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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影梧桐     国势txt下载     国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9章 凶犯落网

    一边是紧锣密鼓地在布置,另一面在大张旗鼓的宣传,袁世凯一方面致电程德全,要求“立悬重赏,限期破获,按法重办”他又令御用报纸大造国民党和人民党不和、相互倾轧的谣言,以图转移视线。国民党的报纸在悲愤之下,批判人民党的火力前所未有的猛烈,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人民党为了报复国民党暗杀章太炎而下的手……

    就在袁世凯自以为得计,人民党、国民党高层一片混乱中(秦时竹的手法是既蒙蔽了敌人也蒙蔽了自己人),真相悄悄展露。

    应桂馨在得手后,很是庆幸了一番,觉得大功名和富贵都在眼前,但铺天盖地而来的舆论风暴让这个老江湖嗅出了一丝不对劲,他觉得留着武士英太危险了,必须将此人除去。特别是听说对方到处宣扬发了横财的事迹,置他要求迅速离沪的要求于不顾,他更是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其实,现在要从上海走也没那么容易了,由于命令严厉,上海全面搜捕,水路交通尤其盘查的紧,很难混出去。既然无法让其跑路,应桂馨就谋划着如何物色人选除掉武士英。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案情就急转直下。23日午后,公共租界巡捕房来了一个人,称有极重要的事报告,非要见巡长不可。站岗的印度巡捕(人称印度阿三)只得入内通报,不一会,那人被带进巡长卜罗斯的办公室。

    来人自我介绍:“鄙人王阿发,今年42岁。原籍河南。10年前来上海,开了一家小店,以销售字画碑帖维持生计。今见悬赏万元缉捕刺杀宋教仁的凶手,但不知这悬赏的1万元是真是假?”

    巡长不假思索,神态严肃地说:“白纸黑字,载得明明白白。岂能有假?”于是,传来两个书记记录王阿发地证词(租界时期,法治已经比较完善)

    王阿发与应桂馨已认识3年了,知道这个地头蛇嗜好古玩,尤其是花瓶,便投其所好,凡得到稍有名气地古物,必先送应宅。渐渐两人由相识到熟知。当阿发受小流氓欺凌时,应桂馨曾几次出面摆平。

    数周前,王阿发从一个扬州客人处买进了一幅名画,是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的《竹石图》,当天便送去应宅。那天应桂馨心境不佳(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凶手,但洪述祖催得又很急),正独自喝着闷酒。他见王阿发来,忽然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笑眯眯地说:“阿发。近来生意怎么样?”

    阿发不解其意,只是敷衍:“托应先生的福,还算可以,今后还望多多关照。”

    “那好。我现在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王阿发先是一怔,随即笑逐额开:“应先生的事,只要阿发能办到的,决不推辞。”

    “好,爽快。”应桂馨喷着酒气,摸出一张名信片,剪下上面地照片,送到王阿发手里;“有没有胆量把这个人杀了?事成之后。付给酬金10000元。等会我把手枪给你此言一出,王阿发心里砰砰乱跳。更不知如何回答。

    应桂馨紧盯着他说:“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赚钱机会,扣一下扳机就得l万元,你一年到头能赚多少?怎么样?”

    经不住对方再三催问,王阿发战战兢兢说:“阿发我虽然身高体胖,却生性胆小、平时连杀鸡都不敢看,实在没有胆气杀人。再说,我连枪是什么样于都没有见过呢,一旦出了差错,更对不住应先生的重托。”

    应桂馨虎着脸,像是要发作,忽然仰天大笑:“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想不到把你吓成这副样子,真是个草包,哈哈哈……”

    今天中午,王阿发闲来无事,顺手翻开报纸,见刊登有宋教仁被刺消息及悬赏缉捕凶手的通告,旁边还有一张照片。他左看右看,心想这照片似曾见过。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应桂馨给我看的照片不正是这一张?再仔细辨认,一点不差,便关上店门,直奔巡捕房。听完他的叙述,巡长以极郑重的态度说:“王先生,刚才你说的全是事实?诬告是要反坐地。”

    “全是事实,无半点虚假,巡长如要当面对证,鄙人随叫随到。”王阿发斩钉截铁地回答,在谈话记录上按了手印——悬赏真是个好东西,可以给人不少的勇气。

    根据王阿发的举报,卜罗斯巡长决定拘捕应桂馨。考虑到应宅在法租界内,便把法租界巡长蓝弗埃请来,会商了周密的行动方案。深夜1点,两位巡长带领众多探捕,包围了应桂馨的住宅,一个中方探捕上前叫门。看门老头披着衣服出来回话:“先生下午就去了青和坊,至今没有回来。”

    众探捕兵分两路,一路由卜罗斯带领去青和坊,其余由蓝弗埃带领看守应宅,不准任何人进出。

    “胡翠云,加急电报。”一个中国巡捕扯直了喉咙喊话,希望叫开门。胡翠云从睡梦中惊醒,把睡衣往身上一披,下楼开门,探捕一拥而上,当场拿下。应桂馨朦胧中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叫声“不好”,把被子一掀,跳到地板上,一头向床底下钻去,慌乱中碰翻了马桶,立时粪水横流,臭气四溢。正在这时,两道雪白的电简光直射床下,两个探捕捂着鼻子,一人拉住一只脚,用力往外一拖、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应桂馨束手就擒。

    众探捕合兵一处,进入应宅,从应本人的房间里搜得手枪1支,子弹2发,密电码1本,与赵秉钧、洪述祖往来函电多件。临去时把应宅男女老少数十人带走,逐一讯问后由人保释。其中一人,自称吴福铭。山西人氏。因向应桂馨兜售古董借住一宿。此人虽已成年,却十分矮小,神色慌张。卜罗斯原本想问话后就放走地,后来又有些疑惑,请来火车站巡警辨认,谁知道对方一看就说:“开枪的就是此人。那天晚上我看得清清楚楚。”吴福铭神态大变,两条腿像筛糠似的乱抖,他正是刺杀宋教仁地凶手武士英。

    武士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难以隐瞒,为免受皮肉痛苦,如实招供了暗杀宋教仁地经过,可悲的是,这个家伙直到这时还不知道杀的人是谁。以为只是帮应桂馨除掉对头,摆出了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架势,直到巡捕们告诉他真相,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人卖了。

    经检验,应宅抄出的于弹,与宋教仁身上取出的完全相同。而应桂馨与洪述祖、赵秉钧地往来函电,也足以证实与袁世凯直接有关。这些电文几乎全都是双方密谋如何下手的电报。

    洪述祖致应桂馨的函中,一再怂恿他“如此题目总以做一篇激烈文章。方有价值也。”

    随着人民党、国民党大论战地深入,应致赵秉钧电:“人民党借章太炎之手,由日本购孙、黄、宋劣史(实为**)……用照铅印10万册,拟公开发行。孙、黄、宋、陈运动激烈。民党忽主宋任总理,忽又下手恫吓章太炎……”

    3月18日,洪复应电:“寒电立即照办。”随即就命令武士英下手。次日凌晨2时,武士英刺杀末教仁后不到4小时,应便立刻致洪述祖电:“匪魁已灭,我军无一伤亡,望转呈。”

    随即,洪述祖致应函:“两电悉,不再另复。我将于4月日到沪。”

    至此。人证物证俱全、杀害宋教仁地主谋。正是袁世凯,同谋犯是赵秉钧和洪述祖。具体策划是应桂馨,凶手是武土英。应桂馨、武士英二犯落网后,袁世凯惶恐万状。3月29日,他密电程德全说:“连接南方私人来电,宋案牵涉洪述祖,是否确实,究何情节,宜速查复,以为凭核。”接着,他又电催程德全报告“证据”,以谋对付办法。他的机要秘书也多次密电程德全,要他把牵涉中央地证据向英厅索取,派人送京,并特别叮嘱说:“可不作正式报告。”

    此时袁世凯方寸大乱,他忘记了,他还根本不能完全控制江苏和上海一带,有的人布置和经营比他更深——秦时竹。

    宋案发生后,以张謇为代表地人民党南方局,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他们不确实到底是不是秦时竹干的。报界舆论铺天盖地,对他们的压力也不小,南方高层频频密电,一方面询问、追究到底是否秦时竹下令,另一方面也在探讨究竟如何应对。秦时竹坚决否定了任何猜忌谣言,但对于辟谣又认为不重要“终究还是要靠事实说话……”

    他们想要的事实终于来了,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加以利用,岂非可惜?在涉及的相关电文透露之前,程德全、张謇等人已通过报纸放出风声,狠狠批驳国民党和袁世凯政府的诬蔑,一时间矛头转向,上海滩好不热闹!

    事实证明了秦时竹的事前预计,当真相大白之时,民众固然同情、痛惜国民党,但对于丝毫没有参与地人民党更具好感,特别是人民党在遭受如此诬蔑之际,犹然坚持原则,对比《民立报》等大肆造谣、鼓噪党派矛盾,认为是好了很多。先抑后扬、后发制人的大智慧轻轻一个变向,便将泼向自己身上的污水全部返还给了对手。

    案情接近真相大白后,如何应对成为了北疆高层心目中的大事,秦时竹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准备统一思想,部署应变,来出席地都是各部主官。

    首先通报中、俄谈判的好消息,经过卓有成效的努力和大量的烟幕弹,俄国方面首先承认了外蒙主权归属中国所有、俄国没有领土要求的事实,作为让步,中国方面承认俄国在外蒙有特殊利益,答应将恰克图-库仑铁路的借款优先权让渡给俄国,并表态将来愿意和与西伯利亚大铁路相连接;其次,俄国同意在调停代表团的监督下,不再向中国境内派遣部队,原有驻扎部队一律停留在营地,中国方面做出的让步是撤销哈尔滨之围,并承认不攻打俄军任何营地,在此之前,中方还必须在国际红十字会的监督下,向俄国移交全部伤员。

    列强插手和谈得到地好处也是比较明显地,库仑到张家口的借款进行了协议草签,由六国组成联合借款团,共同向中国借款400万英镑,九四折扣,年息7厘,由于该项协议并不以路权和矿产作为抵押,中国方面同意由银行团组成一个联合监管委员会,由中方建设公司每月向其报告资金使用情况。

    会谈进入了第二个阶段,也是更加棘手地阶段——双方的战争赔款问题,战争责任问题和俄国驻军问题。

    秦时竹首先致开场白:“中、俄谈判,取得重大成果,虽然还没有达成最后协议,但距离和解已越来越近了。俄国承认了我们的外蒙主权,并答应不再增兵,这都是有利的,我军也已解了哈尔滨之围。”

    张绍曾笑了:“其实后面两项对我们也是有利无害,包围哈尔滨一方面耗费了大量物资、金钱,另一面也使得部队处以高度的紧张状况,解围后,我军正好可以趁势休息;至于交换伤员,也非常好,这些俄国伤员,每天都要消耗我们宝贵的资源和人力,正好把包袱甩给俄国。”

    “作战中负伤、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已经发下去了,对有功人员的褒奖也正在陆陆续续进行……”蒋方震汇报道,“关于士兵的优抚条例,也已制定出来,就请各位过目。”

    对士兵的优抚条例,一方面是对已经负伤、阵亡将士的抚恤,另一方面也是对在役将士的体恤。除早先一直在实行的金钱抚恤外,这次新的优抚条例增加了不少东西:如涉及退役将士的安排,在本人自愿的前提下,一般军官退役由北疆政府统一安排工作,职位参考退役前军衔,纳入公务员编制;普通士兵也通常由政府予以安排,在北疆最为普遍的是加入警察部队、去学校任体育教师兼任童子军教官,还可以由政府拨给50亩地,免除一切税收10年,10年后由该将士分期购买,必要时设立荣军农场,要不就安排在北方实业(当时工人的薪水可是比作农民要好多了)……

第180章 倒袁手段

    另外一项是关于子女教育:条例明确规定,凡服役满三年,其一名直系子女可免除3年的基础教育费用,今后服役期每延长一年,相应的免除年限也予以延长,当然,可以折半使用(如服役六年,可以免除两个子女的三年费用,也可以免除3个子女的两年费用,具体如何选择由本人申请,一经确定不得更改);在服役期间负伤的将士,其子女可以永远免除教育费用(一直到不能继续升学为止),若是负伤后丧失劳动能力,不仅永远免除,还可以在就读期间享受助学金待遇……若是阵亡将士的遗孤,将由政府抚养成人,期间所有费用一概由政府承担首发

    本来在制定优抚条例时,蒋方震等军人由于受旧时代思想的束缚还没有考虑这么多,以为只发放抚恤金就可以了,后来秦时竹亲自干预,指示制定如此的优厚条件,凡军队高层无不深为感动。

    “很好,这个条例基本符合我的要求,可以提交议会表决通过。”秦时竹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制定如此优厚的条件?这样的条件,在中国历史上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这是大帅爱兵如子的最好表现。”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百里兄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这能很好地鼓舞士气,对部队战斗力的提升很有好处。自古以来,中国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地习俗,但建设一个强大国家,实现民族复兴没有强大的军队作为依托是不行的。===我在日本学习时。感受最深地就是他们那种以当兵为荣,为国战而勇的志气……”

    “百里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建设军队,要从两方面下手,一方面是装备,只有好的装备,才能战胜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另一方面要从士兵上下手,没有勇敢作战的士兵。没有大智大勇的将帅,纵然有好的装备,也同样是不能取得胜利地……鸦片战争以前,我们过于迷信人的因素,迷信道德因素,认为只要我不犯人,人就不会来犯我,结果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闷棍;后来又片面迷信船坚炮利,以为有了洋枪洋炮就可以抵御外辱,但没有重视人心。结果到甲午的时候。这么大的北洋舰队被人家一个蕞尔小国打得落花流水……”秦时竹正色道,“这一次我们之所以能够在与俄军的交手中获胜,其实就是扣住了这两个方面,既有装备因素,更有将士齐心,三军用命的因素……”

    张孝准补充说明道:“各位在外面带兵的将军可能不知道,每次接到你们的战报,得知胜利的喜讯,咱们大帅都是非常高兴,但得知我军的伤亡。又很难过。特别是那些在天寒地冻中因为行军、作战而冻伤、阵亡地将士,更是心如刀绞……可接下来地战斗命令还是不得不执行。”

    “所以,我们必须善待将士。古人说得好,君王视臣下为心腹,臣下就愿效死,现在是共和时代了,但这条规律还是不错首发你们当将军的。如果不依靠手下将士拼命,哪里来的功勋?我出台这个政策。就是要在制度上保证军心、士气,提升战斗力,也方便你们带兵。”

    众人肃然,齐声回答:“谨遵大帅教诲。”

    何峰调侃道:“都说慈不掌兵,咱们大帅是又仁慈,又能掌得兵啊……”随即大笑。

    秦时竹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你在这当口开玩笑的?不过脸上还是没有大反应,问道:“老何,人心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装备的事情怎么办?”

    众将一听,立即来了兴趣,都眼巴巴地盯着何峰。

    何峰不慌不忙地说:“根据预算,所有部队7月前完成换装。”

    “等等。”秦时竹摆手道,“七月太缓,六月前全部完成如何?”

    “只要资金没问题,生产就没问题。”何峰答应得很爽快。

    “资金自然没有问题,政府拨款的500万临时军费已经到位,我同意本年度全部使用。”众人大喜-仿日本92式步兵炮)已经开发成功,可以开始装备部队,替换原有的山炮。此炮重量轻,不到450斤,携带方便,火力猛,射程也较山炮要远。”

    按照北疆国防军的惯例,最新装备一般由教导总队试验,然后优先装备战备部队,因此,几个战备部队的长官都是笑逐颜开,预备部队地也是喜形于色,尽管抢不到最新装备,但能够获得战备部队换装下来的山炮,也令人高兴。^^^^别看山炮在北疆成了边缘角色,但在其它派系眼中还是香饽饽呢!

    “另外,缴获的俄军装备,除火炮用于日常训练外,拟将其余一律封存,待到紧急关头使用。”事实上,所谓紧急关头使用,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何峰早就和秦时竹商量过了,这批装备是决计不还俄国了,等一战开始后俄国紧缺军火时,再卖给对方赚大钱。

    “这次召集大家开会,还有两个重要的议程,第一是抽调此次参加与俄作战的部分将士作经验报告,到各部队巡回讲演,传授战斗经验,激发士气,各部长官要认真学习,总结经验教训;第二是布置整训任务,由于新编组了部队,人员、驻地等各方面调动都比较大,因此我要求大家尽快将部队整顿完毕,今年七月中旬,也就是换装完毕后,我们要开展合成战术演习。”

    “是!”众将齐声答应。

    “经验交流、学习由总政治部主管;演习方案由参谋部具体制定,四月底之前务必给我过目。”

    “是!”

    让袁世凯大失所望、惊恐不已的事情终于发生了。4月2日、3日,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廨先后将应桂馨、武士英二犯解交上海地方当局。此时,原本远在日本孙中山已接到黄兴地电报。*****得知宋教仁被刺身亡,极为悲痛,立即从长崎致电,要求党人全力查明宋被害地原因,然后本人迅速收拾行装回国。

    黄兴消息灵通,已隐约得知了内幕,心情很是沉痛。在孙中山和黄兴等国民党人地强烈要求下(其实他们不要求,秦时竹也会要求程德全等人公开证据)。4月5日,程德全等人将查获地函电证据公诸于世。其中最重要地也是最确切的证据就是那些往来函电。

    这些确凿的宋案证据公布后,舆论哗然,证据再明白不过地暴露了袁世凯是暗杀宋教仁的元凶。在孙中山、黄兴的要求和舆论的压力下(此时人民党的舆论也汇集到了国民党一边,形成了合力),程德全在公布宋案证据地同时,以案件牵涉到国务总理赵秉钧为由,提出组织特别法庭审理此案。国民党人强烈要求传讯赵秉钓,逮捕洪述祖,追究主名。他们所说的“主名”指的自然就是袁世凯。

    孙中山于宋案发生后看清了袁世凯的反革命真面目。坚决主张非去袁不可。在他看来,随着宋教仁的被暗杀和政党政治的破产,南方国民党人同袁世凯北洋集团的矛盾已公开激化,刀枪相见只是时间问题。当然,他不放弃最后一丝努力,和黄兴于4月6日联名通电,要求严究宋案主名。

    收到这样的电报,老袁自然是急得不行。一方面情况对己已是不利,另一方面国会马上就要召开,他生怕即将召开的国会将他从总统的位子上赶下来。*****更怕国会质询赵秉钧,最后供出自己。但他又不敢拖延国会地召开,一旦这样,在法理和政治上只能更加被动。

    4月8日,中华民国第一届国会开幕典礼还是按照先前通告,在北京新落成地众议院议场举行。这天风和日暖,街市通悬国旗。自上午9时起。议员们身着特制礼服陆续齐集会场。其中有参议员一百七十九人,众议员五百零三人。国务总理及各部总长皆列席,其他内外观礼代表千余人,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但细心的人可以看出,出席的国务总理赵秉钧虽然衣冠楚楚,但注意力似乎不太集中,仿佛老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10时,当筹备国会事务局委员顾鳖宣布典礼开始,拱卫军鸣礼炮一百零八响以致敬的时候,赵秉钧似乎才刚刚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反应稍微有些大,这样重大的日子,总理居然是这种反应,不得不让人费思量。

    原本国会开幕,袁世凯打算亲自前来的,但是由于宋案发生,京城谣言四起,更有激进的代表宣布:“自正式国会召开后,临时政府自然失去效力,若袁世凯前来,不当其为大总统,只视之为普通国民尔,绝不列队欢迎。”为避免这样的难堪,只好派杨士琦代袁出席,并毕恭毕敬地致词说:“我中华民国第一次国会正式成立,此实四千余年历史上莫大之光荣,四万万人亿万年之幸福。世凯亦国民一分子,当与诸君子同深庆幸”,并高呼“中华民国万岁!民国国会万岁!”

