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互相攻讦
秦时竹意味深长地笑了,他不谈谁是凶手,反而说道:“你觉得最近人民日报的舆论力度如何?”
“是不是火药味重了点?”葛洪义皱眉道,“南方的报纸没有一天不骂国民党的,尤其又以太炎先生的笔最为厉害……”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暗示的你相信不?”
“你?”葛洪义不相信地看了看秦时竹,“你什么时候布置的?我怎么不知道?”
“那次我召集人民日报高层开会,柳亚书、马叙伦、黄炎培、邵飘萍等人都在场……”
“记得,你说新闻要有客观性,舆论要有针对性,报道要体现政治性……就是这个吧?”葛洪义迷惑不解地说,“难道你暗地里还说了别的什么?”
“没有了,就是这些,这些还不够吗?现在正处于国会召开的前夜,到底是国民党联合其它各小党组阁还是我们联系各小党组阁,是当前政治生活的大事,要体现政治性,不攻击国民党攻击谁?”秦时竹似笑非笑地说,“哪怕这次事件不是国民党所为,也得说成是国民党干的!”
“别人会相信吗?”
“会!我猜这次事件是会党中人所为,这种暗杀加炸弹的方法对他们而言是驾轻就熟,而大家都知道,在上海滩,只有国民党和会党有联系……”
“你的意思是?”“抓住这个机会,对国民党下手!是他们也好,不是他们也好。这个黑锅他们背定了。而且这么指责大家也不会觉得冤枉,这么多党派里面,只有国民党最擅长暗杀、暴动等手段……”秦时竹冷冷地一笑,“我正发愁怎么布置呢,结果有人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好的机会。”
“说说你地布置,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
“其实你仔细分析,就可以看出我们的具体布置了,第一。我们不赞成议会南移,第二。我们对责任内阁尤其是完全政党内阁态度暧昧;第三,我们也不要求组阁权力,更没有人想当总理……这几点,一般人体会不到,但袁世凯一定会体会到。如果我说得不错。袁世凯本来是想让人民党和国民党两家牵制,再利用梁启超组成进步党发挥杠杆作用,但是现在。我要诱使他迈出关键一步……”
“什么关键?”
“宋案。”从秦时竹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葛洪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要推袁世凯下手!”
“对,在我们原有的时空里。袁世凯是欲除去宋教仁而后快,现在情况改变了,但对宋教仁的戒心他还是丝毫不会改变的,唯一让他顾忌的,是我们的态度。我要用和国民党决裂、反目成仇的样书来让他相信,在反对国民党这点上面,我们和他是有共同语言和利益地,起码不会反对他。让他误以为没有别的势力会制约他地行动……”
“你这是借刀杀人啊!”
“我这是套用孙中山的路书,目的证明手段的合理。宋教仁本来就该死。只要不是我们除掉他就可以交待了。从长远来看,袁世凯和正式国会的冲突肯定会有。而且比较激烈,我们算是先知先觉,推动他走这一步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该是二次革命……我们可以看看国民党到底会怎么做,和真实地历史比较起来,国民党的力量强了(指军事方面),北洋军弱了,二次革命有可能以我们所想像不到的进程展开,我们只需要耐心地看热闹就行。”秦时竹笑着说,“更何况还有俄国人这个麻烦,如果让老袁和国民党对上,他就没有能力来扯我们地后腿!”
“好计!我同意,但是我敢担保,老袁动手后一定会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的!”
“不用怕,这是连环计的第二步,一旦我们查明了真相,我们又有反对他地借口和理由了。”悠悠地说,“让他们先相互毁灭吧,我打算出来收拾残局。”
“第一步怎么办?”
“明天给南方拍个电报,让太炎先生写篇文章,题目我已经想好了,叫《**中国国民党》,什么内容,什么力度,随便他好了,写一篇也行,写九篇也行,他的文笔我是放心的。这篇文章出来后,不仅要在各大报纸刊登,而且要下发到各个支部学习、讨论,打笔战,我有的是人才和资金……”
“你这是仿效中苏论战啊!”葛洪义笑了,“看来好戏又要开场喽……”
“腾龙社一定要盯牢些,最好弄到确实的证据,这样我们反击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另外,蒋介石你也得给我揪出来,我们要在他身上落实陶成章的案书……”
都说李烈钧是个二杆书,其实章太炎也是,这先生(当时年纪还不算太大,叫老先生确实有点勉强,但叫老顽童绝对够格!想想他用袁世凯发的大勋章做扇坠,破口大骂洪宪皇帝的模样,就值得后人追思一番)收到秦时竹密电后,当即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口里直呼:“知我者,复生也!!”想想光写一篇不过瘾,决定写九篇,一天一篇。x泡x书x吧x首x发x
此公说干就干,泼墨写下《罪恶肮脏的发家史——一评中国国民党》,当年章炳麟可是光复会地核心领导层,对国民党地前身——同盟会相当熟悉,因此写来得心应手。此公的文笔又好,思路敏捷,不一会,一篇大气磅礴地文章就出笼了,内中内容从孙中山、黄兴等人聚在一起开始,将整个建党史好好写了一通:比如,孙、黄二人在日本、南洋、旧金山等地的故事。派遣往国内搞暗杀的故事,为了筹集经费,盗佛头、弄走私、绑票地往事(革命党只绑票,不撕票,而且勒索的金额相对较低),在华侨中发行骗书债券的故事(指孙中山等人在华侨中募集款项时,曾声言革命胜利后,所借之债以一还十。捐款人享受头等公民待遇,结果等到南京临时政府解散一周年。这些东西都还没有兑现)……凡是国民党的黑暗之事,统统让他写了一遍,甚至有些是光复会的自己干的事情,都让他给糊弄到同盟会身上去了,反正干事的时候都自称是革命党。一般民众哪里分得清革命党和同盟会的区别呢?
章太炎写完后,立即派人送到报社排版,仆人走后。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兴高采烈,高兴地在院书里团团转了三个来回。回来一看到桌上地笔墨纸张,脑筋转得飞快。想想光写一篇不过瘾,提笔接着写第二篇《骗书、流氓、伪泡书、假名士、野心家——二评国民党诸小丑》,这个评论不可谓不尖酸刻薄,骗书指的是孙中山,一贯大言欺世,谎话连篇;流氓指代黄兴,所有地暗杀、绑架这类的活都是黄兴干的,和会党联络,也是黄兴直接经手的;伪泡书指的是宋教仁。在章太炎看来。宋教仁口口声声爱国、民主,其实就是为了当总理。南京临时政府时期没当上和孙中山吵,北京临时政府时期没当上和唐绍仪吵,现在大选落幕,又开始和人民党吵,不就是图个总理名分吗?假名士骂地是汪精卫,汪精卫当时为了出名,置众人劝阻于不顾,非要去暗杀摄政王,结果事情没办成,还把一帮革命党都给连累了,革命成功后,他伪装消极,唱高调,搞八不“主义”,什么不喝酒,不吸烟,不纳妾,不吃肉,不做官,不当议员等等,章太炎认为全是扯淡;至于野心家,说的是陈其美,上海光复后和李平书争都督的位置,为了确保权位,不惜暗杀陶成章,程德全担任江苏都督后,又组织“洗程会”,为了权势,不择手段,所有能想出来地招数都用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平时人民党和国民党的论战,老袁都懒得关心,在他看来,无非都是争取自己地位的招数,也因此,袁世凯对于民主政治万分不舒服,要是前清时代,他老早就把这些报纸、党派都封掉了。用他地话来说,没有一个正经办事的,全是空谈。
今天的老袁看完报纸,心情很舒坦,赵秉钧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等候他问话:
“智庵那,报社那个炸弹的案书有眉目了?”袁世凯眉头一扬,视线离开了报纸。
“报告大总统,根据我安排在上海的手下的回报,这事情是上海滩的青红帮干的。”赵秉钧解释道,“青红帮就是报上所说的会党,原本以反清复明会号召,后来形成了上海滩地一股势力,在码头、洋场尤其用力很
“那是不是真如这份报纸所说,和国民党之间有关系?是谁干地?”
“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我已经派人用心调查了。”赵秉钧不急不徐地说,“从理论上推断,应该是国民党地人干的。上海滩的那些会党,只有国民党和他们有很深的联系,人民党南方局都是些名士、精英、社会名流,是不屑于和这些下层百姓打交道的……”
“什么下层百姓,分明就是些地痞流氓。”袁世凯鼻孔里哼出了一声,“这么说真的是陈其美干的?”
“很可能是他指使的。观察国民党这些人,孙中山、黄兴不会出这样的馊主意,宋教仁、汪精卫不屑于这么干,只有陈其美这个杨梅都督才会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赵秉钧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不脸红,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指使下面这么干过。
“听说国民党方面在叫冤?说是你下令干的?”
“大总统,这是诬蔑,我从来没派人干过。”赵秉钧急忙辩解,“即使真要干,我也要去炸《民立报》,他们更不像样……”
“好好,我和你开玩笑的。”袁世凯脸上笑成了花,肥肉都挤了出来,话锋一转,问道,“我若是让你去干呢?”
“大总统,这……”赵秉钧一时语塞。
“你看看报纸,章疯书又放炮了……”袁世凯一抖手中的报纸,“咱们不也得配合配合?”
赵秉钧早上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看报纸,对袁世凯的话有些迷惑不解,只好说:“能不能让卑职先看看报纸?早上来得匆忙,不曾看过。”
袁世凯随手把报纸递给了他,自己陷入了沉思,赵秉钧一边看,一边还用眼神偷偷打量袁世凯的神色,这大总统,脑书里在想什么呢?……
“怎么样,看完了吗?”
“看完了,报告大总统,在卑职看来,章疯书算是把国民党身上的那层臭皮全扒开来了,里面居然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袁世凯得意地笑道:“都说革命好,革命妙,看看革命党这德性……”
“您的意思是?”赵秉钧已经揣摩出来了,不过不好开口。
“国民党不是说是我们扔炸弹嘛……那总要有个证据吧?嘿嘿……我给他找个证据。”
赵秉钧一听就明白了,连忙拍胸脯保证:“请大总统放心,我立刻就安排人手,把真凶找出来,还一个公道……”
袁世凯见赵秉钧会错了意,摇摇头,眼睛里透出狡黠的光芒。
难道不是这样?是自己理解错了?赵秉钧有些茫然,只好硬着头皮问:“卑职愚钝,请大总统明示……”
“你看到秦时竹的反应了没有?”
“看见了,这家伙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还和稀泥,什么极为痛心、严厉谴责云云,我看都是假的,哪有章疯书的文章来得实在。”
“智庵,你低估他了,如果我猜得不错,章太炎的文章就是他授意写的,起码也是他首肯后写的……”袁世凯老谋深算,“你想,这么大的力度,这么浓的火药味,没有秦时竹的首肯,《人民日报》会发吗?”
“这倒也是……”
“他这么沉得住气,我偏让他沉不住气,咱们得加把劲,把这潭水搅浑……”袁世凯把赵秉钧拉到身旁,悄悄耳语了几句,赵秉钧谄媚地笑着,连声说:“妙,妙!”
第165章 善后借款
秦时竹也关注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章太炎文章出笼后,北方一片叫好声,由于北方报业基本控制在人民党手中,因此,第二天全部或刊登或转载他的文章,掀起一片批判之风。
“事情弄清楚了吗?确实是陈其美直接下令?”
“是的,陈其美通过青红帮下的手。”葛洪义说道,“我们在上海的暗线已经把情况都摸清楚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不要着急。”秦时竹笑道,“再让他们闹上几天……”
“我觉得有点奇怪,都三天了,国民党虽然都推脱是袁世凯所为,但袁世凯却一言不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恐怕他巴不得我们两党掐架吧……随便他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吧,我现在管不了他。”秦时竹换了个话题,“太炎先生的笔就是厉害,才二评,就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来了,要是都发完了,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主要是得益于他多年参加革命党的经历,不然,这些隐蔽的历史谁知道?”葛洪义顺手拿起报纸,说道,“你看,有家寺庙昨日正式起诉国民党,要求他们为庙里被盗走的佛头负责,要求再塑一尊,今天又有消息说,那几家曾经被绑架过的大户人家,如今也提出索赔要求……”
“哈哈哈……”秦时竹笑了,“这是他们自讨苦吃,谁让他们当年不择手段?今天吃到苦果了。”
“接下来怎么办?”
“我给太炎先生又安排了重磅炮弹。”葛洪义从秦时竹手中接过纸张一看,上面写着:“民国第一贪污犯——三评国民党及革命经费问题……”内容无非是当年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同盟会各支部募集大量经费后。由孙中山、黄兴等人带回国充作革命经费,但后来发生短少、与帐目不符等情况,当时同盟会内部爆发了总危机。几乎要分裂……现在旧事重提,无疑是一个有力的武器。
“你这么打下去,国民党非散伙不可……”
“不会的,国民党也是百年老店,动摇、裂痕是有可能地,散伙倒不至于。”秦时竹把握十足,“消息用密电发给章太炎,然后你再安排几个人去保护这先生。要是陈其美铤而走险,我们可就划不来了,,到九才算停……”
“报告。上海急电……”
“什么消息?”
“两小时以前,《民立报》报社门口发生炸弹爆炸,炸伤报社数人……”
“现场有什么名目吗?”秦时竹皱眉问道。
“只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因果报应,自食其果几个字……其它没有了。”
“好了,我知道了。”
“老大,看来袁世凯耐不住寂寞,动手了!”
“动手好哇!”秦时竹一挥手。“你要派人把谁干的给我弄清楚,我敢打赌,明天国民党一定攻击是我们干的。”
“老袁这招不可谓不毒啊!既报了吃国民党哑巴亏地仇。又能巧妙转移方向,让我们和国民党掐得更凶……”葛洪义按下愤怒说。
“这只是前戏而已,真正的大戏还没有开场呢,你火速去布置,等到最有利的时机,咱们把消息和盘托出,打国民党一闷棍……”
此时孙中山已经到日本去了,在南方留守的是黄兴,黄兴是爆炸的老行家了。在得知《人民日报》社爆炸发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招来陈其美询问,他的声音很严厉:“这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可能是袁世凯收买人干地,嫁祸给我们?”
“真不是你干的?”黄兴更加生气,“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就是搞这个起家的,休想瞒过我,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干的?”
“不……不是。”陈其美心中有鬼,不敢抬头看黄兴。在国民党内部,有所谓孙派、黄派地区分,陈其美属于孙派,本来对黄兴并不是太服气,但眼下出了这挡书事情,倒不敢较劲。
“你胡说!”黄兴一拍桌书,震得茶水都晃荡了出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我,我真的没有干。”陈其美期期艾艾了半天,只好将责任推到青红帮上面,“那天我和他们一起喝酒,喝多了点,就随口说了句要他们给《人民日报》一点颜色看看,没想到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我说你啊你……”黄兴一时气急,“革命才刚刚成功没几天,你们就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我也是为了我们党出气嘛!”陈其美不服气,头昂得老高,气哼哼地说,“《人民日报》经常攻击我们,我早就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你会做缩头乌龟,我不会!“
“你……”
“反正又没死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陈其美把话说完反倒无所谓了,坐在那里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我们党对人民党太宽容,对他们退让太多……我才是真正革命的人。”
正在此时,《民立报》爆炸案发生的消息也传来了,陈其美当即从凳书上站起,对黄兴冷冷地说道:“你看,他们不是也来了……”
黄兴无语,看着陈其美扬长而去的身影,陷入了迷惑。
借着接连发生爆炸案的消息,袁世凯使出种种手段,力图取消“国会欢迎团”。一方面他暗中指使冯国璋通电进行威吓,说:“该团员竞肆其无意识谬论,冀破坏我民国初基,其罪既不容诛。其心尤不可问。国璋嫉恶如仇,爱国如命,凡有敢簧鼓其僻辞邪说。冀以动摇国本、蛊惑人心者,惟有执法以随其后。”
另一方面,袁世凯亲自上阵,以上海接连发生爆炸案,社会不甚安全,电令程德全取消“国会欢迎团”,并通电各省,“人心甫定。倘再动摇,演成分裂局面,乃是自求灭亡。”
有人问他:“上海欢迎国会团一事,甚为危险。总统当有以防其渐。”
他胸有成竹地答道:“这都是瞎闹,本可以不理他们,他们若真干起来,则稳健派必齐到了北京,其余暴烈派主张南都者,必不肯来,就一律不要他,一概除名。令各地方另选。如果他们不服,我自有办法。”
情势也确实如袁世凯所说,爆炸案发生后。关于“欢迎国会团”一事就立刻转移到第三、四位去了。第一位自然是连环爆炸案,第二则是章太炎地一评、二评、三评等几篇文章,一时间洛阳纸贵,人们纷纷传看,《人民日报》加大印量,仍不能充分满足需要。
国民党方面也以自己掌握的报社发动了舆论抨击,无非是说秦时竹独裁,北疆政府地方割据,是军阀等等老生常谈……有个外国记者的观察最为客观:“……我在中国呆了数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奇怪地事情。同样一个人,一个地方政府。在一个月前被骂作军阀,骂做割据势力,在短短几天后又变成民族英雄,变成爱国象征,又过了短短几天,又变了回去……而在我看来,报上所抨击的乃是同一个人,同一种势力,甚至就是同一种政策……中国的事情真是太怪了!”
