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实业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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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地改革等开春后,就可以让王永江着手处理。加紧落实,加快实施。抽取清王朝梦想复辟的最后一块基石。自古以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权贵要反对是正常的,只要争取普通老百姓站在我们一边就行。”
葛洪义笑着说:“是不是还要再加一句让我给你盯着点?”
“那是,这是你的分内事嘛,我就不操心了。”秦时竹乐呵呵地说,“给我抓几个现行的,逮住了杀,家产充公,争取再捞他个500万。代号:撒网,事情要干得漂亮,要公开审判,尤其是要在旗人面前公审,别人讲杀鸡骇猴,我要杀猴给鸡看,让那帮遗老遗少不敢动复辟的念头。”
葛洪义心想:前有摘星,后有除日,现在又来撒网,老大可真够狠的。
“可惜只能旗地是这么分配,要是全国的土地都这么分配该多好啊?”夏海燕感叹道。
“关于工业,我们继续听老何的思路。”
“我这有个初步计划,大家可以再讨论讨论。原则:第一、争取建立起门类比较齐全,体系比较完备的工业体系;
第二、培养一批掌握现代科技的技术人员;
第三、提高工业在整个产业结构中的地位,增大工人阶层在整个人口中的比重;
第四、依托大城市和交通线,建设几个工业基地,依托原料产地。建设几个原料产地;
第五、依靠良好的体制,吸引外资,在充分保证主权的前提下,开展合作;
第六、利用优厚条件吸引全国资本流动,尤其是要注意吸引海外华人华侨地投资;
第七、依靠与德国的秘密关系,获得特殊利益,加快发展步骤;
第八、以北方实业为核心,全面掌握现代工业,尤其是重工业的生产,要控制那些与国计民生密切相关的行业;
第九、一般性竞争行业。特别是轻纺业、面粉业、榨油业,北方工业公司逐步退出,或让利于民族资本家,或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他们,总之不能让前来投资的民族资本家吃亏。充分培养起上下游联动的战略关系,这种关系,既在经济上有利,也在政治上有利;
第十、要扩大地域影响,在南方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与当地民族资本合作,但对买办资本要坚决予以斗争。特别要联合民族资本与买办资本斗争,培养他们反帝的决心和能力。
总方针是,加大投资力度,加快发展速度,增加自身实力,力争跨越式发展。”何峰喝了口水继续说,“工业化地重点,在于与德国方面的合作:
1、和克虏伯公司合作。扩大沈阳兵工厂的生产能力和规模,并拟在吉林新设一厂;
2、和奔驰公司合作,生产各种发动机,特别是航空发动机和汽油机、柴油机的小型化,为生产摩托、汽车做准备,夯实生产、改进战车的基础;
3、与西门子公司合作,生产各类电机,初级通讯器材;
4、和拜耳公司合作,生产各种合成化工产品。如染料、药品等;
5、从德国进口设备,开发滦州铁矿,与开滦煤矿结合,形成新地煤钢联营体;
6、要求德国帮助在秦皇岛建设造船厂,帮助制造商船,为将来制造军舰作准备;
7、要求德国继续指导、规划葫芦岛港口建设工程,将其建设成为优良的不冻港;
8、进口工业母机、特别是高精度机床。发展机械制造业;
9、通过自己制造解决一部分。再从德国进口解决一部分设备,准备开发山西煤矿。”
“胃口不小啊!”众人一阵惊叹。
“总共需要多少投资?德国方面能拿出来吗?”
“大概四亿元左右。换算成马克是10亿多,从德国的国力上来说,完全没有问题,这里我还省略了很多其它项目,就是说这些是非德国不可,或主要靠德国的。”何峰补充道,“还有其它大量的工程要依靠英、美、日去完成。”
“你给德国吃了这么多肉,也确实该给其它啃点骨头。”众人大笑,秦时竹继续问,“给他们又安排了什么?”
“给他们安排的不多,不过也都是好项目。”何峰掏出另外一张纸又念了起来。
“第一、铁路,除原先已答应地外,拟再修建锦州到承德,京张铁路到归绥、包头的延伸段(即原先规划的京绥线张绥段),京沈铁路在锦州至阜新间修筑一条支线经朝阳到赤峰,同蒲线(即大同到永济县蒲州镇),该线要与京绥线相连接;
第二、公路、桥梁等基础设施,本来这些也是德国人的长处,但考虑到势力均衡,可以放手让英美去干;
第二、各地,尤其是大城市的公用设施,如电话、电报、电车、电灯、自来水等等;
第三、石油类产业,我们目前不产油,所有油料都需要进口,因此要鼓励外商多发展这类企业,无论是柴油、汽油、煤油、润滑油,都是需要的;
第四、航运业,特别要强调让美国染指,这样可以有效制约日本的野心,我们自己也可分一杯羹。”
“对英、美来说,上面这些已足够优厚了,有丰富的利润,但对日本恐怕不行。”秦时竹想了想说,“抚顺煤矿既然是中日合办,我们就要努力争取其中应有地权利;鞍山铁矿可以和日本合作,但能拖就拖;铁路方面答应了四郑线,还额外许了一条。小日本估计会提吉会线;对比历史上是多了不少,但如果其它列强拿得多的话,日本方面恐怕不会同意。”
“这个先不管他,德国方面事先要说好,算是贷款给我们,然后以产品偿还利息,同时给予一定地特殊优惠。”何峰拖长了声音道,“就是那些损害国家利益的事项。比如,将来港口建成,允许德**舰驻扎、补充军需。这种空头支票其实是没有关系的。等港口建成、一战也爆发了,哪里还轮得到德**舰前来停泊?”
“这个思路不错,帝国主义嘛,总是要有好处的,你们把给德国的见面礼好好整整。争取多达成一些协议,方便我们。”
“我和洪义已经在着手准备了,除了向德国海军提供英国最新的造舰计划和海军军费分配方案外,还将提供俄国、法国方面的陆军情报。消息不用透露太多,只要够用即可,太多反而容易引起大怀疑。”何峰诡异地说。“真要是一下子把有价值地情报都透露光了,将来就没有交易的本钱了。”
“这事我全权委托你们两人去办,千万别走漏了风声。”秦时竹说,“估计你还准备了国内招商引资的计划了吧?”
“对,国内主要是瞄准那些大资本家,吸引他们来投资、合作,张謇、周学熙就不用说了,其它比如创办耀华玻璃厂地许鼎霖。创办张裕酿酒公司的张振勋,开办申新纺织公司和茂新、福新面粉公司的荣宗敬、荣德生兄弟等,这些依靠沈先生的威望和关系,吸引过来不成问题。”
“除了国内部分,还要重点做华侨地工作。前些日子,华侨联合会在南京成立,宣布联合国外华侨,共同一致协助祖国政治、经济、外交之活动及研究侨民之利弊为宗旨。张謇、沈麒昌都参加了次会,并会见了多名华侨代表。他们普遍对东北革命感兴趣。”秦时竹告诉大家,“华侨支持、同情革命地人甚多,屡屡捐款给孙中山的同盟会就是明证,对投资祖国也充满了渴望。但孙中山本人不懂经济,遇到华人华侨,总是想办法筹款,或者要求资助。从来没有将一个良好地投资环境落到实处。我们要和他争夺华侨。获取华侨的支持,就要在政策上采取不同于他的手段。华侨来投资。一律视为国内投资,与国内相等。我们还要着重吸引那些虽然不热衷革命但也不反对革命的大资本家来投资,如南洋兄弟烟草公司地简氏兄弟,开锡矿的姚东升,又比如黄仲涵,这些都是孙中山放过的对象,我们要注意联络。那些有强烈革命精神的爱国华侨,更要下功夫,如南洋的陈楚楠、张永福,檀香山的邓荫南,越南的李卓峰,缅甸的张文光等等。”
“呵呵,你这是挖孙中山地墙角啊。”
秦时竹手一摊,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没办法,谁让孙中山这么理想主义呢?”
何峰点点头,继续介绍说:“工业布局的合理还在于资源搭配的合理,在石油、煤炭、钢铁、铜、铝、橡胶等六种核心战略资源中,石油虽然现在不适宜开发,但可以建立石化加工基地,进口原油进行生产,一方面提供必不可少的燃料、油料,另一方面为化工合成,比如塑料生产打下基础。有一点需要注意,由于抚顺煤矿富含油页岩,我们千万不能开发油页岩提炼技术,以免给小日本夺了去;煤矿我们已拥有了开滦、阜新和半个抚顺的优质矿产,占据全国先阶段产煤量的6成,又有大同煤矿做后备基地,是中国最大的托拉斯,对于市场定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钢铁目前拥有弓长岭矿区,第三期扩建即将完成,这样已经占全国产量地8成以上,等滦州铁矿(初步设计容量25万吨)开发后,比例可以进一步上升为9成5,即55万吨,剩下的就是汉冶萍的5万吨和上海那些小厂的产量了,再进一步计划就是等铁路修筑完毕后,开发察哈尔的龙烟铁矿和绥远的包头——白云鄂博铁矿;铜,中国本来就比较稀缺,主要就是开发吉林天宝山铜矿,另外,辽宁红透山也可开采,由于废除铜币作为货币流通,一时间不至于短缺,也可以安排进口;铝矿中国还没有开采,现在用处也不大,但它的地位越来越在上升,等将来全金属翼飞机开发后,就成为不可或缺地原料了,山西富含铝矿,尤其以孝义为最,是个理想地开发基地,当然,铝矿开采、精炼,需要充足的电力,在山西煤矿得到有效开发并建立中型火电厂前,不具备铝矿开发地条件;橡胶用途很广泛,是拖拉机、汽车行业必不可少的原料,也是军事上的必需品,但我们所控制的领域是不可能出产橡胶的,我们目前所有的轮胎都依靠进口,为扭转被动局面,我查找了资料,得知海南岛的何麟书正在经营橡胶园,而且已接近成功,我们可以与他合作,确保资源供应。其余的一些金属矿,如锡矿、钨矿南方产,北方不产,需要货物交换,钼矿是制造战车合金装甲的优良资源,辽宁杨家仗子盛产,锰矿是锰钢等硬质合金钢的必要材料,辽宁瓦房子盛产;铅矿,在红透山与铜矿伴生,这些都适合小规模试产。还有就是非金属矿产,如磷矿、硫矿、石灰石等,用途广泛,化工、建材等各行业都要用到,可以努力加以开采,甚至收购私人的手工小厂矿而变为大机器生产。”
“想办法都让北方公司去开展,反正现在有的是公债,用来偿付不成问题。所有经济方面的规划,到时候都可以由北疆实业专门委员会发布咨文,以便具有合法性和权威性。”秦时竹眼看经济规划差不多了,就将话题转移到政治上来,“党、政、军、财,我们已规划了三方面,只剩下政了。咱们再好好商量。政是两个方面,即韬光养晦和左右逢源。对老袁,既要合作,又要斗争,特别是正月半以后,老袁为了避免南下,会煽动兵变,这是出兵的好机会。大黑,这事就交给你办了。推荐:有最新章节更新,请登陆阅读。
第017章 京城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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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让我去吧。”夏海强按耐不住请战,“我趁势杀入北京城,活捉袁世凯!”
“胡闹,我才不放心你去干,事情都让你给搅黄了。”秦时竹板起脸孔,“活捉老袁,那是以下犯上,不折不扣的政变,会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我们要帮老袁一把。”
“帮他?”
“老袁不是不想南下嘛?不是要靠指使曹锟兵变来达成目的嘛?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先把兵变镇压了,然后再通电全国,称北方秩序不易维持,老袁不适合南下。让他达到目的又吃哑巴亏。”秦时竹笑道,“演戏嘛,咱们配合他演。”
“我这就回去准备。老兵已提前放假,正月里正好全部在。”陆尚荣说,“执行这些任务,还是老部队保险。我一定打得曹锟落花流水。”
“正月兵变是比较严重的事情,不仅北京有,天津、保定、通州都有,人民财产、社会秩序遭到了极大破坏,除了北京城是老袁主动煽动和布置外,其它都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北洋袍泽闹兵变获利丰厚,而且还没有受到制裁自管自闹起来的。因此,北京城里是假兵变,外地是真兵变。”秦时竹说,“咱们不管真假,都要当真兵变打,而且特别要把假的当真的打。”
“我知道,曹锟不是刚刚补充了人员嘛,我要让他白补充,要打得老袁心疼死。”陆尚荣轻蔑地说,“想玩这种把戏,没门。”
“这里面还有一层要注意的地方。第一,镇压兵变要狠,尽量不要顾忌。特别是一定要把铁甲车开上街;第二,要想办法活捉几个现行的,最好能让外国记者拍摄到;第三,嘿嘿……”葛洪义笑得很奸诈,跟众人嘀嘀咕咕了一些,末了,补充一句,“这叫什么?这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好,就按照你的法子做。”陆尚荣这个向来严肃的人也笑了。“你可真够损的。连这么阴险地招都想得出来。还没动手呢就在算计别人。”
“老大。这么好玩啊?求求你也给我派点任务吧。”夏海强一听陆尚荣可以进北京城打曹锟,心里实在是痒痒。
“这么微妙的东西怕你弄砸了。你干这个不拿手,我给你安排一个拿手的东西。”
“什么?好不好玩?”
“当然好玩。”秦时竹微笑着说,“打土匪。”
“又是打土匪。”夏海强嘟囔着,“为什么每次总是让我打土匪?我已经打腻了,我和大黑换换好不好?”
“不行,”秦时竹连忙解释,“是特殊的匪,是那些不肯合作的蒙古王公。”
“有点意思,老大。我怎么干比较好?”
“理由是现成的,外联沙俄,里通外蒙叛军,企图独立,反对共和,反对革命,怎么制造证据总不用我教你了吧?”
“行!”夏海强这才高兴起来。打土匪是腻味了点,不过打王公嘛!哈哈,还是有点意思。
“打完王公,就把他旗里的土地、牧场、牲畜分给贫苦的蒙古族人,你就把金银和骡马弄点补充军需好了。有一点要注意,凡是愿意服从我们,愿意和我们合作的。不要去动他。”
“这帮兔崽子唧唧歪歪我早看得不爽了。打了他们,将来拉大炮就有足够地马了。这事包在我身上。”
“你要弄砸了小心军纪处分。”秦时竹威胁道,“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这事最好能推迟到兵变平息后。”周羽建议,“让海强整军备马,万一大黑地行动不顺利,可以立即南下增援。”
“好哇!”想不到一向和自己别苗头地妹夫居然为自己争取了这么好的机会,夏海强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了,这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去北京城玩一圈,插上一杠子……
秦时竹正式就任北疆巡阅使后,袁世凯也依样画葫芦来了封贺电。北疆委员会的成立,袁世凯心里是极度不满的,可是他再不满,现在也没有功夫去应付,因为南京方面派遣的专使团就要北上了。
21日,迎袁专使蔡元培等人一行从上海启程,赶赴北京。得到电报通知,袁世凯在房间里打转转,他反复思量:如果明确表示拒绝南下,孙文可能真的不解职,南京参议院若因此挽留或另选他人,岂非临时大总统的桂冠旁落他处?南京是万万不能去的,不过自己也得做出愿意去的样子,然后让手下人出面反对,把那些专使吓回去再说。
袁世凯盘算已定,便立即关照沿途的直隶和天津地方当局好好招待,并专程派长子袁克定前往迎接,在北京城也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布置。难道老袁改变了主意?非也,老袁是中国历史上各大奸雄地真实写照,深谙政治作秀的套路,这个把戏,完全是麻痹革命党人用的。
老袁的真实动向,完完全全在袁克定身上。23日,他秘密召集曹锟、冯国璋、杨度等人谈话,说:“南方坚持要大总统南下就职,大总统要走,兵权就得交给别人。听说王芝祥要来当直隶都督,大总统只能带一标人马南下作为卫队,顶多就是一协,其余人恐怕都要裁汰调动。”这本是老袁的惯用手法,即使面对自己的亲信部下,也不吐露真言,而是通过暗示让他们体会。可惜这次是袁克定操办的,这个公子哥没把他老子地本事学来,派头倒摆得挺足,讲了半天,大家也讨论了半天,还是不着边际。袁大公子急了,忍不住挑明:“我看等那些专使来了把他们吓回去就行了。”用目光暗示冯国璋,希望他能有所表示。可冯国璋装聋作哑,愣是不吭声,气得大公子散会了事。
气归气,事情还是要办的。袁克定见冯国璋靠不住,又把曹锟召来他的公馆。曹锟可是听话多了,一阵密谋后,曹锟领命而去,立即召来自己的得力部下再度开会。袁克定照例又将原先的话讲了一遍,最后加重语气挑唆道:“难道大清皇上逊位,北洋军官也要逊位吗?”也许是曹锟太笨,他下面的那些军官更笨,都不擅长“猜谜”。在这么明显地诱导下。还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态。
曹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站起来表态:“这好办,只要派几个人把专使地住处一围,一放枪,大伙儿叫两声宫保要走了,我们没人管了。这样一吓唬,他们就得跑。”
袁克定听了,心想果然还是曹锟听话,不住地点头叫好:“只要你们一闹,把他们吓跑。那就好办了。到那时外交团才能出来说话,不放总统南下,这样定都北京就不成问题了,王芝祥也不敢来接直隶都督地位子。”这时,曹锟手下的几个军官才恍然大悟,纷纷发言表态永远跟着总统。
两天后,迎袁使团地汪精卫、唐绍仪先行抵达北京。立刻感受到热情洋溢的欢迎,沿途军队夹道迎立,火车站有军乐队吹打,围观者人山人海,城里四处飘扬着五色旗,各大商铺都张灯结彩,一派繁荣景象袁世凯特地派遣了赵秉钧、胡惟德等13人为招待员。
第二天。蔡元培等人经天津全部抵达北京。袁世凯为表示隆重。特意打开原先专供皇帝出入的正阳门迎接,并将东城煤渣胡同的前清贵胄学堂布置为迎宾馆。在赵秉钧组织的600人警卫队簇拥下。专使团众人坐在装饰一新地马车上,颇感威风,心中充满了对袁世凯地好感,对完成迎袁南下地使命也增添了不少希望。下午,在唐绍仪的陪同下,蔡元培等拜会了袁世凯,当面颁发了临时参议院颁发的临时大总统选举状,袁世凯喜滋滋的笑纳了。等到出示孙中山邀袁南下的亲笔劝请信时,袁世凯脸色微微有点异样,也没有多说,只是拿出京外各团体反对迁都的电文一百多件,意思是你们看怎么办?
蔡元培是个老实人,在欢乐气氛的熏陶下,当下也不好坚持,就以相互间致意冲淡了过去,宾主间仿佛又变得亲密无间了。晚上袁世凯举行了盛大的宴会,为他们接风洗尘,胡惟德主持,徐世昌、杨度、冯国璋、赵秉钧、王士珍、曹锟等大员纷纷作陪。一时间觥筹交错,前些日子还你死我活的敌人一下子变成了好朋友。
第二天,袁世凯又邀请专使团成员在迎宾馆举行茶话会,袁世凯满脸堆笑,坐下来与他们仔细商量南行日期、路线。他表示,打算沿京汉线南下,先去武汉拜访黎元洪副总统,然后顺长江直下,去南京拜见孙中山,接替大任。
茶话会结束后,专使团回到下榻处,不禁议论纷纷。蔡元培高兴地说:“袁世凯只字不提南下的困难,看来是被说服了,我们此行地目的可以说基本达到了。至于他说要准备留守人选,要再多等几天,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出个远门家里也要安顿安顿,何况去南京就职这么大的事情,大家就不要猜忌了。”
“是啊,我们没有坚持定都南京,只是说南下就职,国都一事,以后再议,他也确实没有多少反对的理由拒绝南下。”
宋教仁心存疑虑,摇头说:“袁世凯真的被我们说服了?我看未必,此人琢磨不透,大家还是先不要忙着高兴。”
“钝初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连行动路线都想好了,我看是没有问题。”汪精卫说,“我们要相信袁世凯,毕竟是国民总统,岂能出尔反尔?”
大家也觉得有理,反正多待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南下才是关键。
第三天,又传来了消息,说袁世凯这两天已经与陆军各统制及民政首领协商留守之人,还详细研究了交通、保卫、随员、迎接规模等具体事宜,五专使听说后就更加放心了,觉得也不辱使命。此时,北京城正呈现一片祥和景象,为了对专使们表示欢迎,北京市政当局专门通知各家各户连着三晚上提灯游行。2日、28日两天进行地都很顺利,北京城一片欢声笑语,专使们也乐在其中,可是,29日这一天就不行了……
当天晚上,赵秉钧陪同他们看了灯、听戏,回到下榻处已经是将近1点。刚躺下不久,忽然,外面就“轰隆隆”、“哒哒”作响。
“该不会是放鞭炮吧?”汪精卫第一个听到了异常。
“不对,这么晚了,放什么鞭炮?”宋教仁皱着眉头说。
说话间,枪声大作,火光冲天。闪闪地亮光映红夜空,枪炮声不是夹杂这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忽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玻璃窗上,把汪、宋二人吓得够呛,赶紧往旁边的屋子躲。进去一看,蔡元培等人也被惊呆了,五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手足无措,全部傻在那里。
外面有人吵嚷:“妈的,那几个南蛮子是不是住在这里?他们要抢咱们的衣食父母,要把宫保弄到南京去,非教训他们一下不可!”