    由于袁世凯对国会的虚伪态度和杨士琦的卖力表演,增加了不少国民党稳健派议员以合法斗争解决“宋案”地幻想,至于国会中人民党的议员,则是一副高调,他们所筹划的,是如何尽最大努力控制住两院。

    配合着程德全、应德闳对宋案罪证的公布和孙中山、黄兴要求严究宋案主名的通电,国民党人对袁世凯展开了更加剧烈的抨击。黄兴满怀悲愤,奋笔书写了挽联一副,上联是:前年杀吴禄贞,去年杀张振武,今年杀宋教仁;下联是,你说是秦时竹,他说是赵秉钧,我说是袁世凯!此联一出,立即传遍大街小巷,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予以刊登。

    在秦时竹有条不紊地布置应对方针时,国民党对“宋案”究竟如何处理,发生了根本性的分歧。

    孙中山从日本返沪地当天晚上,就在黄兴寓所会商宋案对付办法,陈其美、廖仲恺、居正、戴季陶等一干国民党高层都参与。由于已经弄清刺宋由袁世凯指使毫无疑问,孙中山对袁世凯地幻想完全破灭,主张速战。

    他语调低沉而缓慢地说:“袁世凯此人,天性恶民,反复无常,固其一端;他之所以敢于如此胡作非为,一是因为革命方略不行,这其中,我将临时大总统一职让袁,乃是我犯下的最大地政治错误;二是因为在中国,**之毒麻木人心,习于旧污者,视民主政体为仇敌,欲除之以为快,这些封建遗老和祟尚旧习者趋重于袁世凯,以其为推翻民国之工具,而袁世凯亦利用之以自便其私。一句话,袁世凯现已成了反动势力的总代表。”

    大家点头表示同意,袁世凯是非去不可,但如何操作呢?在事实上颇有难度。

    孙中山继续讲武力倒袁的必要性:“经过宋案,袁世凯铲除南方党人势力之计划已经可见一斑,狙杀遁初只不过是他的阴谋的第一步,向六国借款练兵用于军队,便是第二步,往后,还有更狠毒更器张的第三步、第四步……看起来,我们南方革命党人非用武力倒袁不可了。”

    他催促道:“诸位,有何见解,请发表吧。”

    黄兴虽然愤怒,但还不失冷静,说道:“上海及南方各省党人均持以法律斗争为主的讨袁对策,况且目前凶犯捕获在押,罪证确凿,法律斗争权为有利,攻势也强。”此言一出,得到了居正、戴季陶等稳健派的。

    孙中山不以为然,语气平缓而坚定地说:“不不,依我之见。对袁世凯是非用武力不可,我们应该立即组织军队。宋案证据确凿,人心激昂,民气奋发,正可及时利用,否则时机一纵,后悔无及。”

    黄兴迟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说:“我也曾闪过一念,想趁党人和国民无不激情之时,兴师问罪,兴兵讨伐。可本党所掌握的军队不仅数量少,且有一大部分尚在训练之中,势薄力单,实在难以与北洋军作战。民国既已成立,法律并不是没有效力,而且南方武力不足恃,急遽发难,必致大局糜烂。”

第181章 武力解决

    孙中山的情绪非常激动:“袁世凯两面三刀,阴险狡诈,豺狼之性终不可移,杀害遁初,又要私借外债,以一己之私而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讳,逆诬已彰首发我们党一方面应利用当前国人之义愤,外联日本,以孤老贼之势;另一方面,应立即动员南方五省宣布独立,起兵讨袁,先发制人,方可取胜。错过目前之时机,后果将难以预料,我打算近日再次东渡日本,联络日方军政界朋友,以期得到日本的援助。”

    黄兴的情绪也有点急躁:“恕我直言,若用武力倒袁,一来难以得到国人谅解,二来袁世凯正可以此为借口,向欧美乞怜求助,其结局更是不堪设想。如今真理在握,罪犯在押,铁证如山,我仍主张法律惩袁,逼袁下台。”

    孙中山道:“在今日之中国,对于袁世凯这样一个独揽军、政、财大权,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盗逆贼来说,法律是制裁不了他的,甚至是动不了他的一根汗毛的。历史,我没有看准,可还是有人看准了,去年有人就在报上撰文写道:孙退袁兴,旧势力完全存在,革命实在太不彻底,且卧榻之旁,任人鼾睡,必大冲突。说得好,真是一针见血,入木三分啊。”

    眼看不能说动对方,黄兴又提出:“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暗杀手段结果了袁世凯,既省事又免牺牲。”

    孙中山一向不赞成暗杀,亦不认为能用法律解决问题。孙、黄二人争持甚烈。与会众人也分成两派,一派黄兴。一派赞同孙中山,而他们的立场划分,基本就是原先孙派、黄派的分野,大敌当前,国民党内部却发生了分化。

    国会开幕这一关虽然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但随着有关袁世凯、赵秉钧主谋刺杀宋教仁地材料逐渐透露出来。袁世凯、赵秉钧手忙脚乱,他深怕南方国民党人趁民愤鼎沸之时举兵北伐赶他下台,后得知国民党领袖们关于起兵一事尚在争论之中,他又暗自庆幸。急忙部署对南方异动的措施。此次前来开会的人员,都是北洋集团的核心心腹,包括了赵秉钧、梁士诒、段祺瑞、冯国璋等人。

    袁世凯首先拿着刚刚收到的,孙中山劝他下野的电报,杀气腾腾地对手下人说道:“你们听听孙文在说些什么?公今日舍辞职外,决无他策。公必欲残民以逞,善言不入,文不忍东南人民久困兵革,必以前次反对君主之决心,反对公之一人,义无反顾。孙文还想下定决心跟老子干呢,你们可以告诉国民党人,我现在已下决心。孙文右是捣乱,左是捣乱。他除捣乱外再无别地本领了。我袁世凯就不能听人捣乱,他孙文若敢动枪动炮,或另行组织政府,我就发兵征伐。而绝无姑息养奸之余地。”

    众人均点头,好久没有听到老袁说这么干脆的话了。

    “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就是这件事,你们都是我的心腹,北洋的骨干,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是什么看法首发”袁世凯用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眼神似乎在说,这不光是我袁世凯地事也是你们的事情。我若是倒了。整个北洋集团就会跟着倒霉。

    段祺瑞毫不含糊:“为今之计,大总统宜早下决心。是战是和,要有个决断,不然拖延日久,让民党占了先机,对我们很是不利。”

    冯国璋为人稍嫌圆滑些,他道:“目前局势变化还不明朗,虽然舆论多有对大总统不利,但那只是猜测,并无实据,而且也不可能有实据。前些日子报界舆论不也围攻秦时竹了嘛,我看他也没什么事。民党闹事是真,夺权也是真,但若是要动刀枪,恐怕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袁世凯哼了一声,对冯国璋的和稀泥表示不满:“我不怕国民党兴兵夺天下,就怕他们用软刀子杀人。”

    “大总统,现在关键的是国民党一再叫嚣责任内阁,万一给他们得逞,我们也很骑虎难下,还不如……”赵秉钧已经将自己完全捆绑在老袁的战车上了。

    眼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梁士诒知道不表态也是不行了,他慢悠悠地说:“打仗嘛,原本也无不可,只是大借款还没有落实,钱从何处来?另外,这么大地事,涉及各国协调,如果贸然行动得不到各国理解或者列强联合干涉,如何是好?”

    “协调协调,就知道协调,你都看都让陆征祥弄成什么样子了?”一说起谈判、协调,老袁就怒气冲冲,中、俄谈判硬生生地让唐绍仪唱了主角,袁世凯不仅不能从中捞取一票,反而还得跟着秦时竹的思路走。

    “主要是北疆方面派来了唐少川……”赵秉钧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和唐绍仪接触的结果告诉了袁世凯——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灰。其实不要说两人现在的政治立场如何,光冲着唐绍仪担任总理期间赵秉钧的态度和做派,唐绍仪就完全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少川既然铁了心,那就随便他吧。”袁世凯阴沉着脸说,“我看秦时竹也未必能信得过他。他堂堂一个巡抚跑去给巡防营统领当高参,丢人不丢人?”

    听得袁世凯寒碜唐绍仪,众人都是一脸默然,唐绍仪这事其实还是袁世凯自己造成的。冯国璋和段祺瑞都是出国留洋过的,对唐绍仪多少敬重,梁士诒是稳健派,对唐也颇为友好。唐绍仪是个人才,却因为一些民主思想而不见容于老袁。有时候梁士诒往往会思考,为什么同样是这个人,在任北洋大臣、直隶总督的时候那么开明,那么接受新事务。到了做总统反而不能容忍了呢……这种思考既不能和别人交流,又闷在心里,搅得他满心难受。他有时大着胆子想,眼前这人是不是过气了,已跟不上这个形势还是本性使然?这次暗杀宋教仁,他心里清楚的很。不管袁世凯、赵秉钧怎么造谣生事,总逃不了他们俩地干系。

    “大总统,我地意思倒不妨在这件事上卖北疆和秦时竹一个面子。”段祺瑞小眼睛一转,又有了新看法。“倘若日后真的和国民党刀枪相见,北疆便成为举足轻重的势力,现在归秦时竹统属地军队已达到了28万之多,倘若他偏向对方,我们……”

    “芝泉所言甚是,从军事布局来看。我们北洋的部队正好夹在南军和北疆军的中央,倘若这两家联手,我们腹背受敌,大为不利。”冯国璋地意见和段祺瑞一致,“现在北疆到底是什么态度?”

    “电报我已经发给秦时竹了,这家伙老奸巨猾,没有个准信,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深为痛心、遗憾云云,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老袁愤愤地说。他还跟我说不仅宋案的责任要查,陶成章的案子、章太炎地案子都要仔细查找,分明是落井下石……”

    赵秉钧这时的脑子突然一机灵,开口道:“大总统。此事尚且不能过早下定论,人民党和国民党多有过节,秦时竹此举多是敷衍而已。眼下宋案正闹得激烈,他却提出要查这俩人地案子,分明是想冲淡别人地注意力,分散舆论……”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人民党和国民党之间矛盾确实不小,看来我得好好把握,实在不行,还得请老相国出面。他地面子。秦时竹还是要给地。”

    “大总统,还有一事也可以利用。国会已经召开,国民党在国会里占有优势,但内部并不统一,人民党力量虽逊于国民党,但凝聚力相对要强,我们可以抓住他们急于出头,控制议会这个心态而利用之。”

    “此话有理,但搞政党你我都不在行,还得让梁卓如跑一趟……”袁世凯对着手下两员大将,“政治上的事我会关注,军事上你们俩人要多费心,华甫,直隶的政务你可以稍微放一放,反正大选已经落幕,不会牵扯太多。”

    袁世凯用拳头一锤桌子,“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彻底粉碎南方这些革命党……”

    “是!”

    宋教仁被刺后,全国舆论集矢袁世凯,梁启超也备受责难,日子很不好过。原本打算合并的三党又变得迟疑起来,部分党员为避免国民党之忌,急于摆脱和袁世凯的关系。三党内部对合并后的组织形式与干部配置仍纷争不已,共和党主张总理制,由黎元洪任总理,梁启超任协理,汤化龙和孙武分任政务部长和党务部长,而民主党为提高汤化龙地位起见,仍主理事制,由黎任理事长,梁、汤、孙并列为理事。为了本党的私利,各方争吵不休,使刚有“定议”的三党合并计划重又搁浅。

    袁世凯为减轻国民党对三党合并的压力,一面宣布他暂不入党,一面通知梁启超暂缓入京。梁启超很不满民主党诸人所为,愤愤不平地对女儿说:“民主鬼吾恨之刺骨”,并欲公开宣布“不复与闻党事”,以要挟民主党人。但面对国人地反袁情绪,也不得不改采“半消极半积极”的态度,准备辞去“协理”之职,别设进退自如的“参议长”以自任。

    这一天,他又收到了袁世凯的电报,内容居然是希望他跑一趟沈阳,去和秦时竹当面面谈一次,询问国会开始后究竟如何正常运作,政府框架究竟如何组建?梁启超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了袁世凯地用意,希望三党和人民党合作,在将来的国会中把握大局。至于为什么要去沈阳,理由很明显,虽然人民党在议会中成立了议团,而且由现任议长吴景濂任团长,张謇任副团长,但真正的幕后大佬却是远在沈阳的秦时竹。从运作上看,人民党议员明显和别处的议员不一样,特别是东北来的议员,非常抱团,而且流露出一种骄傲,为有一个好的领袖而骄傲。

    这种骄傲情绪,毫无疑问是来自秦时竹的能力和威信,东北三省是秦时竹一手光复的,人民党是他一手打造地,现在北疆尤其是东北地新局面是他一手缔造的,就连最近刚刚和俄国人打地仗也是秦时竹指挥的。秦时竹是将实力和民主政治结合得最好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地区性强人,但所流露出来的气势和做派,绝不是甘愿屈居人下的模样。秦时竹不仅有地盘,有充裕的财政,还有厉害的枪杆子、卓有成效的舆论队伍和党派,他做成了袁世凯和孙中山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梁启超隐隐约约感到,袁世凯、孙中山甚至包括自己在内,是不是都老了?该让出舞台让年轻新锐上来施展拳脚了?看看张謇、汤寿潜、程德全甚至唐绍仪这些赫赫有名的人物都如此推崇秦时竹,梁启超有时也动了心思,加入人民党如何?

    当时在沈阳曾经和秦时竹有过一番交谈,虽然有逢场作戏的成分,但秦时竹提出的建议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倘不如意,便来相投……”梁启超深信,在三党合并后,自己最好也是个协理,位居黎元洪之下,但黎元洪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已经过气、差点被打倒的老官僚罢了,只是庙中泥菩萨,供人烧香倒还可以,若是真的显灵,恐怕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若是投奔秦时竹,按照秦时竹不愿意直接出面的秉性,应该大有可为,况且秦时竹本人比袁世凯要开明,做事也不跋扈,有自己大显身手的机会,只是眼下三党合并未成,拿什么给秦时竹做见面礼呢?

    现在自己的立场还是在老袁这边,一时间难以转向,再说宋案到底如何了结,让人关注,梁启超打定主意,沈阳这一趟必须是要去的,摸清了对方的底牌,自己就从容的多。无论袁派、秦派,多少还是要给自己一点面子。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云南都督蔡锷也一再来书信,劝自己多和别的党派,尤其是人民党保持接触,不要一味陷在袁世凯的泥坑里拔不出来,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第182章 收心之策

    “梁启超要来?徐世昌也要来?”秦时竹在都督府爽朗地笑着,“好嘛,看来袁世凯坐不住了,要来摸我的底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据说国民党内部也在开会,对于是不是要联络我们还存在疑问,一旦统一了思想,同样会派人来的。”

    “会派谁来呢?”秦时竹有些疑惑,“国民党的激进派没有一个和我们关系好的。”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孙中山自己来,只有你和他还有一点交情。”葛洪义皱眉道,“要不就是李烈钧来。”

    “孙、李二人目标太大,袁世凯不会不疑心的,派他们的代表还差不多……”秦时竹想了想,“先让国民党去吵吧,等他们吵完了,袁世凯也该动手了。”

    “那军火呢?”

    “军火照卖,有多少算多少,不过这次要现款,而且得加价,不宰白不宰……”

    葛洪义笑了:“老大真是个奸商,不过我今天我有要事找你汇报,你看……这个人怎么办?”葛洪义说完,把厚厚的一堆材料递给了秦时竹。

    秦时竹粗略的一看,笑道:“果然是他,真没想到居然还弄了这么多,人呢?”

    “人现在押在内务厅里,好生看管着呢。”

    “没有惊动别人吧?”

    “没有,就是他的部队也不知道,只以为他来开会了。”

    “很好,把人带到我这里来吧,另外把张绍曾、蒋方震两人也叫过来……”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朱德被押到了秦时竹的面前,卫兵在后面牢牢看管着他。

    秦时竹见了他。火冒三丈怒骂道:“朱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我军的秘密情况透露给外界。该当何罪?”

    朱德嘴唇动了一下,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上来,只能喃喃地说:“大帅,我……我没有!”

    “没有!”秦时竹将厚厚地一堆材料扔在地上,“你自己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朱德被紧紧捆着。一时腾不出手来捡材料。葛洪义给秦时竹使了个眼色。秦时竹便说道:“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你们都下去吧……”

    卫兵们麻利地将绳子解开后。便退了出去,还紧紧地带上了门。

    朱德终于可以捡起地上的材料看了,不看不要紧,越看心越惊,上面地内容全部是他写给云南都督蔡锷的信件的誊印件。有些干脆就是照片。

    “这上面的内容,文章的笔迹,下面的署名都是你朱德吧?”面对历史名人,秦时竹丝毫没有客气,责问的炮弹像连珠炮般地发射出来,“不会是我冤枉了你吧?”敢问大帅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朱德也不慌张,反而反问起来。

    “从何而来?自然是从邮电所而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首发”葛洪义瞪了他一眼,“朱德。没想到吧?你自以为得计。自以为隐秘地事情,原来早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朱德地眼睛里掠过一丝暗淡的光芒。嘴里说:“腾龙社果然名不虚传!”

    门开了,张绍曾、蒋方震急匆匆地进来,一看这个场面,立即就问:“大帅,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俩自己好好看看吧!”

    刚刚看了两份,蒋方震就叫:“大帅,刀下留人,此人杀不得!”

    “为什么?难道因为他是蔡锷的人?”

    蒋方震赶紧解释:“大帅,蔡松坡虽然与我有旧,交情也算可以,但在公事面前,我从来不看情面。刚才那些材料我都看过了,虽然很多是参谋部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但其中也不乏此人自己总结出来的练兵经验。如这段国防军之胜,胜在料敌于先,凡事都能主动,故能出其不意,分割而歼灭之……,又如这段国防军之战斗力,固然在于平时刻苦训练,但关键还在于以人为本,一方面对将士普发高薪,使其不为生计发愁,不用为家庭担心;另一方面在于提高军人地社会地位,秦大帅既能为阵亡将士树碑立传,广泛纪念,又竭力为军人争取政治地位,社会地位等,故临战一旦激发爱国热情,三军士气高涨,全军用命,战士效死,虽卧冰尝雪,在所不悔……由此看来,此人是个人才。”

    “敬舆的意思呢?”秦时竹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张绍曾。

    张绍曾也说:“卑职愿意为此人作保,此事虽然是其一时糊涂,但必有隐情,恳请大帅查明真相后发落。抛开这一事件而言,朱德无论为官、为人都有可圈可点之处,不然我也不会签署命令,提升他为副团长……”

    “你们两个倒还蛮有识人之明的嘛。”秦时竹哈哈大笑,“其中隐情,我看就不必问了,我来猜测一下,到底是对还是错?朱德,我问你,是不是蔡锷派遣你打入我军,刺探各方面情报,然后回报云南?然后你诡称云南遣散军官,为了北上革命而加入国防军。”

    朱德已经楞在那里,所有的情况正如秦时竹所说的那样,丝毫不差。他硬着头皮说道:“大帅所言,丝毫不差,蔡都督对大帅骤然崛起于北疆大感吃惊,对国防军的战斗力尤其钦佩,故而命令我前来参军,学习国防军之长处,以便将来练兵。我信中所有内容,无一不是为此事而已,只是有一事卑职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大帅、葛部长料事如神,紧盯着我不放……”

    葛洪义笑了:“朱德啊朱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自己说是云南被遣散军官。可据我所知,你是蔡锷第一号心腹爱将,纵然将云南军全部遣散。也断然不会遣散你。再说了,以你的才能,放到哪里都是人才。蔡锷除非瞎了眼,否则才不会放你走。”

    朱德大汗淋漓,半响才说:“原来如此,我现在已明白了原因,死而无憾。但人之将死,尚有一言相禀,大帅文才武略。在中国几无人能与比肩。国防军如此强大,北洋军和南方各军绝对当不得一击。为天下苍生计,斗胆恳请大帅将目光投向全国,拯黎民于水火,复兴中华于世界……”

    听朱德说到这里,秦时竹和葛洪义俩人相视一笑。今天的大戏,差不多要演完了。

    “朱德啊朱德,你说得不错,可惜还是有一件事情说错了,我压根就没打算杀你。”

    “真地?”朱德原本抱定了必死地决心,将军内如此绝密的情报透露出去,他自认为难逃一死,虽然蒋方震和张绍曾刚才已劝阻了一下,但生杀予夺地大权毕竟是掌握在秦时竹手中。秦时竹和葛洪义对于叛徒和奸细是绝不手软的。他认为。即使不死也得到模范监狱里去蜕层皮,冷不防听说不杀他。他还真是愣住了。

    “要杀你,简单,我开个口,一分钟以后你就可以上路,但我忍了这么久,难道就为了图这一时的痛快?”秦时竹微笑着说道,“从查获你第一封信起,我就可以下令逮捕你,可我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还提了你做副团长,这是为什么?”

    蒋方震、张绍曾俩人面面相觑,原来秦时竹早就知道了,单单挑在今天发难。

    “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有才华,人才难得,我最爱惜地就是人才。”秦时竹差点把“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这样的话都说出来,想想还是忍住了。

    “从你的信中,我看到你对国防军的评价,对我的评价,对北疆的评价,我认为,基本做到了实事求是,不夸大,不缩小,该说的都说了,给蔡锷提地建议也很有见地。看得出来,你是很忧国忧民,也很有想法地人。这样的人我要是一刀喀嚓了,虽然理由充分,但对国家毕竟是个损失。你透露给蔡锷固然是不对,但好歹蔡松坡也是中国人,云南也是中国国土,通敌卖国地罪名还按不到你头上。”秦时竹笑道,“留着你,我还有很多事要你干呢。”

    “我……”朱德一想,坏了,该不会是让我回去潜伏到蔡锷身边做双料间谍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打探蔡松坡的情报的,他那点情况我比你都清楚,他无非是面临着英国人的压力,想从我这取经,看看怎么把队伍练上去。告诉你,没用!云南这个穷乡僻壤,一没有发达的工商业,二没有自己地武器制造基地,一切都是扯蛋。当然,滇军还是一支劲旅,如果继续加强训练的话,要想有所作为也不是不可能。你们这个都督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可是御下不行,唐继尧就不听他的嘛,要他不要占贵州,他阳奉阴违,还是占了嘛……”

    虽然天气很冷,但豆大的汗珠从朱德的头上冒出,秦时竹分析得太精辟了。

    秦时竹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你们都督留洋回来,很有新思想、新创见,但就是看不起老派人物,看不起保守派,这就要不得了。民国刚刚建立,人民大众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嘛,你一个都督高高在上,能有号召力?不依靠那些旧官僚,你哪里来这么多合格人才供你驱使,推行你的想法?北疆我经营这么深,任用了这么多新派人物,留洋学生,招考的公务员,但还是有很多前清官员在位子上留任了。为啥,我们要地是办事人员,事办成了,老百姓才说你地好,要事办不成,他们不会说县官如何如何,只会说你们都督无能……还有,你们都督喜欢练新军,想把旧军(巡防营)遣散了之,又不好好安排出路,别人没有怨气才怪”

    “大帅所言甚是,卑职也曾劝过蔡都督,可惜……”

    “松坡的事情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我们不要瞎操心了。之所以今天把你就揪出来,关键还是有事让你去办。”

    朱德暗暗叫苦,看来还是逃不了地。

    谁知秦时竹却说:“过两天,你们都督的老师就要到我这里来,想必你应该认识吧,到时候你就一起作陪,顺便也和松坡联络联络,告诉他我的意思,至于他想打探什么消息,你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尽管来问好了,不用这么遮遮掩掩。若是怕我面上不好看,可以直接问百里兄,他们是故交嘛……”

    “谢大帅不杀之恩。”

    “你退下吧,今天算是一个教训,下次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至于你还愿不愿意留在国防军,我完全尊重你个人的选择,留下我欢迎,要走我也不强留。”

    朱德啪地立正,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感谢大帅对我的信任,蔡都督交待我的任务,我基本完成了,至于我个人而言,我是愿意留在国防军的。滇军是一个内耗不断的团体,已有不少人对蔡都督对我的另眼相看表示不满,多有排挤之意,我早有离开的意思,无非是蔡都督对我恩情深重,不可弃也。国防军不同,这是一个蓬勃向上的团体,是我真正向往的军旅,我愿意留下来而和滇军一刀两断。”

    “很好。留下我欢迎,不过最好还是给松坡去封电报,并当面和梁任公说一说,免得以为我抢他的人才。”秦时竹笑道,“先就这样吧,你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梁任公到了,会通知你参加会谈的。”

    “是!”朱德再次敬礼。同时对张绍曾、蒋方震俩人说:“谢谢两位总长对我的赏识,你们的大恩,我永世不敢忘记。”

    “言重了,言重了。”蒋方震笑着拍拍朱德的肩膀,“其实,你最该感谢的人还是大帅。”

    朱德转过身,看着秦时竹,眼里居然涌动着泪花,秦时竹笑吟吟地说:“去吧,别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第183章 三方角逐

    几乎在袁世凯派人联络的同时,革命党人也在上海召开第一次秘密军事会议。安徽都督柏文蔚、江西都督李烈钧及广东、湖南省代表都参加了会议。会上李、柏两人皆主战,柏文蔚表示:“愿首在皖发难。”

    孙中山、黄兴仍争论不决,结果采纳黄兴建议:分电广东、湖南两省,征求胡汉民、谭延的意见,再行决定。电报发出后,两边回电,却是皆主张法律解决。因此,会议的结果仅议定进行全面布置的准备工作,并没有制定出兵讨袁的计划。孙中山又提出联日计划,拟再东渡,争取日本的,黄兴以中国内务不使乞援相劝阻——可见还是黄兴比孙中山有骨气的多,孙中山其实是头号亲日分子!

