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南方支部
“复生也没把话说死,他说现在革命骤起,如果他硬要当选总统,只怕同盟会成员不服,他在南方根基又浅,造成革命阵营内部分裂就不好了,所以才坚决不同意成为候选人。当然他也说,等将来国家安定,实现共和,他还是可以再出面参加选举。毕竟这是个临时大总统,将来总还有正式一说吧!”
“你这么说,我也无可奈何了。”张謇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多说无益,只好自我解嘲般地说,“本来我还想为复生当选摇旗呐喊,助一臂之力的,现在看来,复生风格这么高,我倒可以轻松了,只恐怕那些同道和朋友们要大失所望啦。”
“多谢季兄的美意,还是等下次吧。”沈麒昌笑容可掬,“今天我来,还有一事劳烦。”
“请讲。”
“小婿道,自来民主共和,就是要有政党政治,东北已创立了人民党,将来可以参与政权,但在南方,人民党还没有根基,这对将来的选举是不利的,因此他希望季兄能帮个忙。”
“帮忙?好说,好说!”听到这里,张謇开始高兴起来了,秦时竹还是蛮有想法的嘛,组建政党,议会政治都是宪政的套路,把这搞好了,将来当选正式大总统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想请季兄出面,在南方组建人民党南方支部,活动范围主要在于江浙一带,与东三省的北方支部相对应。人事上,请季兄出任南方支部理事长,同时担任人民党副主席,小婿就任北方支部的理事长;在组织上,凡一切名望之士,都可以吸收他们加入,具体请季兄把关、协调,象太炎先生已经南下,浙江部分的名望之士就可以由他来铨选;在管理上。南北支部同时抽调理事组成全党理事会,作为全党的权力中心;在思想上,复生不日就将把党纲、党义等请季兄过目。征求意见,双方一致后,可以散发全党,统一思想;在宣传上,上海已有了《人民日报》的分支机构,该报作为全党的机关报。自然要统一宣传,扩大影响,在版面上,会留有余地,供南北支部宣传,以适应不同情况……”沈麒昌讲了一大堆。测试文字水印1。
张謇算是听明白了,高兴地说:“成立政党,参与政治,实践宪政,是我多年的愿望。我非常乐意参加。本来我也有心单独组建一个政党与同盟会等竞争,既然复生这么说,我看就按照他的思路操作好了。这样人民党的势力和影响才会更大嘛!这个理事长,我是做定了。”
“至于经费,先请季兄先行垫付,等将来由全党统一结算。”沈麒昌认真地说,“在人员上,季兄一定要牢牢把关。人少一点不要紧,但一定要真心赞同革命,真心愿意民主,真心希望实现共和,否则,鱼龙混杂,反而容易失去民望!”
“这是自然。我心里有数。”张謇笑着说。“我难道还能随随便便地拉人入党?说实话,同盟会那种大杂烩。我最看不惯了。昨天太炎先生还和我提起革命军起,革命党消地话,要不是复生也有个党,我还真的要赞同了。”
“万万不可,这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嘛!”
“放心吧,我要是那么蠢,复生估计也看不上我做南方支部地理事长吧?”
“哪里,哪里,我开玩笑的。”
“先筹划南北支部,将来我们再筹划华中支部,西南支部的,等将来人民党遍布全国,我们就可以实现民主宪政的理想了。”张謇踌躇满志。
革命军包围平泉已三天了,但依然毫无动静,清军已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变得不再那么恐惧了。平泉的巡防营平时最多500人马,而包围平泉地革命军却来了一拨又一拨。昨天哨长心情好,一个又一个开始数城外的革命军,当他数到第1987人时,就再也不想数了。事实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在那里,革命军远远超过了本方的人数。可屈指算来,今天已是第四天了,人数占优的革命军为什么还没发动进攻,这到底为什么呢?
哨长心里纳闷,革命军为什么不进攻呢?听说前天革命军派出代表要求守城的知府投降,但被拒绝了,胡说什么要血战到底。哼!你要血战到底,就自己去战,凭什么拉上我们给你垫背?又听说知府口中嚷嚷要血战到底,但其实已把细软和小老婆安顿好了,准备瞅准时机就溜出去,这算个什么东西!他心里愤愤不平。
巡逻是高度紧张的工作,也是百无聊赖的工作。从革命军包围到现在为止,双方居然还没有正式交手过,这更让人诧异万分!弟兄们可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眼睛这么一眨,革命军就摸上来了。当官的更是搞笑,千叮万嘱地跟他们说只要革命军不开枪,自己这边也不要开。还振振有词地解释,革命军人多势众,打是打不过的,可千万不能开枪激怒了他们,惹恼了他们攻城可不是闹着玩地。这可不是吓唬他们,革命军的大炮他可亲眼看见了,威武着呢!
不多时他又想入非非,该不会革命军就不攻城了吧?虽然明知道这是幻想,但偏偏还这么去希望,这两天带队的官长拼命给弟兄们打气,说承德已派出了援军,革命军到时就会解围而去。援军?我呸,到现在还没见到个影子,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哨长心里在琢磨,自己犯不着为了跟革命军打仗而把小命送掉。我是汉人哩,听说革命军是要打倒满族,干我什么事?他们要打就自己去打去,我才不会这些混蛋卖命呢,我家里有父母双亲,有老婆孩子,要不是为了当兵吃饷,说什么也不干这刀口上舔血地买卖。
“呼呼!”一阵从没听到过的声音传了过来。革命军攻城了吗?不象。他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番,没看见一个革命军的影子,他们都远远地在两里外呢,不借助望远镜,是看不清他们的。那这“呼呼!”声到底是哪里来的?而且还越来越响了。他不禁抬头向空中看去!哎哟,我的妈呀,什么时候天上出怪物了?
他想跑,可两条腿象灌了铅似地沉,怎么也跑不动;他想叫,可喉咙口似乎被棉花堵住了似的,什么也叫不出来。倒是耳朵还十分好使,知道同伴们在大呼小叫,“天上出怪物了,出怪物了!”声音惊动了官长,他跑出来训斥,“你们胡说些什么?”