“对,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回去!”随即旁边就有人附和。
五个人一听,终于回过神来了,连忙逃出屋外,不敢走正门,却朝后墙奔去,在相互协助下,终于个个越墙而过,逃到了不远处的六国饭店,有地连鞋袜都慌得没来得及穿上,在那里瑟瑟发抖。
此时,东华门、王府井大街和前门大街一带已经是烈焰冲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许多士兵,叫着喊着,直扑街上地金号、银号、当铺、绸缎庄、民宅等,大肆劫掠,枪声、炮声,伴随着哭爹喊娘的声音,乱作一团。推荐:有最新章节更新,请登陆阅读。
第018章 神兵天降
就在这些士兵表演抢劫的时候,袁世凯同样也有一番精彩表演。得知消息,他非常沉着,换上短装,穿上马裤,对几个侍卫咋咋呼呼地大叫:“反了,反了,拿我的家伙来!我要去打他们!”
然而,真有人请示来问他怎么办的时候,他反而不吭声了,甚至告诫江朝宗等人:“你们就不要瞎掺和了,赶紧把自己的驻地守住,我没事。”
事实上,这天晚上,陆建章的执法处没有出面干涉,统领警务的赵秉钧则躺在烟床上,传令全城巡警一律撤岗,不准干涉。兵变开始没多久,拱卫军也参与了,而他们的司令官段祺瑞却不知去向。
外务部大楼也成了传播留言的场所,猜测种种,谣言四起,越说越让人惶恐不安。一会儿说:“清廷闹事了,民政部赵秉钧通贼,早把巡警换成了旗人。”一会又说:“禁卫军要进城了!”
还有人传言:“宗社党早就买通了曹锟!”
这些传言,不是没有道理,变兵初起,袁克定居然想仿造赵匡胤陈桥兵变旧事,怂恿士兵们给老袁黄袍加身。来到冯国璋率领的禁卫军把守的东华门前企图一拥而入,谁知,大门关得紧紧地,冯国璋连袁克定的面也不愿见,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未敢与闻!”便把袁大公子气得七窍生烟,但又只能悻悻而去。老袁的心思冯国璋是明白的,当下也不派兵追赶,更不派人解释。任由他们胡闹,只管把守东华门,因为老袁就在里面。
难道所有管事地都睡着了吗?未必,这团漆黑的烟幕下,始终有几双明亮的眼睛盯着这出闹剧。在赵秉钧传令巡警撤岗以后,北京城发出一道密电,直扑永平府和沈阳而去……
“夜色已晚,风景迷人,机不可失!”葛洪义看到这封电报,大喜过望。对秦时竹说,“袁世凯要动手了!”
“好,传令大黑,火速行动!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干?”
永平府第二师的驻地里。自正月初五陆尚荣开完秘密会议后,就渐渐地忙碌了起来,各种人员、物资、军械都在认真地准备。本来,承德才是标准驻地,永平算是前线,但承德目前还不通火车。为了反应迅速,缩短进军时间,永平已整整齐齐地停着了18个车皮,3个装载着物资和军械,5个车皮是专门用来装载铁甲车的,还有10个车皮,就是运送部队用的。为了这次行动,陆尚荣特意挑选了2500人的老兵。
收到行动开始的信号后。陆尚荣立即组织训话,然后各部队火速上车,9时左右,在汽笛声中,部队出发了……
天明时分,惊魂未定的专使推举唐绍仪去找袁世凯交涉。老袁一夜未睡,他自然不担心,唯一让他感觉意外的是,兵变地行动和场面居然这么剧烈。让他措手不及,如果没有冯国璋的保护,他倒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天蒙蒙亮,唐绍仪就直奔袁府而去,见他来了,袁世凯丝毫没有诧异,就请他坐在门侧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椅上。刚刚落定。还没说上两句,曹锟满面春风地来了。一见袁世凯便请安道:“报告大总统,昨夜奉大总统密令之事已照办,今日上午继续行动……”一转眼,才看见唐绍仪也在旁边,并未疑心,因为唐也是北洋的老人了,论起来资格比他都老,当下也请了个安。请完后,也不走,乐滋滋地站在旁边,等待袁世凯表扬他。
谁知老袁怒不可遏,大叫一声:“混帐东西,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
曹锟不仅没有讨到便宜,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耷拉着脑袋就走了。
此时唐绍仪才恍然大悟,看来这是袁世凯精心策划地,明白了事情原委,他也坐不住了,便想起身告辞。老袁欲盖弥彰,愤愤地说:“曹锟太不像话,我得好好惩戒、惩戒他。”
袁世凯的脾气,唐绍仪岂能不熟?他连忙打圆场,“大总统,不必往心里去,小事一桩,过两天训斥几句就行了。”他可不敢把袁世凯操纵兵变的事情抖出来,不然,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问题。
唐绍仪刚起身,外面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大……大总统,不……不好啦,有部队朝这里杀过来了。”
“啊?”袁世凯和唐绍仪同时吃了一惊。按照计划,今天变兵的劫掠目标主要是西城,怎么杀到东华门来呢?
“一帮混蛋,看我不给他们点苦头吃?”这回老袁可真是怒了,当然,他动气的主要原因是曹锟这个笨蛋居然把天机泄露了出去……
“我们要见大总统,我们要见大总统!”外面传来了整齐的呼喊,袁世凯愣在哪里,半天也没有反应。下面地人头也不敢抬,说:“报告大总统,外面来……来的兵,不……不是曹统制的部队,据……据说他们已经在城里打起来了……”
“那是谁的部队?”袁世凯一把揪住报信人的领子,“你怎么都没个准信?”
“大总统,既然他们要见您,我看来势不妙,还是先躲躲吧。”唐绍仪好心劝他。
“不,我倒要看看,几条小泥鳅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袁世凯边说边朝外面走去,旁边簇拥着他的卫队,见他这副模样,唐绍仪也只好跟去。两人出门一看,顿时傻在了哪里……
东华门外,黑压压地站着一堆荷枪实弹的士兵,老袁是见过阵势地人,一看他们居然都摆好了战斗阵形。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这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变兵居然打到这里来了。
枭雄毕竟是枭雄,他当下就镇定下来,走前几步,厉声大喝道:“我就是大总统袁世凯,你们意欲何为?难道真想造反不成?”说话间,老袁又发现,这些士兵似乎不是北洋军,更不是曹锟地人。没等他回味过来,头一转,眼睛一瞥,居然发现两旁还有人簇拥着两辆黑黝黝的东西,他更加断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部队,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突然,黑黝黝的那辆东西打开了一扇门,里面跑出来一个人,头戴钢盔,腰胯指挥刀。飞快地朝袁世凯这边跑来。老袁不认识,一旁的唐绍仪却失声叫了出来:“陆尚荣!”,当年唐在奉天做巡抚,陆尚荣也是一路巡防营统领,故而认得。
“谁?”老袁没听清,他更奇怪唐绍仪怎么会认得。
还没等唐绍仪解释,陆尚荣已跑到袁世凯面前,“啪”地一个立正。行了标准的军礼:“内蒙古都督,北疆国防委员会主任兼东北革命军第二师师长陆尚荣参见大总统!”
然后,微微侧了个身,将脸对着唐绍仪说:“见过唐先生。”
袁世凯一听慌了神,陆尚荣居然带部队杀到这里来,莫非要来结果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口里应道:“陆都督,你不在承德,大老远跑北京来干嘛?还带着这么多部队。难道你想犯上作乱,搞政变不成?”说话间,正好一阵冷风吹过,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报告大总统,某听说北京兵变,当下星夜兼程,赶来救援。没有不良居心。”
“胡闹!陆都督。你听信谁地谣言?我在北京城呆得好好的,哪有什么兵变?”袁世凯强作镇定。换了别的面孔开始发作。
“大总统身居高墙内院,于外面所发生之事估计闻所未闻,昨夜第三镇兵变,乱军洗劫,还传言他们劫持了大总统您,某为国家计,不顾生死,特意前来救援。今幸得见大总统尊容,方知安然无恙,某心安矣。”
两人正对话间,外面地枪声一阵响过一阵,中间还间杂着“隆隆”的声音,这时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还没跑多远,就被陆尚荣的手下给拦住了,他只能在原地大叫:“不好啦,不好啦,外面打起来了!”
袁世凯一听更加迷惑:“这到底怎么回事?陆都督,你不在自己的防区呆着,大老远地跑我这边来干嘛?你地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些吧?”
“请大总统息怒,卑职得知兵变消息,心急如焚,连夜点兵前来救援,未来得及上报。今晨,所部刚刚在永定门下车,就得知兵变在全城扩张,更听说大总统被乱兵所劫持,当即下令就地弹压,我亲率精干,来此地救援总统,现在方知是虚惊一场,我这就集合队伍,听大总统训话。”陆尚荣转身向后面跑去,大叫:“全体集合,立
刚才还成战斗队形散开地部队听到命令,纷纷收拢,脚步声汇成一片,开始排列起方阵来……
此时,得知消息的冯国璋、赵秉钧等人也从另一个方向急匆匆赶来,赵秉钧一到就在老袁耳朵旁窃语:“大总统,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地部队,专门朝着兵变的弟兄们开火,我问了既不是华甫的部队,也不是芝泉的部队,更不是江朝宗地部队。”
冯国璋也赶紧报告:“报告总统,今天清晨,来了一批身分不明的部队,现在内城各大要害已被他们所控制,正在弹压变兵,我看他们火力极猛,训练有素。”他一看见正在广场集合陆尚荣部队,连忙说:“对,就是这种部队。”
冯国璋的话音刚落,陆尚荣手下已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阵,陆尚荣向前跑了三步,“啪”地立正,又再次行了军礼:“东北革命军第二师警卫营集合完毕,请大总统训话!”,后面的人也纷纷举起手行军礼,动作齐整,接着喊:“大……总……统……好!”中气十足,仿佛有上千个人一起呼喊那样。
无论是谁听到这种喊声,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袁世凯微微有些动容,不过随即就陷入沉思中,从刚才这些人排列的动作和喊声来看,显然训练有素,如果是自己的手下,他会高兴不已,可惜这是秦时竹的部下。看他这番模样,唐绍仪连忙提醒他:“大总统,下面地人在等您回礼训话呢,您看是不是讲两句?”
“啊,哦,好。”袁世凯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各位弟兄在陆都督的带领下星夜赶来救援,袁某很感激。不过,你们显然误信了谣言,我好好地嘛,所以,还是请你们立即在陆都督的带领下,火速回原防地驻扎……”
袁世凯还没讲完,曹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想过来说什么,看见陆尚荣已带着一大帮人排列在哪里,惊讶地嘴都合不拢。他本来想找袁世凯汇报的,结果被老袁瞪了一眼,一步也不敢多动,只能悄悄地找冯国璋讲话:“华甫兄,不好啦,我的部队和陆尚荣的部队打起来了,你赶紧帮我想个办法啊?”
“想办法?”冯国璋对他很同情,知道他是身不由己,全是给袁克定给逼的,但眼下他也没有好办法,只能说,“好啦,别闹啦,你现在把东北军都引来了,还不赶紧收场?”
“收场,我就是想收场收不了场啊!”曹锟哭丧着脸,“陆尚荣率军从火车站一下车,看见我的手下就打,弟兄们猝不及防,死了不少,纷纷往回退,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把铁甲车都开过来了,你想,人哪里跑得过车啊……”
“啊?”冯国璋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走到袁世凯身边耳语几句,袁世凯脸色大变,曹锟的第三镇刚刚才补充完毕,真要打起来肯定不是陆尚荣地对手,他也吃不准陆尚荣究竟来了多少人马,但听说连铁甲车都上街了,不由地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正好这时训话完毕,袁世凯赶紧对陆尚荣说:“陆都督,现在我命令你,和曹统制一起将兵变弹压下去,妥善维持城内治安!”
第019章 厉行弹压
“是!”陆尚荣刚刚答应,天空中出现了成群的飞艇,由于要天亮后才起飞,故而来得迟了些。大家还没有回神过来,又一批部队杀到,原来是杜金德到了,“报告师长,田参谋长率领大部队去西城处理兵变,我负责的南城已弹压完毕,所有参与兵变的士兵、军官,除了拒捕被当场击毙以外,已被我全部押解而来,如何处置请指示!”
“很好!”陆尚荣大手一挥,“把他们押上来!”刚才排得整整齐齐地队列,重新散开,围成了战斗阵形,枪口一律指着***的中央。
人被押解上来后,黑压压的一片,全部被解除了武装,手抱头站在那里,老袁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全部都是第三镇的人马,曹锟见了,眼睛象要冒出火来。第三镇看见自己的官长和袁世凯都在那里,开始骚动起来。求救声,讨饶声,此起彼伏……
在杜金德的指挥下,好些个战士抬着几大筐刚刚缴获的赃物,走了上来。杜金德皱着眉头忍不住大骂道:“你们这些混蛋,居然现在还敢吵吵嚷嚷,简直不想活了。”
“你们凭什么抓老子?”北洋军看自己人在场,胆子大了起来。
“凭什么?就凭你们闹兵变,抢劫民家、商铺,个个都该杀头。”杜金德手指箩筐,“看,这就是证据。”
“说得好听,你们不也彼此彼此嘛!袁宫保要南下了,我们没人管了。就不许我们弄点盘缠?”
陆尚荣听出这个人的话里有话,有些恼怒,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说彼此彼此?什么意思?倒象我和你们一般同流合污了一样。”
“哼,你们当官的,只管自己发财。那管咱们弟兄们地死活?”那人头一甩,“你手下的兵也是人,家里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就不许他弄点钱财?平时说得比谁都好听,装样子给谁看啊?”
陆尚荣暗自寻思:莫非自己的部队也有见财起意的人?不行,这太危险了。
他厉声喝道:“有种的你就说出来,只要属实,你参与兵变地事情就可以不追究,如果是诬告,哼。哼,莫怪我手下的弟兄不客气。”
杜金德恼了:“师长,莫听这人胡言乱语,他这是恶人先告状。”
北洋士兵眼看自己骑虎难下,心一横,手指着两个第二师的士兵说:“喏,就是他们两个。”
“给我搜!”杜金德眼看陆尚荣的脸渐渐变了色,下令搜查。浑身上下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那两个士兵很得意。嚷道:“师长。这小子诬陷我们,别跟他唆!”
陆尚荣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的搜身过程他仔细地看在眼里,这两个士兵明显有一丝慌张的神色,但等搜身快结束时,脸色又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他感到,这里面有文章。
他把那个北洋军招呼到自己的跟前,说:“搜身的结果你也看见了,要是你没有什么话讲,就乖乖认罪吧。”
“不。他们俩拿了我的金戒指和金项链,本来说放我走地,结果又把我抓进来了。”
“你血口喷人!”两个被指控的士兵脸涨得通红。
陆尚荣在仔细思索,从这个北洋军的士兵讲述来看,不像是造谣,从自己手下的两个人反应来看,也确实有可疑之处。不管怎么样。肯定只有一方说了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袁世凯等一班人等着看陆尚荣的笑话。也没有什么言语。这两方究竟谁说了实话转眼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太阳越升越高,这么僵持下去绝对不是办法,陆尚荣看见其中一个人总是在抬头看,果断下令,把他们的帽子摘下来仔细搜。
他地话刚说完,两人头上戴着地帽子就被摘了下来,两人顿时面如土色。果然,杜金德沉痛地说:“师长,其中一顶里面有个金戒指,另外一顶有条金项链。”
形势急转直下,被围在中央的北洋军个个洋洋得意,仿佛只要抓住了东北军的小辫子,他们就能安然无恙。陆尚荣有些傻眼,居然发生这种事?这么多年的教育还有人见钱眼开?他脸一沉,“押上来!”
两个士兵随即被押到跟前,陆尚荣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好像是去年入伍的,还不算是最老的士兵,“刚才杜副师长的话是否属实?你们还不从实招来?”
“师……长!”那两人已被解除了武装,浑身发抖,“念……念在我们一时糊涂,饶,饶我们一回吧。”
“师长,我们下回再也不敢了。”
“下回,还有下回,一次就够了。”陆尚荣痛心地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怎么说的?你们都是老兵了,难道连这个也不懂?”
“师长,我们错了,您看在我们跟随您参加革命、浴血奋战的份上,饶了我们吧。”
“你们参加革命,多有功劳,这我承认,但功是功,过是过,功不抵过,过不掩功。来人,拖下去枪毙!”
一听要枪毙,周围的人无一不动容,陆尚荣地卫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执行了命令,将两人拖了下去……
“师长,师长,饶命啊,饶命啊!”两人在厉声惊呼,陆尚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放在平时,这种违反军纪的事情,一般打一顿军棍就了事了,至多是个开除,可是今天,今天不一样啊,他们是来弹压兵变的,自己却出了这么大的漏子。让他如何不难过?他想起了那天秦时竹开会时地话语,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有统一的意志,没有良好的作风。就只能是走军阀地老路。
“啪,啪”两声枪响,刚才还活蹦乱跳地两人已变成了尸体,所有人心头都是一凛。袁世凯眼皮一跳,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陆尚荣这么心狠,这种铁腕,居然比自己还要厉害。他本来还打算看陆尚荣地笑话,现在他笑不起来了,他地脑子飞速地转动着。看他下一步怎么办?旁边的曹锟却急得直跺脚,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台阶,没想到自己反应慢了半拍,现在陆尚荣吃了暗亏,更加不会善罢甘休了。
果然,陆尚荣处理完自己这方的士兵后,对那些北洋变兵厉声大喝:“刚才的场景你们也看见了,只要是违反军纪,祸害百姓。不管他是哪个部队。我全都不放过。我部队若是还有别人为非作歹,你们都可以出来指证,一经查实,我有罪必究,概不放过。”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陆尚荣越说越气:“尔等既然为官军,就当爱护百姓,忠于国家,忠于大总统,怎么能造反?居然还敢抢劫民宅、**妇女。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随手揪出一个,“说,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那士兵哆哆嗦嗦地不敢说,杜金德在旁边补充:“抓获此人时,正在洗劫一家当铺。”
“好哇,你不说是不是?”陆尚荣恼了,“既然他不说。那就不用说了。拖下去枪毙!”
众人一听,跟炸了锅似的。乱成一片,陆尚荣身边立即走出两人将这个士兵拖往旁边的角落准备枪毙,那人两腿乱蹬,嘴里大叫:“宫保,救命啊,救命啊!”,下面站着的士兵,见袁世凯等一干人等也在上面,顿时骚动起来,嘴里纷纷叫嚷着“宫保救命”地话。
袁世凯刚想开口求情,陆尚荣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立即高喊:“你们居然敢造反,敢搞兵变?被我逮住了就找大总统求情,造反的时候怎么不想到大总统的好处?不用求了,大总统平日治军最为有方,对你们绝对不会姑息的!”把老袁还没有说出来的话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执法处陆建章何在?”陆尚荣一连叫了三遍,没有人应声,他趁势说:“既然陆处长不在,我替他办事,立即枪毙。”
陆尚荣话音刚落,杜金德就准备执行命令,他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火。那个可怜的北洋军看见这副架势,又想到刚才的惨景,已吓傻了,知道不是说着玩的,赶紧用手一指:“是他,是他让我们这么做地。”
顺着他手指地方向,陆尚荣手下立即将混杂着人群中的几个军官揪了出来,同样是这番问话,又揪出了几个级别更高一点的军官,直到最后,揪出了该标的标统和帮统,曹锟看了,暗暗叫苦,这正是那天由他和袁克定面授机宜的几个心腹手下。
陆尚荣问他们:“你们为什么造反?为什么煽动士兵兵变?”
