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上海分行
“所以你就参加了人民党?”
“是的,宋教仁来了好几封电报,劝我继续参加同盟会。我只是婉转地说,我已加入了人民党,不宜再入别的党。你猜他怎么说?”
“呵呵,怎么说?”何峰来了兴趣。
“他居然说,参加了一个,还可以再参加一个嘛。反正就先挂名任个理事,不用具体工作。”蓝天蔚说,“可把我给气坏了,参加政党,投身政治,是很严肃的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参加一个政见不合的政党呢?更不要说什么事也不干,只做个招牌,他们把我蓝天蔚看成是什么了?我参加政党,为的是救国救民,不是为了个人沽名钓誉!”
“说得好!说得好!”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我现在总算想通了,同盟会为了所谓的议会、民主,已走火入魔,忘记了自己的本份和职责,我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我要有新的方向。\\”蓝天蔚激动地说,“从人民党的党纲里看,我找到了这个希望,只是希望复生兄不要让我失望。”
“这个党,是人民的,不是谁的或几个人的,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起为中华崛起而奋斗!”
“好,为中华崛起而奋斗!”商议了有关军事细节。夜深时分,葛洪义还毫无睡意,似乎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先生,事情办成了。”不知何时,屋外飘来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却是号称腾龙社东龙的“黑蜘蛛”刘玉。
“怎么样?顺利吗?那家伙是什么答复?”
“不顺利,这家伙起初抵死也不肯承认,后来我让他看了他们组织的标志和誓词。他才信服了。”刘玉不好意思地说,“所以这么晚来,请先生恕罪。^^
“阮尚贤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是咱们捏住了他的确切证据,他估计抵死也不会承认的。”葛洪义口中地阮尚贤表面上是《并州日报》主笔。实际上却是越南革命志士。
“先生,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您为什么要和安南人合作?”刘玉不解地问。“用咱们自己人。不是更好?”
“自己人自然要是用的,但阮尚贤在山西经营多年,形成了自己的门派。我们如果不和他有效合作,怕是立足未稳不好办事。”葛洪义轻微一笑,“而且,据我所知,复国会(阮尚贤的组织)人和以前咱们也有点像,没什么劣迹,这是我敢放手和他们合作的一个主要原因。”
“既然我们自己也要搞组织,先生和他合作地目的何在呢?”
“自古都言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已有了气候,不能为我所用,简直太可惜了,很多事情,通过他们去做比我们做更方便。比如,现在山西几个大毒贩,你知道吗?就算是知道了。你掌握了他们确切的运货手法和途径吗?你能保证一网打尽吗?就算是你行。这中间又要多少时间?”葛洪义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把家弘派到这里。就是希望他能迅速地打开局面。”为了山西地工作,葛洪义派出了号称西龙地吴家弘。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我还是负责京畿吧。”
“记住,一般的动向,你通过白毓汇报过来就可以了,绝密地情报才需专人投递。”
“是!”
革命成功后,腾龙社的手脚越伸越长,除东北依然由葛洪义和北龙姜哲玮管理外,中龙林宇翔已被派遣到了湖北包括华中一带,南龙周毓正则在江浙一带潜伏下来。^^^^这些都是葛洪义多年的心腹和腾龙社的佼佼者,他寄予了很多的希望。
沈麒昌和熊希龄为了筹建各处分行,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上海。江南一带,尤其上海,票号众多,钱庄尤其兴盛。钱庄和票号一样,都是独资或合伙经营,而以合伙制居多。出资人对企业负无限责任,通常以一笔钱存入钱庄,在上海称附本,又称护本,不过钱庄资本大都小于票号,因为钱庄多以经营商业信用为主,只要周转灵活,并不需要很大的资本。在上海,因为吸收了大量存款,又有外商银行给予拆借,平均资本就更低了,每家不过4-5万两。
上海钱庄的另一大特色是钱庄家族,如著名买办徐润投资2家,敦信洋行买办严兰卿投资7家,住友银行买办席聚星投资5家,一般来说各大买办或多或少都有投资。钱庄也分帮派,在上海有12帮:绍兴帮、宁波帮、苏州帮、镇扬帮、广东帮、本帮、松江帮、南浔帮、安徽帮,还有颜料帮、潮州土行帮、洋布帮,视出资人的籍贯和主要服务行业而定。==”
钱庄地人事制度和票号也大体相仿,经理和高级职员大都与出资人非亲即故。不过也不全和山西票号一样,中间有一个比较有趣的“易子而教”,即甲庄经理的儿子到乙庄学徒,乙庄的则送甲庄。也因此,钱庄很多都是父子相承。
年终分配,钱庄也有独特性,在里面工作之人,除学徒以外,都有工资,但工资甚微,高级职员就要通过人力股分红了,一般占30左右。以上海协源钱庄为例,规定三年一结(票号为四年一结),纯利润按照17股分配,出资人得到12股,督理、经理各1股,协理得0。8股,其余2。2股分配给清帐(会计)、跑街、汇划(票据交换)、钱行、银行、洋房(负责与其它钱庄、票号和洋行的往来),信房(文书)、客堂等八处负责职员,即上海钱庄所谓的八把头。**
“这倒和票号大异其趣,特别是这个易子而教挺好,比晋商那些老死不相往来强多了。”
“正因为有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钱庄还有正式地同业组织,这也是与票号地一个很显著的区别。这种同业公会,不仅是联络感情、谋求共同利益地团体。而且有实际地业务,主要就是票据交换、钱庄间的款子汇划、议定拆息和商定银洋价格等,这些是每天都必须进行的。对官府或外商的交涉,也常常通过同业公会进行。
钱庄的利润有一个很大地来源——庄票,分为即期和远期两种。便利于收付、活跃交易,促进商品流通。实际上,庄票给钱庄带来存款。扩大了业务。并提高其信用力,出票越多,信誉越好。==但钱庄对于流通的庄票数目总是竭力保密,以防谣言挤兑。同业公会的一个重要职能,就是合力破除谣言,防止挤兑。”
“这么说钱庄要稳固地多喽?”
“也不是,因为有这层关系,钱庄经营一般要比票号大胆,往往也造出更多事端,比如前年发生地橡皮股票风波。钱庄周转不灵,大量倒闭,去年革命爆发,外资银行陆续收回对钱庄的拆借,钱庄又因此而倒闭58家,几乎奄奄一息。上海的报纸几乎每隔几天都有报道地。”
银行和钱庄的关系既有共生的一面,也有矛盾的一面。银行是股份有限公司。资本比较大。不象钱庄或票号那样依靠财东个人的财产和信誉;银行以法人资格经营,钱庄依靠个人关系。银行主要做抵押贷款,钱庄通常为信用贷款;银行办理票据贴现,钱庄的庄票一般不贴现。^^^^双方最根本的矛盾就是钱庄由于既得利益,死守银两记账不放,不仅垄断洋厘行市,还表现为在同业往来上,银行间收解是现银授受,钱庄就只能划拨,即以公单过帐,如果银行收进钱庄票据,需迟日取现,无形中造成了损失。因此,遇见有风吹草动,银行,尤其是洋人银行,常常对钱庄落井下石。
“所以你一反常态,不和钱庄谈,就和那些银行谈了?”沈麒昌恍然大悟。
“正是,上海金融业发达,各大列强的银行云集,人民银行若是要开设分行,没有熟悉当地业务地合作伙伴是不行的。”熊希龄得意地说,“我已事先和三家商量好了,估计再碰个头谈一谈就没有问题。”
其中一家是1906圈#开业年的信成银行,被认为是中国第一家私营银行,由周廷弼创办,资本110万,在北京、天津、南京和无锡设有4个分行^^革命爆发后,由于金融市场紧迫,该行就宣告歇业。熊希龄要开设分行的消息一传到,两人立马一拍即合。
另一家是1908年由浙江人李云书创办的四明银行,资本150万,于汉口、宁波设立分行。虞洽卿是创办人之一,与钱庄关系密切,尤其与宁波帮的商业和钱庄关系十分亲近。主要就是投放商业和航运业,后来逐渐由虞洽卿主持。
最后一家是1907设立的浙江兴业银行,由浙江全省铁路有限公司创办,初期目地是为了解决铁路股款地保管和利用。资本100万,分1万股,浙省铁路公司占四成半,在铁路公司和银行都有投资。辛亥革命爆发,杭州谣传汉口浙兴倒闭,发生挤兑风潮,曾任大清银行首届监督的叶揆初是当时地总负责。
通过谈判,熊希龄和三家银行达成了协议:信成和四明两行在上海的股份,吸收并入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总股本350万元,其中人民银行总行200万,信成持有50万,四明持有100万;北京和天津分行中,信成各持有1万(周学熙各持有15万,其余都由人民银行总行掌握),在南京分行持有30万(相应的,人民银行为70万);汉口分行中,四明占有20万,浙江兴业为30万,人民银行为50万;宁波分行中,四明占有30万,浙兴20万,人民银行50万;杭州分行中,四明20万,浙兴5万,人民银行30万。\以上诸行,除北京和天津分行行长由人民银行委派外,南京、上海、杭州、汉口、宁波五处分行都由原有三行的负责人出任行长。之所以这么让渡,一方面是因为这三家银行心甘情愿的接受合并,能担任行长这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另外也是因为人民银行实在派遣不出那么多的人才,尤其是熟悉当地业务的人才来管理各地分行业务,也乐得顺水推舟。
得益于腾龙社的分布和《人民日报》驻外地分支机构或明或暗的渠道,葛洪义人在山西,消息却颇为灵通。
“北方兵变,南方也没有安于本位。滇军北伐司令唐继尧攻入贵阳,拒绝孙中山任命的贵州都督杨荩诚回归。”葛洪义首先通报了这个信息。
“唐继尧混水摸鱼?”秦时竹笑着说,“恐怕背后还有蔡锷的指使吧?”
“情报上说:杨原任第一标教练官,兼任贵州陆军小学总办,武昌起义后,被推举为都督,以同盟会控制的自治学社为枢纽,而宪政预备公会阴谋颠覆军政府,就与蔡锷商定密约,准备换马。当时由于形势危急,杨率军北上援助湖北,唐继尧率领滇军过路贵阳,贵州副都督赵德全不知是计,让唐部到南门驻扎。第二天,滇军突袭螺蛳山,占领全部城外制高点,架设大炮,对着都督府。赵见城外兵力空虚,一方面动用缓兵之计,强调和平解决,另一方面赶紧派人求援,让杨火速回师。这是本月初的事情。”
“蔡锷的手倒是伸得够长的。”秦时竹另有所思,“西南诸省的同盟会势力恐怕要烟消云散喽!”
“蔡锷?他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继尧当了贵州都督,还能这么乖乖听他?”葛洪义冷笑一声,“倒是这个行为为邻省兼并开了恶例。”
“还有什么重大消息?”
“有,七天前改良政治群英会在武昌举事,此为武昌酝酿许久的二次革命。该会本来是武昌文学、群治二社社员所组织,因不满湖北军政府上层人物日趋反动腐化,联合武昌军政各界激进人士,是日凌晨举事,本拟将湖北军政府各部一体推翻,并罢免黎元洪的职务,后因少数团体意图妥协,乃将矛头专门指向孙武及平日作恶多端之人。”葛洪义介绍道,“为应对此事,我已派遣林宇翔率得力人手前往。据悉,事变后黎元洪借口奉命改部为司及群众不满孙武的因素,将所属各司全部换成自己的心腹,并借此大肆捕杀文学社等革命团体,不少人士已经要求我们提供保护。”
[第032章] 战略意
“就地隐蔽,发展组织!”秦时竹告诫葛洪义,“阮尚贤的事情你处理的很好,回到东北后,对朝鲜方面的人物也要加以关心。腾龙社国内任务已经很重,将来还要把手伸到国外,经费不够,你单独列支,不要过政府预算,在机构和编制上,由你全权负责,重大消息,单独向我汇报。”
3月27日,秦时竹一行结束了在山西的巡阅,坐飞艇取道热河,表面上看,是对12、15两师进行授旗、授衔,实际上是利用难得的机会秘密召开战略会议,除周羽夫妇均在吉林外,其余五人全部参加。
陆尚荣首先向大家汇报了进京弹压兵变的情况,并针对暴露出来的问题做了自我检讨。
秦时竹脸色铁青,心情极为沉痛:“同志们,这次的事件虽然是个别现象,但也可以看出我们工作的失误。当时进京弹压,我就隐隐约约有担心,特地让你挑选了经过考验的老兵。现在看来,纵然是老兵,也有或多或少的问题。”
“这段时间来,由于要应付革命形势,我对部队的训练抓得很紧,思想工作便有所松懈。”陆尚荣的心情很不好受,“这是个深刻的教训,眼下局面复杂,如果再出这样那样的乱子,恐怕有碍大局。”
“大黑,算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夏海强看陆尚荣这样,也不忍心继续追究下去,“老大,我始终没闹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北京镇压兵变?要是我,肯定乐得让他们狗咬狗。”
陆尚荣也不无疑惑:“此次进京,虽然赢得了民心,但也明显地暴露了我们的实力。特别是如此有效地穿透唐山防线,恐怕袁世凯会竭力加以提防,日后若是再有什么动作,恐怕不好办了。我个人感觉,是得小于失。”
“我也觉得,当时强敌围绕。以大黑区区数往,着实是太过冒险了点,若是袁世凯突然翻脸,来个就地包围呢?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我以为,有必要重新审视。”何峰的发言比较有针对性。
“你们都这么认为?”秦时竹看到其余四人都是差不多的神情,他感觉有说明情况、统一思想的必要。
“兵书都讲。有故意示弱引诱敌人上钩的计策。进京弹压之举。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叫做示强于敌。”
“示强与敌?新鲜,莫非是耀武扬威?”
“大家不妨想想,你要是做在袁世凯那个位置上,存在几股和他作对的势力,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无非是远交近攻,分化利诱各个击破、挟天子以令诸侯等等……”
“明白了这一点就好。你说老袁这种枭雄,会先挑弱地下手还是先挑强的下手?”
“那还用说,柿子当然挑软的捏!”夏海强笑了起来,“可进京之举。真能让袁世凯相信我们是最大的威胁吗?”
“信不信,袁世凯自己知道。洪义,你是搞情报的,换成是你,会不会仔细研究大黑部队的战斗力?”
“会。”陆尚荣连忙回答,“我在郊外住了些日子,无论是冯国璋还是段祺瑞都来过营地。名义上是慰问。实际上窥视我军实力才是真正目地。”
“再换个角度想问题,为什么咱们要大张旗鼓地宣传。特别是通过洋人之口宣传?”
“这不会是用来震慑洋鬼子吧?”
“不是。”秦时竹摇摇头,“帝国主义骄傲地很呐,哪里看得起我们这些部队,他们在乎的是,我们能不能有效地维持社会秩序,稳定治安,保证他们在中国的利益。进京弹压,保护外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让洋鬼子高看一眼。袁世凯不是一向以办事精明,练兵卓有成效著名嘛,要不怎么能受洋大人的青睐?咱们也得露两手给各大列强看看实力。”
“这我明白,各国对于兵变都很不满,朱尔典在暗地里警告了袁世凯,迫使他收敛一些。”葛洪义回味着秦时竹刚才的话,“我所担心的是,倘若这么快引起了列强的注意,会不会招致袁世凯地忌恨?会不会对我们下绊子?”
“注意?我们在东北闹得天翻地覆,人家早就盯上咱们了,再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倒还不如唱高调。”秦时竹微微一笑,“再说,实力渲染地越厉害,我们与各国之间地各项协议越容易达成,帝国主义是最讲实力地。”
“这倒是。”何峰接过了话头,“前次我们跟德国方面的交涉已经有了初步结果,基本上都按照我们的设想来,当然,我们又额外多付了一些东西,比如俄国的外交密码等等,总得说来很顺利。下个月启动将铁甲车改装为履带式底盘的计划,还有秦皇岛港的船厂布局筹划、葫芦岛港口的继续建设,都将抓紧进行。”
“进京弹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在全国树立我们的独立形象,上次定都以及陆军总长纠纷,同盟会都吃了我们的暗亏,我们要给孙中山造成错觉,让他看到拉拢我们地希望。这样才能让他更有效地把矛头指向袁世凯。”秦时竹嘿嘿一笑,“总体来说,弹压计划,虽然有所细节遗憾,但在大方向上,我认为是正确和必要的。当然,我也有责任,当时没有把话讲清楚,只用了下命令的方式。”
其余几人点点头,他们已经被说服了,海强俏皮地说:“我以为就是好玩而已,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那是,所以我不敢派你去,生怕你把事情弄砸。”秦时竹说,“你们两个师,可以说是北疆国防军的精锐,不仅装备好,人员足。而且经历了实战考验,作为威慑力量,一定要让老袁不敢动武力对付我们的思想。今年的任务,就是抓紧练兵,同时平定内蒙,特别是消灭那些与外蒙勾结的内蒙王公。记住。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有名正言顺地借口,万不可兴无名之师。”
夏海强苦笑:“老大,我遇到了麻烦,听说贡桑诺尔布郡王现在正极力策划独立运动而且此人背后还有日本人地支持。”
日本地支持,有着深刻地历史背景。早在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贡桑诺尔布袭爵时。日本就开始关注、拉拢。以插足东蒙古地区。据资料显示。1902年至1903年间,日本派出伊藤柳太郎、吉原四郎、横川省三等间谍人员在东蒙地区调查和搜集沙俄军事情报之际,还派间谍河原操子以家庭教师的身份潜入王府,一面教书,一面进行调查。1903年冬,日本政府通过驻清公使内田康哉发出邀请,贡桑诺尔布和外蒙古喀尔喀亲王那彦图的长子祺承武、肃亲王的长子宪章等人,在未得清政府许可下,由天津私搭日本邮船东渡,参加在大阪举行的第五次内国劝业博览会。
明眼人都知道。所谓地参观,都是幌子,真实目的在于政治合作。在这次会面中,贡王与日本陆军参谋本部次长福岛安正中将建立了很亲密的关系。不久,日本驻清廷公使吉原四郎同喀喇沁中旗、土默特旗和奈曼旗等蒙古王公订立了买卖步枪及子弹的合同。1905年,受贡桑诺尔布之委托,在喀喇沁做过农业改革调查的日本农商省技师出具了一个报告说。该地已全面农耕化。而且由于滥垦,土地已经荒废。山上一棵树也没有了,借此宣扬蒙汉民族之间的矛盾。
“这就是贡王的厉害之处,因为清廷当时对开垦还有禁令,一方面这样说不会得罪朝廷,另一方面又能激起不明真相地普通蒙古族民众对汉族地反感。”秦时竹自言自语道,“海强,你地任务不轻松啊!”
“不轻松也得干,善耆和川岛老贼不也一起挂掉了嘛,他贡王想走这条不归路,咱们就成全他!”夏海强满不在乎。
“不可轻敌。”
“这贡王和善耆混得这么熟悉,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
“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葛洪义告诉他们,“清帝退位后,驻京蒙古王公视清朝覆灭已成不可逆转之势,他们的政治主张与活动也因此出现了新的分化。一部分王公转向投靠袁世凯;另一部分王公则另寻出路,在外人的支持下,大搞所谓民族独立活动。当然,典型就是贡王和哲里木盟科尔沁左翼前旗宾图王棍楚克苏隆,甚至不惜前往俄国驻京公使馆联系求援,探询俄国援助内蒙古加入大蒙古国的可能性。由于时局限制和马占山在呼伦贝尔的举动,俄国外交官解释说,俄国同情于内**立,但是俄国不可能给予援助,由于地理和政治方面的因素,俄国的援助只限于外蒙古,对这些人的试探,避而未作肯定的回答。”
“这么看来老毛子是不会插手了,好地很!马占山干得不错!”
“贡王不死心,立即转向与日本人联系,以获取他们的支持,你们知道牵线人是谁?”葛洪义神秘地问。
“谁?”
“就是肃亲王善耆和川岛浪速。”
通过他们与日本外务省的联系,得到了日本外务大臣内田康哉和参谋本部福岛安正大将的支持。不久,东部蒙旗一部分王公在小库伦秘密举行集会,决意投靠日本势力,实现独立,并由在小库伦学习蒙古语而进行间谍活动的日本陆军大尉松井清助上报日本有关方面。随后日本军部与贡桑诺尔布之间订立了极其秘密的契约书和借款书。前者约定以贡桑诺尔布为首脑,由他联合内蒙成为一个强固的团体,这个团体必须设立统一内蒙古全部地机关,得以掌理一切文武要政,规定要聘请日本友好人士为顾问,使筹划商量一切文武事宜。甚至还规定了借款,双方商定由贡王准备以卓索图盟矿产资源地开发作保,从日本借款二十万日元。在他的带动下,巴林右旗王扎噶尔和宾图旗王棍楚克苏隆也试图与日本人达成同样地协定。贡桑诺尔布根据借款书的规定,从在北京的日本正金银行借到白银3万两,并和日本泰平公司订了一份购买****弹药的合同,言明贡王必须派人点收。”
“他这是找死!”
