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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影梧桐     国势txt下载     国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5章 老袁遇刺

    赵秉钧退了出去。外面有人问他事情怎么样了,他说了真话:“难过,难过,这真不是人干的,不是人干的啊!”

    虽然不是人干的活,但袁世凯有令还得照此办理,赵秉钧这个恶人算是当定了。

    看到秦时竹打得这么欢,黎元洪也就地组织了北伐军。在南京的孙中山坐不住了,和黄兴商量后,决定以南京政府的名义组织全国北伐军。以鄂湘为第一军,宁皖为第二军,淮扬为第三军,烟台为第四军,东北为第五军,山陕为第六军。拟取道河南、山东、直隶,会师北京。孙中山想得挺好,但这些军队都不听他,反而只管伸手要钱(秦时竹也加入了这一行列),弄得南京头疼不已。由于第一军本来是黎元洪组织起来的,孙中山凭借着总统的地位,说编为一军就编为一军,更加引起了湖北方面的不满。革命事业在光明的背后,埋藏着重重危机。

    赵秉钧和陆征祥的逼宫比革命军的打击更加让人难以承受,过了好久,隆裕太后才回过神来,有了一丝说话的气力。下午,隆裕并没有叫溥仪到毓庆宫去上学,而是让他接见大臣。

    溥仪觉得很奇怪,往常接见王公大臣,总有很多人,你争我吵,有时很有趣,很热闹。可今天,殿里就三个人:太后坐在炕沿上,溥仪坐在太后的身后。炕前的红毡子垫上,则跪着一个粗胖的老头子。老头子满脸泪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溥仪定睛看他,是认得的。这个人是总理大臣。溥仪很纳闷,好长时间,太后和那老头也不说一句话。见太后不住地擦眼泪,那粗胖老头则不住地拧鼻涕,有时那胖老头子就呜呜地哭出声来。

    “唉……唉……”溥仪号啕大哭起来。

    这是逼宫戏里袁世凯唯一出场的一次,虽没有明确的结果,但局势还是顺着他的思路和希望进行。从宫中出来后他非常得意:让梁士诒在幕后策动各驻外使节联名致电清清帝退位,这一招果然很灵;赵秉钧地戏看样子演得也不错,这一步也走对了。他决定再到外务部去一趟,让胡惟德再和各国联络一下,对隆裕施加压力。

    也许是太得意了,谁也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马车载着袁世凯出了东华门。刚走过丁字街三义菜馆门口,突然,一颗炸弹从酒店里扔出来,袁世凯的马车驰得飞快,炸弹没有打中,却在后面爆炸了。马车已走到祥宜坊酒店门口。袁世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中恢复过来,忽然又听得轰隆两声,一颗没有打中马车,只炸死了袁世凯的卫队管带袁金标以及排长一人,亲兵二人,另一颗炸弹不偏不倚,正好在马车轮下爆炸。马车随即被震翻在地,他也被爆炸的冲击波甩到街道上,这次爆炸又炸死了附近的7个人,但偏偏老袁命大。什么事也没有。他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臃肿的身体此时竟匪夷所思的灵巧,他急忙跃上一匹马,准备加鞭急驰而去,甚至不忘对活着地卫士下令搜捕和还击刺客。袁世凯拣了一条老命!

    不到一刻钟,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人们都以为是满族亲贵下的手,因为他们早就要喊着杀袁世凯而后快。陆征祥发回退位电。尤其是赵秉钧逼宫后,保皇派反应非常激烈,对袁世凯恨之入骨。禁卫军扬言:“只要太后一下逊位懿旨,就立刻围攻袁内阁。”更有人宣称已在袁世凯住处附近的胡同埋设了地雷。袁世凯今天一亲自逼宫,就遇到袭击,理所当然怀疑是满人干的。

    但事态出乎意料。当晚,捕得杨禹昌、张培、黄之萌等。却供认是北方革命党“共和会”会员。由于南方革命政府已以大总统相许。袁世凯并没有深究,但他把这件坏事变成了对他有利的好事——他找到了不上朝的绝好地托辞。

    第二个好事就是他趁机宣布革命党已经遍布于北京城的谣言。借以恐吓皇族亲贵。革命党的暗杀,使袁世凯放心循入幕后,可以放手逼宫而不必落下篡权的骂名。

    1月13日,清廷王公贵族举行秘密会议,讨论清帝退位事宜,争论了半天,奕提议接受退位条件被一致否决,反而决定成立宗社党意图对抗革命党。宗社党的成立传到隆裕的耳朵里,她只是愣了愣,也没多说什么,也许,她想的是,就凭这帮年轻亲贵,估计也成不了气候。

    老谋深算地善耆回到肃亲王府,把话说与川岛浪速,后者当即把袁世凯策划提出的清帝退位的情况报告了日本政府,恳请本国政府干预中国事务。次日黎明,川岛浪速接到日本驻华公使转来的意见:若清政府愿意割让满蒙,日本就即刻出兵。

    也就在这一天,隆格太后下旨召开御前会议,宗室亲贵,满蒙王公都参加了。隆裕太后给大家看了国务员地密奏,各驻外使节的电文,又把袁世凯不能左右形势的危言给大家说了。

    铁良说:“无论如何,我们也没有投降革匪的道理。”良弼、桂春等都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奕道:“太后,我以为袁世凯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革匪猖狂,连袁世凯也差点被炸死,北京城内到处都是乱党,就如一个火药桶,有一点火星就会爆炸,若不实行共和,恐怕会有李自成进北京之祸。”

    “放屁!”良弼恼了,“大清的天下都是你败坏地,你贪财不算,这些年一心护着袁世凯,到现在还替袁世凯摇旗呐喊。好!看看你的袁世凯,他在干什么,他的军队在前方和共和军假打,却假惺惺地说打不过人家,他是想要大清的天下。他经营了这么多年,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这都是你——”良弼说着往奕身前凑过去,旁边的人连忙把他拉住。

    善耆骂:“滚吧,你们现在就到袁世凯那里去。”

    “滚!”良弼也怒斥道。

    “这是干什么,当着皇上的面。我们满蒙的后人就这样无能吗?”还是良弼有骨气。

    溥伟道:“大不了拼却一死,大家怎么这样气馁。”

    肃亲王叫道:“这像什么话,皇上在此,我们不能为他分忧,竟这样没出息,手足无措,我们是满蒙地后代吗?”

    载泽听出味来,问道:“听肃亲王地口气,好像日本人有了回音?”

    善耆道:“日本政府今天不是已发表声明不同意共和了吗?”

    “日本说可以出兵,不过,它仍有条件。”善耆道。

    “什……什么条件?”载沣问。

    “这……不说也罢。”善耆欲言又止。

    “你……就说吧。”载沣猜到了些什么,但还是示意善耆说出来。

    “日本人说,如果割让满蒙,他们马上就出兵。”

    “这……这不是出卖祖宗吗?”载沣还以为有什么好消息,听到这里,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大殿里又陷入了沉默。

    载涛却道:“此事万万行不得。如今民心浮动,革匪打的也是救国救民地旗号,若是把满蒙让于外人,小民更会蜂拥而起,那时真的遍地是革匪,丧尽民心,我们更无可措手,更难恢复了。”他总算还有一点良知。

    载沣也道;“此事行……行不得。”

    善耆仍不死心,道:“宁与外邦,不给家奴。若让革匪或袁贼得势,则真的会像法国路易十六……”

    “宁与外邦,不给家奴。”隆裕在回味着这句话,这是慈禧留下来的“名言”。

    奕这时却说:“袁世凯正在与革匪谈判优待条件,如实行共和,我们还有优待条件,袁世凯会保护我们的……”

    “闭上你的臭嘴!”良弼气炸了肺,怒不可遏。其他的人也对奕怒目而视,奕再也不敢开口。

    良弼道:“日本人提的条件也太苛刻,看样子,日本人的心思不一定是只想看满蒙。恐怕到时它会得寸进尺,比袁世凯更凶恶可怕。”

    “唉——”隆裕太后长叹一声,“载沣你看怎么样?”

    载沣哭了起来,哽咽着道:“我们的祖宗在那里,怎能拱手让……让给外人。”

    “罢了。”隆裕说,“虽然秦时竹已占了东北,但好歹还是咱们大清的人,满蒙说什么也不能割让给外邦,这些地方不同于青岛和香港。”隆裕又看了看大家,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再继续商议,你们回去以后再多想想,看有什么办法。”

第116章 封推第一更

    袁世凯遇刺和宗社党成立的消息很快就传入秦时竹的耳朵。

    “老袁遇刺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打招呼让共和会不要轻举妄动吗?”

    “确实说了,但这几个人刚从南方回来,没有沟通好,再说,他们不是腾龙社成员,我们对他们的强制力还不够。”

    “炸了就炸了,虽然没炸死老袁,可也把他吓个半死。”秦时竹挥挥手,“对宗社党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良弼、善耆等人是铁杆,我准备了两套方案,见机行事。”

    “历史上良弼死于家珍之手,不过现在,家珍恐怕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我们还得自己干。”秦时竹想了想,“我甚至觉得善耆比良弼还关键,那个川岛浪速我一想起来就火大,得找个机会把他办了。”

    “这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我这两套方案,一套摘星,一套除日,足以应付了。”

    “凡事让白毓多联络,他在那里人头熟,和其他革命团体关系又密切。”秦时竹叮嘱他,“白毓为人机灵,可以信任。除良弼我看还是等等看,看汪精卫有什么举动,如果他不操作,咱们只能自己干。”

    “我等他半个月时间,如果还没有动静,只能自己干了。”葛洪义说,“为保证行动顺利,我打算向大黑借突击队用用。”

    “你和他商量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秦时竹换了个话题,“最近又有哪些学生来投

    “很多!尤其是我们拿下永平府,震动京畿,学生来得更多了,两个比较有名,一是张自忠。他现在是天津法政学堂的学生,还有一个是沈鸿烈,他是日本海军军校的毕业生。”

    “张自忠怎么提前了?”秦时竹自言自语道,“我记得在历史上他是1914才投笔从戎的,估计是我们的军事行动强化了他的报国意识,使得他提前参军了。”

    “这样不是很好?”葛洪义笑着说,“是人才就要欢迎,他总是要参军地嘛,迟来不如早来。”

    “沈鸿烈也是干将,历史上奉系海军就是他主持的。一定要把他笼络住。”秦时竹不禁哑然失笑,“现在还没有海军,就让他去黑龙江江防船队报到吧。”

    “张自忠怎么安排?我有不同的意见,不要再送他去郭松龄那里。”葛洪义建议,“这些投奔的学生军当中,他是唯一一个高学历但又不是军校出身的。我们也得为其他兵种谋划谋划。”

    “去空军?”

    “对,而且是飞机部队,不是飞艇。”葛洪义说出了他的心思,“从短期看,确实是飞艇有优势,但从长远看,飞机终究是要主导天空的。我们的军力构成中。航空事业虽然不起眼,却是最为一流,王子树他们学历都不高,眼下飞行技术简单。飞机本身性能还不复杂尚且可以应付,要是将来进一步发展了,可能会有瓶颈,咱们可要未雨绸缪。”

    “就依你的办,让张自忠去航空学校报到!”秦时竹告诉葛洪义,“由于丁文江的吸引力,另一位著名地质学家翁文灏已答应回国后来东北任职。我打算他们两个搭档,把地质所和地理系办好!”

    “还有一件不大不小地事情,各方面近日在讨论国旗时争执不下,湖北方面坚持要以十八星旗作为国旗,孙中山坚持要以青天白日满地红为国旗,还有很多人主张用五色旗,之所以迟迟未决定。在等我们表态呢。”葛洪义问他。“你不会想用蓝底五星旗做国旗吧?”

    “孙中山的主张肯定没人听他,就连黄兴也不赞同。黄兴的其他话我不感冒。但他说这个旗象日本的太阳旗,如果采用,有日本并吞中国的象征,我看很对,确实不能用这个旗。至于我们的旗帜,也不适合用来做国旗,毕竟以党旗代国旗影响很不好,孙中山他们不能这么干,我们也不能这么干。我看还是用五色旗比较好,要和大多数人意见一致嘛。”秦时竹补充说道,“为了给他们留面子,也遵照历史客观实际,我们可以提议用十八星旗代陆军旗,青天白日代海军旗。”

    “这倒符合实际。”葛洪义点点头,“不过,我觉得我们地蓝底不大好看,还是用红底顺眼!”

    “这估计就是咱们哥几个的心态,对从来没有见识过五星红旗的人来说,蓝底、红底同样顺眼,这样吧,”秦时竹从善如流,“等革命胜利就把它改成红底好了,理由是现成的……”

    “是由烈士们的鲜血染红的!”葛洪义和秦时竹对视大笑。

    “注意,提议陆军旗、海军旗时,一定要事先声明,一定要包含所有的中国疆域,十八星太少了,中国可是有二十七个省级行政区呢,必须都包括进去。”

    葛洪义扳着指头一算,“不是二十六吗?”

    “千万不要忘了台湾,那是我们地故土,一定要收回来的。”

    “这个恐怕不大好办,我们兄弟几个是明白一定要收回来的,但南方那些人我估计还没有这个胆子,和日本对着干,谅他们也不敢,咱们先收敛一下吧。”

    “也只能如此了。”秦时竹满怀雄心壮志,“在我们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台湾、香港、澳门等一切被帝国主义占领的国土拿回来。别人地我不稀罕,但自己的谁都不给!”

    北方陷入了僵局,南方却自管自地闹了起来。

    首先是各大列强向南京临时政府施加压力,为袁世凯助威。《宇林西报》发表社评,攻击南京方面是“独裁”,是“寡头政权”,“远非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美国国务院也表示:“对于革命党急急忙忙第企图建立一个共和国的行动感到某种忧虑。”《纽约太阳报》就干脆说:“孙中山和他的朋友们非常缺乏管理国家的经验,他们没有维持中国领土完整和恢复和平的能力。”《纽约时报》甚至提出:“中国人最好还是保留帝国,并慢慢地实行政治改良。”日本和俄国就更不用说了,接连发表不承认中国实行共和地**裸的声明。

    其次是内部纷争。湖北方面在孙武讨官不得后,黎元洪动用宣传机器大肆攻击孙中山,说南京政府排鄂,万不可与之合作,以免一起垮台,甚至叫嚷要“脱离关系”。此外,湖北方面公开电拒南京政府对沙市、宜昌、江汉三关的税收要求,同时坚决反对向招商局借款。

    立宪派和同盟会之间龃龉不断。沪督陈其美当都督后不久就干了不少亲痛仇快的事情。为了筹措经费,他不仅向工商界摊派,而且还向中国银行勒索(辛亥革命后由大清银行改建)。当时宋汉章是中行的具体主持人,以官商合股、个人不能做主而婉言拒绝。中行地处租界,陈无可奈何,但使出“鸿门宴”手段,邀请宋前去赴宴。宋不知是计,又不便拒绝,应邀前往。席间陈其美又以筹饷相要挟,宋仍然以前次的理由拒绝,一言不合,陈其美就命人将宋绑架至早已准备好的小船,予以扣押。消息一出,群情激愤,幸得多方营救,宋才脱险。这还不算最严重地,1月14日,沪督陈其美指使蒋介石收买人暗杀在上海法租界广慈医院里养病地光复会领袖陶成章。陶成章从南洋回国后担任浙江都督府总参议,又在上海设立光复义勇军练兵筹饷局,招兵买马与陈其美抗衡,两人渐渐不和。更由于争夺浙江都督的缘故,彼此势如水火。陈其美为消灭异己,就使出了暗杀地卑劣手段。

    消息很快传开……

    “老大,陈其美动手了。”葛洪义笑着说,“真是一模一样啊,沪上群情激昂,孙中山已下令让陈其美严查凶手。”

    “严查凶手?”秦时竹从鼻孔里哼出两声,“就是他陈其美自己干的,怎么严查?还不是不了了之。”

    “这真是陈其美干的?”

    “是!虽然在历史上很长时间内没有无实际证据,但在事隔多年,国民党政权都逃到台湾以后,内部承认这件事确实是陈其美干的,下手的是蒋介石嘛。”

    “那我们怎么利用这件事?”