两人丝毫不理会,只顾一个劲地大喊:“大总统救命,曹统制救命。”
袁世凯听了他们的话,一言不发,曹锟有话想说,却被唐绍仪拉住了。唐绍仪本来就有几分明白,看到这个场景更加明白了。说实话,对老袁的阴谋诡计,他有几分不屑,对陆尚荣的手段,他倒佩服起来。真是狠啊,他先把自己的手下给结果了,然后再来结果北洋军的士兵,不仅顺理成章,而且更加显得不偏不倚,任任何人求情都是白搭。袁世凯何等奸雄之人,这个场面上他岂能随便表态赦免某人?故而也沉默在那里,这时,陆建章、赵秉钧、袁克定等人匆匆赶来,袁大公子在他老爹那里耳语:“爹,不好了,陆尚荣派兵杀入北京城,借口弹压兵变,大肆绞杀第三镇,兄弟们伤亡不小。”
仅仅这会功夫,陆尚荣已等得不耐烦了,看见这两人还在哩唆地求情,手一挥,士兵们就拖着这两个军官走,这两个军官看求了半天,一点效果都没有,不仅袁世凯,连曹锟都做了缩头乌龟,不禁懊恼起来,大声说:“这是大总统和曹统制让我们干地。”
此言一出,陆尚荣大喜,心想,我就是等你们这两句话。当下板起面孔,说:“胡说,你们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诬蔑大总统和曹统制?大总统让你们搞兵变,造他的反?笑话!”
那人看陆尚荣不相信,急了:“大总统让我们搞兵变是为了把南方来的专使吓回去。”陆尚荣一听更开心了。
“越说越离谱了,南方专使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还想把责任推到南方孙文上?不给你们点苦头吃,你们是不会招供的。来啊,给我拖下去枪毙。”
枪响过后,正月里的冤死鬼又多了两个,周围的士兵骚动异常,陆尚荣一挥手,重机枪手和铁甲车都将枪口对准了北洋军的人群……
袁世凯地面孔在急剧抽搐着,面对这个棘手地场面他不得不出面了,“陆都督,本总统知道你疾恶如仇,但此事干系重大,我看还是慎重为好,陆处长已经来了,不妨将人犯交于他,让他仔细盘查,好好问个水落石出。”
“是!坚决执行命令。”陆尚荣一转身,命令手下,“将这些人都捆好了,准备移交给执法处处理。”
袁克定气得浑身发抖,对他老子说:“爹,陆尚荣欺人太甚,他不过眼下区区数百人马,让冯国璋的禁卫军包围他们,他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袁世凯听了,不置可否,正在思索间,有传令兵飞速赶到:“报,北疆巡阅使秦时竹有急电报告大总统。”
“念!”
“惊闻京城兵变,袁大总统受困,竹寝食难安,眼下大局方定,横生如此变故,断然不容姑息,已令蓝天蔚第七师为左一军,从西路进京,夏海强之第五师为前一军,从北路进军,陆尚荣之第二师为右一军,从东路进军,某亲率第一师、第六师、第一旅为后军,起兵三万,随即启程出关,前来救援……”
第020章 就坡下驴
得知电报的内容,袁世凯整个人仿佛被击了重重的一下,以禁卫军的兵力和实力,对付眼前的陆尚荣自然不成问题,借口也有,就是不听调令,擅自率军移防,甚至冲击东华门,企图威胁自己……可是秦时竹的后续部队怎么办呢?从秦时竹的电文上分析,那是三路进军,直扑北京,真要打起来,恐怕不是对手。况且,现在飞艇已出现,城里能不能顺利扑灭陆尚荣的其它部队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可就太惨了。
不行,我袁某人不能冒这个风险,一旦两军对垒,分出胜负,就什么借口也用不着了,只能白白便宜南京的孙中山,袁世凯又恨又怕,心里在不住地咬牙切齿,事到如今,只能假戏真唱,委屈曹锟,来个一问三不知。
“回电秦巡阅使,就说陆都督已率军赶到北京,弹压卓有成效,不须劳动大驾,仍以巩固边疆,绥靖地方为第一要义,以防外人趁机寻衅滋事……”
曹锟、袁克定心里凉了半截,明白这是老袁发出的收兵信号,兵变就只能草草收场了。
“陆都督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负责会同其它各部,务必弹压兵变,维持京城秩序稳定……”
“谨遵大总统令。”陆尚荣上前一步,“此次兵变官兵全无政治目的,唯一是因为听信大总统即将南下的谣言,故有此乱。某以为,破眼前贼容易。破心中贼难,还请大总统以国家为重,不可轻易南下。”
“哦?”袁世凯纳闷了,怎么这会儿连陆尚荣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是不知晓其中地厉害,实在是南方参议院和孙先生催促的紧。”老袁轻轻松松地就将话题引导到了这里。
“陆某一非国务员。二非参议院议员,本不应该对国家大政指手划脚,但我以为,大总统既然蒙参议院选举为全国大总统,就应该为全国民众着想。这个总统,不是光替他们南方人做的。北京作为国都,从元代以来,已历时600年,根深蒂固,轻易动摇不得。请大总统休为旁人闲话左右!恳请大总统三思!”
“恳……请……大……总……统……三……思!”台下的东北军也一字一顿地喊叫。依旧是震慑人心的声音。
袁世凯乐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局,虽然兵变没有“表演”好,但至少,兵变地目的达到了……
这会儿西城已经杀得昏天黑地,西城的北洋军仗着人多势众,不把赶来镇压的东北军放在眼里,两下不由分说地就交上了火,东北军这方仗着火力猛。又有铁甲车近身依仗。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据历史记载,这是北京兵变中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北洋军的损失达到了1000余人,东北军也付出了100多人的伤亡代价,双方的伤亡之所以如此悬殊,在于东北军的火力密度远远强于对手,在近战中,尤其是宽阔的街道上,铁甲车更是无敌,不少北洋军士兵因为躲避不及。被车轮直接碾死……
有些北洋军见势头不妙,试图逃往在城郊地兵营,但此时飞艇紧追不舍,不时投下炸弹和用机枪扫射,山海关大战的那一幕令人惊恐地重现,等到曹锟和陆尚荣前来约束各自部队,这种单方面的屠杀才告一段落……
同样在这一天。驻保定的北洋军第二镇突然一哄而起。乱兵以煤油将城门烧毁后一拥而入,到处劫掠。纵火焚烧,火光熊熊烛天。城内各军肆行抢劫,毫无忌惮,甚至连卫生医院及临时陆军病院养病的伤兵都入城搜掠,满载而归。据报纸记载,当时“满城枪声如竹爆,哭声载路,各处之火,彻夜不熄”,城内百姓纷纷出城逃难,沿途男女老幼哭泣之声,不绝于耳”。造成的结果是:“四街各处繁盛,皆成焦土,绅商之家,无不惨遭抢掠,痕痍满目,瓦砾如山,啼饥号寒之声,比比皆是”。保定附近州县邳、博、蠡、清、定、望都、唐县、满城、深泽、束鹿、饶安、高阳等均遭波及。第二天,作为通商大埠、畿辅重地的天津也爆发了兵变。由于兵变已经闹得风声鹤唳,市面不稳,那些商家店铺一面不得不照常营业,支撑门面,一面又须设法躲避兵乱,减少损失,许多官商富户携带细软避往各国租界,平民百姓更是惶惶然莫知所措。人心动荡之时,本应加强治安,但奇怪的是,兵变发生的当日上午,天津警察厅长杨以德突然下令全城撤岗,街上巡警立时踪影全无。天津自庚子以来城内不得驻军,平时仅靠二三千名警察、保安队维持治安,这样一来,气氛更加紧张,那些消息灵通地大小官员见此形势,竟也预先跑得精光。兵变简直成了秃头上地虱子——明摆着。
果然,兵变在晚上时许开始发生了。开始乱兵有2000余人,都是由京陆续窜入和潜入天津的。这股乱兵组织颇为有序:第一次鸣铜管线枪为号;第二次鸣铜管,即砸抢各商店;第三次鸣铜管,将细款一律抢齐,便夺火车往西北方向而去。后来兵匪勾结,边抢边烧,到晚上10时,随着天津镇守使张怀芝所部巡防营的加入,变乱达到了**。
张怀芝是袁世凯的忠实爪牙,按照袁世凯的暗示,将本来驻扎在城外的所部巡防营于当日上午移防至距市中心较近的河北法政桥和西于庄一带,便于“枪响出动”。这些乱兵不扰租界,不伤外人,明显“有组织、有纪律”,在天津的繁华区旧城内外,兵分三路,分头抢劫:一路窜往河北大经路、西窑洼一带。一路窜往西关街、如意庵、太平街等处,另一路窜往河北大街、北大关、北门内外。至夜,甚至流氓歹徒和保安队也加入了抢劫。
由于陆尚荣要勉力维持京城秩序,一时腾不出手来解决天津问题,所以天津的兵变格外严重。损失较京、保两地损失尤烈,共有多家店铺被抢,损失白银多万两,人被枪杀。乱兵主要肆虐于繁华商业区,抢劫对象往往是大商号、银号和当铺等,如位于宫北巷口的协成当,“兵变时尽付一炬,亏欠金额万元”;位于河东小关地协庆当“兵变时被焚掠一空,仅遗房地一处,亏欠金额万元”。河北洋元厂被抢劫现银达余万。裕通银号被抢银元万有余。据统计,仅估衣街一处就有兴义号广货铺等家大小店铺遭抢劫,河北大街亦有恒丰首饰店等家被烧。据天津名绅、南开大学创办人严修据目睹实况所记,直至次日,“南阁前之火始熄,东方之火已渐熄”,“北马路、估衣街皆被毁”。第三天,全国各大报纸纷纷同声谴责北京兵变,并一边倒地倾向于袁世凯仍留北京……
驻京公使也格外配合。借口保卫使馆。出动了驻扎在京津的兵力700多人在通衢大道上来回巡逻,接着纷纷调军队入京。3日,英军1000名,美、法、德、日各200到北京。5日,日俄两国各出兵1000到天津,好像战争一触即发,实际上是给专使团施加压力。
京、津、保各商务总会,议事会及顺直谘议局也齐声叫嚷,指责孙中山等革命党“争执都会地点”,“酿成巨变”。有的上书袁世凯,求其“决不南行”;
《时报》发表的评论则更加狠:“如当道不满意于项城,可以不举项城,既举项城矣,则凡是对于项城,宜尽力让步,岂能因争执临时政府地点之故。两相不下?……当道诸公。如以国家为前提也,为今之计。第一宜地点让步,第二宜阁员让步,第三宜临时宪法让步……”;
江苏省议会通电指责临时政府强行要求袁政府南下,致使统一政府迄今尚未建立,威胁要求立即解散南京政府和临时参议院;
黎元洪趁机说风凉话,发表通告:“顷闻京、津乱党操戈,首难虽平,余孽未清,祸变之来,将未有艾,外人对此,极为激昂,八国联军瓜分之祸,犹在眼前……定北京不至乱,定南京则必亡……”
所有这一切,太符合袁世凯的心情了。他遥望着南京,心满意足:孙文、黄兴,我看你们现在还敢让我去南京吗?再坚持让我南下,恐怕引发“内讧外患”地责任就得由你们承担了。不过在表面上,他亲自出面安抚了专使团,声称自己对兵变应该负完全的责任,用极端诚恳地态度检讨了过失,而且只字不提不愿南下就职地话语。建议本人暂留京六个月,先请黎元洪到南京受任副总统并代行总统职权。
暗地里,他又派出梁士诒和专使们商量:“现在全国倡行革命,人心动荡,北方秩序很难维持,象目前这样,如果不能及时地加以调度、弹压,确保地方安宁,很容易引起外国对我国用兵的祸事,请诸位切实加以注意,以国事为重。”
蔡元培等专使惊魂初定,开始商议起应对措施。作为内线地汪精卫自然极力渲染,说:“北洋军居然敢在北京城力如此寻衅闹事,这的确是我们没有料到的。我们奉命迎接袁大总统南下,原是为了让南北早日安定,国家进入治世。若因其南下而造成北京动荡,并引起国际纠纷,反而与我们的使命不符合。今天的问题,应当首先实现统一,成立全国统一政府,才能安定大局,其余一切问题,不妨尽量迁就。”“我看也是,东北秦时竹倒是反应迅速,而且陆尚荣带兵前来弹压后,也表态支持袁世凯留在北京。”
“既然已经弹压,那为什么还不能南下呢?”宋教仁问,“可以让陆尚荣就任北京留守嘛!”
“钝初,你看问题不要太简单。不仅北京,就是天津、保定,也开始乱了起来,这仅仅是袁世凯要走地风声刚刚传出,要是真的南下,酿成什么大的乱子我们可承受不起。陆尚荣虽然暂时弹压的了兵变,他这点部队难道能把保定、天津的兵变都弹压下去?”
“哼,明显是袁世凯在背后捣鬼。”
“我也听到了风声。”
“捣鬼不捣鬼不好说,各国都借机派兵到了京畿,如果一味坚持,恐怕与之失和。”
蔡元培最后只能电告南京:“内变骤起,外人干涉迹象显现,无政府之状态,其害不可终日。前幸赖陆都督火速出兵弹压,但毕竟力有不逮。培等会议数次,全体一致决定,不能不牺牲我等来此之目的,以全垂危之大局。”要求同意定都北京和取消袁世凯南行。
孙中山得知北京兵变消息后几夜不能安睡,反对建都南京者越来越众,而且都把矛头对准了他,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但他不甘心就此放弃,还准备做最后一搏……其实,秦时竹当时发电给老袁纯粹是虚张声势,这是正月密谋的一部分。众兄弟心里都明白,只有源源不断地给予陆尚荣后续力量,才不会给老袁以动手的心思或企图。袁世凯找借口的本事令秦时竹颇为忌惮,陆尚荣地安危自然要放在心上。当然,夏海强也率兵做好了准备,应付万一出现地危局。
由于“平息”兵变有功,袁世凯不得不装样子在各种场合赞扬陆尚荣“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同时暗地里要求北洋军收敛一些。陆尚荣手下良好的军纪经过两颗人头的整训,更加与袁世凯的北洋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引得各大外国记者纷纷前来看个究竟,等到陆尚荣公开将缴获的赃物发还给遭劫民众后,无论是人民党还是陆尚荣的声望都上升了不少,不少人甚至呼吁由他去平息保定、天津等地的兵变。
第021章 接任总统
陆尚荣很清醒,弹压北京兵变,已在老袁心里引起了恐慌,如果再强行插手保定、天津,只会更加招来他的忌恨,再说,两地军队众多,现在又有了准备,弹压恐怕讨不得好,没有必要拼个两败俱伤,见好就收于是就成了理想选择。在发还赃物后,陆尚荣指示将俘虏移交执法处处置、交还缴获武器,也算是给袁世凯一个台阶下。
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周学熙到了沈阳。
“缉之兄,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我特地赶来给沈老拜年!”周学熙笑眯眯地说,“当然,复生兄的年也是要拜的!现在复生兄出任北疆巡阅使,风光无限,位高权重,我要是不来祝贺可就太不识抬举了。另外,葛兄也是官居要职,我此来荣幸非比寻常呢!”
“不敢,不敢!”秦时竹大笑,“缉之兄居间调停,于民国革命和建设多有功勋,应该我给您拜年才对!”
“复生兄还是老样子,太客气。说来咱们也很久没见了,当时要不是复生兄施以援手,开滦的事情哪有这么顺利?”周学熙上来就和秦时竹套交情,葛洪义听得直乐。
“听老泰山说今年利润还不错,缉之也收益颇丰吧?”秦时竹打趣道。
“全靠沈老抬举!”周学熙有些疑惑,“怎么这回儿不见他老人家?”
“缉之,你来得不巧,他昨天动身和秉三兄一起去山西了,你是不是专程前来商量银行的事?”
“都怪我,事先没联系好。”周学熙脑子里直转圈。沈麒昌去山西干什么,而且还和熊希龄一起去?
“要不我另外安排飞艇送你过去?”秦时竹笑着问。本来,从东北到山西是没有直接铁路联系的,要么坐牛、马车,要么通过关内铁路中转,但飞艇正好要给蓝天蔚、李春福他们送军火补给,就搭着前往了。
“不必客气,我和您谈还不是一样?”
“缉之。你可真会开玩笑,银行这事我压根就不懂,你和我谈不是对牛弹琴嘛!”
“我是说真的!”周学熙拿出一封袁世凯的亲笔信,“这是袁大总统让我专程递给您地,还让我向您表示祝贺和问候,向北疆委员会全体成员表示问候!”
葛洪义笑着说:“前些日子大总统刚刚发来贺电,这会儿他又亲笔写信道贺,我们可是受宠若惊啊!”
话题一打开,周学熙就慢慢往正道上引:“大总统最近百事缠身,京城居然闹起了兵变。真是乱成了一锅粥。幸好陆都督英明,及时出兵帮助弹压,才没有酿成大的事端。复生兄又表示要亲自率兵援助袁公,他心里十分感激,故而特意派遣在下前来……”
“民国新定。百事不顺,幸得秦巡阅使大贤,北疆安定。真民国柱石也……”看到老袁的内容,秦时竹笑了:“袁公过誉太甚,某有愧色!”
“我此来还有一个目的,务请复生兄不可推辞!”看到秦时竹心情不错,周学熙立马开始抖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秦时竹和葛洪义相视一笑,果然不出所料……
“目前百废待兴,一切都要从长计议,惟有整顿军备刻不容缓……倘无精兵良将,内无安定之本,外无拒敌之力。辛亥一役。各军损失极大,急需补充……望复生在名下拨付军火若干……”
“这个,”秦时竹连忙推脱,“恐怕要研究一番。”
“复生兄,咱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这个面子总要给吧?”周学熙一听秦时竹不答应,顿时着急起来。“本来无论北疆也好。沈阳兵工厂也罢,都是国家财产。照理统归大总统管辖,有权随意调拨,但基于目前形势,特别是大总统很敬重巡阅使,所以才让我提这么个小小的要求。”
“缉之,不是我不肯帮这个忙,实在是我也拿不出那么多军火来。”秦时竹哭丧着脸说,“革命骤起,兵工厂生产能力跟不上啊!这样吧,等我有了宽裕,一定全力以赴支持袁总统好不好?”“你就不能先在名下拨出一点救急嘛!”周学熙换了个角度,“要是都象陆都督这么兵精粮足,袁公就不会窘迫到连弹压地力量也没有!这是国家大事,可不能耽误啊!”
“这……”秦时竹愣了半晌,好像被打动了……
周学熙见状,立即趁热打铁地说:“复生兄的难处,大总统也是体谅的,这些军火当然不能白要,陆军部会下拨专款,以表彰革命胜利……”
秦时竹还在那咿咿呀呀,葛洪义不失时机地出来打圆场:“都督,缉之兄和我们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忙还是得帮,不然他在大总统那不好交待,我们在面子上也不好看。我看是不是这样,先交付一部分,等过段时间,兵工厂开足马力生产后,再交付一部分?”
秦时竹这才勉强答应:“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好拂袁公和缉之兄的面子,先答应吧!”
于是,双方谈起了生意,最后决定,一个月内,东北方面交付毛瑟步枪5000杆,配套子弹200万发,山炮炮弹3万发,代价是80万大洋。并决定,这笔交易完事以后,三个月内再成交一笔……
北方唱戏,南京方面也坐不住了,孙中山给袁世凯发去电报,提出由自己统帅一支南方劲旅北上,会同陆尚荣和秦时竹的部队,帮助维持秩序。革命党人认为这是一个能打乱袁世凯既有兵力部署,在袁的心脏地带插上一刀的好计划。
3月7日,黄兴致电袁世凯,提议以治安为名,将“南军北调”。“移南方业经编成之军,填扎北省。”蔡元培也天真地向袁世凯建议,派遣南方军队到北京维持秩序,弹压兵变。对此建议,唐绍仪支持,袁世凯坚决反对,有一个陆尚荣已够让他头痛了,再开来一彪人马。他这个总统就不用再做了。由于他的激烈反对,此事终于作罢。
紧接着,袁世凯耍滑头,打了电报给黎元洪,建议由副总统黎元洪到南京代受职权。老黎对袁世凯的心思洞若观火,回敬道:“元洪不能东下,犹公之不能南行也!”