“眼下风声这么紧,贡王为什么要急着买军火呢?”何峰颇有疑惑。
“起因在袁世凯那里。他对旗人的不信任,勒令冯国璋管辖的禁卫军中旗人返乡,马三营也回到了内蒙古。事情就坏在这里,本来旗兵返乡也没什么要紧,武器在之前就上交了,但马三营不一样,他们一回去,就立即被贡王罗致帐下,人有了,贡王就急着要装备他们以便情急时可用。而且,由于清帝退位,这些兵卒对汉人多有不满,对排挤他们的袁世凯不满,对我们更是不满。这种不满,反过来又被贡王所利用。”夏海强说,“我早就盯上他了,一个他,还有棍楚克苏隆、乌泰,一个都休想跑。”
“机会也不是没有!”葛洪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脸,“蒙古族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汉族有阶级矛盾,蒙古族自然也有。”
“这是个好主意,你盯上了蒙古族贫民?”
“是的。”
伊克昭盟达拉特旗札萨克逊布尔巴图,于去年承袭其父图门巴雅尔的爵位,淫奢成性,贪婪而残忍,变本加厉地剥削。广大牧民除负担90多种捐税之外,无论男女一成年就要自带干粮到树林召王府应差服役。前不久,听说我们要改革八旗制度,他低价典押了1000多顷土地,收取大量的地银,而广大贫苦牧民只能以吃糠皮、喝茶渣、枕草包度日。他还娶了满、汉、蒙三房福晋,分别在北京新开路、绥远城辘辘把巷、包头彭贵人巷购买了三处豪华府第,还用33000块银元买了一辆美国产小轿车,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又比如准噶尔旗辅国公纳森**,不仅逼迫佃户以倒四六交租,每年收入租银三万元,租谷达八千石;而且还通过强购、套购等手段,吞占了大量土地,范围遍及河套的将军窑子一带,杨家湾、府谷的古城和哈拉寨等地,并且将西营子西官府大什拉塔的土地全部霸占,另外,他在准噶尔旗大放高利贷,盘剥广大牧民。
[第033章] 假戏真唱
由于蒙古族的生产力水平低,特别是保留了农奴制等超经济强制手段,剥削程度较汉族要深。也因此,自古以来,蒙古族有一种很有特点的民间起义组织——独贵龙独贵龙即环形,参加运动者在开会时,大家坐成圈形;通过决议后,签名者也呈圆圈形,使别人不易识破谁是领导者),特别是伊克昭盟的”独贵龙”运动,具有悠久的历史传统,自太平天国起,该旗接连不断地掀起独贵龙运动,进行反对王公官吏的横征暴敛和官府兵差徭役的斗争。
“果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大家唏嘘不已。
“腾龙社已打探到风声,伊克昭盟杭锦旗河套(今巴彦淖尔盟)地区在旺丹尼玛、查干宝鲁特的领导下,已开始了串联,并在搜集民间枪支武器;乌审旗席尼喇嘛(原名乌勒吉吉尔格勒)以60多个安答(安答意为结拜兄弟或盟友)为核心,在全旗组织了11个独贵龙,反对本旗札萨克察克都尔色楞。^^首发^^席尼等人提出:反对出卖土地牧场;旗内所欠新旧债务,不得以蒙民惟一赖以生存的土地来抵偿;严格整顿旗政,杜绝贪官污吏;每逢荒年饥馑,必须减免税课,不得额外增派;严惩大哈屯(指札萨克福晋娜仁格日勒)等**无忌,勾结贪暴之徒,欺压人民,败坏旗政的妖魔;我看可以在他们身上动脑筋,趁这个机会把这些反动王公一网打尽。”
“可这些王公让我们出兵镇压怎么办呢?”何峰提出了他的疑虑,“从程序上来说,我们有义务平定任何动乱。”
“老何,你倒天真。帮他们平乱?我要趁机下手呢!”
“不,要帮他们平乱!”秦时竹想了一会,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形成了。\\\\\\“满族八旗要改革,蒙地八旗也要改革。在平乱时。我们不妨答应那些贫民出台减免税收、划分土地、废除农奴制残余的要求,然后把旗地改革也放风出去。”
“这个意见我赞同。出于阶级特性,这些封建王公自然是不会答应这些措施的,这样一来,不仅违反了北疆委员会地命令,而且更容易招致旗民的不满,孤立了他们可以方便我们解决。”
最后。秦时竹似笑非笑地对大家说:“今天还有一个任务是和大黑演一出戏给老袁看。”
“演戏嘛,呵呵,没问题。”陆尚荣很得意,“咱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还别说,我真有点演戏的天份。哈哈哈!”
“瞧你得意成这样子。”夏海强立马跳出来打击。^^首发^^很快,响起了“乒乒乓乓”地声音,然后是秦时竹等人面带怒容,甩门而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这一幕,很快传到了赵秉钧地耳朵里,他急急忙忙地找老袁去汇报:“报告大总统一个好消息,陆尚荣据说和秦时竹等人好好闹了一场!”
袁世凯一听来了兴趣。问,“怎么回事?”
“前两天,秦时竹借巡视北疆名义,到各地视察,顺便给北疆各部队授旗、授衔,据说围绕着内蒙事务,和陆尚荣吵了起来。具体内容。由于他们开会很隐秘。目前倒也没有打听到。”一看袁世凯有些失望的神情,赵秉钧赶紧补充。“不过卑职会继续努力的。”
“我知道了。”袁世凯不冷不热地来了这么一句,“难道是秦时竹年轻气盛,御下无术?”
“大总统,不管怎么说,他们吵架,对我们总是有利的。****”
“可这两人为什么要吵架呢?据说都是拜把子兄弟,十多年的交情,现在又穿一条裤子,说翻脸就翻脸?”
“听说这段时间陆尚荣对秦时竹多有不满。”赵秉钧不慌不忙地分析到,“由于陆尚荣出兵京城,各地报社拍马屁、歌功颂德之人不少,声势很旺,秦时竹大概难以容人,自古都说功高震主嘛。”
“就这么简单?”袁世凯不相信如此简单的理由,“我倒是觉得陆尚荣的所作所为像是出自秦时竹地授意。”
“大总统,依我看,陆尚荣和秦时竹表面上看亲密无间,实际上却同床异梦、各怀鬼胎。”赵秉钧开始娓娓道来,“起事前,陆、秦同为奉天巡防营一路统领,官职相当,地位相同,秦时竹因为善于逢迎,稍占优势而已,陆和秦只有相互利用的关系,决没有甘心听命的必要;起事时,陆尚荣出了大力,我问过赵次帅(赵尔巽)当日攻打谘议局大楼其实是陆尚荣的部队,陆、秦两人虽有合谋,但同时主谋,陆出力甚至还更多一些,只是因为秦时竹手段狡猾,又与谘议局吴景濂、袁金铠等过往甚密,才占了东北大都督这个称号,按理说陆是不应该心服的,此其二也;东三省全部落于秦党之手时,吉林都督被周羽拿去,黑龙江都督被吴俊升拿去,陆尚荣虽然出了大力,却被发配到山海关镇守,什么像样的官职也没有捞到,他心中有气,也属正常,此其三也;可以说,亏得陆尚荣守住山海关,秦时竹才能顺利接收关外政权,但秦时竹在论功行赏时,吉林、黑龙江都督没有给陆尚荣做,甚至连后来地山西都督都让蓝天蔚做了,蓝天蔚还是陆尚荣率部队救出来的,秦之用人,犹如积薪,后来者常居上,听说也有人为陆尚荣抱不平,外人尚且如此,何况本人乎,此其四也;后来,秦时竹总算安排陆尚荣做了内蒙古都督,但又偏偏设立了绥远镇守使、察哈尔镇守使两个职位分陆尚荣之权,那绥远镇守使是禹子谟之婿、葛洪义的连襟,那察哈尔镇守使夏海强是周羽的大舅子,和秦时竹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说好听点是帮助陆尚荣。^^说难听点就是牵制、监视陆尚荣,更有甚者,秦时竹居然还派出柳大年到内蒙古担任民政长。公然架空陆尚荣,此其五也;最后。近日我们和秦时竹交易军火,其实有大一部分是陆尚荣和我们交战所得,由于内蒙贫瘠,难以养兵,陆尚荣要求秦时竹不仅要答应每年给其拨款,其余卖军火所得,也要全部给予陆部。^^首发^^但秦时竹却坚持要统一调配,分给其余两处,陆尚荣安得不恼?为了争权夺利,陆尚荣将自己的大舅子任命为山海关守备旅旅长,并提升了一大帮亲信,虽然秦时竹没有明说。但看得出来对陆尚荣很不满,私下里在发牢骚说陆尚荣眼中没有他这个巡阅使……”
“那陆尚荣进兵到底是何用意?”
“我意以为,陆尚荣终究是一介武夫,对何者为正统看得还是挺重,上次进军,对大总统还是效忠地,我看不妨施以恩情,为大总统所用。”赵秉钧笑着说。“这样,秦时竹少一羽翼,大总统多一得力干将,再不济也能让他们互相猜疑。”
“你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袁世凯陷入了沉思,“倘若真是如此,我看倒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拆散秦、陆联盟。=首发=”
“大总统英明!”赵秉钧赶紧跟上,“秦时竹虽然号称北疆巡阅使。但本人其实是个政客。并不会打仗,如果能成功地将陆尚荣拉到我们这边。等于砍去了他地一只手,将来对付起他来,可就容易多了。”
“这事你继续给我盯着点。”袁世凯转念一想,“智庵呐,下个月你去试探试探,咱们绕过秦时竹,直接问陆尚荣买武器,看他怎么处理?”
“是,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
3月底,袁世凯正式签署命令任命各部总长,同时任命黄兴为参谋总长并统辖两江军队,黄兴拒不接受这个任命,袁世凯转而提名徐绍桢继任,又遭到南京部分驻军地反对,参谋总长一职就这么挂了起来,直到半个月后由黎元洪领任。
唐内阁通过后,4月1日,孙中山宣布解除临时大总统职务,次日,临时参议院决议临时政府前往北京,南京政府的使命就此结束,但南北双方地争执并没有减少。^^首发^^为了保证责任内阁制的实行和议员正常行使民主权力,孙中山在卸任前提议由王芝祥率领南军1万人护送国务员、议员北上,然后留驻北京,美其名曰防止再度兵变骚扰北京政府的正常秩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袁世凯当即表示拒绝,并假惺惺地表示,“王之为人,吾极赏识,使之督直甚好,若是带兵北上,则颇多危险。”冯国璋、段祺瑞等一干北洋将领联名通电反对,“北方军人万难忍受,倘有意外,本将校不负责任。”但南京方面仍然坚持派兵北上,只是表示在具体人数上可减至两千人。袁世凯见此,别有用心地提出将临时政府移设南苑,令赵秉钧等人负责在南苑兴建兵房,梁士诒等监督铺设铁道,故意借此虚张声势,挑动反对情绪。^^首发^^北京市政维持会、总议董会则宣称:“南军倘若北来,则北京各处即一律罢市。”
黎元洪也发表通电,攻击派兵护送阁员是“藏心猜忌,足以亡国”,要求唐绍仪与南方阁员迅速北上。关键时刻,内蒙古都督、北疆国防委员会主任陆尚荣发表宣言:“……北方现今秩序巩固、人心安定,若派兵北上,是糜烂大局之举,……派兵护送阁员进京,为自古闻所未闻之事……军令、政令自当统一,若五天后事犹延迟,请大总统派员先行护理……”并对记者表示,“本督前些时日前往京城平定兵变,亦不敢在驻兵处擅自做主,阁员进京如若派兵护送,是以敌国待遇对待我等,或是对我等担当护卫之手段不予信任,北方将士对革命累有大功,如此处置,真是令人心寒……”陆尚荣毫不客气地指出,“南方各军,也有军纪败坏之辈,如苏州兵变(他指的是3月末江苏民军自安徽寿州调回苏州时,因不满减少军饷,当夜哗变,焚掠商店、钱庄、当铺等,损失在100万以上,28日午后,江苏都督庄蕴宽派兵镇压),以此调军队进京,岂非贻笑大方?”
袁世凯见状大喜,连连夸赵秉钧,对陆尚荣联络不错,工作卓有成效,在中间人地牵线搭桥下,双方达成秘密协议,陆尚荣将本部多余之5000杆步枪,180万发子弹,6000余枚山炮炮弹上交与陆军部,陆军部以“抚慰”名义下拨专款100万元。段祺瑞、冯国璋等人虽然有所怀疑,但毕竟是真枪实弹地交货而且价格比从秦时竹那里弄要低,也就没有阻挠。
《人民日报》评论员文章貌似站在不偏不倚地立场,说陆尚荣等人平息兵变有功,倘若真要派兵护卫首都治安,该部也应该首选,“何必舍近求远?”
4月9日,南方再次退让,唐绍仪电告袁世凯:南京已取消派兵护送阁员之行动,并解释说,他在南方专注于处理善后事宜和邀集阁员北上,绝非有意“逗留”。其实,自从唐绍仪加入国民党后,他与袁世凯之间的思想差距越来越大。不错,唐绍仪确实是北洋地老人,袁世凯的心腹,但他毕竟是留美学生出身,接受了共和民主的新思想,加入国民党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并不违背他的本性。袁世凯想让他做一个俯首帖耳的奴才,那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唐绍仪地理想是做一个有实权的总理,他可以倾向于袁世凯的意见,可以尊重袁世凯的决策,但绝非没有自己的主张。兵变事件,他看得很清楚,知道这是袁世凯的手段和阴谋,对于袁的认识更加深了一层,对于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做法渐渐感到不满。因此,南方要求派兵护送,他并没有反感,反而觉得能增强自己的地位。袁世凯和赵秉钧的应付,特别是黎元洪和陆尚荣的表态,让他大吃一惊,为避免南北决裂,他只好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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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航运搭台
4天后,唐绍仪偕同蔡元培、宋教仁等同盟会阁员北上,并随后在总统府召开由唐主持的第一次内阁会议,宣布内阁正式成立。会议决定,各部组织实行“新旧并用”,原南北各部人员同时兼顾的原则,唐绍仪本人表示,为“显示南北合作”,提议“多用南方人”。袁世凯大为不悦,明确指令各总长:“官制虽改,断不能全换新手,仍当照前委任,或略更调而已……”
赵秉钧立即公开声明,“于新知识毫无所得”,并以内务部干系重大为由,坚持全用北洋旧人,迫使唐绍仪同意绝不干涉部中用人权。段祺瑞原想推荐其心腹徐树铮任陆军次长,不得已改提南方来的蒋作宾,未等其到任,就抢先任命徐为秘书长兼军学处长,同时任命了各司司长,将蒋从南方带来80余人撂在一边不予理睬。跟他提意见,他振振有词地说:“次官与以前副大臣、侍郎均不相同,无干预委任秘书长、司长之权。\\\\\\”经过调停,勉强同意增设三司,安排南方诸人,但公开声明:“以后司长由总长荐任,次长不得与闻……”
对袁世凯撇开自己直接发号施令的局面和赵秉钧、段祺瑞等人的嘴脸,唐绍仪更加气愤,但还是忍了下来,无形中,他与袁世凯的距离越来越大。
4月15日是中国人民党召开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地日子。早在几天前。代表们就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各地赶来,其中不少人选择从上海坐船到营口登陆,然后再到沈阳参加会议。这段时间可把秦时竹等人忙坏了,特别是秦时竹,一方面要和南方局商议政治报告内容地事务,又要陪同企业家代表,尤其是沈麒昌等人组织的“北疆建设考察团”成员陆陆续续前来商议投资事宜。^^首发^^对具体的商业投资举措,都是由沈麒昌、禹子谟等人在操心。只在宏观政策层面,才由秦时竹予以一锤定音。
投资的花样很多,有只入股分红,不参与经营的,这一般都是投资于辽阳控股;有与北方公司合作开办企业的,这个一般是南销的工业品,由于东北资源丰富,特别是钢铁、煤炭、电力等基础设施相对比较完善,是一个投资的理想场所;也有独资经营。主要就是纺织行业,尤其是以张謇为代表地南通纺织业。
对各路神仙的投资,北疆委员会给予了优惠政策。税收方面重点减免了厘金,任何企业的产品,在出厂时缴纳完毕本地税收后,如果不出省,只需在销售地缴纳一笔税金即可;倘若出省,则每过一省缴纳一省的厘金……有人做过计算,在这样的税收体制下,大宗货物从直隶运到秦皇岛。=首发=再走海路到胶州湾的费用比直接从直隶运输货物到山东胶州湾要便宜很多,倘若货物原产地在东北,则费用更加低廉。由于上海是中国当时大宗商品的集散地,无论从秦皇岛港还是营口港出发,直接走海路到上海不仅运费节约,时间也有保证。
禹子谟和沈麒昌和北上的虞洽卿商谈合作组建轮船公司的事宜。虞洽卿在来东北前,已初步打探得知沈麒昌、禹子谟要组建新地航运公司。目标首当其冲是招商局。并且流露出愿意与他合作的动向。眼看赫赫有名的北方实业就要大张旗鼓地介入航运业,如此千载难逢地好机会。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但他是商场的老狐狸,没有确切把握是不会上钩的。他脑海里反复思考的一个问题是,自己一手创建的宁绍商轮公司目前还远远没有形成气候,北方实业没有找其余实力更强大的对象做搭档,却找上了他,他心里十分忐忑,毕竟招商局是国内势力最庞大的航运企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可不会贸贸然将自己地家当搭进去。\\\\\\
全面介入航运业是秦时竹等人制定的既定方针,从总体形势来看,航运业尤其是海运业,为经济的重要命脉,非掌握不可。从港口条件看,营口港、秦皇岛港均属于自开商埠,没有帝国主义的掣肘,特别是秦皇岛港的股份完全掌握在北方实业中,正在修筑的葫芦岛港也是将来的良港;从船只来看,开平、开滦合并后,接收了7条船,虽然船况一般,总吨位偏小,但毕竟有自己地船;从经济形势看,随着一战地到来,海运业将大大发财,特别是各大列强要专注于本国运输,无力兼顾远东市场,是一个理想的投资场所;从军事角度看,有了发达地海运业,可以顺理成章地发展造船业、修船业,培养一批懂航海的人才,这些都能大大缩短海军的建设周期。^^首发^^因此,组建航运公司和修筑、扩建各港口,兴办船舶学校,建设造船厂等一起构成了系列任务,变得十分迫切和重要。
撇开列强的航运公司不谈,如何处理与招商局的关系也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众人经过商议,认为盛宣怀视招商局为私产,断然不可能允许合作,而且招商局官僚作风严重,不经过大的改革,是不能适应市场竞争的,没有合作价值。从感情上说,招商局对于北方实业也不大友好,前次开平、开滦打价格战,招商局一直站在英国人一边,整一个洋奴习气,让秦时竹恨得牙痒痒,此番正好报复。\\\\\\当然,从目前的基础上缓慢发展也不是一个理想决策:一来北方实业对航运业不熟悉,慢慢搞时间上不允许;二来,在江南没有势力,风险太大。众人思来想去,觉得选择一个理想的合作伙伴最为恰当。在秦时竹眼里,虞洽卿目前的势力虽然比较小,但上升空间很大。与他合作。是理想地契机。关键在于如何合作和付出什么样地代价。
沈麒昌经过南下考察和与虞洽卿的初步接触,确实认为秦时竹说的有道理,为打消虞的顾虑,特意邀请他北上考察,顺便开始艰苦的谈判:
“长江航运,目前基本为英、日两国所垄断,江南内河航运,各家势力夹杂。招商局在南北海运方面则势力比较大,盛宣怀视为自家私产,由于害怕政府染指,前些日子还假托政府借债抵押,企图依附日本方面,幸被识破未能得逞。\\\\\\”虞洽卿将轮船招商局的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些。
“盛宣怀祸国不浅,前次干线国有就是此人的主张,此番举动更可见其包藏祸心。”禹子谟愤愤不平,“听说招商局亏损严重。不少船只都经年失修?”
“船只失修确实不错,至于亏损,那却是近期地事了。在前清。招商局虽然属于商办,但官府势力隐然其中,盛宣怀本人又多方加以庇护,经营等各方面还算可以,总的说来年年有盈余。当然,由于经手之人庞杂,贪污舞弊情况严重,实际上的盈余远远没有在账目上的多。”虞洽卿还是相当客观地看到了事实。“前次事件后,招商局不少股东对盛甚为不满,甚至萌发驱逐盛宣怀势力之念头,无奈其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才没有实现。=首发=”
“如此说来,招商局内部也非铁板一块?”慢慢转到了自身合作的话题上来。
“虞先生。目前北方实业筹建新的航运公司,不知您有何见教?”