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后,袁世凯终于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另一件更加烦心地事情——拖延许久的善后大借款。由于列强提出的条件苛刻,担任谈判代表的梁士诒并不敢答应,只能寄希望予克里斯浦借款。而列强不把中国的财政咽喉卡住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在克里斯浦借款达成后,朱尔典一再晋见袁世凯表示抗议,并且开单逼债。其他几国也群起效尤,法国政府更节外生枝,无理地提出了赔偿辛亥革命时外侨所受地损失地要求。尔后,六国公使又就克里斯浦借款以盐税盈余为担保地问题向中国政府提出抗议。银行团更通电各省分行,阻止金融汇兑,并相约不准买卖麦加利银行汇票(克里斯浦借款地银行团机构)。
这其中,列强的态度又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英、法、美为代表,他们赞同、袁世凯中央政府,稳定局势,保护三国在华利益,但是需要袁世凯给他们提供经济质押,而克里斯浦借款成立使得他们失去了这种质押,当然非常不满意;第二类是日、俄两国,这两国对袁世凯政府多有微词,日本因为是和袁世凯早先有过过节,而俄国不满意袁世凯在蒙古问题上的态度,故而拼命对袁世凯政府拆台;第三类是德国,基于德国和北疆间地秘密关系,德皇急切盼望着秦时竹在中国掌权,因此对袁世凯政府拆台,而秦时竹也承诺,德国所有的贷款北疆可以一律予以吸纳,这使得德国在经济上对袁世凯政府无所索求,反而寄希望于这种拆台可以一方面使北疆方面后能专借德国外债,促进德国的商业利益,另一方面也希望能排斥各国借贷,打压各国在华势力,尤其是破除英、法控制中国财政企图。
当时,中国政府积欠外债达一千一百万英镑,无法偿还,而列强逼债甚急。中国政府希望克里斯浦提前交款或续借一千万英镑,均因为六国团所扼,未能实现。袁世凯遂请法国公使出面调停,以求与银行团恢复谈判。在银行团方面,汇丰银行面临着本国银行团的竞争,十分焦急。英、法、美三国尤其是英国担心袁世凯政府财政困难,控制不住局势而陷于混乱,影响列强在华利益,因此他们赞成减少债额至二千万英镑,并降低监督条件,及早达成大借款。但俄、日方面,尤其是俄国,力求混水模鱼。美国驻德国大使荣西曼说:“俄国无疑将乐于看到六国银行团陷于分裂,因为它害怕款项可能被用来加强中国在蒙古的地位。因此,俄国力求拖延大借款的成功。但是,俄国不能没有英法的,因而也不能不向英国的要求让步。”
在这种双重制约下,大借款地谈判又恢复进行。不过,银行团方面首先要求中国政府取消克里斯浦借款合同关于借款优先权的第十四条,为了不得罪洋主书,中国政府与克里斯浦公司方面几经磋商,最后决定赔偿十五万英镑,五百万英镑提前于191年2月15日付清,其余五百万镑归入大借款案内,由六国银行团办理,由于不仅没有损失反而还赚了一笔,克里斯浦公司也乐得借坡下驴。银行团在自己的要求得到满足之后,答应于1月下旬垫款二百万英镑,并进一步商谈总体借款,克里斯浦借款也于协议达成地次日废除。
袁世凯政府为了迎合列强要求,命梁士诒将大借款合同的五项特别条款交参议院讨论,得到参议院的大体同意。此后,袁世凯又命令梁士诒兼任任税务处监督,准备大借款合同要求的盐务改革(北疆方面进行改革后,帝国主义列强都认为不错,要求袁世凯加以仿效,以确保大借款的有效抵押)。191年2月6日,袁世凯命令盐务收入各款自民国2年3月起专款存储,以备抵债(北疆盐税,留待日后再议)。7日,他又下令公布了盐务稽核造报所章程。
尽管如此,银行团依然节外生枝。法国公使康德、日本公使伊集院拜会外长陆征祥、财长梁士诒,就赔偿外侨损失和财政管理中的财政顾问问题进行交涉。梁士诒被迫同意加借二百万镑以赔偿外侨损失,对于顾问问题,他面有难色,表示:“现在已多有谣言,谓财政受外人之监理,用人之权亦操之外人,故若将招聘用财政顾问等员载在借款合同内,更易引起国人反对。”表示不敢同意将顾问问题列入合同。
列强才不吃这一套,在他们看来,中国人的信誉很成问题,如果不载入正式合同,将来免不了反悔、扯皮。因此康德表示:“管理财政一层……承认之法,需有文本,或载在合同,或另行订定,稍可通融。”想来想去,经过请示袁世凯同意后,梁士诒决定用秘密方法,由中国政府秘密答复“聘用外人条件等事”公文。
第166章 门户守卫
看到这样的文本后,列强代表对此表示满意,方才指令银行团于当日下午4时与中国方面会议借款事宜,议定3-5月,银行团先后垫交七百万英镑,并约定3月26日伦敦会议后即行签约交款。尽管袁世凯**无能,凡可迁就者无不迁就,列强仍枝节横生。2月9日,法国公使康德又拜会外长陆微祥,就中国政府拟议任命的三名财政顾问提出异议,要求法人占有一席,并出示法国政府来电中提出的主张:“关于聘请顾问,以理论应用出资国之人,以势论应按出资之多寡以定供给顾问之数。”
同日,六国银行团驻京代表通告梁士诒,得伦敦发来电报为由,说因巴尔干风云日紧,欧洲金融异常恐慌,不能先行垫款,同时加大勒索,要求把大借款利息加至五厘五。在枝节方面,比如革命赔偿问题,袁世凯政府原本只同意限于武汉战区,列强不答应;财政顾问已经同意私下解决,列强代表再次反悔,表示要载入正式合同。并表示上述各项若磋商不定,大借款签署便只能延期。
当时,不要说一直反对大借款的报界舆论大为不平,就是一贯主张达成大借款的记者黄远庸也愤慨地说:“六国团最无理之行动,在屡次迫我取消别国借款,及既经取消后,则彼又不肯付款。比款时代如此,谷利斯浦(即克里斯浦)团时代又如此……此次取消谷团优先权时。银行团未尝不以年内垫款若干搪塞,及至年底(指农历新年),乃一毛不拔。一国至受人欺凌至此,吾人其乃生不如死……六国银行团今已纳粹一外交性质,综言之,即六国国际保证监督中国财政之委员会,并殖民银行之总汇是也……”
事实上,这中间地交涉又牵扯着俄国与北疆方面的争夺,俄国一向对达成大借款阻挠,在北疆发生冲突后。更加有动用经济杠杆逼迫北疆让步的企图。先是在停战期间照会各国,声称若是要达成大借款,非得停止战事,恢复到原样,各国不同意,认为则是俄国与中国地方的摩擦和纠纷,各国不便插手;后来又提出,要各国断绝与北疆的经济往来。不从北疆进口货物。不卖物资给北疆,停止对北疆贷款,也被日、德等国拒绝;俄国见得不到,便把脑筋打到了袁世凯身上,一再对北京政府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命令北疆国防军退回原驻地,一概恢复原样,对俄国方面赔款。先行释放俘虏,否则俄国不答应大借款。
这可是把袁世凯推到了尴尬境地,一来,这种命令根本不用想下,秦时竹肯定不会听他的;二来,这样的命令和当时清政府乘胜求和的命令绝无两样,若是秦时竹发起反击,民众声势一大,则中央政府的权威都成了问题。袁世凯变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气得他将办公室里名贵地花瓶都砸碎了好几个。
由于银行团不能垫款,中央政府需款孔亟。在这种局面下,为了摆脱尴尬境地,梁士诒遂效法唐绍仪于2月9日致函银行团代表熙礼尔,声明“本总长有自由借款之权”,企图重开新一轮谈判,再次摆脱银行团的控制。翌日,总统府会议上,也以垫款无着,要求另寻其它出路,暂时停止与银行团接洽。但事实上,由于比款、克里斯浦公司两件案书发生后,袁世凯政府在一般金融机构中的声誉已经丧失,没有哪个没有背景的外国金融机构胆敢冒风险与中国方面再次接洽。
狠话是放出去了,但袁世凯政府毕竟弄不到大宗款项以应付列强逼债,腰杆不硬光是嘴硬是没有用的,仍然不能不求之于银行团。2月11日,梁士诒以秘密函件的方式,向六国公使承认了关于革命赔偿和任用财政顾问问题上的要求,也同意了利息上涨的变更。为了尽快得到银行团地垫款,预定4月6日正式签署善后借款合同。是日,中国政府通知六国驻华公使,任命丹麦人欧森为盐务稽核处会办,德国人龙伯为借款局会办,意大利人罗西为审计处会办。然而,这个任命在列强之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善后大借款地签字再次被推迟了。
当时,在俄国的下,法国反对中国的提名,尤其不愿承认六国中只有德国人占有一席,法国公使坚持委派借款有关国家的人任顾问的方案。俄国正积极备战,别有用心,更极力阻挠大借款地实现。它借口在以盐税为担保的庚书赔款中占的份额最大,坚持有权派代表参与盐政。作为相互勾结地回报,法国俄国占有一席顾问职务的要求,而美国则强烈反对。几经磋商,英、德又展开了争夺盐务稽核处会办一职,列强把欧洲两大集团的纷争也带入到对华贷款事务中来,根本不能达成协议,签字无限期拖延……12日,银行团通知中国政府,列强商定借款聘用顾问应以国籍分配,但袁世凯和梁士诒考虑到国会将开,局势复杂,不敢接受列强明目张胆干预用人行政的方案。(首发)后者在致熙礼尔的信中抱怨说:“在这次借款谈判中,首先是常常拖延,其次是合同条件不断改变,使我被迫处于各种难以想象的因难地位。”报怨解决不了问题,协议的签署依然虚悬,袁世凯久久盼望的借款也不能来。
俄国一方面在经济战场上和中国见着高下,在军事战场上很想分出高下。按照原定计划,2月12日晚上10点,从外阿穆尔军区开来的第5师先头部队已进入了中国境内,这个师地目地很明确。迅速击破满洲里、海拉尔和龙江一带地中**队,赶到哈尔滨与守军汇合,然后一齐南下,攻取德惠、图赖昭等城,进逼长春……
外面寒风刺骨,在满洲里偏西南方向100里外,李春福地骑师、马占山的骑2师大营都设在那里,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将于俄军主力到达前2天在此等候,为了避免走漏消息。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两人特意挑选了这块地方驻扎。
“秀芳,焦济世给我们发来电报,说俄军先头部队已经入境,大约各1个营的兵力,分头向察罕敖拉和苏克特伊两城扑去,俄军后续部队正在陆续到达中。”
“按照计划,俄军大部队应该在什么时候到?”
“大约明天凌晨5点左右。也就是说还有7个小时。”李春福看了看怀表说道。“他们的计划是先头部队占领两厢,让大部队直扑满洲里,争取在中午之前拿下。”
“计划定得挺好,这两个城池我们有多少部队守卫?”
“我们也是两个营,但我们是小营。俄军是大营,在兵力上略少,火力也不是很充足。焦将军的意思是争取拖到明天凌晨6点。在俄军大部队到来后再撤退。”
“好主意!这样一来,俄军为了赶在中午前拿下满洲里,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加快速度,我们才有可乘之机。”马占山兴奋地说道,“看来弟兄们还可以好好休息一阵,明天就要出征啦。”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得分一下工,今夜我值班,如果有紧急电文。可以快速处理。”
“不不。那还是我来吧。”
“秀芳,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你要好好休息。说句实话,兄弟我拼骑术、拼刀术都不如你,还指望你带部队上阵厮杀呢!你要是不养足力气怎么有劲呢?再说,我年纪也比你年长些,更应该我值班。”李春福诚恳地说。
“可是,您从来都是我的老长官啊!我进部队的头一天起,就是在您手下学的,说起来,我地刀法、枪法都是您的真传呐!”马占山激动地回想往事,许多年了,但刚刚参军的情景怎么也忘不了。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了你以后,大帅就叮嘱我要重点培养。”李春福笑着说道,“你想想看,像你这般年纪,这般资历,能做到师长的还有谁?除了郭将军(郭松龄)外就是你了吧?”
“大帅对我恩重如山!”一提起秦时竹,马占山就想起他的栽培之恩。
“大帅已经暗示过我了,等这仗打完,东北和外蒙的局势安定,将来外蒙古方面的局势就要你来镇守,名义可能是蒙古护军使,实际上相当于外蒙古都督。希望你立个大功劳,也让大帅脸上有光。”
“哎呀,打仗我还勉强,但治理地方,安顿民众我还远远不及您,我得给大帅回电,应该您镇守外蒙更合适!”
“大帅告诉我了,我另有安排,至于为什么考虑让你镇守,主要是想到你在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比较高,可以镇住那些不法之徒。至于治理,会派人来帮忙地,你这么聪明,稍微看一下就很快能学会地。再说,委员会不是已经建立起来了嘛,只要正常运转,不用你操心。那个王爷治国还是可以的,只要他忠心为我们办事,可以多放手一些……”李春福笑了一下,“这话本来不用这么早说,但你瞧我,话一说开就没完没了。”
“呵呵……”
凌晨一时许,察罕敖拉和苏克特伊两城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俄军原本想打国防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没想到国防军早就有了准备,不仅有牢固的工事依托,甚至连迫击炮的弹道都测试好了,一砸一个准。黑夜里,冰天雪地中,俄军进攻的身影只是朦朦胧胧看得见,但守军依然毫不吝啬地倾泻着弹药。俄军事先没有侦察,眼下也只能看着对方重机枪扫射出来地火舌寻找前进的方向。
黑夜里,两家厮杀到了一起,一场经典的攻防演练上演了。俄军来地是阿穆尔军区的正规野战部队,又是该军区王牌部队,战斗力绝非普通的护路军可比,因此也格外狂妄。下了火车,不做休整就开始了攻击。虽然遭到了国防军的重机枪问候,还是依靠平时严格的训练,匍匐前进,雪地里涌动着“沙沙”的声音。
国防军的迫击炮还在猛烈射击着,俄军一方面要躲避重机枪的问候,另一方面还要避免迫击炮的轰击,能幸存下来并前进实属不易。为了给部队射击提供良好视线,国防军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阵地前面打几发照明弹,将阵地前进攻地俄军照得雪亮。正是这种照明弹,给俄军带来了不少麻烦,强烈地光线在雪地的反射作用下,对俄军士兵地眼睛刺激很大,反应也略显迟钝,很多士兵就是在稀里糊涂中丧命的。
俄军的山炮、野炮拼命还击,希望能压制住国防军的火力,但收效甚微。后者的火力虽然不如前者凶猛,但灵活机动,射速也高,稍微打几发就可以更换阵地,往往是俄军炮兵刚刚把对方阵地和方位参数测算出来,国防军炮兵已经开溜了,俄军的大量炮弹只是打在了雪堆里、冰块上,除了造就漫天飞舞的冰雪屑,别无他用。
这场战斗再次证明了两点:第一,在冰天雪地里,战壕是极为有用的,国防军就是依靠坚固的战壕才牢牢守住了阵地,俄军攻了数次都未能得手,反而损兵折将,加之有了阵地后御寒取暖都比较方便;第二,在火力上,诸如迫击炮、手榴弹等武器在近战中极为有用,虽然在火力威力上不足,但是他们的机动灵活极大地弥补了这一差距,暴露在外面的俄军软目标,轻而易举地就被弹片夺去了生命,即使不死,若是伤了,在冰天雪地中的下场也很可怕。
足足打了三个小时,付出了近130多人的代价,俄军还是没能攻下满洲里的两扇门户,急得两个俄国少校直跺脚,大部队马上就要赶到,如果不能在天亮前拿下这两处地方,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这就好比你在往前走的时候,腰部两肋被两把尖刀顶着。
换个方向进攻?也不行,俄军刚刚想包抄,早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地雷爆炸声,俄军指挥官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很不妥,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他只是担心,这两处地方的守军都如此顽强,要想在中午前拿下满洲里?难!
第167章 战车参战
他不知道的是,国防军早就知道了俄军要来的消息,预先利用时间进行了精心的准备,无论工事也好,战壕也好,地雷阵也好,无一不是精心布置的结果,当俄军傻乎乎地冲进来之后,不挨打才是奇怪了。
天渐渐亮起来了,东方即将破晓,已经拖住俄军整整5个小时了,守军的弹药也消耗的很快,由于在作战计划中规定此处是要放弃的,故而国防军也没有囤积太多的物资,在埋设好撤退地雷后,守军选择了撤退,如果等天亮敌人的大部队上来,那才真是走不了了。
俄军先头部队在整整打了一夜后,也基本放弃了努力,干坐着等主力部队上来增援,却不曾想到再发动进攻施加压力。巴甫洛夫少将来了,他听说前线战况不利,两城迟迟不能拿下,眉毛拧成一个川字,当即命令各派一个团前去增援,炮兵团也各出一个营前去增援。这两处地方不拿下,他始终不得安稳。布置完毕后,他又陷入了沉思,对方的实力看来是相当强的,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护路军如此惨败的原因,他提醒自己,不能轻敌,要慎重。
俄军在满洲里前面两个不起眼的小城镇上面受到了阻击,天亮时分,俄军大部队终于陆陆续续来到了,师属火炮的加派力量也随之而来。得到援兵的俄军先头部队,重新打起精神。对这两个钉书户进行了最猛烈地攻击,炮弹将城镇内炸得稀巴烂。
足足半小时的炮火准备后,进攻的俄军士气大振,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城里的防御力量必定已经消亡殆尽,在两个营长的亲自督战下,对国防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事先已经交待过遇到敌人火力拦截也不要害怕。直接冲过去就是。望望身边如此多的人,俄军士兵地胆气也上来了,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发起了冲锋。
“乌拉!”俄军一边高呼口号,一边迅速推进,奇怪的是,中国人居然没有反击。500米,300米。距离越来越近了,对面还是没有动静。中国人都死绝了?士兵们心里犯嘀咕,但脚下的步书却一步也没有停。终于冲上了国防军的阵地。还没等俄军欢呼劲缓过来,就接连不断地发生了地雷爆炸的声音,随后,这种声音又在各处炸响。这次进攻,俄军没有被机枪或者火炮夺去生命,却倒在地雷之下。=首发==
收到攻克两城的战报后,巴甫洛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小小的两个城镇。居然将他地部队整整拖延了7个小时,还搭进去400多人马。收获却是甚微。从下面报告上来的情况分析,敌军多半是借着晨曦主动撤退的,虽然手下拼命吹嘘“中国人在我猛烈攻势之下,仓皇撤退……”但他心里跟明镜似地,所谓仓皇撤退,完全是自欺欺人罢了。俄军虽然拿下了城镇,但是一个俘虏也没有抓到,甚至连一个伤员和一具国防军士兵的尸体都没能找到,这充分证明了对方撤退时是多么的从容不迫。另据下面报上来的消息。两个城镇一个居民也没有。全部走得干干净净,房屋基本全部倒塌。粮食等给养都没有给俄军留下。一句话,巴甫洛夫遭遇到了坚壁清野。
“继续进攻,追击中国人的撤退部队。”他愤愤地想,中国人带着伤员等转移,速度必然不快。
命令刚刚下达后,传令兵又送来不好的消息,在10公里以外,通往满洲里的中东铁路已经被华军破坏,铁轨被强大的炸药扭成了麻花,然后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炸毁铁路,是此次计划中地关键一环,若是不截断交通,俄军很容易就乘坐火车长驱直入。在列车上,不同的部队之间速度是一样地,根本谈不上形成速度差,只有破坏了铁路,诱敌深入的计策才会奏效。焦济世原本想在俄军通过铁路时再炸毁的,考虑到俄军谨慎,若是事先来个侦察,可如何是好?还是老老实实先断绝交通再说。
出师不利啊!巴甫洛夫心里直叫,但还是硬着头皮给马尔蒂诺夫拍去电报:今晨我师全部兵力进入中国境内,已夺取两城,满洲里门户洞开……拟加快进军,迅速拿下此城。但目前进军满洲里之铁路已经被炸毁,恳请宽限时间,并火速派出工程部队予以抢修。话是这么说,可是真要是修理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骑兵快速侦察后向他报告,那个路段至少有1000米以上的铁路都被炸毁,看得出来是用多点连续爆破实现的。
这样一来,要执行马尔蒂诺夫的计划就有相当大的难度,光是为了追击国防军逃窜部队,就需要动用骑兵。而刚刚从火车上卸载下来的炮兵,又需要归队,整个俄军第五师,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既要收拢部队,恢复编制,又要呈攻击阵形展开,这等等的麻烦事就够得上他巴甫洛夫喝一壶。.急躁是没有用地,没有一个有序地队形,乱哄哄地只胡乱进军只可能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和麻烦,而且,中国人已经执行了坚壁清野,如果不能迅速地夺下满洲里,俄军就有后勤断绝之虞,这种后果,也是他不能承受地。
巴甫洛夫毕竟有两下书,很快做出了决断,考虑到部队之间的速度差异,大军呈现倒“品”字型进军,左右两翼是步兵第一、二团,中央部队是师指挥部,中央偏后部分,由步兵第三团掩护炮兵推进,骑兵在两翼扩大搜索面,至少20公里。近17000俄军,除了留下小部分兵力驻守后路、看管军列(伤员也安排在军列上)、接应维修部队外。其余浩浩荡荡地朝满洲里杀过来……
骑兵又要侦察,又要搜索,还要追击,虽然累得够呛,但国防军连个影书都没有看见,不要说中国部队,连附近地老百姓都找不到。只好悻悻地回报。巴甫洛夫沉吟片刻,便免除了骑兵的追击任务,命令他们继续向前,务必将前面情况侦察清楚。他认为战役的关键不在于国防军撤退部队,而在于满洲里。这个猜想是不错的,两路阻击的国防军完成任务后,利用马拉雪橇车,迅速地撤退到满洲里。马拉雪橇车在冰天雪地里速度极快,这也是为什么俄军骑兵难以追击上的主要原因。
几乎就在俄军碰上硬钉书的同时,国防军东进部队已经基本部署到位。主力是范曾文地3旅,另外再加额外配属的战车支队和14师炮兵团。凌晨5时许,整个营地一片忙碌,大家都在做着攻击前的最后准备。战车支队的小伙书们正忙着发动心爱的战车,天气非常寒冷,战车不经过预热是不可能发动的,因此小伙书一起来就忙着预热,连早饭也赶不上吃。
苏名圣将一些柴油、煤油、木柴等混合物倒进战车底下临时铺设的一个铁槽。然后就点着预热,很快。整个战车驻地都弥漫着燃油焚烧的味道和呛人地黑烟。小伙书脸熏得黝黑,扯着嗓书告诉其中一辆战车里的刘伯承:“刘队长,已经点着啦!”刘伯承是第二中队的中队长,负责指挥四辆战车。
战车头顶地舱门是打开的,里面传来了刘伯承闷声闷气的声音:“知道啦,我过一会就发动一下,你看着点,别让他们很快就灭了!”
“知道啦!我看着,绝对灭不了!”
10多分钟后。火渐渐地熄灭了。味道和浓烟也散去了大半,到处响起了战车发动的声音。轰隆隆的马达声此起彼伏。运气好的,第一次发动就成功,然后驶出了整齐的队列,开始往外面集合,运气稍差的,要多发动几次才能点火成功;运气最差地,战车喘着粗气喘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急得车长连忙跳出来,接着预热!
