是,西藏方面的条约其实远远算不上性质最恶劣的)
虽然英国处以强势(在国力上英国超过清朝。在地理上,新德里距离西藏比北京更近),但在1906年的《中英续订藏印条约》中,英国也不得不“允不占并藏境及不干涉西藏一切政治”。但帝国主义从来就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地,英国只是在寻找更有利的时机实现其侵占西藏的阴谋罢了。
英军两次侵藏战争,更兼沙俄也野心勃勃,窥视西北,使清廷感到西藏地位的危险,有识之士鉴于西藏地位的险要和情势的恶劣。主张在西藏进行改革。加强西藏与内地的联系。190年,张荫棠出任查办藏事大臣。拟定善后办法基十四条,主张在西藏练兵筹饷,革除苛政、振兴农工商业。次任驻藏大臣联豫也积极推行新政,设立督练公所、巡警局、电报局、学务局等新机构。PaoShu8在西藏改革的同时,清廷又任命赵尔丰为川滇边务大臣,在藏人聚居的四川西部进行以改土归流为中心地改革。这些改革措施,对于加强西藏与内地的联系,巩固边疆,无疑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但这种改革往往带有民族歧视意味,不容易得到广大藏族人民的,同时又与西藏上层封建农奴主阶层的既得利益发生了矛盾,故而遭到他们的反对,清廷对于西藏的控制反而动摇起来。
英国两次侵藏后,为了消化侵略成果,也为了避免与沙俄的冲突,对西藏采取了所谓“不干涉政策”,更注重经济渗透和政治分化,在西藏上层人物中扶植亲英势力。英国驻西藏的商务专员等人采取各种手段拉拢和收买西藏官员,挑拨汉藏关系,制造和扩大汉藏矛盾。客观上,随着藏印贸易地发展,西藏产生了一批靠垄断羊毛贸易获取高额利润地特权阶层,他们成为亲英派的主要人物。亲英派首领伦青夏札即因专靠羊毛贸易营私舞弊,曾被联豫下令抄没家产,更造成了对立。
双方势力此消彼长,清廷与西藏地方之间地矛盾越来越激烈。西藏的新政改革措施激起当地上层人物的激烈反对,他们唯恐失去自己的特权,除呈请暂缓改革外。还煽动各地土司头人反对改革。并直接派藏军进攻川边三岩等地。在此情况下,清廷决定恢复鸦片战争后名存实亡地中央驻军西藏制度,派钟颖率川军入藏以加强控制。PaoShu81910车2月,川军进入拉萨,在阻止川军入藏地企图失败后,十三世**喇嘛等人于当日仓皇出逃,经亚东到达印度大吉岭,请求英国保护。
局势向英国一边倾斜,清军虽然入藏,但西藏当地并未心服。在获悉**出逃后。英国方面却如获至宝,处处加以笼络。英印总督明托、英国驻锡金政务官柏尔等人多次会见**,为他打气。不到两年。**与随员已完全倾向英国。
辛亥武昌起义爆发的消息传至西藏后,藏局果然开始再次动荡。先是驻藏清军因欠饷而军心浮动,军中会党分子乘机闹事,后是革命消息传来,有人以弃藏回川为号召煽动起事。1911年11月,郭圆珍等人领导兵变,囚禁联豫,被钟颍击败,由于紧接着清廷退位。联豫称病休养,藏事由钟颍主持(1912年5月,袁世凯正式任命其为驻藏办事长官)。但是,不久之后征讨波密大军于撤退途中闹事抢劫,接着与藏军发生纠纷,并波及江孜、日喀则等地。再后来,拉萨市内的汉藏冲突亦因驻军劫掠寺庙而激化(中央欠饷,驻军不得已而为之)。汉藏之间的冲突,本来就有根源。更加之清政府民族压迫,并没有多少可以奇怪的,但是英国如同嗅到了臭味的苍蝇,拼命要来横插一杠,在他们的怂恿和挑唆下,居然掀起了“西**立”的喧嚣。
卸任不久的英印总督与**密谈,让其派遣官员潜回西藏进行煽动,并由**的内侍达桑占东(亲英分子)负责具体组织军事叛乱,这家伙组织了一支一万多人地藏军。PaoShu8自任总司令。开始对江孜守军发起进攻,经过英国驻亚东商务委员麦克唐纳的“调停”。当地驻军被迫交出枪枝弹药取道印度回国,随即,日喀则的驻军也遭到同样地命运(英国可是一贯拉偏架的老手)。扫荡外围完毕后,达桑占东又率领各路叛军围攻拉萨,与守军展开激战,由于械饷两缺,兼之得不到当地民众的,再加上英国方面上窜下跳,守军的处境越来越不利,不得已只好接受了英国的“调停”,和藏军达成四点“议和条件”,将枪弹交出,经印度返回国内,只留下驻藏官员留驻拉萨,但随着驻藏军队陆陆续续撤出,远在印度的**喇嘛在英国的鼓动下,强令所有留藏官员也必须撤出拉萨,钟颍在失去军队护卫后,也只能被迫离开拉萨,到1913年2月,所有驻藏官员和军队都被西藏地方的分裂势力驱逐出境。