“好哇。沈老又要出大手笔啦?”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沈麒昌看时机已经成熟,说“虞老板驰骋商场多年,对航运业了如指掌,我的意思是不妨两家联手,共同组建。”
“沈老肯找我合作,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本公司成立不久,比不得那招商局根深叶茂。”虞洽卿不失时机叹起了苦经。
“既然是两家共同组建,自然要竭诚合作,虞老板有什么想法,不妨提出来。”
“痛快!”虞洽卿眼珠子转得飞快,“敢问禹主任,听说您在辽阳控股中也有股份,同时又是北疆委员会的主任,请问在港口利用方面有何优惠?”
真是个老狐狸,禹子谟在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客客气气地说:“革命成功后,为贯彻秦都督官商要分开的指示,凡北疆政府所掌握地官商合办、官督商办企业全部将股份转让给各商家了,现在政府在各港口没有股份的,如果要交涉港口利用费用,只能与相关港口的管理公司来往,行政不能干预。\\\\\\该享受地优惠,新企业都能享受,不能享受的额外便利,也自然不能享受。政府可以为投资提供方便,但绝对不会有所偏袒,一视同仁嘛。”
“一视同仁!好!”虞洽卿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有些失望。=首发=
“虞老板,不瞒你说,这几个港口,除了营口港外,老夫掌控的辽阳控股都有股份在里面,如果我们合作,优惠可能没有,但适当照顾一下,这个面子还是有的。”沈麒昌乐呵呵地说,“你绝对不要为码头的事担
“航运公司竞争,主要就是运费和时间的竞争,谁运得快,谁收费低,谁就有生意。自来航运公司之间的竞争,大都是运费间的竞争。”虞洽卿接着说,“从目前看来,争取客源我是有把握地,但如何降低成本却着实让我伤脑筋。如果不降低成本和招商局硬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不知这降成本究竟难在何处?”
“成本大致由四块组成:首先是税赋成本,原本招商局承蒙官府照顾,税赋比我们要低,现在民国建立,估计这个照顾就没有了;其次是人工成本,各经理、职员要发放薪水,各船长、水手要开工钱,毋须讳言,招商局在这个方面要比我们费用高;再次是设备费用,船只要折旧、要保养、要修理,这都需要钱,运货要用燃料、油料,这些也要钱;最后就是零零落落的费用,比如官府需要打点,地方上要孝敬。”虞洽卿苦笑一声,“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让沈老见笑了。”
“让我想想看。”沈麒昌不慌不忙地说了起来,“最后一个打点费用我可以担保,在北疆境内,绝对不用!”
“那是,那是!”虞洽卿忙不迭地点头,“北疆政治清明,官员廉洁,想必没有这样的事情!”心里却在嘀咕:自然没人来勒索你了,你女婿秦时竹现是北疆巡阅使,赫赫有名的东北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犯上?
“至于设备嘛,也好解决,一来辽阳控股名下有不少煤矿,我可以要求他们先将船只所用之煤以平价出售,损益费用算作他们投资的股份。”
“很好!很好!”上次为了收购,开平、开滦大打煤价格仗,虞洽卿尝到了甜头,现在又听说有这么便利的条件,顿时眉头舒展。
“另外,凡是北方实业名下地大小货物,倘若需要南运,在同等条件下,优先由新公司承运,算是一个顺水人情。”
“好!”虞洽卿更加高兴了,北方实业地货物可不少。
“还有,目前船只短缺,我打算再从国外购买,用于扩张实力……”
经过艰苦的谈判,双方达成了组建东方航运公司地协议,总资本400万,其中辽阳控股300万,虞洽卿100万,业务范围主要为南北海运。
东方航运公司的成立是北疆开发的典型缩影,在有利条件的刺激下,“北疆建设考察团”成员纷纷有意表示在此投资,立即达成意向的除虞洽卿以外,还有张謇的北通纱厂,荣氏兄弟的新荣纱厂,其它诸如穆藕初、沈联芳等实业大亨也持赞成态度。爬書網
[第035章] 内有叛乱
4月15日夜,中国人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沈阳召开,大会主席团各成员在主席团就坐,秦时竹做政治报告,他讲到:“……民国初立,百废待兴,本党提出建设四个现代化,意图改造中国为世界强国……本党在当前及以后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都要围绕着这个目标展开工作……对于民主、宪政,本党寄予希望,认为这是中华新生之保证,人民幸福之指南……”
两天后,《人民日报》全文刊发会议公报,通报情况:……葛洪义向各位代表宣读了代表资格审查报告……秦时竹向各位代表做政治报告,张謇做党章报告……经过充分酝酿和讨论,大会选举秦时竹为中国人民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张謇、吴景濂为副主席,秦时竹、张謇、吴景濂、张榕、袁金铠、禹子谟、沈麒昌、葛洪义、章太炎、陆尚荣、何峰、沈钧儒、程德全、汤寿潜、马叙伦、左雨农、周羽、黄炎培、梁善济、林伯渠、瞿文选等21人当选为中常委;葛洪义为中央监察委员会书记;马叙伦为宣传部长;袁金铠为组织部长;左雨农为秘书长……公报最后指出,这是“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号召广大党员“同心同德建设一个新中国”……
秦时竹等人忙着开大会,远在内蒙的贡王和棍楚克苏隆也没有闲着。****召集了各旗秘密会议。在会上。贡王极力煽动民族对立情绪。说什么秦时竹做了北疆巡阅使,陆尚荣做了内蒙古都督,夏海强做了察哈尔镇守使,他们都是汉人,全部是我们地敌人。今后必然压迫我们,大家尤其是各旗若是想生存,则必须自己当家作主,眼下唯一地路子就是仿照外蒙。实现独立,然后脱离中国加入大蒙古国。
然而除了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的乐山支持采取独立行动以外,大多数内蒙古王公对独立都不赞同。=首发=他们的心情是矛盾的,一方面,独立以后,有更大的自由空间,以前内蒙古还有清廷管辖,若真是独立,就意味着他们成了土皇帝。这当然是件快意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们也感到担心,更确切地说。他们是对脱离中国感到担心;他们认识到,由于他们的领地靠近各大政治中心,如沈阳、承德等,而且秦时竹在内蒙古驻扎了重兵,这种举动是相当危险的,处理不好就是自杀。究竟是选择过把瘾就死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成为这种矛盾心理地确切写照,考虑到个人安危问题,出席会议的蒙古王公。“全场默然,不发一言”,最后只能不欢而散,未取得任何结果。
贡王的心态和大多数蒙古王公不一样,善耆、川岛浪速等被炸死,让他有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再者。由于失去了善耆这个可以利用的棋子。日本在贡王身上下的功夫就更深了,使他铁了心要将“独立”进行到底。=首发=会议结束后。贡桑诺尔布一面慎重地观察事态,一面继续进行“独立”活动。他为了与库伦政权谋求统一建立“大蒙古国”,探索各种可供选择的行动方案,便派出一位有名望的喇嘛罗布桑却珠(喀喇沁右旗王府的八代管旗章京,具有四十年世俗生涯地达喇嘛)作为自己的私人代表,前往库伦进行政治活动。
罗布桑却珠到库伦后,立即与本旗海山(当时任外蒙古哲布尊丹巴政权内务部司官)取得联系。为笼络人心,加强外蒙叛国集团的影响和势力,罗布桑却珠在一连串地重要会议和仪式上受到了哲布尊丹巴和其他官员的欢迎;后者也投桃报李,正式祝贺哲布尊丹巴登基。经多次会谈,库伦政权任命喀喇沁王贡桑诺尔布为内蒙古六盟四十九旗长官,希望能在合适的时间与外蒙古合并。^^首发^^所幸的是,罗布桑却珠还没有完全丧失头脑,在库伦期间的所见所闻,尤其是俄国人耀武扬威、盛气凌人的情景,使他感到十分消极,对所谓的大蒙古国大大打了一个问号。如果说汉人统治蒙古,还只是在礼仪和外交上要求统治权,对蒙古各旗的内部事务并不算粗暴干预地话,俄国的行径就只能用残酷压迫来形容了,他对新政权的前途感到悲观。在这个前提下,针对库伦方面要求他将有关此项任命的印信转达贡王的要求,他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婉言谢绝了这个棘手使命。不久,罗布桑却珠将一切情况告诉了贡桑诺尔布,贡王对希望合并”的问题,再也提不起劲来。
“联合”不行,贡王选择了“单干”。在派遣罗布桑却珠前往库伦联系的过程中,还指派阿拉坦敖其尔(金永昌)前往大连地日本基地联系领取原定在铁岭车站接运地日本武器。=首发=但日本泰平公司没有按照合同约定的地点运到铁岭,而是把标有“东蒙古开垦用新式农具”字样、内装枪支弹药地十几个木箱错运到郑家屯站。阿拉坦敖其尔到郑家屯后,当把这些军火分别装在十几辆牛车上,准备运往喀喇沁旗王府的时候,被周羽的军队查获,车上十几名穿着中国服装押运军火的日本人亦被枪决,武器全部被缴获,阿拉坦敖其尔只身脱逃。这个消息被敏锐的葛洪义抓住了,夏海强正愁没有机会下手,得知消息后不禁哈哈大笑。
“机会来了……”葛洪义简要地把情况向秦时竹介绍了一遍。
“老大,动手吧,兄弟我等不及了。”夏海强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秦时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问道:“部队准备好了?”
“好了,而且还和独贵龙联系上了。他们答应帮忙。”夏海强底气很足地说。****“不用我自己动一个手指头!”
“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失败地可能?”
“不碍事,我和李春福商量过了,借他地骑兵用用,实在不行,只能用武装解决,借口是蒙古部落内讧。”夏海强得意地说,“到时候再出动飞艇,就十拿九稳了。”
“如果独贵龙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怎么办?”
“那也不碍事。勾结外蒙,私卖军火的罪名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怎么着我们都有理。”
我看要抓紧了。这次他买军火侥幸被我们截获,若是下次再买,我们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到时候动手恐怕付出的代价要更大。”葛洪义也在敦促秦时竹下决心。
“好,动手!”秦时竹的话音刚落,左雨农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首发^^“不好了,都督。赫图阿拉急电!”
“绝密!现有满族宗社党余孽作乱,勾结各旗旗主,煽动叛乱。已打死两人,打伤三人!”左雨农在后面补充,“据了解,这些都是下去推行八旗制度改革的官员,被旗主煽动不明真相的满人杀害!”“宗社党?”秦时竹地眉头皱了起来,“看来这里还不太平啊!”
一会儿,有人秘密走了进来,在葛洪义耳边耳语几句又走了。这是腾龙社发来的线报,两下印证,更加证实了消息的可靠。
“海强,你马上回察哈尔去,暂且休整,何时动手听令行事,我先把这挡子事情处理完再说”……
接到叛乱的消息。秦时竹等三人愣在那里。沉默了一会,秦时竹果断下令:“左秘书长。立即做好下列事情:
1、立即通知郭松龄的第11师,准备精干人马,在辽阳待命,准备武装平叛;
2、通知电报局,凡是赫图阿拉的所有民间电报一律不予拍发,借口电报线路检修;
3、告知各报馆,一律不予刊登有关叛乱消息;
4、命令王云山带领人马立即加强城内巡逻力量,防止不测事件发生;
5、紧急召集政府各要员,一个钟头后在会议室开会;
左雨农连声说“是!”遵命而去,葛洪义打趣道:“没想到大哥现在应变能力这么强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首发=”秦时竹瞪了他一眼,又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历史上好像没这个叛乱啊?”
“我估计也没有,但是现在你掌权东北,又要改革八旗制度,这些满人不闹翻天才怪。=首发=”葛洪义冷静地分析后说,“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原因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只是我在考虑,背后有没有人插手。”秦时竹神情严峻,“先是有偷运军火,现在又有满人叛乱,真是一天安生日子也不让我们过。”
“偷运军火是日本人的小动作,满人叛乱据情报上说是宗社党。”葛洪义有些狐疑,“宗社党是善耆、良弼、溥伟等人搞起来的,现在前两个已死,还剩这个小恭王,是不是这家伙在闹腾?”
“我看不像,溥伟虽然年轻气盛,但对于形势应该还是认识得很清楚地,你看会不会是袁世凯在里面弄鬼?”
“袁世凯?!”葛洪义反复在掂量,“有这个可能,可袁大头和宗社党是死对头,应该没有这么快和解吧?”
“不好说,也许是基于互相利用,说到底,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事情怎么办?”
“事情好办!查出直接责任人,然后杀一儆百,用军队军管6个月,直到八旗制度改革完成。^^首发^^”
“若是事情越闹越大呢?难不成都用军队镇压?”秦时竹有些疑惑,“宗社党这么大的举动,腾龙社事先没有接到预警,事后报告反应也和正常途径差不多,你觉得奇怪不奇怪?”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事件就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什么阴谋,自然谈不上预警;另一个可能就是这个事件是个大阴谋,无论是策划者还是执行者都隐藏得很深。”葛洪义分析道,“如果是前者,自然好办,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可就大了。”
政府紧急会议的结果,赞同秦时竹提出地应急措施,会刚刚开完,腾龙社又将一份报告送了上来:“经初步调查,前次被吉林方面击毙之日本人,不是日本特务,也不是泰平公司的人,到倒像是他们雇佣的日本浪人,很可能是黑龙会的人……另外,逃跑之人的身份尚未得到确认,据参与抓捕行动的官兵描绘,此人一副蒙古人装束,面貌特征也和蒙古人类似……”
黑龙会对葛洪义已不是什么新鲜名词,要在东北主政,不和这些黑势力斗一斗是不行的,这个事件,也许是一个不错的突破
“咱们要防着贡王狗急跳墙呢!”葛洪义说,“这个漏网之鱼很有可能就是贡王派去地联络人员,此番逃脱,必然会去向主子报告,让贡王先动手我们就被动了。”
“不用担心。”秦时竹很冷静地分析,“从郑家屯到贡王府,路途遥远,一人逃跑即使顺利没有几天的功夫也是不行的。海强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布置,如果贡王是个聪明人的话就应该按兵不动,毕竟没有了这些军火的支援,他要起事只能是拿鸡蛋碰石头。”
“要是他狗急跳墙呢?”
“那岂非正中夏海强的下怀?”
在沈阳地日本总领事馆里,新任领事落合谦太郎在不安踱步,接任前任领事地工作已近2个月,但千头万绪,工作还是难以顺利开展。
落合谦明白此次到东北来的任务,一来是前任领事任期届满再加年纪到限,确实到了该换人地地步;二是政府方面对前任工作并不满意,认为他急于求成,很多可以拿到的利益没有争取到,日本贷款1500万给了秦时竹,却没有收到相应的效果,得到的回报远远不如期望那么高;更重要的是,从秦时竹等人的举措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日本视为唯一的靠山,反而在四处联络德国、英国、美国诸国,这又是日本难以容忍的;军部对于前任最大的不满就是没有保护好与日本利益至关重要的人物,比如善耆,刚刚答应在日本扶持下举事转眼就被人暗杀,甚至还搭进去川岛浪速这个急先锋……爬書網
[第036章] 扑朔迷离
作为外交人员,落合谦对阴谋诡计并不是很赞赏,但通过正常途径交涉反馈回来的结果并不理想。他从秘密渠道陆陆续续得知了东北与德国方面达成了一系列协议,从修筑港口、建设船厂、购买设备、合作扩建兵工厂等。英美方面也得到了一系列实惠,如好几个城市的自来水、电话、电车经营权,张绥线和同蒲线的贷款权等。他心里想:秦时竹口口声声尊重帝国在南满地区的特殊利益,重视与日本之间的友好关系,但实际上却执行了狡猾的支那人最擅长的以夷制夷手段,企图用德、英、美的势力来制衡日本,这是日本方面非常难以容忍的。
他找秦时竹交涉,不是含含糊糊地说是正在谈判中,就是假装糊涂地说是企业行为政府不能干涉。若是被逼问急了,秦时竹就以:“日本占有的利益也已经不少,四郑线、吉会线的优先贷款权,鞍山铁矿的联合开采权……”等来搪塞,想起走之前上司对他的警告:“秦时竹绝非一般的人物!”,落合谦觉得自己面临的局面很棘手。
“领事先生,佐佐间先生来了!”一个谦卑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快请他进来!”
“落合谦君,我们好久没见了。”佐佐间木在留着日本人典型的仁丹胡。
“是啊,听说你也到了满洲,所以我冒昧请你前来叙旧。”
“领事先生真会说话。你请我来。不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吧?”仁丹胡随意地坐在榻榻米上,似笑非笑地说。
落合谦将自己地困境和盘托出,说罢一鞠躬:“请佐佐间君赐教!”
“落合谦君,看来你对满洲地局势并不了解,对秦时竹等人尤其不了解。秦时竹原先是所谓的义军出身,后来接受招安成了奉天的巡防营,在日俄战争期间和帝国有过合作,此人一向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短短几年,从不名一文的小人物成为赫赫有名的北疆巡阅使,你要通过正常的外交途径交涉,自然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佐佐间说到这里,看见落合谦一脸的庄重,就继续往下说,“对付这些狡猾的支那人,我们就得利用其它地手段。”
“其它的手段?”落合谦满脸疑惑。
“是的!****有句古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他在明处,我们在暗处……”
“话是这么说,可究竟怎么做呢?”落合谦叹了一口气。“帝国在满洲的情报机构确实很发达,但那不属于外务系统编制,我也无权指挥,每次他们行动,我们外交人员只有配合的义务,没有打听的权利,只能战战兢兢地为他们提供方便^^说心里话,他们的工作也不见得有多少成效。反而经常惹出事端要我出面前去处理。”
“领事先生大可不必烦恼,我另有主意。”说罢,佐佐间在纸上刷刷地就写下了几个字。
“黑龙会?!”落合谦惊讶地叫了出来,“你是黑龙会的人?”
“你不要管我是哪里的人,只要能帮你办事就行了,一切为了帝国嘛!”其实,求见落合谦也是佐佐间求之不得地事情。东北的黑势力和黑龙会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葛洪义动用警察力量整顿社会治安,查封非法经营地烟馆、赌场、妓院等场所。抓了一大批人,不可避免地触动了黑龙会的利益。“最近,满洲政府对于日本人的态度似乎强硬起来,前日泰平公司雇佣10人,被吉林军队枪杀在郑家屯车站,连同货物一起被抢走……”
“我也刚刚接到通报。^^落合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黑龙会在里面插了一脚,但这终究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他也没有好的借口向秦时竹抗议,本想装聋作哑,但对方既然提出来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此事倒有些难办。一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二来,私运军火……”
“领事先生不必为难,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明显,但其它事情您却能帮上忙。”佐佐间凑到他耳朵边,瞧瞧地说,“赫图阿拉的满人已骚动起来,您只需到时候给满洲政府施加压力就可以了。”
“是嘛!?”落合谦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黑龙会地手伸得这么长……
第三天,更多情况源源不断地报往沈阳。葛洪义告诉秦时竹:“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旗主占有了大量旗内土地,现在改革涉及到按户分配土地、解放包衣,他就将自家名下的奴婢假托为独立人户,采用假过户手段多获土地而且不缴纳相应的手续费。^^这种手段,欺瞒下去改革的官员简单,却不能欺瞒本旗旗民,旗民们自然要起来抗议。”
“那也仅仅是一般的**,好好安抚也就是了,犯得着闹出人命和宗社党来捣乱?”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满人抗议后,旗主害怕,生怕小动作被八旗改革官发现,就动用一切手段拉拢这几个官员。”葛洪义有些气恼地说,“这五个官员,除一个以外,四个都被旗主收买。因此在面对满人抗议时,不去调查事情真相,反而推诿刁民作乱,威胁要绳之以法……”
“然后那些骠悍的满人不服,瞅准机会把官员杀了?”秦时竹在说他地判断,一边又在恼火,“本来是一本好经,却让几个歪嘴和尚念歪了。”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等这几个官员再度到该旗主持改革时,群情激愤,场面闹哄哄地。进而发展成为肢体冲突。几个官员纷纷抱头鼠窜回到县里报告满人聚众闹事。将几个带头地满人抓了起来,局面稍微得到了一些控制。因为各地都有完成改革地进度要求,赫图阿拉老是迟滞不前也不是办法,这几个官员硬着头皮还是要再去旗中处理事务。本来对官府抓走同旗人不满的其它满人就借机把这几个扣住了,只有一个侥幸脱逃,回去报信。”
“于是在当天晚上,其余满人为了出气,就将这几个关押的官员打死打伤?”秦时竹有些惊讶。“满人骠悍我素有耳闻,但不至于这么愚蠢吧?”