不过,南方阵营中妥协地声音还是占据了上风,特别是令孙中山心情沮丧的是许多省份的都督和民军将领都纷纷表态,要求同意袁世凯迁都的主张。前次被黄兴勒令解散的参谋团。也找到了报复地机会,公开发表临时政府宜设在北京的通电,与陆军部唱反调,使孙中山、黄兴雪上加霜。
8日,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弯了骆驼背。以秦时竹为代表的北疆大员纷纷表态,呼吁以大局为重,支持袁世凯仍留在北京。《人民日报》刊登社论一同造势……
孙中山无法应付重重压力,在内外势力地压迫下,他终于放弃了要求袁世凯南下的要求,指示南京政府同意专使团的请求,但为了给南方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台阶,要求袁世凯派代表到南京临时参议院作个说明。袁世凯满口答应,派唐在礼和范源濂为代表前往南京。
袁世凯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他成了胜利者。兵变虽然有损失,但毕竟达到了目的。陆尚荣的“配合”又使得无人怀疑兵变的“确实性”。
对这样的结局,民间流传着一首颇有讽刺意味的歌谣:“横商量,竖商量,摘下果子别人尝;今也让,明也让,吃人地老猿称霸王。”
10日,蔡元培闷闷不乐地坐上接他的朱轮金漆马车。向石大人胡同原清代外交部公署驶去。这是袁世凯举行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的地方。
远远望去,外交部公署冠盖如云。粉饰一新。下午3时,军乐队高奏欢快的乐曲,典礼开始。袁世凯身穿宝蓝色军服,腰配长剑,顾盼自雄,趾高气扬地登上讲台,用他那口河南腔,抑扬顿挫地宣读了誓词,蔡元培代表参议院接受了誓词并代表孙中山祝词,双方都例行公事般的面无表情,彼此敷衍。
刚忙完,袁世凯就忙着和北洋诸将合影。只见袁世凯居于正中,段祺瑞、冯国璋、曹锟、段芝贵、李纯、张勋、卢永祥等一干人等环绕左右,个个按剑而立,耀武扬威。在他们看来,都城按照他们地意愿迁到北京来了,大总统的桂冠也到了手,民国地天下应该是他们地了。袁世凯由衷地微笑说:“老夫53岁了,今天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接着又是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陆尚荣也在旁边,见此情景,不由地一声冷笑。袁世凯很得意,大家都很得意,谁都没有留意到他。终于,在最后,袁世凯发现了人群中陆尚荣地身影,立即装出亲热的样子,邀请陆尚荣单独和他合影,还假惺惺地赞扬陆尚荣“弹压”兵变的功绩,引得曹锟是咬牙切齿。
就在袁世凯忙着迁都和就职的这段时间,人民党大张旗鼓地开始了建设。张謇将秦时竹的党章稍加润色后,就确立了下来,9日,人民党北方局成立,以秦时竹为书记,吴景濂和袁金铠为副书记,葛洪义为监察委员会书记,何峰、禹子谟等一干人列名委员,下设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山西和京畿六大分部;10日,南方局成立,以张謇为书记,程德全、汤寿潜为副书记,沈钧儒、章太炎等一干人列名委员,下设江苏、上海、浙江三大分部。双方商定,尽快在各地推选代表,准备出席于4月15日在沈阳召开的全国代表大会。
孙中山见前面两道防线已失去,又面对着人民党的威胁,在政党政治上已先失一着,只能极力加紧建党工作。12日,同盟会本部在南京召开了会员大会,宣告同盟会由秘密的革命党转变为公开政党。参照人民党地同盟会依样画葫芦,将宗旨修改为巩固中华民国,实行民生主义。由于各地陆续派出参议员,参议院总人数已上升到53人,人民党占了约三分之一,同盟会占据了四成多,已隐然形成了对峙局面,但宋教仁和黄兴却认为这是实践民主的良好开端,他们动辄以美国为仿效,希望能搞成两党制,宋教仁在祝词中说:“……希冀两党联手,共建中华民国民主事业……”
对两党政治的形成,袁世凯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他从来就是信奉实力政治的,对于民主共和根本不在乎,在重大问题上更是希望能独断专行,他认为,这才是做总统的味道。
更为重要的是,当时北方还有数省地都督人选没有确定。当初和谈时,唐绍仪曾经允诺革命党:以柏文蔚为山东都督,第三军军长王芝祥为直隶都督,再选一名革命党为河南都督,作为让出大总统位子地补偿。袁世凯现在地位稳固,根本不把这个君子协定放在眼里,为了巩固自己的地盘,任命张锡銮署理直隶都督,替代张镇芳,张后来去河南做都督。次日,任命周自齐为山东都督,代替张广建。而将革命党地胡瑛从烟台都督调任陕甘经略使,复远调新疆、青海屯垦使。
袁世凯的专权,引起革命党人的坚决反对,人民党由于刚刚建党,也需要显示自己的力量,于是两派人马在这个问题上进行合作。原直隶谘议局开会选举王芝祥为直隶都督,要求袁世凯加以任命。王是直隶北通州人,前清按察使,辛亥革命时率军北伐,到了南京就加入了同盟会。由于身份特殊,自然得到了双方的支持。爬書網www.РаSнU⒏com首发,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
第022章 妇女运动
人民党在这里也获得了不小的好处,参议院审核通过了《北疆国防军编制案》,明确规定目前东北三省、内蒙古和山西军队编制为9师12旅,给新疆、蒙古和甘肃预留了3师5旅,接着又通过了《中华民国试行军衔编制案》,基本同意了东北方面提出来的草案,共分五等17级,决定先由北疆国防军试点。
这个提案等于是在法律上把北疆委员会的军力决定了下来,袁世凯心里百般不愿意。但一来参议院已通过了议案,不在表面上服从不行;二来秦时竹刚刚和他达成了军火协议,他不能翻脸;三来,北疆国防委员会主任陆尚荣还带兵留在京城,他的面子也不能轻易驳回;第四,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秦时竹要求的编制是只是对现有部队的承认,换句话说,即使自己不认可,也能在事实上予以存在,老袁是讲实力的,不会太在意面子上的东西。
当然,在某些问题上袁世凯是寸步不让的,直隶是北方的心脏,他的根据地,直隶都督的人选对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因此他毫不含糊地加以反对:“南军北来和自举都督两事,关系甚大,万不可行。”但是,在面临其余两股势力夹击的不利情况下,袁世凯也被迫让步,最终答应,如果王芝祥不领兵北上,出任直隶都督还是可以考虑的。因为如果不答应,就得考虑人民党提出陆尚荣调任直隶都督的候补方案,那可就更加棘手了。
整个进程,突出反映了秦时竹的“两手抓”思路,袁世凯是信奉实力的。孙中山和同盟会是信奉民主的,人民党就以实力对付袁世凯(派陆尚荣弹压兵变),用民主对付同盟会(北疆案对定都案地交易),都是相当成功的。
但在东北方面公开支持定都北京,一再在参议院通过对自己有利的法案,同盟会为什么依然没有抗争的勇气,没有撕破脸的决心呢?那是因为秦时竹把住了孙中山的命脉——《临时约法》。无论编制案还是军衔案,时机都选在参议院对《临时约法》进行二读、三读的关键时刻。等于充当了敲门砖的作用……
按照设计,《临时约法》本来应该成为过渡时期地宪法,但在袁世凯当选大总统和定都北京后,突然具有了现实意义,是孙中山用来制约袁世凯的三道防线中的最后一道。《临时约法》明确规定“中华民国之主权属于全体国民”,将总统制修改为内阁制,总统任命官员需要得到国务总理副署,且需经过参议院审议批准。
人民党为自身争取的好处是,在过渡阶段,即正式宪法出台前。所有涉及北疆事务的议案,还需要经过北疆巡阅使的副署才能有效,对北疆巡阅使的任命,需要大总统提名,临时参议院四分之三以上议员出席。以半数以上多数方可通过。实际上,北疆议员就占了四分之一以上,因此除非秦时竹主动辞职。换人议案是绝对通不过的。
就在为这些问题各持己见、大吵特吵的时候,临时参议院又突起风波,有人要否认其合法性。原来南京方面因财政困难,不得不向外国借款。先是江苏籍参议员杨廷栋、陈陶遗和凌文渊提出辞职,说南京政府未照法律程序,擅自以汉冶萍公司和轮船招商局的资产抵押,损国害民,不尊重临时参议院。这其实是人民党方面地有意为之,是为了在临时约法通过前对同盟会力量施加压力。但紧接着湖北籍的时功玖、刘成愚和张伯烈也相继提出辞职的原因就复杂了,起因是南京临时政府与俄国道胜银行谈判借款的事宜。合同规定该行借款150万金镑,借期一年,以中华民国税收为抵押。实际上这是两大政党成立后,非同盟会、非人民党系政治力量的自我示威。
三人辞职,社会上立刻掀起一股反对向道胜借款地风潮。黎元洪发起反击,利用民社名义通电指责南京政府。7日,共和建设讨论会致电孙中山“请将参议院立时解散”。有人在会上说。举借俄债,损失主权。贻害国民,连亡清都不如。9日,共和建设会、民社、社会党、大同公济总会、工商勇进党、共和宪政会、农工统一会、华侨联合会联名发表通电,声称以后参议院所做出的各项决议,倘若涉及国家主权,“概作无效”。
这种情绪,突出反映了众小党对于两大势力把持参议院的不满,不过,秦时竹对此倒是满不在乎。他认为,要摆平他们,其实很容易,有了吴景濂和张謇就足够他们喝一壶地了。在这个时代,民主的时机并不成熟。在这点上他和袁世凯的心态是一致的,但是,他又不会象袁世凯那样**裸地搞独裁。秦时竹坚持认为,10年内民主可能搞不起来,但10年后如果再不搞民主,就违背了历史的潮流。果然不出所料,吴景濂以议长的身份驳斥道:“本院根据临时政府组织大纲,公布《临时约法》亦载明10个月召集正式国会,在此过渡期间,由临时参议院全权行使主权,依据事实不同而区别对待之,何谓概作无效?”
袁世凯很乐意看到各党派之间的相互斗争,但他究竟是临时参议院选举出来的总统,否认了临时参议院的权威,等于间接否定了他的合法性基础。为了维持自己地地位,他不得不声明临时参议院继续有效,黎元洪见事情闹大,也同意参议院继续有效。
最后,参议院接受了这三人的辞职请求,由黎元洪另行改派,但作为让步,参议院方面也推翻了借款的草案。一方面安抚了舆论,另一方面又对同盟会方面捅了一刀,这个结果也是老袁所喜闻乐见的。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孙中山迫于压力混不下去。只能提前解职。
孙中山确实面临着不小的压力,但这种压力,却来自于他从来没有想到地地方——妇女解放运动。在革命大潮地熏陶下,不少妇女走出了家族,走向了社会,突出自我,张扬个性,构成了一道靓丽地风景线。许多城市青年妇女。尤其是那些接受了新式教育的女学生,竞相把长辫剪为短发。各种发型标新立异、争奇斗艳,服装也变得多样化和实用化,线条简洁、款式美丽地衣服成为了她们的最爱,那些过于繁琐的旧式衣裳早就被她们抛之一旁。逛商店、逛公园、逛马路、吃大餐、上戏院已成为都市青年男女社交娱乐消遣的新方式,特别是在上海,这种变化就更加显著。
这些生活习惯地改变,对保守的人而言,不异于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对于某些激进的女子来说。却还远远不够。她们不仅要求打破束缚自由的清规戒律、三从四德,而且要求参政、维护女权。不仅成立了法政研究所、女子学校,还创办了女界学刊,做了大量的女子教育和组织工作,并且一再发起上书。要求男女平等和参政权,并要求将她们的主张直接载入法律。
妇女界代表林宗素、张默君、唐群英等特地拜见孙中山,说:“欲求男女平等。必先求男女之平权;欲求男女之平权,非先求女子参政权不可。”要求临时参议院在制定《临时约法》时单独列为一个条文。孙中山当时百事缠身,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应承。但是等约法真的制定后,却对此未著一词,女界哗然,认为自己受了愚弄,极为不满。神州女界共和协济会的那些女将组成了女子参政同盟会,开始采取强烈行动。
同盟会本部公开并改组为政党后,宋教仁担任了主要职务,直接负责党务。约法通过。党内要通报,当时正好是宋教仁在台上做报告,这些女将也参与了,刚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唐群英第一个发难:“你总说要共和民主,要平等,谁给我们女子平等。谁给我们女子民主?”
宋教仁不得不停下来回答:“这个嘛……情况复杂。一时半会很难统一,但终究是要民主平等地……”
“哼。今天复杂,明天困难,我看你是压根就不是真心。”张默君大叫,“《临时约法》为什么没有载入男女平等这一条?”
宋教仁无言以对,只能以时机不成熟,民众尚未开化为由开脱。女将们大怒,在下面冲着宋教仁严词诘问,自古双拳难敌四手,饶是宋教仁能言善辩也很快落于下风。但女将们越说越气,有一个居然冲上台去一把抓住宋教仁的头发,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他几个嘴巴,全场一片哗然,卫兵紧急出动才制止了武斗场面。
第三天,女将们20多人到临时参议院上书,并直闯议事厅,意图找议长吴景濂理论。吴景濂运气好,正好不在场,副议长林森便首当其冲,双方僵持不下,最后不欢而散。下午,女将们纠集更多人员再闯议事厅,吴景濂已得知了此事,特地下令卫兵加强防守,不放她们进去。
女将们岂是好惹的,见这个情景,相互约定明日再来。果然,第二天有近50人前来,欲图三闯议事厅,卫兵刚刚开始阻挠,她们愤怒地开始了砸起了参议院的门窗玻璃。有一名卫兵看不下去,上前干涉,却被众女将推推搡搡踢翻在地,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脚。等她们出了口气后,方才离去,扬言明日还要再来。
等到四闯参议院时,已有6多名女子携带武器前来,领头地张默君、唐群英手持上了刺刀的汉阳造(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威风凛凛,如入无人之境,议员们纷纷抱头鼠窜,卫兵也逃之夭夭。吴景濂眼看这种情况,也有点傻了,还是林森机警,紧急打电话给孙中山派近卫军支援。孙中山觉得事态严重,亲自前来,一顿好言安慰后,方才罢休。孙中山不得不答应向临时参议院转达重审女子参政案地意见,女将们“乃整队得意而返!”
议员们这时才敢从角落里走出来,激烈质问孙中山有关同盟会女将的过激行径,言语间颇多讥讽意思。吴景濂在旁一个劲地擦冷汗,心想:好险讷!要不是近卫军来,恐怕我也跟宋教仁一样受皮肉之苦!转念一想,又觉得秦时竹高瞻远瞩,建党时就提出了建立妇女联合会,并且让夏夫人出任会长,牢牢掌握女界的动向,再怎么说,由夫人团为核心组成的妇联不会做出这等行径。他打定主意,自己的夫人以后也要好好教育、培育和平意识,不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孙中山无言以对,因为他是同盟会的总负责人,对此自然要承担责任,但他却始终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我想要的民主吗?
秦时竹接到议院和议案动向的电报后,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因为这些都丝毫没有逃出他的预计。待了解到女将风波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递给葛洪义看后,两人笑成一团。两人正开心时,黄炎培来了,他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不过,他可不是来寻乐子地,他的任务是是北疆各省的教育,确切地说,是来向秦时竹汇报有关教育方面的情况:
“南京教育部下发了《普通教育暂行办法》14条和《普通教育暂行标准》11条,要求各地一律执行。主要内容是各级学堂一律改称学校,监督、堂长改称校长;初级小学男女同校;可以为女子另设中学和职业学校;小学废除读经科,高等小学以上体操课要注重兵式体操。各种教科书要合乎民国宗旨;清学部颁行的教科书,一律禁用……”爬書網www.РаSнU⒏com首发,请手动输入网址阅读
第023章 教育问题
“一律禁用?这帮人在想什么?”秦时竹有点不高兴,“难道连算术书、格致书也要禁用?脑子都进水了。”
“还规定高等专门学校的课程,在教育部尚未颁布新规定前,一律照旧章办理……”
“一律照旧章办理?”秦时竹有些气恼,“高等以上教育,问题最严重,不仅系统混乱,而且修业年限太长。大学预科或高等专科三年,大学四年,然后再是通儒院教育数年,这岂是人读的?”
“按照旧有体制,如果学童6岁入学,27岁方能大学毕业,实在是勉为其难,在国外连博士都能读出来啦!”黄炎培不禁问道,“我听说复生兄在南洋受的教育,不知情况如何?”
“唉,家贫如洗,哪有机会去正规学校就学,无非就是东一学堂,西一大学偷着旁听。”秦时竹一想,真要追究起来倒是坏事,连忙说,“我觉得,西洋各国,尤其是欧洲的学制不错,预科一年,大学四年,或者是高等专科3年,再读大学2年。”
黄炎培叹息道:“目前国内莫说大学,就是接受国完整的中学教育之人也不多,我倒觉得不妨压缩学制。”
“你什么打算?”
“初级小学3年,高级小学年;初级中学3年,高级中学3年,高级中学毕业后或就读预科一年升入大学,或直接就读高等专科,然后再读大学。这样算来,如果学生6岁入学,23岁左右可以大学毕业,总共约17年。”
“不错,不过我觉得对天资聪颖的学生。不妨再压缩一下,比如初级小学和高级小学连读,用5年完成,然后初级中学和高级中学连读,再用5年,然后预科一年,这样大学毕业时应该是21岁,再经历一年的留学预备。可以送去国外攻读博士,27、8岁时就能博士毕业。古人都说30而立,正好在他30岁时开创事业。”
“这建议不错,到时候咱们专门设立一个学堂,从初级小学到高级中学全部齐全,专门为天才儿童准备。”
“任之,现在我最关心的是人民大学的筹备。进展如何?”秦时竹关切地问道,“特别是校长,有人选了没有?”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黄炎培回答说,“校长人选确实难产了一段时间。本来我属意丁文江先生担任。他说年纪轻轻,威望不足,绝对不能担任;后来有人建议我请章太炎先生担任,我想来想去。太炎先生性格孤僻、脾气古怪,让他出任校长,声望虽然足够,恐怕不利于搞好团结,也否定了。”
“实在不行,你自己先兼一兼。”秦时竹有些着急,“这没个领头人可怎么得了?”
“我不行,我做个助手帮帮忙还可以,做校长实在过于勉强。”黄炎培眼看秦时竹焦急的眼神,笑着说。“都督别急,我给您物色了一个新人选——严复先生,就是翻译《天演论》的那位先生,他不仅闻名遐迩,而且精通西学,为人友善,您意下如何?”
“这人选倒是非常不错。”秦时竹兴奋地说。“他愿意前来吗?”
“正在考虑中。我再下点功夫,估计没有问题。”
“请严先生出山一定要办得圆满。咱们要以诚待人。”秦时竹想了想,“你告诉严先生,他来之后,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以放手大胆地干。另外,他翻译地那些书,如《天演论》、《法意》、《群己权界论》都给他出版,将来作为人民大学学生的必读书。”
黄炎培对秦时竹的博学,由衷地感到敬佩:“这样一来,严先生想不来都不行喽!”