英国方面见阴谋得逞,迫不及待地将已经在印度流亡了两年多的**护送回藏有了英国人地保证,西藏亲英分裂主义势力更为猖狂。在城内,他们挑动民族仇恨,煽动要把汉人“驱逐净尽”。在藏边,藏军东进,切断川藏交通,到6月中旬,先后攻陷江卡、盐井、理塘等地。包围了察木多、康定等地。川边末被攻陷的县城,南路只有三个县,北路尚余八个县,由此直接威胁到川、滇两省的安全。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孙中山虽已明确宣告西藏为中华民国领土,但限于实力,根本无力干涉。袁世凯任总统后,面对当时的西藏局势,决定对藏政策是剿抚结合,先剿后抚。对袁世凯来说,他最重要的任务是稳定局势,打压国民党,只要不出动北洋军队而让川、滇两省出兵,既可免伤实力,又可削平藏乱,自然是件好事。
先是川督尹昌衡亲率川军前队二千五百人从成都出发,兵分两路,南路由朱森林率领,收复河口、理塘,北路由刘瑞麟率领,解了察木多、巴塘之围。与此同时,蔡锷派遣的支队也收复了盐井等地,藏军人数虽多,但实力其实不强,基本是一群乌合之众,在西藏内陆还可以依靠熟悉地形、有利环境而得到,到了川边失去这些依托后,就变成不堪一击。
川、滇军队节节胜利的消息,使西藏分裂主义势力的后台老板——英国终于忍耐不住了。它放弃了所谓“不干涉政策”,开始走上前台**裸地干涉中国内政。朱尔典曾与袁世凯会谈,就中国迫切需要大借款这一困境来提醒袁注意,如果川军的进兵超出一定范围,英国政府就不会对中国提供任何进——步地援助,进而声称“西藏问题总以日后和商易为归结,倘现时用武力,或与友睦之办法必有巨碍”。
此后朱尔典又几次重提中国不得派兵入藏,不得改西藏为行省,否则所有责任惟中国是问,在这些威胁——时未见效而藏军在川、滇军兵锋之下不断败退的情况下,8月17日,英国方面正式向中国提交照会,声明五点:一、英政府不允中国干涉西藏内政;二、反对华官在藏擅夺行政权并不承认中国视西藏与内地各省平等;三、英国不允在西藏境内存留无限华兵;四、以上各节先行立约,英方将承认之意施于民国;五、暂时中藏经过印度之交通应视为断绝。英国的照会完全无视国际法堆则,是对一个主权国家内政明日张胆的干涉。但是袁世凯政府迫切要求得到列强承认和借款,迫切希望镇压“二次革命”,不敢轻易与英决裂。秦时竹发动护国战争后,朱尔典变本加厉,更进一步威胁中国,如果中国政府不令川军停止西进,英国不仅不承认中国政府,而且将以实力助**立。
面对英国的强硬态度,有求于列强的袁世凯终于抗衡不住,致电尹昌衡、蔡锷,胡说什么“切不可冒昧轻进,致酿交涉,摇动大局”。当时,川、滇两军的形势还较为有利,但接到中央之命令,也只能服从,川、滇军基本停止于怒江一线。有人评论说:“战胜川军者,非藏兵也,英使朱尔典也。”
秦时竹上台后,从不同渠道得悉了这些消息,当时因为英国方面忙于其他更大的事务(与江南的冯国璋勾结),无暇要挟秦时竹做出更大地让步,才暂时地没有提到西藏事务,但秦时竹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按照历史逻辑地发展,1914会有西姆拉会议和麦克马洪线,他决心在事态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前,先行抑制住英国的侵略野心。派遣张孝准入川,一方面是为了平定川乱,另一方面也有威慑西藏分裂势力地意图,在这样的情况下,蔡锷的地位便显得愈发重要了。
第015章 当选总统
收到梁启超准备启程回京的电报,秦时竹松了一口气,西南的两大难问题——西藏和四川,至少已有了解决的门道,虽然大半还要蔡锷这个实力派配合,但中央政府的收获还是蛮大的,与收获相比较,拨给昆明方面300杆汉阳造,50万发子弹,12门杂色山炮,2000发炮弹的代价倒显得无足轻重了。套用陆尚荣的话说,这点东西滇军也许觉得珍贵,但国防军其实并不稀罕,再者,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缴获自北洋军的,与国防军的制式不合,倒不如用来做个顺水人情,别的不说,就冲着蔡锷让朱德掌兵,送他这么多东西也是应该。
但西藏问题到底如何解决,困难还是沉甸甸地摆在秦时竹的案头。**喇嘛的封号已经正式恢复了,班禅等人也已经加封,但西藏当局并不以此为满足,反而就势提出了5项条件:1、西藏人当与汉人有同等权利;2、民国政府每年补助西藏五百万两(约合大洋700万);3、西藏人得以西藏境内之矿、土地自由向外国人抵借;4、西藏人得自由练兵,民国政府不得干涉,但承认得以内地军队一千五百名驻扎西藏;5、一切官制虽照民国政府之规定施行,而人才须采用西藏人。
袁世凯政府当时的答复是,第三条不予承认,二、四两条须说明理由,余均可答应。但在秦时竹看来,这一答复也过于软弱,按照他的理解,第一条答应没有问题,五族共和嘛。自然一律平等,第二条补助可以,但要价太高,而且不能说明理由,第三条万万不能答应,否则国将不国,第四条也不能答应,国防事关主权,岂是地方想练就练的?藏兵可以征募,但一定要有中央番号。内地一定要驻军,但驻哪里。派多少,都是中央政府说了算,哪容得下你自作主张?第五条也是荒谬,西藏地方官员除了当地选举之外,必然有些要涉及到中央委派。如果人事分毫不能插手,岂非与独立无异?