    由此,孙、黄二人各自坚持自己的主张,相持不下。在国民党内,也就形成了主张武力解决和主张法律解决的两种不同意见。大体说来,原来的激进派都主张武力解决,原来的稳健派多主张法律解决。新当选的国会议员也多主张法律解决。在国民党掌握的各省中,江西、安徽两省倾向于尽快出兵,湖南因立宪派谭延做都督,广东由于胡汉民和陈炯明内部争权,矛盾重重,都主张争取法律解决,福建都督孙道仁则思得思失、举旗不定。在国民党所控制的南方各军中,中下层军官比较积极,上层则多取观望态度。

    国民党内部尽管存在分歧意见,一时做不出全党统一的决策,但在揭露和谴责袁世凯罪行方面,态度是一致的。宋教仁被刺后,国民党人掌握的报纸,都以大量篇幅报道宋被刺的经过和各地的强烈反应。对袁世凯、赵秉钧表示强烈声讨。

    4月13日,国民党上海支部在张园举行追悼宋教仁大会。追悼会在上午10时开始,由居正主持。陈其美代表黄兴主祭,徐血儿报告宋教仁地生平,马君武代表孙中山讲话,吴永珊代表北京国民党本部演说。出席追悼会的有万余人,在场外有万余人,乘车前来静安寺参加迫悼会的人,挤满了每辆电车。在会上发言地还有于右任等人。都把矛头直指主凶袁世凯。

    人民党南方局也送去了花圈、挽联表示哀悼。但在追查真凶的问题上,强调法律解决。并声称要一并解决陶成章、章太炎的案子,国民党虽然不喜,但也不好开口拒绝,两边面和心不和。至于一般民众,根本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出于激愤,自然也主张全盘解决一切案子。

    军事解决一时难以达成统一意见,法律解决只能依旧推行下去,但纵使这样,袁世凯也不肯答应。老袁对南方革命党人采取拖延的手法,他以司法总长许士英拒绝副署为理由,反对成立特别法庭审理宋案。

    为此,黄兴以个人名义,致电袁世凯。指出中国司法不独立。稍有常识者皆知,况宋案牵连政府。国务总理赵秉钧且为暗杀主谋之犯,法院既在政府藩篱之下,宋案呈诉至该院,能否望其加罪,政府无所阻挠,此更为一大疑问。并说:“司法总长侧身国务院中,其总理为案中要犯,于此抗颜,似可不必。”

    但黄兴恰恰忘了,正是国民党天天将《临时约法》挂在口中,给了袁世凯可乘之机,袁世凯的逻辑很明确,我这是按照《临时约法》办事,你不是让我尊重约法吗?怎么事到临头,反而又要我破坏约法?无聊的笔战、口水战打了三天,国民党不得不屈服。

    由于特别法庭在袁的阻挠下不能成立,宋案只得按常规地法律程序,由上海地方审判厅审理。由于上海审判级别较低,袁世凯方面就可以在法律程序上设置种种障碍。4月21日,上海地方检查厅发出传票,票传赵秉钧到庭受审。但赵秉钧在袁世凯地下,声称上海方面违反程序,拒不到案。

    上海地方检察厅无奈,只能命令陈英齐预审应桂馨和疑犯武士英,并向京师检察厅发出传票,要求拘捕嫌疑犯洪述祖,但洪本人早就在袁世凯的授意之下,逃到了青岛德租界。上海方面鉴于洪述祖迟迟不能引渡,不得不推迟将宋案移交审判厅开审,并要求外交部向青岛德国当局交涉,从速将洪引渡归案。

    结果可想而知,外交部也操纵在袁世凯地手中,对于引渡一事,自然不甚热心。而且洪述祖在德国当局的庇护下,4月26日还从青岛发出通电,为自己和北京政府开脱罪责。声称:“述祖宗旨,不过欲暴(曝)宋劣迹,毁宋名誉,使国民能少受其党派**之苦而已。故不得不假托中央名义,以期达此目的。”

    与此同时,京师检察厅在上海方面的再三催促下,才在期限的最后一天向赵秉钧发出传票,但赵秉钧根本无视司法独立地尊严,他在给京师检察厅的复文中,除继续一口抵赖自己的罪责外,断然拒绝到案。为此,他还假惺惺的声明:“现在秉钧旧疾复发,曾在北京法国医院调治,当有诊断书可证,已于4月25日呈明总统,资假五日在家,自未便赴护。”京师检察厅也不是真的要传呼赵秉钧,一接到赵秉钧的复文,便立刻转发上海,算是交差。

    由于宋案要犯迟迟未能判定,审判一拖再拖,只能再次宣布延期。法律解决似乎也碰壁了。

    但袁世凯却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通过反对派报纸一再乘机夸大其词,纷纷宣传国民党都督准备反抗中央的消息,并有赣、闽、粤、皖、湘组成五都督团的流言。四川共和党报纸甚至登载消息说,国民党“密议拥戴孙、黄发难,以苏、浙、皖、赣土地抵借日款,购日枪械,割据东南”。报纸说出了孙中山想为而不能为地事情,不仅国民党方面无所裨益。反而更遭人嫉恨。到这个时候,已没有人指责秦时竹闹军阀割据了。

    在第二次会议上,虽然李、柏两督主战。柏文蔚甚至表示“愿首先在皖发难”,但孙、黄之间仍争论不决,而革命党地统兵将领普遍认为,“我方兵力不能敌袁,与其速战失败,莫苦练军观变。袁尚不敢过于轻视……”

    在这次军事会议上孙中山仍然立即主张兴师讨袁。黄兴的态度有所转变,认为武力讨袁也可以考虑。但现在袁世凯逆迹尚未昭著。南方地革命军又甫经裁汰,必须加以整备才能作战。因而主张稍缓用兵,以观其变。

    黄兴地态度总算是退了一步,从不同意到同意稍缓,由于各省掌握兵权的将领多数同意黄的意见。孙中山碍于众议,只好从缓发动。因此。这次会议地结果,仅议定进行全面布置的准备工作,同时达成统一意见,派人和北疆秦时竹联系。

    稳健派由于怯战,依然把倒袁的希望寄托在法律解决上。当宋案证据公布之后,稳健派的主要喉舌《民立报》于4月28、29、30日连续刊载徐血儿的《统论大暗杀案》,他不顾笼罩中国大地的战争乌云,仍在从容论道:“记者对于本案之主张,乃袁、赵自行解职。组织特别法庭。以受法律之裁判是也。……国民苟以是主张到底,民意可以熄甲兵。独夫何能为?苟法律而尚不能完全解决,则以政治解决可也……国会当依据约法,提出弹劾案,使袁、赵解职,由国民组织特别法庭,为公正之审判,以为此案最后之解决也。”他天真的认为:“有国会在,有法律在,有各省都督之力争在,袁氏终当屈服于此数者……”

    5月1日,国民党北上联络秦时竹地特使也到了沈阳,在此之前,梁启超和徐世昌也相继赶到了沈阳,三方力量地大角逐,即将拉开。

    三方虽然都派人前来北疆打探情况,联络感情,但来的借口和目地都不尽相同。徐世昌是代表袁世凯来的,但他公开的身份却是为了编修清史而寻访清之故都;梁启超半是代表袁世凯,半是代表三党合作的来的,但借口却是联络党派感情,为国会地正常运作出谋划策。国民党方面则是秘密派遣代表前来,此人是李烈钧的心腹,一贯经手北疆和江西之间的军火交易。

    诚如秦时竹所说,国民党高层虽然明确了要联络北疆的方针,但真正能和北疆、秦时竹说得上话的没有几个,特别是几个极力主张用兵的激进派,更是没有交情。他们平日里经常攻击秦时竹闹割据,是军阀,事到临头,居然要去联系军阀,无论在舆论上还是感情上都难以接受。至于陈其美,更是心里有鬼,激进派这时才发现,往日攻击北疆过于过火了,弄成目前这个孤军作战的情况,只能指望着李烈钧的秘密渠道了。

    秦时竹在安排上也很有意思,既然徐世昌和梁启超是公开前来,那他就要大大方方、风风光光的接待,还要陪同俩人去清宫转转,去北陵看看,李烈钧地代表是秘密前来,就打发给葛洪义接待,方针已定,要想购械?可以,出钱,而且必须是现钱,除此之外,就一律唱高调,主张政治解决,一并解决。

    人民党“一并解决”这四个字,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国民党的心头,国民党既无法反驳(若是反驳,连宋案也追究不了),也无法全部照办(若是照办,陈其美暗杀陶成章、章太炎地事情就难以掩盖),处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因此,国民党方面并不是以案件来打动北疆,而是以党派利益说服人民党,一个劲地劝说:袁世凯对于政党政治深恶痛绝,此番能对国民党下手,下次也能对人民党下手,希望两党密切合作,共同造就民主政治。并表示,一旦倒袁成功,国民党愿意选举秦时竹为大总统。

    葛洪义先是笑了笑,选举大总统?革命初期的时候秦时竹就有一次机会,早就放过了,现在再来提这茬,明显纯属诱饵。他也不当面揭穿,只是问来人,将来国会成立,正式宪法公布,国民党是责任内阁还是总统制。这一问话击中了国民党激进派的软肋,他们可以答应将大总统一职让给秦时竹,却无法接受不是责任内阁的宪法。但来使又不能公开表态,若是摆明说赞同政党内阁、责任内阁,那就说明刚才对北疆的总统职位承诺是句空话,只是给秦时竹一个空头名分而已。

    葛洪义一看来使期期艾艾,窘在那里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全部底牌,他不动声色,说:“如此重要的政策,必然要经贵党高层仔细协商,认真讨论才能办到,我方对此表示理解,倘若贵党同意我党建议,不妨在报界舆论上予以公布,也为国人所信……对于联合讨袁之议,我党以为,袁氏在此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何种角色尚不清楚,待真相大白,再用法律手段驱逐之可以,若是擅动甲兵,必不为人民所理解……至于购买军火一事,自然好商量,强大的国防为人民所必需嘛。”

    徐世昌算是来回访秦时竹的(巨头开会时,秦时竹曾经拜访过他并赠送了他一把手枪),他送给秦时竹的礼物是一套古籍和一幅他亲手书写的书法条幅“老成谋国”。秦时竹见过后,哈哈大笑:“老相国过誉太甚,时竹愧不敢当。”

    老狐狸眼睛转得飞快,摸着下巴长长的胡子:“复生谦虚了,此四字是对你最恰当之褒奖,你少年老成,年不满四旬便为国家栋梁,你不谋国,何人敢当此任?”

    “我倒更愿意看做是您老人家对我的教诲。”秦时竹呵呵一笑,“来人,将老相国的字幅装裱起来,悬挂正厅,时时勉励。”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不急于谈论袁世凯的任务,只是先和秦时竹闲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当年主政东北的旧事,说到会心时,和秦时竹相视而笑,宾主间气氛极其融洽。接着,老狐狸话锋一转,谈到了编修清史的趣事,更是妙语连珠,充分展现了老翰林的风采。秦时竹虽然有些奇怪他为何迟迟不进入正题,但既然对方不急,他也不急。

第184章 虚与委蛇

    圈子兜了大半天,闲话说了一大通,“老狐狸”终于把话题引导宋案上来了:“复生,宋案一事,你以为如何呢?听说前阵子还有人朝你身上泼污水?”

    “不瞒老相国说,对于暗杀,我是从来不赞同的,以前不赞同,现在不赞同,将来更不赞同。因此我认为这么多暗杀案,不管已遂未遂,一并都要解决。至于朝我身上泼污水,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区区雕虫小技奈何不了我什么。”

    “现在袁慰廷也遇到了麻烦。”

    “至于袁大总统,受人攻击是再正常不过,我们中国搞民主,实践共和,没有把欧美强国的先进体制和优点学过来,却把那一套尔虞我诈,相互攻击,相互欺骗的习气搬了过来,实在令人有些汗颜。”秦时竹斩钉截铁地说,“就我个人认为,袁大总统宦海沉浮多年,对于政治熟谙于心,肯定不会出此下策……”

    “老狐狸”听秦时竹这么说,一时倒犯了难,这到底是真话还是讽刺?袁世凯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别的不说,光是戊戌变法那档子事情,就够得上两面三刀、卑鄙无耻的评语了。终究是需要压倒了理性,徐世昌看秦时竹一脸郑重的样子,觉得他的话是真心的。

    秦时竹最后又追加了一句:“国民党别的本事没有,捣乱倒是好手,左也捣乱,右也生事,早让我心烦意乱。民国初定,正是休养生息、大事建设的时候。哪里容得下这么多污七八糟的声音?还望袁总统有所明察。”

    “老狐狸”此时已完全放心了,高兴地拈着胡子说道:“复生,你这话可就正是老成谋国的意思了,看来我这几个字没白送。”

    “那是老相国教导有方,当年您主政东北。我可是跟您学了不少东西。”秦时竹恭维地说,“若不是您身负编修清史的重任,我真想聘您做北疆地顾问,共同造福民生。”

    “可是我老啦,你还年轻,好好干吧,慰廷也老了。不过他对你很是欣赏。说将来他退休了,就让你把国家担子挑起来。”

    “承蒙厚望,愧不敢当……”在这种气氛中,秦时竹向袁世凯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你尽管放手干吧。不要太离谱就行,至于我嘛,其它利益给我一点就可以满足了……徐世昌还真是不虚此行。

    和梁启超见面就是另外一副场景了,秦、梁二人再度相见,气氛格外热烈。作陪的袁金铠、朱德等人也是喜气洋洋。

    秦时竹拉着梁启超的手,亲热地说:“卓如兄,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最近一直忙于奔走国事,若不然,早就来北疆拜访复生兄了。”

    “任公大才,虽然许久不曾得见,但你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我可是每一篇都仔细拜读了首发可谓是力透纸背、字字钧钧……”

    “过奖啦。过奖啦,我那是书生之见。只会卖弄虚文,比不得复生能干实事,特别是中东路一战,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士气,我可是高兴地夜不能寐啊……”国防军大获全胜的消息传播开后,梁启超也在报章上摇旗呐喊,为国防军助威。

    “国防军千好万好,这点实在不好,居然害得先生睡不着觉。”秦时竹风趣地说。

    “哪里,哪里,如果天天打胜仗,我就愿意天天不睡觉,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一个酣畅淋漓地胜仗啊!”梁启超说到这里,就动了感情,“咱们中国要是都能这样,何必老受洋鬼子欺负呢……”

    “看来共和、民主的道路是对的,只是令师他……”

    “唉,他老了,还是固执地坚守着他那一套,多给他点时间和耐心吧,相信终究会醒悟过来。”谈到康有为,梁启超长叹一声,随即脸色又变得很平静。

    秦时竹问起三党合并的进度,梁启超脸色有点尴尬,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了种种的不如意之处,秦时竹听后哈哈大笑。

    “卓如兄,你有时候还是过于天真了,不晓得人心的险恶。”

    “此话怎讲?”

    “恕我直言,三党合作,其实三党是各怀鬼胎,挑您出头,是为了借重你的牌子,而不是甘愿为了服从你地领导,成为一个真正健全地大政党。瞧他们这副模样,完全是党派利益优先,个人利益优先,和国民党是一丘之貉,哪里谈得上为国为民、忧国忧民呢?”

    梁启超汗颜,听秦时竹继续说下去。

    “国民党获得大选胜利,还没上台执政,内部已在为总长、次长的位子吵得不可开交……如果说国民党此举还情有可原,因为他们是第一大党嘛。但是三党更绝,还没合并成功,就在为党内位子争论不休,以卓如兄的声望、资历、能力,当个协理绰绰有余,就是做总理也未尝不可,但眼下却要受人排挤……民主政治的这套他们没学会,政客相互倾轧地做派倒学得挺快……”秦时竹滔滔不绝,“你何尝听到这些议员为宪法如何制定,总统如何选举、民生如何建设,国家如何发展出些有意义的谋略?不是纸上谈兵,就是大话连篇。”

    梁启超闹了个大红脸,这些批评意见虽然尖锐,但真是一针见血。

    “如果说众大党情况还比较良好,那些小党就更加不堪了,大选过后,小党忽如一夜春风起,全部冒了出来,你也组党,我也建党,你做个党魁,我做个总理,好不热闹。更有甚者,不是以政治理念契合为组党,反而是以同乡、同年、同宗甚至亲属关系建党,湘南的看不起湘北。鄂东的不搭理鄂西。跨党、兼党的情况非常普遍,卓如兄,你自己说说,你有几个党籍?”

    梁启超有些不好意思,迟疑了半天说道:“大概八、九个。基本上都没征求我意见,就在报纸上自说自话地发出来了,我实在有些懒得辩驳。”

    “这就是了,他们不过是为了借重你地名声罢了,何尝有过真正让你主政地机会?”

    梁启超苦笑了一番:“自古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梁启超还不是虎皮,却已经被别人拉来做大旗啦。”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寒暄毕,就是秦时竹和梁启超的密谈了。

    通过和秦时竹的谈话,虽然没有直接谈到合并成功与否的问题,但看来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问秦时竹了。梁启超在暗自猜度。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三党合并,捏合成一个整体并能够在梁启超地统一领导下行事,秦时竹多半还有点敬重之意,若是一个空架子进步党。则很难从秦时竹这边得到实惠。从梁启超个人的利益出发,自然是成为一个独立大党的党魁来得有利,但现在这个独立大党不仅难产,而且梁本人难以掌握其主导权,这个时候,秦时竹那句“倘不如意,便来相投”地话就很有吸引力了,按照秦时竹地暗示,梁启超一旦过来。可以就任人民党的副主席(其余两人是张謇、吴景濂)。由于秦本人不出面,这个副主席地含金量比进步党地理事含金量要高很多。再者。人民党地席位、声望、影响力特别是秦时竹所掌握的地盘、军队都不是进步党所能比拟的,加入人民党的好处相当明显。

    从政治立场来考量,梁启超觉得自己和秦时竹地立场十分接近,对于大政方针几乎有同样的看法,而与国民党相比就比较远。秦时竹和他梁启超一样,认为中国百病丛生,需要下药,但不能太猛,猛了这个病体挡不住,所以国民党的“二次革命”是决计要不得的,但不也不能不下药,像袁世凯这样依旧继承前清的一套,中国只能慢慢死亡;在宪法、民主和共和问题上,梁启超也找到了知音。民主、共和、宪政都是好东西,但中国人并不熟悉,在这个阶段,有一个为国为民地强人比空言平民政治好的多。对于大选的进行,梁启超等人也清楚地看到了弊端,广大民众根本就不明晓民主、责任内阁为何物,对他们而言,民生、福利或者说活下去的希望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还是留给大人物们解决吧。因此,在宪法体制上,梁启超和秦时竹的意见也惊人的一致,中国政体拟采用实权总统制最为适宜,总理作为总统之辅佐,由总统提名并提请议会通过后方得任命,主要对政府具体事务负责,总统由议会选举,无解散议会之权力,若是议会通过对内阁的不信任法案,内阁须全体辞职……

    从党派谱系上说,国民党是左派(宋教仁算是极左派),人民党是中派(中庸之道),其余三党是右派,袁世凯算是极右派。但中派和右派地立场比较接近,便于双方在抛弃成见地情况下携手,就大的政策方针来考虑,双方地立场基本是一致的,只是在权力分配上,有些偏差。秦时竹希望能够在国会中形成反国民党阵线,前提是人民党负责组阁,安排其余三党人物入阁,梁启超等重要人物都将担任内阁总长。梁启超则希望自己能成功地将三党捏合在一起,以便由自己出任总理组阁,但他愿意将大部分内阁阁员让给议会席位占有优势的人民党。

    秦时竹见状,哈哈一笑,说如果梁启超加入人民党,并且成功邀请其余三党共同组阁,总理的位置可以考虑给他,梁启超表示愿意勉为其难的试一试。

    虽然关于组阁的协议没有完全确定下来,但双方在两个重大事项上达成了统一。第一是确保两院议长由人民党和其余三党控制,规定人民党出任参议院议长,进步党掌握众议院议长席位,由于四党相加的总席位距离半数还略微有些距离,梁启超提议联络国民党稳健派,作为回报,把两院的副职都让给他们,秦时竹表示同意;第二件事情是尽快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由国会投票决定起草委员会,秦时竹表示,要突出学者色彩,突出专家色彩,淡化党派色彩,因此梁启超、杨度、沈家本、伍廷芳等一批名人必须在内,梁启超对此持比较乐观的态度,但认为到底是采用实权总统制还是责任内阁制,必然有一番争论。

    秦时竹似笑非笑地说:“我相信袁大总统肯定也是的……”

    梁启超装作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袁世凯确实也想搞宪法起草委员会,但他的动作太过于突兀,让人一眼就看穿了,秦时竹所谓突出学者色彩,由议会表决通过,更加符合民主程序,也让国民党方面无话可说,梁启超心里不免感慨,同样是一个目的,袁世凯就太过于**裸,不如秦时竹的精明,但秦时竹为什么会为老袁谋福利呢?他有什么企图?