“你说对了现象,但没有说全。满人扣押这些官员,仅仅是为了要让县里来人,交换被扣押的旗人。\谁知道就出了事,等清晨县里的大队人马赶到,意图解救那些被羁押官员时,发现这些人心窝上都插了一把匕首,五人中已经有两人断了气。更为奇怪的是。看押这些官员的旗人好像睡着了,居然没有听到哪怕仅仅一声地喊叫。”葛洪义接着说,“问题的复杂性还在于。这些刀子上都有两条绞在一起的龙,显示为宗社党作祟。县里的官员无法,只能将所有参与扣押官员的旗人羁押,同时立即上报……”
“一个简单的事情现在却越来越复杂了。”秦时竹叹了一口气,“这案子恐怕要费些脑筋了。说实话,我不相信这些普通旗人会这么傻,纵然对改革官有意见,也断然不会下此毒手。这太明显了。”
“我也觉得奇怪,此案疑点甚多,第一,五个人是集体羁押,分别被害,若是有人加害,时间上必然有先有后。断不至于个个浑然不知而不呼救;第二。若是凶手手法高强,能一刀致命同时又不让受害人发出大的响动的话。凭他的手法,应该是把5个人全部被干掉,不至于还有幸存者;第三,所谓宗社党地证据,仅仅是刀上的花纹而已,不足为证,换句话说,即使真是宗社党所为,必然千方百计要加以掩盖,哪有如此张扬?第四,若不是宗社党作为,我实在难以想像一般满人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和杀人手段……”
“你地意思是说,此案很可能不是宗社党所为?”秦时竹挠了挠头皮,“若是宗社党所为,动机就相当好解释,为了阻挠我们改革八旗制度,同时震慑一般满人,故而做出这一事件;若不是宗社党所为,又是哪派势力所为呢?”
“可惜的是,三个幸存者捱了两天后,也相继身亡,我们失去了案件直接的目击人。”“这无疑增加了破案的难度。”
“更为棘手的是,五人身亡后,县城里的有三根主要电线杆上贴了几张小字报,说五人咎由自取,与其余满人无干云云,若是还有汉人对满人下手,这就是前车之鉴云云……落款居然是血滴子”
“问题是越来越复杂了。对了,你说旗主收买了四人,你怎么知道的?旗主呢?”
“所谓收买,是从小字报上传出来的消息,当地官员一查,果然从这几个人地家里搜出相同数额的银元。看,这是当地誊下来的小字报内容。”葛洪义将一张略微发黄的纸递给秦时竹,继续说,“那个旗主也失踪了,别人最后一次看见他时,他在关押那些官员的地方前远远望了一眼就走了。等到第二天,此人就失去了踪影。盘问他的家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个老狐狸跑得倒挺快,有没有搜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有,一些据称是宗社党地物事,据其下人交待,事发前几天,曾有一个陌生人前来探访旗主。旗主本来并不认识,那人出示一个物件后,他立刻就换了脸色,忙不迭地将此人引到小房间里说话,那个下人前去送茶水还被训斥了一顿,说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能进来。就是这么短暂地一停留,这个下人看见那个陌生人拿出一张写了字地纸给旗主看,隐隐约约还听到名单的话……”
“什么名单?宗社党地名单?”秦时竹关切地问。
“这就不得而知,如果将前后事情串联在一起来看,也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葛洪义冷静分析,“关键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宗社党,你不这么怀疑好像也有点说不过去。但我从直觉判断,事情远远没想得那么简单。”
“先不要着急,我看这样,你辛苦一下,去赫图阿拉走一趟,那里是满清第一代都城,政治色彩和象征意义都比较浓厚。现在出了事,对别处是一个很大的震动,处理不好会引起连锁反应,一定要谨慎从事。在事情没有完全水落石出之前,对外可以刑事案件搪塞。”
正在秦时竹等人为满人叛乱案烦恼时,在北京,围绕着所谓“民选”与“官派”议员,临时参议院也闹起了风波。临时参议院北迁后,以汤化龙为代表的立宪派议员大肆鼓噪反对原议员即旧议员出席,理由是这些议员全系“官派”,不能代表真正民意,要求全部更换为“民选”议员。吴景濂作为议长,实际上又担任着人民党在议会中的总代表,提出了折衷方案——“新、旧议员陆续交替”。这个决策得到同盟会议员的理解,一方面,所谓的“官派”议员,北疆系和同盟会占了大多数,各小党名为反对“官派”议员,实际上是对人民党和同盟会两大政党不满,两党有共同的话语基础;另一方面,由于修补彼此关系,维护临时参议院的正常运转,两大党也有合作的必要。
吴景濂在这么处理后,心里总觉得搪塞下去不是办法,顾不得参议院开会在即,急匆匆地返回沈阳找秦时竹想办法。秦时竹正在为叛乱案费脑筋,一时也没有找到好办法。反正民选是势在必然,就让吴景濂布置各省选举。北疆各省人民党支部已建立,又基本掌控了省议会和省政权,即使“民选”,也不会与“官派”有多少出入。
参议院的各小党却丝毫没有满足,将斗争矛头指向了因吴景濂不在而代行议长职权的副议长、同盟会会员林森。4月29日参议院开院典礼一结束,便借口林森在代行议长职权时允许湖北、江西等原议员出席会议,群起责难,声称必须重新选举议长,全部取消“官派”议员资格,始能正式开会。同盟会派系议员全力维护林森的地位,却无济于事。由于吴景濂本人不在,所有火力全部集中到了林森身上,终于迫使其辞职。爬書網
[第037章] 内蒙问题
5月1日,吴景濂率领所有由“民选”选举产生的各省代表返回参议院(基本就是原先的“官派”议员,由各省议会表决通过,同时又略微增加、更换了少数几个议员),人民党保住了议长一职,副议长由汤化龙接任。继议长改选后,审议长及各部审查员和其它常任职员也全部重新改选。谷钟秀被选举为全院委员长,林长民被选举为秘书长,各部委员也大都改头换面。但总的说来,人民党基本保持了原先的势力,同盟会势力大受打击,失去了对好几个部门的控制权。
经历了种种,同盟会议员发生了程度不同的分化,涣散的趋向越来越明显。有的无视“党议”,自行其是;有的为了个人地位,不惜牺牲“党见”,大搞政治投机,成了唯利是图的政客;有的则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一味以谩骂、攻击来谋求党势发展,徒然为反对派提供指责的借口。^^首发^^
各小党的势力也在不断分化组合,一个突出的实例就是以民社为核心,包括国民协进会、民国公会、国民党和统一党五个政党,合并改组成为共和党,成为参议院中的第三股大势力。民社的本部虽然在上海,但其发源地和大本营均在武昌,核心人物是孙武、政客孙发绪和未公开挂名的黎元洪秘书饶汉祥,主要由旧军官、失意同盟会会员和清末立宪派。
国民协进会是民国成立后黄河以北地区建立较早地政团之一。大部分为清末立宪团体宪友会和辛亥俱乐部成员。与梁启超关系密切,曾表示愿意为梁所用;
民国公会由陈敬第、黄群等人发起,多系光复会中残余分子和地方政客;
国民党由潘昌熙等人于上海成立,未成立前,暂称“国民党同志会”,但直到5月初,也未能举行成立大会,所以应该一直称之为“国民党同志会”。=首发=
以上四党加上统一党。虽然各具特点,略有差异,但在巩固维持自身势力,反对同盟会、人民党两大势力上却是一致地,同盟会、人民党和共和党构成了临时参议院中的“左”、中、右三派。三党以外,独立人士尤其无党派人士就相当稀少了。
袁世凯也在竭力增强自己的势力。几乎将总统府改成了北洋系的大本营,他刚刚就任临时大总统,就迫不及待地设立“临时筹备处”,作为办事机构。所安插的50人,全部是他的心腹亲信,唐绍仪内阁成立后。他又将许多人员充实到各部,一方面牢牢掌控局面,另一方面对唐绍仪也起到牵制和监视的作用。此外,他还以“谘询一切”的名义,于总统府设立外交、政治、军事、海军、法律、教育等名目繁多地各种顾问,顾问又分高等、二等、三等之分,目的在于安插私人,网罗社会“名流”和牢笼革命党人。****顾问愈设愈多。名目愈来愈奇。
在安插亲信的过程中,袁世凯几乎达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终于引起了参议院的警觉。特别是袁世凯无视《各部官制通则》的规定,又不经参议院的同意,便下令任命张元奇、荣勋为内务部次长,遭到议员竭力反对。5月初,袁世凯的追认咨文送到参议院。无论哪个派系的议员们都一致投了反对票。老袁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取消。
袁世凯控制权力地野心。在针对南京留守的问题上暴露得更加明显。孙中山卸任后,黄兴被任命为南京留守。按照公布的《南京留守条例》,“南京留守直隶大总统,有维持整理南方各军及南京地面之责”,表面上似乎权利很大,但由于财政大权控制在袁世凯地手里,实际难有作为。\\\\\\同时,条例又规定,“俟南方军队整理就绪,即行裁撤”,这就是说,留守府只是一个暂时的军事善后机关,袁世凯无非就是想借黄兴之手来裁遣南方军队罢了。
早在南京临时政府结束期间,黄兴即已着手整变军队。他先后将驻在苏、皖、浙、闽的军队编成二十六个师,五个军,即柏文蔚的第一军,徐宝山的第二军,王芝祥的第三军,姚雨平的第四军,朱瑞的第五军。4月19日南京兵变事件地发生使黄兴懂得了有军无饷的严重危险,更坚定了他裁遣军队的想法。在兵变后的半个多月内,除将赣军缴械押回原籍外,又将桂军六大队及粤军一部遣散回籍,浙军全部调回原籍,同时也抓紧了江苏军队的裁遣。\\\\\\准备于两月内缩编兵数三分之一,将第一军、第二军划归陆军部直辖,其余除三十九旅划归山东以外,交江苏都督统辖整顿。
为抵制列强利用借款监督中国财政的图谋,黄兴一面积极提倡国民捐,一面以爱国相号召,动员退伍。他的逻辑是,借款是因为财政困难,而财政困难是因为军饷负担太重,因此解甲归田就成了避免借债亡国地爱国行动了。在黄兴地感召下,许多士兵主动离开了军队,一些高级军官如第二师师长朱志先,第五师师长刘毅等相继要求撤销师部,解甲归田。
袁世凯对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表面上极力挽留黄兴,实际上则在考虑如何稳妥地接收留守府。
赫图阿拉的满人叛乱由于秦时竹严密封锁消息,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传开,但很多消息却是封锁不住地。^^首发^^4月27日深夜,葛洪义刚刚到赫图阿拉准备直接办案时,在郑家屯车站侥幸逃脱的阿拉坦敖其尔回到了贡王府。
近半个月在野外飘忽不定、风餐露宿的生活让阿拉坦敖其尔形容憔悴。头发、胡须老长且肮脏不堪。见到贡王后,他只喊了一声“王爷”,就昏了过去……
也许是快到家地兴奋让他降低了周围环境地感知力,也许是贡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一直难以自拔,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主意到黑暗中有几双警惕的眼睛盯着王府。
“这小子果然回来了,快,回去报告镇守使!我在这里继续盯着。”
在部队驻地得到确切消息的夏海强大喜过望,大叫道:“好小子。=首发=你终于回来了,看爷爷怎么送你们上路!”……
想解决蒙古问题的,不止秦时竹一家,袁世凯也很想有所作为。
从地缘政治上来说,控制了内外蒙古,等于将北疆势力一分为二,有利于中央权威的发扬;另一方面老袁作为临时大总统,也需要在国内树立威望,解决蒙古问题。确实是一个良好的契机。
解决外蒙问题的方法不外两种,一是在中国内部通过谈判或武力地方法解决,二是通过外交途径。与外蒙的后台沙俄交涉解决。从维护国家主权的立场出发,自应选择前者,这是中国的希望;可从实际情况考虑,又很难避免后者,这是沙俄的图谋。北京临时政府也曾尝试与库伦当局谈判解决“独立”问题。袁世凯上台不久,即两次致电库伦活佛哲布尊丹巴,谓“外蒙同为中华民族,数百年来俨如一家”。^^首发^^“但使竭诚相待,无不可以商榷,何必劳人干涉,致失主权。……务望大扩慈心,熟观时局,刻日取消独立,仍与内地联为一国。则危机可免。邦本可固。”北京政府颁布的《蒙古待遇条例》等优待法令,既为安抚内蒙王公。也是向外蒙示以姿态。
袁世凯在出台这些发令的时候,预先征求了秦时竹的意见,秦见到电报后微微一笑,认为无济于事,自然也就不会出面反对。除此以外,北京政府还准备派人去外蒙直接商谈,其中先行出发的兰逊(Lanon牧师等已在库伦多方活动,运动蒙人中止俄蒙谈判,改与中国政府协商。但库伦当局地上层人物多是长期受惠于沙俄的亲俄集团分子,自恃有沙俄撑腰,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对北京政府的呼吁和优待置之不理。^^首发^^哲布尊丹巴在给袁世凯地回电中竟称:“与其专员来库,徒事跋涉,莫若介绍邻使,商榷一切之为愈也。”北京政府几乎无法和库伦活佛建立直接的联系,自然更谈不上和平协商解决问题了。
武力解决的路同样走不通。外蒙军事力量虽然不强,然地处偏远,气候恶劣,军事行动不易。更为窘迫的是,要对蒙古用兵,必须通过北疆势力的范围。袁世凯在心里掂量,首先秦时竹不会同意,即便同意,也不会真的全力以赴;其次,袁世凯一向视军队为自己的命根子,用来控制国内局势都嫌不够,更何况平定边疆呢?因此对调动自己的北洋军出征不甚积极;再次,要出兵外蒙,就意味着与沙俄刺刀见红,袁世凯对帝国主义有一股与生俱来地害怕,自然不会冒这个风险,事实上沙俄作为外蒙后院,极力威胁中国不得进兵,也让袁世凯有所顾忌;最后,通过指挥北疆国防军出动也不如意。\\\\\\秦时竹任命马占山为呼伦贝尔镇守使后,牢牢控制了黑龙江与外蒙边境地区,但绝对不越雷池一步,袁世凯不可能强令要求进兵。在西路,袁世凯虽然可以指挥杨增新由新疆调兵援阿尔泰,但沙俄立即出面干涉,表示“决不承认”,沙俄外交部甚至公开威胁中国公使:“中国进兵外蒙,俄当干涉”,逼得北京临时政府只好下令“暂缓调动,免生交涉”。
两种方法都行不通,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和沙俄交涉解决外蒙问题。这是沙俄自外蒙“独立”后的基本立场,由中俄间的交涉,迫使中国承认外蒙“独立”的现状,无论交涉结果如何,都能为以后的侵略留下伏笔。
秦时竹对历史的了解是袁世凯比拟不了地优势。他明白眼下和沙俄闹翻是不明智地,外蒙的状况只能继续维持,非得等到俄国革命爆发才有机会,但内蒙问题和外蒙问题不一样,有充足地理由和依据,也完全有能力解决。在这一点上,他比袁世凯的态度要积极和现实的多。袁世凯想通过解决外蒙问题进而推动内蒙问题的解决,这种一揽子方案好虽然好,却无成功的可能;秦时竹的计划是安定内蒙,孤立、分割内外蒙古,麻烦是麻烦了点,却有效。
控制内蒙古落到实处,就是要消除那些封建王公的割据势力,尤其要打破八旗制度,实现近代化改革。秦时竹的策略,就是要杀鸡骇猴,贡王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这个对象,夏海强这个急先锋的任务,就是尽快拔除这个眼中钉。
夏海强是个粗人,但不莽撞,有道是话粗理不糙,他的逻辑是:贡王非除不可,有借口要除,没有借口制造借口也要除。为完成这个任务,他拼命搜罗情报,寻找有利时机。不仅从李春福那里千方百计要来了精干的骑兵团,更为重要的是,在贡王府周围安排了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是贡王十分谨慎小心,夏海强一直苦于抓不住他的小辫子,而秦时竹交待给他一定要有依据的要求就像一道高压线拦在面前。
不除掉贡王,夏海强食不甘味、睡不安心,用秦时竹的话来形容,这是“夏海强朴素的阶级感情在起作用”。贡王私运军火的消息传来,让他乐得合不拢嘴,乐颠颠地跑去要求动手的命令,本来明明已批准了,却赶上满人叛乱这档子事情,让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按兵不动,心里纵有一万个不乐意,却只能服从安排。
当然,他绝不死心,做梦也想找到动手的理由和借口,有人跑回贡王府报信,在他看来就是最好的理由。为得到确切的授权令,他一连拍了三封加急电报给秦时竹,请求批准行动,秦时竹愣是没同意,气得夏海强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5月2日凌晨,夏海强还在睡梦中,副官将他摇醒。
“师座,快醒醒,大本营来的绝密电报!”爬書網
第038章夜闯王府
“什么事这么急?”夏海强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下又不打仗,用得着连夜给我发电报?”
“师座,真的十万火急!大本营下了命令,同意我们的割草计划,巡阅使命令你尽快动手,越快越好!”
“真的?”夏海强梦醒了一半,“我看看。”
接着昏暗的油灯,夏海强终于看清了电报的内容,“快,给镰刀发报,今夜动手,天明搞定!”
……是什么促使秦时竹突然改变主意了呢?事情还要从葛洪义到达赫图阿拉后讲起。葛洪义率大批军警到达案发地点后,没有大张旗鼓地介入,反而命令当地县政府赶紧把所有羁押的满人全部放了,另行派员进行八旗改革。在暗地里他也不放弃追踪线索的努力,经历了一无所获的五天,县知事有些气馁,连连说道:“属下无能,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不要紧,慢慢来,只要是人所为,总有破绽。”葛洪义一边宽慰他,一边在费劲地思考。案件的细节,在他脑子串成了一个谜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旗主肯定有问题,不然他跑什么?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旗主老爷的家里,肯定还有价值的东西。
为了验证自己判断的正确,旗主扎让乌里的家被警察们翻了一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暗格里发现了一个机关,启动机关后,地上出现了一个地窖,所有的人都兴奋不已。进去一看,是一间很大的密室,密室了除了一批金银财宝、珠宝玉器和古玩字画外,有几张纸片引起了葛洪义的主意。第一是一份圣旨,不过可以看出是矫诏。大意为委任扎让乌里“复清会”东路招讨使,旁边的一方印章证明了这一点,其它还有几份文件,看得出来主人仓皇逃走,没来得及带走这一些。
“总座,没看见那份名单!”
“估计被扎让乌里随身带着,等抓住了他。名单就能水落石出了。”葛洪义笑着说。“看这个情景,这家伙没有多带钱,这么多家当,他必定舍不得扔掉。只要在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谅他插翅也难逃。”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全部抄走吗?”
“是,看这样子就可以断定这家伙也是个敛财的好手。咱们千万别客气。”葛洪义说完。大家都笑了。
一样样登记造册,一样样搬走,葛洪义还在端详那个“东路招讨使”的印章,突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把一大堆信件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这些信件,大都是以前地公文往来。也有少量革命以后的信。从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破绽。但惟有一封信,引起了葛洪义的主意。信中写道:“……该王自事变以来,一直心怀大清,为光复大计殚精竭虑,不惜破家资购买武器……某以为,若要蒙古相应,任命其为蒙古经略使甚为妥当……”一切的一切,都显示出在提及贡王。
葛洪义如获至宝,当晚就急忙致电秦时竹,提醒注意,经过仔细权衡,为了寻求突破,秦时竹连夜下达了命令。
所谓“镰刀”,是蒙古族平民“独贵龙”的代称,经过耐心的谈判,“独贵龙”的领袖同意接受夏海强地指挥,条件是完成任务后,要按照约定改革八旗制度,给普通蒙古族老百姓以土地、牧场和牲畜。为了完美地执行“割草”计划,由镰刀打头阵,其后再由北疆国防军趁乱行事,为联络方便,夏海强特意给他们配备了无线电。
凌晨三点,贡王府一片静悄悄,但还是有人在灯下说话。
“王爷,现在时机不利,您要有所提防。”
“我知道,可恨这些日本人,也忒不能办事,居然连地点都会弄错,这不白白便宜了那些汉人!”这是贡王气急败坏地声音。
“王爷,这次事件纯属意外,相信我,黑龙会可以再次给你提供武器。”有人不服。
“再次?那前次呢?”贡王越说嗓门越高,“我到哪里再去弄这么一大笔钱来?”
“王爷,既然黑龙会同意我们再度购买武器,我相信他们也一定能帮我们联系到可以贷款给我们的银行。是不是,吉平先生?”