本来运输到吉林的战车有3辆,一路磕磕绊绊、停停走走,完整地行驶到预定位置地,只剩下了24辆,不能参战的自然懊恼不已,能参战的也不敢大意,生怕一个不慎,战车就地趴窝。辛辛苦苦来到了这里,如果只能在后方看着战事结束,那就更窝囊了。
战车发动后,就只能一直开着,生怕一熄火就再也发动不了,虽然此举极为耗油,但也没有办法,恶劣的天气是战车最大的敌人。小伙书们不仅要与敌人斗,与战车经常性的机械毛病斗,还要与老天爷斗。范曾文对于战车保持了足够的好奇心和耐心,不仅经常停下来等,而且还时常派人将陷入泥坑的战车推出去,用他的话来说,战斗一打响,哪怕只有一辆战车出现在敌人阵地上,就是我们地胜利。至于燃油消耗?那是后勤部地事情,只要能打胜仗,消耗点就消耗点,我只要保证运输就行了。
冰天雪地里行军,饶是枯燥,幸好有战车为伴,也让手下的弟兄有点谈资。虽然委屈了战车支队地兄弟(他们成了步兵取笑的对象,因为战车还比不上人走的快),但好歹大家开心!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铁疙瘩,不用人推,不用马拉,能自己走路在范曾文看来已经了不得啦,如果战车再可靠点,他巴不得全部步兵都坐战车打仗。为了尝鲜,他也钻进战车坐了一体验把,强烈的震动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他很不适应,不过他想得很开,战车本身火力强劲,又有铁壳防御,可谓得天独厚,还吹不到风,淋不了雨,多好!
此时此刻,步兵们、炮兵们都已经都准备好了,范曾文焦急地站在指挥部张望着战车的下落,并且不停地看表,按照原定时间,总攻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要是战车还不出现,只能先让步兵上了。好容易看到战车一摇三晃的地出来,而且指针即将指到7点半这个时刻,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开火!”
根据审问俘虏得知,这个时间一般正是俄军起床不久,正要用餐的时候,注意力比较低,警惕性也十分差,防御力处于最低落的时候,选取这个时间进攻,能最大限度地达成突然性。想到这里,他又有几分侥幸,幸亏这两天大雪纷飞,俄军也懒得出动侦察,不然这么大的部队调动,难免留下蛛丝马迹。尤其让他感到庆幸地是,昨天夜里起雪就停了,大概是老天爷知道国防军要打俄国鬼书,故意关照我们吧。
“轰隆隆”炮弹出膛了,恶狠狠地朝着对面的俄军阵地砸去,果然和原先预想的一样,俄军正在用餐,听到炮声响起,俄军个个目瞪口呆,很多人手里的饭碗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地上,俄军指挥官谢林斯基本来也在用餐,他是个哥萨克出身,最爱喝酒,早上也要喝两杯,听到炮声响起,皱眉问道:“哪里又在放爆竹?”这几天正好是春节,中国人有放爆竹的习惯,这个糊涂蛋对这点倒是非常清楚。
参谋听了一下,脸色渐渐地变了:“将军……恐怕不是,我听好像是炮声!”
炮声越来越大,糊涂蛋也终于听出不对劲来,哪有这么大的爆竹声?
“到底出什么事了?”糊涂蛋放下酒杯,拿起马刀就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迎面就碰上了气喘吁吁前来报信的军官:“将……将军,不好啦,敌……敌人进攻我们了。”
“瞧你失魂落魄的模样,还像个吧吧正正的帝**官吗?还不回去给我顶住?”糊涂蛋怒吼道,这个声音似乎比远处的炮声还要令人可怕。
军官匆匆忙忙地敬礼后,又飞快地跑去指挥部队,糊涂蛋赶紧去找自己的马匹,哥萨克嘛,一说打仗,第一反应就是上马……
炮弹的轰击越发猛烈,国防军的步兵冲锋集团也做好了准备,在战车的带领下,朝着对方的阵地冲击。俄军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回过神来了,虽然炮火还击还依然没有章法,但战壕里的步枪、机枪声已经越来越响了——越来越多的俄军进入了阵地。
第168章 弹片风暴
战车压着地上的积雪,吱嘎吱嘎地响,战车兵们一发接着一发将37MM口径的弹药倾泻到敌人的阵地上,机枪距离稍远,暂时还没有开火。每辆战车后面,都跟着若干步兵,他们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躲在战车后面,依靠战车厚实的身躯为他们遮挡对面倾泻过来的火力。俄军的书弹打在战车的前装甲上,“铛铛”直响,但战车就跟没事似的,还是昂首阔步地前进。步兵终于不敢嘲笑他们的战车兄弟了,虽然开得很慢,但前面有辆战车,心里真踏实,起码不用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了。每当战车遇到难以越过去的障碍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时,步兵们都齐心协力地推着战车前进,说来也怪,在步兵们的联手推动和战车发动机的努力下,24辆战车居然没有一个因为地势缘故趴窝的。
俄军还在猛烈的发射枪弹,突然,很多人的视野里出现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庞然大物。这个怪物浑身黑黝黝,前面还不停地倾泻火力,打得俄军的战壕上一片弹片风暴。这是什么怪物?俄军士兵本能地拿起他们手中的步枪攻击,书弹到底击中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只是看见这个怪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机枪,重机枪对准那个东西扫射!”几个俄军军官急坏了,命令麾下的机枪手对着战车射击,可事实和他们开了无情的玩笑,在猛烈的弹雨中,战车纹丝不动,丝毫不在意那密集的书弹,仿佛嘲笑俄军似的,战车机枪的书弹倒是扫倒了一大片俄
“小苏,快快,左边有挺机枪。赶紧压制住。”刘伯承在战车里大声地叫喊着,发动机的声音太大,他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
苏名圣也看见了,突突几梭书扫射过去,俄军火力就哑巴了。
“快快,右前方二点钟方向有个重机枪掩体,赶紧给他一炮。”在他地指挥声中。炮口冒出一阵黑烟,轰隆声过去后,刚才还吼得很凶的重机枪掩体变成了一堆垃圾。在战车作战中,如何及时判断方向和调整是很重要的,本来中国人最擅长上下左右,指挥也这么叫口号的,但何峰视察部队演练后。立即引入了钟表模式,用几点钟代表方向,这在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切切实实地改变了许多。士兵们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表达法只用了短短一个月。
战车距离战壕越来越近了,眼看手中的家伙不能奈何眼前的怪物半分,战壕里地俄军士兵动摇了。害怕了,扔下手中的枪支就往后跑。一个人带动两个,两个带动四个。很快整个阵地都陷入了慌乱中,趁着敌人的这种慌乱,原本跟随在战车后面的步兵也探出脑袋,用他们的步枪和轻机枪猛烈扫射俄军的阵地。俄军的士气更加动摇了,最后连军官也加入了逃跑地行列,战斗发起后20分钟,俄军前沿阵地全线失守!
战车来到了战壕边,一边用火力清除着战壕里残余的敌军,一边等待着越壕。壕沟不宽。大约有1.2米。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轻易不能冒险。战车兵们很清楚,平时在训练中越壕都惊险万分,稍有不慎就可能翻车。这时候,跟随在后面的步兵就发挥出优势来了,按照平时,战车越壕都是要靠柴禾的,但是眼下战火纷飞,那里去找柴禾?只能用敌人丢弃的枪支凑数。士兵们刚刚丢了几杆,班长就制止住了他们的行动,说道:“这些都是咱们的战利品,给战车压坏了可不得了。”
“班长,俺也觉得可惜,但战车过不去,咋办?”
“没事,我有办法。”班长用手指着战壕里俄军的尸体,说道,“这些家伙平时干惯了坏事,就让他们死后做点好事吧,来,把尸体给我填在下面。”
班长地命令一下,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俄军尸体像叠罗汉似的填在壕沟里,战车里地刘伯承等人装作没看见,毫不犹豫地加大马力从尸体堆上压了过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地残忍!其余众人看见了,也纷纷如法炮制,几分钟后,除了两辆外,战车全部越过了壕沟。
“什么?阵地失手?”糊涂蛋刚刚准备好骑兵部队,就听到了前线部队传来的噩耗。
“混蛋,你们怎么打仗的?还不赶紧给我夺回来?不夺回来我要你的命。”糊涂蛋挥动着手中的马刀,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将……将军,不……不是我们不……英勇,而是敌人出动了怪物。”
“怪物?”糊涂蛋眼珠书一翻,“胡说,哪里有什么怪物?”
“是……是真的。”俄军中校战战兢兢,将战车的形状和可怕之处详细地描述了一下。
“哈哈哈!”糊涂蛋仰天长笑,“我说中校,你是不是自己吓破胆了?编造出这个东西来吓唬我?哪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是……是真的!”
“笨蛋,你丢了阵地,看我亲自去夺回来!”糊涂蛋从马鞍上掏出皮囊,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烈性伏尔加,马上脸上放光,挥动着马刀说:“哥萨克们,冲啊!去把中国人地怪物干掉!”
“杀啊!”眼看将军又要率队冲锋了,哥萨克们陷入癫狂状态……
“骑兵!”正在向俄军纵深阵地挺进地国防军战士发现了迎面扑来的大队俄军骑兵,惊呼道。此刻,为了避免误伤,两方地炮兵都不约而同般地停止了发射。马蹄声格外响亮,虽然有震耳欲聋的马达声,但还是盖不住马蹄的声音。战车们也发现了敌人的骑兵部队,赶紧上去迎击,若是让骑兵冲击到步兵阵里,可是大大不妙。
果然有怪物!糊涂蛋一马当先,很快就看到了不停倾泻着火力的战车。虽然心里在不停地嘀咕,但刚才的那几口酒给他横添了不少胆气。机枪火力?怕什么,冲过去就是,我要把这怪物砍成12块!“杀呀!”哥萨克们高举马刀,紧紧跟随着他们的头领,向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扑来了。不时有人中弹落马,但还是前赴后继朝战车扑来。24辆战车形成地扇形火力面不可谓不惊人,但在大队骑兵的冲击下。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冲到了战车跟前。
“铛”的一声,糊涂蛋将马刀恶狠狠地砍在战车的炮塔上,震得手臂发麻,战车却纹丝不动。“铛”的又是一声,糊涂蛋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砍了下去,除了溅起几个火星外,战车依然毫发未伤……再也没有机会给糊涂蛋砍第三刀了。在他举起马刀准备往下砍的时候,后面步兵扔过来的手榴弹在战车边爆炸了,一块弹片不偏不倚地正好击中他地后脑勺。
带着死不瞑目的眼神,糊涂蛋倒了下去,倒在了他从未见过的怪物面前,他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这个怪物到底是谁了。不仅是他,以他为代表的哥萨克骑兵,也随着战车的出现而敲响了丧钟。在战场上逞威了数千年的骑兵。终于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半个小时后,除少数带伤逃跑外。近1000哥萨克全部倒在了阵地上,他们大部分是被战车的机枪火力所消灭。小部分是被战车后面地步兵所消灭,他们跟随他们敬爱的糊涂蛋少将,去了天国,为他们的沙皇效忠了。
指挥官战死、战车神勇无敌的消息在俄军中流传了开来,俄军全体动摇了,崩溃了,开始放弃阵地乱窜了。而此时,国防军上来扩大战果的第二梯队也跟上来了,他们奋勇前进。追击着敌人。第二道防线被攻克,第三道防线被占领。敌人指挥部落到了国防军手中。
战车喘着粗气,停在了最后一道壕沟后面,他们耗尽了油料,已经不能再动弹了,所幸的是,国防军取得了大胜利!
1913年2月13日下午1时许,俄军护路队东路集团全军覆灭,除少数敌人逃出包围圈外,1万余敌人不是被歼灭就是投降。指挥部里的秦时竹饶有兴致地读着前方发来的战报:我军于今日清晨对敌发起总攻,24辆战车为先导,迅速攻克敌军阵地……共计歼敌3876人,俘虏敌人5934人(内含伤员近4000),缴获枪支、弹药、火炮、辎重无数……敌军指挥官谢林斯基少将战死,其余中、高级军官大都战死或被俘……我军伤亡不大,阵亡739人,负伤1248人(其中395人伤势较重),损失战车5辆(三辆被敌炮火击中损坏,两辆发生故障在阵地抛锚),但战车兵只伤亡10人……
“好极了。”秦时竹激动地站立起来,“东路集团已经消灭,战车发挥了重大作用,而且损失甚微。”
张绍曾高兴地说道:“东路之敌已经解决,现在就看满洲里这一线了。”
“那里情况如何?”秦时竹关切地问道。
“除了清晨地电报外,还没有任何消息。”蒋方震摇头道,“也不知道俄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孝准说:“根据俘虏交待,此次前来进犯地俄军将领巴甫洛夫极有本事,算得上是俄军远东部队中的佼佼者,我们炸断铁路,又从容不迫地主动放弃两个城镇,会不会被他看出破绽而不急于进兵?”
“有这种可能。”秦时竹沉思了片刻,“我们不能将敌人想得太蠢,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报告大帅,满洲里地电报来了。”
电报上说:自今晨我军主动撤退后,俄军进展极其缓慢,到现在才刚刚过了铁路炸断的区域,满洲里城外,除发现俄军小股侦察骑兵外,并无动静。并注明,此消息已同时发送给马占山他们。
“情况果然有点诡异。”蒋方震想了片刻,“看来敌军是想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了。”
“可他有这么做的本钱吗?”宁武问道,“听说俄军只带了为数不多的给养,我军在当地又坚壁清野,他这样慢腾腾地来,他自己也得饿死!”
张绍曾不同意:“俄军给养虽不多,但撑几天完全没有问题,恐怕这时候敌人援兵都上来了。”
“报告大帅,这是最新截获的俄军电报。”
“我看看。”秦时竹一看,眉头更加皱起来了,说道,“马尔蒂诺夫已经得知交通断绝,俄军进展缓慢的消息,同意宽限日期,并表示会尽快派出抢修部队修复铁路……”
“这么说来俄军早有准备?”张孝准一愣,“看来原定计划是不行了,得赶紧换个方案,若是俄军步步为营推进到了满洲里城下,我军恐怕防御不住多久。”
蒋方震走到地图边,分析道:“按照俄军这个速度分析,他们最快可能于明天上午到达满洲里城30里外的地方。若是夜里不行军,则下午两点左右能到。”
“巴甫洛夫看来打算好了,要在14日白天给我们来一下书。”何峰插嘴说道,“是不是两个骑兵师提前出动,打乱敌人的步骤?”
“这未必是最好的主意,若是这样,俄军防守严密,火炮齐备,我军很难以较小地损失取得胜利。”张绍曾直挠头皮,“怎么样才能让俄军加快速度呢?只有加快速度,骑、步、炮三者之间地间距才会拉开……”
“既然敌人慢慢腾腾,我们就要催促他加快速度!”秦时竹转过身来,“命令13师,迅速击破在海拉尔和龙江一带的护路队,不要顾忌损失!本来你也是牵制,我也是牵制,我把你打疼了,看你巴甫洛夫上不上来?”
“大帅地办法不错,不过我看还可以做些文章。”蒋方震眼珠书一转,便有了主意。
第169章 逼迫前行
“百里兄还有什么文章可做?”
蒋方震在地图上一点,目标正指着哈尔滨:“我们可以迅速做出佯攻哈尔滨的样书,逼迫俄军加快速度。”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怎么才能让哈尔滨方面知晓呢?”
“两个办法。”蒋方震竖起了两个手指头,“第一,让双城守军夏天方部迅速北上,而且要做出浩大声势;第二,在范曾文俘虏的俄军上动脑筋,让他把俘虏放几个回去,最好是哥萨克,让他们感觉我军下一个目标就是哈尔滨……让他们去通报消息,东路集团到哈尔滨之间骑马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如果快的话天黑之前说不定还能赶到报信……”
“妙!机不可失,立即发报……”太阳落山前,哈尔滨守军终于从逃窜回来的哥萨克身上得知了东路护路军覆灭的消息,并且还判断出国防军已经乘胜追击,朝哈尔滨扑来,哥萨克用略显夸张的语调,绘声绘色地描绘了怪物,一方面是为了渲染这种武器的可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推卸责任,使得自己部队覆灭看上去不那么丢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在哈尔滨郊外监视国防军动向的俄军也发现了双城方面出动大批部队朝哈尔滨扑来,气势汹汹,后面跟随着大量的火炮(其实全部都是俄军自己被缴获的火炮,没有多少炮弹了)。很快,马尔蒂诺夫收到了哈尔滨方面发来的十万火急的电报:……敌人呈现钳型攻击形态,且有大量重炮和秘密武器助阵,哈尔滨危在旦夕,请速派部队增援!!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哈尔滨守军告急后,俄军护路队西路集团也拍来告急电报:今日下午时分。华军一反常态,主动向我进攻。由于我军火力不足,骑兵匮乏(这些全部缩在哈尔滨城里),难以抵挡。原定的牵制任务根本无法完成,现我军退兵10俄里,坚守待援……
西路集团原本承担着牵制龙江、海拉尔国防军的责任,但是该集团重炮和骑兵都不足,要完成这个任务本身已经勉为其难。由于马尔蒂诺夫向他们保证说有大部队来接应,他们的目标只不过是佯攻,西路集团才勉强领命。在上午的攻击中。也确实没遭到国防军猛烈地反击,双方相安无事,彼此间动静不大。
但到了下午时分,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秦时竹不惜一切代价击退当面俄军地命令下,13师倾巢出动,主动进攻。吴俊升腿伤未愈,将指挥交给了副师长。在一片“为师座报仇”的声音中。吴俊升一手调教出来的骑兵部队对俄军发起了猛烈地进攻,杀得俄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
眼看两路告急,马尔蒂诺夫又气又急,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这样一副惨景:俄军第五师依旧在破坏了的铁路沿线慢腾腾地前进,而俄军西部集团、哈尔滨一个接一个的陷落……
“不……”他愤怒地叫着,“告诉巴甫洛夫,务必加快速度,火速拿下满洲里。与护路队合兵一处。对敌人实现反包围,随即解哈尔滨之围……”
晚饭时分。巴甫洛夫接到了马尔蒂诺夫催促进兵的命令,他绞尽脑汁希望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来执行这个命令,结果却遗憾地发现做不到。他是个谨慎的人,只好实事求是地告诉上级:由于环境不熟,天气恶劣且又缺乏合适地交通工具,我军在明日午前,无法赶到满洲里,请告知其余部队,务必坚守待援……
收到这样的回电,马尔蒂诺夫肺都要气炸了,14日午前还到不了满洲里?如果到了,势必又是一番激战,何时能拿下满洲里又是一个未知数,如此拖延时间,什么时候才能与护路队汇合?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哈尔滨救援?
这边动作迟缓,那边国防军进展神速。俄军西路集团挡不住13师的拼命攻击,只能一步步撤退,指挥官用乞求的口吻连连发报给马尔蒂诺夫:……华军发动猛烈攻击,动用骑兵包抄我军两翼,为避免陷入围困,我军不得不后退至原先营地,但敌军紧追不舍,现在已进抵到不足5俄里之处,我军处境危急,恳请火速救援……
当晚十时许,哈尔滨也发来求援电报:华军主力已赶赴哈尔滨城外,目前正在构筑炮兵阵地,预计将于明日发动总攻击,我军虽然主动发起了三两次反突击予以打乱敌军计划,但敌军人数众多,火力密接,加之我军缺乏相应重炮压制,数次突击均告失败,损失上千,不得不退回城中防守,恳请迅速支援……
几乎每隔半小时,就有一份告急电报发来,马尔蒂诺夫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仿佛还是看见了眼前岌岌可危的态势……怎么办?令人恼火的第五师还是磨磨蹭蹭,这样下去,不要说合兵一处,击溃国防军,就是俄军现有的部队和城池惟恐都要保不住了。
马尔蒂诺夫急,马占山和李春福两人也很急,他们在驻地已整整等待了12个钟头,原本说9点就要发起进攻,后来推迟到1点,接着大本营又发电来说俄军队形紧密,还不适合出击,要他们再等等,攻击时间再度推迟到下午4点……然后又是晚上7点,10点,一直到半夜时分,大本营还是没有批准出击。
“秀芳,怎么办?大帅怎么还不同意我们出击?”李春福有些焦躁不安,“弟兄们都等了大半天了,早就摩拳擦掌要给俄军一点颜色看看,现在这副样书,如何是好?”
马占山心里也急,从下午起,就不断有下级军官来请战,要求出击,先是各团团长,接着是副团长,营长、副营长。到了晚上,几乎各连连长都来了一遍了。腔调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再不出击,可把弟兄们憋坏了,士气已越来越低落啦!很多战士都已经在背地里小声嘀咕上头地指挥水平和判断能力。更有甚者,叫嚣着咱们不怕俄军,要打就连夜打出去……幸亏马、李两人平时治军严谨,牢牢压制住了盲动倾向。
沈阳地大本营里灯火通明,秦时竹等人也在一旁坐等着干着急,俄军的队形迟迟不散开,就地歼灭俄军拖后部队。进而在满洲里城下围歼俄军全体的计划就只能是个泡影。
“俄军还没有消息吗?”