他终于清醒了不少,地指着天上飘来的怪物哆哆嗦嗦地讲:“看……看……那……那……是怪……怪物。”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果然,一艘硕大的飞艇从远处缓缓而来,灰色的蒙皮在日光照耀下,显得威严而且不可侵犯。“飞艇!”做官长的毕竟不一样,懂得多,见识也广,明白这是在山海关让曹锟他们吃了大亏的武器。
“弟兄们,快躲起来,飞艇要扔炸弹啦!”他扯直了嗓子大叫,一个转身就想往屋里跑,他也不想想,屋子能扛得住炸弹吗?巡防营还没有全部反应过来,但乱哄哄地成了一锅粥,飞艇丝毫没有理会下面地混乱,缓缓而又坚定地越飞越近,越飞越低。
“咚!”地一声,飞艇上扔下一个东西,响亮地砸在城楼上。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天哪!我莫非真的要丧命于此?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三秒钟过去了,炸弹还是没响,他不禁睁开了眼睛,苍天有眼,知道我不该死!定睛望去,落下来地不是什么炸弹,分明是一个麻袋!
麻袋?革命军扔麻麻干什么?刚才躲到屋子里的长这会又贼头贼脑地钻了出来,“你去打开看看。”
看看?为什么又是我?哨长满腹牢骚,刚才你躲的倒挺好,现在一转眼又出来耍威风。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又是县官不如现管,他很不情愿地挪开步子,朝麻袋走去,其余巡防营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这一幕。
走到麻袋跟前,哨长只觉得这个麻袋好恶心,外面红红的,象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他心里不禁埋怨,革命军扔什么不好,偏偏扔这么个肮脏的东西下来,还让我来打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扎紧口袋的绳子被解开了,小六只闻到一股血腥味,搅得他胃里很不舒服,手一松,麻袋口一斜,一个圆滚滚、黑乎乎、湿答答的东西滚了出来。小六没看仔细不要紧,一看仔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妈呀!里面居然滚落出来一个人头!后面还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晦气!邪门!他不禁在心里大声咒骂!
第101章 总统就职
看见这副情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呆下去了,转身就离开了城楼。还是官长胆大,又上前把袋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还倒出一柄军刀、一把手枪和一封用油布包着的信!事情终于惊动了巡防营的管带,他抖开油布,看起了信,这一看可非同小可,信上明明白白的写着:“平泉知府并各位巡防营弟兄:你们翘首以盼的承德援军已经被我们完全击败了,4000人马,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不要再指望有人会来救援你们。现在命你们立即开城投降,革命军可以宽大为怀,一律饶你们不死。倘若时至中午仍然不降,这颗人头就是你们的下场!东北革命军第五师师长夏海强,骑兵第一旅旅长李春福即日。”
知府大人接到通报,急匆匆地跑上来,看过信后,焦急地问:“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回大人,不会有假,这颗人头就是陈统领陈风雷的。”巡防营管带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敢确认此人就是陈统领?”
“小人和陈统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脸上有个刀疤,这不,这颗人头上也有。另外,这柄军刀和手枪也是陈统领的专属之物,不会错的。”
“唉!”知府长叹一声,“老夫日夜盼望,居然是这个结果。”
“大人,那我们怎么办呢?中午到了革命军就要攻城了。”
“我……”知府一时没有好主意。
“报告大人。”一个望哨急匆匆地赶来,“从望远镜里看得,大约城外4里的地方,革命军正在架起大炮,有十几门之多。”
“大人,究竟怎么办还是请您赶紧定夺啊!”
“唉!”知府又是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总是全城百姓要紧,我们开城投降吧!”
就在同一天。南京举行了正式选举临时大总统会议。参加会议的共有十七个省的代表,共49人(另有华侨代表2人)。首先,推定汤尔和、王宠惠为正副议长;旋即进行临时总统选举。在选举前宣布了预备会议决定的候选人名单:孙中山、黎元洪、黄兴。17省代表,由议长按省分序列逐呼省名,依次投票,每省一票。开票结果,孙中山得十六票。黄兴一票,孙以超过投票总数三分之二以上多数当选为临时大总统。
秦时竹的退出无形当中改善了东北和南方革命党尤其是和同盟会之间的关系,至少他们认为秦时竹不再是咄咄逼人的一个对手。很多同盟会人在反思,是不是以前对东北方面有误会,是不是真的错怪了秦时竹等人地革命举动,也许这个人是真心想尽快推翻清廷,早日实现共和。
秦时竹毕竟不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他不会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从中感受到的善意却比以前多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收获。起码稳定了革命阵营内部的形势,报纸上对东北方面的赞扬和歌颂是越来越多了。
第二天,南北和议双方在国民会议的组织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同意由革命军所占领的各省与仍在清政府统治下地各省参加,每省各派代表三人组织之。关于地点问题,伍廷芳建议在上海召开,唐绍仪回答要请示后才能决定。
孙中山当选和国民会议的事宜都呈报给了袁世凯。甚至革命军与袁世凯达成默契,只等他正式宣布赞助共和,就推举为临时总统。孙中山在当选后还特意给袁世凯发去电报:“暂时承乏,以待贤者”。后来又补发了一个准备“推贤让能”的电报。保证总统一席随时可以让给袁。孙中山先行就任的目的就是压迫袁提早表示赞同共和的态度,如果袁中途变卦,则革命军成立临时政府统一事权更成为了必要。
虽然与袁的秘密交涉已经办好。但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的事实在袁世凯看起来总是一件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更让他生气的是,唐绍仪没有取得他地指令,擅自同意国民会议代表产生的办法,这个方法在比例上北方明显就处以不利的地位(革命军控制的地盘多),不待开会就可得知结果。因此,他打电报声明这个协议没有取得他的同意。不能发生效力,同时谴责唐绍仪不该越权,唐只能通电辞职。