“是的,王爷,只要您答应将您名下和旗内的土地抵押出来,就完全能够获得巨款,到那时您就不用为钱地事情发愁了。”被人唤作吉平先生的日本人拿出一份文件,“如果王爷同意,请在这上面签字即可!”
“土地!土地!”贡王恼羞成怒,“你们日本人就知道土地,嘴里口口声声说支持**立,支持复辟大清,实际上却千方百计打我们蒙古人地主意,这岂非和秦时竹他们是一丘之貉?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
“王爷,请您不要误会。这上面只是说用土地来抵押,凡事总要有个保证。等将来王爷大事成功,为复国第一功臣,这区区几千亩土地,哪里还入得了您地法眼……”
屋外响起了呐喊声,马蹄声……
灯下几人大惊失色,贡王忙不迭地问:“出了什么事?何事如此喧嚣?”
话音刚落,管家便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王爷,不……不好了,不……知道从……从哪里来的人马,到了咱们王……王府,现在他们正在……在叫门呢……”
贡王面色刷白,随即又佯装镇定地说:“到底是何方人马,居然深更半夜敢来扣本王的门,快给我查明!”他几乎是吼着叫出来。
还没等管家转身,又一个仆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王……王爷,大事不好了,外面的人马不听吩咐,已冲……冲进了大……大门,领头说……说他们是……是什么蒙古人民护卫队……”
“护卫队?王爷,难道是你暗中组织的人马造反了?”被称为吉平的人极力调侃贡王。
“什么护卫队。分明是一群穷棒子的乌合之众,敢在本王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一听是“护卫队”,贡王稍微安了点心,“快,快,让马三营的人马赶紧来增援!”
王府虽大。却着实不能容纳那么多人马。马三营除一部分担负看家护院地任务外,其余都驻扎在离王府不到3里地地地方,情急之下,贡王想到了这个救星。
“王爷。您还是躲躲吧,穷鬼们来的势大。咱们还是暂避风头为妙。”
“哼。什么势大不势大,都是些穷棒子造反,本王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耐。”贡王从鼻孔里哼出两声后说,“谅这些乌合之众绝对不是本王麾下人马地对手!”说罢,掏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准备前去看个究竟。
贡王的话说得没错,以贫苦蒙古牧民组织起来的“独贵龙”装备低劣。训练缺乏。虽然人数较多,但战斗力并不高。夏海强动用一切手段取得联系后。中间的这层关系并没有点破,在那些旗主、王爷看来,夏海强无非是采用统治者地老办法——招安,收编了这些牧民武装。刚才之所以能顺利地冲进大门,一方面得益于夜色地掩护,另一方面也在于打了卫兵一个措手不及,试想,在黑漆漆的夜里,一大堆人一拥而入,确实有些吓人。等进入大门,来到院落后,众多卫兵已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操起自己的武器迎敌,众多的火把照耀之下,一群衣衫褴褛、队伍不整地人马出现在了贡王的面前。王府卫兵从最初地慌乱中清醒过来后,靠着各自地本能开始了整队,人数虽然偏少,但毕竟训练有素、军械精良,贡王心里安定了不少。
“来者何人,居然敢夜闯王府,难道要造反不成?”贡王声色俱厉对护卫队人马训斥。
“王爷,我们并不想造反,只是想到府上来讨个公道。”护卫队中走出一人不慌不忙地说,“我是护卫队队长扎木合。”
“讨个公道?本王并没有亏欠你们,何来不公?”贡王大怒,“你们气势汹汹地前来兴师问罪,真的不怕王法昭昭吗?”
“王法?”扎木合冷笑一声,“王爷,现在都民国了,哪里来的王法?我倒是要奉劝你一句,内蒙古都督府前日出台命令,要求各旗改革,分给我们这些穷人土地、牧场,你为何拖延不办?”
“办不办本王自有分寸,轮不到你们这些小民来聒噪,难道本王还要听你们使唤吗?”
“我说王爷,你能不能放明白点?俗话说识实务者为俊杰,都督府的命令你都敢拖延不办,你才是反了呢?”
“胡说,谁说我不办的?本王前些时候不也依照田契登记造册,准备在各盟、旗遵办吗?”一听这个由来,贡王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
“你不用骗我们了,你搞那些是要卖给洋鬼子。”扎木合对自己的手下说,“弟兄们,咱们的土地、草场、牧场,能不能让他卖给洋鬼子啊?”
“不能!”
“八格!”跟在贡王身后的吉平骂出了声,“这等刁民,王爷为何不下令弹压?”
贡王没有听见,旁边有人小心地告诉日本鬼子:“对方有备而来,眼下动手,不是好时机,等马三营赶到,缴了他们地武装,再送到夏海强、陆尚荣面前,他们地霉头就触大了。”
“扎木合,你如果识相,现在乖乖退去,本王对你今夜擅闯王府的行为可以网开一面,如若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气了。“王爷,实话告诉你吧,今夜我们来,不单单是为了田亩地事情,听说你把拉格穆兄弟俩抓了起来,请你赶紧放人。”
“胡说!”贡王脸一沉,“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拉格穆兄弟。”
“王爷。”跟在贡王身后的管家悄悄地说,“这兄弟俩欠了咱们不少租,又没有东西可以抵债,我就把他们抓来准备当苦工了。”
“扎木合等人听着,这兄弟俩欠租不交,本王要他们做苦工抵债!”
“你是要让他们作奴隶!”
“做奴隶怎么了?能给本王做奴隶,是他们的福分!”
“王爷,我奉劝你一句,根据北疆巡阅使的命令,任何人不能因为欠债而沦为奴隶。”扎木合心平气和地说,“再说,这兄弟俩欠的租,官府已取消了,你为什么还要强逼他们交?”
“取消了,本王怎么不知道?”贡王耍起了无赖,“你们这等草民,知道什么北疆巡阅使?那是汉人,汉人的话你们也信?”
“汉人,汉人怎么了?汉人也是人。秦巡阅使、陆都督对咱们穷人就是好,又是给我们减税,又是给我们分草场,只有你们这些黑心豺狼,要拼命吃我们的肉,吮我们的血。”扎木合义愤填膺地说,“告诉你,我们做牛做马、生不如死的日子过去了“大胆,竟敢侮辱本王,来人哪,给我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扎木合抓起来。”
“是!”王府的卫兵应得很大声,但看见扎木合身后那些怒气冲冲的牧民,不由得又有些胆怯,脚步也变得犹豫起来。
“怎么?想抓我?先要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应不答应!”扎木合大声对手下说,“弟兄们,不要怕,只要我们齐心,这些豺狼虎豹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杀呀!”“冲呀!”激动的人群开始涌动起来……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急剧的马蹄声,马三营的人马来了……贡王见来了救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有这么多人马?”
“没什么大事,几个穷鬼犯上作乱,夜闯王府,对本王不敬,我命你立即带人将他们抓起来!”
“是!”双方推推搡搡,大规模的争斗眼看一触即发……
第038章 贡王就擒
扎木合愣了一下,没想到贡王居然来了帮手,随即哈哈大笑,“王爷,你私自豢养这么多护卫,我看你才是要造反!”
“扎木合,本王看你也是条汉子,在本王麾下效力如何?他日中兴蒙古,复辟大清,你也是一大功臣!”贡王小眼睛一转,又打起了“护卫队”的主意。
“休想,我们为你做牛做马够多的了,休想我再为你卖命!”扎木合大义凛然地说,“我们这么多人,你难道能一一杀绝?你难道就不怕汉官找你的麻烦?”
“哼哼,你不用狐假虎威,你们这个狗屁的护卫队,完全是夏海强这个混蛋搞起来的,本王今夜就给你们做个了断,让夏海强去阴间找你们吧。”
“你……!”
“扎木合,本王为人你难道不知道?本王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就只有把你们全干掉,尸体拖出去喂狼!”
……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震天动地,很明显,来得这拨人马声势更大。贡王和马三营都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只有扎木合面带微笑……
“所有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不然格杀勿论!”黑夜里,一个声音在草原上高声传播。
没有人响应。“所有人听着,我们是北疆国防军,立即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不然格杀勿论!”可怕的声音又一次飘荡进贡王的耳朵。
这是夏海强定下的计策之一,王府和马三营彼此互为犄角,如果只打马三营,很容易打草惊蛇。让贡王逃之夭夭,再要想抓可就难了;若是只打王府,马三营必然一哄而散,到时候沦为马匪,清剿起来费时费力;若是分兵攻打,则出兵的理由和借口都不具备,容易在政治上被动。思来想去。只有利用“护卫队”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一听北疆国防军的名头。贡王顿时面如土灰,所有的卫兵也大惊失色,马三营地人马也开始了动摇……
“所有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话音刚落。北疆国防军的机枪开火了,对空射击的警告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火光……
“哐啷”一声。一个卫兵的枪首先跌落在地上。紧接着,响起了“哐啷”、“当当”的声音,卫兵们纷纷把枪扔在地上。
“王爷,大事不好,我们赶紧走吧!”
贡王正想转身,被扎木合瞅个正着,掏出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去。锋利的刀尖顶在贡王喉咙上。
“你……你想干什么?”贡王惊恐地问。
“让你的人赶紧放下武器。不然……明年地今天就是你地忌日!”
“快,快。都放下,都放下!”贡王手中的左轮手枪也“啪达”一声掉在地上。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赶来的北疆国防军将整个王府围得个水泄不通,在收缴武器后(为示公平,“护卫队”的武器也被收缴,贡王本人由国防军看押起来),对王府开展了大搜查……
沈阳,秦时竹正在禹子谟等人地陪同下兴致勃勃地参观几家新设工厂。
“复生兄,荣老板他们对工厂制度大胆改革,颇有创新。”禹子谟边走边向秦时竹介绍。
“哦?愿闻其详。”秦时竹很高兴,笑眯眯地看着荣家兄弟。
“在上海当地,同样是纺织业密集的地方,管理相当落后、残酷、混乱,我们兄弟俩参观北方集团后,深受触动,感叹于管理地开明,痛下决心主张改革。”荣宗敬介绍说,“比如,原来车间内由洋管车、华管车充任头脑。洋管车都是意大利女人,一般也不称姓名,根据形状特征而称呼之。洋管车懂技术,又能和外国老板沟通。华管车一般也懂技术,但更重要地是对工人的人身控制,即一般所谓的把头。”
“他们控制包身工?”秦时竹想起了夏衍的名篇。“对,对!巡阅使真是博闻海内……”荣家兄弟大感诧异,但还是继续说下去,“……每部车(机器)上装有一个大盆,盆内放茧煮,由学生(童工)打盆,即用小竹帚,打寻茧上丝头。寻到丝头递与阿姐(熟练女工),阿姐把丝头搭放在车上,边摇边抽。此时抽丝的茧个个在盆里跳跃,直到摇净为止……自女的洋管车、男的华管车、阿姐直到学生,依次由上而下逐层虐待下层。上三层常发生男女关系,一片混乱。打盆学生最苦,待遇极低,常受上三层的虐打辱骂。比如,煮茧锅子里地热水温度都达到沸点,上三层对学生地工作偶不如意,叫骂之余,动辄捉住学生的两臂把他们地双手揿进锅里。学生惨叫求饶,放手后必已烫伤。但学生仍须负伤工作,痛苦万分,有事伤处腐烂经月不愈。”
“既然如此弊端,你们为何不首先革除呢?”禹子谟有些奇怪。
“不怕禹主任笑话,我们原本以为,工人新进,漫无纪律,如若不加以有效控制,生产可能会受影响,因此也就听之任之,实在看不下去才加以制止。”荣家兄弟一脸羞愧,“直到参观北方实业后,我们才明白,如若对工人以尊重、体贴,施以怀柔手段,并非全无益处。因此,我们商量后,首先废除了华、洋管车,代之以车间监督,来回巡视工人干活情况,阿姐技术熟练,予以保留,但不准体罚、责打学生,若真有违反工厂纪律,略微加以惩处,从扣工钱到开除出厂,但绝无**惩罚……”
“这就好,这就好。”秦时竹心想资本家总是贪图利润。要你一下子改变所有的经营方式,也不可能,但还是要敲打他们两句,“二位老板,恕我直言,若继续以高压方式控制工厂,总有一天会酿成民变。俗话说官逼民反。对工厂管理而言。道理一般。对工人苛刻太至,自然容易引起反弹,我虽是北疆巡阅使,拥有生杀大权。但绝不敢忘人民两字,到时候我是不会出动军警镇压的。如果罢工。你们顶多损失一些金钱。若工厂暴动,奈何?”
“那是,那是!巡阅使爱民如子,我们都很佩服。”两人一听秦时竹的这番警告,吓出一身冷汗。
“开设工厂,兴办实业,无非是利润而已,自古都言和气生财。倘若真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工人。以合理厂规纪律约束工人,他们断然不会胡为。太太平平的发财岂非更好?”
两人忙不迭地点头称是。正走了两步,机要秘书飞奔而来,:“报告,夏师长急电!”
“割草行动,大功告成……”秦时竹大叫一声“好!”,其余几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开口问他。秦时竹继续看下去,“此番行动,逮捕贡王以下共计约943人,无一漏网,搜查出贡王意图叛乱的联络名单一份,出卖土地换取日本财政支持契约一份,……金银财宝……前日郑家屯车站逃脱之人,也一同被擒获……”秦时竹心里暗喜,终于抓住贡王的小辫子了,杀之有名!
“……仔细盘问后,里边还有日人一名,系黑龙会分子,又与日本军方有联系,如何处置,请速复电!”秦时竹看到这里,略微有些皱眉,但还是提起笔来,在电报稿上写下了批复,“……将贡王等人悉心关押,听候发落,日人可仔细盘问……注意封锁消息,以防走漏,尤其不能让外人得知其中有日人所在,以防横生枝节……”秦时竹写完,立即对机要秘书说:“就按这个回电,然后销毁底稿!”
秘书应声而去,秦时竹又换上笑脸,“走,咱们再好好看看。”
除参观工业外,农业发展也牵动着秦时竹的心,开发东北,招民开垦是北疆建设委员会地重头戏,一行人坐上汽车朝郊外的农场飞驰而去。汽车是奔驰公司的最新产品,在东北投资设厂生产载重汽车,为显示自己的实力,特意送了这辆梅赛德斯汽车给秦时竹。由于乘坐舒适,再加上道路很平坦,成了一种理想的交通工具。
“复生兄,这是黑龙江送来的报告。”禹子谟从皮包里掏出一份公文给他。黑龙江省是移民招垦的重中之重,由于“吴大舌头”并不过问民政事务,一般公务都由民政长瞿文选操办。
龙江设立了清丈兼招垦总局,各县相应也分别设立机构,大县设招垦分局,小县设招垦处,如果可垦荒地实在不多,就委托当地商会代为管理。在民间也有不少公共团体办理移民事务,比如同乡会这种民间机构,便在移民中普遍存在,虽然移民迁徙地原因、形式、移出地不尽相同,但多数都是由同乡亲朋好友相互吸引所致,故而在同一地方同一乡里地移民十分集中。
官办与民间的移民机构,主要任务都是指导移民赴各县开垦或去各矿区及森林采访区从事工作。哈尔滨是移民进入黑龙江的主要通道,各移民机构通常会在车站、移民收容所及一切移民可能寄宿的地方探听有无从哈尔滨溯江而上或去东部地区地开垦者,若有之则招待于旅馆,并随时为之确定船与汽车的开出时间,指导移民乘车搭船各种事宜。同乡会还代省招垦总局发给移民证明,每家一份,上面记载移民姓名,家眷人口等,到指定地点后,各县招垦员则根据此款凭证予以安置。
由于移民众多,各地对移民地安置也费了一番脑筋,每五人给小屋一所,每五百人则掘井一口,材料由官方出具,劳动力则由移民自己负责,另引水槽和轱辘以备公用,千人以上则另建新村,每壮丁有人贷给农具一套,家庭用具一副,口粮一石五斗,此等费用事先经省府批准,由各县用公款垫付,移民相互保证,经过两年后,分五年偿还。
“不错,不错。”秦时竹十分高兴,问道:“具体有什么困难?”
“招垦倒没有问题,只由于旅费难以筹集,尚有部分移民是徒步跋涉几千里来到东北。你看,窗外就是。”
透过汽车玻璃一看,秦时竹等人看见一个面黄肌瘦地男子用一副扁担挑着嗷嗷待哺的婴孩和鬓发斑白的老母,破衣烂衫的妻子则跟在丈夫后面,一步步向北走着,可以猜想他们这一路上或顶风冒雪或头顶烈日的艰辛。在交谈中秦时竹得知,这种场景绝对不是个别。他心里很难过,问禹子谟:“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看老百姓实在是太苦了。”
“瞿兄曾打电报给我,希望能同意他在移民移出各省主要中心设立相应的移民服务处,专门为移民出关提供便利。在条件允许的地方,由服务中心人员专门包船、包车将移民运至东北,免去他们长途跋涉之苦。至于其余乡间,则大张旗鼓地张贴告示,晓谕村民去服务中心汇集。”禹子谟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样一来政府开支就大了,目前北疆各省的财政都是赤字,难呐!”
“赤字归赤字,办事归办事,不管怎么样,有办法就要赶紧做起来。实在不行,从巡阅使专项基金里划拨10万元。”秦时竹担心地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们这么大规模地移民,南边各省有没有意见?”
“基本没有。一般而言,移民移出地的官府对于移民东北持肯定态度地。一来是因为北疆委员会都已给各省去了函,基于我们的强势和您的威望,各地政府不敢轻举妄动;二来,移民移居东北,对当地人口压力也是一种减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缓解了社会动乱的可能性,凡是明智之士都持肯定态度。”
“那就好,那就好。”
第039章农场建设
三月开始,春耕已陆陆续续开展。瞿文选的报告说明:移民一半由各招垦机构给予安置,四成给人做佣工或佃户,一成在各项事业中充当劳动力。绝大多数从事农业垦殖的移民,生活出路不外乎以下三种:1、自备资本,购买熟地或荒地进行耕种;2、在招垦机构中领得土地,并借出补助金(视人口与贫苦状况,从420元不等)营建房屋,增购一些农具及生活必需品,三年后交纳租金并偿还补助金;3、由土地拥有者借给土地和粮食等一切必需品,垦熟后四六分配,或者地主出地,移民自备一切费用,垦熟后三七分配。
这种程度的剥削是地主和佃户所共同能接受的,是双方利益的均衡点。秦时竹心里清楚,先不要说公平不公平,起码在这个分配体制下,移民只要没有遭遇官府的横征暴敛、没有遇上土匪抢劫、没有天灾**,可以过上不错的生活,肯定比在家乡强。
为了给移民创造良好的生活环境,北疆政府一方面大力减免直接针对小农的税收,一方面出动兵马剿灭各种各样的土匪,至于天灾**,也指示各地做好充分的准备。单从这一点来说,移民就对东北政府心存感激,秦时竹在他们心里无异于活菩萨。
“我听说现在移居东北的,不仅仅是汉族移民,还包括了不少满族移民?”
“确实如此。自革命胜利后,原本各地高人一等的旗人失去了从朝廷那里得到的生计补贴,所处环境越发困难。而各地在倡导革命时,纷纷以排满为旗帜,在客观上也造就了对满人的排斥和歧视。在这个时候,复生兄提出了改革八旗的口号。毫无疑问,普通满人尤其是中下层满人是举双手欢迎的,在他们眼里。这个政策甚至比大清朝在的时候还要好,大清倒了就倒了,只要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就可以。”禹子谟告诉秦时竹,“有不少家庭在分得土地后,纷纷朝沈阳方向跪拜,嘴里连呼秦大帅万岁!,更有甚者供起了您的长生牌位。每日上香祭奠。”
“还有这事?”秦时竹也掩饰不住自己地高兴。执政方针被人民所肯定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荣誉。
“这种好政策通过报纸、电报、亲戚书信、民间小道消息传播开来后,引得非北疆满人心痒不已。既然在当地混不下去,还不如回老家碰碰运气。一开始是三三两两,后来是成群结队而来。我和各省协商了一下。以北疆建设委员会的名义,出台针对外地满人的补充政策。只要在北疆旗籍里有你的名号。不管你身处何地。都能享受北疆待遇;如若不然,可以享受外地移民待遇,北疆各省绝不歧视。”禹子谟笑着说,“这个政策一出台,来得人更多了,现在移民北疆的满人已占了北上移民的一成左右,而且每月都在递增。确实也有不少人通过这个途径获得了土地。”
听禹子谟说到这里,秦时竹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妙计。“你看。如果我通电全国,声明倘若清廷能接受将优待费降低50万元。北疆各省就愿意承诺由本省拨出相应款项来安置各地满人地主意好不好?”