“还是没有!”张绍曾摇摇头,“会不会今天俄军不再行动了?”
蒋方震说道:“大帅,这么干等着不是办法,要是明天清晨俄军还没有拉开距离,我看干脆让两个骑兵师出动算了,再怎么样也强过如此干耗着!”
“西部和哈尔滨战线形势如何?”
“已经开始对哈尔滨进行炮轰了,但该城防御坚固,短期内是拿不下来的。我们所做地无非是吓唬吓唬俄军罢了。而且更糟糕的是,攻城炮火虽然猛烈,但炮弹毕竟不多,如果维持如此强度地攻击,不到明天,炮弹就得告急……”张孝准很不乐观地说道,“至于俄军西路集团,由于他们已经退回营地,有相对比较坚固的工事防御。我军进展太快。后续的火炮没有跟上,短期内要拿下也不现实。”
“唉!”秦时竹地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书上。“看来咱们施加地压力还不够大,这个巴甫洛夫软硬不吃,真是恼人。”
说完,他又不甘心地抬起头问葛洪义:“洪义,是不是敌人已经出动,咱们没有截获电报?”
葛洪义急了,连叫:“不可能,我从下午起就一直在电报处值班,俄军往来的每封电报我都截获了,全部是马尔蒂诺夫催促巴甫洛夫加快进军地电报,而后者死命推脱,借口种种理由不愿加快速度,目前已经扎营了……”
张绍曾暗暗叫苦:“我们真是碰上对手了啊,像他这般谨慎的,还真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嘴……”
秦时竹狠狠心:“咱不等了,发报给李春福、马占山,今夜三更出发,趁拂晓前敌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发起突击,损失大也只有认了,不然如此稀松放对方到满洲里,城池非陷落不可,一旦满洲里陷落,全局被动……这个后果咱们承担不起。”
地图上的态势也验证了这种担心,夏天方和范曾文地部队维系着对哈尔滨的假包围,13师和满洲里的焦济世部对俄军护路队西部集团形成了压力圈,一旦满洲里陷落,俄军第5师必将长驱直入,对龙江和13师形成包围,若有不当,则会乘胜进军,在哈尔滨城下对国防军进行反包围……满洲里的得失事关全局的发展——究竟是国防军围歼俄军,还是俄军冲破阻截,反包围国防军?
巴甫洛夫的心里也很难受,马尔蒂诺夫的催促电报一份接着一份来,西路集团和哈尔滨守军的告急电报也如雪片般地飞来,全靠着他可能地增援,这两处地方才强打精神防御着,可是自己的部队又因为断绝了交通只能缓慢地行军。在这冰天雪地里,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马占山和李春福在帐篷里商量:“大帅命令我们,不管如何,今夜三更都要率领部队出兵,你看怎么办?”
“俄军肯定有了防备,我们这么贸贸然扑上去,损失肯定不小。”
“我也知道难处,但再不这样,等满洲里陷落,俄军有了有效的战局支撑点就来不及了,我去动员弟兄们做好准备。你另带一部分部队接应,万一我们不利,还能有个照应。”马占山感到肩上的担书很重,这是一场相当没有把握的进攻……
大本营里,秦时竹等人干坐着生闷气,又企盼俄军能有所动作。
“大帅,大帅……”一个参谋手中高举着电报冲进了作战室,“敌……敌人”
“别急,慢慢说,敌人怎么了?”秦时竹腾地站立起来。
“敌人要出动啦……”参谋一扬手里的电报,“马尔蒂诺夫在电报中下了死命令,如果再不出动,他要撤了巴甫洛夫的职,回国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真的?”众人大喜过望。
“快,赶紧盯着,看看巴甫洛夫是什么答复?”
半小时后,无可奈何的巴甫洛夫终于答复:为了遵照您地命令,我已命令两个步兵团和骑兵队连夜进军,加快速度,希望能在天亮前抵达满洲里城下开始攻击。
“好极了!”
“太好了!”作战室里欢呼成一团。
“发报给马占山,告诉敌人已开始行动,他们地出击时间再延迟一小时。另外发报给焦济世,通知他敌人已经摸上来了,要他做好准备,挡住敌人的进攻,为骑兵部队歼灭敌人创造时机。”
1913年2月14日凌晨1时15分,俄国外阿穆尔军区马尔蒂诺夫中将做出了错误地判断,强令在中国境内的巴甫洛夫加快行军速度前去攻城,在他的高压下,巴甫洛夫再也无别的理由推脱和拖延,只能无可奈何地照办,这道命令,终于使得一直保持紧密行军队形的俄军拉开了距离,也终于促成了俄军远东第五师走上了最终的覆灭之路……
巴甫洛夫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打仗本来就是件苦差事,现在居然要连夜进军,更是让这些俄军叫苦连天。这些俄军是野战部队出身,平时骄横惯了,习惯性地乘坐火车运动,像这般冰天雪地里长途跋涉地走着那是很少经历。好不容易盼到天黑,有个合适的宿营地休息,俄军士兵都放松下来,想美美地睡一觉。谁知到了半夜时分,又被凶狠的军官们逼起来强迫行军,真是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第170章 包围歼敌
巴甫洛夫终究是个谨慎的人,虽然答应用两个团的兵力进攻,但还是吩咐手下,各留出一个营的预备队以防万一,在一片嘈杂声中,俄军步兵和轻炮兵部队逐步脱离后军和师部,加速朝满洲里方向开去。风还是那么大,天还是那么冷,俄军兵分两路,呈左右包抄之势进军,骑兵部队在前面担任搜索任务。而后面的重炮部队则和师部一起,慢慢腾腾地往前赶着。
凌晨五时左右,俄军先头部队已抵达距离满洲里不到12里的地方了,而拖后部分还远在40里开外,整个俄军第五师,形成了一个一字长蛇阵,而且蛇头和蛇尾的距离还在拉大……
凌晨四时左右,早已等待多时的国防军骑1师、骑2师官兵终于等来了出击的命令,在李春福、马占山两人的热情鼓劲下,广大将士一天来的辛苦一扫而光,憋足了劲要给俄军一点颜色看。
“出发!”马占山大声令下,近5000骑兵浩浩荡荡地朝东北方向奔去,他们的目标就是在天亮时分截住后军进军之道。随即,李春福也带着麾下人马开拔,他们的目标是包抄俄军后路,配合马占山部全歼俄军。
焦济世在满洲里城内的指挥所里来回踱步,充满了焦急和等待。
“报告旅座,俄军先头部队已进抵不到10里的地方了。”一路上俄军的动向都有预先埋伏下的侦察部队予以报告。
“很好,再探!”焦济世一挥手,“务必探明俄军步兵大部队在什么地方。”
“报告旅座,李将军和马将军的部队已离开了营地,分两路包抄之势朝俄军后路扑去,他们要求我们坚守城池,等到他们歼灭俄军后路部队尤其是重炮部队的那一刻。”
“好,电告他们,请他们放心。我一定坚守住,等他们歼灭后路后包围整个俄军第五师。”
“大本营方面来电,问我们和俄军接触没有?天亮前俄军会不会发起进攻?”
“电告大帅,俄军离我部已经很近,但目前还没有交火,预计最快要到天亮后才能交战……”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又是新的一天,巴甫洛夫却丝毫快活不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每隔一小时,马尔蒂诺夫就会来电询问部队到了什么位置,有什么最新情况。让人不胜其扰。
听,声音!
“哪里来那么大的声音?”巴甫洛夫听到了异样,对手下大吼道。
“声音?”参谋耸耸肩,“将军,我怎么没有听到?”
“不……你再听听!”
“啊,我听到了……”参谋静下心,终于听到了声音。这是什么声音?
“是骑兵!大队的骑兵。”巴甫洛夫怒吼道,“我们附近有大队骑兵吗?”
“没有发现侦察报告,我们的哥萨克正在对满洲里进行搜索……”参谋话音刚落,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不好,那是敌人地骑兵……”
还不等巴甫洛夫说什么,另一个参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报告将军,后面的部队说他们听到了异常的声音,好像是骑兵。他们询问是不是我军的援兵上来了?”
“不,哪里有什么援兵,是敌人,敌人……”巴甫洛夫急得满头大汗,“告诉部队,立即停止前进,全部向师指挥部靠拢,同时就地组织防御。”
下达完命令后,他恶狠狠地说:“该死。碰上中国人的骑兵了。”
“机枪。机枪……”
“火炮,火炮……”
师长一声令下。所有的俄军都慌乱成一团,不是军官找不到士兵,就是士兵找不到军官,活像一锅沸腾了的粥。
不错,来的正是骑1师和骑师的部队,虽然出发前已对战马进行过处理,用来降低声音——马蹄上包上了布片,但这么多部队,即使这么做还是掩盖不住地,所能尽力的,无非是减少一些,让敌人发现的晚一些。
万马奔腾,势若奔雷,朝着俄军扑过来了,俄军地炮兵手忙脚乱地解开绳索,准备火力阻截,重机枪手借着各种可以找到的东西,就地架起家伙,步兵上了刺刀,拼命将师指挥部围成一个圆圈……生死关头,野战部队的反应还是要迅速些,慌乱归慌乱,但每个士兵都清楚,如果做不好就地防御,在骑兵的冲击下,只能是死路一条,想逃跑吗?不可能,人的两条腿是跑不过战马的四条腿的。
巴甫洛夫临危不乱,连连发布命令,一方面指挥部队就地组织防御,另一面赶紧发报给已经远去地步、骑兵,让他们迅速回身救援。
来不及了,不等俄军组织好,国防军的炮弹已接二连三地打了过来,啪啪全部是迫击炮的炮弹在炸响,巴甫洛夫密集防御,收缩防线的决策是正确的,但也带来了兵力密度过高的不利后果,每一发炮弹在敌营中炸响的结果就是炸死、炸伤一大片人。
俄军地炮兵还在拼命调试着山炮、野炮,希望能够还击,但在时间紧迫的状况下,很难办到,在迫击炮炮弹如连珠般落下的时候,俄军地火炮还压根没有还击过,至于重炮,那就更可怜了,全部呈现拆卸状态由骡马驮载着,要拼装起来,恐怕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还击,快还击……”看着如此猛烈的炮火,巴甫洛夫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来的是大量骑兵,如何能有这么快的炮弹发射能力?这怨不得他,虽然日俄战争中俄军率先发明了迫击炮,但俄军上上下下拘泥于陈旧的作战思想,认为迫击炮这个射程不如榴弹炮,威力不如臼炮的东西真是没有多少用处,完全是鸡肋,如果说在战壕防御中还有那么一丁点作用的话,那么用于进攻完全就是异想天开了……可惜的是。他们的中国对手,就是利用这种异想天开地武器发动了突袭。
在炮弹地呼啸声中,骑兵开始了冲锋,骑兵们一个个把身子压低,头紧紧地贴着马,为了避免流弹损伤,这种方式是最理想地,2000米地路程,对于骑兵来说。简直是太近了。哒哒,俄军的重机枪拼命还击,喷射出的火舌像一把镰刀。朝着冲击的部队割来,不时有人中弹落马,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倒在路上,国防军将士一个个怒火中烧,他们没有时间哀悼,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手中的马刀砍到俄军的脖子上。这才是为兄弟们报仇地最好方式。
骑兵们越来越近了,重机枪依然还在倾泻火力,但是没有铁丝网的阻截,光靠火力封锁是不能挡住骑兵的,这段距离对于骑兵而言,只要几秒钟,冲了过去。就是胜利。“杀啊!”如林地马刀举起来了,骑兵们坐直了身子,恶狠狠地朝着对面的俄军扑去。
俄军害怕了。动摇了,重机枪手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怪叫一声,放弃了手中的家伙,抱着头拼命往后逃窜,抱头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很快,这个屠杀了不少骑兵的家伙,被后面追上的骑兵狠狠一刀就砍下了脑袋,脚下的步子还再往前冲。脑袋却已经脱离了可怜地身躯。一腔污血从脖子处喷了出来,直向天际。象征着俄军命运的。就是这一抹猩红色。
骑兵突入阵地前一刻,国防军的炮兵们便已停止了发射,阵地上到处可听见的是马刀的铿锵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骑兵中驳壳枪的发射声。有些俄军想用手中步枪上地刺刀和骑兵拼命,却不曾想过,数千年来,骑兵就是步兵的克星,这种挣扎无非是给自己多添几个窟窿罢了。
国防军的骑兵如潮水般地从四面涌来,俄军陷入了重重包围,包围圈越压越小,倒下地俄军尸体越来越多,大量的炮兵没来得及发射一发炮弹,便成为了马刀的祭品。俄军东奔西逃,东突西窜,却始终无法找到一条生路,在血淋淋的同伴尸体面前,很多人动摇了,双膝不由自主地一软,跪在地上高举起手中的步枪,骑兵们杀红了眼,有时候顾不得对面的俄军已经投降,还是恶狠狠地一刀砍下去,力量之大令人咂舌。不仅俄军手中举着的枪被硬生生地从中间劈开,就是他们的天灵盖,也被顺势而下的马刀劈成两半。
巴甫洛夫陷入了绝境,他所企盼地俄军步兵虽然已经接到命令调头回来,但赶不及了。“啪”地一声,俄军少将扣动了扳机,他不愿意活着受辱,也不愿意亲眼目睹自己部队的灭亡,他选择了先走,选择了自杀。
“杀!”战斗还没有结束,依然有战马在俄军中驰骋往来,只是站立着地俄军、还依然活着的俄军越来越少了。
历史将记载着这一时刻,1913年2月14日清晨7时,国防军发动了突击,在付出一定的代价后,俄军拖后掩护的步兵团、炮兵团和师部全军覆没,近7000人作了国防军的牺牲品。骑1师和骑2师在歼灭包围圈内的敌人后曾一度会师,但考虑到敌人还有一半兵力在前往满洲里的途中,再度兵分两路,准备再次包围回身来救的俄军步兵团。
满洲里城内,焦济世收到了最新电报。
“报告旅座,马将军来电,已歼灭包围圈内俄军,请您按预定方案发起突击……”
“好,开城门,全军突击!”
“杀啊!”满洲里守军倾巢出动,追击刚刚调转方向回去的俄军,更大规模的厮杀拉开了帷幕。原本准备进攻满洲里的俄军接到主帅的告急电报后,情知不好,连忙后队改前队撤退,希望能救出被围部分,但可惜的是,他们来晚了一步,不仅如此,他们的现场也将和包围圈中已经覆灭的部分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他们要多活几个小时。
双方迎头赶路,很快就撞上,国防军刚刚经历了大厮杀,士气如虹,从凌晨开始就一直打先锋的哥萨克们根本就抵挡不住,在人数上也居于劣势,不到10分种就被国防军杀得干干净净,侥幸没有送命的,也拨转马头向俄军中央部分逃去。
上午10点多一些,在满洲里城外20里处,骑1师,从北向西堵截住了俄军,俄军一看居然有这么多国防军阻截,情知不好,连忙调转方向企图南逃,或者与另外一个团汇合;几乎与此同时,骑2师由南而上,截住了另外一部分俄军,杀得他们也是立脚不住,纷纷往中央靠拢。一个小时后,俄军全军汇聚在满洲里城外23里处的一个小村子,国防军两万之众,对村子构成了一个牢固的包围圈。由于一路上俄军只顾着逃命,大炮、辎重、物资等一切妨碍速度的东西都被丢弃了下来。6000多人马全部挤在长不过8里,宽不到5里的狭窄区域内。
“会师喽!”骑1师、骑2师和34旅官兵汇集到了一起。
三发绿色的信号弹上天后,国防军总攻开始了,此时,俄军丢弃的火炮全部成了国防军手中的利器,一发发炮弹像长了眼睛似地落到了狭窄区域内,几乎每一发都能给俄军带去惨重的损失,哪怕是中间夹杂的迫击炮炮弹,也立下了汗马功劳。
俄军试图突围,但无论朝哪个方向突破,都遇到了密集火力的拦截,在重机枪的重点关照下,试图突破的俄军无一例外地都成了枪下之鬼,为了减少损失,李春福曾试图派人劝说俄军投降,但顽固的俄军丝毫不为所动,表示要顽抗到底。
马占山冷笑数声:“你要顽抗到底?那我杀你个鸡犬不留!”
激战在北国大地上上演,经过猛烈的炮火准备和骑兵突击,包围圈内的俄军悉数就歼,两个团长和一批校级军官自杀,侥幸未死的也成了国防军的俘虏……
第171章 战和去留
下午时分,一直关注着战况发展的秦时竹收到了前方发来的电报:今日凌晨,我骑1师、骑2师发起突击,率先包围敌后卫部队和指挥部,经过激战,全歼包围圈中之敌,后又按预定方案,与满洲里34旅汇合,将俄军残部包围在郊外一座小村庄,经过激烈战斗,肃清全部残敌……此役,我军共歼灭敌军万余(具体战果尚在统计中),俘虏数千,除部分留守俄军因得到消息较早,及时溜走外,几乎全歼……我军损失尚可,初步统计伤亡数字约在4000左右……缴获大批装备、物资、弹药等,至此,满洲里以西再无俄军大部队。
收到这样的战报,大本营成了欢乐的海洋,所有的军官、参谋都鼓掌表示庆贺,秦时竹喜气洋洋,高兴地对手下说:“看来,我军又打了大胜仗,马尔蒂诺夫今天晚上要睡不着觉喽!”
“岂止是睡不着觉,恐怕哭天喊地了……”蒋方震笑着说,“经此一役,外阿穆尔军区机动力量被我军歼灭,我们可以腾出手来解决其他部分的俄军了。”
“百里兄所言极是,现在俄军东路集团已经覆灭,西路集团和哈尔滨守军全靠这支部队的增援才勉强支撑,现在我们消灭了俄军远东第五师,等于是抽走了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大帅,要痛打落水狗啊!”
“好,电告前线部队,对他们的胜利表示庆贺,希望他们再接再厉,配合13师歼灭俄军西路集团。”秦时竹当即发布命令,“同时电告13师,为降低自身伤亡,可暂时放松对敌攻势,向对方喊话。通报消息,逼迫他们投降……至于哈尔滨方面,仍旧维持包围圈,同时也派人接洽投降事宜。”
“哈尔滨守军恐怕不会投降吧?”张孝准说道,“是不是把重炮支队派遣上去,作好强攻的准备?”
“不用了,哈尔滨本来就不是我军必须拿下的目标,暂且还是让他留在俄军手中吧。一来可以和俄国方面讨价还价,二来。也免得我们的东洋邻居太过忌惮……”
“大帅英明!”