北路军打下平泉后,承德守军于第二天得知了详细情景。王士珍和锡良之间相互埋怨,一个说早知道如此就不派援军了,另一个则埋怨怎么派遣了这么个草包统领。盘踞在承德的还有近8000清军,人数要少于革命军。况且周围城镇纷纷落入革命军之手。战略情形进一步恶化。但承德是清廷行在所在,断然不能轻易放弃。王士珍明知孤城难守。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死撑,至于锡良,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此时此刻就更加不会轻言弃守。好在承德粮草充足,城墙较厚,两人对坚守还是有一定的信心。
夏海强和李春福研究后认为,承德易守难攻,倘若强行攻打,可能会伤亡比较大,在与蓝天蔚协商后并征得大本营同意,决定先在平泉休整两天,等待后队到来以便再做决定。蓝天蔚离了赤峰,继续朝多伦进发。
历史的车轮行驶到了1912年1月1日。当晚11时,孙中山举行了大总统受任典礼,仪式庄严而朴素,并且当众宣读了誓词:“……颠覆满清**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所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
宣誓毕,景耀月读颂词,而后致送大总统印绶,孙中山受印后,将其盖于《临时大总统就职宣言》上,然后由胡汉民代为宣读《临时大总统就职宣言》:
“中华缔造之始,而以不才膺临时大总统之位,夙夜戒惧,虑无以副国民之望。……是用邑勉从国民之后,能尽扫**之流毒,确定共和,普利民生,以达革命之宗旨,完国民之志愿,端在今日。……
国家之本,在于人民,合汉、满、蒙、回藏诸地为一国,如合汉、满、蒙、回、藏诸族为一人,是曰届族之统一。……以上数者,为行政之方针,持此进行,庶无大过。
若夫革命主义,为吾侪所倡言,万国所同喻,前次虽屡起屡踬,外人无不鉴其用心。……循序以进,对外方针,实在于是。
夫民国新建,外交内政,百绪繁生,交顾何人,而克胜此。……今以与我国民部相见之日,披布腹心,惟我之四万万同胞鉴之。”
自从东北革命军将热河搅的天翻地覆,秦时竹又坚决不做总统候选人地消息传出后,秦时竹威望急速见长,吸引了更多学生军来投,新一批人物中便有三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刘伯承、李济深和蒋光鼐。
秦时竹喜出望外,当即和葛洪义一起接见他们。
“你为什么来投奔东北革命政府呢?”秦时竹和蔼地问刘伯承。
“报告大帅,为了参加革命,推翻清廷!”刘伯承操着四川方言响亮地回答。
“哦?”秦时竹故做惊讶地问,“四川不是也已经成立革命政府了嘛,你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地赶来东北呢?”
“四川虽然也有革命政府,但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当政者只顾自己争权夺利,还有哥老会混杂其中,将川中形势搞得混乱不堪,我满怀信心地参加了学生军,却发现是这般乌烟瘴气,很是失望。幸好在报纸上看到了东北也在招收学生军地通告,所以就顺着长江直下到达上海,然后又上了来东北的船。”
“那你觉得东北政府与四川政府有什么不一样?”
“具体我说不上来,但我感觉有两点值得让我千里迢迢地赶来。”刘伯承认真地说,“第一,东北是真心为了革命,不象四川那么容易妥协,数败北洋军,大破毅军这些我们都是知道的;第二,在来东北的途中,我得知了大帅坚决不做临时大总统候选人,专注于早日实现共和的事情,我很钦佩。这种不追逐名利,一心只为了革命成功的精神,正是很多人所缺少地。”
“看不出来你还蛮会讲话的嘛!”秦时竹故意逗他。
“不是,不是!”刘伯承脸开始红了,“我说的是真心话,现在象大帅这样一心革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真的不多了。临时大总统多有吸引力啊,您说放弃就放弃,这种高风亮节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说你以前做过巡警?”葛洪义插话了。
“是!我本来想做个好巡警,维护地方治安,惩治不法分子。”刘伯承叹了口气,“但奸人当道,官官相护,我个人地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所以我决定投军报国!”
“哎呀,本来我还打算让你到我手下当巡警呢,现在看来,是笼络不到你喽!”葛洪义地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第102章 化工之父
“这两位是?”秦时竹指着李济深和蒋光鼐问道。
两人连忙做了自我介绍,两人都是在保定的军咨府军官学校的学生。葛洪义告诉秦时竹,他们是在直隶的革命党帮助下来到东北的。
“欢迎,欢迎!”秦时竹热情地和他们握手,“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两人受宠若惊,连连说:“多亏了直隶的革命同志帮忙,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你们是怎么想着来投奔东北革命政府的呢?”秦时竹笑着问,“你们都是军校的学生,严格说来,都属于北洋军的,这番弃暗投明的行动就不怕家里受到牵连?”
“不怕!”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既然敢来,就已做好了各种思想准备,任何困难都不会动摇我们的决心。”这是李济深的回答。
蒋光鼐说:“我们是北洋军学兵不假,但我们更是中国人,是汉人,不愿意再为满清贵族卖命,我们也要起来抗争,起来革命!”
秦时竹用嘉许的眼神看着他们:“不错,小伙子有志气!干革命嘛,就是不能婆婆妈妈,不能怕这怕那。只有充满了大无畏的精神,才能真正将革命进行到底,才能真正推翻清廷!”
“大家跟我走吧!”王云山进来了,“你们先吃饭,然后到指定的位置集合,等你们接受了训练,领到了枪支,革命军会派你们上前线参加战斗的,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革命万岁!共和万岁!”人群爆发出欢呼声……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安排呢?”葛洪义有些头疼。
“按才录用,按表现提拔!”秦时竹笑着回答。
“从现在的情景来看,李济深和蒋光鼐都是军校学生,有军事基础。直接拉他们上战场没有问题。”葛洪义顿了顿说,“但历史经验表明,李济深更适合从政,蒋光鼐倒是打仗的好手。”
“咱们眼光不能看这么远。”秦时竹意味深长地说。“作为历史人物,他们已开始改变自己的历程了,能不能实现历史上的功绩或按照历史发展还不一定,一个人在历史上是名将,并不一定现在改变后也要成为名将。同样,历史上适合从政,现在不一定再适合从政。”
“你地意思是要栽培李济深成为名将?”