    “先随大流,不要声张,发电报给孙中山和陈其美让他们严缉凶手,绳之以法,在报纸上要柳亚子多渲染渲染,总之,一定要激起重重波澜。”秦时竹接着说,“另外,发电报给太炎先生,表示我们最诚挚的慰问,光复会和同盟会的关系算是到头了,正好方便我们的南方支部行事!”

    “好!张謇他们已在紧锣密鼓筹备了,你的党义究竟弄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再过些时间。”

第117章 封推第二更

    15日,第二次御前会议又在东暖阁举行,讨论了半天,是战是和依然拿不定主意。若战,无兵无饷,若和,又不甘心退位的结局,最后小恭王溥伟和稀泥,对隆裕道:“他们要是问皇上退位的情况,太后就把它推到国会身上。”

    逼宫急先锋赵秉钧在御前会议结束后觐见隆裕:“臣叩见太后,不知皇族对退位的事商量得如何了?”

    “王公们都说,退位之事他们不好做主,还是让国会开会决定吧。”

    赵秉钧不禁佩服袁世凯的先见之明——临来皇宫,袁世凯曾对他说,太后必定会拿遥遥无期的国会搪塞退位的事。

    于是就按事先准备好的话回答:“这个事儿若让国会讨论,大伙儿态度可就不会一致了,有没有优待条件可就说不准了。国会可不像袁世凯那样对待太后和皇上,可不会像袁世凯那样处处为皇上和太后着想。太后试思,将来被选进国会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激进想法没有?让他们讨论,袁宫保为太后和皇上争得的优待条件,必定会化为乌有。”

    隆裕张口结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让王公们再议一议吧。”

    第二天又开了一天的会,还是没有结果,隆裕抱着宣统呜呜地哭了。袁世凯见逼宫压力太大,想避开清廷和南京临时政府,由他另行在天津组织临时政府。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朱尔典,后者欣然同意了。有了洋主子的撑腰,袁世凯又派赵秉钧催隆裕早日定夺,隆裕不得已,只好又召开了第三次御前会议。

    这次会议在17日召开,袁世凯派赵秉钧、梁士诒、胡惟德为代表列席会议。

    与前两次会议一样,王公们你一言、我一语,都提出了各种办法。但各种办法又都不是怎么太好。争论了一二个钟头,也没有明确的意见。

    毓朗贝勒说:“我们不要这样争论来争论去的,大家乱糟糟的。太后要拿出决断,要战,即效命疆场,责无旁贷。要和,也要早定大计。”

    一旁的胡惟德、赵秉钧、梁士诒早已等得不耐烦。听了毓朗摸不着头脑的话,更是火冒三丈。

    “战?还要战?”胡惟德恼了,“革命军南边打到唐山,北面占了热河。只有承德孤城,蓝天蔚还带着军队朝宣化府进军,你们还要打?难道想兵临城下再接受?”

    梁士诒的态度稍微温和些,但意思是一致的:“……人心已去,君主**恐难保全。恳请赞同共和以维持大局……”

    眼看这番话语还没有得到肯定地回音,赵秉钧腾地站起来,道:“我说明白点吧。现在与南方和谈的结果是,双方基本上达成了协议,此协议列国政府也是支持的,那就是南北政府同时取消,另在天津组织临时政府。经袁总理的多方努力争取,对皇室、皇族、满人的优待条件列为八条和七条,你们看这些条件行不行?”

    说着便把优待条件逐条念了一遍。年老的王公们个个默默不语,良弼等少年亲贵则坚决反对。表示绝不与革匪妥协。要和他们决一死战。

    赵秉钧又站起来大声叫道:“今天开会,明天开会,议来议去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内阁只有全体辞职!”

    良弼霍地站起道:“你们辞职就辞职,我们可以成立皇族战时内阁,就派铁良统兵南下,有什么不可?”

    “你们不要丧失良机!”赵秉钧说罢满面怒容地走出去。胡惟德和梁士诒也跟着走出。

    这次会议又是这样作罢了。宗社党不肯屈服。开始积极活动,组织勤王敢死队。京城气氛日益紧张,平时售价45法郎的勃朗宁手枪涨价到100法郎一把。

    18日,蓝天蔚部逼近宣化府,在革命军强大地军力和恐怖的飞艇面前,尤其是得知新军在山海关吃了大败仗的惨状,使王永庆失去了顽抗决心,不战而逃,一部分人马由他带领逃往怀柔,另一部分逃往绥远,还有一些老弱残兵就地被革命军俘虏。除了延庆和怀来两地,革命军几乎占领了察哈尔全境。此前一天,夏海强的第五师和李春福地骑一旅休整完毕,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承德开去,准备拔了这颗钉子。留在永平府的陆尚荣在补充了400人马后,接近满员,刘伯承等第二拨学生军也在里面,事有凑巧,他和陈若愚一同担任了副排长。

    19日,袁世凯让唐绍仪转告伍廷芳,提出准备在清廷的授权下在天津组织临时统一政府,南京临时政府在清帝退位后两天解散。但孙中山态度坚决,明确指出:清帝退位,政权同时消灭,不能把政权私授臣下,北京不得再成立临时政府,袁世凯不得于民国未举之先,接受满人的统治权。硬生生地将袁世凯的要求顶了回去。

    两面碰壁,袁世凯只好继续逼宫。他又找到了新地出路——隆裕耳根软,相信身边的太监。企图来过“里应外合”,重点做隆裕的贴身太监小德张的工作。

    于是,按照袁世凯的布置,小德张整日在隆裕面前煽风点火。隆裕开了三次会,没个决断,和他的种种聒噪有很大关系。奕更是袁世凯的傀儡,到了这时,他已忘了自己是皇室宗亲的身份,也加入了逼宫的行列。正是由于这两人在旁边敲边鼓,隆裕一直在中间犹豫,动摇,始终不敢答应宗社党决一死战的要求。

    袁世凯召来了赵秉钧,问他具体情况:

    “虽然华甫从容地打入皇族,源源不断地获取了他们地准确情报,良弼依然掌握着禁卫军地实权。就拿上次接应曹锟来说,良弼要华甫务必连夜赶回就是明证。”

    “这个我知道,现在他成了我最头痛的人。”袁世凯皱着眉头说,“太后那边怎么样?”

    “太后看来是有点动摇了,但宗社党不依不饶,特别是良弼。死也不肯答应。”

    “混蛋!”袁世凯恼了,手重重地捶在桌子上。

    “现在不是手软的时候,真要是那样,我们都讨不得好。”赵秉钧催促他下决心。

    “必杀良弼!”袁世凯在室内徘徊了好几步,既然良弼成了他收拾清廷的最大障碍,他就得把他除去。

    “我找人下手吧。”赵秉钧有些犹豫,上次刺杀秦时竹就是自己安排的。后来却失了一个好大的手,虽然袁世凯没怪罪自己,但自己心里总有些忐忑。可是怎么杀良弼呢?

    “不行,这事情不能我来干。你也不便直接出手做这种事。”袁世凯还不想落一个使他永远洗不清的“活曹操”地恶名。

    “借刀杀人?”赵秉钧猜到了袁世凯地意思。

    袁世凯心里盘算着:“这事你不要管了,我让克定找汪精卫想办法,得让革命党去干。只要除了良弼,大事就定了。”

    “大人,卑职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眼下虽然和东北暂时取得了安宁,但卑职以为,这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派得力人再去谈判才行。”赵秉钧诚恳地说,“眼下革命党气焰虽盛,但内部颇不安宁,湖北黎元洪,东北秦时竹都不听调遣,不把南京方面放在眼里。就拿这次战事,明明南京已经和我们停战议和。秦时竹偏偏来个……”

    “你不用再说了。此事我也颇为奇怪。”袁世凯打断了赵秉钧的话,起身走了两步,“听说季老和秦时竹走地很近,江浙一带有名望的人都和东北方面关系很好,连章太炎这样的家伙都能对秦时竹赞不绝口,看来真有些本事。”

    “听说江浙方面曾经有意推举秦时竹为临时大总统,但不知何故。他居然拒绝了。更有甚者。南京政府内阁,居然没一个东北人物。让人好生奇怪。”

    “做个东北王多痛快啊,何必南京这趟浑水?”袁世凯叹了口气,“菊人兄当年督东之时,曾和我提起此人,建议重用,可惜没多久他就奉旨内调,后来我也开缺回籍,此事就不了了之……”

    “大人原先认得秦时竹?”

    “听说过,不仅菊人兄,就是那时在奉天任巡抚的少川也和我提起过,后悔啊……”袁世凯回过神来,“现在说什么也不顶用了,人家翅膀硬了,我管他不住啦。你刚才说要推荐人去谈判,上次不是已经去谈过了嘛?不仅没有成效,反而被他骗了一手。”

    “可卑职以为,如果不同东北方面达成一致,即使我们和南京取得谅解也是无济于事,他们不会听地。”赵秉钧劝他,“至于谈判,此一时彼一时也,前次胡大人去谈判,事态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现在不同,革命军不仅占了热河,眼看察哈尔也将不保,硬顶着不谈,恐怕不是个理。再者,前次双方谈崩,是因为无法接受东北的条件,但现在我们既然可以接受南京的条件,自然也可以接受他们的条件,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你方才说推荐得力人手,想必已经有主意了吧,属意何人?”

    “周学熙!”赵秉钧一字一顿地说。

    “缉之?你怎么看准他了?”袁世凯知道周学熙有能力,“他有才不假,但外交谈判恐非其所长。”“大人有所不知,周兄大才,谈判小事,必能胜任。”赵秉钧笑着告诉老袁,“况且,他有别人没有地优点,这谈判一事,非他不可。”

    “我倒要听听其中奥妙。”

    “大人可曾记得开平煤矿?”

    一语惊醒梦中人,袁世凯一拍大腿:“就让缉之去,唉,你上回怎么不提醒我?”

    赵秉钧苦笑一声,上回你不是说谈判装个样子嘛,现在倒动真格了,不过这埋怨的话可不敢说给袁世凯听,只好说:“眼下还不适合去直接去东北,沈麒昌现在南京,就让缉之去南京吧。”

    “越快越好!”

第118章 封推第三更

    20日,周学熙见到了沈麒昌和张謇,这一天,中国实业的三巨头——“南张北周,关外辽阳”在南京秘密碰了头。

    “沈老和季老一向可好?”

    “好,好!自古无事不登三宝殿,缉之这番远来,恐有要务在身吧?”

    “季老真会说笑,周某此来,特来看望二位,另外,煤矿现在经营状况也要和沈老做个汇报。”

    “哈哈,汇报事小,莫非为袁公做说客?”沈麒昌轻轻松松地予以点破。

    “沈老果然火眼金睛,此番前来,确有此意,不过做说客嘛,言过其实,居间调停倒是更为合适。”周学熙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袁公想与诸位做笔生意。”

    “在商言商,我等有何妙处?缉之要多少佣金?”张謇和沈麒昌对望了一眼,相互笑了,果然是来做说客的。

    “不敢。能完成袁公重托,我已大喜过望,安敢奢望佣金?”周学熙笑了,三人间的亲密度增进了很多,“一来释北洋军与东北军的干戈,二来是希望能与两位和谈,实现全国和平。”

    “缉之,你是不是搞错了?”沈麒昌故作惊讶,“南北和谈,不是唐先生和伍先生两人在谈吗?我们既非谈判代表,又非掌权之人,此事如何做得?”

    “沈老真会说笑,恕我直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东北方面与南京有隙,秦兄要是不点头,这和谈协议就是废纸一张;另外,季老是江南名宿,您要是不首肯,恐怕江浙人士对和谈也不会赞同吧?”

    “这么说,我们两个局外人还干系重大喽?”张謇笑眯眯地问。

    “正是,你们二老不仅是局内人士,而且有举足轻重之势。这事要是办成了,中国安定不难实现。”

    “好你个缉之,见面就拿这么大的幌子来招摇。”沈麒昌乐了,“说吧,袁公有什么想法?我们要是帮得上忙,一定尽力。”

    “第一,前日北洋军与东北军大战。是各为其主,不得不如此,还望两位勿怪;第二,袁公亦有意共和。奈何朝中亲贵不服,他也束手无策,还请见谅并给予时间;第三,为显示诚意起见,希望与东北停战。双方互不侵犯,各守现有疆界;第四,东北和南京的条件,都可以商量,谈判……”

    “估计缉之漏了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要我们同意推举袁公为大总统,是也不是?”张謇单刀直入。

    “这个……”周学熙一时不好回答。

    “缉之,你不要装出为难的样子。”沈麒昌拍拍他的肩膀,“推举项城为总统,我们两个都是同意的。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要答应提出的两个先决条件,这两个要求不满足,恐怕他也做不得大总统。南京方面和清廷达成什么协议我们尚且不知,只是,无论如何,清帝必须逊位。”

    “那帮亲贵大臣始终冥顽不化,袁公束手无策!”

    “这样吧。你远道而来也辛苦了。我先给复生打个电报,问问他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有劳沈老!”

    “周学熙跑到南京去了,还见了你的老丈人。”葛洪义边说边把电报稿交到秦时竹手中。

    “哦?袁世凯又玩什么花样?”秦时竹端详了半天,没看出名堂。

    “别的不好说,但周学熙老是将责任推到宗社党上面,说什么亲贵掣肘,难以施展,要给予时间,从容应付……”

    “我听着怎么不是这个味啊?难道要我们除了宗社党?”

    “宗社党这么多人是除不掉地,估计老袁要对良弼下手了。”

    “这样也好,你派出的人马都潜入了没有?”

    “都到达指定位置了,由白毓具体指挥,不过只有我下令才能行动。”

    “咱们再等几天,告诉老袁,对他的立场和处境表示理解,对宗社党之行径可以大力斥责,让他知道我们也是和他一个心思,早日实现共和。”

    “真的要早日实现?”葛洪义惊讶地说,“蓝天蔚马上就要朝绥远开拔了,夏海强和李春福明天就能包围承德,眼下战事对我们有利,应该再拖延他几天。”

    “你放心,良弼不除,袁世凯是不会公开答应我们的条件的,战场上还有时间。”秦时竹想了想,“这样好了,咱们也给袁世凯搞点新花样,让他同意我们占领绥远和承德,我们可以保证优待两地的北洋军。”

    “优待,怎么优待?”

    “愿意留下地,我们既往不咎;愿意走的,我们让出生路让他们返回唐山,甚至可以持械归去;前两者都不愿意,只愿意回家的,我们负责发给路费。”

    “这种优待袁世凯肯定不会同意。”

    “他不同意最好,咱们再多打几天,反正绥远也没有多少敌人,拿下这个地方还不是易如反掌?”秦时竹笑着说,“袁世凯不会看不到这一点,这其实是咱们和他合谋,共同对清廷施加压力。”

    “说来听听。”

    “就以承德为例,如果我们强攻,凭我们的实力,肯定能拿下来地。但是谁都要受损失,我们攻城要付出牺牲,敌人守城也要牺牲,但如果按我们的办法应付,袁世凯毫发未伤,还可以把撤下来的部队趁势编入北洋军,我们也可以节约攻城的人力、物力、财力。唯一不利的就是清廷,失去了热河行在,将彻底打消他们北逃地愿望。”

    “好个合谋法,看来袁世凯不吃这个诱饵也不行,就让沈先生这么应付,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袁克定秉承老爹的意思,给汪精卫拍去了电报:“义弟兆铭:良弼已成共和之大碍,唯戕除良弼,皇室才能就范,则共和可成,望义弟速办此事,建共和开国之功。义兄克定谨。”

    汪兆铭下定决心要实现这一计划,一者可以在革命党中再树威名,二者可以向袁氏父子有个圆满的交待。袁世凯这棵大树,汪兆铭是搂定了。他乘火车来到天津,立即去拜访黄复生,黄复生就是黄树中,上次和汪精卫一起去刺杀摄政王载沣,自获特赦后,改名黄复生,他岂肯再入死地?所以他说:“我极赞成铲除良弼,也极愿意去执行这项工作。可是临时政府已委任我为印铸局局长,催我即刻赴南京任职,涉及国家金融财政及诸多大事,所以此次我就不宜前往北京了。不过,汪兄可把名片放在这儿,我可以为你物色一个人将此使命完成。”

    “黄兄豪气干云,我极为佩服,名片就留在这里,我先告辞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周学熙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各大报纸的注意,人们纷纷在猜测此人前来的意义。连洋人在报纸里也写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周先生的出现是不同寻常的,这意味着中国最著名的三个工业家聚集到了一起,所有关于他们地消息和传闻都是重要新闻,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周先生此来,是为了充当袁世凯与南方民主人士之间地调停者……无论如何,以他的才干,充当这种角色都是足以胜任的……”

    “缉之,你的影响可不小啊,这么快就让那些嗅觉灵敏的记者抓个正着!”张謇和他开玩笑。

    “季老,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深居简出,恨不得换副面孔,居然还是被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给逮住。”周学熙苦笑着说,“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人怕出名猪怕壮了。”

    “也怪不得他们,值此多事之秋,任何举动都牵动着众人的心,何况你这么有名地人物呢。”张謇笑着说,“总不能告诉他们你是来谈生意地吧?全国大局未定,谈生意眼下不是好时光!”