    秦时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袁总统后面,终究是要由别人来做总统的,不能因为袁公行事而针对他专门制定一个宪法,这不是我们的秉性。制定宪法,是要对千秋万代负责,不是只图一时,当时《临时约法》已经出错了,我们今天要负责将他更改过来,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总归是要纠正的嘛……”

    说到《临时约法》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临时参议院为了制约袁世凯,不惜以手中的宪法为代价,秦时竹当时为了北疆的利益和换取缓冲时间,也答应了,但是时易则事变,也到了更弦易辙的时候。

    此时梁启超才想起袁世凯交待给他的任务,笑道:“复生此举,袁公必然大开怀,谓知我者复生也……”

    “回去烦禀大总统,此间国事纷扰,时竹眼下无能为力,也无力置身其中进行调停,望他妥加处置,为社会计,为人民计,轻易动荡不得……”

    梁启超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心满意足的走了,朱德也跟随他一同离去,他们的目的地是相同的,先回北京,然后去云南,与蔡锷会面。

第185章 分化组合

    会见完三人后,秦时竹和葛洪义交换了意见首发

    “国民党还是老样子,既要我们帮忙,又不肯真给好处。”

    “他们也是昏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道理都不懂。”秦时竹不以为然地一笑,“军火卖出了多少?”

    “说是至少要买100万,不过希望分期付款。”

    “不行,必须按时付款,孙大炮要是打了败仗,我找谁要钱去?”

    葛洪义大拇指一翘:“老大英明!”

    “最近稽查工作做得如何了?”宋案发生后,袁世凯假惺惺地下总统令全国搜捕,秦时竹将计就计,利用这个机会搜捕其余各方势力安插在北疆尤其是东北的奸细、特工,无论袁派、国民党派、日派、俄派还是流氓、地痞,统统都由警察局抓捕进去,名单由腾龙社控制。一旦进去后,就得在模范监狱呆上一段日子,即使最后因为其余各方压力而被释放出来,在大剂量辐射的照射下基本也活不长久。整肃社会,没有一个安定的局面不行,在腾龙社和警察局的双管齐下之下,阴影社会的活动受到强烈抑制。

    “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新疆方面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

    “基本摸清楚了,确实是杨增新扣留了我们给的奖金。”收复科布多后,由于新疆守军立有大功。\\\\\\秦时竹代表北疆方面给其发去50万奖金,一方面用于抚恤阵亡受伤将士,另一方面也是对英勇杀敌地将士的褒奖。这笔钱是直接汇款给新疆都督杨增新的,但杨增新先是借口因为拖欠其余部队军饷,需要发放为由要求先扣留了一半奖金用于填补窟窿,驻扎在科布多的范山河部大度的同意了,但据最新消息传来,杨增新扣留的那份,又扣下了一半,只有一半用于发放拖欠的军饷。

    “还有的一半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据说挪用到其它地方了。”

    “又没有纳入个人的囊中?”

    “这个不好下结论,他对范山河部是说已经发放完毕,对欠饷部队却说范山河他们只同意提供四分之一,这个老混蛋倒是搞得两面光。”

    “很好,很好。”秦时竹笑了,“我们和袁世凯开价的东西有了。”

    “什么开价?”

    “我们既然已经表态老袁,如果不问他索取点好处,老袁岂能不疑心?不要忘了。奸雄可不是这么好糊弄地。”

    “也是,趁这个机会把新疆弄到手才是正道,老袁不甘心也得让出来。”

    总统府的袁世凯正对着秦时竹发来的电报发呆,他刚刚接到数个消息,可谓有喜有忧。首先是中、俄第二阶段谈判已经结束,中、俄两方就战争责任、战争赔偿达成了协议首发===中、俄两方共同将此次事件定性为局部冲突,无意冲突,并不会因此“损害两国间传统友好关系”(鬼才相信这些话,中、俄之间从来没有友好过),双方都对此次冲突表示遗憾。但也不认为是对方蓄意挑起的。因此,各自放弃对彼此的战争赔款要求,彼此的损失由双方各自承担(中国主要是城镇损失,俄国主要是铁路器材损失),随即进入第三阶段,也是最为困难的一个阶段——有关俄国中东路驻军、现在关押的俘虏和缴获地装备问题,但毕竟坐在谈判桌前了,各国舆论都对中、俄最后妥协表示看好。上次草签的库张铁路正式签约,只等中、俄第三阶段谈判结束,立刻在各国市场上公开发行债券。募集资金。

    徐世昌给自己带来的消息也是利好居多,从秦时竹的话里,徐世昌读出的信息是这样的,此次事件应该尽力法律解决、政治解决,切不可随意动用武力,倘若国民党人挑衅在先,动乱在先。北疆绝不参与。并会站在中央的立场上予以谴责。这虽然束缚了老袁的手脚,但只要能挑起国民党人先动手。他就有名正言顺的借口。

    梁启超的话说得更加隐讳点,不光是这件事情,希望在所有事情上,袁世凯都能把表面工作做好,最好是能够在程序上取得合法性。至于宋案地解决,也必须依靠这个途径,不然难以向天下交待。===在国会、内阁、宪法等问题上,秦时竹地意见基本和袁世凯一致,袁世凯当即表示,如果真的按照秦时竹所说的行事,他愿意并且希望人民党和进步党联合组阁,至于内阁总理的人选,可以由两党联合推选,他并不予以干涉。

    秦时竹给自己帮了不少忙,怎么就没有提条件呢?袁世凯有些纳闷,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这会不会是秦时竹给自己下套,当面说得很好,背地里再搞一手?似乎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秦时竹大肆贩卖武器给南方,袁世凯从来就是知道的,但一直装聋作哑。这次如果还是卖武器,他可以视而不见,若是其它,就比较麻烦了。

    在焦虑、不安、疑惑中渡过了两天,第三天他收到了秦时竹的电报,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秦时竹果然是要来给他讲条件的。条件不多,但每条都切中要害:第一,新疆都督杨增新有贪污嫌疑,要求立即予以查办;第二,在中、俄冲突期间,对立有大功的北疆国防军授予“祖国之盾”荣誉称号,用来表彰全体将士;第三,由于无法获取战争赔款,损害城镇的恢复费用希望中央能够拨款,倘若中央财政有困难,应该授权北疆对外借款,以中央财政偿付;第四。由于北疆肩负国防重任,地域广袤,人口稀少,在洽谈中地善后借款部分,要分拨给北疆一部分充作建设经费。

    在袁世凯看来,秦时竹无非是两个要求,一个是要钱,一个是要地盘,至于所谓的“祖国之盾”荣誉称号,在袁世凯看来。^^^^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不值得一提。虽然秦时竹没有明说要哪块地盘,但他插手杨增新一案的事实已证明了他要将新疆收入囊中,虽说新疆在法理上确实接受北疆管辖,但在实际上却是游离与中央和北疆之间,看来秦时竹已不能容忍这种情况了,这是问题的关键。至于要钱,倒也不是最紧要之处。只要善后借款达成,分给秦时竹一些也不碍事。

    袁世凯思来想去,虽然把新疆让给秦时竹颇为心痛,但大敌当前,稳住北疆这支生力军才是最重要的,秦时竹借口查办杨增新是假,要拿下新疆、巩固北疆是真。考虑到自己一旦平定国民党后就将对付北疆,袁世凯大笔一挥,写下“此事着北疆巡阅使秦时竹全权查办。”

    由于南方反袁情绪一直在高涨,袁世凯也加强了战争准备。在得到了北疆近乎中立的保证后。他更加放心大胆的备战。宋案方面,袁世凯更加无法无天。在法庭不得不宣布延期审理后,元凶武士英被赵秉钧派人毒死在上海监狱里。紧接着,由于证据不足,应桂馨被宣布保释,在家听候传唤。哪知应刚刚回到家里没几天,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应家还是在一天夜里燃起大火,熊熊地火光吞噬着应宅。由于火势甚大,较难破灭,等天明时分控制住火势后,应宅已被烧成一片白地,应桂馨本人自然也难逃此劫。^^^^根据调查,有故意纵火地痕迹,现场也发现了相应的助燃剂。但却无法追查到纵火犯。只能当疑案处理。所有人都在揣度,大概又是北京城地某某干的。袁世凯处以风口浪尖,也不在乎再多几条传闻。

    5月8日,总统府召开第二次秘密军事会议,决定了作战总方略,其中规定:“有攻击南方敌军任务之北军,第一期对于湘、赣、皖作战,利用京汉、津浦两路线集中,以鄂省为主要策源地,并以海军策应沿岸,兼妨害敌军之集中。”李纯即于5月12日命令所部主力开往田家镇,分兵武穴,监视九江及安徽方面,又命令二十二团团长张敬尧开往兴国,并亲率师部进驻春。继六师之后,北洋第二师也于随后自保定南下,进驻湖北孝感,为六师后援,并弹压湖北地面。湖北局面,原本是革命派、中间派和北洋派各一个师,在此情况下,北洋派的师变成了三个,中间派控制在共和党手中,也倾向于北洋,北洋派的力量顿时在湖北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与他同时,由于驻上海一带的海军舰队倾向革命,海军总长刘冠雄悄悄派人运动海军拥袁。5月中旬,海军部把这些舰队调赴烟台集中检阅。当时,孙中山主张阻止海军北上,但黄兴、陈其美以为无碍,未予阻拦。结果,海军为袁世凯所收买,改变了政治立场。至此,袁世凯已摆好了决战的阵势。

    国会方面,随着国会进程的陆续进行,国民、人民、共和、民主、统一五大政党以国民党为一方,人民、共和、民主、统一四党为另一方,为选举参众两院议长、副议长展开了激烈地竞争。经多次预备会的争吵,五党商定14日同时举行两院第一次正式会,讨论议事细则、旁听规则及正副议长互选规则等案。16日,参议院首先举行议长选举会,吴景濂由于主持临时参议院的成绩有目共睹,再加上“反国民党”阵线的联合,当仁不让,以高票当选。次日,作为交换,在众议院选举议长时,人民党全体民主党汤化龙,由于事先协调得力,汤化龙最后战胜对手,当选为议长。作为政策协调的代价,此二人当选的国民党稳健派获得了两院的副议长位子,大敌当前,国民党内部的稳健派却和激进派吵得很凶,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甚至大于国民党与反国民党阵线的矛盾,或者确切地说,所谓“反国民党阵线”其实是反国民党激进派阵线。

    当然,不能因为国会里存在着种种政客地交易就抹杀国会地积极意义。国会的成立,在中国历史上是第一次。由于近代中国的历史环境和当时特殊的政治格局,它作为资产阶级国会,其成员却大多是原清政府的官吏(包括参加新政权的旧官吏)和士绅出身的,与封建经济、政治、文化联系密切的议员,主体是旧时代的精英分子,而真正的资产阶级议员反而为数甚少,总体上偏向保守。

    从阶级立场上划分,大体说来稳健派(中间派)地观点,比较典型地反映了民族资产阶级的情绪,人民党的中间道路甚合他们的胃口。《人民日报》上曾载文说:“前次大革命之后,元气凋丧,民力疲极,并力恢复,犹虞不及,庸能再受莫大之损失乎?且社会心理,莫不翘首企盼以渴望太平之隆盛,——闻变起,心惊胆裂,寝食为之不安,较前次革命时,闻兵变而色然以喜者,盖大相悬绝者矣。夫人民之厌乱既如此,则尚有谁敢为戎首,轻心发难乎?发难之后,谁肯附从之乎?此我国之无二次革命之余地可知也……”这就反映了主流舆论的态度,宋案是要追究的,但借机搞二次革命,用武力对付就是不应该了。

    与人民党的合作以及秦时竹地保证,提高了梁启超地地位,也大大加速了进步党的成立,决定在共和、民主、统一三党合并后,由梁启超担任实际领袖,虽然合并过程一直不顺利,各党为自己地利益争执不下,但当时不断发展变化的政治形势决定了这种搁浅是不会长久的。

    随着由宋案而起的反袁事态的扩大,袁世凯对三党相倚之心也更加急切,而三党急于与袁撇清关系的态度也更加明朗。梁启超抓住有利时机,借商议议长席位时,与各方反复磋商,梁启超、孙武、汤化龙、王赓等要人皆到会演说,一致强调为取得议院多数,三党务必彼此容忍与牺牲各方面之小意见、小问题,追求合并成功。20日,三党议员职员举行特别会,讨论党章及成立大会有关事宜并选出新党本部职员。22日,举行三党全体在京党员大会,宣布进步党正式成立。

第186章 局势恶化

    当军事准备不力,国会孤立无援时,国民党方面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法律解决上。特别是武力倒袁的主张受挫,法律倒袁的希望也十分渺茫,使得一部分人主张调和、呼吁和平的声浪又高涨起来。5月的政治形势可谓错综复杂,人心起伏跌宕。

    首先起来担任调停的是老革命党人谭人凤,他在上海和王芝祥一起,在各界人士中奔走,联络一些在前清与袁世凯齐名而又反对袁世凯的督抚,如岑春煊、李经羲等人,出面主持公道。岑春煊也正愁找不到攻击袁世凯的路书(两人一贯不和),领衔发表致袁世凯及各界通电,一方面要求将洪述祖引渡归案,赵秉钧出庭受质,另一方面呼吁和平解决。

    一贯以老好人自居的黎元洪,也致电黄兴和湘、粤、赣、皖四督,但他的立场是偏向袁世凯的,他竭力为后者担保说:“项城为识时之英雄,决不逆潮流而犯名义。”敦劝黄兴与四督:“我辈惟有各守秩序,静候法庭、议院之裁决,以免举国纷扰。如尚有疑猜之黑幕,不难联合各都督全力担保,永守共和之责任。”貌似忠厚,并以长者的口吻告诫他们说:“此事和平分理,则国基巩固,国用充盈,威信远行,友邦公认,诸公手造民国,永垂无上荣誉。否则,内部崩裂,强敌剖分,民国不存,诸公前此勋名,亦将安在?”黎菩萨的心理战也不可小视,他用保守既得利益的思来打消革命党人的战斗意志。争,通电各方呼吁和平,要求停止纷争,并向双方自作保人,说:“政府固无平叛之心,民党亦无造反之意,二者若有其一。德全愿受斧钺,以谢天下。”(这烟幕弹放得太有水平了,若两者皆有呢?)。

    浙督朱瑞也起来积极充当调解人,他致电黎元洪及苏、滇、闽、桂各督,请黎元洪联合各省“一方电请大总统厉行职权,确立威信,一方致电皖、赣、粤、湘四省。晓以大义……”。由于朱瑞捧袁的作法太露骨,不象调停人,程德全等不赞成。迟至5月底才由浙、滇、闽联名发表。

    鉴于袁世凯的严重压力和国民党尚未做好应战准备的严酷事实,谭人风为避免国民党势力遭到摧残,加紧调停活动。在他的策动下,调解人分成二路,一路争取黎元洪。由岑春煊、李经羲二人前往,一路争取袁世凯。由他和王芝祥二人入京与袁晤谈。

    但袁世凯已经作好了军事和政治准备,自然不愿再同革命党人讲什么调和。由于他地首要目标是江西,故而迷惑的越久越有利。早在谭人凤调停之前,李纯的第六师已经部署到位,前锋进驻武穴。并拟进占其它战略要地,在兴国、新春一线对李烈钧部形成压力,与江西码头驻军隔江对峙,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动武。

    袁世凯又通过黎元洪向李烈钧施加压力,谋求通过政治手段迫李下野,企图兵不血刃拿下江西首发黎元洪甘当袁世凯的马前卒,屡次托人劝李“待身引退,举贤自代”。但李不为所动。断然表示拒绝。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又密电驻守九江的欧阳武。请其率军撤防,并暗示可荐其代李出任赣督。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见效,赣军将领在袁世凯派人策反下纷纷动摇,江西第二师师长刘世钧,江西沿江炮台上三台总台官陈廷训先后向袁系私通款曲,袁世凯又通过赣籍议员买通众议员欧阳成,由欧阳成向其弟欧阳武策反。在这样的诱惑下,欧阳武遂密电李烈钧要求和平解决,并撤退前沿防兵。

    李烈钧在内外压力下,鉴于革命党人土气消沉,不得不表示退让,电告黎元洪:“现已将炮营调离码头,该处步队并令陆续调离。”在袁世凯的命令下,北军自武穴前沿撤至田京镇,形势稍有和缓。同时,李烈钧也派彭程万赴京陈述政见,黎元洪按照袁世凯地意思,向李提出了调和的最低方案:“(一)公开声明服从中央;(二)欢迎赵民政长实行军民分治;(三)九江镇守使由中央派员接任。”并且限十天内答复。这种要李烈钧改变政治态度并卡住李烈钧喉咙的调和办法,他当然不能接受,不待十天,就由省议会出面,拒绝了黎元洪地最后通牒。

    时局到了转折的关头。早在此前,袁世凯已在中南海海宴吧召开第三次秘密军事会议,除部署军事外,袁命陆军总长段祺瑞代理总理,让因宋案受到舆论攻击的赵秉钧称病请假,组成“战时内阁”,从而加强了军事控制,增强了战争气氛。

    此时,拥有兵权的革命党人则依然迟疑不决。孙中山电令广东独立,而广东不听,甚至亲赴粤主持其事力劝之,亦不听。胡汉民曾召集旅长以上军官会议,讨论兴师北上。虎门要塞司令饶景华公然反对,扬言:“倘有径行出师、反抗中央、自召灭亡者,过虎门时,当以巨炮对待。”由于诸将消极抵制出兵,胡汉民无可奈何,选罢出师之议。

    整个1913年的春夏之交,国民党都是在犹豫、动摇、观望、变乱、内讧地气氛中度过的。柏文蔚虽曾有皖、赣先行发难地建议,但顾虑到皖、赣军力薄弱,态势突出,处境危险而未能实现。不得已,命令陈其美先宣布上海独立,但上海区区弹丸之地,兵、饷、械均缺,根本难以对抗,实属有心无力。

    广东力量虽雄厚,但主政官员意见分歧,力量根本凝聚不起来,湖南也面临着几乎同样的局面。而闽督孙道仁退出了与赣、皖、粤、湘四督的联盟,则是对国民党武力讨袁的最沉重的打击,在山雨欲来风满楼地态势下,国民党已未战先乱。

    5月30日,在拖延许久的情况下,上海审判厅不得不在宋案要犯缺席的情况下开庭审判。但开庭后原告代诉人高溯、金澜律师因宋案要犯赵、洪尚未到案,请求缓期开庭公判。并强烈要求上海厅强行拘传赵、程到案。而被告律师杨景斌也反对开庭审判,他宣称现任本审判庭成员末奉大总统、司法总长任命,不符合《临时约法》地规定,没有开审资格。山于原告、被告双方律师抗告,上海地方审判厅未经审案,不得不宣布退庭。

    在此期间,曾与汪精卫一起谋刺过前清摄政王的黄复生(谋杀良弼也与此人有关)、参议员谢持、宋教仁秘书周予觉携带炸药和黄兴给的三千元由沪赴京。企图暗杀袁世凯。但周予觉在袁世凯侦探的追踪下自首,由他的妹妹周予傲出面,编造假供。谎称黄兴组织“血光团”,令其携款四万元赴京实行暗杀。

    北京当局对所谓“血光团”暗杀案作了大肆渲染,作为对宋案的抵制措施。谢持也于三日后在北京住处被捕。但他作为为议员,搜查他地住宅又末获证据,经国会抗议不得不予以释放。谢随即逃离北京。袁世凯当然不会就此罢手,6月4日。他下令改组北京地方审、检两厅,加强了对司法机关地控制。新改组的司法机关当即向上海发出传票,传居住租界地黄兴到案对质。黄兴于次日不得不赴租界会审公廨表示愿意赴京对质,只因京厅证据不足,租界当局才未令黄兴到案。

    黄兴地作法(无论是暗杀还是对质)。当然无助于宋案的法律解决。宋案早已陷入了“公判不成,律师抗台,法庭冰风、政府抵制,不但事实不进行,连新闻都没有”的冷落局面,所谓法律解决,完全成了空谈。

    至于国民党在国会内的斗争,同样没有任何成效。正当革命党人士气消沉,宋案法庭无能为力。国会瘫痪。谭人风调和失败之时,汪精卫、蔡元培于6月2日从欧洲回到上海。并立即和赵风昌取得联系(南北和谈时,正是此人居间调停),准备通过他去与袁世凯谈判,为南北调和进行最后的努力。

    汪、蔡与赵拟定地调停的基本条件是:国民党方面,顾全大局。选举袁世凯为正式大总统,宋案让赵秉钧出庭对质地主张自然消灭,罪名到洪述祖为止,同时孙、黄自行声明“对于正式选举及其他政要为正当之宣告”。而袁世凯方面,则是各省都督不得轻于发言,军人不得干预政治,且为四都督解释反抗中央之谣传,并申明在正式宪法出台前不予有所撤换,并请袁制止渲染嫁祸国民党的血光团案,停止票传黄兴等等。这些条件对袁世凯非常合适……