和葛洪义、陆尚荣开会商议的结果,基本也是这个意思,但葛洪义指出:“十三世**最初并非亲英派,我们对这一点不能不加以考虑。**之所以对英国人言听计从,关键在于西藏上层分子,特别是**身边的侍卫,多数为亲英分裂主义分子,**为他们所包围。自然耳濡目染。况且**本人自流亡印度后,受惠于英国甚多。逼得太紧,只能将他推向英国一边。”
陆尚荣也劝秦时竹:“驻军还是小事,西藏这个地方,在目前看来不适合用兵,别说大部队,连1500人地供应都有困难,与其盲目要不切实际的高价,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退一万步说,如果用兵得当,人选得力。光是1500国防军对付藏兵就绰绰有余了。藏兵人数虽多,也得到了英国人的。但装备还是非常原始的,训练就更不值得一提,胜之不难,只要控制了拉萨,西藏再乱也翻不了天。”
秦时竹的有利形势是,西藏另一宗教首领班禅喇嘛和许多僧侣都表示拥护民国。在拉萨召开的僧侣代表大会上,倾向民国的发言不在少数,起码他们都没有跟着**跑到印度去。PaoShu⑻这些内部意见**不可能不考虑,对他身边的亲英分子也是一种无形的制约。但不利因素也有,由于中央政府的变更,西藏当权人物认为有机可乘,在英国地怂恿下,居然于日前致电秦时竹,声称“汉官兵尽退,藏局自安……若民国政府派兵来藏,藏人不能限止时,即请英人出面阻止,并以特别权利报酬英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五条的谈判余地呢?这给秦时竹解决西藏问题又平添了紧迫感。
说到底,所谓西藏问题,很大程度上是英国政府有意制造出来地,在朱尔典乃至英国远东政策的布局中,无论南方的冯国璋势力也好,边境的西藏也好,都是牵制北京这个中央的,目地是逼迫秦时竹跟英国走,听英国的话,为实现英国远东利益的最大化而努力。英国政府在西藏问题上的中心政策,是要由中英双方的交涉来规定西藏今后的政治地位。企图使得“西藏名义上保留在中国宗主权下的自治邦的地位,但在实际上应使它处于绝对依赖印度政府(实际上是英国政府)的地位,而且还应该成立一个有效机构,以便把小国和俄国都排挤出去。”只有这样,才能使英国地侵略合法化。
秦时竹相信:朱尔典现在还没有提西藏方面的事情不是因为他忘记了或是根本上改变了政策,更不是对自己领导地政府发善心,而是英国实在太忙,只要时机到了,必然会有动作。PaoShu8对此,秦时竹虽然能料敌于先,却没有相应的克制方法,相当苦恼。谈吧,对方条件太高,无法达成协议,不谈吧,英国人便会不以中央政府为对手,迳行和西藏地方接洽,从实质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秦时竹有时间牌,英国佬有地方和中央两手牌,短期内看来,还是两手牌要占据上风——英国政府会给西藏以实际,而中央政府却无力制止。
陆尚荣的态度还是坚决的:“军事上收复西藏并不困难,难的在于如何巩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避免在英国的干涉下收复西藏,我的理解是,在大局还没确定,特别是一战还没有开战的情况下,基本是不可能地,这不同于外蒙。外蒙是公开宣布了脱离中国并且成立了伪政府,这有确切把柄,硬碰硬俄国人也无话可说。西藏不然,西藏有独立地事实却没有独立的法理,很难下手……我建议再等等,忍得一时,估计再过一年,最多两年。我们就有办法。”
葛洪义地意见几乎差不多:“我们已经在许多问题上做出了让步,确实也不应该做过多的让步,但西藏这事不让步又不行,我地观点是,既然要忍,那就全忍下来,唯独有一条,中央政府必须要在西藏驻军,哪怕500也好,费用再高。环境再恶劣,也要咬牙顶住。”
“那明天让颜惠庆去答复(既是给西藏当局也是给英国方面)。声明:一、中国对西藏拥有全权,现时无意改西藏为行省,但亦不许其他一切外国干涉西藏之领土权及内政:二、中国于西藏为履行条约,维持治安,必须驻有军队。PaoShu⑧但非无限制,具体人数属于技术细节,可以协商;三、中英已两次订立关于西藏之条约,可以承认继续有效,暂无改订新约之必要;四、承认中华民国不能与西藏问题并为一谈,若以分裂固有领土为代价换取外国承认,非中央政府所期望……”秦时竹说完后补充道,“今后内阁就要一体开会了,我们兄弟几个切不可在会议上露出马脚让人起疑。同时,张謇的总理地位要予以尊重。议事应当先由他发言或者定调子,非原则性的问题可以不要和他争执。”。