    “季直,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就是和缉之谈生意,而且是大生意。”沈麒昌乐呵呵地插话道,“唯一不同的是,咱们地生意不是用钱财而是用政治!”

    “对,对!”三人大笑。

    “沈老,秦兄有回音了没有?”

    “有了,这是他开列的条件。”

    周学熙粗粗一扫,眉头拧了起来:“这恐怕袁大人不会答应吧?”

    “答不答应是他的事情,你帮我传达就好了,咱们可以再商量嘛!”

    “说实在的,我没有信心,不过保证如实转达。”

    “缉之,既然记者也知道你来了,干脆你和我们一起大大方方地露面吧,也免得小人猜疑。”沈麒昌提议说,“明日我和季直去上海吊唁陶成章,你要不也一起去?”

    “陶君被暗杀我很心痛,政见不同可以商量嘛,使出暗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我自然也要去。”周学熙好生奇怪,“难道两位还未曾前去吊唁?”

    “已派人送过花圈了,这次主要是代表小婿去。”

    “沈兄,凶手到底追查得怎么样了?”张謇很关心这个。

    “已有些眉目了,据说是光复会内部一个叫王竹卿的人干的,详细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等见到了太炎先生,就能水落石出了。”

第119章 封推第四更(拜求月票)

    22日,夏海强率军包围承德,李春福的骑兵占领怀来、延庆,察哈尔全境落入东北革命军之手,蓝天蔚所部在宣化府休整,准备会同李春福一道取绥远,“三路会攻”有两路接近完成。

    孙中山提出辞去临时大总统五项条件,请伍廷芳告诉袁世凯并向报界公开:1、清帝退位,由袁世凯同时知照驻京各国公使,电告其本国政府,或让驻沪领事转达亦可;2、袁世凯需宣布政见,绝对赞同共和主义;3、一接到外交团或领事团通知清帝退位布告后,文立即辞职;4、由参议院选举袁为临时总统;5、袁当选后,誓守参议院所定之宪法,乃能接受事权。

    孙中山的五项条件激起了很大的反弹,在袁世凯看来这无异于最后通牒。就是革命党内部也意见纷纷,伍廷芳气急,在谈判的节骨眼上,孙中山居然抛出这么一个声明,简直就是要破坏和谈。伍的副手温宗尧火气更大,公开跟身边的人说:“我就是没有手枪,要是有手枪,一枪把这个孙大炮崩了。”黄兴、宋教仁纷纷埋怨他。

    袁世凯恼怒异常,在这样的情形下,周学熙反馈回来的要求反倒显得亦在情理之中。当然,袁世凯万万没想到秦时竹的胃口这么大,不仅要热河、察哈尔,连没有打下来的绥远都要,更没有想到孙中山居然把他以清帝退位换取自己当总统的秘密完全公开,让他直接暴露在宗社党的火力之下。他既尴尬,又恼火,紧急招来赵秉钧。

    “你看,孙中山居然将这些东西告诉了新闻界,这不是摆明了和我过不去嘛。”

    “孙中山估计是在要挟大人,咱们可不能急着表态。”

    “我已让外务部发表我不想当总统的声明,现在宗社党已恨不得杀我而后快了。^^首发^^”

    “这还不够,我看。还得让新闻界再传播您要辞职的谣言,才能洗脱这层干系,向国人表面心迹,说明大人无意以清帝退位换取自己的地位。”

    “不错,就这么办。”袁世凯把话题转移到秦时竹身上来,“你看。是你主动提议要和东北谈判的,但秦时竹居然提出了这么高的要求,让我如何答应?这比胡惟德去谈判时的要价还要高,秦时竹其人反复如此,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大人。请您三思,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赵秉钧不慌不忙地说,“当时东北尚且没有一兵一卒进入两地,所以没有那些要求,现在人家都把兵马派到那里了,吞下去地肉想必不会吐出来的。”

    “可这些地方非同小可,是拱卫京畿的重地。都让秦时竹占了去,我能睡得着吗?”

    “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现在容忍为的是将来。”

    正说话间,承德被围的消息传到,袁世凯大惊。

    “大人。纵然不允,秦时竹自己也会派兵马去取的,既然守不住,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袁世凯目光紧紧盯着赵秉钧,他真怀疑赵是秦时竹地人,稍后,他缓了口气:“即使我答应。朝廷那里也不好交待,那些亲贵大臣还不闹翻天?”

    “不用大人您亲口答应,咱们只要按兵不动,不和革命军正面冲突就可以了,他们要占就让他们先占着好了,以后若是谈起来,您也没亲口答应。算不得数的。”赵秉钧早已想好了退路。

    “这倒是个主意。^^首发^^等我做了总统,就以总统名义下令让他们撤军。或者换防,总要想着法子折腾他们。”

    “到那时,他们如果服从,那这些地方咱们就收回来了,如果不服从,就是反对大总统您,咱们也有出兵理由,两不相误!”

    “妙,妙,就按你的主意办,咱们什么态也不要表,就让秦时竹自己派兵马去拿吧。”

    “大总统英明!”赵秉钧不失时机地拍起了马屁。

    “呵呵!”袁世凯大乐,然后故作严肃地说,“现在还不到火候,不要大总统、大总统地乱叫!”

    “是!”赵秉钧一脸谄媚。

    陶成章的灵堂,庄严肃穆,正中是他的大幅照片,前来吊唁地人络绎不绝。章太炎胸佩白花,眼含热泪,为失去了好友和同志而深感悲痛。

    司仪高唱:“辽阳集团董事长沈麒昌先生、大生公司董事长张謇先生、开平煤矿总经理周学熙先生……前来吊唁……”

    三人恭恭敬敬地脱帽、致敬、鞠躬,然后给陶成章上香。礼毕后,又慰问家属,然后是章太炎一一和他们握手,“太炎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要保重啊!”

    “三位能够前来,章某不胜欣慰,陶君泉下有知,也会深感诸君情义……”

    “先生言重了,陶君为革命奔走四方,不幸为小人所害,我等万分心痛,本应早来,实在诸事缠身,一直抽不得空……”

    “不必客气,前日已有诸位的代表前来敬送花圈,今番亲自前来,足见情义……”

    “今日来,还有一个任务,是代表小婿和东北政府吊唁。”沈麒昌说罢,又神情肃穆地站在灵位前。

    “沈麒昌先生代表东北兵马大元帅、东北大都督、辽宁省都督秦时竹并东北各政府、各都督、人民党吊唁……”在司仪的高声唱名中,沈麒昌再次鞠躬、上香。

    “请沈麒昌先生代表东北军政府致悼词……”

    “……忆陶君昔年,为革命奔走四方,餐风露宿、日以继夜,信心坚定不可动摇……为推翻满清**皇权,前赴后继,屡败屡战,百折不挠……革命大潮初期,率光复会之众克浙江、复上海、下金陵,为革命做不可磨灭之贡献……不幸遭奸人暗算,陶君撒手西去,痛哉!哀哉!惜哉!我等将继承陶君遗志,誓成共和,使民众得享自由,以告慰于九泉之下……我等坚信,正义必须伸张,凶手必须绳之以法,愿以人力、物力、财力支援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天涯海角,不论岁月沧桑……”沈麒昌念道这里,大家大为感动。

    接着,沈麒昌敬献花圈,挽联上写着:“民族精英、革命楷模”八个大字。

    “沈兄,谋害陶君者不是别人,却是光复会的叛徒。”章太炎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同时告诉他王竹卿已被人灭口于家中。

    “究竟何人主使?”

    “幕后主凶尚未捕获,据传闻是同盟会中蒋介石所为,是其用钱收买王逆,受何人指使尚不得知……”

    “此人捕获没有?”

    “没有,此人已逃往日本,不知所踪……”

    “太炎先生,不要悲伤,他日一定会水落石出,东北和人民党是光复会的坚强后盾。”

    “谢谢,谢谢!”章太炎感激地说不出话来,“关于筹建南方支部一事,稍许耽搁,敬请谅解……”

    “那个不急,慢慢来,慢慢来,先把陶君的丧事办好,故人已去,革命还要继续,太炎先生也要保重!”

    回去的路上,张謇问:“沈兄,难道此事真地是同盟会所为?”

    “难下结论,按常理推断不至于如此,光复会和同盟会即使政见不合,也不能用这种手段来解决吧?”

    “可太炎先生的话又这么言之凿凿,不像是诬陷。”张謇想了想,“我觉得有很大可能,同盟会以暗杀起家,做这事比较顺手。”

    “这我就不能妄自推断了,以中山先生的人格,不会如此,但蒋介石又确实是同盟会的人,咱们不要想这个事情了,以后再说吧,复生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此人罔顾法律,逍遥法外,就要以武力制裁。”

    “……最好还是在法律范围内解决,民主共和时代,一切都应该以宪政为蓝本。”

    他们两个一边说,一边走,周学熙的嘴角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地微笑……

    汪精卫走后的第二天,黄复生的门房说有一位叫曾精忠的老乡来访。黄复生一拍大腿,道:“大事成矣……”

    黄复生迎到门口,见了曾精忠握手拥抱不止:“你我弟兄一别竟是十几年,今日一见恍如梦中。”

    曾精忠被黄复生的真情所打动,道:“黄兄名震天下,弟早想来拜访,但一来我萍踪无定,二来黄兄为革命事业奔走天下,也是家无定所,所以我总不能如愿。今天得见老兄,实在是圆了我多年谒思之梦。”

第120章 封推第五更

    “你我是同乡又是同学,现在又是同志,更是一家人了。现在有一项伟大的任务,不知你是否愿意承当,此事关系到革命进程,关系到共和国体能否顺利实行。不过,要完成这项使命,有可能要牺牲自己的生命。”黄复生把汪精卫的话又向曾精忠说了一遍。

    曾精忠霍地站起,道:“我为革命的事业,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我既然成了革命党,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有什么任务就直接说罢。”

    黄复生将名片交给了他,同时还给他一张良弼的照片,让他记熟,别弄错了。

    曾精忠怀着为共和事业贡献自己一切的精神,怀揣名片,由天津到了北京,去寻找下手的机会。问了别人,很快找到了良弼的住处——光明殿胡同的一座宅地。

    其实,此人是白毓物色的人选,特地让他来完成这个使命,至于通过黄复生,是为了遮蔽后一个计划——“除日”,葛洪义要求,后一个才是主要计划。当然,曾精忠本人不知道,他只知道良弼是阻挠共和的罪魁祸首,当下就欣然领命。

    一连几天,良弼身边总是跟着一帮手下和用人,曾精忠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能暗自焦急。

    孙中山的五项条件条件出笼后,和谈陷入僵局,但另一条秘密通道却打开了。主要发起人是直隶陆军学堂总办寥宇春和第一军参议靳云鹏。他们的基本方案为:南军推举袁世凯为总统,北军赞同共和。他们先到湖北拜访了段祺瑞阐述此意,段当即表示支持。随后又派人去了上海,拜访了江苏革命军参谋长顾忠琛。

    当然,顾本人威望不够,他还得向黄兴请示。与孙中山不同,黄兴非常希望和袁世凯妥协。在他看来,不流血,无法推翻帝制,但在中国的局势下。如果能少流血建立共和、推翻帝制,对积贫积弱的中国,对历尽磨难的百姓,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因此,黄兴说:“以前各省推举我为临时总统和大元帅。我之所以坚持不受,就是虚位以待项城,果真如此,当是中国之福、百姓之福。”

    “孙先生那里?”

    “不要担心,你只管去谈,孙先生是个理想家,国内情况不熟悉。都照他来中国非乱套不可。”黄兴悄悄告诉他,“事成之后,我会找孙先生解释,现在你注意保密就可以了,千万别再捅给报界了。”

    得到这个答复,靳云鹏很满意,奉段祺瑞的命令立即北上拜见袁世凯。

    袁世凯在得到周学熙的电报后非常高兴。对赵秉钧说:“看来东北和南京有隙,光复会和同盟会不和,而人民党支持光复会,等于人民党和同盟会也不和。”

    “这是最理想的结果了,他们之间的矛盾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大。”赵秉钧做恍然大悟状,“难怪秦时竹屡屡不奉孙中山地命令,看来不是故弄玄虚。”

    “缉之差事办得不错。他还告诉我,孙中山的命令其实连南京都出不了,说话根本不管用,他那五项条件只不过是狗急跳墙的举动,不必理他。”袁世凯乐得呵呵大笑。“他又说,各地都督没有一个听南京政府的,就是要钱时纷纷拍电报给孙中山让他解决,解决不了就破口大骂……”

    “可不是嘛,连秦时竹这样富甲一方的诸侯都伸手向南京要钱,明显在刁难孙大炮……”

    正说笑时,报告靳云鹏来拜见。一出话剧上演了。

    “卑职给大人请安!”

    “起来吧?你不在前线来我这里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前线一切安宁。卑职去上海跑了一趟……”靳云鹏当即就把黄兴地话讲了一遍,满心欢喜地等着袁世凯赞扬他。

    哪知袁世凯把脸一沉。做义愤填膺状,拍着桌子叫道:“我身为大清总理大臣,焉能赞成共和,以负圣托?”

    靳云鹏偷偷朝赵秉钧脸上看去,只见对方面挂笑容,当下明白过来,不慌不忙地说:“南北军力相当,又有东北军掣肘,长期下去,不是南北分裂就是永无了期;何况南军主张共和,北军并不反对,只是因为忠于袁宫保一人才与南军开战,清廷丧失民心许久,非人力可救……”

    袁世凯也不是真的要发作,听完辩解后脸色马上和缓下来:“南人希望共和则有之,北人恐怕未必吧?”靳云鹏又是一番解释,只见赵秉钧的笑容越来越明显,看来是说中了。

    袁世凯喝了口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段军统意下如何?”

    靳云鹏知道问到关键问题了,起身回答:“第一军全体一致,主张共和,并议推举宫保为临时大总统。”

    袁世凯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故作惊讶:“军心居然如此,芝泉误我!如此行事将置我于何地?若让我欺侮孤儿寡妇,为万世唾骂,我不能为也。”

    靳云鹏看见赵秉钧朝他使眼色,明白他的意思,又是一番委婉的说辞……

    袁世凯不动声色地说:“你现今掌着兵权,尚且这样,我尚何言?但使我得有面目与世人相见足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们放手去干吧,不过要做得漂亮些。

    靳云鹏走后,袁世凯重新和赵秉钧商量。

    “大人,军心虽然如此,咱们表面文章还得加紧。太后召开了几次御前会议都没能解决问题,驻外公使的催促电也不生效。太后甚至还让胡大人转告咱们,仍按照召集正式国民会议办法与南京谈判,看来还要再花些力气。”

    “依你之见,奏折如何上为好?”