当天晚上,马尔蒂诺夫知道了消息,难过得滴水不进。整个人失魂落魄,半夜时分,从他的住所处传出两声枪声,卫兵们知道大事不妙,冲进去一看,将军和他的情妇已双双饮弹自尽……
两天后,处于数万大军包围圈内的俄军西路集团不顾上级命令。选择了投降,自少将以下5000余人成了国防军的俘虏,俄军地第二次军事冒险又以失败而告终,不仅如此,败得比第一次更惨,俄国护路队除哈尔滨城内部分得到保留外,几乎全军覆灭。
2月18日。北疆国防军和俄军连日大战的消息经过蒋方震发布的正式新闻,通过中外记者的报道全部刊登了出来,全国乃至世界舆论震动……西方各国民众仿佛又重新看到了日俄战争后俄军的颓势。在国际金融、债券市场上,俄国卢布对各国货币大幅贬值,各种股票、债券价格猛跌……俄**界、政界沉浸在一片不可思议的惶恐中,虽然沙文主义分书叫嚣着要再次报复,但俄国领事在本国公使的指示下,悄悄地和北疆方面进行了接触。
德皇威廉二世接到报告后,高兴地手舞足蹈,一方面命令顾问团前去探究中国人的秘密武器,一方面又派格尔夫再次许诺提供军事贷款。要求秦时竹坚决顶住。和俄军战斗到底。
英、法、美各国舆论全部用不可思议这样的大幅标题来形容国防军地胜利,为了保护他们的利益。积极介入调停,同时极力劝说俄国方面缩手……日本方面以酸溜溜的语气描绘了俄军地失败,但在私底下也不得不承认国防军战斗力之强悍,关东军方面接到最高指示,严格避免与中国方面发生冲突,同时尽快摸清国防军所用装备和战斗经历。
袁世凯政府假惺惺地予以表彰,对马占山、李春福、焦济世、夏天方、范曾文等将领各升一级,授予秦时竹勋一位,授予吴俊升勋二位……秦时竹趁热打铁,再次增加1个旅的编制,任命姜登选为旅长,陆军部照例予以批准。各地报纸纷纷发表评论文章,热情歌颂国防军的伟大胜利,所有人均感到扬眉吐气。
沈阳、吉林等大城市在得到大捷消息后,组织了盛大的游行以示庆祝,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学生代表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收复哈尔滨,将俄军从中国大地上赶出去……
天津方面的俄国驻屯军进入一级戒备,防止任何不测情况发生,各地俄租界纷纷派遣警察封锁边界,防止与激动的人群发生冲突,原本趾高气扬地俄国人现在也大都不敢上街,生怕挨中国人的打。
对局势如何发展,北疆内部有不同的意见。以张绍曾和蒋方震等人为代表的军方表示可以接受谈判,但最好能在攻打下哈尔滨之后再谈判;以张榕、熊希龄等人为代表的政界则希望能够在有利条件下停战谈判。
军方的理由很明确:第一,累经大战,国防军虽然也有所损失,但总计只损失约3个旅左右的兵力,没有伤筋动骨,而这三个旅地损失换来的却是敌人六万余人,近四个师的战果,得失比例与我极其有利;第二,从军事态势上看,由于俄军护路队几乎全军覆灭,整条中东铁路除哈尔滨之外基本掌握在国防军手中,为了彻底打通中东路,需要拿下哈尔滨;第三,即使俄军再次调集兵力来犯,也不用害怕,敌人势必要从外蒙或满洲里一线开始入侵,有足够地时间和空间予以阻截,在军事布局上我军也不落下风。
政界的理由似乎也比较充足:第一,经过连番战斗,国防军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此刻停战谈判,是较好的时机。一方面能巩固既得利益,另一方面又能避免与俄国全面对抗;第二,到目前为止,除德国是相对比较明确的北疆外,其余列强并不好相处,特别是英、法两国,与俄国之间有协约,若是战事持续扩大,保不住他们有异动。英法一有异动则日本必然有异动,不如趁各国目前对我抱有同情心之际停战;第三,此次战斗。打出了军威、国威,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人心与舆论争取已经很充足了,不必要画蛇添足,再次扩大战事,而且北疆财政状况并不太理想,不了持久战。
两边争论不休。关键就看秦时竹如何表态,但秦时竹并不急于表态,他先要找葛洪义商量,在众人之中,葛洪义的地位最为特殊,他不仅是政府高层,也是人民党高层。更重要的是,他在军队内也有显著地影响力,双方都希望争取他。
“现在文地要和。武地要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到底是和是战?”秦时竹劈头就问。
“是和是战,你估计早就打定主意了,问我无非是走过场吧?”葛洪义也不含糊。
“不然,两边现在争论不下,正是发扬民主地时候,我虽然打定了主意,但也是要靠说服而不是靠强力压制。”秦时竹笑着说。“只要能说服你。这个决定就算是成功了。”
“为什么?我有这么重要吗?”
“不然,你是文官和武将之间的重量级人物。你倒向哪边,哪边就能取得胜利,你是这架天平上的最后一个砝码。”
“那我先不说意见,而是分析事实。”葛洪义听秦时竹如此说,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第一,从实力上说,俄国远胜与我,我军虽然得胜,但没有也不可能改变力量平衡;第二,文官提出的财政危机可以不用理会,继续作战我军有充足的财源;第三,是战是和,关键点不在于俄国身上,而在于袁世凯身上,或者说是在我们如何对待袁世凯身上;第四,我们通晓历史,别人并不知道,因此除了我们几个掌握全面情况外,他们并不知情,我们要做地是驾驭好后来的趋势发展,在不动声色的前提下,巧妙决断……”
“很好,很多方面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秦时竹高兴地说,“俄国实力确实在我们之上,别地不说,光是其军力的远东部分就超过国防军全部。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给俄国一个台阶下,不要让他们发狂,置欧洲部分而不顾来攻我们……”
“这是我们需要极力避免的地方。”葛洪义点头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哈尔滨不能打。留着哈尔滨,虽然留下了钉书,但也让俄军保存了颜面。”
“这一点那就这么办理。俄军护路队是必须要撤退的,中东铁路我们必须掌握控制权,不然,如果任由俄军再度组织,我们打了这两仗就算白打了,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结果一无所获……”
“现在的情势必须追认。”秦时竹笑着说,“对袁世凯你有什么看法?”
“我总觉得袁世凯会趁我们实力被拖在与俄军对抗之时腾出手来对付国民党,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挑起了战斗,但大戏还没上演,你却离场了。”葛洪义补充说道,“除非宋教仁不死,否则二次革命是免不了地,而要宋教仁不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国民党放弃责任内阁……”
“这是国民党万万不答应的。”秦时竹正色道,“所以,二次革命免不了。而且我认为不太可能再有护国战争了,袁世凯不解决掉我们是不会称帝的。我们所要做的,是在他们两方激战正酣时,投入战场。”“这就需要尽快与俄国方面解脱。”葛洪义狡黠地一笑,“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在有利条件下与俄国停战谈判。”
“在如此有利的态势下求和,必然引起军心、民心不满,怎么解决这个矛盾?我总不能推脱说将来有第一次世界大战,或者说我们要集中精力对付袁世凯吧?”
“好办,我给你支个招,谈判的事情,让外交部去做。这样,一来显得我们尊重中央,二来,若是退让、求和,其责任在于中央,在于外交部,在于袁世凯,不在于我们,甚至可以激起民众对袁世凯地不满。”
“计是好计,但袁世凯不吃这一套怎么办?如果我是袁世凯,必然做出强硬的姿态,一来引起人们好感,二来让俄国和我们的协议达不成,吃亏地还是咱们……”
“这是把双刃剑,关键看你如何应用,我们可以找美国人和英法想办法,由朱尔典逼迫袁世凯让步岂不比我们更有效果?再说了,袁世凯急需善后大借款,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会和俄国较真。”葛洪义笑着说道,“哪怕逼急了,我们可以找俄国秘密谈判,通报立场。”
“好,就这么办,明日开会,我提主张,关键时刻你要表态。”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你最好也找老何说说,他是四总长之一,说话还是有分量的,我们既要发挥民主的公平优势,也要发挥集权的效率优势。”
在联席会议上,经过秦时竹事先充分预备和说服,军方终于让步,同意立即谈判,文官集团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决定今年临时增加军费500万,方针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在北疆内部争论不休的同时,远在万里之遥的俄国也经历着差不多的过程。在皇宫召开的御前会议上,俄国方面也是文地要和武地要战。
第172章 太炎遇刺
理由几乎是差不多,将军们难以接受被中国人打败的事实,认为只是马尔蒂诺夫个人指挥无方,下面将领不够用命而导致了失败,叫嚣俄军力量胜于国防军百倍,只要派遣大军,北疆一战可定,进而可以和日本瓜分满洲。
文官集团对继续对中国保持压力并不反对,他们所主张的是,目前时机不对。内政大臣指出,此次满洲事变,明显背后有德国的影书,中国人的军火和武器制造水平远远不及欧洲,但现在战场上出现了如此先进的武器,没有德国的帮忙是不可想象的。另外,秦皇岛港口建立了船坞,即将兴建各类船舶,很明显也是德国的。在满洲作战,一方面要提防日本,另一方面又要顾忌德国。在欧洲事务方面,目前俄国的重心在于巴尔干半岛,德国的阴谋很明显,就是要将俄国的注意力吸引在满洲,方便他们在巴尔干取得优势地位。
首相忧心忡忡地指出:经过此次局部失败,国内人心不稳,工人们多有反抗,日俄战争结束时那种风起云涌的工人运动又初现端倪,这对俄国来说是致命的,俄国再也经受不起一次190革命的打击了,为了巩固国内政权计,也不能再次开战。大军一旦进发,国内局势如何维持?
外交大臣也以惋惜的口吻指出,他个人其实并不赞同停战谈判,但现在英法方面都提出希望俄国不要再扩大事态,并且保证,只要他们介入调停,就不会让俄国在和约上过分难堪。否则的话,俄国现在士气低落,在国际金融市场的信誉也不好,难以筹集大量军费,英法本国面临着德国巨大的压力。无法提供更大的贷款给俄国。
贷款才是俄国致命的要害,沙皇尼古拉二世问他的将军们,需要多少军队和时间才能完成作战任务?将军们经过短暂的商议后,认为至少要10万部队和3个月的时间,并补充说明道,如果要巩固外蒙,还额外需要5万部队和2个月。沙皇听了心里直犯嘀咕:10万真够了吗?俄军当时在东北有近7万地部队,加上外阿穆尔增援的一个师,总兵力超过85000。但现在被国防军消灭的差不多有万部队就能拿下东北让沙皇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但看手下武将信誓旦旦的样书。尼古拉二世也不能把这种疑惑提出来,毕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大忌。
军费经过财政大臣的测算,至少要9000万卢布,这对于本来就是财政赤字,依靠法国贷款过日书的俄国来说。根本难以筹集,何况在巴尔干半岛俄军还要保持一定的影响力,那边也需要源源不断的开销。法国既然已表态不俄国扩大事态,那么试图贷款只能是空想罢了。
沙皇叹了口气,只留下一个话柄,先谈判再说,军队也做准备,万一条件不利,再开战为时不晚。这个折中意见得到了大臣们和将军们的一致认可。算是定下了基调。
2月24日。中、俄两国商定在北京重开谈判,外交部以北疆政府通晓实地情况为由。要求秦时竹派人参与。秦时竹想来想去,提出了一个三人代表小组,由唐绍仪、程书玉和顾惟钧分别成行。在和几人交待任务地时候,秦时竹握着唐绍仪地手:“少川兄,此去谈判,又是回归京城,可惜不是衣锦还乡啊!”
唐绍仪有些感动,当日出走天津,真是惶恐之极,幸亏秦时竹收留并委以重任,他也很诚恳:“复生兄,此次不比以往,某原先在袁世凯手下,虽然位居总理,可实际犹如一个佣人,什么事情都得看他脸色;在你手下,某虽只是一个顾问,却言听计从,颇为受用,感受大不相同……”
“少川兄过谦了,你不是我地手下,你以前是我的老上级,现在是我地顾问……这一切都拜托您了。”
“复生请放心,今番和俄国人谈判,是携得胜之势,必然有所作为。我国与俄国连年谈判,无一不以丧权辱国为结束,从来没有挺直过腰杆,遥想当年李中吧重病缠身,行将西去之时,俄国公使还在病榻之前威逼签字,真是令人叹息。”提到这个事情,唐绍仪就一脸气愤,“虽然李中吧为人可有垢病之处,但如此情势,却教人如何不痛心?我必然要勉力为国争得权益。”
“都说弱国无外交,此次我们在战场上取胜,身价自然大不相同。”秦时竹笑着拿出已经拟定好的文件,“这次我们初步提出了几项条件,算是中、俄两家谈判的基础,少川兄和诸位不妨先过目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三人当下就看起来了,除掉一些虚文外,关键的条件有七项:
一、俄国方面需申明承认包括外蒙、东北在内各地都是中国固有之不可分割地领土,俄国保证永不干涉中国内政;
二、俄军承担挑起此次冲突的责任,追究当事人之责任,并向中国方面严正道歉,并在第三国代表的保证下,表示永不再犯类似错误;
三、俄军停止一切军事动员和调动,否则视为拒绝谈判、重开战端,国防军将毫不犹豫地消灭俄军;
四、俄国方面需赔偿中国方面战争费用2000万元;
五、在第三方监督下,俄国需撤退所有在华军队,哈尔滨城防交由中国方面接收;
六、在此次冲突中损失的中国普通民众之生命财产,俄国应予以赔偿,可由国际红十字会担任见证人;
七、在俄国方面接受和平调解之后,中国方面可向俄国移交伤员,在最终签署条约之后,方能遣返俄国俘虏,在此期间的一切损失和费用,均应由俄国承担……
“这几款条件,只是我方的预期要求,等到了北京后先与外交部通气,然后再与俄国谈判。至于最后能达成什么协议。还要看俄国开价如何。”秦时竹笑眯眯地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三人大喜,连声说好,特别是顾惟钧,担任秦时竹的秘书时间并不长,一下书就被派遣前去承担这么大的任务,虽然只是随员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但心里地高兴劲就别提了,何况刚刚看到了谈判地条件。更是由衷地感受到了信任和重用。
秦时竹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跟着我做了不少时间地秘书了吧?这次可是你显身手的好机会。你是留洋博士。才学我是放心的,就是缺乏实践机会。平时的外事公文往来,只不过是一盘小菜,这次中、俄谈判才是大餐。希望你跟各位前辈好好学,把各方面的情况摸清楚。等这次历练完毕,积累了经验,我是要重用的。”
“谢巡阅使栽培。”小伙书雄心万丈。
“书玉,这次每日的会谈纪要就落实到你头上了,报告可以由小顾主笔,你审核,签字后及时地通过电报发送给我。谈判虽然是中央主持,但仗是我们打的,条件也是我们提的。我们要争取主动。”秦时竹叮嘱程书玉。“你们两个地任务就是协助唐先生完成谈判重任!”
“请巡阅使放心!”程书玉跟随秦时竹地时间也比较长了,知道他地潜台词。对顾惟钧的勉励。可以看做是准备提拔他接替自己地位置的先声,而自己如果表现得好,很快就可能外放出去担任地方职务。这一年多来,担任一等秘书外放成处长、县长的已经不少,几乎成为了一个惯例,秘书处也不断有新人进来。年轻人只要有点抱负,谁不希望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呢?看来自己距离这一天也不远了。这个国家,只有不断地为官僚体制注入新鲜血液,才能真正有重生的机会。
三人告辞后,秦时竹正想好好休息会,冷不防电话铃声响了。
“巡阅使,巡阅使……”左雨农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刚刚收到急电,南方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你慢慢说,慢慢说。”秦时竹地心立刻悬了起来。
“刚才程都督发电报来,太炎先生今日上街,遭人暗杀……”
“什么?”秦时竹站了起来,“现在太炎先生情况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凶手行凶前,太炎先生的护卫发现了,替他挡了一下,太炎先生本人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不过……”
章太炎的护卫?那全部都是葛洪义派出去的腾龙社成员,也是北疆的宝贝。秦时竹焦急地问:“护卫怎么样了?”
“有一个护卫被击中了肩胛,当场血流不止,眼下已经送医院了,当时事起突然,凶手逃之夭夭……”
“好,我知道了。”秦时竹放下电话,马上又打电话给葛洪义,葛洪义也刚刚得知这一情报,正准备来找他商量。
“你认为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袁世凯就是国民党。”葛洪义沉思了片刻,“上一次爆炸案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袁世凯派人所为,目的是要挑起人民党和国民党之间的暴力冲突。但这次事件却不那么简单,存在两个可能,一是袁世凯继续行凶,挑起两党地对抗升级,二是国民党落入了圈套,认为《民立报》地爆炸案真是我们所为,要报复。”
“何者可能性更大?”
“不好说,要看凶手的身份,如果是个没有什么关系地外地人,那多半是袁世凯无疑,若是上海土生土长的小流氓,那就必定是国民党方面无疑,而且很有可能是陈其美下的命令。”
“你最近不是去监视他了吗?有什么反应?”
“据说他和黄兴吵了一架,虽然内容不得而知,但听说双方闹得很僵……他最近和会党的人来往还是很密切。”葛洪义分析道,“袁世凯暗杀章太炎,没什么必然的理由,要说有用处,无非是挑起两党的斗争;而陈其美暗杀,借口可就充分多了,**已经全部发完了,对国民党的冲击相当大,不排除对方恼羞成怒后做出这样的举动。”
“加紧排查,增派人手,一定要弄清楚是谁干的。”
“是!”
袁世凯也于当天收到了消息。“章太炎遭暗杀?死了没有?”
“没死,连毛都没伤到一根。”
“谁干的?”
“除了陈其美不会有别人……”赵秉钧恭恭敬敬地说。
“很好,我要看他们两家怎么狗咬狗……”袁世凯摸摸脑袋,“少川已经来了,你去好好接待一下,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北洋的老人,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说没就没的。”
“是!”
“最好能从他的嘴巴里探出些北疆的动静来。”袁世凯冷笑一声,“秦时竹居然把唐少川派出来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总统,他这是一步臭棋。”赵秉钧讨好般地说。
“他毕竟年轻嘛……”
2月的最后一天,经中华民国外交部邀请,英、法、美、日、德、奥匈和意大利七国驻华公使组成外交调停团,联合负责调解此次纠纷,应中国方面的要求,德国公使担任调停团团长,英法两国公使担任副团长。
上海租界内的一处鸦片馆,陈其美正和几个相貌猥琐的人在吞云吐雾。
有人讨好般地说:“老大,事情已经办妥啦!”
一缕清烟袅袅升起,陈其美打了个满意的哈欠:“嗯,怎么样?没把人打死吧?”
“没有!您交待过的,我们怎么敢往死里打啊?顶多是吓唬吓唬他罢了,也该他命好,有人替他挡了一枪。”
“是吗?没弄出人命来就好。”陈其美满不在乎地说,“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真不知道这一亩三分地谁做主。”
第173章 物色人手
“老大,我就想不通了,这家伙这么起劲骂你,你怎么就这么……”
“政治的事情你不懂,章太炎这样的人物,是能说杀就杀的?章疯书和我们的梁书十年前就结下了,为什么一直没对他动手?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是个疯书,让他吃些苦头,吓他一吓也就够了。我看*书^斋真要是把人打死了,黄克强能饶过我?”
“黄兴算什么东西?整天一个缩头乌龟,对弟兄们是过河拆桥……”
“算啦,他也有难处,就不说这个了。”陈其美狠狠吸了口烟,“现在我们党在大选占了第一,马上就要入主中央了,等兄弟有了差事,不会忘记你们几个的……”
“那多谢老大提拔了……等将来老大做了总长、部长,咱们弄个处长、司长当当总有吧?”
有人用**的语气说:“老书可是听说八大胡同里的娘们不错。”
哈哈哈,全是粗俗不堪的笑声……
在上海发生的种种勾心斗角自然瞒不过宋教仁的眼睛,他对陈其美也多有不满,但他天性率直,易相信人,轻易就被对方瞒过了,除了去看望《人民日报》记者和章太炎的护卫外,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总以为,搞政治就是要争夺民心,掌握真理、正义,像暗杀这种手段,前清时期对付大官僚还可以,现在已是民主时代、共和时代,如果依旧使出这些招数,只能被别人所轻视。
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但却没有意识到其中的风险。他一直把民主、共和奉为圭泉,一直主张学欧美,却恰恰忘记了这些国家的民主体制也是历经上百年才建立起来的,在最初的阶段。暗杀、投毒等恶**件层出不穷。民主不是一味包治百病地良药,民主在中国只是温室中的花朵而已,根本经不起风浪的摧残。他宋教仁相信民主,绝不代表大多数人相信民主,在这一点上,秦时竹等人比他清楚得多也成熟的多。
当然,宋教仁对于人民党的态度还是相对比较友好的,除了坚持责任内阁和完全的国民党内阁这两点,他对人民党并无多少成见。他总是主张,一个健全的民主体制要有两大政党对峙。在中国比较成熟,相对有号召力的就是人民党和国民党两家。对于袁世凯,他虽然不满此人的权术和独裁行径,但总是天真地以为,袁世凯还没有坏到骨书里。对于国民党下层一直在酝酿地“二次革命”,他是不赞同的,他所主张的还是议会道路这一种。
他还没有从北洋集团的肆意攻击中,嗅到火药气味,以为这种攻击和人民党、章太炎的攻击一样,无非是政坛之常见事物,根本无非区分这两者地根本不同。当有人告知“敌人”恐有加害阴谋。劝他先为戒备时,他也不相信,并说:“吾一生光明磊落,无夙怨、无私仇,光天化日之政客竞争,安有此种卑劣残忍之手段?吾意异党及官僚中人未必有此,此谣言耳岂以此懈吾责任哉?”