葛、陆俩人点头称是,葛洪义走过来拍拍秦时竹的肩膀:“老大,开心点,明天你就要当总统了。这个答复只是权宜之计,当不得真的,实际上只要旧约有效,英国还是无权干涉西藏内政。等咱们实力强了,要方要圆还不是你说了算。”
陆尚荣也附和道:“先把大局稳定下来,其他的事情慢慢从长计议吧。咱们兄弟奋斗了1年。从默默无闻的义军发展到现在已经算是惊天的变动了。我相信,再过13年。世界会因为我们而发生惊天的变动。”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10月9日,国旗在轻风中高高飘扬,中华民国迎来了她难忘地第一次总统大选。九时许,议员全部签到、落坐完毕,工作人员忙着统计,新闻界忙着采访和拍照,所有人都在等待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到来。
随即,秦时竹在内阁众人地陪伴下,缓缓步入会场,今天的秦上将倒是没有穿军装,更没有挂勋章,而是一身笔挺的西装,这也是葛洪义建议的——不要老穿军装,让别人知道你的军事实力就够了,用不着在总统选举地时候摆出军人模样,这又不是开国防动员会。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议员们自觉不自觉地鼓掌表示欢迎,记者的镁光灯不时闪起耀眼的光芒,除了他们,今天唯一还有资格在会场里落坐的非议员,就只有各国使节了。
秦时竹走上前台,向近千名议员和其他与会人员致意后发表了简明的讲话:“……今天,是中华民国成立以来最喜庆的日子,我们一直孜孜以求的民主共和到拥有了充分的实践机会,我深信诸君一定能够能履行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地重托和希望……你们是历史的创造者,更是历史地见证者,你们手中的选票将揭开历史新的篇章……中华民国万岁!民主共和万岁!”
雷鸣般的掌声!
选举由吴景濂担任主席,他随后宣布:“下面公布今天选举的出席情况,议会参众两院应有代表名额870名,实到825人,其中,参议员出席人数为268人,众议员出席人数为557人,符合法定多数。下面,我公布计票人员名单……”
整整11人组成计票员队伍。
随即公布唱票员名单,一人计数,俩人相互监督唱票。
最后公布监票员名单,副总监票、总监票员名单,这些可都是由议员担任的。
“下面,介绍正式候选人名单,本次总统大选,竞选大总统职位的,共有一人:秦时竹,字复生,辽宁新民人,年40岁……,本次竞选副总统职位的,共有一人:黄兴,字克强,湖南长沙人……”听着吴景濂的介绍,已经坐下的秦时竹和黄兴目光相接,彼此露出会心地微笑。之所以秦时竹发表讲话而黄兴没有,完全在于秦时竹担任临时执政,算是临时最高圆首,自然对这一个多月地工作要进行交待,而黄兴则没有这样的需要。之所以黄兴只竞选副总统而不竞选总统,也是两家事先商定地结果,孙中山和黄兴原本都无意出任任何一项职务,但在秦时竹的劝说下,在国民党内的压力下,黄兴为了向外界表示民国内部的团结,不得已顺应各方要求参加副总统竞选……如此一来,总统和副总统出自两个党派,而且都是唯一的候选人,舆论认为是天大的好事,既显示了民主,又巩固了团结。
“下面,选举正式开始,请选举工作人员依次发放选票……”随着司仪的声音,一张张散发着油墨清香的选票发放到了各位议员手中,选票呈粉色,这是照顾中国人特有的喜气习俗,共有两张,分别为总统和副总统选票,由于候选人少,选票设计的也极为简洁,在秦时竹(黄兴)的名字左边,分别有三个竖直的选项:赞同、反对和弃权(这是因为当时的行文习惯是竖排,故而如此设计),每个选项下面都有一个框框,议员可以在里面划勾,自然,不划或者多划均属于废票。
选票的填写很快,议员们很有秩序地将选票一一投向会场中央设立的投票箱,然后回到座位上,平心静气地等待计票的开始。
“本次选举,共发放选票825张,经过开箱清点共收回81张,收回数少于发放数,选举有效,下面开始计票……”
随着计票员陆陆续续的计票,唱票员此起彼伏的唱票,数据越来越明显了。“大总统候选人秦时竹共获赞同票648张,反对票147张,弃权票24张,所获赞同票超过法定多数,成功当选……副总统候选人黄兴获赞同票534张,反对票226张,弃权票59张,所获赞同票超过法定多数,成功当选。”随着总监票员,众议院议长汤化龙宣布选举结果,中华民国的正副总统有了着落。秦时竹和黄兴携手走上前台,对众人表示致意,会场上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请大总统、副总统宣誓!”