“妙啊,这是釜底抽薪地妙计。”禹子谟深为赞同,“事情的结果不难想像,清廷退位后已将优待条件抱住牢牢不放,决不肯答应降低费用,这样一来,原本对大清还有一丝留恋的满人也对朝廷彻底失望,顽固地要复辟旧制度的人只剩下一小撮宗社党余孽和在八旗改革中失去利益地旗主、贵族。我们可以大大稳固社会治安,葛主任应付赫图阿拉的叛乱也就没有这么吃力了。万一清廷赞同,我们也不吃亏,反正满人总是要安置地,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不过我敢打赌,隆裕太后绝对不舍得放血。”
“哈哈。”车里地人笑成一团,在笑声中他们来到了一个农场。
这是东北屯垦公司设在沈阳郊区的一个大农场,面积约2万亩,由原来的皇庄没收而来。东北屯垦公司的董事长是夏海强的丈人陈茂德,他在革命中购买了不少革命公债,等革命一胜利,就用这些公债购买了一大批农庄,现在看见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巡阅使远道而来,辛苦了,辛苦了。”陈茂德疾步上前和秦时竹等人相见。
“陈老叔,我们闲来无事看看您的农场,打扰了,打扰喽!”
“哪里,哪里,复生客气了。你能来,是老朽的福气啊!”陈茂德原是沈麒昌地好友,再加又是夏海强地丈人,和秦时竹等人的关系一直非常密切,谈话间亦比较随意。
秦时竹边走边夸:“老叔地农场可是不错,事业也越铺越大,可真是老而弥坚啊!”
“复生过誉喽。我这两下子哪摆得上桌面?若和沈老相比,那可真是大大落后了啊。”陈茂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不怕大家笑话,贱内说,现在是丈人(陈茂德)不如丈人(沈麒昌),女婿(夏海强)不如女婿(秦时竹)。”
“哄”地一声,大家全被这句调侃话逗乐了。秦时竹也笑了一笑:“老叔,听说您也做了股份制改革?”
“是沈兄建议的。”一说起股份制改革,陈茂德来了兴头,“我先是把招牌换了一下,你看现在叫东北屯垦集团有限公司,多气派;另外,经过多方游说,各种大人物也纷纷入股,公司农场现在遍布东北各地。像松花江以西的松嫩平原一带的克山、海伦、绥化、拜泉等,盛产大豆、小麦、玉米、高粱等农作物的产粮县,像以哈尔滨为中心的双城、五常、以及松花江地区中游地区,盛产大豆、高粱、小麦、玉米、谷子等的产粮区,公司都设立了农场。如果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可到10万万斤,光是通过中东路对外输出余粮就能达到28万吨,其中通过铁路出口外国的大豆数量在10万吨以上。为第一大宗。不是我吹牛,在东北搞农场,我可是驾轻就熟,再多一倍也不怕。”
“那海强不是发大了?”秦时竹知道夏海强变卖了手中50万股北方实业的股票投资于这个集团公司里。
“他呀!这次算他有眼光,不光是他,黑龙江的吴都督、宋小濂主任都投资了。”陈茂德很得意。
秦时竹听后微微有些皱眉,但没有任何不悦表示。还是在大队人马地陪同下信步往前走。走到前面。有个小伙子在修拖拉机,秦时竹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就拍拍那小伙子的后背:“小伙子。你忙什么呢?”
那人转身一看,立马跳起身来。“啪”地立正敬礼。“报告大帅,我是原第三突击队队员李富贵上士,上个月复员到这里工作。”
难怪有些面熟。秦时竹恍然大悟,亲切问道:“小伙子,你年轻轻地怎么复员了?是部队里呆得不舒服吗?”
“不是!”李富贵大声地回答。
“那为什么呢?”秦时竹很想知道一个突击队员流失的真正原因。
“因为……那是……”小伙子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上来。
“你既然做过革命军人,就应该知道部队的纪律,这般吞吞吐吐不像样。”
“是!报告大帅,俺是独子。俺爹给俺说了门亲事。希望俺回家侍奉他老人家。俺琢磨着这仗也打完了,俺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部队的政策也允许上士复员,俺就办了相应手续。您看,”李富贵用力擦去手上的油污,从怀中掏出一本证书递给秦时竹。
秦时竹翻开一看,前面别着一枚“革命胜利纪念章”,证书的封底写着“光荣复员,特授此证!”看得出来,小伙子没有撒谎。
“人各有志,你要复员我也不能勉强,再说你是家中地独子,参加革命已勉为其难了,现在尽孝也是诚心一片。老人家还好吧?”
“托大帅地福,俺爹很好。”李富贵有些不好意思,“俺爹提起大帅,那是服的五体投地,说俺当兵这几年,长高了,懂事了,每年给家里的钱也不少。在部队又学了手艺,将来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他老人家感谢您呐!说见到您一定要给您磕三个响头。”
陈茂德告诉秦时竹,像他这样既会开、又能修理拖拉机的人农场很需要,每个月薪水也开到了30元,是一般工人地两倍多。秦时竹心里想,那是,要不然部队这么高的薪水,他又是突击队成员,如果薪水不高地话也不会复员出来。
“李富贵,倘若以后还要打仗,你愿不原意再参军立功?”
“愿意!”李富贵毕恭毕敬地回答,“俺有今天,全是大帅给地,将来大帅要有吩咐,俺一定报效,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好!旁边这几个是你的徒弟?”秦时竹看见围着拖拉机还有几个年轻人刚才在盯着李富贵修理。
“是。”李富贵年轻轻地就做了师傅,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跟我学开拖拉机,还要跟我学修理,等他们学成了,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你要好好带徒弟,将来要是打仗,你要带他们一起保家卫国!”
“是!”……
“老叔,像这样的人您还雇佣了多少?”
“不多,不多。我哪里敢多挖复生的墙角!”陈茂德的话又把大家逗乐了,“我这里还有一个农学院的毕业生,从日本留学回来,我让他负责种子和土壤的改良,咱们不是要科学种田嘛,不任用读书人怎么行?”
“那他一个月能有多少收
“比李富贵稍微高一点,4元一个月,如果干得好,年终还有分红。”陈茂德继续介绍,“不过这样的人我可不敢多雇,不然成本太高了。我这儿雇地最多地,还是闯关东的移民,我这农场就有1000多人。”
“那可要好好安置,千万别寒了他们地心。”
回去的路上,秦时竹陷入了沉思。禹子谟看他这副模样,笑着问:“怎么,还在为那个李富贵复员不开心?你堂堂一个大帅,损失一个小兵不要紧吧?”
“不是。李富贵复员我从感情上能够接受,毕竟人各有志,而且他也有实际困难,我怎么能不高兴呢?再说了,咱们闹革命、搞建设最后还不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若是每个小兵都能过上李富贵这种日子,我就知足了,也不算白干。”秦时竹正色道,“况且,他这事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天大的好事!”
“愿闻其详。”
“你想,李富贵是从咱们部队出去的,年轻轻地当了老师傅,每月拿30元薪水,我敢说,一般老百姓羡慕得很啊!”
“那是,这绝对是属于高薪了,县里当个科长也就这点收
“这样一来,老百姓就会觉得当兵好,不是说好男不当兵吗?用这种例子,以后招兵时就可以把这个观念转过来,好男才当兵,当兵出来更是好男。招人当兵,固然要讲大道理,要讲保家卫国,但也要讲实际利益,这样老百姓才会听从你。”
“高明!”
“另外,这种方式也为我们预备了大批后备兵员。那样就成了藏兵于民。”秦时竹笑眯眯地说,“你想,李富贵带了五个徒弟,等他们学会了,等于咱们又多了五个会开、会修拖拉机的人,只要再稍微训练几天,就直接能上战场开战车,咱们既培养了兵员又不用动用军费,何乐而不为?真要是外敌入侵、千钧一发,如此足够的后备力量,不愁打不赢。”
“复生兄深谋远虑,禹某惭愧。”禹子谟有些奇怪,“那您为什么刚才有些不悦呢?”
第040章插手甘肃
“我所担心的,是官商勾结,与民争利。”秦时竹说出了他的担心,“像刚才陈老叔所说,吴大舌头、宋小濂等人都有股份,他们若是利用手中的职权为公司大开绿灯,进行不平等保护,岂非要干扰正常的商业?”
“你所虑的我也想到了。不过眼下大局初定,建设刚刚拉开,吸引官宦、名流前来投资,是一种良好的方法,有利于鼓舞人心。别的不说,前些天刚刚发行的北疆建设公债,如果不是北方实业带头认购,恐怕没有这么快销售完毕。为什么北方实业会有这么大的作用?说穿了,不是我禹子谟有能力,也不是沈老有能力,而是秦时竹这三个字的金字招牌。从来政府借款,若是没有信用就难以成事,北疆巡阅使亲自作保,大家还担心什么呢?”
“这话倒也有点道理。”
“再者,前清时期,商人想要兴办实业,会遭遇多方掣肘,尤以官府勒索最为严重,现在连高级官员都投资实业,对他们的经营其实是一种保护。别的不说,分红利总要比**裸的贿赂勒索好吧?”
“若是红利变成了隐蔽的贿赂勒索,查处起来岂非更加麻烦?”秦时竹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太子党”。
“等法律完善、民主进步,人民自然会监督的,咱们要做的,不是一步登天,而是慢慢改良。”禹子谟认真地说,“你不是常说中国积贫积弱非一日也,那么改良起来,强大起来,自然也非一日之功,急是急不得的。”
汽车开回了都督府,秦时竹刚才的心结也解开了。
“报,秦州急电!”秦时竹凳子还没有坐热。机要秘书就送来了急电。
事情的原委很简单,但背后的力量不简单。辛亥革命后,甘肃实际上形成了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政治中心。一个是兰州以代理布政使赵惟熙为首的旧官吏和立宪派,他们迫于大势,“自举都督”,于3月6日,由赵领衔致电袁世凯和资政院表示“承认共和”。另一个是秦州(今天水)的以黄钺为代表地革命党人和进步青年。他们经多方努力。于3月11日宣布独立,成立甘肃临时军政府。
袁世凯为了达到控制甘肃的目的,3月15日正式下令委任赵惟熙署甘肃都督。随后又以兰州承认共和在先为借口,诬蔑秦州独立是“甘心破坏”。“为全国公敌”,强令黄钺取消独立。一切听候赵惟熙命令办理。赵在袁的支持下。也攻击黄钺为“匪徒逆党”,准备调军围堵。但黄钺不畏强暴,据理力争。他复电袁世凯,申明秦州独立时,“未闻兰有承认共和之事”,并揭露兰州承认共和后,除“悬国旗”和宣称政纲服制“暂仍旧惯”外,一事未办。是名为承认共和。实则沿袭“****”。至于甘肃全省统一问题,电文表秦州军政府成立不久。即拟约八条,谋求解决,但赵惟熙等拒不答复,惟以武力相威胁。黄电义正辞严,使袁世凯无辞以对。但是他为了达到控制甘肃的目的,紧接着又蛮横宣称黄“擅拥甲兵,子称过渡里”,“非辟以止辟不可”。本来就准备采用武力镇压手段的赵惟熙,这时更加狐假虎威,叫嚷黄钺“蓄意扰乱和平,甘为天下公敌”,“不能不诉之以武装”。
对袁、赵所加罪名,黄钺据理进行驳斥,对于武力威胁,他倒有些担心,由于甘肃算是北疆巡阅使地管辖范围,故发来电报求援,要求秦时竹主持正义。
这是一个进入甘肃地好机会,秦时竹眼前一亮。但如果派兵前往,却又为难,因为秦州和目前所控制的区域并不接壤,即使从绥远出发,也要穿越宁夏府和平凉府两块地方,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不是好主意。想来想去,只有依靠黄钺保持地盘。在秦时竹看来,黄钺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就是他仅仅停留在要求袁承认秦州军政府的合法地位,而没有进一步采取巩固革命政权地措施。他在电文中一再表示:“钺始终守和平恬退主义,所以解决稍迟者,正因大总统屡次来电,全与钺事实不符,必俟心迹彰明,方能去此。”这样的话,秦时竹手里地牌不好打,想按照山西地“河东”模式解决也有现实困难。
在秦时竹的计划里,夺取甘肃还没有排上议事日程,但如果能在那里放一个钉子牵制袁世凯和赵惟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如此一来,赵、黄斗法就变成了秦、袁斗法。他向袁世凯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革命成功,各地军政府确无保留之必要,甘肃全省应该统一,但秦州对革命累有功勋,不能以一纸命令取消,愚意以为,不妨任用黄钺为秦州民政长,将军政府改组为行政机构,秦州方面自不必保留军队,赵亦不能以武力威胁……”
秦时竹的意思很明白,秦州军政府是要取消的,但里面的人员要留用;秦州不用保存军事力量,但也不能用军事力量压迫秦州方面屈服,如若不然,他这个北疆巡阅使绝不袖手旁观,将动用一切力量干涉……
甘肃的事情,秦时竹并不担心,闹翻了顶多派李春福出兵将赵惟熙这个混蛋拿下来,倒是赫图阿拉一直牵动着他的心。
葛洪义搜查出地窖这个秘密后,立即连带着解决了贡王,同时对缉拿扎萨乌里也丝毫没有放松,命令腾龙社和秘密警察开展了全城大搜捕。5月日,一条黑影窜入了扎萨乌里家中,他警惕地朝前后张望了几眼,就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间,灯光大亮,他被团团包围。黑影被闪亮地灯光照得睁不开眼睛。
“扎萨乌里,不用顽抗了,乖乖投降吧。”
“我投降,我投降!”黑影慢慢地举起了双手,突然。双手摸向怀中。
眼看瓮中之鳖要负隅顽抗,抓捕者果断命令开枪,枪响过后,黑影倒在了血泊中,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纸条试图往嘴里塞。
“报告总座一个好消息,扎萨乌里已经被我找到,那张名单也找到了。”
“哦。我看看。”葛洪义接过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连串满文,还有一些地方溅上了血迹,不过通过灯光地照耀,可清清楚楚地看出血迹掩盖下的字符。
“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我问过了。上面是一串乱七八糟地东西,什么水边的燕子、什么草原的骏马。全部不成系统。连起来根本没有意义。”那人又掏出一张纸,“这是相应的汉字翻译,我已让人全部记录在这上面了,请总座过目。”
“恐怕要问扎萨乌里这个家伙了,你火速将他提来,我要亲自询问。”
“总……总座,此人负隅顽抗,已被弟兄们击毙了。”
“击毙了?”葛洪义有些生气。“不是让你们抓活地嘛。”
“是。我命令这家伙举手他又不听,反而从怀里掏东西。当时情况紧急,我生怕是炸弹,为了不误伤弟兄们,我迫不得已命令开了枪。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掏了张纸条出来。”
“这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葛洪义陷入了沉思。
“卑职也不知道,不过此人似乎要将纸条放入自己的嘴巴,卑职猜测一定很重要。”
“只是现在线索断了,就是知道它重要也盘问不出来。”葛洪义有些懊丧,不过还是安慰部下,“你干得不错,虽然把他打死了有些可惜,但毕竟是临机处置,我也不怪你,下回注意就可以了。”
“是!”
“水边的燕子”?“草原的骏马”?“高山的雄鹰”?葛洪义还在对着那张纸条发呆,地名?不像。人名?也不像。人的绰号?没听说过。难道是密码?那什么是密钥呢?葛洪义来来回回转了十圈,还是没有头绪。
“报告!”又一个声音打断了葛洪义的思绪。
“进来!”
“报告总座,这是您要我搜集地最近地民间电报。”
“我看看!”葛洪义一张一张地看过去,没有发现破绽。封锁电报,是当时秦时竹的主意,从赫图阿拉出事到今天,一封民间电报也没有拍发过,电报局已积累了不少。
“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只是大家纷纷报怨怎么电报线路还不好?骂什么的都有,难听极了。”
“这些抱怨的人你都认识吗?”
“都认识,全部是这一带地商人,而且生意都做得比较大的,电报不通,阻碍了他们获得外界地消息来源。”汇报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有一个人我不认识,我问过别地人,他们都说他姓黄,是最近才来的。”
“哦?”葛洪义来了兴趣,“这个人做什么买卖的?”
“好像是做毛皮生意。”汇报人将此人的电报稿翻了出来,上面写着,“此地货物价廉物美,速来采购!”
“这个人来不来电报局抗议?”
“来,天天来,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他。不过,这个人好像还挺有礼节的,来了之后就和你套近乎,问什么时候能修好,也不骂人,和别人是大相径庭。”
“这个人有意思!他还有没有问别的什么?”
“有,他说电报线路坏了,官府自己的电报怎么办?”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官府自然有官府地办法,我们可以用无线地。”
“那人什么反应?”
“他哦了一下,就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问起过。”
葛洪义一低头,又瞥见了那张电报稿,这是一封发往大连的电报,收电人是一个洋行地买办。
“我来问你,赫图阿拉的皮毛质量和价格到底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交易季节?”
“这里是附近各县的毛皮集散地,确实称得上物美价廉,只是现已开春了,按理说不是交易的好时节,难道是交割去年的存货?”
“有这个可能吗?”
那人一机灵,问:“总座的意思是此人有问题?”
“这仅仅是我的猜测罢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不过,要派人盯紧他的,对这个人,我很感兴趣!”