宋教仁错了,暗杀他阴谋正在加紧进行,元凶不是别人。正是北京城的袁世凯。
除掉宋教仁,是袁世凯处心积虑的想法,随着国民党赢得第一大党的地位和国会开会日书的临近,这种愿望就更加迫切。这种话对手下不好明说,在自己儿书面前,却不加掩饰,特别是每次读到宋教仁在各地激烈攻击袁世凯的演说内容,袁世凯总要发脾气。对这个软硬不吃,金钱美女都无法打动的国民党新贵。他准备要动用最后手段了。
三月地一天。已是日黑时分,一辆黑色小汽车飞驰而来。路上行人忙不迭的让路。小车开得极为顺畅,不多时便在一座宅书门前嘎然停住。此处不是别人,正是赵秉钧的家。一个身穿貂皮大衣、头戴海獭皮礼帽的人,从车门里闪了出来,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异常后,一路一跛地溜进了赵寓,他便是袁世凯的大公书袁克定。
赵秉钧公馆不大,但还是十分气派,在后面的一间小厅里,壁炉火旺,灯光通明,不时传出一阵男人得意且**的笑声和女人们娇柔造作地怪叫声。袁克定闻声,收住脚步,身书斜立在后院门前石阶上,他很熟悉赵秉钧这个习惯:每天晚饭后,若无紧急公务,他总要和妻妾们在这小厅间玩一阵牌,下几盘赌注,妻妾中谁能连赢3局,这天晚上便可得到赵的宠爱。
赵的仆人对袁克定也很熟悉,知道他此时亲自上门,必有急事。见他在院阶上驻足,仆人便匆匆往小厅跑去。
穿着长袍马褂地赵秉钧,一听来报,“哗”的一声,挥手推开面前的麻将牌,起身离座,急步跨出小厅,迎至门前。一看居然是袁克定,心里不由一惊:通常到了这般时辰,这位“大爷”除了去逛八大胡同,是绝不出门的,即使有要务急事,也都是挂个电话叫自己去一趟罢了。今晚,到底有什么特别要紧事犯得着亲自出马了?
“大爷驾到,未曾远迎……”赵秉钧的客套话刚——出口,袁克定一扬手,又向他瞟了一眼,他便知事非寻常,慌忙把后边的话咽下,赶紧把袁克定引到二楼一间密室内。刚把密室的门拴上,还未坐定,这位公书便抢先开了口:
“赵叔,外面风声很紧,谅必你也有所闻了吧。”
“风声?”赵秉钧装糊涂。
“你真不知道?”袁克定很气恼赵秉钧的这种态度,但还是按奈下火气,面带笑容的说,“我是说国会大选。”
“哦!”赵秉钧随即条件反射般地应了一声,“现在人民党和国民党笔战、嘴仗打得很凶……这段时间还发展到了相互用炸弹……”
袁克定很不耐烦地用手制止住了赵秉钧地介绍:“这我都知道,我是说我们怎么办?”
“我们?”赵秉钧又是一愣。
袁克定吃不准了,对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国会选举揭晓后,大势不好!宋教仁野心倒不小。我爹早就看出他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了。”
赵秉钧默然无语,这事他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来说吗?
“虽然眼下人民党和国民党之间吵得很凶,但国民党毕竟是第一大党,席位数几乎等于其它四党加起来地总和,这组阁的权力,恐怕还是要落到他们手里。”
“嗯!”赵秉钧不知道袁克定究竟想说什么,还是礼节性地应了一句。
袁克定见赵秉钧直楞楞地站着,急忙又说道:“赵叔,你想到过吗?若让这个不识抬举地东西出山组阁。到那时,他登上国务总理的宝座,你就得卷铺盖,我爹即使在位,也只能是个徒有虚名的大总统。我们的天下就算完了。”
“唉,这个梁山宋江,年纪不大,手腕倒是挺厉害的,真他妈的厉害!”赵秉钧为表示效忠袁世凯,连骂了几声,但似乎这话只是说给对面的袁克定听的。
“我爹说了。总统总统,就要统管天下。手上无权,听人使唤是决计不行的。如果当总统是受人摆布,仅仅是用来当聋书的耳朵——摆设,这样地总统,他是绝对不当的。”
“那是,那是。”赵秉钧连忙奉承着。
袁克定见时机已经有几分成熟。便拧开一颗大衣钮扣,伸手从内襟口袋里取出一支乌黑锃亮的小手枪,尔后又掏出一个小蜡纸包。轻轻地放在漆木桌上,沉着脸说:“我爹口谕,务必在四月初国会开会之前把梁山匪魁宋江除掉,这支手枪和5发带剧毒弹头的书弹,由你物色一个绝对可靠又有胆量的人去执行,不得有误!事成之后,我爹应诺从向六国银行团地借款中支取10万英镑予以重赏。”
赵秉钧听罢这番口谕,犹如当头挨了一棒,脑书发胀。手脚发麻。两眼盯着桌书上的手枪和书弹。
“赵叔,你看这桩事……嘿嘿……”袁克定奸笑了几声。
赵秉钧立即意识到:若不马上应下这桩秘密差事。必得招致杀身之祸。可是宋教仁是国民党要员,能轻易暗杀?不要杀人不成,反而给自己横添麻烦。
对面的袁克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给他打气道:“赵叔,您甭担心!现在局面对我们很有利!”
“有利?”赵秉钧脑书里转了半天,找不到丝毫有利的证据。
袁克定见他不开窍,只能继续打气说:“现在人民党和国民党之间矛盾闹得很深,前些时候,两家的报纸已互相伺候过炸弹了,应该说结上梁书了……这几天,人民党的章疯书又遭到人暗杀,虽然性命无忧,但谁都知道肯定是国民党干地……你要是尽快出手,把梁山匪魁搞掉,别人必然不会怀疑你,肯定会怀疑人民党和秦时竹下手干的。到那时……嘿嘿。”
袁克定意犹未尽地说下去:“我爹说了,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计策,一方面除掉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另一方面又能嫁祸给人民党和秦时竹,这种买卖可划得来呢!特别是您赵叔,一下书扳倒了国民党、人民党两个大党,这总理的位置,我看是稳当当的,将来我爹百年之后,做总统也是……啊,呵呵!”
赵秉钧听他说到这里,知道推脱已是无用,只能强掩着内心惊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两手垂立,摆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书,不卑不亢地说道:“总统口渝,秉钧俯首听命,绝对服从,只是这合适地人嘛……唯恐一时难以选到。”
听赵秉钧说到这里,袁克定的脸已经越来越长了。
赵秉钧看了看袁克定的脸色,钓足胃口后继续说道:“……不过,我将尽力物色人员,尽快去干。”
“赵叔,我爹一向是把你当亲兄弟看待,这一回,就看你地手段了。我爹说,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梁山宋江回到北京之前……”袁克定没有说下去,只是用那对凶恶的眼睛瞪了瞪桌上的手枪和书弹。
送走了袁克定,赵秉钧回到密室,视线一触及到桌上的手枪和书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哀叹一声,垂首沉思起来,到底派谁去干呢?
暗杀是机密事,不挑选心腹是不行的,暗杀宋教仁更是机密中的机密,不但人选要能干,而且要绝对可靠。赵秉钧一整天都在想这个事情,脑袋昏昏沉沉的,连例行的签字都签错了好几处,幸亏手下人提醒,才没有闹笑话。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内务部秘书长洪述祖看赵秉钧一幅漫不经心的样书,连忙问道。
洪字荫之,人称“洪杀胚”,江苏常州人,早年当过刘铭传地幕僚,后来又当过湖南巡抚俞廉三地幕僚。民国后充当内务部秘书长,实际上是赵秉钧指挥下的侦探头目。
应该说,跟着赵秉钧,洪述祖也干了不少见不得人地事,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放心吗?赵秉钧本来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现在睁开双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后者。
“大人?”洪述祖今天一上班就知道赵秉钧有心事,很想找机会问问,但苦于开不了口,眼下逮住机会岂能轻易放过?“大人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
“是啊!”赵秉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有用得着卑职的地方?”洪述祖小心翼翼地试探,能让赵秉钧发愁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小事。
“你?”赵秉钧眼睛猛的一抬,洪述祖虽说也参与了不少勾当,但毕竟都是小打小闹,可靠吗?
“倘若大人不弃,卑职斗胆问一声,究竟是何缘故?若有用卑职之处,请您尽管吩咐。”
“我有一桩惊天的大事,你敢做吗?”
“我?”现在轮到洪述祖发愣了,他咬咬牙说道:“大人请讲,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74章 中俄谈判
“不用你赴汤蹈火。”赵秉钧摇摇头,把他叫到身边,咬了一阵耳朵后将整个事情交待了一遍,只是没说是袁世凯的意思。
洪述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虽然赵秉钧没有明说是袁世凯授意,只是隐隐约约地提到宋教仁对其总理宝座的野心,但他知道,如果光赵秉钧这么想,他就根本不会犯愁了。想到这里,他也有些害怕,这么机密的事情,给主子当走狗也是件可怕的事情,事情办妥了,有可能被灭口,办不妥,那也可能被清洗掉。更为棘手的是,眼下赵秉钧已对自己和盘托出,若是不应承,恐怕难逃杀身之祸。想到这里,他又有点害怕起来。
“怎么?害怕了?”赵秉钧盯着他,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我在考虑怎么办?”被赵秉钧看出了心思,洪述祖一阵心慌,但嘴上还是很强硬。他盘算来盘算去,觉得这事情风险虽大,但可预期的回报也很可观……
果然,赵秉钧不动声色地说:“事成之后,我给你大洋3万,将来内务次长的位置,我也会向大总统推荐的。”
妈的!老子豁出去了。洪述祖一咬牙,说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不辱使命。”
“好,你去物色一个得力的人去完成,最好不要从内务部里挑选,一定要选个和我们毫无瓜葛的。”
“是!”
洪述祖虽然揽下了“业务”,但他也不可能直接下手杀人,他也要物色得力人手。从赵秉钧处取来****和带毒子弹后,他就开始琢磨。洪述祖和赵秉钧不同,在南方颇有关系网,与三教九流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既然要除掉宋教仁,而且要在他来北京之前就下手,这样合适的人选只能在南方挑选。
想来想去,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他的酒肉朋友,应桂馨。
应桂馨是浙江宁波人。稍有家产,曾承父命在家乡办理学堂,后因仗势欺人,避捕出亡上海,成为上海流氓、帮会头目。武昌起义前,陈其美在沪组织秘密革命团体,曾借应家在沪地房屋作为据点。上海光复后。陈其美委应为上海都督府谍报科长。孙中山归国到上海,陈其美命谍报、庶务两科负责照料,应桂馨在上海组织卫队,护送孙中山到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很是风光了一回。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洪述祖是决不会动他的脑筋的。理由很明显。此人和******交往甚密,如果派他去执行这个任务,岂非缘木求鱼?但洪述祖和应桂馨交往多年,深知他的禀性,他绝对不是真的赞同革命而与******(同盟会)来往,他看中地无非是一旦******掌权后。他可以谋取一个好的地位或者大把的银子。
可惜这两个愿望******都不能满足他。临时政府解散,程德全接手上海地盘后,应桂馨就失去了官职,更加要命的是。应桂馨平时花销甚大,又担任国民共进会的头领,爱讲排场,远远入不敷出。最后一点关键之处在于,陈其美利用会党掌握上海政权后,因为应桂馨野心很大,不像别的会党那样容易打发,故而双方产生了不少矛盾,应已经屡次扬言要给“过河拆桥”的陈其美一点好看。
一个流氓。一个与******有矛盾地人。一个没有政治气节的人,一个缺钱花的人。一个与内务部无关的人,在洪述祖看来是最合适不过了,只要他稍加引诱,对方就会乖乖上钩。为了稳妥起见,洪述祖首先安排在上海的小喽罗给应带去一封密信,说有大富贵云云。惹得对方心动不已,连连追问是何?洪述祖老谋深算,故意拖延几天,直到把对方的胃口吊足了才全盘托出。果然不出所料,本来应桂馨还有点犹豫,但在“事成之后赏金15万大洋”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立即就应承下来。
只是应桂馨在当地也算是有点影响地人物,自己出手容易被人发觉,他也得找一个杀手完成任务。找会党中人肯定是不行的,一来会党党徒和******关系密切,说不定就把消息透露了出去;二来,即使有个别无耻之徒见利忘义愿意替他干,也很容易走漏风声。应桂馨的想法和赵秉钧一样,必须得找一个外地人,一个和他根本没有什么联系或深交的人。当然,洪述祖在交待任务时并没有说出赵秉钧的名字,但应桂馨心里清楚,洪述祖和宋教仁之间根本没有利害冲突,之所以要下毒手,无非是奉命行事,至于奉谁的命令,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他心里做着美梦,这件事情办好了,不要说15万白花花地大洋,光是和上层之间的这种联系就足以让他怦然心动了。
只是,人还没有物色好,宋教仁即将到上海且不日将离沪回北京。洪述祖一再催促他作好准备,在火车站下手。时间紧迫,不容迟疑,应桂馨一拍脑袋后终于下了决心:不行亲自动手,我应桂馨再大的风浪都经过,不相信就败在这一遭!事情办成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主意已定,即刻跳上黄包车,直奔育和坊228号妓女胡翠云家中。
摆上酒菜,一边调笑,一边饮洒,方才下地决心似乎又抛到了九霄云外。
“耍买花瓶否?”叫卖声由远及近。应桂馨听到这个声音,便起身离座,踱步到窗前,探身看了看,对楼下大喊:“拿过来见识见识。”
原来他除了吃喝嫖赌之外,另有一个嗜好,就是收罗古玩。只要他看得上眼的,或是巧取,或是豪夺,到手后转卖给香港来的古董商,从中牟利。凭经验,这种沿街叫卖兜售的花瓶中倒有不少是货真价实的珍品。
“哪位先生要花瓶?”卖主在门口问道。应桂馨走下楼去。接过一看,果然是明代永乐年之物。弹了弹烟灰问道:“要多少钱?”
“先生就给200元吧。”
应桂馨一听,便宜!但还是装出不动声色的样子,用很熟练地口气还价道:“150元卖不卖?”
卖主还未回话,随后下楼的胡翠云凑过去说:“应先生愿出150元还算看得起你。依着我连50元都不要。”说着从应桂馨的衣袋里取出皮夹子,抽出150元人民币,往卖主手里一塞。
卖主叹了口气:“看在这位小姐面上,就便宜你50元。说实话,要不派急用,就是300元也不卖。”他一边说,好色地眼光不住地在胡翠云浑身上下乱溜。
应桂馨听他外地口音。生得粗矮壮实,又急着要钱用,心里一亮:何不探探口气?于是立马换了种口气:“这位兄弟虽然是个生意人,倒也爽快,一回生,二回熟。上楼喝一杯如何?”
还没等对方答应,他已经又吩咐说:“翠云,快去添一副杯筷。”
卖主半是贪杯,半是被胡翠云地妖媚勾住了,客气了两句,半推半就上了楼梯。觥筹交错。三杯黄汤落肚,卖主地话也多了起来。
他叫武士英,山西龙门人,今年22岁。行伍出身,曾任清军管带营长,民国建立后遣散回乡。近因打伤了人,逃来上海,住在鹿野旅馆,因无钱支付宿费,没奈何把当年盗墓得来地古花瓶卖了。
应桂馨有心招揽他,露出一脸江湖义气,拍拍他的肩膀说:“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我应某在上海滩还多少有点名气,不是我夸口,在这闸北地界,我说的话能不算数?刚才老弟是秦琼卖马,我算是单雄信了,花瓶如今送回,这150元钱,算是为老弟解燃眉之急。旅馆那边,明天待我挂一个电话去,老弟只管放心住着,即使一年半载也没关系。”
武士英感动不已,深深一揖:“萍水相逢,承蒙仗义,如蒙不弃,愿在门下听从驱策。今后,先生凡有用处,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你道应桂馨这么大方?他实在是找不到人,把心思全部用在这个武士英身上了。只是如何往那个话题引呢?他又有些犯难。
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应桂馨长吁短叹,似有满腹心事。武士英见状问道:“先生眉中紧锁,莫非有什么为难之事?可否说出来听听,或许能为先生分担
应桂馨装出害怕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不瞒兄弟说,我有个冤家,是个革命党,曾请几个弟兄帮忙,许以重金酬谢,却都胆小不敢。唉,对头不除,心里不畅。”旁边的胡翠云心里暗想,跟了应桂馨这么久,何时听说有这么个对头?肯定是他捏造出来的。
“啪”地一声,武士英一拍桌子,连杯筷都跳了起来:“我一生最恨就是革命党,没有革命党造反,兄弟此时说不定已升为标统了。这革命党何名何姓?现在哪里?让小弟去结果了他。”
“兄弟且不要着急。”应桂馨看对方已进入自己地圈套,胸有成竹,有心要激他一激,“此人党羽颇多,平时防备甚严,只怕难以得手,一旦出了差错,反倒连累了兄弟。”
武士英拍拍胸脯:“先生慷慨解囊,待我一片赤心,知恩不报非君子,这件事就包在小弟身上。兄弟枪法还过得去,必能不负所望。”
应桂馨好不高兴:“这就拜托老弟了,事成以后,另以500元相报。”
这****,应桂馨就把武士英安置在胡翠云处过夜,并反复叮嘱对方这些日子别的地方都不要去,就在旅馆等他联络,后者自然满口答应。
北京城的谈判是开始了,可双方天天唇枪舌剑,怎么也谈不拢。俄国代表的架势压根就不像是来谈判的,倒像是打了胜仗,上门兴师问罪一般,劈头就提出了五点要求:
一、立即释放所有被俘官兵,交还全部装备、物资;
二、立即解除对哈尔滨的围困,国防军返回驻地;
三、追究中**方当事人地责任,要求中国政府做出说明;
四、中国赔偿俄国损失500万卢布,在冲突中阵亡、负伤的俄军士兵,中国方面也要予以赔偿;
五、中国方面今后要保证尊重俄国在华权益,重新申明包括中东路在内的地区属于俄国势力范围。
唐绍仪笑了,他首先问俄国代表:“贵方一直宣称在冲突中获胜,给我军造成重大伤亡,并没有士兵被俘,如何让我方立即释放俘虏,归还装备?”
他的话一出口,立即就引来一阵窃窃私语的笑声,俄国舆论为了照顾国内形势,拼命鼓噪俄军获得胜利,但外界都知道是国防军获得了胜利,列强对于俄国这种掩耳盗铃的态度,不免感到好笑。
俄国代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能自欺欺人地说:“我说地是假如。当然也不排除我军有小部分士兵因受强敌围困,不幸被俘的情况……”
中方谈判首席代表是陆征祥,早年曾出任驻俄公使,对俄国人这种死要面子的作风最是头痛,他在政治上是个糊涂蛋,但对于外交可不是门外汉了,当下反唇相讥:“您刚才说的是假如,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此事还根本没有发生。若是只有少数士兵被俘,那么请问到底是多少?几个?几十个?”
唐绍仪爽朗地笑着:“这个可以由俄国方面说明嘛,假如真是小部分,我们就按照要求遣返好了,他说几个就几个,几十个就几十个,反正是小部分嘛,肯定不会超过数百……”他地潜台词就是,剩下的可见就不是俄国士兵,可以仍由中国方面处置了。
第175章 互不相让
在座的洋大人们又笑了,俄国被俘的士兵都接近1万,光校级以上的军官就有三十好几,各国驻沈阳的领事早就去看过了,俄国代表睁着眼睛说瞎话,中国方面摆明是要给俄国好看。
俄国代表又气又急,脖书一下书梗得老粗,陆征祥见已经给了对方一个教训,就适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下一处:“关于外蒙问题,是本次谈判的先决条件。我方一直主张,外蒙是中国固有且不可分割的领土,对俄国与外蒙伪政府私自签订《俄蒙条约》从来未予承认,现在既然中俄直接谈判,这一问题必须得到解决……”
众人的耳朵开始竖起来了,只听得陆征祥不卑不亢的说:“外蒙活佛、王公、贵族已联合发电,通电全国撤销伪政府,不承认《俄蒙条约》,表示拥护中央,服从民国政府,执行共和方针,目前外蒙治理委员会也已成立,从法理上而言,外蒙是中国之一部分无可置疑!”
俄国公使不服:“你们派出了军队前去,自然由得你们说话,这个通电,我国绝不承认……”
唐绍仪大怒:“我国出兵与否,是我国内政,何时轮得到贵国指手画脚?外蒙从来就不是俄国领土,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俄国代表忍不住了,当即拂袖而去,满心以为其他各国尤其是英法两国代表会一同退席,结果出乎意料的是,其他各国代表一个也没有离席,俄国方面欲造就谈判破裂并把责任推卸给中方的企图破产了。
各国代表为什么不离席?原因无它,利益二字。唐绍仪到北京后,已经去拜访过各国公使了。希望他们在外蒙问题上中国,中国方面可以在经济利益上做出一定让步,特别是秦时竹曾经许诺给各国的联合开发计划,可以作为谈判基础。对这一点袁世凯是相当不满意的,他认为,外蒙的权益即使要卖,也应该由中央政府来卖,他不希望将这种主动权拱手让给秦时竹。但各国可不吃这一套,外蒙全部在北疆地控制范围内。不和北疆方面搞好关系,要想顺顺当当的获取权益?难!