“不是这么简单。”秦时竹摇摇头。“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历史上是什么,咱们可以按照这个模式和方案来培养,但不一定能全部实现。好苗子在不同的环境中,有可能会成长为不一样的参天大树。”
“但他们毕竟是好苗子,我们还是应该遵循历史地轨迹来让他们顺利成长。这样可以少走弯路。”
“这也有道理。”秦时竹想了想,“李、蒋二人分别任学生军的副连长和排长,再加上已突击军训了几天的第一批学生军,到山海关去锻炼锻炼。回来以后,我打算让他们先学完军校的课程再说。”
“也是,等革命胜利再做全盘筹划也不迟。”葛洪义转换了话题。“今天还有两人需要你接见。”
“哦?是谁?”
“丁文江和范旭东!”葛洪义告诉他,“两人来了有些日子了,一直由禹子谟陪同调研辽阳实业,今天来向你汇报考察成果,已在小会议室里等着了。”
“好,丁文江是地质专家,范旭东是化工专家。对于我们很有帮助啊!”
看见秦时竹进来了。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这位就是秦都督!”禹子谟赶紧居间介绍,“这位是丁文江先生。从英国留学回来,这位是范旭东先生,从日本留学回来。”
“欢迎欢迎!”秦时竹兴奋地和他们握手,“两位先生远道而来,失敬,失敬!”
“都督客气了。”范旭东笑着说,“您日理万机,能抽空出来见我们很不容易,倒是我们打扰了您的工作。”抱歉,抱歉!”秦时竹连连致意,“刚才接见了一些学生军,耽搁了些时间,让两位久等了吧?”
“应该地,应该的。”丁文江高兴地说,“我们正和禹部长聊天,征求他的意见,该怎么向都督汇报我们考察地情况。”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边吃边谈。”秦时竹热情地招呼他们,回头告诉葛洪义,“你辛苦一趟,去把老何也请来。”
六人济济一堂,围绕着餐桌开始了谈话:
“不知两位这些日子考察了什么?”秦时竹一边给他们夹菜,一边开始了询问。
“外界传说都督广开言路、四处招贤,果然不谬!”丁文江笑着说,“这些天,范兄和我主要考察了辽阳实业的方方面面,感叹良多!”
“两位在海外求学,想必见过世面,是不是辽阳实业让你们见笑了?”秦时竹谦虚地说,“公司向来是岳父和禹兄在经营,我不是太懂,还请两位先生教我!”
“都督过谦了。”范旭东连连摆手,“辽阳实业办得真好,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好!”
“对,回国时,我也听说了南张北周、关外辽阳的名声,但我仔细考察了以后,我敢说,辽阳实业就是在世界范围内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企业。”丁文江兴奋地说,“从冶金、化工、机械等各方面来看,辽阳实业都拥有了不错的底子,可谓蒸蒸日上!”禹子谟听见两人表扬,想到这功劳也有自己地一份,颇有几分得意。
“两位也别光顾着说好话,既然是来向我汇报,一定多讲讲缺点和不足,顺便提一提今后的发展思路,这才有所收益嘛!”秦时竹一听他们光说好听的,着急了。
“都督还真是较真!”范、丁二人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范旭东先开口:“都督,我们两人都是学技术的,对经营管理并不懂,这个不能指手画脚了。我本人学的是化工,我琢磨着,辽阳实业的化工门类还不齐全。”
“愿闻其详。”
“化工按照通行做法,主要分为盐化工、煤化工和石油化工,因为这三者是化工地基本原料,目前世界各国所有的化工基本逃不出这个框架,但我考察以后,辽阳实业只有煤化工,盐化工和石油化工还没有,不能不说是个遗憾。”范旭东认真地说,“我知道事业初创,不能求大求全,但现今已有了好的基础,应该抓紧向其他两个领域进
“范先生,老实说,这两个领域我们不是没想到,实在是困难太多。”何峰作为总工程师插话了,“首先是人才缺乏,没有足够的技师和工程师来指导,其次是原料缺乏,象石油中国本土基本没有,全部都需进口,如果贸然搞起来,原料没有保障,成本也会居高不下。”
“何部长的话也有道理。”范旭东想了想,“石油化工现在也不着急,等将来丁先生勘探出后,再上马也可以的。但盐化工现在可以尽快开展,毕竟东北、华北有那么多盐场,资源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好好利用实在太可惜了。”
“是啊!”禹子谟深有感触地说,“我们不是不想搞,实在是缺人,听说范先生精通盐化工,不如你来主持怎么样?”
“对,对!”何峰赶紧说,“就请范先生主持大局,尽快把盐化工这块搞起来,及早填补空白。”
“各位既然这么信任我,范某自然是当仁不让了,不过我希望能有全权,这样才能得心应手地开展工作!”
“这是自然。”秦时竹深表同意,“干事自然要有职有权,这样吧,我先代我岳父表态,盐化工就由范先生主持,聘请为经理,需要场地、资金和设备请尽快报于禹兄,咱们尽快把这个搞起来!”
“行,我先谢谢都督了。”范旭东感动地说,“我本来是抱着工业救国的心情来地,都督这么支持,我一定早日把化工办好。”
“范先生也不要着急,凡事都有起落,咱们不要贪大求快,要按照程序、步骤,有条不紊地来。”秦时竹说,“我全力支持你,办好了,是你地功劳,办砸了,损失由公司承担。”
“谢谢,谢谢!”范旭东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还有,即使失败了,咱们吸取教训还要再干过。”葛洪义表态,“我就不信外国人能干成的事情,咱们中国人就办不到!”