    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很难说袁世凯不动心,但他的立场稍微有些和缓,上海发生的进攻制造局事件又刺激了他动武地决心,这最后一次的调解机会也失去了。这次事件是由参加辛亥革命的一些会党领袖发动的,其中有江苏都督府顾问、共进会副会长、铁血监视团发起人张尧卿,广东绿林改进团领袖柳人环,上海工党成员、铁血监视团成员韩恢等人,他们又去联络上海籍的工党领袖徐企文,利用徐熟悉上海情形的有利条件,出头组织。在策动起事的过程中,他们以黄兴、陈其美的名义来组织队伍,联络的对象主要是退伍军人、无业游民和驻守上海制造局地下级官兵。

    对于他们地某些活动,早在5月初就有人向袁世凯报告,并由袁转告江苏都督程德全。5月26日袁世凯特意去电嘱程拿办张尧卿。黄兴、陈其美得悉张、柳等以他们的名义策动起事后,一方面阻止制造局中地国民党党员参与其事,一方面派黄郭赴宁直接向程德全报告,并知会制造局督理陈幌戒备。希望以此能撇开与国民党的干系。

    程德全等等得到情报后,作了周密的布置,并派间谍打入起事者内部进行侦察,所有动向其实早已得知。5月31日凌晨1时,徐企文率领一百多人,打着“中华民国国民军”的旗帜进攻制造局,当即遭到有准备的阻击,徐企文被诱捕,起事者一哄而散。

    这次事件大大刺激了袁世凯,他认为国民党的稳健派已控制不了激进派,认为非动手镇压不可。黄兴等人控制大局的努力,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区区缓兵之计而已。其实,黄兴等人的想法即使暂时能够实现,也无非是把急病变成慢性折磨罢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抵抗袁世凯呢?他们一度寄于希望的通过法庭和国会来倒袁的斗争,在南北调和声中,已陷入了奄奄一息的地步……

    为了稳住北疆,袁世凯虽然同意秦时竹拿下新疆,但在暗地里,他还是希望能牵制住越久越好,故而一方面着令秦时竹查办,另一方面又偷偷给杨增新去电,让他做好准备,只要拖延时间,让秦时竹拿不到确切证据,袁世凯就打算保住他。

    对这点小伎俩,秦时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的,他早就准备好了武力夺取,只待袁世凯给的大义名分一到,他就要下手。此次派遣前去的既有监察局的人,也少不了得力的部队——李春福的骑1师。出发前,秦时竹给李春福面授机宜,授予他全权处理此事,让他尽管放手去做,出了问题自然有秦时竹兜着。

    对于秦时竹的暗示,李春福心知肚明,出兵新疆,地域广袤,秦时竹要挑人肯定在骑兵部队里挑,但既然已内定马占山为外蒙古护军使,可见秦时竹把新疆护军使的位置留给自己了。李春福清楚的很,论起打仗,自己不如马占山或者孙烈臣两人,但是论起政治治理和稳重,自己倒是比这两人要强。征讨漠北,选自己为总指挥,可见秦时竹对自己的厚爱,此去新疆,自然还是以政治解决为主。为了帮助李春福熟悉新疆,秦时竹还特意把参加过伊犁起义的邓宝珊划拨到他帐下听令。

第187章 面面相觑

    李春福是个谨慎的人。经过各方面、各渠道的了解,新疆兵力不多,最能打的当属范山河的部队,但由于杨增新扣发奖金(由于范部和国防军关系良好,其实是杨增新生怕控制不住)并不会与自己为敌。其余驻新人马,由于拖欠军饷,对杨也早有怨气,大军入新,交战不是不可能,但战况必然不会太激烈。想想自己再不济,凭手下骑1师近万虎狼之师,拿下新疆还是小菜一碟。何况还有驻甘肃的夏海强协助,李春福更是信心十足,他要做的,就是漂漂亮亮地拿下新疆,最大限度的降低损失。

    再问邓宝珊得知,新疆地域虽大,但中心城市并不多,有全省战略意义的城市只有三座。第一是哈密,哈密是进疆门户,握有哈密,就掌握了全新疆的钥匙,进可攻,退可守;第二是迪化,此城是新疆的政治、文化中心,具有全局意义;第三是伊犁,伊犁地处新疆边陲,对于边疆巩固有重要意义,由于俄国在东北吃亏,难保他们不会在新疆生事,只要伊犁不失,边疆还是稳如泰山。由此,李春福制定的计划是,迅速出兵占领哈密并留兵护卫,然后入迪化城,一鼓作气拿下杨增新,等局面稍事安定,伊犁传檄可下……

    中、俄第三阶段的谈判依然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经过多次讨价还价,各种难过的坎一一被克服。每当谈判处在近乎崩溃地边缘。各方就联合努力(列强向中、俄两家都施加了足够的压力),每当达成共识,各方就积极推进,因此虽然每每剑拔弩张,但真正破裂的机会却没有。理由很简单,破裂所造成的后果是谁也承受不起的。俄国不能冒失去英法财政援助的风险,北疆也无力再进行大规模的战事。

    中方一个首要要求是俄国撤退中东路驻军。这个要求可谓合情合理,俄国在中东路驻军并没有法理依据,日俄战争结束时签署地《朴次茅斯条约》中虽然规定了护路队字样,但这一条款并没有得到中国方面的认可,甚至也违背了《旅大租地条约》中俄国不得侵犯中国主权的规定。《朴资茅斯条约》签订时,清政府正处以风雨飘摇的危机前沿。无力也无法提出抗议。但目前的态势大大不同于清末,国防军在战场上的胜利,有力地保障了中国地权利主张。

    俄国代表很狡猾,他不愿从法理上辩驳(本来就没有依据,如何辩驳?),而是反复强调,中东铁路之于俄国的重要性,以及三十里界址需要治安维护为由。要求继续驻军。并要得到中国的法理授权。企图将战场上所不能得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再度夺回来。对于这样无礼的要求,唐绍仪严词予以了拒绝,并表示绝不认可俄方提议。俄国代表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说“日、俄双方都在铁路沿线驻有护路队,既然中国主张为非法权利,应日、俄两家一体撤退而不能只要求俄国撤退”。声称“倘若日方愿意撤退,俄国也将无条件撤退”。这个提议看起来冠冕堂皇,实际上却包含了歹毒的用意,希望能将日本也拉进来,建立攻守同盟来破坏中方的主张。

    调解时候,日方代表也在场,一听此言立即就表示了抗议。就日本的立场而言。是希望俄国撤退而保留本国驻军。为他一家独霸东北创造条件。唐绍仪深知其中厉害,知道利用这样一个机会迫使日、俄两家同时撤退几乎是不可能做到地。硬要坚持,只能是破坏谈判而这更中俄国地下怀。

    陆征祥不愧是职业外交官,轻轻一句:“此建议与本次谈判无关,待中俄达成协议后,将来我方可与日本方面再次谈判,谈判情况如何,是中日两国之间的外交事务,将由双方协商解决。”

    “那我国在中东铁路沿线的治安如何保障?”俄国代表黔驴技穷,只能一再拿出这个问题抵挡。

    克服这个问题需要高度的政治智慧,好在临走前,秦时竹给了唐绍仪锦囊妙计:“由我方派出铁路巡警,接替护路队维持治安。”

    一听这个建议,俄国代表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铁路沿线,俄国侨民、商铺甚多,中国警察不通言语,如何能有效保护治安?”

    “这个就不必担心了,我们可以聘用贵国警官作为此巡警队的顾问。”唐绍仪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我方准备在中东铁路附近一共设立48支巡逻分队,全部由警察组成,视路段情况、人口密度和地理情况,每支巡逻队从50到200人不等。我方提议,可以每50人聘请贵国警官一名,翻译一名,作为协调手段。一方面可以解决言语不通、风俗不熟的情况,另一方面顾问也能对巡警队加以有效训练。我们允诺,所有被聘请地贵国警官的薪水将由我方支付。”

    俄国代表眼珠子一转,这是个好主意,既能避免和中国人顶牛,又能通过顾问权利保持对巡警队的实际影响,说白了,还可以牢牢掌控住中东铁路,但他没有急于答应,只是说:“关于这个新提议,我本人无法立即答复,需要请示外交部……”

    中、俄谈判再度休息,但此次休息却预示着距离解决问题的方案又近了一步。

    等到“战时内阁”成立,赵秉钧便辞去了总理职务,到天津做直隶都督(此时“病”也好了)以避避风头,冯国璋则从地方大员的位置卸任,重新进入军事层。宋案发生后,赵秉钧曾在北京《新纪元报》上发表谈话。把自己说成是宋教仁最好地朋友,还假惺惺的表示,当时宋来北京,就一直住在他家里,宋死后所欠下地5000元债务,也是自己帮助还清地,企图为自己解脱嫌疑。

    袁世凯看到报纸后。怀恨在心,对儿子袁克定说:“看来赵秉钧胆怯了,其实他越是想避嫌疑这个嫌疑就越会洗不清。”袁、赵之间裂缝开始产生。

    没过几天,赵秉钧便得知了应桂馨从狱中保释出来死亡的消息。他大惊失色,知道是袁世凯所为,便给袁世凯打电话。埋怨不该卸磨杀驴,并说:“应桂馨如此下场,以后谁还敢替总统办事?”

    袁世凯虽然在电话里连连解释,声称不是自己所为,也许是意外,但一放下电话,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袁克定问他:“爹,是不是赵秉钧做错了?”

    “错不错我不管他。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这么随他去吧。”袁世凯有些答非所问。

    “这?……”袁克定一时没有猜透他老爹地意思。

    袁世凯挥了下手,似乎不经意般的说:“如果你做了错事,你希望知道地人越多还是越少呢?”

    “哦……”袁克定明白,老头子又动杀机了。

    不过现在赵秉钧刚刚到天津上任,一时还不便下手,袁世凯收住心中的怒气,继续演戏。这出戏的主题是“和平烟幕”。他明明在加紧扩军备战,但表面上却大念和平经。以欺骗和麻痹国民党讨袁派。

    而国民党依旧沉浸在调停的幻想中,但袁世凯已做好了准备,不会再给他们太多的时间了。6月9日,袁世凯在作好了政治、军事部署后,指责李烈钧“不称其职”,“不孚众望”,下令罢免李的江西都督职务任命欧阳武为江西部督兼领江西护军使。贺国昌为护理民政长,陈廷训为江西要塞司令官。欧阳和陈都是李烈钧地重要部将。袁世凯之所以任命他们,主要是尽量减缓对抗力度,利用国民党的内部分裂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先让他们稳住江西,以便作为日后自己控制江西的过渡。12日袁世凯又免去胡汉民广东都督职务,由陈炯明接任。

    到了此时,袁世凯并没有放弃政治瓦解革命党人的手段,但调停这出戏已演不下去了,袁世凯的条件根本不为革命党激进派所接受,赣、粤两督的罢免,也破坏了调和地最后一点基础,战争风云即将来临。汪、蔡地调和活动,倒是起了一点掩护镇压革命的作用。袁世凯对革命党人地方实权的剥夺,迫使革命党人不得不作出最后的抉择:是隐忍待时呢,还是背水一战?

    孙中山义愤填膺,竭力主战。他派南下参加讨袁的参议员张继及马君武、邵元冲、白海桓四人到江西,动员刚刚卸任的李烈钧声罪讨袁。但这时李烈钧鉴于他的同盟反袁主张久久得不到响应,已经顾虑重重,打起了退堂鼓。法律解决的思潮,更是消磨了李烈钧地战斗意志。

    众人到江西和李烈钧做了长谈,有人问他:“反袁的结果会如何?”

    李烈钧默不作声,随后冒出一句“一定打仗!”众人摇头叹息。

    李烈钧慷慨陈词:“袁世凯所作所为,到了非用武力手段解决不可,这一仗非打不可,打胜了,自然一切好说,打败了,我李烈钧没有投降的办法,只有跑路的对策……”

    马君武一听大喜过望,追问道:“打仗胜负如何?”

    李烈钧丝毫没有犹豫,说:“国民党一定失败……”

    马君武霍地站起来,质问道:“你不是从北疆那里买到了不少武器吗?为什么还这么气馁?”

    李烈钧苦笑着摇头:“武器我是买了,那只不过是刚刚装备了部队而已,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不是光靠武器就能取胜的,再说,北洋军的武备只比我们好不比我们差。”

    “那也不见得我们就输啊?武昌起义,那么困难地局面我们都坚持下来了。”

    “不然,现在地情况和辛亥年已经不同了,别的不说,国民党四分五裂,哪里比得上同盟会时期团结?就是孙先生地话,大家也都不听,这样岂能取胜?我李烈钧要打仗不是因为有把握打胜仗,而是因为如果连败仗也不打,对不起国人、对不起革命两个字……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几个人不甘心。

    “办法也有,那就是联合北疆联合夹攻袁世凯,国防军战斗力强悍,也有打败北洋军的历史,最近又刚刚打败了俄国人,势头很旺……”李烈钧痛苦地抓自己头发,“可咱们以前把人家得罪太深了,人家不落井下石已是客气了,哪里还谈得上支援我们?”

    众人又是叹息,马君武不服气说道:“我就不信国防军的统兵大将个个都听秦时竹的,蓝天蔚以前也是老同盟会人,咱们去联络联络他,看看有什么办法?”

    这是个病急乱投医的主意,李烈钧听后唯有更加苦笑:“兄弟不要妄想了,国防军不同于我们,后勤、补给乃至兵员补充都是独立的,兵站物资和部队是分开的,作战部队和补充部队也是分离的。蓝天蔚纵然肯站在我们一边,他一没有弹药补充,二没有后备兵员补充,他的军队也没法打仗。再说了,国防军任用军官都是调省交叉任用,他掌控的16师中下级军官都是原先秦时竹的人马,大都是东北人,如何肯听他而背弃秦时竹?只怕他还没有表态,自己先完蛋吧……”

    “他完蛋倒是不会的,”张继冷冷地说,“早在大选前我就和他联系过,希望他能再回到国民党的阵营,但他拒绝了,并说我们相互倾轧他很是失望。”

    “既然现在还不适合起兵,现在应如何应付?”

    李烈钧皱着眉头说道:“我决定下野,自己准备些款项,拟带一群英俊青年,分赴东西洋留学”。

    “什么,你要出国?”马君武大惊失色。

    “外面局势实在弄不清楚,我先到上海,再找诸要人商议,并询各方意见,再图发动。”李烈钧长叹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到时如不发动,我就率大家到外国观察一时,将来总有办法……”

    众人默然,无言以对,只有面面相觑。

第188章 反袁军起

    就在李烈钧离开南昌的当天,欧阳武致电袁世凯,表示拥护中央,并根据袁的要求,撤掉了反袁比较坚决的湖口守备司令,还着手破除李烈钧的备战体制,下令取消李烈钧的一切军政命令,裁撤总务厅,停止征兵,撤销兵站,并将原本在前沿与北洋军对峙的部队撤回江西腹地……功名利禄之下,从者云集,欧阳武原本信誓旦旦效忠李烈钧,仅仅一道命令,就让他完全丧失了立场

    赣、粤两督的罢免,使革命党内武力讨袁的舆论占据了主要地位。黄兴为大势所逼,开始着手规划倒袁的实际部署,他把行动的方向首先定在湖北。黄兴意图打乱袁世凯镇压计划的决策是对的,但由于办事不密,还没等正式发动,所有的机关已被湖北都督张锡銮破获,筹备起义的国民党人不是被捕就是仓皇出逃,湖北起义不仅没有实现,反而坐实了国民党试图“叛乱”的消息。

    6月0日,袁世凯又下令免去柏文蔚安徽都督的职务,同时任命孙多森为安徽民政长兼署安徽都督。安微革命党人张书刚、管鹏等都主张即时起义,拒绝孙多森来皖。但柏文蔚对革命党人内部在举兵讨袁问题上始终举棋不定不满,认为大势已去,意志非常消沉。以未奉孙、黄命令,不宜轻举妄动为托词,不赞成立即举兵。

    孙中山不甘心不战而降,他同黄兴宴请李烈钧,动员李起兵发难。正在此时,江西第1旅旅长林虎派遣团长李思广到上海向李烈钧报告:“倘各省同志有意讨袁,我愿以本部首先发难,以报诸公持本部之苦衷。\\\\\\无论如何。总可望两星期,过此无续,亦可退湘边或粤边,再想办法。”

    孙中山、黄兴大喜过望,催促李烈钧行事。后者见江西部队士气旺盛,终于下定决心首先发难。他命李思广迅速回报林虎:“皖、宁、湘、粤,均俯戈待命,若吾首先发难。一星期间,各省即可响应,并出援

    但李烈钧的活动很快被已投靠袁世凯的江西要塞司令官陈延训侦知。他立即向袁世凯密报,要求袁世凯就近派军队及兵轮来赣,以滋镇慑。李纯根据袁世凯的密令,派遣第12旅吴鸿昌的第2团附机关枪一连。由沂春开往九江。李纯随后率第11混成旅旅长马继增部继续向九江挺进,并进驻九江,占领了入赣的战略要地。除此以外,第一军右司令王占元(左司令为李纯)率北洋第2师,沿京汉铁路南下,准备为李后援。第二军军长冯国璋率禁卫军1个旅、直隶第1混成旅、外加两个旅1个团及张勋地辫书军,沿津浦铁路南下,逼近安庆。海军方面也由郑汝成和汤芗铭率“应瑞”、“肇和”、“飞鹰”等兵舰沿长江南下。直插吴淞。三路大军对革命党人形成围剿之势。

    在这关键时刻,李烈钧乘小轮到湖口,他一面筹组讨袁军司令部,一面电告欧阳武及江西各党政机关说:“鄙人免官赴沪养府,忽闻北军入赣,愤不欲生,现已回赣效力欧阳武出于争夺权势的目的,对李烈钧的行动并不。答复说:“此间皆不主战,请泡速速返沪。否则,武即会同北军夹攻湖口。”他派三人到湖口劝李烈钧离境,表示愿出万元作李出洋的旅游费。

    李烈钧此时决心以下,以生死以赴的坚决态度示意欧阳武不得阻挠起义:“烈钧亦知欧阳武素主和平,但烈钧已到此,决无返沪之理。请为欧阳言。好则回头见。否则来生见可也。”

    为了避免给北军以口实,欧阳武企图调动两团兵力进攻湖口率先解决李烈钧。他致电袁世凯说:“李烈钧到湖口。确系实事。、10两团虽为其所用,然此外非武之命不能调动者,似较该两团更强,现武调集南昌附近军队,竭力维持省垣内外,并开两团往攻湖口。”

    但欧阳武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威信和能力,江西军队毕竞是李烈钧的旧部,革命,欧阳武已经指挥不动了。这时,南昌地局面已为江西革命党入骨干分书俞应麓所控制,江西议会更是李烈钧的拥护者。欧阳武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召集各界领袖会议,宣布辞职。

    李烈钧趁势而为,一面在湖口作了进攻九江的军事部署,一面又大打政治仗,除了发布讨袁檄文,对外通电及对党团公启外,还通饬各界与人民约法三章:其一、誓诛民贼袁世凯;其二、巩固共和政体;其三、保障中外人民的生命财产。^^^^

    江西省议会极为配合,召开大会宣布独立,公举李烈钧为讨袁军总司令,欧阳武为都督(这个毕竟是中央任命的),贺国昌为省长,俞应麓为兵站总监,江西首先举起了讨袁大旗,酝酿已久的二次革命终于在7月12日爆发。

    但起义一开始,李烈钧便存在兵力不足和兵力分散问题。江西有陆军两个师和1个混成旅,共10个团地兵力。李烈钧虽然在军队中有较高威信,但由于袁世凯收买分化,第1师师长欧阳武已倒向袁世凯,第2师师长刘世钧在九江与袁世凯也通气过,政治上已动摇不定。完全服从李烈钧领导的只有林虎的第1师第1旅(两个团),李明扬的第10团,周壁阶的第团,卓广机的机枪大队,方声涛的新编旅李烈钧自兼正面军司令,命江西混成旅旅长方声涛为右翼军司令,第l师第1旅旅长林虎为右翼军司令,并以江西讲武吧吧长夏之膨为总参谋长。次日拂晓,林虎兵分两路,一路向沙河镇挺进,一路出右翼袭击十里铺的北军。

    受到攻击地李纯一面命驻沙河镇地吴洲吕团阻击,——面命十里铺的肖安团向沙河迂回前进,抄袭赣军后路。行军途中同林虎派出的部队发生遭遇战。激战半天。由于讨袁军熟悉地形,占据了明显优势,获胜后占领沙河镇,迫使北洋军退守瓜书岭。

    当林虎部队在沙河一线投入战斗后,方声涛所指挥地部队从姑塘向九江城东侧进攻,因水路木船运输困难,行动阻滞,没能同林虎部同时发动进攻。\\\\\到1日夜才进入阵地。新编旅虽然人数并不满员,也缺乏训练,但都是李烈钧早期精心挑选的将士,士气激昂、军备精良(全部采用从北疆购买的武器)一个个磨拳擦掌,打算入九江城吃早饭。

    在九江城的赣军团长伍额瑞、李定魁同谋趁北洋军增援部队未到前线之前,迅速消灭北洋军驻在城内的部队。然后率部开赴德安,从翼侧攻击九江以南地北洋军,配合林虎作战。原本正好是和新编旅合作,共取九江的好时机。但通讯联络不畅,方声涛误认为九江城中依然是倾向北洋系之赣军,下令进攻,两边激战多时,虽然最后辨清了误会。但各自损失和弹药损耗都不小。将士们的士气也低落了下来。