    “就说孙中山通过伍廷芳提出的答复狂悖之极,尚无头绪,仍旧要与其切实协商,另一方面……”

    “就说我伤势未愈,继续请假,暂时难以过问政务……”

    赵秉钧微微一笑:“我看,能解决问题地人还是在芝泉身上……”

    1月25日,曾精忠又一次地来到了良弼府邸,连续几天不能得手,他有些焦急。这一天他去拜见时,良弼正好出去了,门卫一看,眼前的人一身戎装,腰挎指挥刀,臂下夹着公文袋,一副军官模样,不敢怠慢,立即让座、上茶。

    “总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小的不知,估摸着傍晚时分应该差不多了,您就在这耐心等吧,有什么事吩咐小人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我去外面转悠一圈,若总领回来,就说某来拜访过了。”

    “好,好!您请便。”

    天渐渐地黑了,曾精忠躲在附近的小树林里,紧张地注视着良弼府上的动静,突然,一声锣鼓开道,一顶轿子朝那里走来。他想,可能良弼回来了。果然,轿子在良弼府前停住,一人从里面径直向前走去,后面还簇拥着一堆人。

    “良弼兄!”他赶脚上前,那人刚刚迈上第一阶台阶。

    正是良弼,他此时刚刚下朝回来,猛然间听到如此亲热的称呼,不禁一征,随即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问:“是何人在称呼我?”。

    曾精忠一看确认无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故意说:“贵人多忘事,兄长如何将小人忘了呢?”说完,恭恭敬敬地掏出名片,递给良弼。良弼周围的人听到两人谈话,误以为两人是故交,自动退到后面。

    光线昏暗,良弼拿着名片看不清楚,稍微转了一个身,想借着门口地光亮看个究竟,没注意到曾精忠又趁机朝前走了两步,几乎和他面对面地站着了。这就明显不符合礼数了,良弼感觉诧异,不禁抬起头来想再仔细看看来人的面孔。冷不防曾精忠从皮包里抽出一把匕首,还没等良弼反应过来,“扑”地向他胸口刺来。良弼本能地想用手去挡,但已经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寒光闪闪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窝,一股殷红的血溅得曾精忠满身都是。

    “有……有刺客……”良弼说完,手捂胸口,摇摇晃晃地倒下。周围人因为曾精忠动作太快,刚才也没看清楚,听到良弼的叫声和看见他倒下,才明白大事不好,慌作一团,乱叫:“抓刺客,抓刺客!”

    曾精忠一击得手后,来不及细看,转身就跑,不幸的是,由于袁世凯遇刺后,京城军警已加强了戒备,在良弼府邸附近,正好有一队巡警过来,都纷纷朝响声处跑来,曾精忠变成了迎头逃去。巡警看见有人飞速跑来,后面又有人喊,“抓刺客,抓刺客……”顿时端起枪来,高叫,“站住,站住,不然就开枪了!”

    曾精忠借着跑地速度,已冲到了巡警们的跟前,只见前有堵截,后又追兵,他眼睛一闭,拉响了皮包中的炸弹,“轰隆”一声,炸倒了一片,他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

第121章 封推第六更

    曾精忠当场身亡,良弼中的这一刀也非常致命,特别是刀上还淬着毒,勉强支撑到医生来看他,已命在旦夕。

    袁世凯拍案狂笑:“好、好、好!”

    满清王公始终怀疑“北京城内到处是革命党”是袁世凯散布的谣言,良弼被炸以后,个个吓得心惊胆颤,纷纷计划地逃离北京,往大连、天津、青岛的一些租界里去逃难。在京的,一部分住进了东交民巷,没有离开府第的,都纷纷请袁世凯派兵保护。

    隆裕太后急召王公宗室再开御前会议。可除了载沣兄弟和溥伟、善耆、世续等外,再没有别人。当众人都在悲痛无奈之时,赵秉钧又呈来一封电报,道:“太后,看看这封电报吧。”

    隆裕太后和大家传看着电报,面如土色……

    “内阁、军谘、陆军并各王、大臣钧鉴:

    为痛陈利害,恳请立定共和政体,以巩皇位而奠大局,谨请代奏事:窃惟停战以来,议和两月,传闻宫廷俯鉴舆情,已定议立改共和政体……率土臣民,罔不额手称庆,以为事机至顺,皇位从此永保……乃闻为辅国公载泽、恭亲王溥伟等一二亲贵所泥,事遂中阻,政体仍待国会公决……兹既一再停战,民军仍坚持不下,恐决难待国会之集。始无论牵延数月,有兵溃民乱、盗贼蜂起之忧,寰宇糜烂,必无完土;……而饷源告匮,兵气动摇,大势所趋,将心不固,一且决裂,何所持以为战……冒死陈言,恳请涣汗大号,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体,以现在内阁及国务大臣等,暂时代表政府,担任条约国债。及交涉未完各事项,再行召集国会,组织共和政府,俾中外人民,咸与维新,以期妥群生,速复地方秩序。然后振刷民气,国图自强,中国前途,实维幸甚……”

    署名之人个个灸手可热——第一军总统官段琪瑞,护理两江总督张勋,陆军统制官何宗莲,副都统段芝贵。河南布政使帮办军务倪嗣冲,陆军统制王占元、曹锟、陈光远、吴鼎元、李纯、潘渠楹,河北镇总兵马金叙,南阳镇总兵谢宝胜,第一军总参议官靳云鹏、吴光新、曾毓隽、陶云鹤,总参谋官徐树铮,炮台协领宫蒋延梓。陆军统领官朱泮藻、王金镜、鲍贵卿、卢永祥、……陆军统带官施从滨、萧安国。

    隆裕半天后才开口:“看样子咱没有什么路可选择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就尽快说。”

    溥伟道:“奴才只等拼却一死。”

    铁良说:“誓死也不共和。”

    善耆道:“我也是这样。”

    载沣兄弟只是闷坐,并不说话。隆裕却出人意料地说:“回去吧。”

    小德张这些年已经被袁世凯喂得肥肥的。昨日赵秉钧进宫就曾向他简短地交待了几句话。他把赵秉钧的话记在心里,今天看准时机就吐了出来:“老佛爷。只要革命党人答应不伤害老佛爷和皇上,不动老佛爷和皇上的位子,老祖宗您还是答应了吧。老主子这身子骨再也经不起折腾,奴才看了心疼啊。”

    隆裕本来就被段祺瑞等人的这封联名电报折腾得够呛,听了小德张的话,心里早已被说动了不过嘴上还是不响,眼泪哗哗地流。

    实业三巨头也收到了通电。周学熙如获至宝。立即就对张謇等人说:“两位请看,北军已发生重大变化。所以最好不要操之过急,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事情变得多快啊,就在2天多天前,通电誓言拥护君主立宪,反对共和政体的也是这些将军,过了这几天倒变成拥护共和了?”沈麒昌有些不屑。

    “人是会变的嘛。”沈麒昌话里的讽刺意味周学熙听得很清楚。

    “算了,沈兄,也不要过于较真,脑子总有个转弯的时间,要是放在1年前,你我大概也不会想到要革命吧。”张謇做和事佬,和稀泥。

    “不过也不是没有变化,我看这名单上就没有冯国璋地名字嘛,难道他不赞同?”沈麒昌又发现不同之处。

    “嗯?倒像是这么回事。”经过沈麒昌的提醒,张謇也发现了差异所在。

    “这么多人都赞同了,即使他不赞同也不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况且他不列名,也并不表示他反对啊?”周学熙打圆场。

    “我看是因为他打下了汉阳,清廷封了个二等男爵给他的缘故。”沈麒昌想起来了,“他不是前些天还说感激涕零,原意为朝廷效死,看来不会来和这个调子。”

    “沈老,复生兄到底什么态度?”周学熙见纠缠于这里也不是办法,干脆挑明了说。

    “他呀?还是老样子,承德必须退兵,绥远必须让出……”

    “我看还是让缉之和慰亭多商量商量,再给他些时间好了,大局已定,两家千万不要伤了和气……”

    良弼果然没有挨过,弥留之际,良弼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不难想知,今日害我者,即来日之夺国者……”

    第二天,惊闻良弼毙命噩耗的隆裕惊魂未定,赵秉钧又来觐见,道:“启禀太后,本国务大臣收到署直隶总督张镇芳领衔,署两江总督张勋、署湖广总督段琪瑞、安徽巡抚张怀芝、山西巡抚张锡鸾、河南巡抚齐耀林、署山东巡抚张广建等联名电奏,奏称他们一致恳请太后速降明谕,宣布共和。这是电报稿。”

    隆裕装糊涂,坚持召开国民会议解决国体问题。

    赵秉钧急了:“如改为国会议决政体,则优待条件,似应由国会议定,能否参照前奏,臣未敢担保。”威胁她立即实行共和,否则连优待条件也没有。与此同时,尚处清廷控制之下地各省谘议局,驻国外的公使又来电恳请朝廷实行共和政体。

    袁世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段祺瑞的电报,觉得太过**裸,如果保持沉默又显得是自己授意段祺瑞这么做,于是故作姿态,傍晚时分和徐世昌、冯国璋和王士珍联名给段祺瑞去电,劝他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联衔电奏,即使电奏,也不代为投递。

    哪知,素来对袁世凯俯首帖耳的段祺瑞一反常态,在收到袁世凯的电报后,居然再度联合各将领致电内阁,痛斥犹豫不绝,就差没有把老袁骂进去。

    为什么段祺瑞连老袁的话也不听了呢?那是因为他作为袁世凯的心腹,是以手段和能力得宠,并不专门靠俯首帖耳,他知道袁世凯地真实意图,梁士诒又悄悄向他通报了情报,所以才有这番看似“克上”的举动。

    隆裕毕竟不是傻瓜,在和载沣商量后,想出一个以退为进的法子。由载沣到袁世凯的府第宣读圣旨,封袁世凯为一等侯爵,这个招数勉强挡住了袁世凯一浪高过一浪的逼宫,清廷又苟延残喘了几天。

    孙中山见袁世凯又没了动静,以为他反悔,又于28日发电号召全国北伐。北伐自然是没人听他的,不过秦时竹倒干出动静来了。

    就在良弼死的那一天,夏海强率领部队将承德团团围住,在此之前,李春福和蓝天蔚带领着部队向西开拔,进入绥远境内。

    承德兵马是8000,夏海强能动用地围城力量是12000,从力量对比上来说,并没有绝对优势。但革命军强就强在士气高涨,战备先进。由于平泉近在咫尺,飞艇可以从繁重的运输军需任务中脱身出来。夏海强整天围着城池,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放手任由飞艇轰炸。炸什么呢?炸清军的兵营和军需仓库。

    承德是清廷行在所在,保留了大量的建筑和文物,夏海强特意嘱咐小心。飞艇队小心小心再小心,终于把王士珍的粮仓给炸中了。可谁都不敢来救,因为革命军的飞艇就悬在不远处,不管是谁过来就是机枪扫射。把锡良和王士珍气得七窍生烟,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光吞噬着粮仓。大火烧了两个多小时,看看有蔓延开来地意思,飞艇很识趣地飞走了。这个时候清军才能前去救火,不过已来不及了,原本足够半年的军粮烧得不到半个月。

    28日,蓝天蔚和李春福组成了西路军拿下集宁,并和绥远境内的山西起义军残部接上了头。李纯攻破太原后,阎锡山“衣僧衣,骑毛驴,随从仅一人,只身至大同”,在那里,他遇到了溃退下来的归绥新军起义统领周维藩和前镇守雁门关革命军首领孔庚,双方会晤之后,决定组成联合革命军。阎锡山仍为都督,孔庚任前敌总司令,兼第一师师长,李勉之任参谋长,王家驹为统带,周维藩任总参谋,兼第二师师长,刘少瑜为统带。孔庚、王家驹也是革命党人,原在吴禄贞部下任统领,吴被害后,他们从石家庄转入太原,分别被阎锡山任命为都督府参谋长和参谋。

    孔庚见了蓝天蔚,好比见到了亲人,“哇”得放声大哭,蓝天蔚连连安慰他……

第122章 封推第七更

    孔庚哽咽地说:“……为了革命,吴……吴统制被人暗算……我们好……好不容易逃出来,在刚刚有点起色,又被李纯击溃……家驹也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保重吧。”蓝天蔚向他介绍了战况。

    听得东北方面山海关大胜,接连取了热河、察哈尔,南边打到唐山,孔庚大喜,眼睛重新放出光芒,连声说:“好厉害,好厉害!我们报仇有希望了……”

    “我现在是东北革命军第七师师长,这位是骑一旅的李春福旅长。”蓝天蔚把李春福也介绍给了他,再问,“现在还有多少人马?处境怎么样?”

    “现在大概还有不到3000,其中挂彩的很多,弟兄们缺医少药,日子过得很艰难,就快支撑不下去了,幸好听得蓝师长统帅大军到此,阎都督命令我来联络,希望两军联手,再取归绥。”

    “好!”

    岫通过宣化府溃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得知了蓝天蔚统帅大军到来的消息,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东北革命军可是比山西那些乌合之众厉害多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下面告诉他革命军以骑兵为先导,已四下封锁住了归绥城可能南下的去路,并准备和山西军四下夹攻。换而言之,他岫要不死守两城,要不乖乖投降,再有一条路就是北去大漠。他盘算着,北去大漠无疑是送死,乖乖投降也不原意,还是死守两城,也算是为国尽忠吧。

    孔庚回到驻地向阎锡山汇报后,阎老西大喜:“我军有望,告诉弟兄们,立即收拾行装,准备再取两城。”

    孔庚又把蓝天蔚说的东西夹击方案说了一遍,阎老西只是说好好好。没有别的更改意见。孔庚连日劳累,先下去休息了。阎锡山却陷入了沉思。

    在阎老西看来,与蓝天蔚协同攻城,成功自然是有把握的,而且自身的伤亡和代价也会小很多。但不利的是,对他个人有所不利。从孔庚口中,他得知东北方面人马接近15000,而且还有飞艇、大炮助阵,他阎锡山手下区区3000人马,不会被人家放在眼中。象孔庚这样,原先是吴禄贞旧部。和蓝天蔚之间关系更为亲密,到时候会不会向着自己就很难说。再者,打下归、绥两城后,这个绥远都督很可能就落在蓝天蔚头上,这对他的政治野心是一个打击,虽然他有一个山西都督的名头,但眼下山西还在北洋军的掌控中。只是空衔而已。

    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东西夹攻中,抢在蓝天蔚之前拿下两城,自己任命自己是绥远都督,那样蓝天蔚也许就不好意思和他抢了。他的如意算盘是,让蓝天蔚拖住守军。自己乘虚进军,所以对孔庚刚才地建议,他一味说好好好,其实心里在打自己的小九九。

    1月28日,17省议员在南京召开临时参议院成立大会。孙中山率领各部总、次长到会。并相继发表演说,随后,选举正副议长,吴景濂不出所料当选为议长,林森当选为副议长。消息传出,立宪派和江浙势力弹冠相庆,张謇、沈麒昌和周学熙好好喝了几杯。虽然在秦时竹看来这个议长真是无足轻重。但在宪政迷的眼中。议长的地位非同凡响,吴景濂能当选议长。不仅是对他的肯定,更是对他背后东北集团地肯定。

    在北京,袁世凯使出武将逼宫的强力一手后,又抛出文的一手——以杨度为代表的14人发起成立共和促进会,宣称“目前君主立宪为时已晚,国家危亡在即,为保全皇室、保全国家计,应该速行共和……”当然,共和促进会是专门制造舆论,配合袁世凯搞逼宫活动用的,杨度并非真心赞同共和。

    29日,按照事先约定,山西军和东北军开始了攻城。归化和绥远虽然是两座城池,但其实连在一起,间隔很近。岫情知不敌,却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亲自上城楼指挥作战,一时硝烟弥漫。当他从望远镜里看见绥远城东杀来漫山遍野的革命军,知道抵抗是无济于事地,充其量只能晚死一会。就在他叹息之余,突然却发现自己所在的西城已经开了城门,有个清军举着白旗就向革命军奔去,估计是要去投降的。

    岫想死,手下并不想跟着他殉葬,眼看革命军攻打甚急,炮弹不断地落下,谁也没有指望能全身而退,眼看西门这边迟迟未动,就猜想革命军在等待自己投降,于是卖个便宜就出西门而去了。

    孔庚在队伍里对阎锡山迟迟不下令进攻表示奇怪,催促他赶紧进攻,阎锡山总是以敌人尚未溃散,我军缺乏攻城实力为理由推脱,实际上等着蓝天蔚替他吸引主要敌人,他好趁机摘桃子。因为阎老西事先已经侦察过了,东城地形不利,行军困难,蓝天蔚要想带着部队冲过来比较困难。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蓝天蔚一旦攻城在望,北洋军必然抵挡不住要从西门溃退,那是他再催动兵马掩杀,就可大大减少伤亡,收取渔翁之利,而且可以及早进城。

    孔庚猜想他意图在于保存实力,气极大叫:“都督,蓝师长在率兵浴血攻城,我们却在这里看热闹,你是何居心?”