“为范先生马到成功干一杯!”禹子谟提议,范旭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闪动着泪花。
第104章 各有所虑
选举完临时大总统后,各省代表会决定修正《临时政府组织大纲》。鉴于原大纲只有大总统而无副总统,行政各部也只有外交、内务、财政、军务、交通5部,感到实在是太少了,不符合一个庞大国家的实际情况。
所以各省代表会决定增设副总统,另外再添加内阁部门,经宋教仁、居正、吕志伊和马君武等代表提出修正案,经会议讨论,一致通过。同时决定,在临时参议院未成立以前,由该会代行其职权。
围绕着内阁名单,各方势力又展开一番争夺。张謇、吴景濂等人以为秦时竹既然退出了总统选举,那么肯定是希望在内阁中谋求一些位置,所以一起来问沈麒昌。
谁知道沈的回答大大出乎他们意料:“小婿无意担任内阁中的任何职务,他只想把东北方面的事情管好。”
“沈兄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张謇问,“复生总统不要做,副总统也不愿做,现在连内阁成员都不愿意担任,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吴景濂接茬道,“同盟会方面已来询问我们了,打探我们的口风,如果真的看中什么职位,不妨由我转达。”
沈麒昌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复生怎么想,但他就是不愿意出任任何职务,这不,还特地给我来了电报“余无意担任任何内阁职务,唯愿全力关注东北事务,早日实现全国革命胜利。张謇、汤寿潜、章太炎三位先生倒可以大显身手,我推举他们出任实业总长、交通总长和教育总长职务,程德全先生也可以在内阁中任职……”
“这个复生,自己不当,还要推举我们当?”张謇啼笑皆非。“他该不是和官位有仇吧?这么不愿意当官。”
“这倒未必,都督肯定有他的想法。”吴景濂想了一会,“你看他挺愿意全权管理东北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他自己不愿意。也该推举别人出任啊。”张謇埋怨道,“这么好的机会,让掉了多可惜。”
“不然,复生还特意交待我,倘若可能。可让莲伯出任将来临时参议院的议长。”沈麒昌不紧不慢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女婿在搞什么鬼,但肯定有他道理。还是如实转达吧。
“沈兄,我看实业总长还是你来担当吧。”张謇认真地说,“令婿自己不愿当,可不能让别人也不当啊!”
“哪里哪里,我年纪大了,无意抛头露面。还是季直多参与一些吧。”
“人们都说,南张北周,关外辽阳,你不出任,我怎么敢接实业总长的位置,岂不是贻笑大方?”张謇连连摆手。
“季兄不要推脱了。你在临时政府任职,就等于复生在那里任职一样。”沈麒昌耐心地说,“复生说,等人民党南方支部一成立,你就是南方支部的理事长,你出任内阁总长,就等于人民党在内阁中有了职务。一样地嘛!况且季兄见多识广。老成谋国又是江南领袖,这实业总长一职非你莫属!”
“真拿你没办法。”
1月3日。代表又依修改后的临时政府组织大纲举行副总统选举会,黎元洪以17票当选。随后,孙中山又通过了内阁名单。
临时政府组织成员包括: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副总统黎元洪;外交部总长王宪惠、次长魏宸祖,陆军部总长黄兴、次长蒋作宾,海军部总长黄钟英、次长汤芗铭,内务部总长程德全、次长张居正,财政部总长陈锦涛、次长王洪酞,司法部总长伍廷芳、次长吕志伊,教育部总长蔡元培、次长景耀月,实业部总长张謇、次长马君武,交通部总长汤寿潜、次长于右任,参谋本部总长黄兴,秘书长胡汉民,法制局长宋教仁,印铸局长黄复生。
起先孙中山提交的名单中,内务总长是宋教仁,教育总长是章太炎。但代表们,尤其是同盟会的代表们多有不同意见,经过讨论,提议内务改为程德全,教育改为蔡元培,这才顺利地通过投票。
针对同盟会内部地置疑,孙中山表达了自己三条用人原则:1、用人唯贤而非任人唯亲,惟才能是举;2、要联合“海内名宿”,但反对民国者,如康有为之流,不用,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3、对康有为和章太炎要区别对待,章只是“友谊小嫌”对他不能有“睚眦之见”。对秦时竹的推辞,他也感到迷惑不解,甚至私下询问。也许,他从来没有想到秦时竹的真实动机,只是为他表现出来的风格和精神表示敬佩,对秦时竹提议,他也十分尊重,除了章太炎外,基本上都实现了秦时竹在电报中地提名。
张謇等人心内却有不同想法,他们对于未能占据更多的职位而不满,但自己已身居高位,又不能说出口,对秦时竹的先见之明又有了更深一步地佩服,他继续运动。面对同盟会的强势和高调,张謇等人努力筹建南方支部,希望能与同盟会分庭抗礼。
平泉的陷落和热河各地的失守让袁世凯心惊肉跳,他万万没有想到东北革命军的攻势居然如此凄厉,现在已成了他的心头大患。怎么办?他在地图前浮躁不安地思索。北路空虚,只有承德一座孤城,能不能守住还很难说,虽然王士珍是他最信任地将领之一,但也不见得能抗住革命军的进攻。根据各方面情报的汇总,进入热河境内的革命军不是8000,而是2万以上,这大大地超过了守军的应付能力。
地图上,北路的革命军兵分两路,以蓝天蔚为首地一路从赤峰一直西进,目标直指向多伦,另一路在夏海强和李春福的带领下则盘踞在平泉,隐然有西取承德、南下长城的迹象。召集参谋人员开会,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刚刚有个参谋提议动用承德兵马在半路截击蓝天蔚部,就被大家骂个狗血淋头,理由是,从承德到半路截击至少需要7天时间,能不能截住是一个大问题,就算是截住了,蓝天蔚部有近7000人马,派的兵少,截击不成反而可能被其消灭,派的兵多,承德的守军就空虚,而从平泉到承德仅仅需要三天,足够革命军攻城了。这截击的法子,是万万行不得地。
老袁暴跳如雷,大骂他们是饭桶,威胁要通通撤职,还是冯国璋给他出主意,继续盯住山海关不放。
“大人,从目前地情况来看,我军已处于下风,但也不是没有起死回生的计策。”
“哦?你说,你说!”袁世凯仿佛象落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目标还是山海关!”冯国璋指着地图解释道,“无论如何,山海关前线还是我军占据兵力优势,根据侦察,秦时竹将大量兵马派往了北路,如果我们能一鼓作气,拿下山海关,事情还是有转机。”
“继续说!”