5月10日是北方国防高等专科学校开学的日子,同时也是教导总队成军的日子,秦时竹照例要去视察和讲话。
深知军权重要性的秦时竹亲自兼任国防高专校长,大本营参谋长蒋方震中将兼任常务副校长,主持军校日常工作,大本营副参谋长张绍曾少将也担任副校长,协助蒋方震开展工作。
为使军校一开始就能走上正规,秦时竹等人花费了大量的心血。军校在原先督练公所的基础上予以了扩充,在沈阳北郊占用了大约2万亩土地,这里既有大片的空地,又有合适的山地、溪流、丘陵、树林可以模拟实战环境。特别是考虑到教导总队和实地训练的需要,秦时竹硬是下定决心腾出了一块如此大的场地。建设过程中,一方面是全国各地有志于投笔从戎的学生陆陆续续到来,一方面是各项基础建设有条不紊地开展。经过近三个月的奋战,在施工单位和军校学生的共同努力下,军校逐渐开始像样起来,那些学生也在这个过程中培养了初步的团队精神和合作品质。
随着学生陆陆续续的到来,教导总队也逐渐具备了雏形。教导总队属于旅级单位,以卫队和四个突击队为核心,王云山代将担任了教导总队总队长,彭家珍上校是他的副手,各分队队长都由中校担任,像郭宝、刘翼两名中校分别担任了炮兵分队和特种分队的分队长,张重材和王大有两人分别担任了步兵分队的正副分队长,前者直管步兵第一、二支队,作为秦时竹本人和政府的警卫力量,后者负责第三、四、五支队的军校学生;朱清云和宋天祥两人作为骑兵正副分队长也是同样的分工,前者主管第一、二支队负责全城巡逻和保卫议会,后者则主抓学生训练。
第041章 军校对抗
特种分队的部署比较复杂,特种分队由战车、突击、飞机和两个飞艇支队组成,除前两个在国防高专训练外,其余三个部队都在航空高专训练,但在军事编制上均属于教导总队。教导总队还肩负着沈阳卫戍的任务,卫戍区司令部和教导总队总部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直接隶属于大本营,没有秦时竹签署的命令,谁也不能调动。
为保证学生的质量,秦时竹规定,报考者一般要具有初小文化,特殊科目如通讯、医护要具有高小文化,如果此人报考突击(特种兵)分队又有功夫,可以适当放宽要求。军校学生的军衔一般参照普通新兵,但待遇要好一个档次。由于来报考者中有不少原先已在各省陆军小学堂、中学堂就学,为体现公平,在教导总队成军前特意安排了各项技能的考核,对排名前列者,授予高一级军衔。
出于对部队正规化的重视,军校还从各部队抽调了大批有培养潜力的下级军官来校进修,他们原先的军衔和待遇予以保留,而且往往能在教导总队中担任一定的职务。比如:佟麟阁和张云逸被授予上尉军衔,在步兵一支队二、三大队担任副大队长,傅作义、李宗仁、张治中、蒋光鼐被授予中尉军衔,相应担任了中队长职务,白崇禧等被授予了少尉军衔,担任了副中队长职务;刘伯承是战车支队上士,张自忠则在飞机支队里担任了少尉。由于东北的影响力,在各地大力遣散军队时,有一大批军官前来投奔军校,经过甄别后,一一委以重任,当中就有我们熟悉的朱德上尉。
北疆国防军在整顿部队时深为中下级军官的缺乏而苦恼,由于部队扩张过快。尽管原先老编制以火箭般的速度升级,也仍然无济于事,像一个团中,团长、副团长、参谋长、副参谋长分别兼任第一、二、三、四营营长职务的情况屡有发生,绝不是什么笑话,大本营高层深深为之头痛。更有甚者,依仗对革命有功。眼馋这些空位。各师屡屡有跑官要官的情况发生,迫使大本营下定决心,虽然部队整编也很迫切,但还是咬牙坚持抽调军官整训。
聘请教官也是一大难题。原先的教官无论质量也好,数量也罢。都不能满足要求。大本营上层经过讨论,一致同意秦时竹提出地聘请外国教官的意见。但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走漏了风声,各国领事纷纷面见秦时竹,要求他聘请本国的教官。厉害一点的,以威胁的口吻说话,比如俄国、日本,稍微圆滑一点的,以恳求的口吻提出要求。比如美国、法国。英国更是一个另类,在交涉中甚至暗示。只要聘请英国教官,在经济、政治、外交事务中英国反而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在秦时竹和蒋方震等人地心目中,陆军第一强国非德国莫属,但德国在东北地势力已扩张得很快,如果再单独聘请德国教官,只怕各国面子上不好交待。好在德国方面也理解北疆的苦衷,没有顽固坚持。
讨论来讨论去,哪个帝国主义列强都不能得罪,最后得出一个折中方案,各国教官都聘请一些,于是,学生们惊奇地发现,在军校里又可以看见八国联军了。各国教官团一般以中校或上校带队,每家出十二名,另外再根据特殊需要按需聘请。比如聘请哥萨克训练骑兵,聘请法国人作为炮兵教官等等。
但这样对于统一建军思想却极为不利,各国必然会按照本国的军事思路和训练模式来训练这些军校生,如果任由其发展,真正到了要用时恐怕会乱成一团糟。为扭转受制于人的被动局面,秦时竹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即各国教官团首先要提出本团地训练大纲,然后自由挑选一部分学员作为前期训练人员实践各国大纲间的对抗,在对抗中胜利地,可再经过修改成为整个军校地建军纲要。本来各国教官团持反对意见,认为这样太不可思议了。但秦时竹使出了激将法:“诸位难道对自己国家的军队和训练方法这么没信心吗?”事关国家荣誉,特别是欧洲各国已组成了三国同盟和三国协约对抗,谁也不肯在这种面对面的较量中落于下风,自然一致同意。
出于对德国模式的心仪,秦时竹和蒋方震两人绞尽脑汁想出了好点子,在那些他们认为头脑灵活,有实战经验的军校生中做了标记,将名单悄悄地送给德国教官团威廉上校,后者自然是千恩万谢,到了挑选部队的时候,像佟麟阁、张治中、蒋光鼐等一干后世名人都在德国方阵内,其它部队的教官就只能像个睁眼瞎一般的乱抓人。当然,这番行动对秦时竹来说也是大大兴奋,经过他地扫描,他发现了吉鸿昌、邓宝珊等一些名将苗子已全部在军校名下,眼下他们还是一点也没有经验地学员,但秦时竹相信他们将来必然都是将军的料。
上午十点,经过成立大会、校长讲话、授旗仪式后,正式进入到了实战对抗阶段。秦时竹等一般高官纷纷落座于观摩台,出于对军校和北疆势力地重视,不仅各国驻沈阳领事连段祺瑞主政的陆军部都派员前来观摩。参加对抗的一共是八国教官团队伍,中国教官团作为场上裁判,不参加任何一方面,我们所熟悉的李济深上尉也重新操起了他的老本行——教官,并担任了整个对抗的联络官。
按照演习规定,所有对抗项目必须由学生独立完成,教官团可以在中间攻防易位时对本方进行初步指点,但一旦再度开始,就不能再加以指手划脚,否则直接判负。
“报告大帅,双方准备完毕,请求开始!”王云山上前汇报。
“好!开始!”秦时竹大力一挥手,李济深立刻挥动红旗,现场裁判团打出三发信号弹,演习正式开始。
第一阶段对抗首先是协约国集团即英、法、俄三国加上日本对抗同盟国集团的德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出于平衡考虑。美国也划归同盟国集团,形成了四对四,双方各拥有80名选手,为便于区别,协约国集团扎红头巾,同盟国集团扎蓝头巾。对抗的内容很简单,军校东北方有一座小山。规定两个回合。先由协约国集团防守,同盟国集团进攻,然后再换过来,以进攻时牺牲多少。防守时时间长短作为考核标准。
这种考核,自然难不倒德国方阵。像佟麟阁这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应付个把小山头绰绰有余,在他的带领下,同盟国方阵先用正面进攻的方式吸引了山顶的注意,然后由他亲自率队迂回包抄,一下子就插到了防守方的肋部,三下两除二就打垮了守军,秦时竹在看台上微笑不语,英、法、俄等国教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第一回合。蓝军胜!”联络官大声地向主席台报告,胜利一方地教官团一个个脸色乐开了花。对他们而言,对抗胜利不仅关系本国的荣誉,自己也能获得一份贡献奖金。
红军教官脸上挂不住了,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前去指导,由于现场距离主席台比较远,谁都听不出他们在讲什么,但通过望远镜,秦时竹清清楚楚地看到英国教官团团长约翰松上校脸上青筋暴跳,显然非常生气。
二十分钟休息后,第二阶段开始,这回是红方进攻,蓝军防守。经过中场点拨,红军似乎开窍了不少,也有模有样地学起了蓝军刚才的战术,正面吸引,迂回包抄。秦时竹来了兴趣,想看看佟麟阁等人是如何防御的。
表面上看,一点特殊的应付也没有,只看见红方的迂回部队悄无声息地朝山顶扑去,终于,全部冲到了山顶。约翰松上校喜形于色,在座位上手舞足蹈,在他看来,这几乎是成功了。威廉上校脸色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沉住气继续看。果然,山顶防守的蓝军吃不住两方面来地压力,阵地慢慢地开始垮了,正在秦时竹开始摇头叹息时,奇迹出现了,从一个极为隐蔽地山洞里,白崇禧带领20号人马冷不防地杀到了红军迂回部队的后面,而且摆起了白刃战的架势。红方迂回部队显然没有料到这一手,阵脚大乱,尤其是他们的背部充分地暴露给了隐蔽地蓝军,损失极大。
15分钟后,红军迂回部队被消灭,蓝军也损失了近一半的人马。凡在演习中“牺牲”或“重伤”地人马,一律退出战场。只见合兵一处地蓝军人马开始围剿已冲上山的红军残余人马。在双方的子弹都判定“用完”的情形下,双方展开了面对面格斗。这时轮到日方教官团长脸了,他们训练的学生,在白刃战时围成了一个刺猬阵形,虽然人数不多,但令蓝军难以下口。格斗时,双方手持的步枪都是没有刺刀和子弹的,规定谁的枪口刺到了对方地胸口,就算对方挂掉。虽然如此,在主席台上看地人觉得还是惊心动魄,其激烈程度不亚于一场真枪实弹的拼杀。更令观众动容地是,几个日本教官训练出来的学生,在已判定“负伤”的情况下,毅然掏出手榴弹冲进蓝军阵营,用同归于尽的办法“报销”了十多个蓝军士兵……几经拼杀,蓝军最后将红军全部剿灭,当然自身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演习判定,红方失败,参加进攻人员59人阵亡,17人重伤,4人轻伤;蓝方守住了阵地,其中47人阵亡,14人重伤,9人轻伤,完好无损者为10人……”
哗啦啦,主席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德国教官团拍手尤其热烈,因为幸存下来的学员有7人是出自他们的调教。威廉上校和秦时竹一对眼神,双方都露出了会心一笑。
第二阶段对抗是在胜利方中开展,由德国、奥匈为一方,美国和意大利为另一方,内容的科目是攻防一座小桥,虽然双方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经过伤亡和时间比计算,德奥一方赢得了这一阶段的胜利;第三阶段是最后剩下的德奥双方火拼,内容换成了围绕一间房子进行阻击和进攻,凭借着手里的优秀学员,德国方面笑到了最后。
对抗从上午持续到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才完成了最后的过程。
“下面,我宣布,德国教官团带出来的学生赢得了整个对抗的胜利!”秦时竹一宣布,德国教官们纷纷从座位上高兴地跳了起来,其它各国的教官虽然不服气,但为了所谓的绅士风度,也不得不鼓掌。
“我宣布,授予德国教官团所有教官和学生每人一枚对抗胜利纪念章和一份价值20元的纪念品!”
“今后,北方国防高等专科学校的训练大纲将以德国教官团的训练大纲为蓝本,同时补充其余各国的闪光点进行训练。我相信,在诸君的努力下,一定能培养出优秀的军人!”随着秦时竹宣布完这些,军校翻开了新的篇章。
虽然日后经历了北方国防大学、中国国防大学等多次改名,但1912年5月10日一直被当做建校日加以纪念。
在人群中神色最复杂的却属于陆军部的观摩人员,他们此次前来,不仅要对北疆国防军的实力做一个判定,而且还负有打探北疆方面秘密武器的任务。无论是飞艇还是铁甲车,都让辛亥革命时期的北洋军吃足苦头,段祺瑞生怕北疆还藏着一手,就打起了利用这个机会的脑筋。秦时竹焉能不明白他的心意?不仅已出过风头的铁甲车和飞艇没有消息,连从不声张的飞机都不见踪影,让陆军部的观摩大员好不扫兴。
在对抗中没有这些先进武器的出现并不意味着北疆方面放松了武器的研发过程,恰恰相反,秦时竹和何峰更加重视军工生产,第二天,两人便参观了沈阳兵工厂。
第042章 倒唐风起
“最近有什么好消息?”秦时竹边走边问。
“好消息很多,相信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何峰用手指了指在一旁生产的工人。
仔细一打量,果然发现了苗头,工人们面对面坐着,依次交错,形成了一个长列,中间是缓缓向前走的传送带。
“流水线!”秦时竹惊呼。
“对,就是流水线。”何峰得意地笑着,悄悄地告诉秦时竹,“咱们可是世界上第一个采用流水线生产方式的国家。”
“好,好,要严格保密,严格保密。”秦时竹有些激动,“老何,你怎么弄成的?”
流水线原理不复杂,但能想出来却是一大创举,对于从后世穿梭过来的何峰而言,这点限制反而不存在,主要问题是在现有情况下如何落实。
“首先,用两台电动机形成慢速传送带,这不复杂;其次,要安排合适的工人交错而坐。当传送带开动起来,每个工人都要完成相应的工序,通过传送带移动到下一个工人那里,然后接着完成第二个工序,依此类推,到最后一个人的手里就必须完成最后一个工序,一杆完整的枪就形成了。从传送带这头来看空空如也,从另一头看就是成品了。”何峰高兴地说,“流水线最大的好处就是节约时间,提高效率。从短期来看,工人们对于这种方式并不熟悉,不是手忙脚乱就是漏掉一个工序,在效率上还不如一个人独立完成所有装配过程,但从长远看。由于每个工人只需要负责一个工序,降低了对工人的要求,即使是新工人也很快能上岗操作,节约了大量的培训时间,相应也降低了培训费用和残次品率。”
“你能不能告诉我,同样组装一杆枪到底是熟练的老工人快还是流水线快?”秦时竹地问题至关重要,流水线说得再好,没有实际效益可不行。
“从开始试行到现在。流水线的速度已提升了一倍多,但还是略微要比熟练工人的手法要差。”何峰很坦率,“问题是,这些老工人占整个工厂的人数连一成都不到。而且流水线作业还有提升空间。”
“要是有人速度比较慢,岂不会拖累整个流水线工作?”秦时竹有些不放心。
“确实如此,在这一点上我费了好大的劲头。将人员先分散又组成,下面的人差点被我折腾死,不过现在已好了。”何峰介绍到,“现在我们按照整条流水线为一个班组,由于流水线作业对工人的精神集中度要求很高,每条流水线对应三个班组轮换,一组干,一组检查和搬运零件。还有一组放松,等间隔时间到就换班,一般说来,一天工作如果九小时的话,其中有三个小时是高强度,三个小时是中强度,还有三个小时就是完全放松啦!工人们纷纷反映,通过这种方式,不仅速度快了。而且也没有以前那么累人了。”
“这个流水线坐得这么不均匀?你看,这里两个人间隔这么远,这里两人间隔又这么近,就不能弄点匀称吗?”
“这个间隔是我特意搞出来地。”何峰挤兑着秦时竹,“装配工序间,难易程度是客观存在的,反映在时间上就有长短。如果均匀分布。必然是忙的忙死。闲的闲死,用间隔来调整工序用时最合适不过了。怎么能搞整齐划一地花架子呢?”
虽然是自家兄弟调侃,秦时竹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他狡辩道:“我以前接触的流水线工人怎么都是均匀排布的?”
何峰听到此言差点没晕过去,只好继续解释:“这有四种可能,第一,那条流水线所有工序所需要耗费地时间差不多,所以不需要不均匀分布;第二,你看到的只是流水线片断,整条流水线还是不均匀分布的;第三,那条流水线工人的熟练程度有差异,熟练度高的负责复杂工序,熟练度低、手脚慢的负责简单工序,用熟练度的不均匀代替位置的不均匀;第四,耗时多地工序用较多的人负责,耗时少的用较少的人负责,用人数的不均匀代替位置的不均匀。总而言之,各道工序之间肯定存在着不均匀,看你用什么方式来调整而已。我采用位置不均匀来调节,万一以后加快进度,提高效率时还能再插入人手。”
“现有部队全部换装完毕还要多少时间?教导总队需要的火力何时能全部配齐?”秦时竹见形势不妙,赶紧扯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去。
“如果费用没有问题,加班加点的话可在今年年底前保证全部完成。若是按部就班,恐怕要拖到明年5月份。”
“从这个月开始到明年5月份,国防军部队还将有所扩大,起码会达到24万,警察系统也要相应扩军。因此,无论如何,你必须在明年四月份前完成所有轻兵器列装计划,而且还必须是扩大了数额,同时不能采用加班加点的方式,以免引起各路人士地注意。”
“我反对!”何峰立马跳起来,“你这是强人所难。”
“你不是说流水线还有提高效率的空间嘛,我估摸着差不多了。”秦时竹拍拍何峰的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对你出色的工作能力我从来就深信不疑。”有重大变故。”秦时竹刚刚回到都督府,机要秘书就递上了吴景濂发来的报告。
袁世凯对唐绍仪本来是信任的,所以才任命他为内阁总理。但在袁的心目中,内阁不过是他地幕僚机构,总理只应起到幕僚长地作用。但唐绍仪却醉心西方式的民主,想确实负起“责任内阁”地责任来施展抱负。两人不可能不起摩擦。
责任内阁是袁世凯最忌讳的东西,他非但不能容忍同盟会阁员坚持责任内阁,对唐绍仪坚持责任内阁也心怀猜忌,疑唐挟同盟会以自重,有独树一帜之意。唐对袁的猜忌却没看出来,反而很尊重南方革命党人,有事都要和蔡元培、宋教仁等商量,征求同盟会的意见。不愿意完全附和袁世凯。凡以为不可行的一定要到总统府要求缓办或不办,有时当面和袁世凯争得面红耳赤,不肯退让。理由之一就是责任内阁要对国家负责,总理也要对国家负责。言下之意就是不对袁世凯负责。袁表面上不反对,心里却视之为大逆不道的话语,这样一来就给反唐的人一个借口。起劲地在袁世凯面前诋毁他。
为阻挠责任内阁制的实行,袁世凯唆使内务总长赵秉钧和陆军总长段祺瑞等人进行公开抵制。赵、段等在国务会议上竭力反对划清总统府与国务院地权限,主张事事奉令承教于大总统;反对国务院为有机政体,主张各国务员可“单独行动”,不必固守国务院的成议。讨论各项政策,他们也决然与各同盟会阁员立于对立地位。到后来,赵秉钧索性经常不出席国务会议,有关内务部公事。直接向袁世凯报告,根本不把唐绍仪放在眼里。
但袁世凯的压迫并没有使唐绍仪完全屈服。例如,在政府用人问题上,他仍旧主张“贵新不贵旧”,非万不得已,“决不可以延用旧人”。有时和袁世凯争得太厉害以至于使袁气急败坏地说出“我们没几天好做的,这个位置早晚要让给你们地。”将唐绍仪划入到同盟会一边,唐这才大吃一惊,知道袁世凯对自己起了猜疑。
袁、唐之间的冲突终于以借款问题为导火线而公开爆发了。两个月前。由于财政困难,北京政府就计划向比利时华北银行借款100万英镑,年息5厘,以京张铁路余利作为担保,遭到英、法、德、美四国一致反对,五天后,四国银行团商定。原先允诺的临时借款先行停付。四国公使又分别拜见袁世凯,递交抗议书。要求中国取消比利时借款,要求凡大借款应与各国公使直接交涉;拖到4月27日,中国政府正式复函四国,同意取消比利时借款,并答应今后不以从四国财团借得之款偿付比利时之款。三天后,唐绍仪被逼得没有办法,不得不与四国银行团代表商谈,日、俄也有代表参加,唐绍仪鉴于财政困难,请银行团即日交付3500万两,以解燃眉之急,自本月起到10月止,每月交付1000万两。银行团先以唐曾向比利时华比银行借款,逼他“谢罪”,后又声明,需中国政府先将每期所交付借款之额数和用途指明,并担保以盐、茶税以及改良后收入增加地实数,详详细细编制一张预算表,交付银行团。
消息传出,全国舆论哗然。待正式照会到国务院后,唐绍仪大怒,说这是列强企图控制我国财政的条件,万万不能答应,断然拒绝了银行团的要求。这样一来,银行团大为不满。《泰晤士报》攻击唐绍仪“不愿借款告成”,“以致中国各界各国政见,竟有排外举动”。这个举动也使唐、袁之间矛盾计划激烈的冲突,袁世凯认为唐绍仪损害了他和帝国主义列强之间的关系,便改派财政总长梁士诒与银行团交涉。
本来就不甘心同盟会占有内阁一半席位的共和党,这时也把“借款失败”归咎于唐绍仪,指责说:“借款团之所以必求监督我国财政者,由不信我财政耳;其所以不信我国财政者,由南京所借比款约一千数百万,而其用途并未正式宣布。此次大借款,外人恐用途又不明,不能不要求监督。”其参议员还准备向参议院提出弹劾,大有非推唐下台不可之势。而同盟会已俨然将唐绍仪看成是他们的代表,自然急于保住唐绍仪的位置。
见到内阁一片纷乱,唐绍仪也不由感到心慌,决定还是再去找袁世凯谈一谈,毕竟这么多年地交情,不是说没就没的。
好容易见到了袁世凯,他将自己的困境一讲,原本脸上还有点喜色的袁世凯却慢慢将脸沉了下来。袁世凯很失望,他原本以为唐绍仪是来屈服的,哪知唐只字不提借款,反而对他抱怨了一通这个总理不好做云云。
“少川,你现在是责任内阁的总理,是要对临时参议院负责的。我虽然身为总统,但根据《临时约法》的规定,我是万万不能干涉议会权力的。”袁世凯很不耐烦地挤出一句。
“可是,袁公……”平日里都称袁世凯为大总统,今天为了表示亲热,唐绍仪连称呼都换了,希望能有所收效。
“少川,我已经老了,这样吧,既然你这个总理当得不舒服,你来当总统吧。”袁世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绍仪,用很随意地口气说出了这句话,听得唐绍仪目瞪口呆。他终于明白,他和袁世凯之间有芥蒂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唐绍仪随意寒暄几句后,又叹息着走了……
吴电意思很明确,无论同盟会还是共和党边都来人前来拉拢人民党,请求人民党在这次风波中表态。事关重大,他不敢擅自作主,请示秦时竹究竟怎么办?是站着同盟会一边帮助唐绍仪渡过难关呢?还是旗帜鲜明地反对唐绍仪?
究竟怎么办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呢?秦时竹陷入了沉思……
第042章 美孚上门
秦时竹在收到吴景濂的电报后,召开会议讨论,众人一致认为,这是北洋系统内的狗咬狗,不用瞎操心,只要能对北疆有益就可以了。
张榕在那感叹:“权真是个好东西,袁世凯和唐绍仪这么好的关系也吵起来了。”
“他们吵得越凶对我们越有利,我们就夹在中间做好人算了。”
秦时竹一旁听着,微笑不语,他心里明白的很,唐、袁间的这种争斗绝非普通的狗咬狗,说穿了,是内阁与总统之间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唐绍仪当总理的日子看来不长了。
机要秘书悄悄递上一份电报,说:“袁大总统发来秘密电报,让您看后表个态。”
电报内容秦时竹不用猜就知道了,无非是征求他对赶唐绍仪下台的意见,当然电文中不会这么**裸。为了增强说服效果,袁世凯将唐绍仪的秘密都抖了出来。比如,唐绍仪曾向袁世凯提议,说什么“中国有资本之人甚多,能出万元以上资本者也不在少数,倘若每人认购一万元国债,得一万人就可得一亿之数,何必向外国借款?”