说起人民大学,秦时竹便将话题转移到课程设置上来,“大学课程我觉得可以分为文科、理科、商科、法科、农科、工科、医科和艺术八大类,文科为国文、哲学、历史、地理和外文;理科为数学、星学(天文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地质矿物学;商科为金融学、保险学、贸易学、财政学、税收学和交通学(包括航海等);法科为法律学、政治学和经济学;农科为农艺学、林学和畜牧学(包括兽医学);工科为土木工程学、机械工程学、船舶工程学、兵器工程学、电气工程学、建筑学、冶金采矿学和应用化学;医科包括中医、西医和药学;艺术就是音乐、美术和戏剧,体育包括体操暂且归于艺术类。”
听完这个大分类,黄炎培傻在那里半天才回神过来,“都督,好虽然好,但眼下百废待兴,这八大类,不要说开全,就是能开一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葛洪义也笑了:“任之,你是不知道巡阅使心里多么着急,这些课程设置,自然是总体目标,眼下还是量力而行。”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发展教育,总结一点,教育要重视,投入要追加,初步拟定了六个一方案。”秦时竹抽出早已准备好的文稿说了起来,“所谓六个一,指建设一所综合性大学,一个科学研究院,10所高等专门学校,10所师范类专门学校,100所示范性中小学。当然这些不局限于辽宁一省,而是目前北疆委员会所管理的5个省。综合性大学是指目前在筹备的人民大学,全称就是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院主要包括各理科专家,重点进行科研攻关和培养更高层次的研究生;10所高等专科学校具体是指工业、农林、商业、法政、医学、女子、警备、船舶、航空和国防十大类专门学校,前面一律冠以北方字样。其中,商业办在山西,农林办在吉林,其余都由辽宁负责筹建。法政、医学、女子、警备、国防设在沈阳,工业和航空设在辽阳,船舶办在秦皇岛。我初步定下来的有:医学高专。颜福庆兼任校长,依托人民医院办学;工业高专,范旭东已在筹建,校长一职非他莫属,依托北方实业办学;女子高专有些棘手,先请周夫人担任名誉校长;警备高专由葛洪义兼任校长;航空高专由秦国镛担任校长,冯如为总工程师;国防高专,由我担任校长。蒋方震担任学校监督,从原东北讲武堂和督练公所演变而来……其余校长,还要靠你筹划、聘请。当然,这些学校主要培养专门性人才,为发展教育、培养合格教师,我专门又安排了10所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其中山西两所。分别设在太原和大同,内蒙古两所,张家口和承德各一所,辽宁三所。锦州、沈阳和辽阳各一所,吉林两所,吉林和长春各一所,黑龙江一所。设在龙江;100所示范性中小学,是指办成初小高小、初中高中一贯制地完全小学或完全中学,不仅师资雄厚,而且联结紧密,可以5年念完小学,5年完成中学,然后再通过1年的预科进入大学学习,也可以不经过预科选择某一专科学校就读,目前要优先保证在沈阳先办一所试点……”
黄炎培心里想:我说呢,刚才说了那么多连个停顿都没有,这么流畅。看来早就盘算好了。不过心里却佩服得五体投地:“巡阅使的气魄真大,本来我也拟定了一个教育发展计划,即合并学校、集中力量,现在看来,我的倒是小修小补了。”
“任之,我这是空口说大话——纸上谈兵,关键还是落实。”听到黄炎培已有了初步计划。秦时竹倒也很想听听。
“截止到今年为止。光我们辽宁就有各类学堂2100多所,吉林有200多所。黑龙江有150余所。另外,辽宁每年去日本留学的学生都在200人以上,总体形势还是不错地,当然问题也很突出。比如,这2000多所学校,主要是小规模、低层次的学校占了大头,新式中等以上学堂不多,仅仅20余所,主要有辽宁高等学堂、师范学堂、官立中等农业学堂、法政学堂、测绘学堂、蒙文高级学堂、森林学堂、商业学堂、实业学堂、女子师范学堂、官立农林学堂、高等检验学堂、崇实学堂、警务学堂,吉林法政学堂、优级师范选科、农业学堂等。其余都是小学堂,而且以初小最为多见,除了少数几所,大都规模小,设施落后,师资缺少……”黄炎培认真地说,“我建议抓住机会予以合并、吸收、强化,不仅便于管理,也利于集中力量,这是各主要学堂地详细分列表。”
“我先看看,你的工作就是比我细致、踏实。”秦时竹首先表扬了黄炎培,接过仔细看后,“我看可以在高等学堂的基础上建立人民大学,吸收、合并蒙文高级学堂、崇实学堂;由新建的工业专科学校吸收实业学堂、高等检验学堂、测绘学堂;师范专科在师范学堂地基础上予以扩大规模;法政专科在法政学堂的基础上再吸收吉林地法政学堂;女子专科就在女子师范学堂的基础上改建;农林专科在吉林筹建,由农林学堂吸收官立中等农业学堂、森林学堂和官立农林学堂建立;医学专科相对麻烦,只能让颜院长在医院地基础上设立,即让那些医生兼任教师……”
“在山西也有一部分学堂,我当时考虑是每个省自成体系,没有从北疆这个高度来看。”黄炎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没有准备这方面的材料,不过据我所知,蓝天蔚也在筹划着兴学。”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我过两天就要去山西,可以和他面谈,关键是我列了这么大的单子,没有教师怎么办?再好的学校也要有老师来教!”秦时竹在这点上很谨慎。
“不仅可以引进国内的人才,外国专家、教师也是可以引进地。”葛洪义提议,“特别是理工科,国内人才本来就不足,引进洋人才是个好主意,只要他们不指手划脚,不干涉咱们内政,一律可以放手聘请。”
“这问题我也想到了。”黄炎培不紧不慢地说,“自东北革命成功,我特意留心搜罗人才。经各大媒体的宣传和丁先生等人的推荐,咱们这吸引了一批学人,如钟观光、章鸿钊、叶在馥、王季烈、吴在渊等各位先生,还有一批海外留学生。我现在最忙乎的就是和他们打交道,前次还有未李复几先生毛遂自荐,我一看他地来头,是德国毕业地物理学博士,早几年就回国了,一直没有施展拳脚的空间,只能在南洋劝业会从事就业指导,实在是太可惜了。还有郑之蕃先生,人家可是美国康乃尔大学数学系的高材生,又在哈佛大学研究院进修过一年,他刚刚回来,就被我盯上了,最后通过亚子做工作劝说他来咱们这里工作。”
“亚子?”秦时竹感到惊讶,“他有什么门道?”
“都督,您就不知道了吧。郑先生地大妹佩宜是亚子的夫人啊!”黄炎培一脸的笑意,“不光如此,亚子还帮忙联系了秦汾先生。”
“不错!其余几位先生又有什么特长?”
“秦汾先生于宣统元年获美国哈佛大学数学天文硕士学位,和郑先生搭档正好;钟观光先生在宁波旅沪公学任博物教员,并兼商务印书馆《理科通讯》动物篇编辑,可谓学有专长;叶在馥先生毕业于广东水师学堂航海科,先后到英、美国深造,我看这船舶高专校长一职非他莫属;王季烈先生的来头就大了,他曾在张南皮地保举下入学部,任职专门司郎中部,期间曾主持编印了《物理学语汇》,同时又兼任商务印书馆理科编辑,翻译、编写了多种理、化教材,并在北京创办五城学堂,本来他是主张君主立宪地,成立资政院时他也是钦选议员之一,但他反对袁世凯,让我瞅准时机给拉过来了,我看可以请他出任科学研究院的院长;章鸿钊先生是丁文江先生推荐地,同样擅长地质,我看他们两个可以做个搭档;至于吴在渊先生能来,那就更庆幸了,他曾任教北京高等农业学校,此后又历任北京高等实业学校、清华学校等处讲席,去年创建了立达学社,里面位成员都是京城教师,富有教学经验,辛亥革命后,本拟南迁至沪创办新书院,我千方百计让他们北上……”
第024章 办学体系
“任之做得好大事,这些我怎么没听说?”秦时竹既高兴又兴奋,更奇怪黄炎培下手这么快。
“巡阅使日理万机,军、政、民、财、党都要抓,自然没有留意到了。我呢,想等都落实一次性来个汇报,免得天天用这些琐碎的事情烦你!”
“好好好!困难比我想像的要小!”秦时竹拍拍黄炎培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
“好!”葛洪义也很高兴,“这样一来,兴办教育的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啦!”
“这中间还有个故事:去年清廷批准成立清华学堂,胡敦复被任命为清华学堂第一任教务长。由于该校属美国退回的庚子赔款资助,许多工作都受制于美国公使馆,在教学上稍不合美国人心意,公使馆便横加干涉;在生活待遇上,美国教员与中国教员相差悬殊,中国教员非常不满。身为教务长的胡敦复对这一切十分愤懑,因此联合了在清华学堂任教的10位中国教员朱香晚、华绾言、顾养吾、吴在渊、顾珊臣、周润初、张季源、平海澜、赵师曾、郁少华一起成立立达学社,以研究学术、兴办学校为职志,胡敦复当选为社长。不久,他因主张清华学生多读理工科课程,与美籍教员瓦尔德主张多念英文和美国文学、美国史地的意见发生分歧,美国公使出来干预,胡敦复以不能遵办愤而辞职。立达学社其余成员也以辞职声援,准备南下办学。”黄炎培认真地说,“因此,他们答应来东北任教有一个很重要的要求。”
“你说!”秦时竹急切地想知道。
“政府不能干涉学校的正常教育秩序,校长要有全权!我已先应承下来,不过也留了向您汇报的尾巴,您有什么想法?”
“办学嘛。我们确实不懂,由这些先生们来办当然最好,但既然是政府出资,在某些事务、某些方面,政府肯定也是要介入的,这你不妨和胡先生直说。”秦时竹说,“咱们答应得太圆满、太爽快,反倒令人不太相信。他可能依然会狐疑,一定要把正常管理和指手划脚的干涉区别开来,我相信他能谅解。至于职务,我看就聘请胡先生为人民大学理科教务长。”
“就按照您的意见办!”黄炎培继续介绍,“伍连德先生是颜院长介绍地,当时鼠疫爆发时,伍先生也积极参与其中。对人民之友印象特别好,因此没费什么力他就爽快答应了,我看他可以担任医学高专的副校长;赵黄先生得到了两人的推荐,亚子曾经是赵先生的学生而极力推荐。颜院长推荐是因为赵先生对生药化学颇有研究,可以担任医高专的药学系主任;罗忠忱先生是范旭东推荐而来,此人就读于美国康乃尔大学土木系,至前年大学本科毕业。又入该校研究院攻读一年,得土木工程师头衔,回国后曾在交通传习所任教,我看他去工业高专能发挥特长;最后,我自己推荐一位,郑辟疆先生,此人是我多年老友,先后在山东青州蚕丝学堂、山东省立农业专门学校任教,对蚕丝教育事业颇有心得,且极力主张实业救国、职业教育。我认为,是农林高专校长的最好人选。”
“任之兄辛苦了。”葛洪义听到这么一大串专家的名字,不由得十分敬佩。
“我没什么,倒是咱们巡阅使魄力这么大,我原本以为就好好办一个人民大学呢,没想到要建立整个教育体系,因此还要再继续广泛吸纳人才。”黄炎培谦虚地说。“留学生大都是禹兄负责接待的。我招地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啊!”
“不要着急。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秦时竹笑着说,“我们的目标是大的,实现起来困难也很多,任之兄辛苦的日子恐怕还在后头!”
“这我知道,可真要是都办成了、办好了,我死也瞑目了,辛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任之兄说笑了,没那么严重。”葛洪义笑着说,“前两天禹兄来找我,顺便说有一个叫夏元的留德学生打电报给他,因为没有经费继续留学了,想到咱们这里教书,不知道禹兄谈起没有?”
“说过了。”黄炎培赶紧说,“我已给他妥善安排了,他是德国柏林大学的学生,在美国耶鲁大学也学习过,擅长物理,等他回国后我打算让他专门教授此课。”
听完这两人的话,秦时竹若有所思地摇头:“不,不该聘请他地。”
黄炎培纳闷了:“此人目前虽然没有德国学位,但毕竟是名校学生,留学多年,是个人才,咱们现在唯才是举,不该太在乎他有没有外国学位。”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秦时竹说,“我们应该继续资助他完成学业,这样更加有利于他的发展。不管是两年还是三年,咱们完全等得起。”
“我也知道这样最好,可这个学生听说国内革命成功,推翻了清廷,很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回国效力。”黄炎培松了口气,“不过我还没有最终答复他。”
“你就这么答复吧。”秦时竹想起禹子骧的儿子也在德国留学,“到时候就让他们一起回国,至于经费,就让禹兄先垫着,到时候我出钱好了。千万要让这个学生把书念完,咱们说什么也不能耽误他。”
“有禹老板出钱,那肯定能没问题了。”黄炎培笑着打趣道,“复生兄提了这么大地计划,打算给我们每年拨多少钱啊?”
“我也正关心这事呢,现在百废待兴,一切都需要钱,但再穷不能穷教育。”秦时竹认真地说,“教师的待遇,学生的学费怎么安排啊?”
“这我可做不了主,我光是和那些先生说待遇不低于京师大学堂的话了。”黄炎培笑着说。“读书人嘛,总是有点清高,耻于谈论薪水,有我这个保证他已经相当满意了。”
“他们不主动提,我们可不能亏待了他们,不然后来者就没有了。只是现在政府各级官员地薪水还没有统一,荫华正忙筹划呢。”秦时竹皱眉道,“好在军饷有了明确数字。咱们就以这个做参考。我的意思,在职位上,中小学教师分四等,分别称为初级、中级、高级和特级教师,高专和大学教职也分四等,分别为助教、讲师、副教授和教授,为提倡教育。重视教师起见,待遇一定要优厚,学校行政人员的薪水可以参考政府部门同级别人员地薪水,如果一人身兼教、政两职可以兼薪。研究院全部由各科教授组成,领取双份薪水。
凡是新聘教师,第一年为试用期,给定拟聘请职位。领取该职级薪水之八成,一年后,根据实际能力聘请为相应职位。每月薪水暂定为初级2元,中级35元,高级65元,特级125元,助教40元,讲师70元,副教授为130元,教授为250元。另外。为活跃学术,提高人才利用率,可以在保证本校教学的前提下去外校兼课,按实际所授课时之多少发放课时费,但需经过本校校长和系主任同意,并且保证须在本校完成一定课时,教授每周以8个小时为宜。教授以降。课时逐渐增多,但即使初级。也不能超过每周24个小时的工作量。因为如果课上得太多,教师不仅身体疲劳,而且没有时间备课,对提高教学质量不利。职位三年一聘,优胜劣汰,调职即调薪!”
“我听说还要聘请洋人,那他们的薪水怎么处理呢?”
“一视同仁,当然,对确实学有专长者可给予优待。”秦时竹说,“不然中国教员又要不满了!”
“我看要严格把关,防止那些不学无术的洋鬼子混进来,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定要先让那些中国教员好好考核。”葛洪义提议,“考核时,咱们和任之兄一起去看!”
“这法子不错!”黄炎培赞同道,“今日中外摩擦肯定会大大减少。”
“中国教育的落后,不仅在于师资短缺,还在于学费高昂,众多贫苦学生上不起学,尤其是高等教育,学费特别高昂,非上等人家不能就读。到后来就充斥着老爷学生,对学术无一丝兴趣,对社会毫无裨益。”秦时竹指的是当时京师大学堂地情况,因为它所收地学生,都是京官子弟,被人称为老爷,而监督和教员被称为中堂或大人。他们读书的目的,只在于那张文凭,只注重今后的出路,纯粹是为了镀金。对专职教师不甚欢迎,如果教师认真教学,对学生严格,还常常受到他们的反对。倒是那些担任官职的兼职教师,特别受欢迎。虽然这些兼职教师可能经常请假,讲义经年不变,老爷学生也不讨厌,因为他们注重地这层师生关系可以在将来走上仕途时引为奥援。
“京师大学堂地学生一直以来都过着老爷式的生活,校风**,乃至于这几年招收地学生不尽是官僚了,这种官僚做派还是很严重。”黄炎培深有同感,“为改变这个局面,我打算设立奖学金和助学金制度,帮助贫寒子弟解决实际困难。”
“我看是不是这样,师范生、军校和警校生学费全免,每月另行发给少量生活费,但毕业后,必须在北疆各省工作五年,暑假期间必须参加社会工作,为政府服务。其余各高专象征性收取学费,同时实行助学金制度,政府每月给予资助,算是贷款,毕业后为政府工作,等还清后留下与否悉听尊便。同时各校设立奖学金,奖励那些优秀学生,对特别优秀的人才,由政府保送去外国深造……”由于秦时竹一时也没有想好,葛洪义想了个方案,“至于具体金额是多少,我们可以再研究。既不至于多到让学生花天酒地,也不能让他连基本地生活也难以维持。”
“从复生兄给教师定这么高的薪水来看,不论是从事教职还是在政府工作,都有莫大的吸引力,那些受资助的学生别说期满前不能走,就是期满后都不一定愿意走。”
“这就是我要地效果,为今之计,重在培养人才,北疆各省,文化不甚发达,地理又稍嫌偏僻,没有优厚的待遇,全国学人未必肯来。”秦时竹感叹的说,“对来的教师,要妥善安置,各省分散,别都弄在我们辽宁,去艰苦的地方应该再增加津贴,然后实行轮岗。对不合格的,坚决淘汰。高专的学生,暑假期间要重点到部队、乡村帮助教学,一方面促进社会进步,另一方面也是所学知识的一个检验。”
“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发动民间力量兴学。那些开明乡绅,很多都乐意资助教育,在筹备人民大学的过程中,很多人都向我表态愿意资助。在地方兴学,愿意资助的人就更多了。”
“这是好法子,两条腿走路,一条是政府拨款,一条是民间捐助。”秦时竹乐呵呵地说,“以后,兴办新学校,不管谁出资,只要达到一定数额,咱们可以刻碑纪念,予以表彰!”
“乡绅最重名声,若如此,趋之若鹜地人恐怕更多。”黄炎培觉得前景一片光明。
“有关教育,要办的事情很多,比如课本,比如教案,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对教师出书、翻译外国教材的,要予以资助、鼓励出版,争取用3年时间,初步编成统一教材。在人才培养上,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我的另外一个想法是从小学到初中要组织童子军,从高中开始要组织学生军,利用暑假进行军训,每次不少于半个月。既能培养学生的纪律意识,也能增强他们的体魄。对于女学生,可以学战场救护、后方救援等课程,一定要加强军国民教育,培育学生对国家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我想了个教育地总方针:教育要面向世界、面向未来,面向现代化,教师职责是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对学生地要求是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第025章 山西票号
“我看就以此作为教育方针和校训吧。现在已开春,什么时候开始招生?我觉得越早开始越好。”黄炎培说,“前清的教育体制并不齐备,如果一定按照标准卡住,那是没有多少合格的学生来就读高中以上学校的,我看现在就可以陆陆续续开始招生。首先举行入学考试,达到标准的,直接插班,没有达到的先进行补习,然后根据个人程度的不同,在秋季开学时安排到不同年级入学。
“好,动用政府、民间团体和《人民日报》的力量,尽快把这个信息全部传播出去,特别是在南方加强宣传的学生。”秦时竹想了想,“外语学习,至关重要,我看是不是要求学生必须学习一门外语?”
“从高小以上开始安排如何?语言这个东西,越早学习越好,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师资短缺,安排高小以上应该没问题吧?”葛洪义想起当时自己有很多同学学外语非常痛苦,就觉得这个一定要及早落实。
黄炎培苦笑了一声:“莫说高小,就是初中能全部开出来都勉为其难。这样吧,我尽力而为,但不要一刀切!”
“不管怎么样,高中以上学校必须开设外语,主要是英语;在高专以上,可以学习其余外语,如日语、德语、法语、俄语也要重视之。”秦时竹斩钉截铁的地说,“这个教师要是不足。我想办法从外国聘请!”
秦时竹要来山西,蓝天蔚也很兴奋,上次京城兵变,秦时竹及时向他通报,并授意他虚张声势。蓝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就看出老袁地做派,对秦时竹的应变之道,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沈麒昌、熊希龄的先期到达。更是平添几分亲切。
沈、熊两人的主要目的就是兴办实业、开采煤铁和筹建分行,两人一到太原就陆续拜见了山西绅商和各界名流。
他们走之前。秦时竹和沈麒昌有段对话:“山西煤铁矿富集,列强垂涎已久。岳父可知其详?”
“听说一点,光绪二十三年,刘鹗(《老残游记》的作者)弃官从商,唆使山西巡抚胡聘之以晋丰公司名义向外国银行借款1000万两。与意大利商人共同开发孟县、平定、潞安、泽州等地矿产,双方签订了合同,将山西矿权全部卖给了外国,各列强纷纷插手,要求利益共享。山西人士拍案而起,要求收回,清廷见众怒难犯。将山西矿权收归总理衙门所有,从那以后,我深知矿权重要,就开采了自家的煤矿。”沈麒昌对往事还是记忆犹新。
可迫于列强的压力,清廷次年又授意山西代表曹中裕与福公司罗沙第订立章程19条,远比刘鹗、胡聘之卖国更为彻底。七年后,清政府又派遣盛宣怀订立四条铁路地修筑合同,激起山西民众的抗议。山西矿权最后还是不保。后来,山西富商刘茂赏、冯济川发起开办保晋矿务公司。与官府要员商定,由各县钱粮亩捐作为股金,另由票号和各界绅商认购,推举祁县人渠本翘为总经理。官司和交涉一直陆陆续续地在进行,但晋人为了矿权始终不屈不挠,直到光绪3年。保晋矿务公司才以275万两银子地代价收回了山西的矿权。
沈麒昌告诉秦时竹:“就因为这事。我认识了渠本翘和一大帮山西朋友。”
“我记起来了,当时是不是有人找您来借钱?而且开口数目很大。”经沈麒昌的提醒。秦时竹问,“是否此人就是渠本翘?”
“正是,当时渠老板自己资金不够,但为了赎回矿权,他亲自出面向各票号借款150余万两,从我这里也借了5万两应急。从那以后,我就和他来往不断。”沈麒昌愤愤地说,“前后十年,福公司凭着一份空头合同,什么本钱都没有下,就白白赚取了这么大数额的银子。我回想起来,至今还十分痛恨,所以上回你们要收回开滦的矿权,我是全力支持。”
“这么说起来,渠本翘还真是个人物沈麒昌乐了:“不仅如此,其人又好办学,人称渠学士,在山西声名远播。咱们这回去山西,无论是开银行,修铁路也好,开矿山、办教育也罢,若是得到他地协助,肯定能顺利的多。”
“都说晋商甲于天下,想来这渠本翘精明异常,可是要小
“这个我明白,不过渠本翘经商多年,口碑甚佳,如果戒心太重,反显得吾辈气量不够。”沈麒昌问秦时竹,“复生啊,你有什么打算?我知道你打算都是好的,计划也有章法,就是需要别人帮你干事对不对?”