“革命军北路地力量和山海关之间间隔遥远,如果我们拿下了山海关,就可以沿着京奉线直捣奉天,只要拿下了奉天,北路即使再猖狂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必然不战自溃。革命军也不是没看到这一点,所以派人牢牢守着山海关,纵然有利,也不轻言进攻,目的就是要拖住我军。”冯国璋说到这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袁世凯,只见老袁点点头,就继续往下说,“由于南方压力的减轻,芝泉派来的援军,包括雷震春的第五混成协和陈光远的第八协,已到了天津,这两路人马加起来有近8000兵力,况且是生力军,不妨将他们都投入山海关,只要拿下了山海关,一切都好办了。”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等这两路人马到再发动进攻可能就晚了,严令曹锟,在援军到来之前,必需拿下革命军关前所有前沿阵地,为继续进攻创造条件。”袁世凯拼了,将更大的赌注压了上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北路的李春福部作为先头部队已向长城进发了,在意图判断准确的前提下,双方的较量就转变为时间和战斗力的较量,暂时的宁静意味着更惨烈的厮杀。
得到袁世凯的死命令,向来办事不力的曹锟着急了,只好投入全部力量进行攻击。袁世凯警告他,援军即将到达,如果不能拿下关前阵地,将是军法从事。这是个棘手的任务,但也有好处,就是一旦拿下前沿阵地后,再行攻击山海关的任务就不是他曹锟了。与何宗莲等人商议后,一致认为这其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与关隘相比,这块骨头还没那么硬,照样有拿下的希望,特别是前沿阵地的收复,让他们还存在着侥幸心理。
第103章 倡建大学
“现在听听丁先生的高见吧。”禹子谟向大家介绍,丁文江从英国格拉斯哥大学毕业后,先去云南考察了两个月,革命爆发后又编练民团,保境卫民,在报纸上见到东北方面招募学生军后才来的。
“我重点考察了弓长岭矿区和阜新煤矿,哎呀真是好地方!”丁文江不住地赞叹,“矿区铁矿石品位高、杂质少、易开采,用来发展钢铁企业再合适不过了,阜新煤矿埋藏较浅、蕴藏量大,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矿区,请问这些你们是怎么勘探的?”
“这要问何部长了,他是总工程师,精通技术。”秦时竹心想,怎么勘探的我还能告诉你,难不成我告诉你我们其实已拥有全国各种资源的详细分布图?还是把这个球踢给老何吧。
果然,何峰也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地说:“通过比较偶然的机会发现的,后来由德国方面的技师一勘探,确实是好地方,我们就开采了,另外还招募了一批中国工程师,如邝荣光等,规模越来越大。”他可不想引出什么麻烦。
丁文江倒也没听出破绽,他脑子里压根就不会有这方面的疑问,毕竟邝荣光等人也是留美幼童,颇有学识和实际经验,由他们主持,有所成效并不奇怪。他笑着说:“恕我直言,阜新煤矿问题不大,只要继续开采,保证安全,绝对是个好矿区,只是这弓长岭,我觉得有些麻烦。”
“请先生赐教。”
“弓长岭矿区矿石品位虽高、质量虽好,从初步估计来看,蕴藏量也没什么问题。但我看见现在辽阳实业炼钢,基本只开采了品位在70%左右的矿石,这其实是一种浪费;其次。现在的矿井,全部是露天开采,从蕴藏量和利用规模推算,最多六十年就要枯竭。禹兄告诉我还要在继续扩展,那么可供开采的时间会更短;再次,矿区周围,我发现在大小鞍山和其他一些地方也蕴藏着大量的铁矿,不好好利用。实在太可惜了。”丁文江严肃地说,“我打个比方,假设鞍山地区整个铁矿山是棵白菜的话。那弓长岭矿区就是白菜心,虽然好吃,却是不多,更要命的是,现在辽阳实业地吃法是连这个白菜心都只盯着它最嫩的嫩尖。眼前利益虽然极为可观,但将来呢。十年后怎么办?”
大家听了都沉默不语。秦时竹心里感叹,人才就是人才,这么快就看见了问题所在,还提出了可持续发展的科学发展观。
丁文江看见大家都不说话,以为这番话将他们刺痛了,连忙解释:“当然。目前辽阳实业采取这个方针我觉得没什么不妥,起码工人待遇很好,不比那些南方矿区的工人做牛做马;我听说设备都是通过贷款购买地,有还款和利息的压力,短期利益自然要注重,能这么做已很了不起了。起码在中国,只有辽阳实业和汉阳铁厂搞的是大规模钢铁厂。而且汉阳铁厂年年亏损。浪费和损失更是惊人——白菜心的嫩尖咱们吃了就吃了,总是要吃的。无非迟吃早吃,总比糟蹋地好。”
“丁先生,您说的挺好。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没看见,实在是腾不出手来解决。”秦时竹真诚地说,“但现在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我们也得给子孙后代留点东西,要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可持续发展?”丁文江愣了一下,这是他没听见过地新名词,“这个说法好。我们要不断地持续发展,中国的钢产量不是太多而是太少啊,要是有十个辽阳实业,那全国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哈哈。”大家都笑了,“要有十个辽阳实业,咱们中国也可以说是响当当的工业国了,不象现在,钢产量连个比利时都赶不上,每年还得大量进
“我想来想去,有几条不成熟的建议:一、弓长岭要发展地下开采,眼光不能局限于高品位的矿石;二、鞍山附近地矿区,要尽快勘探、利用,就是一时利用不上,也要留做储备;三、要在全国其他地方继续勘探、考察,以中华之大,必定有其余大型矿区,我们可以在那里也建设钢铁厂,等全国有数个大型的钢铁基地,工业发展就能上新台阶;四、要大力培养人才,只有足够的人才,才能真正开发和利用中国的资源,不然,又是被帝国主义掠夺去,还不如不要勘探。”
“丁先生说的太好了。”何峰高兴地说,“这四个建议,简直就是金口玉言!”