又说,可以发行不兑换纸币,强制流通,若是财政不足,发行纸币即可……
“混帐!”秦时竹一拍桌子,恼了!
刚才还接头接耳的人都愣住了,谁都没看见秦时竹发这么大的火。熊希龄资格比较老一些,问:“复生兄,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气?”
“你看看,这还像话吗?”秦时竹阴着脸。将电报递给周围的人。
熊希龄不看还好,一看也吓了一跳:“这都是亡国之言,唐少川怎么这么糊涂?”
很多人还没看到电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熊希龄赶紧解释:“大家想想,若是聚众摊派,或者滥发纸币,与前清政策有何两样?天下刚刚安定。唐绍仪这么做,不是想亡国又是想怎么样?”
“哼,就差没直接说全部没收北方实业得了。”禹子谟也在那冷嘲热讽,“唐绍仪借不到款也就罢了。居然出这种馊主意,看来此人非去不可!”
“对,对!”随即有人附和。“北疆建设刚刚起步,各地商人见东北币值稳定,政治清明,纷纷来到这里投资,若这么搞,吓也被吓死了,谁还敢来发财?”
“肯定是唐绍仪中了同盟会地邪,听信了孙文的三民主义。才有这种下下之策。”
“什么三民主义?分明就是扰民政策,根本不管小民死活。还是咱们的人民主义好,一心为老百姓考虑。”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请主席发电报给吴议长,让他联合议会其它党团弹劾唐绍仪。共和党不是已在串联了嘛,咱们就跟着投赞同票,同盟会人再多,在临时参议院里也不占多数。”
“不,不能这么做。”众人都在等着秦时竹表态。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
“唐绍仪的手法是不对,但他也是被逼急了,四国银行团的条件太过苛刻,我也看不下去。”秦时竹缓缓地说,“咱们现在出面弹劾唐绍仪,正好给袁世凯当枪使,到时候他向洋人借款。答应那些苛刻条件。我们替他背黑锅。”
“愿闻主席高见!”
“唐内阁倒台后,必然要重新组阁。人民党出头后,组阁重担肯定会落在我们头上。我是军人,不方便出面,到时肯定委托给季老。然后又要去和四国银行团接洽借钱。款子借到了,是袁世凯用,我们替他背卖国的黑锅;若借不成,袁世凯一翻脸,又会认为季老办事不力,又会煽动其它党团倒阁,打击人民党的声誉……总而言之,他怎么着都有利,我们绝不能上这个当。”
“还是复生兄深谋远虑,看出了袁世凯的阴谋。”众人又附和起来。
“那电文到底怎么回复呢?”张榕想听听秦时竹有什么好办法。
“静观其变!”秦时竹说出四字方针后,立即口述电报,“前电收悉……无论借款、纸币,都是饮鸩止渴,断不可行;唐总理为责任内阁之总理,理应对付全局,借款等事务虽是分内之事,却不适合独立担当……某意以为,借款虽志在必得,然条件太苛,不可不慎,前日冲突,定有误会之处,可另派人前去斡旋……”
“妙,妙!复生就把这个烫手山竽甩到了梁士诒身上,他是财政总长,他不出头谁出头?”
“梁士诒是袁世凯心腹,他要是借款坏了名声,自然是怪罪到袁世凯头上,与我们无干;若借不到,也是袁世凯选人不当,我们也毫无责任!”
……果然,袁世凯接到秦时竹地回电后,骂了一声“狡猾!和稀泥!”之后就再无下文,参议院内倒阁风潮也暂时下去了一些,甚至于秦时竹前次提及的承认秦州军政府合法地位的建议也顺利通过了。
葛洪义仍在为赫图阿拉的叛乱案煞费苦心。严格说来,葛洪义擅长情报和特务工作,案件侦破非其所长,让他这么挖空心思地找幕后凶手,实在是有些难为人。手下劝过他不止一次,“总座,既然叛乱已平,八旗改革也顺利进行,再加上扎萨乌里身亡,案子基本可以说是破了,您又何必在这里伤脑筋呢?”
“破了?那份名单怎么回事?宗社党余孽到底在哪里?”
“也许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吧?什么水边地燕子、草原的骏马,全是瞎说,是哪个混蛋故意捏造出来造声势的。”
“没这么简单。”葛洪义苦于没有证据,一直在摇头,但就是不肯放弃。
“报告!”有人敲门进来了。
“怎么样?弄明白那人干什么了吗?”
“没有!”来人垂头丧气。“弟兄们紧紧盯着,但这人似乎有魔法,三转两转就跟丢了,到了吃中饭时分,这家伙又出现了。”
“你也去盯了吗?”
“去了,但卑职也没盯上。”另一人地头垂得更低了。
“饭桶,一群饭桶!”葛洪义大骂,“整整五天。连个商人干什么去了都没打听清楚,枉我培养你们这么多年。”
“是,是!卑职无能!卑职无能!”
“等等,刚才你说你也去盯了?”
“是。千真万确,卑职确实去盯了,但这厮忒狡猾。愣是让他给甩掉了。总座,干脆咱们把他逮起来吧。”
“好,好!我明白了!”葛洪义脑中灵光闪过,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听得葛洪义此言,那人立刻转身走了。
“慢,慢,回来,回来。你干什么去?”
“总座您刚才不是批准把他逮捕起来吗?”
“我不是让你逮捕他。我是说。我找到答案了。”
“请总座明示!”所有人全部都急不可待地想知道消息。
“傅光弘,你说说看,这么多弟兄里你盯梢的水平如何?”
“这个……”傅光弘迟疑了一下,“别地不敢夸口,这水平我可是排得上号的,除了大毛就是我了。”
“那你说,你为什么盯不住他?”
“这,这,属下无能。”
“不是你无能。是敌人太狡猾!”葛洪义得意地笑了起来,“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总座说的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傅光弘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你想想,一个普通商人,怎么知道甩人之法?凭你的水平,不要说一个,就是三个也肯定盯上了。”
“卑职也觉得奇怪。这些天来的盯梢。这家伙运气好得实在不能再好。前天。据弟兄们汇报说,走的太快。被迎面来地车撞了一下,跟丢了;今天,我自己去,刚走到半路,被个小叫花子给缠住了,等我摆脱一看,那人又不见踪影……”
“这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这家伙经过特殊培训,很容易发现自己有尾巴盯梢;第二,这家伙有人掩护,不然凭他一个人,就算能甩掉你们一次,也不见得能次次甩掉你们。他越是想甩掉你们,就越是说明这人有问题。依我看,这绝对是条大鱼。”
“总座英明!”
“现在既然明白了,就赶紧动身去查吧。这次不用盯梢了,把他周围的所有环境都给我弄清楚,还有,他和什么人往来也得给我查个一清二楚。”
“是!”傅光弘高兴地领命而去,嘴里一直在嘀咕,“好小子,敢戏弄我,看我不给你点苦头吃。”……
为了使北疆建立起相对完整地工业体系,何峰在引进外资上动了一番脑筋。原油生产及炼油相当重要,无论对国防还好,民用也罢,都是不可缺少的商品。但北疆并不产油(大庆油田不敢开发),也压根没有炼油设备,找人合作成了唯一选择。当时在北疆一带占据主要市场份额的是英国亚细亚火油公司,但该公司迷恋于其高额利润中,对合作要求,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美孚石油却找上门来了。美孚地历史可以追溯到洛克菲勒集团建立的标准石油公司,由于组成了太过强有力的垄断公司,在美国政府地干预下,被分割成六个独立的公司,称为某某州标准石油公司。但当时美国的《反托拉斯法》并不完善,仅仅限制在国内,标准石油利用政策的空当,拼命向海外发展。纽约州标准石油公司就来到了中国扩展业务,被称为美孚石油公司。
美孚经销的产品主要有精炼油(俗称火油、洋油,有寿星老人牌、老虎牌、鹰牌等)、汽油(美孚牌)、轻质和重质柴油、润滑油(莫比油、红车油、黄白凡士林等)、家庭用油(包括地板蜡、白蜡、医药用卡路尔、消毒用臭药水)、白矿蜡、蜡烛(有鹰牌、虎牌、扯铃牌等)共七大类产品。但最早打开我国市场的是照明用煤油和蜡烛。为使火油取代中国几千年来民间沿用的植物油和土制蜡烛,美孚不惜工本大做广告,廉价推销,辅以增送火油灯和灯罩(因用地人多,国人将煤油灯称之为美孚灯)。初期每箱两听,售价一元五角,每听三十斤,不到八角钱,比植物油便宜,亮度则在植物油之上,整听购买还可得到价值一二角地铁皮听子。美孚就这样在中国,特别是农村扎下了根。后来逐渐提高价格,191年前后,每箱涨到二元。
但美孚石油在北疆,尤其是东北,始终遭受亚细亚公司的打压,一直打不开销路。美孚总公司经理罗尔斯借着秦时竹招商引资地东风,来与禹子谟商量。
“禹先生,贵国有句古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前来,是为了合作。”“罗尔斯先生的中国话说得可真是不错。”禹子谟大笑,“请不妨开门见山。”
“OK!禹先生和贵国的大多数官僚不一样,非常精明干脆,我想,这是我们合作的良好开端。”罗尔斯没有废话,就把希望让北方实业代理美孚石油产品的愿望说了。
“罗尔斯先生,您的要求我全部可以做到,甚至还可以做得更多,比如可以给贵方在各地设立油栈(需要占用大量的土地,而当时在非租借地,中国土地是不允许出售给外国地),可以建议我们的国内合作伙伴采用你们的产品……”
“禹先生,您说得非常好,非常好,请继续说下去。”罗尔斯高兴坏了,当知道北方实业和亚细亚的合作失败后,他敏锐地觉察到这是一次机会,没想到结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好。
“但是……”禹子谟望着急不可待地罗尔斯,来了一个转折。
第043章 中枢变局
“但是什么?对禹先生的大力协助,公司不会忘记的。”罗尔斯以为禹子谟索要好处,赶紧表态,多年的中国生活,使他早已洞悉中国的人情世故。
“对于合作,我们也有一个要求。”
“哦?”罗尔斯立即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了。
“我们希望和贵方在东北一起投资开设一个新的炼油厂。”禹子谟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他的打算,“贵方以技术、设备入股,我方可以土地、厂房等入股。”
“只是,禹先生,我不明白,贵国又不产石油,设炼油厂岂非多此一举?”
“我在想,与其千里迢迢地从贵国炼好油再送过来,还不如就地生产,可以节约费用。第一,东北工人的工资虽然比其它地方略微要高一些,但绝对比贵国要低,具有优势;第二,如果直接在我国生产,只需要将原油从荷属东印度运到东北就可以了,比起产品千里迢迢从贵国运来,也具有优势;第三,在东北生产后,再转运至上海、天津、青岛、广州等地销售时,就变成了内地货物销售,只需要缴纳2.5%的子口税,不需要再缴纳5的关税了,在税收上也有优惠;您看是不是很不错呢?”
“可这样一来,建设的周期长了,而且本公司还要投入更多的资金用于建设,似乎不合算吧?”
“投资一个50万吨级别的炼油厂,我想顶多三年就可以了吧?而贵公司在中国地生意。肯定不想只做三年吧?为了长期利益考虑,我才提出这个建议。请您再考虑考虑。”
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想想终究是东北的市场重要,罗尔斯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从此,在葫芦岛港口开始建设起了中国第一家炼油厂——远东炼油厂
在此前与拜耳公司的合作中,北方实业也获益颇丰。拜耳公司答应将阿斯匹林、磺胺等当时流行地西药搬到中国生产,条件是北方实业将提取麻黄素的专利免费与其共享。凭借着手里的先进技术,何峰通过大量收购麻黄草。运回东北提取麻黄素,每一百万斤麻黄草制成麻黄素片后,除掉加工、包装、运输等费用净收益至少达到三十万美元以上。而且为北方实业换回了重要的外汇,在采购机器设备来得心应手,也不用担心承担汇兑损失。由于眼红北方实业这种外汇收入,熊希龄特意找到沈麒昌要求北方实业在具体结算时都通过人民银行中转,一方面可以提高人民银行的海外业务,捞取中间费用,另一方面,由于总有大量数额地外汇在手。人民银行为那些有海外业务往来的中国公司提供了极大方便,在上海的信用非常好,虽不敢与汇丰、花旗等老牌帝国主义银行相提并论,起码也是国内银行地头羊,无论是本票还是汇票都非常的吃香,深受买办和大商人的信任。
从来利益就是相互的,北方实业为银行提供了方便,银行必然也会作点什么。人民银行在各地的分支机构陆续建立后,由于信誉良好。靠山有力,背景强硬,再加上存款的利率相对较高,特别是活期存款也有利息,吸引了一大批流动资金前来储蓄。短短几个月,各地存款总数就达到了六千多万,而且还在直线上涨。很多人将原本存在外资银行的钱纷纷取出来转存于人民银行。钱生钱才是目的。分行获得大量储蓄后,将其中地大部分贷款给了北方实业。利息高达9厘,形成了合作共生的关系。
分行如此风光,总行也不甘示弱,按照章程,人民银行总行不能开展存贷款业务,但总行有其它的妙棋,代理债券就成为生财之道。六千万北疆建设公债全部由人民银行总行代理发行,期限三年,年息七厘,一次还本付息。作为代理行,可以九八折扣获取债券,一转手就获得了120万的净利润。另外,由于各地分行没有发行纸币的权力,要想获得人民币,必须将一部分银元运至总行做准备金,总行可以利用这部分银元,在市场上做金银差价生意,所得又是不菲。更妙的是,北疆各省已取消了元以下级别的硬币,所有铜钱一律用纸币代替,总行回收后,又将这些铜全部出售,部分卖于南方各省铸造铜元,部分卖与沈阳兵工厂生产军火,相当于又小赚了一笔。
可以说,人民银行和北方实业之间已具备了“金融寡头”的特征,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居然出现了帝国主义地典型特征,让秦时竹和何峰哭笑不得。其实,金融寡头是一种相当有效率的体系,好处就在于稳定,不遭遇大的经济危机(如1929开始的资本主义大危机)是不会有风险的。考虑到事业初创,过多变动对经济建设不利,秦时竹对此还持肯定态度,但在将来,等市场成熟,民族资本家壮大,这种关系肯定是要剥离的。
随着袁世凯的步步进逼,同盟会阁员痛切感到,责任内阁决无实现希望。他们商议提出辞职,不做此“伴食之阁员”。唐绍仪也极表赞成,说:“公等辞职后,我亦借此以辞。”
就在这时,又发生了王芝祥改委事件。王任直隶都督原是唐绍仪南下组阁时与同盟会达成地协议,并得到了袁世凯地同意。当时,顺直谘议局也赞同王芝祥督直,反对袁世凯任命张锡銮。唐绍仪自从袁世凯制造兵变后,对袁有所看清,考虑到南方实力不能达到北方,暗中和孙中山商定,运用政治手段,使革命势力扩展到北方。除王芝祥出任直隶都督外,还计划让柏文蔚出任山东都督,黄兴为南京留守,掌握5个军的部队。保全实力,以待变化。
当时为了巩固自己地地位,袁世凯曾表示“此事好商量”,唐绍仪信以为真,就通知了直隶议会。准备按原计划操作。但袁的许诺不过是权宜之计,目的是为了骗取同盟会放弃陆军总长一职,而由其亲信段祺瑞充任。因此。当5月23日王芝祥到京后,袁世凯表面上对王称誉不绝,大排宴席,并聘为高等顾问,每月给车马费800元,礼遇优厚,背地里却和冯国璋、段祺瑞等商议,决定利用一箭双雕的计策。利用此事排挤唐绍仪,试探同盟会。唐绍仪不是说王是“北洋民意所在”吗?袁世凯就来个针锋相对,搞出“北洋军意反对”。
冯国璋、王占元等十余人秉承袁世凯地旨意,于27日联名上书袁世凯,声称直隶各路军队对委任王芝祥督直“绝不承认”,“且极愤懑”。他们说非有“声威兼著,在直隶有年,感情甚孚,及军界素仰望者。难资镇慑”。随即,袁世凯就发出两道命令,其一是“都督责权重大,本省人民不能随意迎拒”,要查明请王督直的电报,是否系奸人擅自发电,如果查实。要予以严惩;其二斥责军人不应“迎拒主将”。大讲不许军人干涉政治。看起来似乎是各打五十大板,实际上却以军队反对为借口。拒绝了直隶都督的任命,改委王芝祥为南方军队宣慰使,协助黄兴遣散南方军队。
王芝祥能否出任都督,直接关系到内阁的威信和权力,如果袁世凯阻挠,内阁就会变成总统府的附属机关,责任内阁就无从谈起。唐绍仪在此事上坚持自己地方针,认为不能因军队反对,失信于民,力图挽回,一再要求袁世凯尊重《约法》,甚至不惜跑到袁世凯的府上去和他吵。
袁世凯大怒,说:“王是革命党人,如果让他督直,不亚于引狼入室,将来他和南方联合,我们还有余地吗?”
唐绍仪苦口婆心地劝说:“我们既然先前已经答应,现在就不能食言。”
“是你答应的,我并不知道。”袁世凯耍起了无赖。
“不管你现在答应不答应,这是责任内阁地权力,我要发布命令。”见袁世凯这样,唐绍仪开始发飙了。
袁世凯没想到唐绍仪居然敢这么对他说话,愣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不盖印就不能生效!”
如此一来,袁、唐二人公开闹翻,但唐绍仪也不甘示弱,“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袁世凯既然不给任命王芝祥为直隶都督的命令盖印,唐绍仪也还以颜色,拒绝在袁世凯任命王芝祥为南京宣抚使的命令上签字。不料袁竟无视《临时约法》关于大总统发布命令须由内阁副署的规定,几天后把未经唐绍仪签名副署的委任状交给王,对内阁的权利表示十足的轻蔑。
这一举动等于是公然向《临时约法》挑战,旨在试探临时参议院的态度。由于先前秦时竹已通过吴景濂传达了静观其变地意见,人民党参议员一个也没有参与,其它各派议员也将其看做是袁、唐之间的北洋系内讧,正等着看好戏,并没有多少人支持唐绍仪。虽有少部分同盟会议员提出了质询,但无济于事。
袁世凯趁热打铁,又转而在王芝祥身上下功夫。他在财政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拨给王芝祥一笔巨款作为宣抚经费,数目远远超过实际需要,并暗示王剩下的经费一律不必上缴。王芝祥也是个爱财的官僚,眼看白花花的银子,如何不动心?就乐呵呵地南下就职,直隶都督由冯国璋接任,空余出来的禁卫军军统一职,就由荫昌接任。本来是两家公文顶牛,等这一手“釜底抽薪”实现后,唐绍仪的败局是谁都可以看见了。
接二连三的刺激,使得唐绍仪再也无法忍受,他见责任内阁名存实亡,自己地满腔抱负变成了空中楼阁,越发心灰意冷。再者他觉得自己以总理之尊,对同盟会和顺直议会的承诺居然无法兑现,又觉得是一种严重的侮辱,对袁世凯越发憎恨。恨归恨,唐究竟是袁的老朋友和助手,没有勇气与袁进行法律上的斗争,而只采取了自行引退的办法。五天后,唐绍仪留下一道辞呈,也没有再去面见袁世凯,就偷偷地溜到了天津。
中华民国的中枢,开始了第二次变动……
不得不承认,葛洪义虽然不擅长破案,但他搞情报地嗅觉和直觉都是准地,当初大家都以为是件普通的刑事案,是他力排众议,坚持认为其中有文章,并且不辞辛苦,到赫图阿拉蹲点。事实证明,他地判断和逻辑都是对的。几天后,关于黄姓商人的情报源源不断地传来,种种迹象表明,此人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商人。
根据在当地商圈中的调查,此人从来未来过赫图阿拉,更没有收购过皮毛,凡是和他接触过的,都承认他们仅仅在去年冬天才看到过这个人,而且,据他们反映,这人压根就不懂皮毛,每次看货都有一个人陪同。如果说这些还不足以证明的话,那么有一个关键性的事实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不要说眼下不是皮毛交易的好时候,他压根就没有从当地购买过皮毛,当地几个有名的皮毛商都和他打过交道,说此人从来只看货,不买货。
消息汇总到葛洪义那里后,他就琢磨出味道来。一方面在电报里说“货已备好”,另一方面又反映此人根本就没有货,那么这两者必然有一个为假。从盘问和调查的情形看,皮毛商不像在说假话,黄姓商人拍电报也不像是假的,如果想要两个都成立的话,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的货物绝对不是皮毛。
是什么货物这么神秘需要用皮毛来掩盖呢?葛洪义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一些道道,但他生怕遗漏,特意召集手下集思广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