    阎锡山也不恼,不紧不慢地说:“我是指挥,部队要听我的,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过会进攻。”

    孔庚气得扭头就跑,他想跑回自己的部队当中去,要是阎锡山仍然胆小如鼠不敢进攻,他打算自己进攻,无论如何,既然联系上蓝天蔚夹攻,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阎锡山看他跑了,也懒得理会,只是在马上继续观察,他要把握最佳时机。突然间,望远镜视野里出现了有人拿着白旗地情景,他大喜过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有多想,立即拍马迎了上去。由于他走的突然,又骑着马,除了身边的几个卫兵,谁都没有能跟上。

    两人相遇的场景,完全被城楼上的岫看在眼里,他恨得咬牙切齿,又没有什么办法。掏出手枪,明显打不到那里,只能光瞪眼干着急。他在城楼上四处暴走,却毫无头绪,突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到了城防炮上面,炮弹俨然已经进膛,炮兵却不知所踪,炮口却正好对着城外那片开阔地。

    岫咬咬牙,在心里大叫:皇上!太后!臣无能,守不住此城,有负重托!大清的江山眼看保不住了,但臣绝不投降!臣是满族地子孙,是努尔哈赤的后代,绝不屈服!臣今生不能尽忠,来世也要报国!臣的心声如果你们听得见,就一定要保佑臣!……

    他站在炮后,往京城方向拜了三拜,对着目标开火了……“轰隆”一声,炮弹在城外爆炸,飞起一堆雪、血、泥的混合物,白色、红色和黑色构成了主调,唯独不见马上的阎锡山,定睛一看,炮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阎锡山所处地位置,一堆人倒在血泊中,只剩下那匹马在孤独地嘶鸣……。

    “哈哈哈!”岫仰天狂笑,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都督!”爆炸的声音惊起了全军的呼声,孔庚转身一看,大叫“不好!”

    “杀!”

    “冲啊!”

    “为都督报仇!”革命军呐喊着开始了冲锋,攻击从这一刻开始,孔庚冲在最前头。

    “啪!”岫的枪口冒出一缕青烟,他不愿意活着受辱……

    杀!革命军如同疯了似的进城、厮杀……孔庚跪在阎锡山地旁边:“都督,都督,你醒醒啊,你醒醒!”

    阎锡山没有回音,孔庚大哭,刚才地不快已抛到九霄云外,“都督,都督,你要挺住啊……”

    “我……我……不行了,”阎锡山吃力地睁开双眼,勉强说道,“你……你要带弟兄们……继……继续……革……革命……一……一定要打……打回山西去……去,那里……是……是我……们的老……老家……”

    “都督,您放心!”孔庚泪如泉涌。

    阎锡山朝他笑了笑,头一弯,就再也没有醒来……

    “都督!”,惊天动地地呼喊!

    阎锡山死了,倒在了绥远光复前的最后一刻,历史和人们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

第123章 封推第八更

    “蓝天蔚来电,归绥已下,和山西革命军合兵一处,不过阎锡山阵亡。”

    “哦?”秦时竹眉毛轻微一扬,绥远的占领不在话下,倒是阎锡山的阵亡却有些让人意外,“怎么回事?阎老西不是挺精明的嘛,号称要在三个鸡蛋上跳舞,怎么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了?”

    “你不要损人家好不好?三个鸡蛋上跳舞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阎老西现在不过就是一个革命青年,哪有这么厉害?”葛洪义笑道,“估计这会儿政治智慧还没发达到那个地步。据蓝天蔚所说,他是在接洽敌军投降时被火炮轰死的……”

    “诈降?”

    “不是。从后来的投降清军中得知,绥远将军岫亲自开炮击死阎锡山,开完这炮后,他也饮弹身亡,为了这事,孔庚带人把岫一家老小杀了个精光,蓝天蔚怎么也拦不住……”

    “再后悔也来不及了,让蓝天蔚好好管教管教他!”秦时竹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多说,“给阎锡山好好立个碑,宣扬一下革命功绩……”

    归化城里,蓝天蔚和李春福正在训斥孔庚:“孔庚啊孔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岫杀了阎都督固然死有余辜,但他人也死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他家人都杀了,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孔师长,不是我埋怨你,你这么干,以后咱们想再要争取满人投降可就不容易了,对革命军的口碑也不好。”李春福和他不熟。不好意思说重话。

    “当时我气昏头了,只想着报仇了。”孔庚耷拉着脑袋,已从仇恨中冷静下来了,“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大家,请两位将我就地正法吧!”

    周维藩出来打圆场:“蓝师长、李旅长。孔师长虽然犯了错,但看在他是为革命一片赤诚的份上,咱们饶了他吧。”

    “还说要就地正法?!”蓝天蔚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把你就地正法了,这些革命军兄弟还不闹腾起来,变成自己人打自己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次大错既已酿成,就只能这样了,把岫和家人好好安葬就算是弥补过失,另外就不要再声张了。”李春福问,“阎都督临终前有什么遗言交待没?”

    想起阎锡山临死前的场景,孔庚隐隐作痛。哽咽地说:“他让我们革命到底,带领弟兄们打回山西去,那里是他地老家……”

    “苍天无眼,先走了吴统制,现在又走了阎都督。”

    “我和百川在日本相识,也算同学一场,眼看革命全面胜利就在面前,他却为革命捐躯,我很难过。”蓝天蔚当年他在日本帝国陆军大学留学时。曾是拒俄运动的学生军头领,阎锡山当时正好在日本士官学校留学,两人相识。

    “丧事要好好操办,这对鼓舞士气很重要。”李春福说,“最关键的还是今后怎么办?”

    “打回山西去!”孔庚建议。

    “先让部队休整几天再说。”周维藩想到了更为重要的问题,“蛇无头不行,现在阎都督归去。我们革命军也没有了头领,我恳请蓝师长担当此任。”

    “对,对!请蓝师长继任山西都督的位置,带领我们打回山西去,弟兄们一定拥护!”

    “我初来乍到,怎么能做都督呢?”蓝天蔚连连摆手。

    “不!您做最合适,这一路统帅大军。连破城池。打得清军闻风丧胆,您要是做了都督。所有的弟兄都会拥护地。”

    “对,要不把咱们兵马也归入蓝都督麾下吧。”孔庚心情好了起来,“我们现在虽说有两个师,但连3000人都不到,缺衣少食,军需不济,蓝都督不会不接纳我们吧?”

    “这个……”蓝天蔚一时不好意思答应。

    “秀豪兄,您是不是怕别人传言吞并了我们的队伍?”周维藩猜到了他的心思,“不碍事的,大家都是为了革命,只要您带领我们打清军,听谁指挥都一样。再说,吴统制在时,咱们就是燕晋联军的一部分,您当时不也参与其中嘛,从那个道理说起来,咱们早就是您的部下,不存在吞并不吞并地问题。”

    “这样好不好?我先请示一下大帅,看他如何答复?你们的职位也一并考虑进去。”

    “好!”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从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其实,这个提议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蓝、李二人兵力强大,装备精良,有飞艇大炮配合,背后又有东北支撑,实力雄厚,趁势归入,对手下的弟兄也算是一条好出路,起码粮饷有保证,不用象叫花子一样打仗。革命时可以不计较这些,革命成功后总得有个出路才行。

    “秦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范旭东推荐,吴蕴初就要前来东北,给他做搭档了。”

    “味精专家给你们搞来了?”秦时竹很高兴,“现在人才紧缺,有些苗子我们不知道,专家们可都清楚得很呢。”

    “蓝天蔚用密电发来汇报,说山西军有意归入麾下,他和李春福商量后已初步同意,并给孔、周二人拟定了职务和办法,请示你的意见。”

    “一律照准!”秦时竹兴奋地说,“蓝天蔚干得不错,不仅拿下了绥远,而且又多了不少人马,岂有不批准的道理?”

    “他还说,他们推举他为山西都督,这个他还没有接受,想听听你的意见。”

    “看来,取山西比我们想像得要容易。”秦时竹高兴极了,“现在名正言顺,正好趁势拿下山西,全面完成三路会攻。”

    “若蓝天蔚有异心怎么办?”葛洪义隐隐约约提出了他地担心。

    “不用担心,蓝天蔚不是阎锡山,对革命事业还是很忠诚的,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再说,李春福在那里,对他是一个约束。”秦时竹想了想,“咱们要支持他入主山西,毕竟他在新军中威望比较高,又有吴禄贞的前车之鉴,他不会轻易倒向老袁的。”

    “他要倒恐怕没那么容易,他手下不少还是咱们东北人呢。”

    “所以咱们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取山西本来我没这个打算,但现在机会这么好,不取就说不过去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我们要把握住机会,占了山西,才有机会西进,才能巩固绥远一带。”

    “那绥远让李春福驻守吧,封他一个绥远镇守使!”葛洪义想了想,“干脆把骑兵旅全部升格为骑兵师,和蓝天蔚并级,这样,马占山那边就是骑二师了,名义上自然是表彰他们的革命功绩。当然,骑兵师的编制不用和步兵师看齐,就以5000为限吧。”

    “就这么办。给蓝天蔚多拨些军需,让他把新加入革命军的军饷补发一下,每人20个大洋,已牺牲、伤残的将士酌情发给抚恤金,把他们好好安抚一下,同时再以我的名义,明确任命周、孔二人,此二人以下,由他们四人商量着任命然后报大本营备案。”

    “这么一来军心就稳固了。”葛洪义深表赞同,“这十几万大洋花得值!”

    东北不缺钱花,南京却窘迫地要命。23日,南京政府以江苏铁路公司出面,与日本大仓洋行签订300万日元的借款,以上海到枫泾间铁路为担保。政府方面得到了250万,还有50万给了江苏都督府。英国曾出面干涉,日本狡猾地辩解说这是大仓个人对铁路公司的借款,没有援助南京政府的意思,英国也只好作罢。

    几乎与此同时,临时政府以“民国新立,军需孔繁”,拟“暂借招商局抵押银1000万两备用”,这是由招商局出面,与日本邮船株式会社和日清公司商谈的。

    这些事情,看起来是孤立的事件,其实都与日本政府的对华总方针相关——那就是尽可能地使中国陷于长期混乱,以便混水摸鱼,扩张自己地领土和获得经济上的支配地位。他之所以原意对江苏铁路公司、招商局和汉冶萍公司几家进行贷款,就因为这几家都是英国的势力范围——长江流域一带的重要企业,日本的经济借款是包含着和英国争夺在中国的统治权这个政治目的在内地。

    长江流域地航运业,素来在英国的控制下,日本企图控制招商局借以和英国相抗衡。但日本地举动过于明显,不仅英国反对,连美国、德国也有不同意见,同时招商局股东和临时政府内部也强烈反弹(认为这是把中国航运业出卖给日本),这笔借款就没有兑现。

    在汉冶萍问题上充分暴露了日本的本性——日本通过贷款取得了中日“合办”的权利,盛宣怀通过“合办”达到保存自己产业的目的,南京政府通过这个转借,能得到500万元的实际利益。

    但消息一传出,全国舆论一片哗然……

第124章 退位优待

    《民立报》指名道姓地骂“盛贼将汉冶萍(卖)与日本”,连汉冶萍的股东都认为,“盛宣怀以私人资格擅自与外人签订条约,不独国本,亦我等血本相关,断难承认……”

    这一事件的曝光,也使孙中山成为千夫所指,本来他22日对北方的最后通牒已有很多人不满,现在他为了区区500万,不惜出卖南方最大的煤铁联营企业,这种为了革命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国家利益的思想,不仅同盟会内部不赞同,在全国政治阵营中也站不住脚,各大团体纷纷表示抗议,孙中山虽立即调整,但仍然得罪舆论,失掉了部分民心。

    孙中山被逼得没有办法,指示财政部发行了100万元的军用钞票,但市面认同度很低,视之为废纸,钱庄、米店相继停市,对资产阶级和小市民阶层的打击尤大。

    1月30日,清廷再次召开御前会议。良弼被炸身亡,亲贵大都逃亡或不敢露面,就是露面的也不敢公开反对共和,隆裕不死心,提出采用虚君共和政体,即用君主不干预政治的办法把皇帝保留下来。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第二天就遭到了拒绝,无论是民国政府和袁世凯都不会同意这一点。

    袁世凯越发着急,因为绥远陷落的消息他已收到了,革命军下一步就会进军山西,山西虽然由李纯率领第六镇守着,但经过连番厮杀和部分投奔革命,人数已不足6000。周学熙传来的消息更让人心惊,秦时竹将条件开得更高,不仅承德连山西也要撤军。他不住地心疼,却又没办法。承德军粮被烧,城防岌岌可危,革命军在城外构筑火炮阵地。看来就要趁势攻城。眼看清帝还不退位。他真是心急如焚。只能不断让周学熙拖延时间。

    正在焦急之中,朱尔典上门拜访,袁世凯不敢怠慢。

    “袁总理,你的处境很不妙啊?”朱尔典劈头就说。

    “太后迟迟没有决断,南京方面又逼得甚急,让我左右为难。”

    “你应该明白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朱尔典用手指点地图,“这才是最危险地地方。”

    袁世凯定睛一看,原来是承德,“公使先生。^^首发^^您说得不错,眼下承德被东北军围住了,不过城防坚固,又是王士珍镇守,我看没有大碍。”

    “袁先生,你不会不知道守军军粮仓库因为起火,接近告罄了吧?”

    “这个……这个不碍事。可以向老百姓征粮、买粮。”袁世凯咬牙切齿地说。

    “这不是一个好办法,承德是个城市,本身不产粮,全部靠四周运输,现在革命军既然封锁住了道路,那就什么粮也得不到,硬要征粮。无非是和老百姓争夺口粮。到时候民众会怨声载道,对你的个人声望是个不小的打击。”

    “公使先生高见。您的意思是让我派遣军队重新打通粮道?”

    “不是!凭你手中地军队,无力完成这个任务,况且大英帝国地保证只是在唐山这一带两军不能互相攻击,您要是派遣军队超越了这个范围,我们恐怕就无能为力。”

    “那公使先生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总理先生也派遣了私人代表去谈判,对方地要求是撤出全部军队,由他们接收城防对不对?”

    “您的消息真灵,确实是这么回事。”袁世凯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么秘密的事情都知道了,洋鬼子真厉害!

    “我提个建议,仅供参考,不妨就按照对方的要求撤军,这也不失体面。”

    “可公使先生,若是我们撤退之时,对方趁机攻击怎么办?”袁世凯不甘心,但又不敢当面否决。

    “这不碍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让我们的领事出面,由他负责监督,无论谁违反协议,都是和大英帝国过不去!”朱尔典提出了一个“不偏不倚”的意见。

    “那……那对方能同意吗?”

    “这我不清楚,所以我先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再去征求秦时竹的意见。”

    “好,好!有劳公使先生费心了。”

    几乎在同时,秦时竹在都督府接见了前来拜访地英国领事。

    “秦先生,我来没有别的意思,一是上次签订的关于在唐山附近革命军和北洋军相互停战的协议即将到期,我们希望能够延长;第二,对革命军和袁世凯的部队在承德对峙,朱尔典公使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希望能得到您的首肯。”

    “这个方案不错,我原则上表示同意!”秦时竹想了想,“补充一点,北洋军向来有劫掠的习惯,希望他们在退出城市时,只携带他们地个人物品和军队装备,不要给民众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我想袁总理应该能做到,毕竟他马上就要成为中国的总统了,他应该不会损害自己的尊严。”英国领事彬彬有礼地说,“英国政府为了此次斡旋、调停,也付出了不少的力气,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回报呢?”

    “都说不列颠人会做生意,看来不假。”

    “第一、撤军后,京奉线的交通必须立即恢复,任何人不得阻碍;第二、英国原有在东北的权益必须得到尊重;第三、英国在东北地侨民要妥善保护,不得引起任何外交纠纷和侵权事件;第四、今后若是有什么投资机会,英国要求利益共享,不得偏袒其他国家……”

    “如果是正常地经贸关系,我们一律同意。”秦时竹眨着眼睛说,“领事先生,我们的合作空间是很大地,将来还会继续扩展……”

    “那我告辞了。如果没有意外,三天后开始撤军!”