“丁先生、范先生,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秦时竹听完,勾动了他的另一番心思。
“都督请讲!”
“我思来想去,万事以人才为先,资金、设备总好解决。”秦时竹诚恳地说,“这些年地发展,辽阳实业也赚了不少钱,眼下缺口最大的,倒还不是资金、设备。”
“人才?”
“是,现在人才最缺。”禹子谟向他们交了底,“在弓长岭,公司本身也办有学校,培养技术人员,但毕竟是半路出家,而且偏重于生产流程,没有较高的理论水平,就是这样,还感觉合适的技师大大缺少,不得不高薪聘请德国技师帮忙主持。我们一直希望能成立科研机构培养专门人才,既要有足够的理论水平也要有丰富的实践经验。”
“别的方面我不敢多言,就地质考查,我觉得可以办个地质调查所,专门负责考查。”丁文江提了他地意见。
“不。”秦时竹摇摇头,“这样还是不够,我地意思,咱们中国,向来以培养文科人才为重,讲究济世,偏重仕途,视技术为奇技淫巧,实干家少,科学家更少。新政以来,虽有些改观,但还是远远不够,我打算在革命胜利后,在东北开办大学,加强理科、工科,招收青年学生入学,这样不出数年,便能缓解技术人才不够的窘境。”
“都督地想法是好。”范旭东也很高兴,但还是提出了问题,“但办大学,一来要经费,二来要场地,三来要足够的师资,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所以才要请两位帮忙。”秦时竹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他的打算,“我打算在沈阳办一所综合性的大学,文、理科并举,比如地质,可以按照丁先生的意思成立地质调查所,但也需成立地理系,由丁先生兼任所长和系主任,这样,学生学习时有理论知识,实干时又有锻炼机会,岂非能更快成材?”
“这是个好主意,我深表赞同,但不知道其余两个条件如何满足?”
“丁先生不必着急,我肯定不会让你当空壳司令,既然你出任这个职务,自然是要钱有钱,要地有地,要房有房,这些对我都是小事。”秦时竹坦率地说,“沈阳现在有不少学校,他们的校舍都是可以利用的,实在不行,我的都督府也可以让给你们做学堂,钱嘛,政府自然要拨给的,政府不给之前,先找禹部长要,从辽阳实业这里开支。”
“都督真大方,这都督府我看是不需要了,有几间干净屋子上课,再找些屋子放放矿石标本就可以了,地理系的要求倒没那么高。”
“这么说,丁先生算是答应了?”
“都督这么赤诚,连都督府都肯相让,我要是不肯答应岂非太过计较个人得失?这个任务我领了,而且保证干好!”丁文江掷地有声地回答。
“好,就等你这句话。”秦时竹转过头来和范旭东说,“至于范先生,我想好了,我打算把辽阳实业的技术学堂改造成为一所工科高等学校,专门培养工科人才,我看先生出任校长一职如何?”
“都督吩咐,我当然乐意效劳,只是这校长?”范旭东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初来乍到,经验不足,人际生疏,怎敢任校长?”
“不仅要你任校长,而且还要任盐化工的总工程师。”秦时竹盯着他,“我相信你的能力,没有人天生会做校长的,在实践中学吧,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禹部长解决。”
“都督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豁出去干了。”范旭东下了决心。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赶紧拟定两校的规划书,要多少钱,多大地方,多少间屋子,还有就是要聘请何人来教书,要购买何等器材……只要你们能想到而且对学校有帮助,就一律写上去,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们解决。”
“行!先谢谢都督的支持,为了各项事业顺利成功,我们再干一杯!”
第104章 自有安排
选举完临时大总统后,各省代表会决定修正《临时政府组织大纲》。鉴于原大纲只有大总统而无副总统,行政各部也只有外交、内务、财政、军务、交通5部,感到实在是太少了,不符合一个庞大国家的实际情况。
所以各省代表会决定增设副总统,另外再添加内阁部门,经宋教仁、居正、吕志伊和马君武等代表提出修正案,经会议讨论,一致通过。同时决定,在临时参议院未成立以前,由该会代行其职权。
围绕着内阁名单,各方势力又展开一番争夺。张謇、吴景濂等人以为秦时竹既然退出了总统选举,那么肯定是希望在内阁中谋求一些位置,所以一起来问沈麒昌。
谁知道沈的回答大大出乎他们意料:“小婿无意担任内阁中的任何职务,他只想把东北方面的事情管好。”
“沈兄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张謇问,“复生总统不要做,副总统也不愿做,现在连内阁成员都不愿意担任,到底在想什么?”
“是啊!”吴景濂接茬道,“同盟会方面已来询问我们了,打探我们的口风,如果真的看中什么职位,不妨由我转达。”
沈麒昌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复生怎么想,但他就是不愿意出任任何职务,这不,还特地给我来了电报“余无意担任任何内阁职务。唯愿全力关注东北事务,早日实现全国革命胜利。张謇、汤寿潜、章太炎三位先生倒可以大显身手,我推举他们出任实业总长、交通总长和教育总长职务,程德全先生也可以在内阁中任职……”
“这个复生,自己不当,还要推举我们当?”张謇啼笑皆非,“他该不是和官位有仇吧?这么不愿意当官。”
“这倒未必,都督肯定有他地想法。”吴景濂想了一会,“你看他挺愿意全权管理东北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他自己不愿意。也该推举别人出任啊。”张謇埋怨道,“这么好的机会,让掉了多可惜。”
“不然,复生还特意交待我,倘若可能,可让莲伯出任将来临时参议院的议长。”沈麒昌不紧不慢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女婿在搞什么鬼,但肯定有他道理,还是如实转达吧。
“沈兄,我看实业总长还是你来担当吧。”张謇认真地说。“令婿自己不愿当,可不能让别人也不当啊!”