“我只会纸上谈兵,身体力行不行。”秦时竹大笑。
“若是换成别人,我也许会说他眼高手低。但你不同,你现在已是北疆巡阅使了,自然要筹划全局,高瞻远瞩,若是事事亲为,还不上下乱套?诸葛武候为什么阳寿不长,就是因为太过操心,你放心,有什么打算一并说给我听。”
“主要是三条。
第一:要发动绅商集资修铁路,一条同蒲路,一条张绥路。咱们可以搭上股份,但最好能以铁轨、机车等物资折价,一方面不用占据大量流动资金,另一方面也可为北方公司的产品找到销路。
第二:要在山西开人民银行的分行,要求能统一货币,也发行人民币,我知道这个有难度,山西的票号本来就很发达,为了减轻阻力,咱们是不是可以和他们合作?
第三:我听说保晋公司一年产煤数量其实很少。我想咱们把矿权拿下来,然后推广机器采煤,至于设备可以从德国进口,若是有绅商想搭股,也可一律放行。
第四:近30年来,山西陆陆续续地创办了20个新式工矿企业,但因经营不善、贪污**,大都倒闭。只有一个山西机器局还在勉强维持。民办、商办比较出名地有山西平陆矿务公司、山西晋益煤矿公司、太原电灯公司、玉成永铁工厂、浚源纺织公司等,但总投资却少地可怜。一共只有区区290万元。岳父能不能说服他们都归入北方公司,咱们可以按照他们的价钱或是给予现金,或是给予股票……”
“我一定尽力而为。”
票号是中国传统金融机构,近代尤以山西最为发达。票号资本或财东独资,或二三人合伙。对企业负无限责任,除所投资本外,还以本人家庭财产作保证。因而票号信誉不在资本大小,而在于东家的财富和身份地位。但票号财东一般不负责企业的经营管理,而是全权委托给经理,即俗称的“大掌柜”。他们多半与东家有亲缘关系或师徒关系,有的类似主仆。以忠义作为两者间维系的纽带。他们与东家之间不肯背生忘死,也绝少坑蒙欺骗之事。票号地管理实行总号集权制,分号虽多,无独立资本,所有资金都由总号大掌柜一手调度。分行经理俗称“老帮”、“二帮”,是大掌柜的助手,忠实执行大掌柜地命令。他们的任命也由大掌柜遴选,与其有个人间的信任关系。票号实行学徒制,总分号的职员以至经理都由本号学徒递升。习称伙友。学徒自然多数是本地人,有一定家底,而且与掌柜的往往沾亲带故,很重视人脉……
“乡土气息很重嘛……”沈麒昌想了半天,“这到底好不好呢?”
“怎么说呢,这种习惯与洋人那种认钱不认人地脾气完全不同。有利于保持彼此地人际关系和人员稳定。”熊希龄说。“我打个比方,当时渠本翘向各票号借款。他本人根本就没有可供抵押地东西,但因为经商日久,票号们不是因为关系好面子抹不下,或是因为他信誉好而愿意借给他。但若是换成了洋人的银行,肯定是不借地。”
“我当时也是因为面子抹不开而借给他钱。”沈麒昌自我解嘲般地说,“看来我还没有完全认钱不认人。”
“沈老真会说笑。其实,洋人的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你想,若是这渠本翘没有能力归还,你地银子没了就没了,影响还不是很大。那些票号可就惨了,说不定会集体倒闭!”
“有这么严重?不就150万两嘛!我听说那些票号多时能达到一万万两。”
“沈老看来是没吃过缺钱的苦头。这150万两要是没了,众多储户一得知,肯定担心自己的资金安全而纷纷前来挤兑,一万万虽然多,但都不是票号东家的,他们各自的资本,不过也就在四五百万两间,一下子少了150万,必然周转失灵。”熊希龄用活生生的例子解释,“咱别的不说,就说复生,去年因为军饷和锡良总督闹红了脸,一气之下,让您给开了一张100万元的官贴兑换,差点没把我气死。”
“啊?复生和你还有这个过节?这其中内情我可是不得而知。”
“这就要问您老的好女婿了!”熊希龄一脸尴尬,“算了,现在都民国了,就不要老是纠缠这些前清地事情,免得复生又说我心里小气。”
“秉三,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小婿年轻气盛,干事情不计后果,老夫给你陪个不是吧!”
“那倒不用!”熊希龄出气后又顺着刚才的思路讲了下去。
分配制度是与人事制度相一致的,一般职员与东家关系疏远,实行年薪制。有些职员职位比较重要,及个别受重用的,包括总分号的经理则实行另外一种分配制度——顶股制,即和东家一起参与分红。东家按出资多少分红,称银股,职员按其职务不同,称身股。大掌柜一般吃一股或以上,分号经理吃七厘、八厘或一股。银股和身股虽然没有统一标准,但总体来说,总是身股多于银股。比如,百川通票号利润是按30股分配,其中银股10股,人力股(身股的总和)占其余20股。这当然不是说利润大部分归职员,因为人力股所得包括了薪水。一般而言,分红在年终进行,职员平时由号供应伙食和一定地零花费用。
山西票号发达,几百年来逐渐形成了帮派,主要由祁帮、平遥帮和太谷帮三大帮,区分地标准,不是根据东家是哪一县人而是根据总号的所在地,三县便是山西票号地三个活动中心。不过这种分帮,只有在营业互济中才明显地区别出来。例如承汇一笔大款,一家吃不下来或风险太大,需要几家联合,就必然找同帮的票号帮忙,同享利润,有点类似于洋人的银行团。当时,和银行不一样的是,这种同业往来,往往少之又少。一般票号间不太涉及经济交往,与银行间经常进行的同业拆借大异其趣。
“这样老死不相往来总不是办法,在这点上票号是落后啦!”沈麒昌踌躇满志地说,“咱们要是办起了银行,一定能比他们弄得更好。”
“不仅如此,票号与银行还有另一个不同之处——收存官款没有利息,私人存款的利息也很低,储户主要是为了资金安全而非奔着利息去。而银行存款总是有利息的。”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办银行给利息的话,存户都会被吸引过来?”沈麒昌立马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不仅如此,那样一来,等于我们把他们整个经营方针都打破了。原本票号经营,因为存款相对来的容易,票号在放款时,一般只发放信用贷款,不收抵押,但商场风云变幻,一旦贷款人生意失败,这笔款子可能就收不回来,再加没有抵押,票号损失会很大。因此放款时的客户信用很重要,没有良好的关系,休想从票号得到贷款。那些自身实力不够的人,往往借不到,票号主要放款给大商号和钱庄,商号中又以晋商为主”
“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沈麒昌乐了。
第026章 山西建设
“由于存款利息低或基本没有利息,票号的利润很可观,放款生息成了最大收益。7、8厘算是正常,1分也不奇怪。事情紧急,甚至能多达2分。如果票号不放款,那多半是自己经营贸易,利润只会更高。”
“照这么说,票号应该很能发财,我怎么听说最近已有不少倒闭了呢?”
“问题主要出在官款上。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票号因官款而盛,也因官款而衰弱。光绪末年,朝廷先后成立了中国通商银行、户部银行和交通银行,大宗官款存到了更保险的地方;随即,凡省际间的大宗汇兑也脱离了票号圈。革命时期,各家准备不足,在人心惶惶的情况下,存款者大都前来挤兑,造成票号周转失灵,更有经理或携款逃跑或伪造账目,更造成了混乱,一家倒闭,其余纷纷受到影响。山西一地,倒闭者17家,现在还有5家在挣扎中,如果没有大的改观,他们距离倒闭的日子也不远了。”熊希龄认真地说,“想想就明白了,革命风潮起,奉天的银号也不是倒闭了很多嘛!”
晋商票号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虽然依赖官款,但不和官府同流,不愿合作。袁世凯曾想利用晋商开办直隶银行,没有一家从命,鹿傅霖筹备户部银行时也邀请晋商入股,亦无人响应。即便票号已面临银行的巨大威胁,宣统元年蔚丰厚的北京经理李宏龄牵头。试图联合山西各大总号,改设银行,还是因为各家各持己见。大都反对,因而最终胎死腹中。
熊希龄看沈麒昌有些灰心,又宽慰他:“沈老,不碍事,那帮冥顽不化地家伙已吃到了苦头,如果不想举家破产,那这次会乖乖和我们合作。要不然,咱们有复生的尚方宝剑在手,他们也没办法。只不过给咱们增添了一点麻烦而已。”
果然不出所料,在山西沈、熊二人受到了良好的接待,蓝天蔚对山西怀有满腔热情,很希望把这片土地搞活。无论是对于统一货币、开设现代银行,还是发展实业、兴修铁路。他都非常支持,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北方公司地实力和沈麒昌等人的能量,更重要的是他在政治上和秦时竹是一起的。同盟会日益堕落的种种行径,尤其是那些争权夺利、小肚鸡肠的事情让他颇为恼怒,他是老同盟会员,对同盟会有深厚的感情,但他清楚地知道。革命成功后的同盟会,已蜕化变质了,早已不是那个众志成城的革命团体了。宋教仁、汪精卫等人或醉心民主政体或和袁世凯等人眉来眼去,一点都没有忧患意识。他对此深深失望。
对比看来,秦时竹就能耐多了,该打时不含糊,该罢手地地方也不拖拉。更为重要的是,秦知人善任,手下无一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他蓝天蔚也是百般信任,不仅派军队将深陷绝境的革命人马救了出来,还让自己担任了山西都督。秦时竹的大气,不仅反映在他以诚相待地态度上,反映在他礼贤下士、谦虚谨慎的作风上,更反映在他行为果断、一心国为民的能干上。自吴禄贞被暗杀后。蓝天蔚深知政治的险恶。对中国的局势又分外看清了。纵观大局、宽厚仁慈的意识或许孙中山也有,但孙太理想化了。太天真了,做个革命鼓动家还行,但万万不适宜担任中国的领导;袁世凯能力也许是有地,但他的封建意思、独裁作风让蓝天蔚很不放心。
在具体的事务处理上,秦时竹都能尊重自己的意见,虽然要拍电报请示,但这种往往是象征性的,秦时竹对他的方针从来就没有蛮横地表示反对,每次都以商量的口吻对待,这种虚怀若谷让他看到了民主作风。更让他感激的是,在秦时竹的具体筹划下,河东军政府顺利解散,军政领导顺利得到安排,甚至于守备旅地顺利成立,都是在秦时竹首肯和大力支持下实现的。稳定的内部关系为山西的长治久安增添了保证,此外秦时竹还答应在适当时机为七师和守备旅更新装备也让他喜上眉梢。
因此,在人民党党义一出来后,他就如获至宝,仔细阅读,他尤其赞同“人民主义”和“四个现代化”的方针,在辽宁休整期间,他目睹了锦州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他触动尤大。中国太落后了,中国未来地发展方向,就在于象东北这么搞。在政治上,他很赞同秦时竹地“民主集中制”,他坚持认为,一个国家总是需要一个明智的领导者,跟随秦时竹是最好地选择。蓝天蔚受过外国教育,对传统的忠孝思想已淡薄了很多,这种跟随,绝不是愚忠或盲从,而是高度的志同道合。
人民党山西分部成立后,蓝天蔚不仅加入了人民党,也担任了重要职务。本来秦时竹属意由蓝天蔚担任分部书记,但蓝天蔚考虑再三,极力推举原谘议局议长,现山西议会议长梁善济担任,由议会搞政党工作在他看来也许更为合适。山西议会,杜上化为副议长,王用宾为秘书长,议员多新派人物,除少部分保持独立身份外,其余都加入了人民党……
在政府中,除原来河东军政府首脑温寿泉、张士秀担任民政长、次长职务外,赵戴文担任了秘书长,崔廷献、李庆芳、南桂馨、徐一清、陈受中等都担任了政府职务,山西局势一天天安定下来。至于银行、财政,蓝天蔚早就很盼望能有一个总的整顿,在渠本翘和绅士谷如镛等人的协助下,和沈、熊二人一拍即合,达成了筹办中国人民银行太原分行的协定:
1、太原分行为山西金融和现代银行之最高机构,经营省库。筹划全省财政;
2、分行接受人民银行总行领导,但分行长需用山西本地人,副行长由总行派遣任用;
3、分行总资本100万元。人民银行总行占其中一半,其余一半,部分由原山西官银号改组后出资,部分由山西各绅商认股,额满为止;
4、太原分行成立后,各级政府公款一律存入该行,但需支付利息;
5、山西官银号原有官贴,按照现有比价由太原分行统一收兑,一律兑换**民币;
6、人民币可随意流通。无论经济往来、完粮纳税均可使用,但太原分行应提供随时可兑换成银元之保证,在外地,凡有人民银行分行的区域,均应保证能实现人民币与银元地自由兑换;
7、纸币发行一律由总行负责。太原分行本身无纸币发行权,但总行不插手具体存贷款业务,且发行纸币需有十足之担保;
8、各类拟在山西境内发行的债券,需经过山西政府书面批准,太原分行方可予以承销;表北方公司,渠本翘代表保晋公司签订了开发山西境内煤铁各矿的协定。拟投资资本在600万元左右。北方公司占了8成股份,渠本翘占了两成,约定用机器新法采煤。由于目前到大同铁路不通,机器运转不便,拟先聘请技师做一整体规划,招募工人开始基础建设……
最后,北方公司、保晋公司、太原分行、山西政府四方组成了山西铁路公司,签订了同蒲路、张绥路建设议定书,各方约定:
1、同蒲路、张绥路为山西命脉。务必加紧建设,可利用外资以弥补本国资本之不足,可让渡部分利权,但主权必须操之在我;
2、修铁路耗时甚久,耗资甚多,应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修成一段,通车一段;
3、两路无论轨距也罢。车辆行驶规则也罢,均要与京张铁路保持一致;
4、各方同意,北方公司除现金外,还可以钢轨、设备等物资折算成股份,勘察、建设各方面工程师能聘请中国人完成地,尽量聘用中国工程师,所需人工、材料,能从山西境内取得的,应优先从山西获取;
5、为保证铁路顺利动工,山西铁路公司首先必须积聚资本1000万元,除上述四方认购外,可发行债券予以支持,由人民银行发行,各地分行承销,债券利率暂定为七厘,不计复利;
6、铁路公司委任山西富商刘笃敬为总经理,具体督办两路建设事宜。
北方公司还和山西政府签订了协定,原先山西的官办企业,由北方公司负责改组为商办公司,一律折价变卖,由山西各界自愿认股。其实这些都是亏损累累、资不抵债的企业,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购买,北方公司象征性地支付一点股金后,全部收购门下,按照行业不同,组成了分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容家二子的提醒,禹子谟、秦时竹等得知“中华”等商标,由于内含国家、民族名称,用作注册商标不是很妥当。中国虽然还没有商标法出台约束这种行为,但大势如此,不得不提前予以准备。考虑到光一个英雄牌太过单薄,秦时竹思量再三,提出两个新的名字——“团结”和“自强”,寓以“全国各族人民大团结”、“自强不息”、“长城永不倒,国货当自强”之意。
去山西时,秦时竹等人首先到了绥远。一方面是要看看绥远情况,另一方面,陪同前来的禹子谟要去看望女儿,禹敏前年嫁给了李春福,由于骑一师驻守绥远、大同,李春福就把家也搬到了那里。
看到秦时竹和丈人来给自己拜年,李春福有点窘迫,按公,他是下级,论私他是晚辈,虽然过年时已以电报形式拜过年了,但毕竟没有亲自前往,心里总是搁着。
秦时竹见状笑了:“现在是民国了,新年要有新气象,谁说上级不能给下级拜年,丈人不能给女婿拜年的?你镇守此地,责任重大,我们前来看看、慰问,也是理所应当。”
“是,是!大帅所言极是,我到绥远,一日不敢懈怠,生怕出什么漏子!”自当时夺取锦州城不力被秦时竹批评后,李春福一直希望能奋发有为。
“我看地出来,当地治安良好、商业繁荣,想来你的功劳不小。”禹子谟好好表扬了自己的女婿。
“绥远民族情况复杂,汉、蒙古、回等各族杂居而住,我怕力不从心,还请大帅多派得力人手襄助。”
“这个我心里有数,你要把绥远看好,千万别出乱子,有什么事,和当地那些有名望的绅商多商量。至于人手到时我会派的,眼下还是你当家。”秦时竹勉励了李春福一番,又问,“宋世杰是不是驻守在大同?”
宋世杰是大同起义地英雄,由于李春锦被抽调协助宁武负责西路后勤,骑一旅后来就没了副旅长,升格为师时也没有了副师长,李春福征得秦时竹同意后,任命宋世杰担任了副师长。再加上新近被任命为参谋长的周维藩、副参谋长的傅政霖,构成了骑一师的主要领导层。
“是,他和维藩都在那里。”
“你们几个要齐心协力,精诚团结。不但要把兵练好,也要把当地秩序稳固住。”秦时竹语重心长地交待李春福。
“刚才我看大街小巷不时有人在走亲戚,而且女眷居多,更奇特的是,男家似乎都是本地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绥远盛行这种走亲戚的方法吗?”禹子谟感觉奇怪。
“不是的,自前清以来,官府一直禁止汉族外出人口携带家眷,直到前两年才废除。因此绥远一直存在这种被当地人称为雁行或跑青牛犋地风俗,我初来时也觉奇怪,现在正是春节,故而络绎不绝。”李春福接着说,“绥远一直存在着男多女少的问题,常常一女事数男,苟且者多,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父母贪图微利,也不闻不问,风俗恶劣,我是深感棘手。”
[第027章] 老袁议策
何峰的眉头拧了起来,“看来,要加快绥远地区的开发力度,尽量让这些人把家眷迁过来。我_看只是目前铁路不通,大规模开发时机不成熟,还要再缓两年。又涉及蒙古、回族等复杂关系,不得不慎重行事!”在何峰的规划里,绥远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包头等地地处内陆,将来要建成重要的重工业基地,不会像东北那样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施展不开。
“既是当地风俗,你也不要过多干涉,顺其自然嘛。”
“是,我一定小心谨慎!”
众人相聚一堂,自然多逗留了几天,等秦时竹来到太原时,沈麒昌和熊希龄已启程去北京和周学熙会面了……
秦时竹忙着视察,老袁也没有闲着,召集心腹商议下一步对策:
段祺瑞汇报:“昨日陆尚荣部已全部撤出京城,回原防地驻扎!”
老袁面带怒色,对手下大将咆哮道:“此番事故,你们怎么弄的?唐山防线我驻扎了重兵,就是为防止东北军南下,你们倒好,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了,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幸亏陆尚荣是来镇压兵变的,他要是搞政变,冲击总统府,这回儿我还不知道怎么呢?”
手下人全部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响。==
老袁越说越气,眼睛盯着曹锟:“说,你的部队给陆尚荣搞掉了多少?”
“1000多吧?”曹锟哭丧着脸说,“还陪进去一个标统,一个帮统。”
“这才是烧香引出鬼来!好好的你闹腾什么兵变?这下折本了吧?”段祺瑞讥讽道,“我听说还有不少人被关押在军法处,这脸可丢大了!怎么着,这些人你一个个弄出来?还有,死去的那些弟兄你怎么安排抚恤金?当他们为国捐躯!?”
“你!”曹锟气得话也说不出来。
和段祺瑞一样,冯国璋对兵变是不赞同的。但既然是老袁的意思,也就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芝泉。算了,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弟兄们也是听说大总统要走才闹腾起来的,要怪,就怪南方的孙文他们吧!”
“我就觉得纳闷了,曹统制这边刚刚有点动静,陆尚荣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李纯大惑不解。“居然知道地比我还要早!”
“调查清楚了没有,陆尚荣究竟怎么混进来的?”袁世凯冷冷地瞪着驻扎在唐山的潘榘楹和卢永祥,那眼神让人看了浑身就发毛。
“报……报告大总统。我们调查过了,那天夜里十点左右陆尚荣率部坐火车混过唐山地。我……”
“不是让你们严密监视嘛,怎么还让他给混进来了?”曹锟也是一肚子气。
“铁路是英国人管的,我们没敢多插手,据说英国人也在纳闷,陆尚荣从哪里搞来的车皮?”
“莫非英国人和秦时竹穿一条裤子?”袁世凯犯了嘀咕,“不对啊,朱尔典前两天见到我还……”
“大总统,我看这里有蹊跷。转载自我看書齭肯定是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让陆尚荣提前准备了。”赵秉钧把握十足地分析道,“您想,北京到唐山要7个小时的火车,兵变是晚上搞起来的,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北京,要不是预先备好的。能这么快反应?别的不说。就那几辆铁甲车弄到车上就要费老大功夫……”
“确实可疑,这事你去查。得弄个水落石出,谁要是吃里扒外,我对他不客气。”袁世凯一脸怒容,“现在让陆处长宣布此次事件地处理结果。\\\\\\”
陆建章掏出一张纸念了起来:“……曹锟身为统制,不能约束部属,酿成此祸,虽情有可原,但与法不容,予以撤职,暂且代理统制一职,以观后效;参与兵变官兵,已亡故的,不再追究责任……;尚被羁押的,个别甄别,倘若有杀人、**等严重罪行,予以严惩,若只有掠取财物情节,且已退还地,予以警告,仍留部队……”
曹锟一听委屈极了,刚想开口分辨,连忙被旁边的冯国璋拉住,再看袁世凯地眼神也瞪着他,吓得他不敢多说。老袁慢慢地说:“这是为你们好,现在外国舆论很关注这个,文章要做好。曹锟,你服气不服气?”