    英国领事走后,葛洪义轻蔑地一笑:“果然是洋鬼子好使,朱尔典一出面。袁世凯就服软了。”

    “所以我才让你把消息悄悄捅出去的嘛。”秦时竹踌躇满志地说。“承德不在话下。赶紧让蓝天蔚把山西拿下来,一定要抢在清帝退位之前……”

    时间进入了2月,逼宫地脚步越来越紧,隆裕眼看山穷水尽,整日愁眉苦脸,再加上小德张在旁边鼓噪,又觉得退位后能享受优待条件,总比玉石俱焚、宗族覆灭要好,又有些心动,捱到3日。终于通过赵秉钧降下谕旨:“国务大臣奉太后懿旨:兹授袁世凯全权与南京临时政府磋商退位条件。钦此。”

    一听这个好消息,袁世凯的“伤势”顿时痊愈了,把拟好的退位条件电告唐绍仪转告伍廷芳,并密电发给周学熙让他和东北方面商量。袁世凯想在优待条件方面好好表现一下,为清廷争得最后体面,也好趁机表明袁世凯对大清的忠心。在他授意之下,北洋系同时联名通电。提出了相差无几地退位条件。

    “沈老、季老,这是袁总理发过来地退位条件,征求两位意见。”周学熙将袁世凯地密电发给他们看,“袁公急切等着回音。”

    沈麒昌粗粗看了一下:“这些条件要复生过目过以后我才敢答复你,他让我告诉你,明天承德就要撤兵,山西到底是撤还是不撤?不撤的话。要打到最后一刻!”

    “复生他!”周学熙知道沈麒昌肯定会拿这个说事。没想到东北这么强硬,“现在不是和谈了嘛。要讲究气氛,能不能请他收兵?”

    “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清廷退位诏书一日不发,革命一日不止,战火一日不熄!复生说,倘若本月再不退位,将提兵入京,用武力共和!”沈麒昌转述了秦时竹杀气腾腾的原话后又用和缓的口气说,“缉之,你也别怪复生,他在那个位置不得不如此!”

    “不用说,我早知道啦,你们翁婿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总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算是载在你们手里了。”周学熙没好气地说,“总得给我个面子不是,季老,您得说句公道话!”

    “咳咳……”张謇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谁都不容易,我看这样吧,优待条件赶紧让复生知晓,进军山西我再打个电报给他,让他稍缓几天,等承德撤军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都督,这是沈先生转来的清廷退位条件,请过目。”秘书长左雨农将电报交给秦时竹。

    “辛苦你了,召集大家开会,商议一下这个事情。”

    不一会,人都到齐了,左雨农首先把优待条件读了一下:“因大清皇帝宣布赞成共和政体,中华民国于大清皇帝辞退之后,应举优待条件如左(竖排文字,故称如左):一共三项,甲、关于大清皇帝逊位之后优待之条件;乙、关于清皇族待遇之条件;丙、关于满、蒙、回、藏各族待遇之条件

    关于清帝逊位的优待条件共有八款:

    第一款大清皇帝逊位之后,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以待外国君主之礼相待。

    第二款大清皇帝逊位之后,岁用四百万两俟改铸新币后,改为四百万元,此款由中华民国拨用。

    第三款大清皇帝逊位之后,由民国政府妥善安排合适住处,侍卫人等,照常留用。

    第四款大清皇帝逊位后,宗庙陵寝,永远奉祀,由中华民国酌设卫兵,妥慎保护。

    第五款德宗陵寝未完工程,如制妥修,其奉安典礼,仍如旧制。所有实用经费,并由中华民国支出。

    第六款以前宫内所用各项执事人员,可照常留用,惟以后不得再招人。

    第七款大清皇帝逊位以后,其原有之私产,由中华民国特别保护。

    第八款原有之禁卫军,归中华民国陆军部编制,额数俸饷,仍如其旧。

    关于清皇族待遇的条件有四款:

    第一款清王公世爵,概如其旧。

    第二款清皇族对于中华民国国家私权及公权,与国民同等。

    第三款清皇族私产一体保护。

    第四款清皇族免当兵之义务。

    关于各族待遇的条件共有七款:

    第一款:与汉人平等。

    第二款:保护其原有之私产。

    第三款:王公世爵,概仍其旧。

    第四款:王公中有生计过艰者,设法代筹生计。

    第五款:先筹八旗生计,于未筹定之前,八旗兵弁俸饷,仍旧支放。

    第六款:从前营业居住等限制,一律蠲除,名州县听其自由入籍。

    第七款:满、蒙、回、藏各族原有之宗教,听其自由信仰。”

第125章 条件商议

    “条件不少嘛,听得我都困了。”何峰插科打诨,惹得众人大笑。

    “这些条件诸位意下如何?”秦时竹扫视了众人一眼,“一旦清帝退位,革命可以说基本完成,这些条件干系重大。”

    “我觉得这些条件对清帝过于宽容,自古成王败寇,我们能保住皇室的性命就已很宽大,提什么优待条件,这是对革命的侮辱。”葛洪义先按秦时竹的意思唱反调,“试想英国查理二世、法王路易十六,哪个有如此好结果?”

    “葛部长言之有理,我也觉得太过优容,清廷对民众犯下滔天罪行,对外屈膝误国,要不是革命大潮起,哪里肯甘心交出政权?”禹子谟赞同这个意见,“现在的条件看上去倒像是他们用皇位来换取自身的后路,什么尊号仍存不废,这到底是算革命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还有,每年要民国政府拨款400万两,他们难道还嫌搜刮的民脂民膏少吗?”

    “都督,我意不妨答应这些条件。”张榕表态道,“革命虽然接近成功,但毕竟还没有完全实现,中国孱弱,经不起折腾,列强又虎视眈眈,能早一天实现共和就早一天。再说,当时我们的条件主要也是清帝退位、实现共和两款,现在的条件虽然有些离奇,但总也符合了主要目的,我看基本上可以答应。“都督,这个条件南京是会答应的,如果我们不答应,在全国民众心中,我们就变成了和平的绊脚石。似乎更有出尔反尔之嫌,对大局不利。”袁金铠提出了他的个人看法,“至于什么尊号仍存不废的话,都是虚名。天下都没有了。要皇帝称号有什么用?”

    “我同意袁议长地意思。”熊希龄说。“虚名倒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条款里有一条清皇族私产一体保护的话语,这对我们可是不太有利。大家想必也清楚,皇族在东北地财产都让政府给没收了,一部分还让我卖了钱……”

    眼看大家盯着自己,熊希龄赶紧解释:“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全部都变成军费了,也就是说,如果要退还财产地话。咱们可没钱还给人家。”

    “退还?”秦时竹地脸阴沉了下来,“不要说已卖了钱的不还,就是已经没收,没有变现的那些也一律不还。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没有哪个是他们自己赚的,说什么也不退。”

    熊希龄点点头,只要不退钱。他就满意,虽然这番打仗估计要用1000万元,但粗粗一算,光抄没的财产就值5000多万,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要是吐出来,他才不甘心。

    ……讨论得差不多了,众人把眼光盯着秦时竹。意思让他表态。

    秦时竹晃悠悠地说:“大家眼睛只盯着退位协议。却没想到老袁。革命即将成功,他也马上要掌权。以他的手腕,莫说孙中山不是对手,连我们亦在他所图,我们可要未雨绸缪。”

    “都督说得对,袁世凯一贯信奉武力,他若是上台,肯定是独裁政府,有共和之名而无共和之实,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清帝退位后,革命还不能说成功了,只有建立了真正的民主共和,革命才可以说成功。”秦时竹不慌不忙地说,“咱们心里也要有个打算,不能以为万事大吉了。”

    “都督说得有理,承德明日就要交割,山西也不在话下,有这些地盘,自保应该有余了吧?”

    “能不能自保,关键还是要看民众支持你否?如果民心不安,有再多的地盘也没用,清廷就是例子,武昌起义前,所有的地盘都是清廷地,但结果怎么样呢?武昌揭竿而起后各省革命烽火成燎原之势,咱们要注意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秦时竹说,“这个协议,我看基本可以批准,现在民众差不多也是这个盼头,不过要利用这份协议多争取一些有利条件。”

    “尊号什么的不用管他,每年经费是要中央政府出的,也不需要我们操心,唯一要争取的,就是东北的皇室财产和山西政权。”秦时竹想了想,“各位要多想想办法,怎么能让咱们东北富强起来。”

    “都督高瞻远瞩、关注民心,我等佩服!”

    “大年,你抄家也有经验了,现在内蒙全境基本平定,但仍有不少人在暗处蠢蠢欲动,我想派你去将那边的那些王公好好整顿一番,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

    承德城外,清军已将队伍整好了,每个士兵都带着大包小包,根本不像是撤退倒像是大搬家。王士珍心情复杂地回头望了城墙一眼,还没打就要将城池拱手相让,他实在有些不甘心,不过眼下倒是一个好归宿。被围许久,内无粮草、外无救兵,部队打仗的士气早就没有了,真要是打起来,肯定没有好下场,纵使能多杀几个敌人又何必?

    英国教官陪着他,劝慰他:“王,不要难过,这是明智地选择,不要为不可能的结果惋惜。只要你的部队还在,你始终是有实力的。”

    是啊,实力,这是袁世凯交待自己的任务,一定要把这部队完完整整地带回到唐山去。他知道凡是跟东北方面交过手的部队都没有好结果,连连损兵折将,这8000人马的份量倒是更重了。空中依然漂浮着飞艇,根据协议,两军之间不照面,但革命军可使用飞艇监视北洋军地撤离情况。今天是士兵们最踏实地一天,只有在今天,他们才不用担心头上的怪物落下炸弹来,往常地苦头已吃得够多了。

    其他愿意撤离的官员和民众也跟在后面,当然其中主要都是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一般老百姓是不会关心谁掌权的,他们只要太平日子,谁给他们安生日子,他们便是谁的好老百姓。唯一例外的是锡良没有跟着走,他一个人呆在行在里,说要与承德共存亡。

    王士珍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没有听进去,在锡良看来,清廷这座青山已快要倒了,他的归宿就是与之偕亡……

    下午时分,夏海强和陆尚荣骑着高头大马进入了承德街区,一路上受到民众的夹道欢迎,青年后生在里面占了不少,尤其醒目的是他们都剪去了辫子以示决

    就在革命军的山炮轰隆隆地推进城时,热河行宫方面传来一声枪声,同时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叫声:“皇上……太后……”

    锡良死了!他选择了为清王朝殉葬!

    黄河河曲,革命军正聚集人马休整,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山西军在获得足够的军装、弹药、武器补充后,整个面貌一新,大部分补充入第七师,骑兵自然全部编入李春福的部队。想着革命的大好形势、望着眼前的秀美山川,蓝天蔚极为高兴。

    “报告蓝师长,部队集合完毕,请训话。”蓝天蔚等一行人在部队视察,刚到一个连队,一个年轻后生赶紧招呼部队集合、立正、敬礼。

    “不错,不错,士气挺高昂的,这才是革命军人的样子嘛!”望着整齐的队伍、士兵们精神饱满的面孔,蓝天蔚由衷地称赞。

    “谢谢师长夸奖!”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认出我来的?”

    “报告,我叫傅作义,字宜生,山西省荣河县(今临县)人。我在念书时曾在报纸上看到过蓝师长的照片,您当时是第二混成协的协统,还到我们学校来训过话呢。”

    身边的孔庚赶紧介绍,“他是学生军,以前曾念陆军中学,等后来参加了太原起义,任了学生军的排长后,我才认识他的。”

    “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就是老革命了。”蓝天蔚拍拍肩膀称赞他。

    “不敢,师长才能称得上是老革命。”傅作义用激动的话语说,“我们排全都是山西人,恳请师长带领我们打回山西去,解放我们的家乡父老……”

    “请师长统帅我们打回老家去。”下面的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好好好!同志们的热情让我很振奋,如果革命军人个个都是这样,我们的革命一定能够成功。”蓝天蔚兴奋地一挥手,“大家也休整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召开誓师大会,除一部分部队留守外,我将带大家打回山西去,实现阎都督的愿望!”

    “打回老家去!”“为阎都督报仇!”“革命到底!”……阵阵喊声在草原上汇成一片。

第126章 山西之争

    隆裕虽已决心退位,但并没有确定退位时间,袁世凯急得不行,现在他是内外夹攻。唐绍仪从南京传来密电:“……东北方面对议和条件基本认可,南京方面也是一片首肯,再不抓紧机会,恐人心有变……”

    赵秉钧告诉袁世凯,“伍(廷芳)老来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孙中山是什么意思?”

    “孙大炮能有什么意思?他自然是不服,嚷嚷着要北伐,周围的人还鼓噪说皇帝既无贡献又无责任,却从国库领取大量津贴,很不合理。八旗子弟仍旧依照从前过着寄生虫式的生活,薪酬不予递减,时间不予限制,实际上是助长他们**,这不道德。”

    “混蛋!”袁世凯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没有优待条件,清室如何能安然退位,我有何面目去见太后和皇上?”

    “所以,伍老恭请您早定大局,让孙文早早解职,南北快快统一,同享共和!”

    “绥远方面有什么消息?”

    “消息不太好,蓝天蔚补充了人马、弹药、粮食、装备,马上就有取山西的意图,缉之也说,秦时竹已给他透过底了,山西是一定要取的,因为蓝天蔚已是山西都督了。”

    “山西都督?谁任命他的?”

    “是山西革命军推举的,原来的都督阎锡山在攻占归绥两城时阵亡,剩余士兵就推举蓝天蔚做了山西都督,李春福做了绥远镇守使,山西军并入了东北军。”

    “现在他们有多少人马?”

    “具体数目不清,估计至少在15000以上。”赵秉钧提醒他。“李统制在山西兵力不过6000,还要对付温寿泉的那部分山西军,形势吃紧。”

    “不好,得把李纯赶紧撤出来。”袁世凯想到一个渊源。顿时一机灵。

    “为什么?”赵秉钧说。“山西不比承德。这么大的地方,革命军可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进行包围的,丢了可惜。”

    “你忘了李纯手下是谁的部队?”

    经袁世凯一提醒,赵秉钧想起来了,李纯手下原来是吴禄贞地第六镇,有很多人1⑹k小说.1⑹κ.cn文字版首发当时都参加了所谓的“燕晋联军”,如今蓝天蔚到来,再度动摇的情况很可能会发生。

    “那怎么办?难道拱手让人不成?”赵秉钧着急了。

    “必须在太后身上多下功夫,到时候就要看谁快了。”袁世凯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在蓝天蔚到太原之前如果皇上逊位。我们就有理由赖在山西不走,他蓝天蔚也没有借口取山西。”

    另一边,善耆找到溥伟说:“当年申包胥哭秦廷救了楚国,我们俩也学他救救我们大清。”

    溥伟道:“你找日本人,我找德国人,大清绝不能就这么完了。”

    “是地,宁与外邦。不给家奴!”善耆愤愤不已。

    从溥伟家里出来,一路上,善耆仔细地观察着街上地情况。这位做过警察头子地人,一眼就看出了满街的便衣,显然除了曹锟大批的军队外,袁世凯增加了警务力量。

    善耆是宗社党人中反对清帝退位的中坚力量,良弼死后。他俨然成了这个组织的中枢。不仅继续留在北京,还敢四处活动。由于他是铁杆的反袁派。是亲贵的中坚,更在袁世凯军警的严密监视之下。

    回到王府,川岛浪速已迎了出来,说:“我已把这里的情况向本国政府做了汇报,公使先生还在和外相研究有关局势。”

    二人走进书房,川岛浪速进一步地说:“如今要骤然复辟清室,已不现实。”

    “那只能做长远打算了。”

    “不如先图满蒙,然后再一步步地恢复大清天下。”

    “我赞成满**立,希望贵国政府能给予支持。”

    “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老朋友。”川岛对前次暗杀秦时竹不成被三村教训了一通很不满意一直存了报复心态。他制定了具体的军事行动,包括:由肃亲王以家产为抵押筹集款项;松井清助和肃亲王地五妹夫喀喇亲王一起逃离北京,去蒙古组织一支蒙古人的队伍;木村直人和内蒙的巴林王去巴林负责训练军队;多贺宗之负责在满洲置办武器,并把这些武器交付松井清助。川岛速浪负责善耆的活动并联系东北土匪薄益三,通过他运送武器。

    听罢川岛速浪的计划后,善耆立即血脉贲张,兴奋起来,道:“到时我们接皇上和太后,建立我们的政府。”

    川岛浪速所有的动作都很隐秘,他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不过,他错了……

    无论是肃亲王府还是他地府邸附近,时常有不同面目的人出现,看上去他们都很平凡,很不起眼,甚至还散发着某种难闻的味道。川岛对此习以为常,用他的话来说,“下贱的支那人就和猪的味道差不多……”是吗?也许,是他没有闻出里面的火药味;又也许,他地心思都在阴谋上了,对于杀气,反而不是那么敏感……

    沈阳,葛洪义接到白毓地密报:“时机已到,价格合理,准备购买!”