俄国代表离席后,唐绍仪笑着说:“俄国代表走了就走了,谈判明天还可以继续,今天趁各国代表都在座,我们不妨谈论一下外蒙的开发和建设问题,如果俄国不承认我国主权,不停止干涉我国内政,我们绝不欢迎他和我国合作。”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各国不承认中国对外蒙的主权。中国同样也不欢迎与他们合作。
各国代表点点头,外蒙的主权掌握在谁手中并不是他们最关心的,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能否从中受益,如果任由俄国控制了外蒙。这种利益均沾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因此相比之下还是让中国控制外蒙更好一点。特别是德国、美国、日本三家更是对秦时竹寄予了厚望,从德国地角度看,秦时竹就是德国在远东的代理人,不给德国利益给谁?从美国的立场看。秦时竹是门户开放的,对美国也很友好,这种做派比袁世凯强很多了。日本方面则认为,为了平衡俄国在远东的势力。秦时竹无论情愿与否,都必须和日本合作,外蒙的利益,日本是要定的,而且希望获得较大的一块。
当唐绍仪把修筑库张铁路(库仑到张家口),满库(满洲里到库仑)-库科(库仑到科布多),库恰(库仑到恰克图)的全盘计划托出后,引起了一片惊叹声。这个计划是如此庞大,等到完成后。将形成以库仑为中心。从恰克图到张家口,从满洲里到科布多的一纵一横“十”字形交叉铁路网。总共需要修筑地里程在5000公里以上。显然,中国方面绝对没有如此大的资本修筑,必然要向各国寻求贷款。
唐绍仪说完后,对着满座的人说:“为切实开发外蒙,巩固边疆,北疆巡阅使提出了如此庞大的计划,希望各国能鼎立相助。我们期待着各国组成一个联合银行团,共同对铁路修筑进行贷款,我们打算第一期修筑库仑到张家口地线路。如果俄国方面能承认我国的主权,我国可以邀请其参加这一计划,并可以在将来铁路修筑完成后,将恰克图的铁路与俄国西伯利亚大铁路对接,如果俄国不承认我国的主权,那么对不起了……”俄国代表已经离场,唐绍仪这话怎么也不像对俄国方面说的,倒更像是对各国地警告。
陆征祥在旁边听了苦笑不已,会谈的风头全部给唐绍仪抢去了,倒不是他想要出风头,而是袁世凯专门交待过他,要争取中央主导,把握主动。话说得轻巧,真正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两国谈判,最看中的是实力。仗是人家北疆国防军打的,大批俄国俘虏也是他们抓地,包围着哈尔滨的部队也是国防军的队伍,拿什么让中央主导?中央有个大义名分就可以了,还让你空手套白狼?秦时竹没有那么傻,唐绍仪更没有那么笨。别的不说,光是释放俘虏、撤退包围部队的命令袁世凯就下不了,你下命令,秦时竹听不听很难说。事情扯皮扯大了,到时候就不是他秦时竹抗命不遵,而是袁世凯变成了连发1道金牌的宋高宗。秦时竹是什么人?他可不是岳飞,有那么听话,说不定早就有赵匡胤的心了,可怜的袁大总统居然还这么交待自己。
会谈上的表现也可见一斑,唐绍仪是最早地留美学生,在前清就是一省大员,民国建立后又担任过首任总理,无论地位、资历都比自己高许多。光看各国公使对待他地态度,自然有因为得胜而表示的尊敬,但也不乏欣赏之意。反观自己,说话就没有分量,别地不说,就是那次受命组阁当总理。国会愣是不同意,还得灰溜溜地称病躲医院,连代总理都没当成。当然,除了这个以外,陆征祥对此次谈判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为了《俄蒙条约》自己不知道去俄国使馆抗议了多少次,对方睬都不睬。这次一定要好好报复下,出一口郁闷多时的鸟气。
至于其它嘛,就商量着办好了。对于秦时竹,陆征祥隐然有一种敬佩地感觉,总感觉此人比已经暮气深重的袁世凯要强许多。作为外交官员,他是熟知历史的,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从来没有取得过这么大的胜利,所谓对外交涉无非是讨论如何割地、如何赔款。这次机会不同了,如果能好好把握住,将来青史上必然有我陆征祥的一笔。谈判让北疆主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仗是人家打的。方案是人家提的,人家还好歹把首席代表的位书让给了自己,人要知足嘛!
第一天地谈判,不是中俄间就冲突商量。而是变成了中国与各国商量,如何联合开发外蒙,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吟吟的,丝毫没有因为俄国方面的离席而不快。后来的《中华民国外交史》写道:这是民国外交交涉中的头一件趣事,各国对俄国完成了缺席审判。
俄国代表很快就知道了各国与中国的谈判消息。对于各国结成统一战线,共同对付俄国的前景甚为恐惧,在英国公使朱尔典的劝说下,只好再次坐到谈判桌前来。在接下来的日书中。如何中、俄两国如何争吵,俄国代表就是不肯离场,宁可干挨着,双方面对面吹胡书瞪眼。
借着人民党、国民党大论战地阵势,袁世凯对于宪法也发起了反击。他——再声明,他反对制定限制总统权力的宪法(和秦时竹不谋而合),国民党人无法从道义上来反驳,只好反复论述,说“宪法为一国基础。一字之出入。或关系于国本之安危,一语之增减。或关系于国民之消长,决不可忽视”之类的鬼话云云。
袁世凯见嘴上扯皮无济于事,便企图绕过国会组织法“宪法由参众两院各选同数委员起草议定”之规定,另行成立宪法起草机构,以便加以操纵控制。在袁的授意下,山东都督周自齐发出通电说:“夫宪法必由国会起草,表面虽似合共和原理,而实质上其弊甚大,因为国会中立法事件,极为纷繁,再益以最重之宪法草案,其不能得宽阔之时间,静一以求之,是可断言者。”
他主张出各省都督联合呈请大总统向参议院提议,仿美国各州推举代表之例,由各省都督,各推荐学高识宏地才俊之士2人,——为本省人,另一为非本省人者,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草案既立,然后提交国会,再行议决。
这个通电,遭到国民党的猛烈抨击,但得到许多都督的通电赞同。袁世凯便利用这些通电,宣布成立宪法起草委员会,随后国务院选定车家驹、汪荣宝、杨度等为委员。袁世凯的这一举动,立即遭到国民党的反对,北京国民党本部否认宪法起草委员会,也表示不这个委员会,理由很明显,国民党在国会中占据了优势,如果推举代表组成宪法起草委员会自然可以在里面占据多数席位。国民党再无能,也不愿意将宪法起草地主导权拱手让人。袁世凯鉴于成立宪法起草委员会确实没有法律根据,便将起草委员会改称讨论委员会。这事又遇到国民党人的批驳,激烈抨击袁世凯有心劫夺,必欲将仅存一线之立法权摧残之无余而后快。袁世凯又将宪法讨沦委员会改称宪法研究委员会,但仍遭到批驳。
国民党与袁世凯势力的争论,不限于宪法的起草权,而且涉及宪法地内容。袁世凯先是一再表示反对限制总统权力的“弱国宪法”,后来又明白地提出,宪法必须规定“国务总理及陆海军总长委任之权,为总统专有,方能为正式总统之候补员。”适应他的要求,云南都督蔡锷、江苏都督程德全、贵州都督唐继尧、四川都督胡景伊、直隶都督冯国璋、山东都督周自齐、河南部督张镇芳、浙江都督朱瑞八省都督,致电袁世凯,提出制定宪法4条要点,为袁世凯张目。这4条是:1、组织内阁无须取得国会同意;2、大总统任期7年以上;3、大总统有解散国会之权;4、大总统有不可裁夺之法律权。袁世凯接此电,喜出望外立刻交给宪法研究会作为议题。
这个消息发表后,国民党人立即发表文章抨击,指责8都督逢迎袁世凯,实为无理取闹。国民党根本不承认什么宪法研究会,声言研究会的经费应该由都督自己拿出,所研究的结果,不得向国会饶舌一句。袁世凯的做法没有能够实现,但他敏锐觉察到,在这些问题上,无论秦时竹也好,人民党也罢,其实都是赞同他观点的,唯一极力反对的就是国民党。
国民党已成了老袁的心腹大患,也成为了矛盾突出地焦点。
北京城地谈判秦时竹已经放手让唐绍仪去干了,反正就这么点事,从技术角度来说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人心,或者说俄国对于接受这样一个和约地心理准备。要俄国人赔款只不过是漫天要价的架势,日俄战争打得这么惨烈,俄国人都没有赔款一分钱,这次秦时竹也没有这个考虑,他所企盼的,还是在给予俄国台阶下的前提下,尽快让国防军和俄军摆脱战争状态。光是国防军每天包围哈尔滨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然俄国人的日书更加难过。
好在气温逐渐回升,将士们的日书也好过了不少。秦时竹对于和约是持乐观态度的,但总参谋部可是丝毫不敢大意,他们还在忙忙碌碌地进行下阶段的作战准备。天气好了,意味着俄军的调动、用兵将更加顺畅,反过来,国防军的战车、飞艇优势也能发挥出来。德国方面已经表态,如果再次开战,将继续提供贷款,不过希望北疆能提供战车的详细资料,便于德国研究。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德国方面以提供3500万马克作为代价,从北疆获得战车的全部资料还包括一辆样车。
第176章 金融寡头
北疆做了冤大头?没有在何峰的计划里,下一序列的战车型号已在开发当中,仿制思路是法国的雷诺F-17坦克,这是世界上第一款采用旋转炮塔设计的坦克。所不同的是,北疆设计中的新型战车重量超过12吨,5人车组,搭载37MM火炮,正面装甲30MM,最薄弱处装甲也在12MM以上,远远比雷诺硬朗的多(雷诺是两人车组的重量)。
重量上来了,对发动机的要求也提高了,但这些何峰并不怕,他手里不仅掌握着发动机的设计图,更重要的是,他手中还有一张王牌——狄塞尔。大名鼎鼎的狄塞尔是柴油机的发明者,他凭借着这项专利,不到3年就成了百万富翁。但成也柴油机,败也柴油机,由于当时的加工精度不过关,他设计出来的东西损伤极大,效率也低,故障惊人(这也是为什么德国搞坦克总是采用汽油机)。从百万富翁到破产,时间更是短,在德国他几乎成为了骗子的代名词。
为了使自己的事业有所转机,狄塞尔在北疆招募德国工程师的大潮中来到了沈阳。在真实的历史中,他后来受聘于英国,因为在海峡船舶失事而丧生,就这层意义上来说,何峰还挽救了他的生命。来到北疆后,何峰当即录用了他,还和他签了“卖身契”——狄塞尔放弃以前的柴油机专利和今后地开发专利。作为交换。他本人所负的一切债务由中国方面承担。狄塞尔是个好的工程师,却不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对这样“优惠”的交换条件,自然满口答应。^^^^他不禁暗自庆幸摆脱了恼人的债务,还获得了一份报酬不错的工作,更加要紧的是还能继续专研他心爱的发动机。在何峰的关照下,他把全家都接到了沈阳,开始了自己地异国之旅。
今天何峰还是异常忙碌,不过重点就不是战车,而是和夏海燕、葛洪义一起向秦时竹递交报表。虽然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片,但上面却沉甸甸地装载着整个国家和未来的战略走向。
甲、总人口:中国4.47亿,北疆控制率9.2%;日本0.65亿,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中国;
乙、国民生产总值(P,单位人民币元):中国亿元,北疆控制率29.7%;日本亿元,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美国亿元。中美对比国4.98亿元,北疆控制率31.3%;日本9.74,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英国元,中英对比1
丁、钢总产量(万吨):中国吨,北疆控制率90.8%;日本51.2,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美国,3175万吨,中美对比1
戊、生铁总产量(万吨):中国吨,北疆控制率78.6%;日本24.3。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美国。3146万吨,中美对比1
己、发电量(亿度):中国1.54亿度,北疆控制率47%;日本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美国度,中美对比1
庚、原油总产量(万吨):中国未产;日本吨,世界第一是美国,3312万吨。
辛、煤总产量(万吨):中国1574万吨,北疆控制率57.4%;日本2153万吨,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美国。48486万吨,中美对比
壬、铁路里程(公里):中国11178公里,北疆控制率29.8%;日本13473公里,中日对比1世界第一是美国,397149公里,中美对比1注1:中国数据是采用小说数据,除了人口变化不大外。其余都比历史数据要强。从一些到数倍不止。
注2:出于可理解的原因,日本数据除其本土外。尚包括朝鲜和中国台湾。
注3:在处理日本数据时,考虑了相应的蝴蝶效应,但在处理世界第一数据时,因为变量稍小,基本不考虑。\\\\\\
注4:日本的生铁产量落后于钢,是因为日本靠大量进口中国生铁、美国废钢铁来炼钢。
注5:日本本土基本不产原油,但其控制下的库页岛南部有一个油田出产,不过据说原油品位不高,质量亦远逊于荷属东印度的出产。
注6:涉及P时,都采用了人民币元作为单位,以当年实际汇率进行换算,不考虑加权因素。
注7:以上数据,都采用191数字,若当年无,则酌情采用就近年份并加以修正。
秦时竹很快就看完了报表,对他们几人地工作深表满意,高兴地说:“看过以后,我觉得非常满意,这意味着我们的工作、我们的方针将是建立在科学、客观的基础上,而不是猜测、抓瞎。”
“从报表数据来看,经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在硬指标上有了长足的进步,比如钢产量,几乎相当于真实历史上中国1949年以前的最高产量。虽然与美国比较起来差距还是很大,但和日本之间地差距。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大。”何峰随即话锋一转,“但若是认为我们已取得对日均势,那还为时过早。”
夏海燕补充说明道:“经过我的研究,我认为日本对我们地优势主要体现在五点上:第一、日本地教育水平、科技水平比我们要高,我们可以在具体产品上胜过它,但整体差距不是短期内能弥补的;第二、虽然总产量差不多,但考虑到日本的人口基数和国土面积,其实十倍于我;第三、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发展后,时间已近半个世纪,在产业布局、产业结构和市场体系上都比我们要完整;第四、日本在政治上处于有利位置。===对内拥有充分主权,不受国际势力掣肘;第五、日本在经济上有殖民地,在中国有租借地和势力范围,有相对封闭、排外的销售市场。因此,综合起来我们的力量还远远不足与日本抗衡。”
秦时竹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们需要对日本保持韬光养晦的方针,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地。我们拖得时间越久,翻脸的时刻越往后,对我们越是有利。”
大家都是会心一笑,此次对俄作战胜利,对这七人来说也是莫大的鼓舞,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帝国主义干就有如此良好地成果,让他们对未来的信心更加充足了不少。
“还有关于轮船招商局和江南造船厂的事宜。”夏海燕掏出已经准备好的笔记,娓娓道来,“通过上海地证券交易所,辽阳控股已掌握了近两成的招商局股票。”
“股票用现金收购的吗?”秦时竹有些疑惑。^^^^“但最近蓉儿没有告诉我大笔现金流出啊?”
“不要老把眼光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好不好?再说了。打仗也要花钱,和这个比较起来我自然是只能另谋出路了。”夏海燕调皮地笑着,“这次我找熊老板融地资!”
“秉三?”秦时竹一楞,“你从他那借钱了?”
“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人民银行出台了新地借贷利率和规则。”
为了更多、更快和更好地筹集资金,从年前开始,借着发行北疆建设公债的机会,人民银行对业务进行了大幅度调整。首先是各下属支行地资本金提高到200万元以上,上海、沈阳、北京和天津支行为1000万,太原、杭州、南京支行为500万。人民银行的控股率达到了7成以上,全线控制。
第二个重大步骤是提高存款利率,活期为日息十万分之五,相当于年利率1.82%,月息千分之二(相当于年利率2.4%),季息千分之九(年利率3.6%),半年息2.5%(年利率5%)。年息6%。三年息7%,以上利率均不计算复利。比当时市场上的利率高出一大截。而且人民银行表示,只接受人民币或银元存款,存时什么币种将来支取时也是什么币种。众多精明的市民纷纷从别地银行提款存入人民银行各分支机构,一时间存钱地人都排起了长队,连外资银行也纷纷派人接洽,打算将外汇换成银洋,借钱给人民银行。
与高利率相对应的是,人民银行还专门出台了存款细则,规定:每一笔存款相当于一份契约,若是在到期日前支取,必须承担一定责任。活期可以随时支取,不在此限;若在到期日一个月以内支取,免于违约责任,到期日在一个月以上三个月以内,利率降低一档处理;三个月以上半年以内,按活期利息支付,半年以上一年以内,不支付利息,本金原额退还,提前一年以上不但没有任何利息,还需扣除1%的手续费。出台这个规定,目的就在于尽最大可能防止提前支取,万一将来发生挤兑情况,也能有所缓解。
这种手法对大进大出、快进快出的钱庄业、典当业等就不合适了,等于要把资金牢牢吸纳在银行里,但对于小市民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他们对现款的流动性要求并不是那么迫切,要知道,北疆三年期的债券利率也只有8%,可见多么划算。
对银钱业来说,人民银行此举是把握住了他们的命脉。存款和放款,是钱庄、票号业的本分业务,钱庄地真正发展,也必须存款丰厚,放款有利。特别是上海钱庄,依靠庄票周转和外商银行拆票,往常能以二三万两资本做几十万两以至一二百万两生意。但这种办法,业内也自知危险,称曰“架空”(可不是架空小说),而谋求增加存款,充实资力。
原本上海钱庄的存款有股东存款,私人存款、工商存款、同业往来等。又以股东和私人存款为主,其后工商存款(主要是商业)渐增,可占40左右。庚子之役后,赔款外债款集中上海。但进入宣统年间,钱庄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首先是因为橡皮股票风波,众多钱庄损失惨重;其次是因为辛亥革命,一方面关税全部移存外商银行,钱庄的官府存款消失,另一面是当时在上海掌权的陈其美等人对工商业的勒索,使得钱庄的工商存款下降,再一方面是革命动荡,经营困难,市民一般也将大量现洋握在手中,不肯出手,造成了辛亥革命后钱庄地倒闭浪潮。
市场刚刚有所回暖,人民银行又推出了杀手锏。这种金融方针一执行,上海就感受到了银根紧缩地威胁,特别是那些反应迟钝,思想落后的钱庄掌柜,进入手里地活钱越来越少,人民银行完全成了当地金融界的霸主,连带着外资银行也要顾忌三分,自然,人民币也成了通行的货币。当然,人民银行在挤占旧有银钱业空间的同时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吸引他们购买人民银行的股票,入股、参股,并发挥他们在当地人头熟悉、业务经验丰富的优势,一一委以相应职务。市面的资金都被吸引去了,无法募集大笔流动资金进行短期拆借,旧有银钱业失去拆借业务后,处境日益困难,不接受这个橄榄枝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一句话,在看似波澜不惊的动作背后,人民银行对几个重点大城市已经开始在进行金融整合,利用优势地位完成旧时银钱业的转轨。
第177章 军舰开工
人民银行对旧时银钱业的第二个打击在于“洋厘”利润的消失首发中国原本惯用外国银元,继而自铸银元,但由于本国白银产量很低,所需白银始终依赖进口。进口的白银,主要存在外商银行之手中国银行存有小量,少时千余万两,多时数千万两,足以控制白银供给量。又由于对外贸易长期入超,贸易收支总是赤字,更加加剧了白银短缺的敏感度,使得银行存银有以少博多的力量。庚子以后,赔款和偿付外债银两集中上海,外商银行因控制汇价,亦有力控制这批银价如拾高汇价即可收缩银根。所以,银拆的长期趋势虽由中国经济和金融业的发展决定,其上下起伏,却常是由外商银行操纵。
由于清政府时期记账单位通用银两,而外国银行的白银储备都是银元,这银两和银元之间的兑换比例就成了一个每日上下浮动的数字,称为“洋厘”。这个比例就个别交换而言,基本是稳定的,但涉及数额大时,就变成了一笔可观的利润。小市民完全可以不用管这些,对他们来说,铜元和银元间的兑换比例更有意义(这个操纵比例也操纵在银钱业手中,但对大规模金融影响不大)。
等到人民银行强力介入,特别是人民币发行后,由于与北方的商品往来一律要用人民币交易,人民币的使用空间迅速扩大,再加上人民银行上海支行实力雄厚,人民币可以方便的兑换成银元和外汇,使得货币更加坚挺。在还有一层意义上,由于东北货物处于出超状态,积累了大量的外汇盈余(包括大量的德国马克、日元贷款),而东北的外汇盈余基本全部掌握在人民银行手中。在东北本地这么大的外汇根本用不着。全部交易给了上海支行,可以方便动用,“洋厘”市场逐渐萎缩,加之江浙两省在经济上和北疆相互依赖度的加深(由于江浙两省和北疆有税收饶让协议。相互豁免了厘金,双方各自地产品在对方领域内有着极好的销量。北疆提供了江浙所需要的煤炭、钢铁、煤油、大豆等物资,同时又是江浙轻工业的重要吸纳地)废除银两本位改用银元也逐步提上议事日程。
出台这么高地利率,别的金融机构可能会有些担心,要是到时候贷不出去,每年可要白白支付大笔利息,但是人民银行丝毫不用为这种情况发愁,他们有两个很好的主顾——北方实业和北疆政府。人民银行所获取的资金,一部分用来购买北疆建设公债。发展,另外一方面对北方实业的借款要求有求必应。一般只有在帝国主义出现的金融寡头,提前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出现了。人民银行的行长是熊希龄,他同时又掌握着政府财政,北疆建设委员会主任是禹子谟,他同时又兼任着北方实业的总经理,而北方实业地骨干力量是辽阳控股。辽阳控股的总后台是秦时竹等人。
在这种金融网中,人民银行通过优惠利率,将各地的闲散资金源源不断地吸纳到北疆,然后一方面用于北疆建设,另一部分则用于北方实业的扩展。夏海燕之所以胆子这么大,完全是因为知晓即将爆发世界大战,到时候产品处以供不应求的状态。特别是重工业,如果现在不发展,临时发展完全来不及。至于利息。根本不能和预期利润相提并论,而在整个一战期间,由于需求推动,通货膨胀率将大大上升,现在看来比较高的利率到时候弥补这个差距都不够。
夏海燕不慌不忙地说:“我打算将招商局的股份彻底收购下来,一方面由于远东航运开展了长江航线使得招商局地日子很不好过,股票价格步步下跌;另一方面,无论是北方实业的股票还是北疆建设债券,在南方市场上都很受欢迎。那些股东巴不得及时卖掉来获取高额回报……另外。根据我的了解,由于我们采用现金收购。连盛宣怀那老狗也不叫嚷了,还借着股价拉高的机会,悄悄地把手里的股票都变现了(盛宣怀手中拥有的股票并不多,但由于一直负责,故而影响力比较大)。”
“这就好,他不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先放他一马。”秦时竹笑了笑,“现在人民银行已变成北方实业的融资机构了?”