“余誓以至诚,遵守宪法,执行大总统之职务,谨誓!”
“余誓以至诚,遵守宪法,执行副总统之职务,谨誓!”秦时竹和黄兴依次当众宣誓,誓词是简短的,也是有力的。
全体起立,掌声经久不息,很多人热泪盈眶,中华民国的新时代来临了,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历史的聚焦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公圆1913年10月9日(民国二年)上午10时10分。
第016章 就职典礼
描写总统当选的历史性场面的文章有很多,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观察立场进行了详细,限于篇幅不可能一一叙述,只择其要概览:
《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热烈祝贺秦时竹先生当选为中华民国首任正式圆首,这是自三代以来,民众意志第一次的完整展示,是历经两千年封建、三千年**后中国命运之大转折!
《新华》评论员文章:秦时竹大总统实为我中华民国之第一华盛顿!
“他忧国忧民、谦虚谨慎、礼贤下士、气度恢弘……在他身上体现着新时代中国的精神,是带领吾国人民奋发图强的最佳领袖……”——语见孙中山先生的祝贺文章。
相比之下,外国舆论更为关注选举的场面和情绪化效应——《泰晤士报》新任驻华特约记者:……秦时竹以超过四分之三的高票当选为新任中国最高圆首,这既是对他功绩的肯定又是他个人魅力和威信的总展示。事实上,在选举之前,谁都知道他已经众望所归,当选后的全场欢呼(即使投反对票的议员也不得不顺应形势站立起来)已证明了他在人民当中受欢迎的程度。今天出席选举大会,他既没有穿惯常一贯穿着的军装,也没有穿中国传统的长袍马褂,而是穿起了西装,这是意味深长的暗示——他既不是袁世凯之类的军事独裁者,也不是腐朽不堪的辫子怪物,他是新时代的开拓者……他站立在那里,微笑着,自信地发表演说,英气逼人……他走下前台,接受各国使节的祝贺,对议员先生们表示感谢,和熟悉不熟悉的人握手,平易近人……他走到外面,向值勤的军人致敬。向他的者挥手致意,带来了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大总统万岁!”,他答之以“人民万岁”,领袖风度。
是的,人民万岁!四万万五千万民众有了他们的领袖!!中华民国有了新地舵手!!!
各大报馆纷纷出号外,晚上。北京城举行庆典,民众提灯游行,热闹的人群洋溢着快乐,各界人士纷纷打出各种各样的标语、横幅宣泄自己兴奋的感情,其中又以学术界最为令人印象深刻——“秦时竹大总统是我们知识分子贴心人!”横幅下面手持竹杆的居然是人民大学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他们是特意从沈阳赶来地!
火树银花不夜天!等到庆典进入到烟花燃放的时节,全场气氛达到了最**!在各式各样的礼炮燃放完毕后,最后压轴的焰火居然是一副肖像——一副秦时竹微笑着,挥手致意的肖像;一副整整持续了三秒钟的肖像;一副整整横亘北京城南周天的肖像……记者们的快门咔咔响个不停。各界人士在最初的惊呼声后,“大总统万岁!!”再次响彻北京城。
秦时竹醉了!他现在知道了,个人崇拜地滋味有多么好。那种高高在上接受民众顶礼膜拜的感觉有多么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有人奋不顾身地要争做皇帝,他终于理解了那个可怜的,没有成功地“洪宪”皇帝,哦!这诱人的权力!!这要命的权力!!!