    葛洪义批示:“照常购买,必要的话可以出高价……”

    8日,隆裕对优待条件提出了三个修正意见:一、留“大清皇帝称号相承不替”10字;二、不用“逊位”一词;三、宫禁与颐和园随时听使居住……袁世凯地心态犹如百爪挠心,他越想快越是快不了,只能再度发回请求各方同意修正。

    此时此刻,蓝、李大军早已杀入山西境内,从长城的杀虎口入关后,一路望风披靡、所向无敌。朔平府一带两军分兵,李春福一支取大同,蓝天蔚部直插太原府,大同路近,太原路远,原本应该让李春福去的,但蓝天蔚是山西都督,由他去取,更为妥当。一路上,踊跃参军的青年为数不少,都让部队和留守兵力掺和守城了,打仗嘛,还是要靠正规军。

    7日,李春福拿下大同,守军得到消息,望风逃窜,根本没有交手,8日,蓝天蔚率军取了宁武和代州,短短几天功夫,山西北部全部被革命军所控制。清军不是逃往直隶就是往太原集中。山西问题成为了继优待条件之后的第二个焦点。

    孙中山自然没什么发言权,袁世凯拒不承认山西为起义省份,秦时竹授意沈麒昌和周学熙再度谈判。

    “沈老,咱们总不能一边谈一边交火吧。”周学熙诉苦般地说,“承德已让出来了,复生为什么还是不肯罢休?”

    “交火?没有啊?”沈麒昌故作惊讶地说,“我怎么不知道在打仗?”

    “沈老,您就别装糊涂了,蓝天蔚和李春福都已率军杀入山西了,蓝天蔚现在成了山西都督、李春福是绥远镇守使,难道复生连这个都不会告诉你?”

    “你说这个啊?蓝、李的战报告诉我说没有和北洋军交手啊?”沈麒昌耍无赖,“北洋军早就逃了,哪里来的交火?”

    “那……”周学熙哑口无言,这是实情。

    “好了,好了,别争了。”张謇忍俊不禁,随即一想不妥,又做和事佬,“两位争这个有什么用呢?蓝天蔚都是山西都督了,这就是动力,你让人家怎么收得住手?咱们还是多花点力气在优待条件上吧。”

    “缉之,别怪我不客气,这是复生的意思。”电报上的内容是:……如果不承认山西为起义省份,就立即收回已同意的优待条件,和谈破裂也在所不惜……

    “当然,如果袁公同意,优待条件的修正我们可以接受。”沈麒昌开1⑹k小说手机站wap.⑴⑹k.CN整理始了威逼利诱。

    “沈老,这都哪跟哪啊?”

    “缉之,这不是你的错。”张謇说,“依我看,慰廷即使不让山西,蓝天蔚铁了心也会拿下来的,到时彼此的损失都很大,这又何必呢?没几天就要全国和平了,双方动手多伤和气啊?”

    “季老,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们让步呢?”周学熙不服,“承德说退就退,现在山西又要退,山西可没有给东北军包围住哇!”

    “缉之,你要看看形势,这不是退让不退让的问题,山西本来就是革命省份,后来李纯率军打了过来,如果蓝天蔚不是都督而依旧是阎锡山做都督,我想他也是要打回来的。”沈麒昌不紧不慢地说,“正因为看你的面子,我们也很宽厚了,修正的条件一概承认不说,还一再表示要推举袁公为总统。”

    “是啊,等慰廷做了总统,无论是东北和北洋都要拥护他,全国都是他的管辖范围,还在意什么东北军还是北洋军管辖呢?”张謇抓紧机会劝解。

    “既然都是袁公的管辖范围,为什么现在一定要李纯让出来呢?”

    “这……”

    “缉之,咱们也不要绕来绕去兜***,山西是一定要退的,你们不退,蓝天蔚自己也会拿,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使复生下令让他停止,估计他也不会听从。”沈麒昌强硬地说,“这也是我们将来和袁公合作的基础。关键不在地盘,而在于承认山西是起义省份,这是原则,不可动摇。”

第127章 走为上计

    “沈老这么说,我只能如实禀告给袁公了。”周学熙直摇头,“早知道这谈判如此无趣,说什么我也不来。”

    “缉之,话不能那么说,咱们以后还是要继续做生意的嘛,全国和平,必然是实业兴旺。”

    “算了,沈老,我算是怕你了,你放过我吧,我说什么也不敢和您谈生意了,那还不是自讨苦吃?”周学熙直摇头。

    “缉之这就不对了啊,政治归政治,生意归生意,这次你替袁公办事,下次就是你自己了,我们还能坑你不成?”张謇告诉他,“复生已有意开发东北,东北南边盛产棉花,他想邀请你过去投资开纱厂,并且说以后东北厘金可以优惠,税卡也会裁撤。

    “纱厂?”周学熙来了兴趣,转念一想,“季老,你就别逗我了,谁不知道您是纱厂大亨,提倡棉铁主义,这等好事还轮得到我?”

    “我骗你干嘛。东北这么大,我一个人能对付的了吗?”张謇认真地说,“复生的意思是咱们两家合办,搞个大规模的,场地由他负责帮忙解决,您问沈兄就可以知道。”

    “沈老打算入多少股?复生要多少干股?”一看商谈是真,周学熙来了兴趣——纺织业和面粉业可是众多资本家投资的对象。

    “我就少一点好了,反正也不管事。至于复生嘛,不会问你要干股的。不过他说万一你们相中地地方是官地,他说就以那块地入股,算是辽宁政府的官股,由政府负责派人参加董事会,但不干涉公司具体事务。”

    “真的?”周学熙眼皮抬了一下,白用地算官股当然是好事,可以前都被官股的指手划脚搞怕了,听到不干涉经营,反而有点不相信。

    “这还能有假?”沈麒昌乐呵呵地说。“现在复生是都督,他说不干涉就不会来干涉,我给你做担保,出了问题惟我是问。”

    “还有一个事宜,复生打算把人民银行的分支机构开到各地去,直隶和天津肯定是要有分号的,不知道你中意投资哪一家?”

    “我要是两家都要呢?”周学熙更加wар.ㄧбΚ.Сn动心了。

    “这个要说好,你只能参股。不能控股,控股是由人民银行总行控股的,不过可以让你做董事长。”沈麒昌笑着说。“看来缉之不减英雄本色啊,两家都想要。”

    “控股我也不奢望,这么大的摊子。我要是铺开了也罩不住,这样吧,如果行的话,给我保留2成地股份。”

    “如果方便,你可以先物色几家票号、钱庄,到时候咱们一收购就可以开业,岂不省事。”张謇劝他,“直隶和天津我就不插手了。南京和上海也要有分号呢,我得多张罗张罗。”

    “行啊,复生才是真正的大手笔。”周学熙已经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变得满脸红光了。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全国和平后,事情千头万绪,大家还可以再商量。”沈麒昌不忘主题。“还是请缉之尽快将意思转达给慰亭。让他早日交接山西,早日实行清帝退位。”

    川岛浪速又到了肃亲王善耆的府中。他是接善耆逃难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会儿,他和善耆及善耆的儿子宪德乘着一辆豪华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这辆车地后边,有两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川岛浪速和善耆在车里说笑着,似乎根本不在意或者没看见那两辆跟着的马车。

    过了几条街,马车突然急驰起来,拐进一个胡同。胡同里早就等着两辆破旧的马车,川岛浪速、善耆和宪德以神速地动作从豪华马车里跳下,钻进那两辆破旧的车子中的一辆,车夫随即扬鞭,马车绝尘而去。原来地那辆豪华马车减缓了行驶的速度,在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车上的“川岛浪速”、“善耆”和“宪德”仍在那里坐着,只是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这辆豪华马车从容地驶进了川岛浪速的家里,那两辆尾随的马车也就在周围徘徊着。

    川岛得意地说:“王爷,我偷梁换柱计策不错吧?”

    “果然高明!等会什么时候动身?”

    “快了,我去把芳子也接出来,咱们一起走。”

    川岛宅外,有人在悄悄接头接耳:“货物已经进入仓库,请求处理。”

    “不急,等运输时检查。”

    善耆、川岛浪速、宪德和芳子坐上了马车,沿着各胡同,这辆破旧马车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驶向火车站。一路上,小商小贩不绝,四人多没有心思多想,年关将近,谁都要采购货物,走街串巷的商贩格外的多。打仗归打仗,年总是要过地,再说眼看皇上退位,天下太平,这个年就更值得过了。

    马车又拐进了一个胡同,出了这个胡同,前面再拐三个弯,就是去车站的大路了,善耆本来很紧张,但看到小巷里只是一些普通人等,他也毫不介怀,思想放松了很多,和川岛浪速有说有笑的。天空突然飘落起了雪花,路人纷纷躲避,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望着飞舞的雪花,想起复国的重任,善耆的心情一阵阵沉重……

    突然,胡同口进来一个挑着货担地商贩,冲马车径直走了过来。“让开,让开!”赶车地人大喊,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大喊。谁知,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似地,还是低头顾自走来,货担随着他的步伐,颤颤巍巍地。

    “嗨!”赶车人眼看再不勒住马,就要撞到那人身上了,赶紧使劲拉缰绳,那人正好抬起头来,发出“啊!”的一声惊叫,想往旁边闪避……

    可惜来不及了,虽然马已被勒得扬起了脖子,前蹄高高提起,马车还是借着强大的惯性一个劲地往前冲,货郎一个侧身,总算没有被撞着,但担子却没有幸免于难,被马撞了个正着,“哐啷”一声,里面的东西全部洒在了地上,从样子上来看,是一些萝卜,还有一些鸡蛋。萝卜还好,仅仅是滚的到处都是,鸡蛋们可就遭了殃,地上到处流淌着蛋清和蛋黄……

    赶车人大怒,一把揪住货郎的领子,举起鞭子就要打下去:“你***瞎了眼,看见车过来也不让开?”

    货郎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用手直指自己的耳朵,嘴巴里在“峨峨洋洋”地说些什么,让人听不懂,看来是个聋子。

    马车里的四人见马车停了下来,面面相ωωω.ㄧбk.cn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都探出头来看个究竟。川岛浪速招呼赶车人,“算了,算了,咱们赶紧赶路。”

    赶车的很不情愿地松开那只揪住领子的手,转身回走,嘴里骂骂咧咧地嚷嚷:“算老子倒霉,居然碰到个聋子!”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被货郎拉住了,货郎一边比划着地上满地的鸡蛋残骸,一边结结巴巴地嘟囔着什么。

    “**你个祖宗。”赶车的恼了,“不找你算帐已经很客气了,你居然还敢和我理论?”

    货郎自然不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激动的比划着。赶车的肝火上身:“给你脸不要脸,你活腻了?”

    善耆急了,叫道:“别跟他唆,赶紧走!”

    赶车的没有办法,只能悻悻然回头登上马车,正准备扬鞭启程,那人居然又扯住了他,嘴里的嘟囔更加严重了……

    四人急得不行,在这节骨眼的份上,居然出了这么个愣头青,四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幕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更为奇特的是,居然是马车后部对着川岛的马车后部……

    川岛见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掏出一个银元,扔在地上,催促赶车的:“赶紧走,别理他!”

    谁知,货郎看见后面来了另一辆马车,头如同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两点,看样子像是在感谢川岛的银元,但他并没有俯身去拣滚落在地上的银元,反而迅速地松开拉住赶车人的手,没命地往胡同口跑。

    “奇怪,刚才还闹得这么凶,现在给他钱反而不要了?”川岛浪速无奈地摇摇头,支那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其他人也被这个场景迷惑住了,一致认为不可思议。他们的注意力还在满地的鸡蛋上面,却没有注意到后面的马车,更没有注意到,马车上跳下了人,从屁股后面掏出黑乎乎的东西,这时,两边间隔不到十米。

    “吁!”赶车的人发出一声叫唤,正准备重新催促马车动身,说时快那时迟,本来被后面的人拿在手上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扔了出来,如同几个萝卜被扔进了马车,投掷人不等有什么反应,赶紧匍匐在地……

第128章 清室退位

    芳子年纪虽小,眼睛却是犀利,一眼就发现马车车厢里多了好几个冒着白烟、“嗤嗤”作响的东西。可惜,现在还只是1912,她不过就是一个稚嫩儿童,远非历史上30年后那个翻云覆雨的女谍,“阿玛……”她只能用恐惧的声音呼叫善耆,刚刚叫了一声,那几个东西轰隆一声炸开了,下句话她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匍匐的人听到爆炸响起,彼此露出会心的微笑,一骨碌爬起来,冲向已浑身散发各种烟味、碎木屑横飞的马车,个个掏出枪,朝马车里的人射击,“啪啪啪啪!”如同爆竹般地响起,原来是唯恐里面的人不死而补枪,赶车人此时也死于乱枪之下。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五人,变成了五具恐怖的尸体,众人依旧上车,催开马匹,“驾”的一声,朝远处奔去。巡警闻风出动,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只剩下尸体和满地的残骸,还有蛋清和血浆的混合物在肆意流淌……

    肃亲王被杀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每个参与阻挠退位的人都感到莫名的恐惧,上次死了良弼,这次死了善耆,再不下诏共和,下次说不定就轮到自己。

    隆裕在宫中得到消息,掩面大哭,赶紧召集各亲贵前来商议,却谁都不敢来,怕遭到善耆一样的下场,很多亲贵就干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躲在家中做缩头乌龟。

    袁世凯也恼怒异常,这是在他控制范围之内发生地。而且是在眼鼻子底下,满城的警察居然没一个听到风声,事后连一个凶手都没抓得,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赵秉钧应召前来时,他还阴沉着脸,看得内务大臣头皮发麻。

    “你说说看,到底是何人所为?怎么连消息也没有?”

    “我也弄不清楚,想必是革命党所为。请大人把汪精卫叫来好好训斥一番。”

    “不必了,汪精卫前来肯定又把责任推到土匪wàp.①⑥k.cn身上。”袁世凯发出“哼”地一声,“北京城真有那么多土匪?”

    赵秉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复:“天津革命党众多,不少人对我们和南京方面达成协议不满,估计想利用这种手段蓄意挑起冲突,使得退位不能顺利进行。”

    “这个我不管。你要负责,总之,不能再发生了。”袁世凯是咆哮着说,“连日本人都来捣乱,说什么死者中有日本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人,恕卑职直言。这事很可能是真的。”赵秉钧小心地说,“据说肃亲王是要到日本人那里去寻求支持,以割让满蒙为条件让日本人出兵恢复清室。”

    “嗯?”袁世凯一愣,马上换了思路,“死了就算了。留着也是麻烦。日本人那里你让我怎么交待?”

    “还是请朱尔典先生想想办法,咱们最多赔点银子。”赵秉钧见袁世凯地心情好转,就用一种更加小心翼翼的口吻说,“张勋违反停火协议,在固镇和南方革命军交火,连吃败仗,现在连徐州也丢了。得赶紧想个办法。”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袁世凯气极。其实这命令是他自己下的,目的是要试探南方的军事实力。“让他把兵收回来,然后给南方赔个不是。”

    “好!”

    “蓝天蔚的部队已逼近太原,缉之说东北方面坚持要得到山西,恐怕只能答应。”袁世凯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怎么都是让人烦心地事情?”