    李纯在沙河战役受挫后,急忙调整部署,集中大部分兵力向林虎部反扑,他集中个团地兵力向沙河镇一线猛烈进攻。林虎率部奋勇抵抗,激战个小时,由于得不到有力增援(新编旅正和自己部队火并)只能带部队朝蓝桥方面撤退。李纯也因援军未到,后路空虚,又深信赣军有袭击十里铺之警报。不得不令北洋军保持现状。经过近两天的争夺,沙河镇依然掌握在北洋军手中,林虎所部虽然予敌重大杀伤,但未能改变整个战场态势,反而丧失了主动进攻的势头。夺取九江虽然是个胜利,但由于自家火并,白白牺牲。\\\\\只能算是惨胜。

    李纯也没有讨到多少便宜。得知九江被讨袁军控制后,急电驻孝感的北洋军第2师师长王占元。要他迅速将该师驻湖北地各部开赴九江,先取九江,再攻湖口。王占元立即派驻汉口附近地两个团开赴九江。第2师其余部队,拟等援军开到湖北接防后,再向九江集中。

    由于前线初战不利,袁世凯任命段芝贵为第1军军长兼江西宣抚使,统一指挥前线作战部队,第一军、第二军统受段祺瑞节制。

    林虎在进攻沙河镇失败后,联系上了右翼军司令方声涛,决定由第团和机关枪两连,以及新从湖口前来增援地伍辅瑞团地两个营,共计5000余人,分左右两路,由姑塘向九江东南的金鸡坡炮台发起进攻,准备夺取炮台,解九江之危。

    在这场相当激烈的战斗中,援军第团团长周壁阶身先士卒奋力冲杀,不幸阵亡。周壁阶阵亡后,军心有些动摇,已被戈克安、陈廷训收买的第团营长龚星胜,于撤退途中,带领两个营及炮队、机关枪队,转过六把桥、琵琶湖的赣军前哨绕道金鸡坡,向北洋军投降。方声涛的右翼军兵力大减,失去了进攻能力。讨袁军的第二次作战,又以失败告终……

    南方激战正酣,北方也是风声日紧。从六月开始,在东北地国防军部队陆陆续续到锦州、沈阳一线集结。袁世凯听得消息后,分外紧张,军事会议上都可以看出手都在发抖。幸好段祺瑞报告说国防军别无他意,只是既定计划地演习而已,这个计划早在两个月前局势尚未明朗之时就已上报陆军部备案,并邀请陆军部派人前去观摩。听得此话,袁世凯方才放心下来,一方面指示继续加强监视,另一面也要求多派人手前去观摩。

    正在此时,陆征祥兴冲冲地前来报告中、俄谈判已经全部结束,双方缔结了草案准备签字,他来提请袁世凯过目的。

    袁世凯拿起草案一看,上面除了一些虚文外,主要的实质性意见有六条:

    一、俄国撤退中东路沿线驻军,治安交由铁路巡警负责;

    二、鉴于哈尔滨的特殊地位,允许俄国驻兵保护,人数以不超过必要程度为宜;

    三、新成立之巡警队规模从50到200人不等,警察全由中国警察充任,每50人聘请俄国警官一名作为顾问,同时酌情聘请精通中、俄两国语言的翻译,以上人员,薪水一律由中方支付,装备由中方提供;

    四、自条约缔结之日起,中方释放俄国被俘官兵,并协助俄方遣返;

    五、中方放弃对俄军被俘士兵关押期间的费用要求,俄方也放弃要求中国返还装备要求,但俄军个人物品不在此列,多余装备应优先拨付护路巡警;

    六、中、俄双方彼此放弃对对方的赔款要求,一律放弃对彼此损失的偿付要求。

    袁世凯一边看,一边只听得陆征祥眉飞色舞地说道:“此番交涉,有三大重大成果,第一,俄国承认外蒙是我固有领土,表示尊重我方主权,除商业利益外不谋求非法利益;第二,俄国撤退中东路沿线驻军,虽然哈尔滨一地允许保留,但毕竟大部分军队都将撤退,对东北局势之安定,对南满铁路与日方之交涉打下了好地基础;第三,虽然要我方支付薪水组织护路巡警保护中东铁路,但由于我方得到了俄军的装备,从整体交易上来说并不吃亏……”

    “啪”的一声,袁世凯将草案重重的扔在桌书上,陆征祥有些纳闷,这上面的条款虽不是十全十美,但基本上本方的要求都实现了,袁世凯为什么还如此不悦?

    他很想开口问问,但一看袁世凯阴沉的脸色,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这总统也太难琢磨了,自己宁可面对俄国人,也不愿面对这样地总统。

    袁世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明天我会签字地,你和芝泉副署后提交国会正式通过吧……”

    “是!”陆征祥猜不透袁世凯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签字就好,自己就算功德圆满。不过他也不怕袁世凯不签字,后面还有各国公使呢,大家达成了统一意见,一旦中、俄条约签署后,立即签署关于商务开发,尤其是铁路借款地合同。袁世凯要是敢不签,这些公使非找他麻烦不可。只是这一次没有在丧权辱国的条约上签字,陆征祥觉得自己也对得起国人了,当然他心里最感谢的还是北疆国防军和秦时竹派来的唐绍仪。

第189章 军事演习

    走出了总统府,在烈日的曝晒下,陆征祥感到一阵晕眩,脑袋里猛然划过一道电光,若是秦时竹来做总统,怎么样?陆总长留学多年,见识广博,为人虽然有些迂,但绝不腐,个人名节和民族大义看得还是比较重的。他也不想做汉奸、卖国贼,这么多年的教训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中国之颓势固然是由于积贫积弱,但很大程度上和上位者的软弱无能也分不开干系。袁世凯原本在他心目中是一个强人,但目前看来,此人也老了,比不得秦时竹年轻有为,锐气蓬勃。怎么办?算了,我还是安安稳稳做我的外长吧,我一没有军队,二没有财政,换不换总统我说了也不算……

    说真的,陆征祥误会了袁世凯,老袁真不是为了条约而不爽,这个条款在他看来已经大大有利了。要是以往,不要说撤退驻军,哪怕俄国发一个尊重中国在外蒙主权的声明都难,这次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自然是可喜可贺。

    老袁不爽的是,这个成就是秦时竹和唐绍仪带来的,虽然条款最后是陆征祥送来他签字,但他早就知道这全部是北疆和唐绍仪拟定的方针,陆征祥无非是中间交割的一个二传手而已,刚才的怒气冲冲是因为自己的威望受到了挑战,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陆征祥居然辜负了自己的期望,不但没有争得谈判的主动权,甚至连达成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协议还如此乐颠颠,简直就是在挑战自己的权威。

    袁世凯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现在正是镇压二次革命地关键时刻,好不容易中立了秦时竹。可千万不能把他惹恼了。至于俄军的装备归属,袁世凯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一来仗不是北洋军打的,你凭什么跟人家要?二来,秦时竹反正是个军火贩子,这些多余装备归他就归他吧,什么时候见北疆国防军短缺过军火。犯不着和对方为了这点小事翻脸。

    想通后,袁世凯气也顺了不少。提起笔来“刷刷”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等会盖上总统的大印。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天还是那么热,在前线的李纯居然没有给自己带来好消息,这才是最要命地,气刚刚顺畅一点后,那颗圆滚滚的大光头上又冒出了汗珠。

    七月了。东北地天气虽然比起关内来要凉爽的多,但终究让人感受到一阵阵地热意,如果躲在树荫下乘凉还算得上一种享受的话,那么全副武装参加军事演习可称得上是一件苦差事,偏偏北疆国防军就揽了这样的差事。与去年夏天不同(秦时竹当时在避暑胜地北戴河巡阅)。秦时竹也身穿上将服参加演习,胸口的勋章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对国防军进行大规模演练,并不是秦时竹心血来潮之举,相反是早已计划、早有准备。\\\\虽然部队扩张得很快,装备也还算新颖,但几个高级将领心里都清楚,北疆国防军还远远谈不上一支劲旅,起码按照他们心目中地劲旅要求还有很长的距离。

    从战绩上来说,国防军的表现并不差。去年打得北洋军丢盔弃甲。今年打得俄国兵抱头鼠窜,在国人的心目中。国防军早就成为了民国第一精锐。但在外表辉煌的背后,隐藏着不大不小地危机,这一点外人不清楚,国防军自己却心知肚明。

    打北洋军,一是占据了山海关的地形之便,二是打了袁世凯的措手不及,三是因为国防军在武备和后勤保障上远远胜于对手,取得这样那样的胜利,本在理所当然。打俄军护路队,一是占据了地理优势,国防军在内线作战,无论指挥和调度都比较方便,第二还是武备优势,飞艇、战车、迫击炮、信息优势和重炮部队都让俄军吃足了苦头。

    平心而论,国防军在这两次大规模的战斗中,其战略思想和部署都是对头的,正确的指导思想是作战胜利的基础性保障,但这并不等于说,有了正确的战略胜利就可以手到擒来,相反,不在战术上压制住对手,纵然取胜也是惨胜。仅就对俄一战为例,国防军士气是高昂地(由于是为国作战,爱国主义**和民族情绪空前高涨),作战品质也是顽强地(将士们在零下20多度的天气中卧冰尝雪,长途跋涉而毫无怨言),但在战术素养上,与俄军相比还是有很大地差距,特别是在巷战这个环节上更加暴露了这支年轻部队的弱点。

    根据前线指挥官的战况总结和经验教训:数万国防军将俄军团团围住后损失并不大,甚至在总攻开始后国防军依然损失微小,但在随后解决城里负隅顽抗的敌人时,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城破之时,国防军兵分数路朝城内挺进,此时进军的秩序已出现了混乱,到处可见各自为战的部队,所幸外围依旧保持了强大的兵力才没有造成让俄军趁势突围的危险后果。在巷战中,国防军将士英勇无畏,猛冲猛打,但效果并不好。仅仅为了攻克敌人在一处隐蔽的小楼后的重机枪阵地,就付出了近两个排的伤亡,后来不得不专门调集迫击炮手才干掉。本来国防军有一样巷战利器——手榴弹,但很多士兵是初次上战场,十分紧张,对城内敌人的抵抗情况估计不足,稍微有点动静就把手中的手榴弹扔出去。爆炸声此起彼伏,声音虽然蔚为壮观,但真正杀伤的敌人却微乎其微,很多时候只是因为自己紧张而把风吹过的动静都认为是敌人潜伏在那里而白白损耗一颗。要不就是炸中了老乡的牲畜、家禽,自然在这种情况下误伤自己人,误伤百姓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根据后来统计,攻城战中,国防军一共消耗了10876个手榴弹,只打死打伤敌人179个。平均60个手榴弹才消灭一个敌人,而自己人被误伤的达到了200多,老乡和牲畜被误伤的也有100余起,换句话说,给敌人造成的伤亡还不如给自己造成地大。战斗结束后,为了照顾军心,凡被本方误伤的。一律对外宣称是战斗中英勇阵亡(还包括炮火准备时被本方炮火误伤的),以免挫伤士气。但几个高级将领心里都清楚,为此还在秦时竹面前检讨了自己。

    至于老乡的误伤。相对来说好解释一点,打仗嘛,枪弹无眼总会有损失。中国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温顺、最通情达理的百姓,一听说是打俄国鬼子造成的,都把帐算到了俄国人头上。国防军是自己地子弟兵自然不好责怪什么,等到后来国防军下拨专门款项用于赔偿民众损失后,老百姓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纷纷慷慨的表示,打鬼子嘛。这点损失不算啥。国防军会同民政部门,好说歹说才算是让民众接受了补偿款,无一不是感恩戴德地情绪。自然,人分三六九等,也有几个不要脸的要冒称损失企图讹诈钱财,被富有正义感地街坊邻居发现后,立即扭送官府,挨了国防军的军棍后都老实了,不仅吞下去的补偿款吐了出来。还结结实实的被重重罚了一笔。广大民众无一不拍手称快。

    通过这件事情的处理,秦时竹和国防军赢得了很高地声誉。中国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打仗要赔偿老百姓损失的。内战时期是如此,抵抗外敌侵略时更是如此,国防军的做法开了历史先河,赢得了广泛的赞誉,虽然耗费了一些军费,但“仁义之师”的声名被民众牢牢记在了心里,再次招募士兵入伍时,各地地报名都踊跃了几分。

    都说巷战是最难打的,但巷战也是一块试金石,折射出了国防军战斗力的欠缺——在连、排级合成作战时配合不熟练,大规模协同作战时,步炮协同不熟练。应该说,我们也不应该苛求这支年轻的部队,毕竟很多士兵都是经过了短暂的速成训练后匆匆忙忙上了战场,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在高达三成左右的战斗减员面前部队依然不垮,依然能保持进攻势头已经属于超常发挥了。因此,这次大演习目的很明确——各集群的合成演练。战术上去了,配合娴熟了,一个排可以发挥两个排地战斗力,否则两个排就只有一个排地战斗力。俄军的战术素养给国防军上了生动地一课,虽然对方是战败者,但如果不从战败者身上汲取长处,下次作战本方也许就是失败者了。

    为了加强部队的合成水平,大本营绞尽脑汁,一方面抽调有经验的部队、老兵到各个部队示范,另一面就只有请外来的和尚念经——大量聘请外国教官。由于德国顾问团几乎全程观摩了整个战役,因此战事告一段落后,大量的德**官涌入了北疆。在作战中失败的俄军以酸溜溜的语气说,国防军得到了德军的大力协助,因此才有这样的表现,有的俄国报纸更是宣传国防军中有大量的德国部队,打败俄军的不是中国人而是伪装成中国人的德国人。这些猜测自然是无稽之谈,但也引起了各方的好奇心,国防军发出观摩演习的邀请后,各国都派遣了顾问团前来视察,只有俄国属于例外。

    德国顾问在秘密报告中骄傲地宣称:……整个中国北疆国防军经过我们的调教,已逐渐成长为德国版的中国部队,打下了鲜明的德国特色。他们的武器装备和我们是一样的,服装后勤也模仿了我们,作战思想和战术素养更是在我们的直接灌输下发展起来……由于中国人特有的勤劳刻苦和民族感情,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上升很快,虽然还不能与欧洲各陆军强国的部队相比(他们打败的仅仅是俄国二流部队,与俄国一流部队还有差距),但比得上其他国家的军队,我个人估计是超过我们所有殖民地部队的水平,只比日本部队稍微差一点……更要紧的是,由于我们的努力工作,整个部队对德国都颇为倾心和友好,这对于我国的远东战略是大大有利的,参谋人员和高级军官都能认真的听我们讲解,有些甚至专门为此学习德语。经过秦将军的推荐和我的考察,我相中了几个优秀的青年军官准备送回国培养(比如白崇禧、张治中、傅作义等),他们的军队教育总监(指总政治部主任蒋方震)曾经在帝国考察过军事,并在国防军中指德国国防军担任中级军官,也极力赞同去德国学习军事。丝毫不夸张地说,由于我们的工作,中国人首选的军事教育地从日本变成了德国……

    演习一开始是举行隆重的荣誉授予仪式,根据秦时竹的请求,袁世凯授予北疆国防军以“祖国之盾”的荣誉称号,陆军部代表专程宣读了表彰宣扬,称赞国防军是国之干城、民国柱石,等国防军总司令秦时竹接过荣誉状后,整个仪式进入**。被授予此称号后,国防军将以盾牌形状为国防军的专用识别标志,大本营已设计了一系列以盾牌为主要形状的符号,可以用来标识。比如,国防军的主军徽就变成盾牌中镶嵌一颗五色五星(民国的军队标志),而各兵种系列就以盾牌为衍生标志,盾牌三分之一处有一横线将盾型分割成两块,上面部分为兵种标识,如步兵为两杆步枪交叉,炮兵为火**样,军医为十字图案,下面部分则为部队番号。日后,北疆国防军的军旗图案取代了陆军的20星旗和海军的青天白日旗,成为中国国防军的通用军旗,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演习主要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是以营级单位为示范,在锦州郊外一处经过特别处理的模拟地演示巷战能力和连、排级合成作战;第二是以第11师为主要演习部队,展示步、炮、骑的协同作战;第三是大规模陆军集群之间的攻防对抗,以11师、14师和2旅为蓝方,以12师、16师和26旅为红方,双方在锦州附近进行争夺。场面依次由小到大,要求逐次升高。正式演习前还有一个技能考核的垫场,并不列入正式的对抗项目,主要是平时训练的成果展示,包括射击、投弹和越野跑。原本秦时竹还想将突击队的本事展示一下,被陆尚荣以保密为由否决了,只允许他们以大本营特别警卫队的身份参加一些普通的对抗项目。

第190章 白刃科目

    虽然各国的观察代表来了不少,但真正对整个演习过程表示极端关注的只有两家,一个是德国,另一就是日本。转载自我看書_齋为了此次观摩,日本方面派出了强大的阵容,其中就包括我们所熟悉的荒木贞夫等人。荒木在日本士官学校曾经和蒋方震、蔡锷和张孝准等人是同届同学,当时蒋方震取得了毕业学生的第一并获天皇御赐军刀一把,蔡锷第二,荒木第三,真崎甚三郎第四,张孝准是第五(有消息称张孝准本来是第三,由于日本方面觉得前三都让中国学生夺去面子上不好看,故而临时更换,但笔者反倒以为不太可能,但日本经此事刺激后,为了防止此种尴尬局面再次出现,将中、日学生分开上课)。

    荒木此时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中级军官,丝毫没有后来身居陆相的跋扈之气,对已经官至高位的几个老同学(蒋、张等人都是中将军衔)表示了相当的尊敬,张口闭口“学长”,希望打探到一些秘密消息。这次日方出行前,特意考虑到蒋、张等人的角色,而派出了一批与他们有过交往的日本军界要人。比如有他们在士官学校的教官,有前几届的学长,也有他们同届的同学(包括小矶国昭、本庄繁等一干将来赫赫有名的人物)。日本方面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扭转国防军军事教育日益转向德国的势头。蒋方震等人虽然在面子上对日方表示友好,但在心中何尝不知道日人的鬼主意,因此也是敷衍了事。对于众多高级军官,特别是知晓内幕的,无一不对中、俄冲突时日军的调动表示警惕。此次演习对日方的戒心也十分深重。特别是那些留日出身地将领(如蓝天蔚等),更是丝毫不敢大意。额外补充一句,与一般留日学生出身士官学校不同。蓝天蔚出身日本陆军大学,这在日本原本就是培养高级军官地学校。原则上不对外国学生开放,蓝天蔚算是格外的破例,而陆大学生无论在地位还是声望上都要超过士官毕业生,因此日方对蓝中将也是格外尊敬。

    在汇报项目中,国防军所挑选的部队(标兵部队)很好地完成了科目要求。以射击为例。平均成绩在85环以上,有十分之一地人取得了满环,在投弹中,普遍投掷距离在50米以上,圆心误差不超过斤负重越野跑,1500米距离,全部在7分钟之内完成,最快只用了不到6分钟。

    挑选部队考核结束后,接着就是随机抽查,以作为对后备部队的抽样考察。按照北疆国防军地规定,凡是在后备部队训练满9个月者,必须通过全部考核项目,否则视为不合格兵员予以淘汰。后备部队虽然不用参加合成演练和演习。但能否通过随机抽查却标志着部队的训练成效。根据大纲要求。射击成绩不能少于60环,投弹距离不少于40米。越野跑时间不得超过8分钟。让秦时竹等人欣慰的是,所抽查的部队几乎全部通过了考核,冯玉祥所在的旅(他担任副旅长,主抓新兵训练)表现最为突出,凡是兵龄在6个月以上地士兵,全部通过考核,甚至有6个优秀。我看书斋秦时竹心里感叹一声:名人就是名人,真厉害!

    国防军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实际上对日本代表团形成了很大的压力。\\\\日军由于在甲午战争中战胜了中国,在日俄战争中战胜了俄国,变得日益狂妄和骄傲,自认为远东第一精锐,看了国防军的操演后,觉得对方实力上升很快,需要加以认真关注。日本一向采用精兵战术,对单兵训练抓得很紧,有时甚至到了残酷的地步,因此特别欣赏单兵技能突出地军队。虽然对中国部队的普遍轻视不可能一夜间扭转,但刚才国防军标兵部队的考核,还是让他们大大吃惊。

    荒木心细,对蒋方震悄声说:“敢问学长,贵军训练,不可谓不娴熟,但我有一点感到纳闷,请问能否赐教?”

    “请讲。”

    “贵军演习也好,考核也罢,都未曾见到白刃战,请问是否没有列入此次特别演习的内容?”

    “这个……”蒋方震心想,你果然要问,当下却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事说来话长……”

    荒木一听有门,赶紧以谦恭的语气说:“恳请学长赐教!”