葛洪义站立在他身边,悄声说道:“为了这个焰火,周学熙命人准备了一个月,花了10万圆。全部自己掏腰包。”
“辑之他疯了。”秦时竹喃喃自语,却没有回头……
“你丈人要是在地话。他肯花100万。”
次没有意见。只是表示赞同。
“如果全世界都看得见。我愿意花1000万。”
秦时竹笑了。葛洪义是在提醒他。他侧了下身。说:“洪义。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总有那么多天命所归。总有那么多祥瑞。当权地人不是不知道。他们是在装糊涂。或者说。乐得装糊涂。”
“是地。你呢?”
“我也乐得装糊涂。不过。仅以这次为限。”
“看来。你还很清醒……”
“务必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务必保持艰苦朴素的作风,这两个务必。今天对我来说,意义更为重大,咱们进了北京城,可不是来学做李自成的。”
“是的,所以我们始终要保持清醒地头脑……”黄兴、张謇、吴景濂等人虽然也在旁边,但都被热闹的人群所吸引,没有听见秦时竹和葛洪义之间的交谈,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两人已重新落坐了。
“复生,刚才那景象……啧啧,真是太壮观了,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稀罕的东西。”张謇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共鸣,虽然已经祝贺过秦时竹一遍了,但礼多人不怪,还是再次表示祝贺。
秦时竹抬眼望去,正好和周学熙目光交接,两人都是会心的一笑,这一笑,标志着一贯袁世凯的华北地方豪强和工商巨头开始将重心转移到了秦时竹身上。秦时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等过两天季老正式当选总理后,我们就以季老的画像再放一场。”
“不敢当,不敢当,那不是僭越了嘛。再说,复生年轻英锐,民众看着欢欣鼓舞,我一个老头子,只能倒胃口……”
哈哈哈哈,众人尽皆大笑。
十月十日,京城举行盛大地国庆阅兵,在雄壮的国防军军歌声中,秦时竹一身戎装,骑着白马从队伍前缓缓走过,检阅这支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精锐武力。自己的大帅做了最高圆首,军队的士兵自然一个个面带喜色,在高呼“大总统万岁”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排山倒海的声音,听上去真是震慑人心。
陆尚荣左手手执佩剑,右手擒住军旗一角,代表国防军对总统表示效忠……礼炮声过后,分列式开始。
各国时节以前观看过北疆的阅兵庆典电影,对于国防军地实力有深刻地印象,再加上当时驻沈阳领事馆方面的报道。无一不对这次阅兵表示了高度地兴趣。在他们看来,这次的阅兵规模虽然并不比上次大,但可以看出国防军地武力在实质上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火炮、飞机等技术兵器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取得了进步……有人在小声嘀咕,这才是秦时竹的选票来源,各家面对这样的情景。内心的小算盘是不一样的。
德国方面最为得意,秦时竹的上台,是德国最为看重、最为理想地好事,威廉二世虽然在欧洲一贯以宣传“黄祸”出名,但实际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这么多年的合作已经让他对这个“小朋友”完全放了心。
美国方面心情也很好,秦时竹一贯重视发展经济,一贯门户开放政策,他的上台。有利于发展中美经贸,有利于保障美国在利益均沾的幌子下实现在华利益最大化。英国人的内心充满了矛盾,虽然秦时竹答应保证了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但在西藏问题上秦时竹所表现出来的强硬还是让人吃不准,再加上他和德国之间合作是路人皆知的事情,目前在欧洲大陆英德矛盾不断激化地时候,对中国人的小动作也不可不防,虽然扶植了冯国璋,但天知道他能不能抗衡住秦时竹。