“他娘的,”曹锟心里暗暗咒骂,“陆尚荣、秦时竹,你们两个混蛋,咱们走着瞧!”嘴里却不得不应承:“是,是!卑职知罪了,谢大总统不杀之恩!”
“芝泉啊,就辛苦你到保定、天津走一圈,把这层意思都跟各镇兄弟打声招呼,让他们收敛一点,别再给我添乱了……”
散会时已接近晚饭时分,曹锟闷闷不乐地往回走,本想做件大事邀功请赏的,结果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反而落得个革职留任的处分,心里别提有多窝囊了,先想非到八大胡同里顺顺心不可……
刚迈开腿走了两步,有人急匆匆地赶了前来:“曹统制请留步,大爷有请!”
大爷就是袁克定。\\\\\\曹锟心想:你害我不浅,居然还敢再来请我?当下气哼哼地说:“告诉大爷,我今天不舒服,改天再去拜访吧!”
来人没想到曹锟居然一口回绝,“这……这不大好吧……”!
“呦,曹兄,还生我气啊!”袁克定笑盈盈地出现了,“今天是老爷子做东请你吃饭,你要真不舒服,我就如实回覆老爷子了!”
一听是袁世凯请吃饭,曹锟慌了手脚,连忙回答:“别,别……刚才是有点不舒服,不过嘛,现在好多了,大总统吃饭总是要去的……”
“这就好!”袁克定笑眯眯地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袁克定不知道我革职留任的消息?难道是他假借袁世凯的名头安抚我?难道?心里冒出四五个问号。布贩出身的曹锟觉得脑子不够使了,管他什么就是鸿门宴老子也得去……
赶到袁世凯地公馆,早已铺开了桌子。准备好了吃饭架势,中间围着大火锅,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旁边是一溜配好的菜,看到这些,曹锟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吃饭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袁世凯,加上袁世凯最宠幸地洪姨太,段祺瑞、冯国璋、还有……还有陈宦。没错,陈宦回国了,大家看到曹锟来了。立马热情地招呼他坐下。
“曹爷,您可来了啊?老爷和我们可是等你一会儿啦。”洪姨太扭动着腰身。边说边给曹锟斟酒。
“不敢当,不敢当!”曹锟斜眼望去,确实,虽然桌子上都准备好了碗筷,但众人可是一口也没有吃过……
“听克定说你不舒服?”袁世凯夹起一口菜问他。
“没,没……”曹锟想,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说曹爷今儿个受委屈了。我敬您一杯,给您消消气。”洪姨太端起了酒杯,慌得曹锟连忙也站起来。
“都坐,都坐嘛!”袁世凯哈哈大笑,“自己家里,别客气,别客气!”
曹锟刚刚落座。洪姨太就已把杯中酒喝完了。曹锟也连忙干了个底朝天……众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曹锟还没说一句话,洪姨太动人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杯是我替老爷敬曹爷的。就当赔个不是!”她眼疾手快地给曹锟和自己再次斟满酒后,又是一饮而尽,曹锟又跟着喝完……
第三杯很快又倒满了,不过站起来地却是陈宦:“听说曹统制心里不痛快,兄弟我先敬你一杯。”
就这样,曹锟一口菜也没吃,就被干了三杯酒……
“好啦,你们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就不能陪各位大爷了!”洪姨太放下手中地酒杯,一步一扭地走了。满桌子只剩下了男人……
傻子也看得出来,老袁这是在向曹锟赔不是呢,枭雄毕竟是枭雄,不用自己出面说一个字,通过一个洪姨太,就把曹锟所有地委屈和不满打消了,古往今来,将夫人战术应运得这么好的,袁世凯恐怕是空前绝后了。\\\\\\
“诸位,今天召大家来,是商量一下各地地军务,你们都是老夫的心腹,有些话不能对别人说,但对你们是可以说的。”袁世凯说话时,眼神还特意盯着曹锟。看得后者心头是一阵热乎,下午会议上地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
“北疆已开始军队整,下辖9师12旅,二庵,你在东北和秦时竹打过交道,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大总统,卑职以为,秦时竹非池中之物,一定要谨慎小心。这次的改革案据说还是临时参议院首肯的,可见其能量不小。”陈宦半是回忆半是后悔地说,“当年我在东北,一直就觉得此人野心勃勃、居心叵测,提醒过锡良总督加以提防,没想到……唉。==”锡良对陈宦有恩,陈宦得知锡良在承德自杀地消息,好几天没缓过劲来。
“老相国对秦时竹有恩,赵尔巽也对秦时竹有恩,可事到临头,秦时竹往往倒打一耙。老相国去谈判,一点面子也不给;赵次帅被软禁了两个月,年前才刚刚放出来。这些年来,他秦时竹之所以有今天,没有这几位大人的扶持,是绝对不行地。可一旦羽翼丰满,他是翻脸不认人的。”段祺瑞愤愤不平地说,“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革命领袖,还自封上将,真是羞与此人为伍!”
老袁听了笑笑,不置可否。
曹锟急了:“大总统,不能姑息啊!”
袁世凯悠悠地说:“秦时竹第一批卖给我们的军火到了,两个月后,第二批也到!”
“大总统,他这是迷惑你,千万不能上当啊!”曹锟一听急了,“军火,洋人那里也可以买,何必一定要从他手里买?”
陈宦一听却非常震惊:“大总统,他居然答应卖军火给咱们?”
“是的!不仅普通的枪支弹药答应卖,就是飞艇也同意卖!”袁世凯还是面无表情,“缉之回报我,因为飞艇制造不易,因此要等半年,另外人员也要训练,没有这半年时间,就是给你飞艇也没有用。”
“这话倒有道理。”冯国璋一时也没有想明白,“我就不明白这个秦时竹了,难道就这么没志向?还是真的大智若愚?但飞艇这种杀手锏即使装糊涂也不用拿出来卖啊!”
“大总统,甭管这么多,弟兄们没少吃飞艇的苦头,要是咱们也有了飞艇,就不怕秦时竹耀武扬威。”曹锟吞下一口肉后说,“管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咱们先把飞艇搞过来再说。想打?咱也不含糊!”
“从东北地编制上来看,秦时竹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5个省,编个9师12旅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光黎元洪的湖北就有8师2旅呢,南京城里更是番号如毛。咱们硬要抓住这个做文章,也没有什么意思。”陈宦说,“我倒是担心,北疆自成一体,不听调令,割据一方,这对大总统的声望是个不小的打击。”
“要不,干脆等参议院搬到北京后,咱们用点手段,让参议院把他免职了如何?或者再派些人到东北去担任官职,给他捣乱。”曹锟说,“等参议院到了北京,那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不是乖乖听大总统的吩咐。”
“唉,你们几个啊!”袁世凯叹了口气,“真应该把临时约法好好学学,看上面怎么写的。凡涉及北疆事务,一律要有北疆巡阅使副署,你以为秦时竹就能乖乖听你地?罢免巡阅使,那就更不可能了,这上面明明白白地要求有四分之三以上国会议员出席,出席议员半数以上赞同才能罢免。可光是北疆那几个省地议员,就占了不止四分之一,更不要说江浙议员了。”
“大总统究竟是什么打算呢?”陈宦见袁世凯说了半天,只字不提对东北的想法,很是觉得纳闷。
[第028章] 内阁变局
“孙文为什么允许在《临时约法》里通过这么有利于秦时竹的条文?”袁世凯意味深长地说,“孙大炮也不是傻子,凭什么给秦时竹这么多好处?”
“他们不是穿一条裤子嘛!”曹锟的话惹来大家的大笑。
袁世凯也笑了:“要是这么简单,秦时竹为什么肯支持我们定都北京,他们要是穿一条裤子,哪里轮得到我做大总统?”
“这……”曹锟半晌无语,这已超越了他的理解能力。
“秦时竹我本来不熟悉,但这些天来他的所有举动我都时时刻刻留心。这个人不简单呐。”袁世凯说,“孙文他是看不上的,不然就不能理解他老是向我们示好的动机。可对我们呢?他也不是真心实意,我听说最近他搞了党,组建了南北局,野心真不小。临时约法,北疆方面的事只是附带,真正的关键在于改总统制为内阁制。^^^^孙中山他们想用这个来制约我,而秦时竹呢,也想利用这个来为自己谋利。你们想,他一个巡阅使,要组建政党干什么?还不是为了政党选举,将来在国会里占据多数,以便出任总理?”
“我明白了,孙文想出这个东西来是为了制约大总统,而秦时竹却想利用这个东西让自己当总理!”段祺瑞说,“这就是螳螂捕蚕,黄雀在后。孙大炮搭了戏台,到时候上台唱戏却变成他秦时竹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他秦时竹能弄出气候?我可是听说宋教仁、汪精卫这些家伙都是宪政能人。”曹锟说,“真他娘的见鬼,左一个宪政,右一个约法,咱们就好比孙猴子给套上了紧箍咒动弹不得了。”
“秦时竹俨然成了我们最大的对手。”袁世凯指点手下大将说,“论势力,全国大体可以分为这么几派,一派是南方的孙文。^^^^一派是东北秦时竹;一派是湖北黎元洪;还有一派就是我们。表面上看,孙中山的同盟会似乎声势最大,地盘最广,军队最多,但其实他的那些军队都是乌合之众,哪有秦时竹的部队经打?芝泉,你算是去慰问过陆尚荣了。你和大家说说,他们的军力如何?”
“不瞒大总统,他地部队战斗力很强,纪律严明,更要命的是。连武器都比我们先进。”段祺瑞实话实说,“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真要打起来,现在这个光景,不要说曹锟不是对手。我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老袁皱眉道:“此话当真?我这北洋六镇,也算是精兵强将了。难道真比不过秦时竹那些巡防营出身的部队?”
“大总统,我觉得这事情很可能是真的。==”陈宦道,“秦时竹治军怎么样,原来奉天时即可见一斑,陆尚荣更是个人才。听说他在山海关凭借一师之力,抗住我们三镇二旅。生吞活剥二十三镇,救出蓝天蔚部,可谓虎将矣。”
“我们最大的对手不是孙文,是秦时竹!”老袁一锤定音,“孙文那么多部队,他这个光杆司令还在那发愁怎么发放军饷,可秦时竹依靠他丈人的产业,又加上没收地众多皇产,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因此,要同他抗衡。我们自己不下点力气是不行的。我已准备着手整编部队,千计策万打算,手里没有枪是不行的。”
“大总统,我倒是觉得,不妨趁机把南方的军队裁掉,留着始终是祸害!”陈宦建议道,“既然秦时竹开始了整编。我们也应该整编。然后逼迫黎元洪和孙中山他们也整编。理由是现成的,军费太高。^^^^人民不堪重负,必须裁军。”
“那我们自己呢?”冯国璋赞同裁军,但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也适用于北洋军。
“简单,让大总统出个命令,就说武昌起义以来,各省相继招募军队,仓促成军,未受教育,实难保地方之祸……”陈宦言下之意就是南方各省地革命军都是乌合之众,必须遣散,而北洋军“训练有素”不必裁减。
“法子是好的,只是这个命令我来下不太合适。”袁世凯对陈宦的建议刮目相看,“等芝泉做了陆军总长再说吧。”
“大总统,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考虑,我觉得,在目前的体制下,我们不能光靠军事手段,而要三分军事,七分政治。”陈宦见这个提议得到了老袁的首肯,又不慌不忙地提出了他的想法:“第一,首先要把政府搭建起来,内阁正常运转,使大总统能够控制住局势;第二,秦时竹目前军事实力强劲,对抗只能两败俱伤,让孙文捡便宜,对孙、秦要着力分化;第三,唐山要驻扎重兵,稳固防线,防止东北再度偷袭;第四,目前诸侯割据地局面不能继续维持下去,要先拿黎菩萨开刀,至于秦时竹,不妨继续往来,稳住阵脚;第五,能从秦时竹处
购买军火,不失为上策,我们买得多了,他就没有多余可以装备他自己的部队了,他也就扩不了军……”
众人都深以为然,曹锟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原本不是北洋军核心的陈宦受到了老袁的赏识,此人确有两把刷子……
袁世凯初步拟定了北洋军的整编计划:第一师到第六师,从原先的第一镇到第六镇改编,每师辖两旅,旅辖两团,各师长分别由何宗莲、王占元、曹锟、杨善德、靳云鹏和李纯任师长;
值得一提的是,曹锟手下地管带吴佩孚在兵变那时没有听令行事,反而老老实实待在营里没有出来,这种独断精神受到了袁世凯的赏识,越级提拔为团长,顶了兵变中被杀掉的两个军官的缺,曹锟早有心提拔吴,因此也格外高兴===曹锟本人的军事才能庸庸碌碌,但人缘,特别是统御人才的本事还是相当不错的。
第七师由第二混成协加上河南方面的巡防营改编而成,卢永祥任师长;第八师由原第十三混成协加上张勋的部队改编,以张勋为师长;第九师以湖北的武卫后军及直隶巡防营组成。由雷震春任师长;第十师以第四混成协为基干,加上皖北地部队,由倪嗣冲担任师长;第十一师到第十七师是秦时竹的部队,18、1暂时空缺,等将来陕西、山东的部队改编;第二十师以现在的二十镇改编,师长潘榘楹。^^^^二十以后,准备留给南方各军。
禁卫军改编为单独成立拱卫军。由冯国璋任军长,护卫京畿,段芝贵也在里面任职。
在军衔上,袁世凯基本采纳了秦时竹的提案,反正就这么回事。不妨一致。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被授予上将,曹锟等师长授中将,副师长、师参谋长和旅长授少将,师副参谋长、副旅长授代将,团长为上校……
内阁是老袁面临的一个棘手的问题,临时约法规定了总理很大地职权。袁世凯是绝对不甘心旁落他人地,他最希望的弄一个傀儡,忠实地执行他地命令,这样民主的招牌也有了,办事地人选也有了。
同盟会始终把让出总统作为一种交易,前次意图交换三都督的名额不成,又提出以总理一职交换^^认为应该由同盟会出面组阁。这一主张遭到了章太炎的激烈反对,他批评孙中山和黄兴“为其总理而变乱大计”,认为是定都风波的继续。其实,孙中山和黄兴经历北方兵变后,对政治的热情已经大不如以往,孙“萌生退意”,黄也想“功成身退”。
惜阴堂主人赵凤昌居间调停南北双方:
“我是以地主资格列席旁听的人,不应该有什么主张。但现在对于内阁,我有一个意见可以贡献,备诸君参考。我认为新总统地第一任内阁。是新旧总统交接的一个桥梁,所以必须是孙文、袁世凯所共同信任的人。我认为只有少川先生最适合,如果孙、黄等同盟会诸位不反对,我很想劝少川加入同盟会。这样就折衷了双方的要求,采取妥协办法后,就能照顾到南北双方。**
有人问:“那东北秦时竹怎么办?”
“秦时竹那里好商量。据季老的消息,人民党北方局人物因已在北疆委员会出任要职。无意再出任内阁成员。秦时竹推举南方局人物担纲,如季老、汤公等人。因此只要我们一致,秦时竹绝无二话。”
全场终于达成了统一意见,也受到了孙、黄的欢迎,3月17日,袁世凯提名唐绍仪为内阁总理,19日,临时参议院全体通过。21日,袁世凯向孙中山送达了拟任内阁成员名单,由孙中山咨送临时参议院审议。除唐绍仪外,其余名单为:外交部陆征祥;内务部赵秉钧;财政部梁士诒;教育部范源濂;陆军部段祺瑞,海军部刘冠雄;司法部王宠惠;农林部宋教仁;工业部陈幌;商业部张謇;交通部陈其美;邮电部汤寿潜。****
南北双方都有过清一色或南或北内阁的想法,袁世凯一开始拟定地内阁名单中并没有同盟会的人,只是后来双方都觉得不妥,所以才决定组成混合内阁,由南北双方分享过渡时期政权。袁世凯的名单,显然是以无关紧要的位子来敷衍一下南方,而重要的几个部门,如陆军、内务、财政、外交,则牢牢抓住不放。
革命党同样重视那几个重要席位,两广的同盟会以陆军、财政二部总长非同盟会不可。甚至约请秦时竹,要求他支持黄兴出任陆军总长,作为交换,支持陆尚荣出任次长;搞笑的是,袁世凯也要求秦时竹支持段祺瑞出任陆军总长,同样支持陆尚荣出任次长。
收到电报时,秦时竹还在绥远,忍不住和葛洪义哈哈大笑,“不管我们倒向那一边,大黑这个次长倒是坐定了。”
葛洪义也要揶揄两句,“想不到大黑出兵镇压了兵变,一下子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怎么回复呢?”何峰问,“你不会真让大黑去做这个空头次长吧?”
“那倒不是,我怎么舍得让他放弃内蒙古都督的位子去干这个呢?这岂非舍本逐末?”
“那要是袁世凯同意再让其兼职呢?”葛洪义眉头一皱,“我有个好主意,可以耍老袁一耍?”
其余两人听完,哈哈大笑。
“好你个精灵鬼,真够狡诈的!”何峰连连捶了他两拳,“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
“没事,这不是跟老大学地嘛。”
“计是好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老袁?”秦时竹有些担心,“若是被他看破,来个弄假成真就被动了。”
“咱们演得逼真点,就试探试探,”葛洪义谨慎地说,“实在不行,效果不好就不要勉强了。”
“我看还是回去时再找大黑好好商议商议,求个万全之策。”何峰说,“今天的任务,一是检阅,二是试枪。”
秦时竹等三人来到大校场的时候,李春福已率骑兵师摆开了架势,恭候检阅了。
“开始!”
草原上的马立即奔腾起来,首先是越障,高明的骑手要能驾驭自己的马匹通过各种各样的障碍,这样等到骑兵冲击时,能够轻而易举地跨越防守方构建地鹿岩、铁丝网、战壕等实际障碍;其次是射击,马上射击由于处于不断地运动过程中,精度很难把握,射击是很重要的一环;再次是隐蔽,突击时,由于面临对方火力地威胁,骑兵要善于把自己隐藏起来,或俯在马背上,或躲在马脖子下,总之,千方百计地以马匹为遮蔽物挡住流弹;最后就是刺杀,近战时,枪支火力已不够使用,惟有使用马刀才能收到好的效果。
看得出来,整支部队训练有素,精神饱满,秦时竹大为振奋,开始了一列列检阅:
第029章 部队授旗
“弟兄们好!”
“长官好!”
“弟兄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在改编后,秦时竹决定,党内称同志,军队内部下级称上级为长官,上级称下级一般带职务,如果是通称,则称“弟兄们”……
“弟兄们:
你们为了革命胜利做出了很大的贡献,我代表北疆各级官员、人民群众对你们表示衷心地感谢!(掌声)从现在起,你们将由东北革命军骑兵第一师改编为陆军第一骑兵师,我希望你们能做出更大的贡献!
我们是人民的队伍!当兵打仗,都是为了维护人民的利益!这一点希望你们牢牢记住!(热烈的掌声)
编组完毕后,你们每人都将按照不同的职位、年限,授予不同的军衔,将来发放军饷,就以这个为标准。我希望你们切实按照政治合格、军事过硬……的方针,不断提升自己,完善自己。没有一个是孬种,我们要对得起养育我们的老百姓,要对得起中国人这个堂堂正正的名字!(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授旗!”李春福昂首阔步走上检阅台,从秦时竹手中接过了师旗,该旗以红色为底色,象征铁血精神,左边套住旗杆部分为白色,上书“中华民国陆军第一骑兵师”字样,中间是一轮二十六颗星的图案(象征全国二十三个行省,外蒙古、青海、西藏,出于可理解的原因,台湾没有包括在内),各星围成一圈,中间包含着一颗大星。象征中华民国,大星中央,是一匹骏马图案,象征骑兵部队(若是步兵就是两杆枪交叉,若是炮兵就是一门炮。其余部队依此类推),若是军事机关所挂军旗,则直接为二十七星。中间大星无图案。
李春福从秦时竹手里接过师旗。代表全师官兵宣誓:“旗在人在,誓与师旗共存亡!”