    “白刃战原本是军事训练的必备科目,但由于国防军成军时间不长,训练比较缺乏,为了尽快提高战斗技能,只能择要训练。秦大帅经过考虑,认为白刃战第一训练烦琐,短期内难以提高,第二认为现在火器威力日益增加,消耗大量的时间用于拼刺刀训练,意义不大……”

    “哦,是嘛,倒是我唐突了……”荒木听完后,长长出了口气,嘴角边浮现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笑容。

    取消白刃战科目演练曾经在北疆国防军高层中引起了不小地分歧:秦时竹、陆尚荣、周羽认为随着火器威力地逐步加大,白刃战的空间日益缩小,战斗价值不大;而张绍曾等传统派认为虽然白刃战地地位日益下降,但日俄战斗中日军的表现,还是说明了白刃战有其重要意义,不能轻易取消。应该说,这是一个很难分辨对错的主张,从历史的进程发展来看,白刃战的地位确实越来越下降,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又有一定的用武之地。

    得益于历史的教训,秦时竹认为,日军的白刃战水平高超,拼杀厉害,中国部队要与其抗衡相当艰难,硬要和对方拼刺刀,是以己之短攻其之长,得不偿失。日军的白刃战水平来源于日常长时间、严格的训练,纵观整个近代陆军体系,没有哪国像日本这样重视白刃战到疯狂的地步,但日本纵然有如此白刃战的水平,依然不能称为一流陆军。可见白刃战不是陆军战斗力的标志性科目。在客观条件上。北疆国防军也不适合强化白刃战,一个很明显地事实就是国防军手中地元年式步枪长度较短(比98K还要再短一些),而日本的三八大盖是典型的长步枪。未经交手已经落于下风。

    在决定白刃战地存废问题上,秦时竹充分发挥了军内民主。为了说服手下那一帮高级将领,他列举了多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各国近代陆军,除日军外,并无专门强调白刃战地,而日军战斗力并不强于欧洲列强。因此,没有必要以日军为模本;其次,考虑到国防军的对手,短期内可能是北洋军、南军或者日、俄两军,前两者虽然也有白刃战科目。但训练一般,而国防军在武备上远远超过了对手,根本用不着白刃战,俄国也不擅长白刃战,因此训练白刃战的针对对象就只剩下日军一家,考虑到训练难度和长短之势,以放弃白刃战加强其他训练更为适宜;再次,国防军成军时间短,新兵多。训练时间上难以保证。秦时竹指出,与其用大量时间训练白刃战。还不如加强对士兵的政治、文化教育,欧美和日本基本都普及了基础教育,士兵入伍前已拥有了相当基础的文化,就是文盲率最高地俄国,其士兵识字率也大大优越于北疆国防军,要实现国防现代化,没有一支高素质的部队是不行的,因此,只能把有限的训练时间用于文化补课。

    几经辩论,众人接受了秦时竹的意见,但作为妥协,军队也保留了一部分拼刺刀地训练,不作考核要求,重点用于强化新兵的作战品质和战斗意志。在作战纲要中,相应地也放弃白刃战作为战斗模式的教条。

    由于日本一贯崇尚武士道精神,对于白刃战看得很重,原本对国防军略感紧张的日军观察团得知消息后,立即得出一个结论——支那人的军队不行。在随后的观摩报告中,日方写到:北疆国防军出人意料地放弃了白刃战,这是他们胆怯精神的写照,妄图依靠武备来取胜,在同样不擅长白刃战的俄国人面前,他们也许能取得胜利,但在大日本皇军的武士道精神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

    秦时竹从蒋方震口中得知日方已经询问了白刃战地有关事宜,只是微微一笑,先让小鬼子得意几天吧。他沉住气,继续观看有关考核,正在此时,情报处送来最新情报,北洋军已经攻下九江,正向湖口一线挺进。

    “动作好快啊。”秦时竹嘀咕一声,认真看起了战报。

    7月20日,段芝贵率拱卫军营抵达九江,海军次长汤芗铭也指挥舰队配合北洋军进攻。段芝贵一面命令李纯驻守十里铺同林虎部相持,以掩护北军右翼安全外,一面会同其余各部会同海军舰队进攻九江。

    由于讨袁军在攻占九江时发生过误会,正在休整,没防备北洋军来得如此迅猛,一时猝不及防,而林虎部又被李纯牵制住无法增援。经过两天激战,在九江守城地讨袁军放弃城池,夺路而走,林虎部朝另一方向撤退。

    拿下九江后北洋军士气大振,分3路向湖口一线进攻。一路由第6师22团团长张敬尧率所部从金鸡岭出发,经新港、灰山、回峰,进攻西炮台。的另一路由第2师鲍贵卿旅为主力,于夜间乘船从官牌夹出发,沿长江东进,偷渡鄱阳湖,利用浓雾于湖口以东抢滩登陆(夏天居然也有浓雾,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在四艘军舰地配合下,向东炮台开炮轰击,两边炮台一失,湖口失去了犄角之势,终被北洋军攻陷,李烈钧率守军从水路退守吴城。

    驻守在姑塘一线的方声涛部,又遭到北洋军第三路王镜山旅的猛攻,方率领的3个营,同由南昌前来支援的独立营,以及一个连,同北军激战一昼夜,力战不支。7月26日,方声涛放弃坚守多天的姑塘,率部退往吴城。

    北洋军攻占九江、湖口、姑塘后,段芝贵令李纯率第6师及第1师一部,向前不久刚刚撤退到瑞昌、蓝城一线的赣军林虎部发动攻击。林虎旅奋力抵抗,终因寡不故众,弃守老黄门,经德安退往南昌。北洋军马继增部70余人化装成难民模样,乘民船数艘,利用夜雾大风直驶吴城东,守军仓卒抵抗,陷于混乱。马继增部主力随后进抵吴城,讨袁军不支,吴城失陷,李烈钧退往南昌。

    在真实的历史上,北洋军拿下江西全境并没有耗费多少力气,但在这个已经被扰乱的时空,战事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李纯的第六师在辛亥革命时期曾经受到不小的损失,虽然与第一师等相比还来得轻,而且得到了补充,但战斗力有一定的下降,而李烈钧的讨袁军由于一直通过向北疆购买军火武装自己,实力又比历史同期要强。随着双方实力的此消彼长,原本北洋军轻松可以拿下的江西战事变得吃力起来,第六师损失近半,已经无力进攻,双方在南昌附近形成拉锯局面。

    由于江西已经发动,并且在南昌一线挡住了北洋军,湖南和广东的革命党人深受鼓舞。李烈钧不停地去电催促各省独立相应,湖南革命党人也向谭延进言,要求宣布独立。谭不得已,敷衍革命党人,尽力推迟宣布独立讨袁的日期。但他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在他召开政务会议讨论湖南去向的时候,国民党老将谭人风带枪入场,道:“今日有不赞成独立者,即以此物相赠。”

    稳健派见状不敢出声,激进派相继发言。第二次会议规定不得带危险物,稳健派才发表反对湖南独立的言论。谭延当众宣布:“如必欲宣布独立,鄙人固不敢赞成,然亦无反对之能力,请另举贤能,继此重任。如不许鄙人去职,鄙人惟有闭户深居,放任诸君为所欲为而已。”

    争论并无结果,眼看局势一天紧过一天,革命党人不由分说,起草独立宣言的通电,公推谭延为讨袁军总司令,在都督府悬挂讨袁军大旗,正式宣布独立,二次革命扩大到了湖南。

    谭骑虎难下,只能仿效辛亥年黎元洪的所为,继续与黎元洪密商,一方面设法避开革命党人的斗争锋芒,极力压制省内群众反袁情绪,另一方面以黎元洪为中间人,力争袁世凯谅解,伺机取消独立。他将革命党掌握的军队调出省城后,即以亲信余道南为省防守备队司令,又以童锡梁为新募5营管带,控制长沙城卫戍权。因此,湖南虽已宣布革命讨袁,但其行为却丝毫变化。

第191章 安徽响应

    江西、湖南相继宣布独立讨袁后,其他各省国民党人大受鼓舞,黄兴特派赵正平去南京联络起义,准备仿效辛亥年故事,以南京为政治中心。赵到南京与他人密商后认为,苏军枪械弹药全由上海制造局供给,程德全已派兵1团驻扎制造局,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枪械弹药供给,即使运动起了江苏军队也实在危险。只有将上海拿在手中,南京通电响应才有办法。

    黄兴召集陈其美、纽永建等商议在上海起事的计划。上海方面国民党没有军事力量起兵,讨论来讨论去还得先请南京方面先发动再图进攻上海。黄兴只好再派何成波赴宁,邀驻宁的第1、8师、驻徐州的第3师高级将领、前安徽都督柏文蔚等,开军事会议,决定立即讨袁。

    会议之后,第8师士兵和下级军官认为第8师缺额尚多,不赞成马上出兵讨袁。孙中山已急红了眼,对他们甚为不满,竟派朱卓文从上海携款2万元,到南京运动8师几个营、连长,叫他们杀了师长、旅长后宣布独立。8师的两个旅长王孝续、黄伯元得到消息后,仓皇来沪,向黄兴报告说;“现在事已至此,虽准备未充分,也得树起讨袁的旗帜。希望您去南京作讨袁军总司令。”他们要求孙中山千万不要在此混乱时期赴宁,须候南京独立稳固后,再去组织政府。

    黄兴应允他们的要求,决定次晨动身去亲自指挥(常败将军又要出场,汗颜),秘密地到了南京,当晚召开军事会议。部署讨袁的作战计划。^^^^

    7月29日,1师派人割断了都督府的电话,军队兵开入都督府。尚在睡梦中的苏督程德全惊骇异常。赵正平急忙上前劝说:“请都督安心,克强先生就要来了,即要同都督商量讨袁地事情……”

    赵话声未落,黄兴就踱步进来,背后跟着各部高级将领。程德全无奈,只能坐下听黄兴述说讨袁大义,请求协助……让程极为惊讶的是,黄兴说完后。若干高级将领自8师师长起,纷纷跪下,语极诚恳劝说程德全同意宣布独立讨袁。

    程德全是多年的官僚,自然明白这是先礼后兵的招数,这讨袁讨也得讨,不讨也得讨。马上表示附和独立讨袁。并立即命人起草讨袁通电,由他委任的江苏讨袁军总司令黄兴宣布江苏省独立。黄兴原本是希望借着程德全和人民党之间的联系,把北疆牵涉进来,但程德全不给他这个机会,托病去了上海,逃离了南京这个是非之地,并且通电声明说:“驻宁第8师等各军官,要求宣布独立。德全苦劝两日。旧病剧发。刻难,离宁去沪调治。”

    黄兴着手组织讨袁军司令部。他委任黄允为参谋长,请柏文蔚出任安徽讨袁军司令,赴蚌埠部署军事。同时令第3师向驻韩庄的北洋军立刻发动进攻,令第8师骑兵团团长刘建藩率该师第29团附机关枪连及骑、炮、工兵各1营,组成混合支队,开赴徐州前线支援第3师;第1师第1旅旅随后跟进,第1师第2旅开赴临淮关。PaoShu8、准备协助安徽讨袁军进攻北军倪嗣冲部,派洪承进驻蚌埠,节制第8师的混成支队和开赴徐州、临淮关一带的第1师的部队,并负责组织徐州以南沿铁路线地防御;第1、8师的其余部队,负责南京四周的防御。

    驻扎在山东的北洋军第5师师长靳云鹏闻讯,立刻致电袁世凯说:“徐州军队既已叛变,应乘其尚未集中。迅速突击。第5师现分散布防。较难集结。张勋军队聚驻铁路沿线,可否饬令星夜先行进攻。待正式陆军集中后继进,以赴争机。另,韩庄支队至今末见报告,焦甚!”

    袁世凯对江苏变故也没有心理准备,急匆匆复电靳云鹏说:“五师严守准备,未可轻进。望向韩庄运动,确保军情后再行定夺。”

    第3师冒雨向驻守韩庄的方玉普旅的两营北军发动进攻,方率部坚守待援,多次打退冷部地进攻,双方战事呈现胶着状。

    张勋接到方玉普求援急电,不待袁世凯下令,立刻派他的义子武卫前军左路统领张文生,带步炮3营赴韩庄助战。张文生的3营辫子兵和从兖州开来的田中玉的巡防营,先后到达韩庄前线。此时第三师刚刚攻克韩庄,尚未巩固阵地,就遭到北军左右夹击,交战一番后被迫退守。北军团长潘鸿钧率部从济南冒雨赶到韩庄参战,炮团团长郑士墒也从济南率步兵——营、炮兵一连赶到前线,继续追击冷部。===第三师被迫再次退守徐州北20公里的柳泉。

    危急关头,第8师混成支队在刘建藩的率领下到达柳泉前线,从铁路两侧向敌猛攻,激战一昼夜,包围敌军。北洋军急调第5师的两个营投入战斗,损伤大半后残部才得突围后撤。此时,讨袁军1师第1旅赶到前线,与3师、8师刘建藩支队并力再度反攻,将北军赶回韩庄一线,讨袁军前锋甚至一度迫到运河。江苏战事也陷入僵持。

    黄兴一方面被前线地形势所鼓舞,另一方面又幻想利用张勋忠于清室、不满袁世凯愚弄旧朝地情绪,动员张勋倒戈。他致电张勋说:

    “张军统鉴:江西、湖南、江苏先后独立,皆袁世凯自开衅端,过为已甚。……世凯本清室权奸,异常显诈。每得权势,即作奸事。戊戌之变,说者成为寒心。前岁光复,世凯……盗窃权位,继以寡妇可欺,孤儿可侮,假其名义,以御民军。旋乃取而代之。民国……世凯更无忌惮,阴谋满腹……贿赂塞途,转吝皇室之费。世凯不仅民国之大憨,且清室之贼臣,无论何人。皆得中讨。公久绍军符,威重于内。冷军已在徐州与袁军按仗,公率一旅之众,立捣济南,则袁氏丧胆,……国家再造,即由我公矣。”

    黄兴居然异想天开,想对张勋这个臭名昭著的封建余孽策反,无异与虎谋皮,张勋不仅不理。反而派出骑兵,绕道台儿庄经涧头集,配合进抵前线的袁军向讨袁军进攻。*****已被袁军收买的大土匪李扒子(李已被冷军击毙)余部,也抄袭冷军的后路,使冷军腹背受敌,力不能支。退回徐州防御。

    为了打开江苏北面门户,拿下徐州,平定江苏之乱局,袁世凯任命冯国璋为江淮宣抚使兼第2军军长,负责统一指挥江苏方面地作战。冯将北军主力集中在徐州一带,准备向南推进。激战4昼夜,讨袁军不敌冯国璋之生力军,予敌重大杀伤后撤离徐州。

    拿下徐州后。袁世凯高兴异常。命令张勋率全军由运河水路南下杨州准备进攻镇江,命令冯国漳率第4、5两师沿津浦路南下,速取临淮关,再趋浦口,与张勋联合,会攻南京。同时要求冯国璋注意与安微的倪嗣冲联络,配合作战。

    在军事战场上取得主动后,袁世凯也在政治战场上有所动作。他见程德全与革命党人离心离德,便下令恢复他和应德闳的职务,他在通电中说:“该都督有治军守土之责,似此称病弃职,何以对江苏人民?姑念该都督从前保全地方,舆情尚多感戴,此次虽未力拒逆匪。而事起仓促。与甘心附逆者迥不相同。应德闳因事先期在沪,情亦可原。”

    袁世凯命令程德全、应德阂即在就近地方暂组军政、民政各机关行署。要程德全选择得力军警严守要隘,迅图恢复。程德全见袁世凯不再追究他在南京独立问题上地责任,又看到讨哀军在徐州战役失败,就活跃起来。*****他通电声明说,南京独立的一切电文,都是黄兴假借他的名义搞的,并说黄兴跪泣哀求他宣布独立,他始终不允。程德全、应德闳密召苏属旧部水陆军警,策划配合袁世凯的活动。

    江苏的变故,打乱了秦时竹的预定计划,他原本以为,既然已及时通知了程德全,对方就应该有所防备,不会给国民党以可乘之机,现在看来,程德全虽然掌握了当地政权,但江苏地军队毕竟是国民党赖以发家地部分,渗透力和影响力都很强,不是程德全轻易能够控制的。在南方讨袁愈演愈烈地时刻,秦时竹要甩出他的王牌了。

    安徽与江苏是毗邻省份,江苏独立后,安徽国民党人受到感染,也准备独立。但柏文蔚被袁世凯免职后,接任主政的胡万泰和孙多森并不是国民党人,两人决定搞一幕假独立,但革命党一旦真刀真枪要干起来,胡、孙两人便吃不住劲,脚底抹油借口采购军械溜了,此时尚在南京地柏文蔚并不知情,胡万泰途经南京时还上岸跑到柏文蔚处进行解释。柏文蔚虽风闻胡万泰与袁世凯早有联系,但却认为孙多森、胡万泰是他寿州同乡,且与胡的父亲胡殿甲关系甚好,因此对胡相当尊重,不疑有他。

    孙、胡离开安庆后,安徽局势乱成了一锅粥,柏文蔚的亲信、宪兵司令祁耿寰被推为都督。但2天后,与段祺瑞私通款曲的胡部旅长顾琢塘即发动兵变,围攻都督府,赶走了祁耿寰,与商团勾结推出正在安庆休假的保定军校教官刘国栋为都督兼民政长。

    这时柏文蔚已离开南京,前往蚌埠调集皖北各军以抗击倪嗣冲,柏文蔚的号召力果然无穷,革命党人声势复振,许多骨干分子相继回到安庆,柏自己代行都督职务。在柏文蔚收拢军队,安定内部的时刻,北洋军也没有闲着。倪嗣冲率马、步、炮8营进犯正阳关,由于正值汛期,河水猛涨,进兵困难,双方隔河对峙,为柏文蔚争取了时间。河南都督张镇芳见状,派旅长王任锦率一支队,由周口店出发,支援倪嗣冲。

    讨袁军与倪军再战鲁口,失利。倪嗣冲在得到豫军支援后,将进攻正阳关的任务交给豫军,自己率主力向风台转移,定下取道风台,直捣寿县之计。眼看寿县危急,柏文蔚令胡万泰为一线,在太湖作战,令龚振鹏为二线,向西作战,令张盂介为北路作战主力。许多人认为胡万泰早有异谋,反对他为一线,一旦胡统兵外出,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但柏文蔚认为,内部即行破裂,影响殊甚。其实,胡万泰为一线,是胡向柏地有意献策,他请求分兵赴援寿县,但仅仅领兵出省城20里就停驻下来,当夜返回安庆,准备对柏文蔚采取行动。

    胡万泰来到都督府见柏文蔚,气色傲慢,腰怀实弹手枪,准备一举结果柏文蔚。柏文蔚虽然对胡还寄予信任,但眼下这番模样,傻子也知道对方来意不善,便手持吴禄贞所赐军刀大声质问胡为何又回?此刀锋锐异常,胡万泰暗自思索,自己若取枪,刀必出鞘,纵然能击中柏文蔚,自己也不免丧生刀下。故未敢动手。只好装模作样地质问柏文蔚:“我听说黄克强走了,你知道否?”

    柏文蔚将计就计,说道:“我不知!”并伪责胡说:“大势如此,我们不能为人所卖,黄兴为人我最清楚。我现在预备所有之实力,你可继续保存,你前天电骂倪氏,未免不留余地,刻下最好派人前往疏通。将来万一形势不妙,也有退路,我出走后即准备一切交你负责……”胡至此释然,恶意顿消,柏文蔚总算逃过一劫。

    胡万泰虽然被柏文蔚稳住,但退出都督府后,越想越觉得不安,总觉得柏文蔚在骗他。鉴于前事教训,他未敢再当面对柏文蔚直接采取行动,而是在城外集合部队,以团长柴宝山部为主力,分兵3路向城内发动进攻,并派遣内应入城,围攻都督府。柏文蔚不费吹灰之力就平定了叛乱,混乱中胡万泰等人逃跑。但柏文蔚虽然镇压了叛乱,对前途却失去信心,认为手下叛变,乃对局势无信心之缘故,随着北洋军地节节紧逼,安庆已成四战之地,再战徒苦生民。他一面坚持继续抵抗,一面命令部队集结,准备出南门渡江经大通退往芜湖,与龚振鹏部汇合。由于事起仓促,很多部队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令,误以为前线溃败,在少数不明真相的人煽动下,大部溃散。原本已逃之夭夭的胡万泰见有机可乘,重新返回安庆控制局面,并公开通电宣布取消独立。段芝贵得知消息大喜,命令在江西的北洋军乘军舰从湖口开抵安庆,胡万泰迎接入城,安庆为北军控制。

第192章 闽粤败局

    二次革命前,福建都督孙道仁曾一度参加赣、皖、粤、湘、闽五省联盟,后因胆小怕事而退出。李烈钧湖口起事后,福建陆军第4师师长王天智同部分国民党人组成讨袁同盟,向孙道仁施加压力,要求宣布独立。孙道仁本不赞同,但又无力面对军旅,只好以“若不赞成,暴烈立见”为由,发布通告说:“刻下赣、宁、皖业已宣告独立,凡有血气者无不同心。道仁广征意见,并据军政绅商恭请,一律赞成,以保治安。又据英、荷属79埠华侨电请,大局所关,吾闽亦不得不俯顺舆情,宣告与袁氏断绝关系,自修政治,力策进行……候大局粗定,仍归统一,即可共享永久共和幸福。”

    然而,胆小怕事,必然反复无常。孙道仁宣布同袁世凯断绝关系后,又密电在京的前福建第4师师长杜持,要杜从中周旋,国民党人看出孙道仁无意革命,企图把孙推倒。但孙有旧部,众人不敢贸然发动,曾派人赴赣、粤运动外援,也无结果。5天后,袁世凯下令革职拿办王天智,王看到形势不利,只身出走香港。孙道仁很快控制了局势,派人将讨袁司令部门匾摘除。袁世凯得到密报,大喜过望,便发布要孙道仁平乱的命令。孙道仁得到袁世凯的谅解,又保留了都督的位置,但没敢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小心翼翼控制福建的局面,对国民党也没有下手,反而不断暗示让众人离闽。

    广东陈炯明对起兵反袁一直犹豫,胡汉民、汪精卫自香港至广州,力劝陈炯明立即响应李烈钧湖口起兵讨袁。陈仍不敢发难。随后几天,武装反袁风潮在东南额然而起。南京独立时,曾推举与袁世凯有夙怨的前清官僚岑春煊为各省讨袁总司令。岑曾任两广总督,广西都督陆荣廷和广东的济军首领龙济光皆系其旧部,孙中山、黄兴想通过岑春煊促使两广独立。等南京独立后,岑春煊即肩负此使命南下。陈炯明得知倘若自己再不发动,孙、黄愿将广东都督一职让给岑春煊以便讨袁,迫不得已之下宣布广东独立。

    但陈炯明讨袁时机不对,对内,他过分相信自己的威信和号召力。而没有看到各军官虽在他的压力下发表讨袁通电,实际上却视他地号令如空文的窘境。对外,他本拟派1旅部队前往援助李烈钧,但各路统兵将领根本不肯应召,以缺粮为借口,公开拒绝发兵援赣。即便陈炯明发放弹药和军饷之后。各部队军官仍然按兵不动。

    袁世凯得知广东变故,发布命令称:“陈炯明祸国、祸乡,竟敢通电各省,措同狂悖,罪不容诛。革去广东都督官职,并撤销其陆军中将暨上将衔,着龙济光督各师、旅长派兵声讨,悬赏拿办。”袁世凯委任龙济光为广东宣抚使。龙助光为宣抚副使。

    陈炯明对龙济光疏于防范。认为龙济光对自己很祟拜,断不会倒戈相向。不仅如此,他还幻想龙济光能为己助,打电报向龙征求讨袁意见。龙在回电中诓骗陈说:“如果能付给济军军饷,当即率部下健儿,追随都督,共灭国贼。”陈炯明还沉浸在对龙济光的幻想里,不知是计。龙济光把子弹和军饷骗到手后,就翻脸不认人。

    陈炯明本来还指望岑能笼络住陆荣廷、龙济光这两个旧部署,免除后顾之忧。但龙济光根本不买岑春煊的旧账,反而由梧州顺流东下,进攻广东,西江防线在济军的强大攻势下土崩瓦解。海军亦转而效命龙济光。

    陈炯明派邓泽如向李福林求援。李拥兵数千,如果此时加入反袁行列。陈炯明也许能多支撑几日。等到邓铿把驻守琼崖的部队调回广州,也许会有另一番局势。但李福林滑如泥鳅。从来见风使舵。此时见陈炯明地位动摇,也在一旁冷眼作壁上观。

    2师师长苏慎初对陈炯明宣布独立,本不赞成,但他却不露声色,表面上仍和陈炯明虚与周旋,暗中则与他人设谋取消独立。8月13日,济军攻占三水县城,打开了通往广州的门户,随即进攻广州,广东讨袁失败几成定局。无可奈何之下,陈炯明只好挟资百万和副官黄强一起卷款跑路,躲进广州石室天主教堂,然后在法国神父的保护下,秘密出走香港。

    在南方讨袁各省中,广东宣布独立最晚,实力最强,堪称国民党的大本营,却成为第一个失败的省份,这种打击对于各地地讨袁军而言是巨大的。

    远在沈阳的秦时竹自然也收到了情报。最近一段时间,围绕着各地纷纷攘攘的局面,各将领都议论纷纷,演习之余都在讨论这个事情,但唯独最高中枢仿佛不介意般,一心只是闷头演习,陆军部的观察员原本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开始了他们地逍遥做派,在秦时竹的刻意安排下,只顾去沈阳吃喝玩乐,再也不去烈日当头的野外观看演习了。

    正在思索时,葛洪义来了,一看秦时竹这副模样,便笑道:“还在想南方那档子事情?”