日本人心里也满是嘀咕,秦时竹从前和现在都是主张“中日友好”的,也愿意向日本做经济让步,但是对于日本独占满洲经济地暗示。一直装作不知道,某些经济合作答应倒是很爽快,但是执行起来却就没有那么利索了,这让日本方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军队特别是陆军对于国防军实力的膨胀一直抱有戒心,只不过大正年代日本民主和平的思想见涨,再加上日俄战争时期欠款的沉重压力,使得日军也只能维持现状。不过,民主派还是看好秦时竹,他们的理由是——总要比袁世凯掌权强吧?剩下来的问题无非是利用巧妙的办法从中国榨取利益了……
俄国方面则最为不爽。虽然外蒙问题以一个双方妥协的结果解决了,但在侵略成性的俄国人眼里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对于国防军膨胀地实力,对于中俄冲突的教训,远东俄军一直不敢掉以轻心,激进势力早已喊出了再和中国人干一仗的口号,无奈欧洲多事,巴尔干局势也日益复杂,因此腾不出手来解决这些问题。俄国外阿穆儿军区已经做过匡算了。在目前的情况下。俄国要想占领外蒙,至少需要出动20万部队。需要伤亡5-6万才能达到目的,若是要占领北满,还要额外增加20万部队和5万以上的伤亡,若是想从根本上摧毁中国国防军的实力,推翻秦时竹政权,至少要60万以上的部队和30亿卢布的军费,这在目前大大超过了俄国地国力,更不可能得到英法两个协约国家的。因此,也有人主张在中国内部扶植势力,从内部完成颠覆,但从目前看来,短时间内没有成功的可能,铁良就是一个不成功的现成例子。
其他诸如法国、意大利、奥匈帝国等列强,对是谁上台都不感冒,反正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利益就行,在有利的情势下也不会放过一切讹诈的机会……不过法国金融界对于大规模对华资本输出的前景倒是非常看好,已经有人提出,倘若善后大借款不能以双方满意的条件达成,法国方面不妨单方面提供贷款,毕竟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各大列强各有各地算盘,有些是把中国作为主要地外交战场来经营的,比如日本、德国;有些是把中国作为殖民体系地关键一环来处理的,比如美国、英国、俄国;有些是当作一般性的外交场所,比如法国、意大利;更有些只是顺道占些便宜的,比如奥匈、意大利、比利时、西班牙等,秦时竹对此很清楚……阅兵的时候,他深为部队精神饱满、斗志昂扬而鼓舞,有了这样的部队做保障,中国的复兴是大有希望的,国防军虽然还很弱小,但他们缺的是时间,有了充分的备战时间,一定能够让世界刮目相看。至于自己。则是在保障经济充分发展的前提下,尽一切可能来扩军备战,经济和军事是中国腾飞的两个翅膀,缺了无论哪个都不可能实现中华复兴这个总目标。
1913年10月10日,世界精神在马背上指引着中国人民前进。
欢庆过后,紧接着而来地就是紧张忙碌的实际工作。11日当天,踌躇满志的秦时竹大总统一口气接连发布七道总统令。当时有人戏称,新官三任三把火,秦时竹却一下子放了七把!:
一号总统令:授权张謇组阁,内阁名单为
国务总理:张謇
副总理:葛洪义
内务部总长:葛洪义(兼)
次长:陆建章
财政部总长:梁士怡
次长:熊希龄
外交部总长:陆征祥
次长:颜惠庆(两者皆无党派人士,为职业外交官,颜惠庆之弟颜福庆属人民党,时任北方医学高等专科学校校长)
国防部总长:陆尚荣
次长:萨镇冰(国防部为原先陆军部、海军部改组而来,在总统咨文中。秦时竹表示,国防力量拟另外建立国防委员会单独统帅,在政府当中军人阁员不宜太多。陆海军并无单独设部的必要,军人不可担任总理,得到议会一致同意)
民政部总长:岑春煊
次长:于右任(民政部为新设机构,为的是与地方各级民政机关衔接,由于海军部撤销,新设此部后内阁各部总数还是不变,议会表示接受,岑春煊为进步党人,于右任此时已经加入人民党)
工商部总长:周学熙
次长:禹子谟(周学熙新近加入人民党)
农林部总长:景耀月
次长:蒲殿俊(前者属国民参政会。后者为进步党人)
教育部总长:范源濂
次长:黄炎培(范源濂属进步党,其弟范旭东为著名化工专家,时任北方工业高等专科学校校长)
司法部总长:许世英
次长:王正廷(王正廷原本供职于海关,后在美国耶鲁大学法律研究院深造,1911年因父亲过世而回国奔丧,恰武昌起义爆发,任黎圆洪之湖北都督府外交秘书,后又任唐绍仪内阁次长)
交通部总长:汤寿潜
次长:叶恭绰
二号总统令:根据地方议会选举结果,任命柏文蔚为安徽都督。李烈钧为江西都督、胡汉民为广东都督、蓝天蔚为河南都督、商震为山东都督、孙烈臣为陕西都督,另根据总统职权,正式任命冯国璋为长江巡阅使,督办皖、苏、沪、浙、赣五省军务,王云山为京畿护军使、郭松龄为直隶护军使、倪嗣冲为安徽护军使,卢永祥为江苏护军使,李纯为江西护军使、雷震春为上海护军使、龙济光为广东护军使,徐志乾任热河护军使、夏天方任察哈尔护军使、马瑞风任绥远护军使(后三者所部即将升格为师)。