“旗在人在,誓与师旗共存亡!”台下慷慨激昂地宣誓。
“经北疆巡阅使提名。大总统签发任命书,特任命李春福为陆军第一骑兵师师长,授少将军衔,宋士杰为副师长,代将军衔,周维藩为参谋长,代将军衔,傅政霖为副参谋长。上校军衔……”司仪每点到一个,便上来领取全套仿制德国的新军服、军衔,任命书一直到少校营长为止,副营长以下,由师长授予军衔、委任状。
次日,何峰在一处秘密产地向大家展示新式马枪:
“此种马枪,是新式毛瑟的短管枪型。除身管略微短一些以外。其余子弹、扳机、枪栓等基本一致。枪管缩短,一方面有利于减轻重量。另一方面也方便携带。”何峰把枪交给李春福,“李师长,你先试试看。”
“好。”李春福接过枪,骑在马上,对着200米外的靶标连开5枪,枪枪命中红心。
“好!”众人齐声喝彩。
更换弹仓后,李春福驾马后退至500米开外,然后两腿一夹马肚子,“驾!”马就飞奔起来,他精神抖擞,骑在马上,对着靶标就是一枪,然后左侧身又是一枪,等马跑近了后,右侧身一枪,最后一枪是搂着马脖子单手开的枪,距离大约150米。
自然,这次的准头不能和静止情况下相比,但也有两枪中了红心,两枪中了距离红心三公分地地方,还有一枪,距离稍远,但也在靶纸上。
“李师长,此枪如何?”
“非常好,这么远打过来准头还如此之高。”
“600步的射程够用了吗?”
“够了,骑兵不像步兵,600步绝对够用了。”
接着李春福又让心腹卫兵试了几下,都反映比原先用的马枪好!
秦时竹、何峰、葛洪义、禹子谟等一行人在看台上欣慰地笑了。
“何主任,此枪是最新进口的德国货吗?”李春福拿起枪端详,“做工真不错,什么时候能给咱们部队多配一些?”
“不是德国货,是咱们自己制造的。”何峰笑着说,“这是韩麟春副厂长,韩中校主持改进地,特意让我捎来给你们做试验。”除陆海军军衔外,北疆国防军里还有空军和技术军衔,空军没有将官,最高是刘翼的上校,技术军衔里,除了何峰是少将,杨宇霆、韩麟春均被授予了技术中校……
“这是真的?”一听是自己制造地,李春福一脸兴奋,“何主任,什么时候能给弟兄们都鸟枪换炮?”
“这么急啊?这才刚刚造出样枪让你们试验,还没定型呢。”
“我看比以前强多了。”李春福对新枪爱不释手,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大帅,您看,是不是能够尽快装备啊!”
“你这个急性子!”秦时竹笑着说,“不是还没定型嘛,再等些日子吧。”
“那一旦定型了要尽快给我们装备啊!”李春福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枪真不错,真想明天全师兄弟个个有一杆!”
“我说李大师长,你可真是难为我了,你们师都6000号人呢,哪能这么快,不急,不急,慢慢来。”
“春福,我给你个准信!”秦时竹拍板,“明年过年,一定让你和马占山这两个骑兵师全部用上新枪。”
“那感情好!”李春福“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多谢大帅,多谢何主任!”秦时竹在绥远授旗,南方关于陆军总长地争论还在继续。孙中山既力保宋教仁、陈其美、王宠惠进内阁,也希望黄兴当陆军部长。
3月23日,唐绍仪抵达南京,着手组阁,接收临时政府移交的权力,实际上是替袁世凯完成政府北迁的任务。没有参议院地北上,袁世凯光一个总统只能是光杆司令。合法性不足。
当时,南方军政界都期望黄兴继任陆军总长一职,可黄兴本人却“清检一切,决议归田”。而袁世凯主张由段祺瑞出任陆军部总长,并再次使出看家本领——唆使北洋军通电拥段。向南方施加压力。南方也不甘示弱,以柏文蔚为首,集会表示反对段祺瑞出任该职。唐绍仪对黄兴一再挽留。并电告袁世凯,南方军队因为黄兴之事已出现不稳迹象,力劝让黄兴继任。
眼看陆军总长席位的争执仍相持不下。唐绍仪担心问题激化,便以南方非黄兴不可,致电劝说袁世凯改派段祺瑞为总参谋长。袁世凯回答得很巧妙,只有淡淡的一句话:“北军亦为段力争。”唐绍仪再电北方,劝顾全大局,以便内阁顺利组成。这时袁世凯似乎有松动,但黄兴不想当一个空头总长,便向唐绍仪提出要有用人权和筹款权。
袁世凯一听当即就恼了。既然总统职位已到手,都城也随之北迁,秦时竹等又表态支持,让他觉得腰板更直了,勃然大怒,突然翻脸:“非段祺瑞长陆军,世凯即辞总统之职。”军人出身的袁世凯对军权地重要性十分清楚。他本来对黄兴有戒心。一听黄兴有后续要求,更难以容忍。
25日晚。黄兴传令各军将校,竭力劝说大家不要为自己再争,说到最后,声泪俱下。
同日,秦时竹从绥远启程前,拍电报给袁世凯:“段既长陆军,南方诸军不可不予妥善安置,时竹窃以为,或任命黄兴为陆军次长统帅南方各军,或任命为参谋总长而统御之,能更有利于安稳局势,稳定军心,……”
袁世凯再回头想想,也不敢小觑南方军事力量的存在,秦时竹的电报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作为暂时安抚革命党人的手段,他于27日任命黄兴为南京留守,统辖南方各军,同时答应次长一职,仍旧由革命党人担任。一场组阁风波终于宣告平静。
前往山西地路上,秦时竹和葛洪义一直在讨论山西地建设,为了准备这次山西之行,两人已连续熬夜躲在密室看电脑资料,对山西情况可谓了如指掌。
两人一致认为,山西教育虽比不上沿海,但绝对不落后,起码比吉林强。庚子年后,岑春煊主政时期就以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提议,以山西庚子赔款50万两兴建一所中西大学堂,分为中西两斋,西斋由英国人敦崇礼任总教习,聘请外籍教师授予新学,实行新式教育。后来还陆陆续续地开办了不少专门学堂,如1902年恢复的山西武备学堂,次年增设的陆军小学堂,1908开设地陆军测绘学堂,同年开办地高等巡警学堂。1905设立的山西师范学堂(后改名山西两级师范学堂),1907设立地山西高等农林学堂和中等实业学堂;1906年地法政学堂、医学学堂。
山西的中等学堂也颇发达,主要是由书院改造而来,有官立、公立和私立三种,以官立最为发达。1902有3所,次年增加到9所,废除科举后,增加到了16所,当然,各地差别很大,以太原公中学堂最优。
令秦、葛两人吃惊地是:山西去国外留学也为数不少,临汾人乔义生留学于伦敦医学院,是最早的留学生,庚子年山西基督教公理会保送孔祥熙去美国留学,是留美的第一人。山西大学堂成立后,得益于李提摩太的帮助,前后一共选送50名官费留学生。山西居然还办了8所女子学堂,榆次由(常赞春设立),潞安、祁县由渠本翘创办,后来又有太原的女子速成师范学堂,对女子教育的重视,山西其实走在辽宁前面。
葛洪义问道:“六个一工程是不是要重新检讨一下?”
秦时竹摇摇头:“这是我地规划,具体还要看蓝天蔚的点头,我估计不会差很多。只是这人口,实在差距太大了,今年人口,根本不是我们原先认为的1600万,而是不到1000万。”
“怎么会差这么多?”葛洪义吓了一跳,“虽然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也不能差这么多啊!”
“没错,山西人口在光绪三年(1877年)达到了顶峰,是1600余万,但从这年开始,山西发生了两百多年从未发生的自然灾害,特别是丁戊大荒使得人口锐减,粮食价格上涨为原先的五到六倍,在最极端的年份,甚至达到了15倍至多,人民纷纷饿死。旱灾一直持续了三年,人口损失不下300万,这中间更有大量地妇女因为饥饿而被拐卖走。更可怕地是,旱灾之后是大瘟疫,三年的瘟疫又造成了200万多地人口锐减。”
“那也不对啊,这10年过去后,山西总没有大的灾害了吧?”葛洪义不解地问到,“怎么还会有如此之大的人口损失?照理说人口应缓慢增长才对啊!”
“问题出在鸦片上。灾后山西吸食鸦片成风,然后又因为灾荒年妇女的大量被拐卖,使得人口一直下降,直到今年的最低点,990万!”秦时竹沉痛地说,“山西绝对不是人多地少,而是人少地多(可参照暨南大学历史系李淑副教授的文章),光是计算现有荒地,不包括荒坡、荒岭,仅仅熟荒地就达46000顷,占全省耕地的11%。而根据英国人的统计,现在要靠农业养活一个人,大概需要4亩以上的农田,全国平均自然是不到的,但山西的平均耕地占有量却在4亩以上,说实在的,除了东北三省,就属山西空旷了。”
“那山西为什么还这么穷?民不聊生,比辽宁农民的生活差远了。”
“还是出在鸦片上,由于人口锐减,清政府又不肯减免税收,就只好增加每人的税收负担,因此,种农田成了不合算的事业,一般老百姓纷纷改种罂粟,山西是中国目前最发达的鸦片产地。鸦片种多了,种粮食就少了,吸鸦片的人多了,能种地的人自然也少了,而且仅有的一点点家产也耗在这个鸦片上。自然穷困潦倒啦!”
“鸦片一日不除,山西一日不宁,但究竟从哪里下手呢?”爬書網
[第030章] 斩断毒瘤
从绥远到太原,秦时竹没有再选择坐飞艇,而是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开始了他的巡阅……
正月刚刚过去,田里的农业生产还没有开始,乡间各处都在演戏,稍微大点的镇上还有随处可见的鸦片馆,秦时竹等人不由皱起了眉头,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现实,还是很担忧,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只能最终灭亡。
葛洪义动用腾龙社力量打听到的消息也不乐观,去年山西的鸦片产量居然达到三万余担,清廷为了赋税,饮鸩止渴,下令凡是栽种罂粟之地一律按照正常田赋的20倍收取,更有不良官员为了中饱私囊,硬把老百姓本来种植粮食的田亩说成是种植罂粟的田亩,逼得老百姓就范。
与罂粟大量出产相对应的是,山西境内形成了产销一条龙,太原俨然成了鸦片的集散地,甚至几大豪强竞相武装贩运,官府、劣绅、土匪、毒贩结成了一张死亡的大网,压迫山西人民喘不过气来,革命是胜利了,但在胜利局面涌动下的暗流并没有完全消失。^^
“和蓝天蔚先谈了再说吧……”
蓝天蔚安排了盛大的仪式,“欢迎北疆巡阅使莅临山西”的标语到处可见,也许一路上被萧瑟的景象所震撼,秦时竹并没有心思去参加欢迎仪式,只草草地说了两句就算了。这倒让底下官员大惑不解,若是前清官员来视察,排场自然是越大越好,怎么巡阅使一点都没有兴致呢?是不是嫌我们干的不好?准备不充分?
秦时竹以拜年为开场白,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兄弟此次来晋,一是考察民风,这十多天里,我一路巡视。觉得晋省大有可为(掌声);二来是希冀改良民俗、树立新风,现在是民主共和时代,应该有新气象;三来,是看望众多革命功臣,山西地近京畿。^^^^成功光复,对清廷震慑极大,对革命有大意义。我衷心感谢大家(热烈的掌声);四来。和山西各界人士一起,共同为营造一个新山西而努力,我们要着力把山西建成中国的模范省。(全场热烈的掌声)”
在个别会谈中。蓝天蔚果然在教育问题上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教育为百年之本,要振兴教育,我们准备集中力量办学,计划将全省官立学堂合并为9所省立中学,分别设于太原、河东、大同、潞安、宁武、平阳、右玉、榆社等地,无论初级、高级兼备;将中西大学堂改建为山西大学,另设山西高等师范学校,大同高等师范学校。女子师范学堂……”
教育问题很好解决,双方一协商,立马就达成了一致:山西中西学堂和高等师范学校合并,通称山西师范大学;设立山西女子师范学校并另外在大同设立高等师专,按照秦时竹的计划,也在太原设立北方商业高等专科学校。^^^^
为了此事,秦时竹等特意恭维了渠本翘等本地富商。说晋商甲于天下。领袖商界、中外闻名,商科学校办在山西。一定受益匪浅,把他们捧得是不亦乐乎,当下决定赞助5万银元。
“杜议长,怎么我这一路来,看见山西民众都在演剧,过得很热闹嘛!”
“唉,主席,您有所不知。”梁善济是人民党山西分部书记,按照党内称呼,管秦时竹叫主席,“热闹是热闹了,可也花费了大量银子啊!”
“过年嘛,应该热热闹闹地,也不能太节俭了。”蓝天蔚来山西日子也不长,也觉得好奇。
“前清谘议局期间,各位议员就提议改良社会风俗。^^^^”梁善济告诉大家,“演剧之风,晋省为最,一村一镇每年演剧多至数次或十数次,所费之数不菲。然田家辛苦终年,若无一次团聚,破颜微笑,又减少了太多趣味。因此,暂且规定各村每年演剧不得超过两次,所节省之费用兴办自治事务,可惜收效甚微!”
听到一年十数次,蓝、秦等人面面相觑,每个月都要大张旗鼓搞一番?演剧费用是民众公摊的,次数一多,自然负担深重。可这是风俗问题,在没有文明开化前,强行禁止,恐怕适得其反。
秦时竹一时也没有好办法,蓝天蔚道:“我看议会的方案不错,每年演剧不得超过两次,若是超过两次,则依律予以训诫。说真的,这是乡风民俗,硬来是不行的,只能暂且规诫。等教育推广,民智渐开,自然会慢慢好转。==”
话题不知不觉扯到了鸦片身上,在座诸人对鸦片都是深恶痛绝,却没有什么好办法。鸦片在山西已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官府税赋越来越高,小农为了生存,便开始转行种植鸦片,吸食鸦片地人既多,则安心务工、务农之人更少,税赋就更沉重,于是更对鸦片田征收高额税收,这反过来又刺激鸦片种植面积的扩大。
“现在第一要做的就是减轻百姓税赋,引导他们重新务农;第二要严厉禁止种植鸦片,一经发现,予以严惩。”蓝天蔚说,“为此,我们商议了一下,决定从今年起一律停止征收鸦片税,要求农民改种庄稼,暂且豁免1年田赋;市镇各处鸦片馆,予以关门整顿,不允许再度开业;禁止运输鸦片到山西,若经发现,不仅予以没收,还要处于刑罚,必要时,可以杀几个。”蓝天蔚神情严峻,“无论如何,我们要有壮士断腕地决心,财政再也不能依靠鸦片税收来饮鸩止渴。=
“我这有个六政三事计划,所谓六政指号召民众兴修水利、植树造林、栽桑养蚕、剪发(男人地辫子)放足、禁烟(吸鸦片)种棉、饲养家畜等;三事是指订立村规民约、移风易俗、教育感化坏人。”秦时竹对大家介绍说,“为保证山西改革的顺利进行,光有好的计划和建议是不够地,还得有扎扎实实的措施。比如以禁烟为例,以议会和都督府名义下令,凡是吸食鸦片的,六个月内必须自动戒除。不能做(到的,官员开除公职,学生、教师开除出校,军人、警察吸食鸦片地,一律遣散。由于禁烟涉及到财政问题,除竭力清除欠缴外,还要在刷新吏治上下功夫。首先可以仿效辽宁进行政府改革。撤销州、府等两级,为省下直辖县,各厅分管;要切实考核。\\将人浮于事的冗员、反对革命的顽固分子清除出去,凡是反对剪辫的一律不得为官员,空余出来地衙门可以办学……”
秦时竹接着说:“空余地田地,可以让百姓种植棉花、甜菜等作物,一来有利于经济,二来有利于民生,晋南不是适宜于种棉花嘛,可以大规模推广。有了原料,到时候就可以办纺织厂……另外,辽宁等地种田已用拖拉机等机械,山西虽然丘壑较多,大规模运用目前还不现实,但至少在晋北可以试验。”
听得秦时竹介绍了一堆辽宁的经验,大家都十分赞同。当即表示可以实施。所有人都被“模范省”这个称号所吸引……
晚上的秘密会议,主要是军政方面地。参加者都是核心层地领导人。
“部队的改编命令已下达。”秦时竹告诉蓝天蔚,“你们师被改编为陆军第17师,守备旅被改编为陆军第29混成旅,各部队主官职务都不动,军衔公文亦随同下发,现在你就是蓝中将啦!”
“大帅在绥远授旗地消息我听说了,咱们是不是也要搞一个这么隆重地仪式?”蓝天蔚面露兴奋。^^^
“授旗是要搞的,这是我来地一个主要目的。不过,眼下服装、军衔标志只能发到校一级,校以下不到秋季恐怕生产不出来的。”
“这没问题,等些日子就等些日子。”蓝天蔚丝毫不介意,“对今后的计划,大帅可有什么方案?”
“目前一是抓紧换装,你们更新下来的汉阳造要尽快更新成新毛瑟,或称元年式步枪,你们不用的补充让混成旅用,我听说他们有不少杂色枪支,可以趁机更换。秀峰,你也知道,沈阳厂生产能力有限,一时间这么多部队要更新,只能每家都陆陆续续地换,从下个月开始,每月拨给你们500杆。^^^^”
“大帅地困难我理解,只是能不能请何主任在我们山西也设一个厂,可以就地取材,方便生产?”
“山西本来有机器局不假,但兵工厂这个东西,不是说上马就能上马的,牵涉面广,我看是不是这样?”何峰建议道,“先把机器局完善成你们的军械修理厂,然后设立弹药厂,以后等条件成熟再设立枪械厂。”
“那感情好。全权拜托何主任了。”蓝天蔚转过去对秦时竹说,“可我看了大帅的军饷标准,似乎有些偏高,这对于安定军心自然有利的,只怕财政要吃紧。”
“这问题我也想到了,财政吃紧是无可奈何的,不管怎样,一定要维持标准。^^秦时竹叹了口气,“值此多事之秋,没有一定的军事力量做依托,办不了大事。因此,哪怕借钱、负债也要咬牙顶住。好在山西马上就要开始大规模建设,工商一旦繁荣,税收就会逐步上升,到那时,日子就好过多了。另外,为了统筹北疆事务,军队无论是军饷发放还是军械发放,都要通过国防委员会统一调度,营以上军官任免也要大本营同意,这个你有意见吗?”
“没有,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既然是北疆国防军地一部分,自然要服从号令,听从指挥,这也是防止各地割据地好主意。”蓝天蔚对此丝毫不介意,“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您真的这么相信袁世凯?”
“你觉得我像吗?”秦时竹哈哈大笑着反问道。
“从我地理解来说,自然是否定的。但大帅有些举动我很难理解。”蓝天蔚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比如兵变,好端端地闹什么兵变?曹锟是袁世凯的心腹,从来不曾受到亏待,袁世凯一直依为长城,让其拱卫京师,若是没有他人指使,肯定不可能。而袁世凯的种种行为又欲盖弥彰,我想大帅不会不认识到这一点,不然您也不会派陆师长前去弹压了。”
“不错,我是不相信真闹兵变,所以让你们准备出兵,协助弹压。”
“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明知是假的,为什么不戳穿袁世凯的面目?”蓝天蔚愤愤不平,“袁世凯此人,最是两面三刀,戊戌那年就能出卖光绪帝,后来又翻云覆雨,大帅何不抓住这个机会来个假戏真唱呢?为何草草收场?”
“秀豪,你要明白,眼下民国初定,百姓渴望安生,不可轻举妄动。袁世凯闹诡计,咱们是看出来了,但没有直接的证据不好说。另外,部队也刚刚经历战争,粮饷两缺,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者,各大列强虎视眈眈,如果再打,又来一次八国联军我们怎么向民众交待?”“那您为什么后来又赞同定都北京了呢?这不是便宜他袁世凯?”
“定都南方只能更糟,别的不说,袁世凯首先不愿意;其次,各大列强也不会愿意;再次,黎元洪这老滑头也不情愿;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觉得孙文靠得住吗?你觉得同盟会靠得住吗?”
“唉,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来气。”蓝天蔚气鼓鼓地说,“我好歹也是老同盟会了,对同盟会诸君也有感情,我在山西主政,立足未稳,他们倒好,不来帮我排忧解难,反而这个索要官职,那个恳求议员名额,宋教仁更有甚者让我把出席临时参议院的议员都换成同盟会成员,您想想看,这些代表都是议会选举出来的,宋教仁等人口口声声说要民主、共和,尊重民意,自己却在干这些勾当,我算是失望透顶。更不要说像陈其美这一类人,刚刚掌权就开始腐化堕落,每天声色犬马,哪还有一点革命者的理想?所以后来我看到复生兄拟定的人民党党纲,我深深地被震撼了,四个现代化、人民主义,多好,咱们中国只有这么搞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