    秦时竹点了下头,问道:“最近前线情况如何?”

    “据不完全统计,袁世凯一共出动了7个师,10个旅,总共约14万兵力用于一线作战,原本在直隶境内的2、4、6、7等师都已抽调南下,当然唐山附近的兵力没有减少,依旧保持着对我军的警戒……”

    “其他方向呢?”

    “曹锟的第3师针对山西方向布防,何宗莲的第1师针对察哈尔布防,拱卫军负责京城治安……总地说来,直隶地兵力被抽调了不少,但面前还能维持对我军各个方向的防御态势。”葛洪义笑了笑,“看来老袁的戒心很重,这些兵力他是轻易不会派到南方去地。”

    “他不派我们要想办法让他派。”秦时竹看着战报。“根据各地统计上来的情况,南方讨袁军一共不到10万人马,现在已经吃掉北洋军2万了,我倒要看看,袁世凯拿什么填补这个窟窿。”

    “这其中也有咱们的一份功劳,要不是咱们在辛亥年打掉了北洋军不少的精锐,后来又贩卖军火给国民党,他们恐怕都撑不过这个月。”葛洪义眉头紧缩,“只是广东这么快就完蛋了,让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江苏独立我也没想到。”秦时竹叹了口气。

    “形势比人强啊!很多事情明明知道了也还阻止不了,没有比这更郁闷了。”葛洪义换了话题后问道,“李春福到哪里了?”

    “前天拿下了哈密,正向迪化进军。”秦时竹扬了扬手中的电报,“杨增新给我来了电报,要我看在上次共同对抗外蒙分裂分子地份上。放他一马。”

    “放他一马?说得轻巧,怎么放?现在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增新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我们的用意,我们查办他的罪行是假,要夺取新疆是真。凭他手中的军队,如何能与李春福抗衡?再说,我们又要大义名分。他若是对抗。可以按照叛乱处理。因此,他提议他自己主动下野,听候处理……”

    “这是个不错的法子,我们解决起来也轻松许多。只要他不使诈,我看可行。”

    秦时竹狡黠地一笑,继续说道:“这也许是袁世凯最不愿意看见地结果吧?他本来还指望杨增新能多耗费我们一点力气呢

    “他这是妄想。”葛洪义正色道,“老大,你究竟什么时候动手。方案我已经准备好了,人选也派遣出去了,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收网。”

    “不急,讨袁的战事还要拖延几天,咱们再和他耗一会。”秦时竹摆摆手,“北疆考察团现在到哪里了?”

    “昨天下午离开大连,按照估计。今天夜间。最迟明天清晨可以到日本。”

    北疆考察团是秦时竹一个庞大地计划,原本在春节过后就准备着手实施地。但由于和俄国的冲突,一直拖延至今。考察团由众多北疆要人组成,主要成员是政界和商界要人,一方面是去外国考察国家治理和发展地途径,另一方面是洽谈和发展贸易。政界代表主要有北疆巡阅使高级顾问唐绍仪、财政委员会主任熊希龄、建设委员会主任禹子谟、以及黄炎培、张澜等人,另外包括一大批各部门官员和秘书随行,我们所熟悉地程子玉和顾维钧也在其列。商界代表则以沈麒昌为首,包括一大批商业巨子,如张万和(张謇的代表),周至诚(周学熙代表)、荣德生等人,夏海燕也在其间,这些商业巨子,无一不以收到考察邀请函为荣,因为名额有限,能获取一份,是对自己商业地位的最好承认。

    为了组织这个庞大的考察团,秦时竹费了一番心思。他首先从廉政建设的角度出发,规定只有经过批准的政府官员才能享受公费,其余众人一律自费;其次是别出心裁地规定了家属同行条例,以安其心,允许考察团成员携带不超过3人的家属,费用自理,未成年子女减半(12岁以下)。由于考察团有庞大的家眷团,他又任命夏海燕为第三副团长(团长为唐绍仪,第一副团长熊希龄,负责政界,第二副团长沈麒昌,负责商界),负责一切家属事宜。对于这样地安排,众人都感觉有些奇怪,但从秦时竹地角度来说却妙不可言。

    整个考察过程,有家属陪伴,可免旅途劳累和思乡之苦,同时又是各家族之间联络感情、密切关系的好途径。由于国防军正在大演习,所有军界要人都没有成行,但众人的家眷还是来了很多,沈蓉自然不必说,诸如陆尚荣、葛洪义、何峰、夏海强等人的妻子也一同随行,夫人团个个不少,自然还包括其他高级将领的家眷。这其中比较特殊的是蒋方震的妻子——日本籍的左梅女士,虽然她嫁给蒋方震后已经几乎和日本断绝了关系,但此番去日本考察,还需要一个熟悉情况地人士,在夏海燕的劝说下,她愉快的接受了任务。整个考察团,包括各种随行秘书、翻译和警卫(由72名突击队组成,负责全程保卫),达到了近400人的规模,远东航运公司为了此次考察,特意准备了一条新的客轮,里面的头等舱和二等舱都让考察团承包了。

    此次考察,路线是先日本,再南洋,然后取道马六甲海峡和苏伊士运河前往欧洲,接着再去美国,最后途径檀香山,从太平洋东岸回国。从行程上来说,正好是绕地球一圈,之所以绕这么大的圈圈,还有看望各地华侨之意。庞大地海外华人是中国发展不可或缺地力量,秦时竹千方百计地吸引他们回国投资。

    夏海燕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暖湿的海风吹在脸上让人十分舒服,而她地思绪则飘流到了更远的地方。她想到了日本的过去,一个同样闭关锁国的落后国家,因为“明治维新”而摆脱了沦为殖民地的危机,建立了近代民族国家,走上了发展资本主义的道路。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前几乎和中国的情况是一样的,在提出维新口号时,也同中国的洋务派一样,欲借西方文化来富国利民。但与中国不同的是,倡导明治维新的日本知识阶层学习西方,并没有中国洋务派“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对西方技艺“欲拒还迎”的矛盾心理,他们把西洋各国先进、发达的近代文明作为自己全面效仿的榜样。

    想到这里,夏海燕惆怅地想到,这也许就是近代中、日两国改革命运一败一成的根本性分野了。她的脑海中,始终萦绕着秦时竹和她的谈话:“……不要轻视日本,日本自古以来就有学习优秀国家的历史,遣唐使时代如此,近代还是如此。日本是典型的海岛国家,狭小的空间培养了日本的岛民性格,也培养了日本的忧患意识。不要听辜鸿铭胡诌,说什么大陆意识优于海岛意识,就生存而言,诚惶诚恐的忧患意识远远比盲目乐观的自大意识来得适应……”

第193章 北疆考察

    夏海燕又想到了明治时代的思想先驱福泽渝吉,这位先生在《文明论概略》一书中直率地表示,“稍识事理的人,对事理懂得越透彻,越能洞悉本国的情况……也就越觉得自己国家远不如西洋,而感到忧虑不安,于是有的就想效仿西洋,有的就想发奋图强以与西洋并驾齐驱。”正是中日两国这种思想上的重大差别,才导致了几乎共同起步的相邻两个因家,出现迥然不同的结果。只有这样的意识差别,才能解释为什么财力、物力、人力都优越于日本的中国却远远落后于日本。

    日本不失时机地迅速而有成效地从西方吸取了对自己未来发展有价值的各种先进东西。从工业、铁路到银行制度,从经济体制到政治体制,从以西方模式改组的陆海军到效仿欧美而建立起来的教育制度,无不有着西方文化的影子或印记。经过若干年的奋发努力,这个在地理上离欧洲比中国更远、承受西方文明的挑战刺激比中国为时更晚的东方国家,这个历来被中国士大夫视为微不足道的“蕞尔小国”迅速地发展起来。而中国这个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泱泱大国,却被自己曾经的辉煌照花了眼,被自己背负的自尊自大的包袱所压倒。自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以后,这个自认为居于世界中央的大帝国,受尽了曾经被她极度排斥、鄙视和轻蔑的异邦各国的凌辱,甚至也包括那个“蕞尔小国”在内……

    轮船没有理会夏海燕的思绪,依旧在大海上奔放。夏海燕倚着船栏杆,迎着带有咸味的空气,长久地伫立着。===人生,不正像一条船航行在这茫茫的海上吗?国家,不也像一条船在大海上迎着风浪颠簸前进吗?有的船乘风破浪,有的船触礁沉没。而有的船却要一面整修破损地机器,一面在大海上摸索着前行。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12年了,七个人改变了很多。未来还有更大的改变空间,这十多年来,夏海燕由衷地感觉到压力,更感觉到一种期盼。

    太阳光的照射慢慢地强烈起来,金光驱散了层雾,白色的浪花喧闹着撞击船舷,飞翔的海鸥在船尾呜叫着掠食。乘客们大都在夜航中睡去未醒。甲板上显得空荡荡的。单调的轮机声和偶尔的海鸥鸣叫使早晨的大海显得更加辽阔、寂静

    “周夫人,这么早就起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唐绍仪站到了身后,亲切地询问道。

    “唐先生,马上就要到日本了,我有些睡不着就起来走走。”夏海燕仿佛解嘲般地说,“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国,着实有些兴奋……”

    唐绍仪笑了笑,没有接夏海燕地话茬。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那时我去美国,还是一个少年,天天在甲板上发呆……”

    “是嘛?少小离家。滋味一定很特别吧?”留美幼童地往事夏海燕是知晓的。

    “那时年龄小,离开家乡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到了异国他乡,我们还是很快就适应了,渐渐地也忘记了思乡的惆怅……”唐绍仪又回忆起那段早年的日子,心中的感触多了不少,“一晃这么多年了,除了几年前奉旨出访去过一趟以外。对于美国的印象。已经是淡淡地忘却了……”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那时候谁能想得到今天呢?”夏海燕笑道。“唐先生此次出访,依旧还是团长,却从为皇帝办事,变成了为国民办事……”

    “为谁办事其实都是为国为民,只是恐怕有人不是这么想……”

    “唐先生似有所指。”

    “周夫人也是巾帼英雄,对于目前国内的形势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这诺大的中国,除了咱们北疆是一片乐土外,哪里还有安静的地方?”唐绍仪叹了口气,“共和是共和,可依旧是时局动荡,干戈四起,老百姓地日子比起前清,说句实话是更加糟糕了……”

    “唐先生对国民党人不满?”

    “不,说句实话,我对国民党的遭遇是同情的。特别是宋遁初,多好地一个青年才俊啊,可惜就这样死于非命。”唐绍仪想起当时在内阁里与宋教仁合作的日子,眼眶里不禁有了泪水。

    “那是对袁总统不满喽?”夏海燕问他,“你真的相信袁总统是无辜的吗?抑或又是赵秉钧所为?”

    “不!我和他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早在朝鲜时期就和他认识,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事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唐绍仪斩钉截铁地说,“我敢断言,此事纵然不是他所为,也是底下的人揣摩他的意思而干地。至于赵秉钧,根本不值得一提,他不过就是一条走狗而已,到了主人不需要地时候,就会被无情的抛弃……”

    听着唐绍仪如此激烈地话语,夏海燕知道他已经真正将自己从北洋集团中分离开来了,这种转变真当是可喜可贺,北疆集团又多了一个人才。

    船长上来了,恭恭敬敬问过安后,便打趣道:“两位团长真是好雅兴,这么大早就起来看海景。”

    “在海上看日出,还是第一次。”夏海燕笑道,“不过唐先生可就早有此经历了。”

    唐绍仪微笑着说道:“此番看日出,心情大不相同,船长先生,还有多久到日本?”

    “快到了。”船长微笑着把手中的单筒望远境递给唐绍仪,从望远镜里,唐绍仪看到,灰蓝色的大海尽头,隐隐地有一条黑色的线,那就是陆地,日本到了……。

    轮船在长崎进港,海岸线非常美丽,远处群山耸翠,近处海水相环。正是清晨时分,喧闹的港口里车来人往。唐绍仪一行自下船伊始,就感受到日本人的高效率和敬业桔神。专程前来迎接他们的日本外务省、通产省、大藏省官员在经过简单的礼节性寒喧之后,请客人们先到长崎市里的迎宾驿馆休息。

    唐绍仪等人望着码头上繁忙的景象,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对前来迎接地日本官员表示先不进市区,他们要立即开始考察。日本官员听到翻译转述的这个决定后,十分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这次接待的中国考察团在经过两天地海上航行之后,竟然能够不顾海上航行后的疲劳,立刻开始工作。他们马上对面前这个身材并不高大也不健壮的中国官员的精神肃然起敬。

    当然,立即开始考察的只是官员和商人,家眷们大部分还是直接先去驿馆休息。由于北疆刚刚和日本签署了两条铁路的借款合同,再加上后藤新平的特别疏通,日本政府十分客气。特意破例允许考察团卫队携带短枪入境。于是。在短暂地混乱后,迎接来宾地车队一分为二,一部分驶向原定的目的地——驿馆,另一部分则改道驶向最近的个工厂——长崎的三菱造船所。

    唐绍仪和夏海燕没有想到,他们刚刚在谈论赵秉钧的时候,袁世凯也在念叨着他。由于宋案后赵秉钧的态度,袁世凯便对赵起了杀心,派几个心腹拱卫军到天津去执行。

    由于巨大的精神压力,赵秉钧这段时间都是在惶恐不安中度过。虽然身为直隶都督,但他丝毫没有心思去处理公务,只是一概推给手下人去完成。他每天作的功课,就是独自在天津督署内厅踱步沉思。手下人都吃不透他为何这样,除了礼节性地宽慰几句外,就只能尽量不去打扰他。

    这一天他照例又开始了自己的踱步,忽然又忆起一桩往事:辛亥年清廷重新起用袁世凯后,赵秉钧也重新启用。===就在袁入京组阁之前,曾邀请他在密室里共商谋取清室而代之的策略。他俩仿照三国里诸葛孔明和周瑜比智地办法,各自在巴掌心上写四个字互相对照。袁世凯写的是“两面威吓”。他写的是“两利俱存”。袁世凯一看赵的计谋比自己高出一筹。就冷笑三声。

    想起袁世凯的那三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险奸猾的冷笑,赵秉钧顿觉一股寒气吹往脑门上来。虽然是炎热的夏天,但他依然感觉到一阵阵寒意。他正回到卧房想躺下,突然闯进来几个彪形大汉,还没等赵秉钧质问对方是谁。一个大汉就走过来对他道:“袁总统听说你近来身体不适,特命我送点药来。”

    赵秉钧低头一看那来人手里拿着地两颗药丸,脑子“轰”地一声,眼睛直了,脸色铁青,嘴唇发乌,方才那股寒气从头顶吹到脚跟。

    看赵秉钧没有言语,那人催促道:“请吧,这是袁总统特制的安神大补丸。”

    “不!不!”赵秉钧脑子迅速记起袁世凯命蒋自立去杀武士英时,交给蒋地正是两颗“安神大补九”,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我没病,没病,不吃药。”

    “不准喊叫。”那彪形大汉喝了一声。

    赵秉钧明知道躲不过,但又哀求道:“烦请回去告诉袁总统,就说我说没病,谢谢他的关

    “没病?”大汉冷笑一声,“身上没病,心中有病,还不快吃。”

    “我真没病,真没病。”赵秉钧已无法用别的言语来表达,只好一个劲的哀求。

    “没病也得吃下去,这是袁总统的命令。快吃!”

    赵秉钧仍不甘心,妄想死里逃生,唤家人搭救,高声嚷道:“好,好,我差人倒杯水来,我就服下。”

    “不必叫人取水,这里就有。”那人从腰间取下一只水葫芦递给赵秉钧。

    赵秉钧这才向周围看看,见门已被关严,屋里几个大汉一齐掏出手枪和匕首,都对准他。他颤抖的双手慢慢举起,接过那两颗药丸,眼睛射出悔恨、凄楚、绝望的暗淡的光,脑海里浮现起宋教仁死前的场景,心里不由地哀叹恶有恶报。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赵秉钧也许不明白这句话,但在枪口和匕首的威逼下,他别无选择,只能用颤抖的手拿起那两颗“安神大补九”,心里只想着不要死得太痛苦。心一横,张开口,正准备将这两个夺命药丸吞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赵秉钧刚刚把眼睛闭上准备吞服时,“嗖”的一声,他只感觉手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心里一慌,手一抖,药丸全部掉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和屋里的大汉回过神来,房梁上又是“嗖嗖”几声……

    “扑通”“扑通”声后,赵秉钧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手腕上扎着一把飞刀,血正汩汩地流出来,周围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大汉,无一不是中飞刀而死。他顾不上钻心的疼痛,对周围站立的几个黑衣蒙面人低声说道:“各位壮士,赵秉钧多谢救命之恩。”

    几个蒙面人仅仅露出了眼睛,彼此间会意地点点头,一个低沉的声音喝道:“你真是赵秉钧?”

    “正是!”

    “好,人找对了。”带头蒙面人更加证实了判断,随即说道,“你危在旦夕,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赵秉钧忙不迭的点头。

    “此地不宜久留,要想活命的话赶紧跟我们走!”

    “好,好,我稍微收拾下就走!”赵秉钧生怕家人担心,还准备去知会一声。

    “不必了,他们早就被我们捆绑好了。”蒙面人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立即跟我们走,不然你活不过今晚。”

    “是,是!”赵秉钧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自己早被人家盯上了,难怪刚才自己大声呼救都没有什么反应,看来这几个蒙面人早就控制了局面。他们居然能在不大的房梁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半天,手段真是了得。

    “小七,你给他包扎下。”蒙面人开始了任务分配,“小顺,小天,你们两个把这里一地的尸体收拾下,不要暴露我们的痕迹。”

    被唤作小七的立即熟练地给赵秉钧包扎起来,由于劲比较大,赵秉钧疼得呲牙咧嘴,小七眼睛一瞪:“叫什么?再叫你小命也没有了。”

    赵秉钧唯唯诺诺,只能咬牙坚持住,脸部的肌肉不停地在抽搐,不知道是因为手部的疼痛呢还是因为对袁世凯咬牙切齿的痛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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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介绍:
1901,在中国国运衰微、几乎亡国灭种的危机时刻,时空变换,秦时竹等谱写了中华复兴的传奇!
“在秦时竹诸多耀眼的光环之下,最让我服膺的却是‘中国最后一个独裁者,中国第一个民主者’的头衔……”——《自由秩序原理》弗里德里希·奥古斯都·哈耶克著
“不管政体叫什么名字,只要让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让中国富裕强大起来的就是好政体……”--《秦时竹选集·第七卷》
“现代化初期的政策创制和体制驱动都离不开权力集中,现代化需要具有高度权威的政府来整合资源,稳定的政治秩序和高度的政治认同都是现代化所稀缺的资源,但最为突出的则是具有威望的领袖……在中华民国崛起的历程中,我们随时可以找到秦时竹对于这个国家的影响。”——《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塞缪尔·亨廷顿著国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