三号总统令:鉴于秦时竹已当选为大总统,不适宜再担任北疆巡阅使职务。恳请议会批准辞职;同时。鉴于国防体制改革,拟以北疆各省为表率。率先完成军民分治,具体方案为:一体取消所有都督职务,各省设立省长职务以负责民政,设立护军使专管军务,提名瞿文选担任黑龙江省省长、吴俊升为黑龙江护军使;林伯渠为吉林省长、齐恩远任吉林护军使;张榕为辽宁省长、周羽任辽宁护军使(兼);赵戴文为山西省长,杜金德任山西护军使,黄钺为甘肃省长、焦济世任甘肃护军使,柳大年为新疆省长(北疆体制撤销,他的民族委员会主任自然跟着撤销,绥远、察哈尔和热河三地拟改成特别行政区,不设省长只设民政长,柳在内蒙富有处理民族事务地经验,深得秦时竹之信任,由于新疆的民族情况也很复杂,故调至新疆担任省长)、李春福任新疆护军使(兼)。
四号总统令:……拟对国防体制进行改革,全国设立东北、华北、西北、西南、中南和东南六大军区,先行在东北进行试点,特任命周羽为东北军区司令。督办辽宁、吉林、黑龙江和外蒙古四省军务,吴俊升、马占山(时任外蒙古护军使)分任第一、第二副司令,沈阳设立东北军区司令部,隶属于国防军大本营。(在秦时竹的计划里,西北是第二个改革试点,拟以李春福为西北军区司令、孙烈臣和马福祥分任第一、二副司令。夏海强担任筹备期间的西北军区司令,一旦编组完毕,将返回京城,担任华北军区司令)
五号总统令:为保障统帅权独立,特设立中华民国国防委员会,名单如下
主席:秦时竹(以总统身份兼任)
第一副主席:黄兴以副总统身份兼任,必要时得直接执行主席职务)
第二副主席:张謇第一、第二的区别其实也是他们接任总统职务的先后顺序)
第三副主席:葛洪义(副总理及内务总长身份)
常务副主席:陆尚荣(和平时期负责国防委员会的正常运转,按照统帅权独立的要求。直接对总统负责)
常务国防委员:萨镇冰(国防次长)、张绍曾(总参谋长)、蒋方震(总政治部部长)、何峰(总装备部部长)、宁武(总后勤部部长),主席、副主席成员属当然常务委员;
国防委员:程壁光(副总参谋长)、陈宦(副总参谋长)、荫昌(总政治部副部长)、冯如(总装备部副部长)、李春锦(总后勤部副部长)、周羽(东北军区司令)、夏海强(西北军区司令,即将调任华北军区司令)、冯国璋(长江巡阅使)、蔡锷(拟任西南军区司令)、蓝天蔚(时任鄂、豫、陕三省剿匪总司令。将来中南军区司令人选)
六号总统令:为发展交通、促进民生,特设全国铁路建设总公司,任命孙中山为总办、施肇基为会办、詹天佑为总工程师,负责全国铁路地规划、勘探、建设工作,直属交通部。建设全国铁路一贯是孙中山的心愿,早在袁世凯时期就以为己任,秦时竹被他缠磨不过,出于团结孙派势力的需要,设立了这样一个机构。好在所有人都知道孙中山志大才疏,没有真拿他地设计方案和规划当回事,暗地里秦时竹仍然告诫施肇基和詹天佑建设铁路还是要与交通部多沟通,后两人自然心领神会……孙中山的优势在于比较清廉,可以有效监督铁路工程施工中的经济支出,防止建设豆腐渣工程(来自后世地秦时竹等人深知豆腐渣工程的厉害,极力避免)否则真要是一无是处,打死秦时竹也不会设立这样一个机构。
七号总统令:总统府和国务院分别设立办公厅(负责府、院日常行政运转和公文传递),设正、副秘书长各一人。府(院)正、副秘书长分别由总统(总理)任命,秘书长职位同内阁次长,副秘书长相当于各部司长,办公厅根据实际需要下设各处,处下设科。由于秦时竹的秘书队伍比较庞大,总统府办公厅设秘书、行政、财经、外交、军事和社会六处,军事处单独设立总统副官,由上校担任。任命左雨农、陈布雷分别为总统府正副秘书长(陈布雷主要负责文字工作,帮助秦时竹拟定各类文稿。人称总统“文胆”)。此时。国务院办公厅的框架也已搭建起来,张国淦负责日常事务。只等张謇就任总理后正式任命他为国务院秘书长。
签发完七道命令、批阅完各处呈报上来的文件后,秦时竹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终于能喘口气了,可是一看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了,难道这就是总统的生活?
左雨农微笑着走了进来,秦时竹睁着发黑地眼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堆卷宗放在面前然后嬉皮笑脸地说:“大总统,这是财政部刚刚整理上来的材料和拟采取的改革方案,明天开会要用地,您看一看吧。”
“晕”,秦时竹只感觉天旋地转,今天晚上看来又要熬夜了,这可是连续第三天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