    “承德的兵马都撤回来了,锡良听说死在了热河行在。”

    “好吧,就让他们把这些人马好好补充到部队去。”袁世凯脑子转了转,“聘卿还是继续做他的陆军大臣。”

    隆裕三请载沣,载沣虽然害怕得要命,但想到自己儿子的江山就快没了,他这个做爹的咬咬牙还是去了。

    “载沣,现在走的走,死的死,就剩下我们几个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也不想活了……”隆裕看见载沣到来,嚎啕大哭。

    “我该死,我该死啊。”载沣瞥见一旁地溥仪,心如刀绞。

    “各方已把退位条件都谈妥了,你看看吧。”

    “太后,太后!”载沣看后,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夜长梦多,还是忍痛下诏吧。”

    “好吧,告诉袁世凯和民军,我明天下诏……”隆裕勉强说完后哭了起来。

    奕和善耆、溥伟不同,多少年前,他就在天津英租界里盖了房子,修了花园,准备了后路。武昌革命风起,他就想,他有上亿两白银的家产,即使大清覆灭,他躲到英租界里,也可以安度晚年。现在,他早已到了天津的府里,在这里生活,并不比在北京庆王府差什么,日子过得很惬意,这种寓公生活私毫没有使他有什么失落感,反而感到很庆幸。唯一让他感到气恼的是,他的儿子孙子们为分家产如斗架的公鸡一样,闹得不可开交。

    “货已收齐,全部是平价购买,没有波折。”葛洪义收到密电后告诉秦时竹,“善耆已经被解决了,川岛浪速和(川岛)芳子也见了上帝,你该放心了吧。”

    “就是要混水摸鱼。”秦时竹很满意,“有没有给袁世凯留下什么可疑的线索?”

    “没有!一切顺利,京城线报,袁世凯搜捕也是装了装样子就顾着和日本人交涉去了,想必他也懒得花力气。”

    “蓝天蔚来电。太原城地李纯已开始主动撤退,还特意给他打了招呼,让我们稍微缓一缓进城。”秦时竹笑着说。“现在一切都很顺利,南方有什么消息?”

    “上海总商会成立,张謇挑了头,华侨联合会同时成立。上海的大清银行改称中国银行。”

    “我已和周学熙透过风了,到时候天津、北京的人民银行分支由他负责筹建,上海、南京地由张謇负责。”秦时竹踌躇满志地说,“革命即将告一段落,建设时期要开始了……”

    2月12日。隆裕带着溥仪在养心殿举行了清王朝的最后一次朝见礼仪。内阁总理大臣袁世凯仍然称病不入朝,外交大臣胡惟德、民政大臣赵秉钧、度支大臣绍英、陆军大臣王士珍、海军大臣谭学衡、学部大臣唐景崇、司法大臣沈家本、邮传大臣梁士诒、工农商大臣熙彦、理藩大臣达寿等内阁成员,头戴翎领、身穿袍套,进入乾请宫内东南角上地廊子里落座候旨。他们默默无语地坐着,喝盖碗茶,脸上的神情却大不一样。胡惟德、赵秉钧、王士珍眉飞色舞,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梁士诒眯着一双神秘莫测的眼睛;沈家本和唐景崇一脸木然。表情迟钝;绍英满脸愤懑;达寿无可奈何地低着头;谭学衡和熙彦则是怅然若失的表情。

    一个小苏拉通报:“太后已至后殿,请各位大臣上殿。”

    十位大臣一齐起立,整了整头上的翎领和衣服,由胡惟德领头朝大殿鱼贯而入。进入大殿,老胡在离宝座一丈远地地方站定,各位大wαр.①⑥κ.сΝ臣依次横列在他地两旁,面向宝座站定。大殿内4个佩着军刀地侍卫武官。站住大臣的身后。世续和内阁协理大臣徐世昌也前来上朝。

    “太后驾到!”隆裕在两个太监地引领下,领着溥仪慢慢从后殿走向宝座,步履蹒跚,两眼无光。老胡带领众国务大臣朝隆裕三鞠躬后奏道:“总理大臣袁世凯身体欠安,命我带领各位国务大臣前来给太后、皇上请安。”

    隆裕点点头。勉强回答道:“好!袁世凯为国家、为皇室出了不少力,南北议和,做到如此优待皇室的条件,也是不容易。哀家按照议和条件,把国家大权交出来,让袁世凯去办共和政府。今天就颁布诏书,实行退位!”

    御前太监把诏书放在隆裕面前。她看了几行。泪水便模糊了双眼,忍着悲痛。勉勉强强看完。这大清268年的江山,由她拱手让出,实在是不愿啊,但又无可奈何。刚才只是故作坚强,现在要紧关头也顾不得太后地体面,“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双手死死抱住退位诏书,叫喊:“祖宗啊!祖宗呀!……”

    溥仪见她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整个大殿,充满了恐怖、阴森、悲切的气氛。此时此刻,好几个大臣流下了泪水,胡惟德哽咽地对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隆裕毕恭毕敬地劝奏:“太后,现在大局如此。太后能睿明鉴远,顾全皇室,顾全百姓,袁世凯和群臣、百姓岂有不知?绝不会辜负太后的一番慈衷善意。况且优待条件已经确定,今后必然做到五族共和。敬祈太后保重、太后放心!”

    隆裕听了,反而更加伤心,双手仍旧紧紧地把退位诏书捧在怀里。老胡料想不到,他善意劝解竟然一点不起作用,正在着急时,站住身边的赵秉钧赶紧向他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衣袖。胡惟德恍然大悟,想起入宫前,赵秉钧给他了一份伍廷芳发来的孙中山电报,急忙从袖里拿出,上前一步,惊慌地奏道:“禀太后,这里还有一份孙文的电报,我差一点忘了奏报。”

    一听有孙中山地电报,隆裕连忙止住了哭声,抽抽答答地问:“电报里说些什么?”

    “万急!上海伍秩庸代表鉴:今日经参议院同意,如15日中午12点钟以前清帝不逊位,则收回逊位条件。此布,即转北京。总统孙文。震。”

    隆裕听了,浑身一震,赶紧拿出玉玺,注视着诏书,在世续的指引下,两手抖动着盖过了御宝,交给了胡惟德,泣不成声,哪能坐得住,几个宫女扶着她入寝宫去了。

    大清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华民国元年二月十二日,清帝退位诏书颁下,帝制结束,中华实现共和!

    一干人等拿到想要的东西后,立即直奔袁世凯的府邸,向他覆命去了。这道诏书,是胡汉民委托张謇起草的(他是状元公嘛),袁世凯和徐世昌商议后,又在里面加了一句“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一句,以示其权力得自清廷,而不必受革命政府约束,同时又由此造成一种“北洋正统”地观念。孙中山知道后大为不满,但诏书既然为退位之书,就等于政治遗嘱,更改不得。

    后来,袁世凯在外交大楼正厅里恭恭敬敬地接过诏书,到场的一百多官员神情肃穆,对他们来说,大清终于结束了。袁世凯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于是便迅速地落实早已着实做好的工作,在上面署了名,盖了章,算是行使总理大臣的副署权,接着就是颁布天下。

    最后,他通电全国,宣布赞成共和。当天晚上,袁世凯让人帮他剪掉了脑后的辫子,在剪发的过程中,他不住地开怀大笑,在他的一生中,这种得意是非同寻常地。想想就在4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开缺回籍”地前大臣,在辛亥革命波澜壮阔的历程中,将各方面势力玩弄于手掌,终于攫取了全国政权,怎能控制住自己内心地得意和狂喜呢?

    “皇帝,一切都过去了。”

    “皇额娘,是什么都过去了?”

    隆裕太后一时语塞,焦黄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溥仪看太后脸色很难堪,于是道:“是孙文的革匪和袁世凯奸贼这些事情过去了吗?”

    “是的,皇帝,一切都解决了。”

    “这些大魔头、大坏蛋、大奸贼都被镇压了吗?”

    “不,是解决了。”

    溥仪也不好再问,“解决”看样子不是被镇压,但那些妖魔好像是不会再扰乱宫中的生活了……

    次日,全国各大报纸争先恐后地全文发表《清帝退位诏书》,北京城街头巷尾人们奔走相告:“共和了!”“皇上退了!”

    北京城收起了龙旗,挂起了五色旗。

    沈阳、吉林、龙江、承德、太原,到处都响起“共和万岁!””革命万岁!”的声音,三个月的革命,终于获得了成功……波澜壮阔的辛亥革命终于降下了他的帷幕,中华大地的历史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第三卷完!敬请关注第四卷——《逐鹿天下》

第001章 中华启航

    就个人而言,袁世凯是这场革命的最大得利者(第二位自然是秦时竹),他不仅因为革命得以东山再起,而且因革命风风光光地成了临时政府的大总统。他是幸运的,许许多多因素成就了袁世凯“大总统”,他的幸运是既是必然的也是偶然的,说必然是因为他的能力以及手段,说是偶然,是因为秦时竹等人其实也掌握了克制他的手段,只是为了大局隐忍不发而已。

    1912,时势选择了袁世凯。

    希望天下和平安定,是老百姓的常态心理。为了更好的明天,他们愿意忍受一下,甚至做出某种牺牲,但一旦他们以为目的达到后,他们对和平安定的渴望会变得更加强烈。

    “排满”是触发辛亥革命的重要因素。“驱逐鞑虏”成了同盟会政纲的头一条,说明占国民大多数的汉人,既对清廷**不满,更恨它是“异族”统治,可见孙中山的“三民主义”为人普遍接受的仅仅是狭义的民族主义而已。

    事实上,辛亥革命唤醒了民众的民族主义情绪,中国的愤青正是在这个环境中成长起来,中国努力寻求自己在国际上的位置,却没有相应的实力作为依托,政治家对自己国家的弱点是洞悉无疑的,因而一再的卑躬屈膝,这是患了“软骨症”的表现,而民众呢,却茫茫然不知所措,动不动“四万万民众团结起来”,自信心极度膨胀,这恰恰又是得了“臆想症”。要治理一个常态社会已经不易,何况治理的是一个扭曲的社会,岂不更是难上加难?!靠民主吗?抱歉,民主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辛亥革命还在进行当中,人们最关心和最担心的是皇帝不肯退位、能不能退位。在他们看来,只要皇帝退了位。一切都好办了,从此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一个敏锐的外国记者观察到:“根据我的判断,中年的中国人对目前地叛乱并不十分热心……我认识的一位先生今天对我说:只要皇帝肯退位,则天下太平。我问他,如果他不这样做呢?我的朋友面带愁容说。那么会出好些乱子。”

    退位诏书一下,许多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心中。“异族”统治已经结束。其他便无关紧要了。“以后都咱汉人之间的事,啥事都好说”。他们把“共和”仅仅理解为汉人当家作主。那么袁世凯也好,孙中山也罢。谁当大总统他《手机访问http://》们都觉得无所谓,只要不打仗,天下太平就可以。这种一味的和平心态,不仅下层有,上层也有;不仅百姓有,军队也有;不仅南方有,北方也有。社会地心理趋向,到了谁也扭转不了的地步。

    秦时竹的松手与隐忍不发与这种社会心态有很大关系。在穿越者眼里,辛亥革命只不过是一个序幕,但当时大多数地中国人都把这个当成了全部。所以史诗般地辛亥革命在这出波澜壮阔的演出中,仅仅唱出了“退位”这一次强音就戛然而止了。秦时竹是这次演出的忠实参与者,一个优秀地导演,一个优秀的演员,这种价值是被世人所公认的。但他还是一个优秀的编剧。这里的成功就没有为多数人所看到。当然,也难怪。这个编剧是建立在凭空多出100多年的基础上,以他超越时代的目光来参、导、编演这一巨作,其中的火候与功力自然无可匹敌。

    南京临时政府地精英人物,在当时看来,也不是一流政治家,起码不是一流的权术家。他们对袁世凯并不了解(只有秦时竹等人比袁世凯更了解袁世凯自己),听到过一些不利于他的传说,内心深处颇为犹豫。清帝退位,人们对袁世凯依然不是很放心,但大势所趋,原来的犹豫心理变成了侥幸心理。“……袁世凯尽管不好,我们要希望他好,要用诚恳的劝告,严密的监视,感动他,鼓励他,使他不可能不好……”用温情脉脉的希望能让狼不吃羊?用劝告和鼓励能让狼改吃草?要对付狼,只有打断它地牙齿!

    历史从来不缺乏明眼地旁观人,1912年,有位在东北的美国记者这么写道:“……很多人都以为袁世凯才是这个新生国家地政治代表,我的看法却是未必……秦时竹……这个东北的最高主宰比袁世凯更有能力,更有手段,也更加年轻,在他身上,我看出了中国新生的希望……虽然我对他在大好情形下不继续在军事上对北京施加压力而迷惑不解,但短短三个月,他的实力就从沈阳一地扩张为五个省,这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有人可能会以太平天国的洪秀全作为对比……但就我所知,他既没有洪的骄纵,也没有洪的奢华,十多年来,他从一个义勇军首领成长为举足轻重的人物,依然忠实于他唯一的妻子(袁世凯有十几个妻子,在中国这是合法的),居住在一间并不气魄的屋子里(虽然他掌握着中国最庞大的工业资源),中国人固有的陋习,如赌博、酗酒、吸食鸦片,在他身上都毫无《电脑访问》踪影,唯一的旧时代特征就是他也和别人一样留过辫子(革命的第一天他就剪除了),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出身和具体来历仍然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中国人有英雄莫问出处的传统,我试图探个究竟的努力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得不中途放弃了,这是我目前最大的遗憾……”

    “我采访过他,问他:……秦先生,明明你的军队在战斗力上占据优势,为什么不继续打过去,自己做大总统?……他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告诉我,中国老百姓都希望在推翻帝制后立即天下和平,作为政治家他要考虑国民的感受,不能由着性子来……我们和袁世凯或者清廷之间的战争,说白了是中国人之间的内战,我不希望看见同胞们的血流遍原野……林肯总统不是在你们美国内战结束后说要宽宏大量地对待每一个人嘛,我没有他的能力,但他的气度是很值得我学习的……”

    “我很惊讶,他居然懂得这么多,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林肯总统在剧院遭暗杀的事情,谁知道他却说,……林肯总统在内战中犯了很多错误,但他唯一没有任何错误的是就是这句要宽宏大量地对待每一个人的话,剧院里的那颗子弹让他成为了悲剧性的英雄,但我相信,他永远活在美国人民的心中,我很羡慕美国人民有这么好的总统,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中国也有同样优秀的总统……”这位记者写道,“我的眼眶湿润了,在整个中国都在追寻谁是中国的华盛顿的时,谁都在追寻做华盛顿时,秦时竹却提出了要一位林肯……”

    “后来我们还谈到了中国的发展,秦先生告诉我,并希望通过我吸引广大的美国实业家前往中国投资,他相信中美两国人民的友情可以跨越广阔的太平洋……”

    这位记者的通讯稿在《TIME》杂志刊登出来,大幅标题是“一颗冉冉升起的中国政治新星:秦时竹——他想要一个林肯式的总统……”文章在美国激起了的极大反响,华侨纷纷对东北刮目相看,在他们的心中,孙中山是一个言过其实的革命家,一个过于兴奋的理想主义者,他已完成了他的任务,中国的将来,就寄托在象秦时竹这样的后起之秀身上……

    2月13日,《退位诏书》颁布后的第二天,沈阳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人民日报》记载:“……天空晴明,五色旗和五星旗在迎风招展,市内张灯结彩,欢庆革命成功……

    下午时分,民众进行了盛大的游行……走在最前面的是各校的学生,他们手中挥舞着革命万岁、共和万岁的标语和横幅……然后是兵工厂的工人,革命期间,为了前线,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夜以继日地生产枪支、弹药供应前线,保证了革命的顺利进行……接着是警察……然后是议会议员……最后是都督府卫队和政府成员,秦都督骑在马上,微笑着向各界民众致意,民众也报以热烈的掌声……等最后飞机出现时,庆祝气氛达到了最**,飞机从低空飞过,抛下花花绿绿的传单,全部是庆祝革命的祝词……

    晚上,在城中校场,点燃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将夜空装扮地甚为美丽,整个沈阳,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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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介绍:
1901,在中国国运衰微、几乎亡国灭种的危机时刻,时空变换,秦时竹等谱写了中华复兴的传奇!
“在秦时竹诸多耀眼的光环之下,最让我服膺的却是‘中国最后一个独裁者,中国第一个民主者’的头衔……”——《自由秩序原理》弗里德里希·奥古斯都·哈耶克著
“不管政体叫什么名字,只要让中国人民过上好日子,让中国富裕强大起来的就是好政体……”--《秦时竹选集·第七卷》
“现代化初期的政策创制和体制驱动都离不开权力集中,现代化需要具有高度权威的政府来整合资源,稳定的政治秩序和高度的政治认同都是现代化所稀缺的资源,但最为突出的则是具有威望的领袖……在中华民国崛起的历程中,我们随时可以找到秦时竹对于这个国家的影响。”——《变革社会中的政治秩序》,塞缪尔·亨廷顿著国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