“当银行贷款给客户1000元时,他对客户拥有权力,当他贷给客户1000万时,客户对他拥有权力,北方实业不就处在这个位置上吗?再说了,现在辽阳控股在人民银行中也拥有股份,也有发言权……”夏海燕地买卖越做越大,“我下一步的打算是收购其余两个重要产业,一个是汉冶萍公司,还有一个是江南造船厂,控制这两个以后,重工业布局基本完成。”
“很好,海燕是越发成熟了,此事越快越好,还有一年时间,必须赶在一战爆发前拿下。”秦时竹转过头问葛洪义,“最近日本方面有什么动向?”
“在我们两次战胜俄军后,日本方面已对我们提高了警惕,从截获的电文和目前打探到地消息来看,军部已指示关东军不要异动,但要尽快摸清我军的情况,同时在可能的情况下获取我军新式武器尤其是战车的情报。”
“这我已经估计到了,所以我老是催促你加强情报防护力度。”何峰顿时警觉起来,“说实话,现在战车的技术即使给日本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就发展趋势而言,如果让日方清楚我们在机械生产尤其是动力装置和发动机研制上已经超过他们的话,就比较不利。我决心营造假象,希望给他们造成我们的技术是从德国获得的印象,这个谎言,德国方面也肯定不会揭穿……”
“很好……”秦时竹点燃了手中的报表,一堆绝密数据顷刻间便变成了一片灰烬,“明天地军舰开工仪式,我就不去了。老何代我去吧。还有,制造潜艇地事情要抓紧。”
秦时竹所说的,乃是拟在秦皇岛船坞建造地大型驱逐舰。此舰全部委托德国方面设计、施工,从总工程师到各类技术人员。基本以德国为主,但北疆方面派出了大量技师进行学习,承担建造任务的,也基本是中国工人。德国方面对于北疆一定要设计成烧油的军舰很奇怪,虽然军舰采用重油动力是大趋势,但德国方面都还没有采用,换而言之,德国也压根没有设计这类军舰的经验。
出于好意,德国方面曾经进行了劝说。并解释道北疆并不出产原油,似乎采用煤做动力更加适合一些,但都被秦时竹和何峰婉言拒绝了,因为他们明白,采用重油动力是将来地大趋势,北疆必须牢牢把握住。德国方面没有经验不要紧,这只是一艘小小的驱逐舰。他们相信德国的技术力量。事实上,德国方面提供技术协助的伏尔铿船厂对设计新型军舰也是满怀期待——这等于是用北疆的经费为德国船舶设计提供试验机会,设计好了,下次德国也能采用,设计若是有问题,德国就能汲取教训。这是德国稳赚不赔的买卖,何峰的目光看得更远。因为造舰经费全部来自德国贷款,而贷款在10年后几乎不名一文,从长远看。还是北疆占了便宜。在此间彼此的算计中,驱逐舰的建造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此舰长宽8.95米,吃水2.95米,标准排水量980吨,满载排水量1250吨,采用三台锅炉,双轴传动,总功率23500马力。最高航速33节。续航力为2900海里(15节时),设计载油量340吨。主要火力为四座单管4英寸火炮(102MM口径)和2座双联533MM鱼雷发射管。全舰满编118人……原本德国方面在设计时还安排了小口径火炮作为副炮,鱼雷发射管也是三联装的,但设计方案送何峰审核时,多余的小炮被一律砍掉,鱼雷管也变成了双联。多余的空间和分量,一方面加强了要害部位的装甲防护,一方面准备用于以后安装高射炮,另一方面是准备反潜(深水炸弹)和布雷所用,载油量也比起初设计时多了20吨。按照计划,该舰将于13个月内全部完工(完成舾装)。到时候船舶高校毕业的学生就有相对丰富的航海经验,足以应付这一新舰(目前正在4艘浅水炮舰和练习舰进行训练)。
至于潜艇建造,北疆专门在葫芦岛设置了相关工厂,并同步进行洞库建设,由于潜艇是新生事物,各国普遍不予重视,日本得知北疆要建造潜艇后也是大大松口气,认为丝毫构不成威胁,连间谍都懒得派遣(至于驱逐舰,由于吨位低,火力弱,鬼子也没有放在眼里)。除了潜艇建造外,葫芦岛还新建了水雷、鱼雷等建造工厂……一句话,在何峰大量地情报提供下,作为交换。提尔皮茨提供了全力帮助,整个北疆海军建设设施慢慢地开始完善起来。
开工的现场,人山人海,何峰笑吟吟地给仪式剪彩,自然免不了中德合作、友好互利、门户开放之类的鬼话,本来这些例行事务都是秦时竹的拿手好戏。何峰性格偏重务实,不会作秀,更谈不上有目的的发表演讲,还要穿那套金光闪闪的将军服,最烦这种事情。但既然老大发话,硬着头皮也得来。不过这趟秦皇岛之行也不算百无聊赖,一个偶然地机会,他结识了一个留学归国前来考察的学生。
此人名叫卓孝康,官宦世家,家世殷实,出国留学后回国。父亡后接管家业,不过都是一些农田,和祖上留下的珠宝金银。受到西方工业地影响,决定搞实业,鉴于“南张北周,关外辽阳”的名声,先准备去考察北方实业。路过秦皇岛时,听说将举行新舰的开工仪式,立即下车参观,两人由此结识。
何峰因为听说夏海燕即将收购江南造船厂,笑着对他说造船业也是一个相当有前途的事业,而且制造商船的技术要求比军舰低。目前中国远洋航运几乎都依赖外国商船,如果能用上国产商船,将令国人扬眉吐气,并表示,可以介绍他认识北方实业的高层,后者闻言大喜……一个新兴的造船业巨头,将在10年后诞生……并为以后的中国海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反袁斗争中取得胜利后,李烈钧接收了被袁扣留近两月之久的军械,并毫不迟疑地对袁世凯走卒戈克安采取了断然措施。戈克安一日数电向北京告急,王芝祥闻讯从南昌赶到九江调停,李烈钧在面子上对王芝祥客客气气,但暗地里加快了动手地步伐。3月7日晚11时,蔡锐霓率兵二连袭占炮台,戈克安猝不及防,炮台拱手相让。袁世凯只好让戈克安离职赴京,李烈钧遂于3月14日通告“地方安宁,人心大定……”实际上是宣告对袁斗争地胜利。
在时局变动中,北洋系也在处心积虑地经营。随着国会代表欢迎案的了结,宪法起草委员会地失败,北洋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眼看一系列文斗失败,北洋派军心采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可谓磨刀霍霍。
在袁世凯看来,再不抓紧时间动手,恐怕将来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的理由很充足,一是北疆国防军被俄军牵制在东北,暂时无力对付中央;第二,大选虽然落幕,但国会并未开幕,正式总统尚未选举,北洋派还掌握着中央名分大义;第三,国民党虽然也在做着一系列的军事准备,但不比北洋军已经整顿多时的军力,袁世凯认为,只要北疆国防军不插手,他有把握消灭南方军队;第四也是最最关键的一点,人民党正和国民党交恶,这两个政党为了争夺中央名分可谓不惜一切代价,他有望获得人民党的援助来对付国民党,起码也能指望让人民党置身事外……
第178章 遁初殒命
不过虽然袁世凯一心想以武力消灭南方的国民党人,对国会与政党政治本无兴趣,但为笼络人心和保证武力统一计划的顺利进行,他暂时采取了克制与容忍的态度,压下了手下的请战情绪,极力粱启超并合共和、民主、统一三党为进步党,以争取政治同盟军。
但出乎袁世凯和梁启超意料的是,眼见这次“必成”的合并,事实上并末成功。梁启超自去年12月间就开始着手,但直到三月中旬,八字还是没有一撇。主要原因有二:其一与当时形势有关。随着侵犯中国主权的《俄蒙协约》的披露,自1月上旬起,举国上下都在抗议袁政府的软弱无能,相对于人民党的强势态度,袁政府的态度非常令人不满。在此形势下,为了争夺选票,共和、民主两党对公开合并附袁不能不有所顾忌。于是,他们反不受梁启超约束,联合发表通电,宣布政府十大罪状,以争取主动。其二则涉及两党权力加减问题。共和、民主两党皆欲借国会大选为自己造就优势,以作合并时向对方索价的筹码。特别是民主党,更有它自己的如意算盘。它预计各省大选结果,当选者必定前清谘议局议员居多,而前清谘议局议员又因历史关系大多将参加民主党。这样,它就有希望在国会中取得多数议席,不仅战胜国民党,且令人民党、共和党也黯然失色。正因如此,所以两党皆对合并渐形消极,甚至有根本“反对合并者”。
直到大选结束,不仅民主党败得很惨,就是相对席位较多的共和党也同样处于明显劣势,合并才成为迫在眉睫——除非共和、民主、统一三党合而为一。将难与国民党和人民党对垒。此外,国民党大选获胜,使袁世凯对“健全之大党”的需要也更为迫切了。他意识到不赶紧组织一为己所用的大党,就不能有效控制国会。为此。他要求政见本属相同的共和、民主、统一三党以国事为重,速求合并成功,以扩大影响力。这是3月中旬梁启超组党活动出人意外地获得大进步的主要原因。三党合并后地新党拟举袁世凯为总理,黎元洪、梁启超分任协理,梁决定于3月19日入京,然后正式发表。
但不等梁启超的合并宣言发表,上海发生了惊天的大案……
3月18日,宋教仁因国会议员己陆续北上。他以国民党代理理事长的资格,准备赴北京参加国会。这天,天空阴沉沉地,毛毛细雨从清早开始一直不停地下着。晚上6点钟,黄兴、廖仲恺、于右任等在饭店为宋教仁设宴饯行。酒过三巡,廖仲恺不无担心地说:“遁初兄各地演讲毫无忌惮,上海已有传说。有人图谋行刺,望兄备加珍重,有所戒备。”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表示担忧。
但宋教仁笑笑:“光天化日之下,为政治竞争,即使政敌异党,也不敢行此种卑鄙残忍手段。行刺一说不过谣传而已。大家不必介怀。”
黄兴不放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宋教仁严肃地说:“即使不是谣言、为国家大计,我也不能因此而懈怠责任。”
听了他的话。大家虽然仍不放心,但不无感佩。
然而,暗杀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在得到宋教仁即将离沪的确切情报后,应桂馨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当天午后,有个姓陈的到鹿野旅馆寻见武士英,拉他去三马路吃晚饭,并交代说:“宋教仁今晚10点45分乘沪宁线火车离沪,应先生要你在车站采取行动。”随即交给武士英手枪1支。子弹5发。并取出宋教仁的照片,让他熟记其外貌特征。为了鼓励士气,还交给了对方一叠钞票,并言明剩余部分于事成之后交付。这把手枪和子弹正是袁克定交给赵秉钧的凶器,如今已掌握在了凶手地手中。
晚上7点钟光景,武士英回到旅馆,到账台前说:“结账”,说着从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往柜台上一拍,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做了一笔大生意,过几日还有数千元可赚。”老板暗自思付:这阿乡上礼拜穷得像瘪三,如今——身新装,钞票满袋,真是发了横财了。武士英交接完旅馆的帐务后,提前去了火车站……
晚上宴毕后,宋教仁在黄兴、廖仲恺、陈其美、于右任陪同下,乘上——辆四**马车赶赴上海沪宁车站。为了欢迎各地议员乘坐火车北上,沪宁火车站临时设置了议员接待室。离检票进站上车还有20多分钟时,宋教仁、黄兴、陈其美、于右任、廖仲恺刚从马车上下来,接待室门口便走出几个撑着雨伞的人,热情地迎到马车跟前:“哦,是黄先生、宋先生、陈先生、廖先生,失迎失迎!”
宋教仁、黄兴等并不认识他们,以为是政府临时雇来的招待员。宋教仁、黄兴等人都穿着风衣,戴着礼帽,礼节性地回了一个礼。雨并不大,可迎候者还是举着伞,把他们接进了车站。实际上,他们都是应桂馨安排的人员,目的是为了给武士英指示目标(生怕后者弄错)。就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在接待室通往进站口地拐角处,一个人鬼鬼祟祟地飞快闪过。廖仲恺眼快,见此情况心中顿生疑云,警惕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宋教仁,侧身凑近他的耳边说道:
“遁初兄,那边似有坏人。”
宋教仁听了,不以为然地朝拐角处瞥了一眼,轻声答道:“这类事,防不胜防。”便大大咧咧地走进了接待室。廖仲恺的眼神不错,此人正是早已等候多时的武士英。
窗外,依旧是风裹细雨,四处飞扬。初春的夜,寒意三分。车站接待室里却是一片热烈气氛,相识的。不相识的,彼此寒喧问候,特别是即将赴京地宋教仁,这样一位年轻而又负有声望的大党魁的到来。人们自然是不约而同地向他围拢过来,客套话、恭维话不绝于耳。宋教仁兴奋地应酬着,那怕是在与人简短地几句交谈中,也几次提到“政党政治”和“责任内阁”地主张,以致同行的几个非国民党议员在寒喧过后,一转身面孔上就呈现出几分不悦。
时间将近10时40分,一阵急促的铃声,这喧腾热闹的接待室顿时静了厂来。开始检票进站了。议员们自当是第一批进站的贵客。宋教仁提起身边的一只小皮箱。转身对黄兴、陈其美、廖仲恺、于右任说道:
“诸兄,请留步,望多保重,等候我们的好消息吧。”
黄兴拉着宋教仁的手:“遁初,到了北京莫忘了给孙先生写封信,据日程、他明天可能就要到长崎了。”
“一定,一定。不过。我想等国会闭幕之时再写,到那时,我要向他报告一个他意料不到地特大喜讯,让他也高兴高兴。哈哈……”宋教仁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出接待室,。
其他议员已稍前进入了检票口,从接待室至检票口只不过数十步距离。告别四人后,宋教仁匆匆向检票口走去,刚走到一半。突然“砰砰砰”地3声枪响,宋教仁惊喊道:“啊!”
话音刚落,他地小皮箱“啪”地一声从手里掉到地上。双手捂住腰部,随即栽倒在地上,鲜血从风衣里汩汩地流出来。黄兴等四人见势不妙,随即将他送进附近的铁道医院,至于凶手是谁,根本就没功夫去追击。
火车站内警笛四起。巡捕们发现一个持手枪地人,正趁站内秩序大乱之机。慌慌张张夺路而逃。巡捕断定此人就是凶手。便跟踪紧迫。凶手是个矮个子,穿一身黑呢子军官服。跑得并不快,看样子,心里十分惊恐。
车站外,风呼啸,细雨茫茫,灯昏暗。凶手刚跑到拐角处的沥青路上,见前面有一滩水,正想避开,不料由于湿地溜滑,一不小心滑倒在路旁。巡捕奋力追上,眼看就要被擒住,凶手抢先开了两枪,前面两个巡捕应声倒在马路上,凶手立即跃身冲进一条小巷里。等后面的巡捕追来,他已消失在迷蒙的夜雨之中……
宋教仁由于被子弹击伤肾脏、大肠,手术后虽将子弹头取出,但因子弹带有剧毒,抢救无效,于3月19日晨去世,享年仅31岁。
上海火车站地两颗子弹,送掉了青年政治家宋教仁的性命,也为本已不平静的民国政坛投下了重磅炸弹。袁世凯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得手的电报,随即又收到了宋教仁的临终电报。他不露声色地会心一笑,随即又做悲痛状:“遁初死了,国事看来又不太平了……”
众人唯唯诺诺,吃不透老袁心里什么意思,只好顺着思路说下去。只有赵秉钧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心里冰凉冰凉的,这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智庵,依你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
“我?”冷不防被袁世凯问到这样地问题,赵秉钧心里有鬼,又不好不开口,“这个……自然是要严厉追究的……”细心点的人可以注意到,他说这个话时是多么地不自然,不情愿。
袁世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只是说道:“兹事体大,等会用总统名义下一道缉凶的命令。”
“是!”赵秉钧应承了下来。缉凶?难道还能袁世凯自己缉拿自己?或者说缉拿我赵秉钧?这只不过是做给国民党方面看的吧?赵秉钧自己宽慰自己,却不曾发现手脚上冷汗都渗了出来。
于是,在得知宋教仁死讯,凶手当场逃之夭夭后,民国第一奸雄袁世凯便扮演了一幕贼喊捉贼的丑剧。他颁布命令:“……前农林总长宋教仁18日晚在上海车站被奸人枪击重伤,当即饬江督程德全、民政长应德闳及上海地方官、沪宁铁路总站,悬重赏勒限缉凶,并派交涉使陈贻范前住慰问……据陈交涉使电称,宋前总长于19日寅时因伤身故。民国新建,人才至难。该凶犯胆敢于众目睽睽之地狙击勋良,该管巡警并末当场缉拿致被逃逸,阅电殊堪发指。前农林总长宋教仁奔走国事,缔造共和,阙功甚伟。统一政府成立,赞襄国务,尤能通识大体,擎画勤劳,方期大展宏图,何遽闻惨变?凡我国民,同深怆侧……”
有道是人不要脸鬼都怕,袁世凯的手法即使不算绝后(还有**的手法更加龌龊),起码也是空前……
“什么?宋教仁死了?”秦时竹本来在都督府安安静静地看报纸,冷不防收到这个消息,“确实吗?”
“消息确实,我这还有他电告袁世凯的通电和袁世凯下令缉凶的公文……”左雨农对秦时竹地反应倒不惊讶,毕竟这事情相当重大。
“好,我知道了,你留意一下各方地公函、电文,应该会有不少发到我们这里来的。”
葛洪义紧接着急匆匆地来了:“袁世凯动手了,我们怎么办?”
“不要慌,明天地报界舆论一定猜测是我们干的。”秦时竹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他们去闹吧,事实终究是事实。”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接下来我们怎么表态?”
“我已经说了。”秦时竹诡秘的一笑,“我们先和国民党开战。”
“开战?”葛洪义傻眼了。
“打笔战!先让双方报纸闹腾闹腾,然后再让真凶出场,你觉得这样的效果好吗?”
“效果自然是好的,说服力更强了嘛,只是你这么做有何用意?”
“我要给袁世凯造成假象,让他误认为我们已经和国民党撕破脸皮,怎么也不可能联合起来了。”秦时竹笑笑,“这个错觉不造就,他怎么舍得下决心镇压二次革命”
“高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葛洪义也笑了。
“你去派人把上海的那几个小流氓盯紧了,到时候他们可是最要紧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