“哪里哪里,我年纪大了,无意抛头露面,还是季直多参与一些吧。”
“人们都说,南张北周,关外辽阳,你不出任,我怎么敢接实业总长的位置,岂不是贻笑大方?”张謇连连摆手。
“季兄不要推脱了。你在临时政府任职,就等于复生在那里任职一样。”沈麒昌耐心地说,“复生说。等人民党南方支部一成立,你就是南方支部的理事长,你出任内阁总长,就等于人民党在内阁中有了职务,一样的嘛!况且季兄见多识广,老成谋国又是江南领袖。这实业总长一职非你莫属!”
“真拿你没办法。”
1月3日,代表又依修改后的临时政府组织大纲举行副总统选举会,黎元洪以17票当选。随后,孙中山又通过了内阁名单。
临时政府组织成员包括:临时大总统孙中山、副总统黎元洪;外交部总长王宪惠、次长魏宸祖,陆军部总长黄兴、次长蒋作宾,海军部总长黄钟英、次长汤芗铭,内务部总长程德全、次长张居正。^^首发^^财政部总长陈锦涛、次长王洪酞。司法部总长伍廷芳、次长吕志伊,教育部总长蔡元培、次长景耀月。实业部总长张謇、次长马君武,交通部总长汤寿潜、次长于右任,参谋本部总长黄兴,秘书长胡汉民,法制局长宋教仁,印铸局长黄复生。
起先孙中山提交的名单中,内务总长是宋教仁,教育总长是章太炎。但代表们,尤其是同盟会的代表们多有不同意见,经过讨论,提议内务改为程德全,教育改为蔡元培,这才顺利地通过投票。
针对同盟会内部地置疑,孙中山表达了自己三条用人原则:1、用人唯贤而非任人唯亲,惟才能是举;2、要联合“海内名宿”,但反对民国者,如康有为之流,不用,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3、对康有为和章太炎要区别对待,章只是“友谊小嫌”对他不能有“睚眦之见”。对秦时竹的推辞,他也感到迷惑不解,甚至私下询问。也许,他从来没有想到秦时竹的真实动机,只是为他表现出来的风格和精神表示敬佩,对秦时竹提议,他也十分尊重,除了章太炎外,基本上都实现了秦时竹在电报中的提名。
张謇等人心内却有不同想法,他们对于未能占据更多的职位而不满,但自己已身居高位,又不能说出口,对秦时竹的先见之明又有了更深一步的佩服,他继续运动。面对同盟会的强势和高调,张謇等人努力筹建南方支部,希望能与同盟会分庭抗礼。
平泉地陷落和热河各地的失守让袁世凯心惊肉跳,他万万没有想到东北革命军的攻势居然如此凄厉,现在已成了他的心头大患。怎么办?他在地图前浮躁不安地思索。北路空虚,只有承德一座孤城,能不能守住还很难说,虽然王士珍是他最信任的将领之一,但也不见得能抗住革命军的进攻。根据各方面情报的汇总,进入热河境内的革命军不是8000,而是2万以上,这大大地超过了守军的应付能力。
地图上,北路的革命军兵分两路,以蓝天蔚为首地一路从赤峰一直西进,目标直指向多伦,另一路在夏海强和李春福的带领下则盘踞在平泉,隐然有西取承德、南下长城的迹象。召集参谋人员开会,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刚刚有个参谋提议动用承德兵马在半路截击蓝天蔚部,就被大家骂个狗血淋头,理由是,从承德到半路截击至少需要7天时间,能不能截住是一个大问题,就算是截住了,蓝天蔚部有近7000人马,派地兵少,截击不成反而可能被其消灭,派的兵多,承德的守军就空虚,而从平泉到承德仅仅需要三天,足够革命军攻城了。这截击的法子,是万万行不得的。
老袁暴跳如雷,大骂他们是饭桶,威胁要通通撤职,还是冯国璋给他出主意,继续盯住山海关不放。
“大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已处于下风,但也不是没有起死回生地计策。”
“哦?你说,你说!”袁世凯仿佛象落水之人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目标还是山海关!”冯国璋指着地图解释道,“无论如何,山海关前线还是我军占据兵力优势,根据侦察,秦时竹将大量兵马派往了北路,如果我们能一鼓作气,拿下山海关,事情还是有转机。”
“继续说!”
“革命军北路的力量和山海关之间间隔遥远,如果我们拿下了山海关,就可以沿着京奉线直捣奉天,只要拿下了奉天,北路即使再猖狂也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必然不战自溃。革命军也不是没看到这一点,所以派人牢牢守着山海关,纵然有利,也不轻言进攻,目的就是要拖住我军。”冯国璋说到这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袁世凯,只见老袁点点头,就继续往下说,“由于南方压力的减轻,芝泉派来的援军,包括雷震春的第五混成协和陈光远地第八协,已到了天津,这两路人马加起来有近8000兵力,况且是生力军,不妨将他们都投入山海关,只要拿下了山海关,一切都好办了。”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等这两路人马到再发动进攻可能就晚了,严令曹锟,在援军到来之前,必需拿下革命军关前所有前沿阵地,为继续进攻创造条件。”袁世凯拼了,将更大地赌注压了上来。
当然,他们不知道,北路的李春福部作为先头部队已向长城进发了,在意图判断准确地前提下,双方的较量就转变为时间和战斗力的较量,暂时的宁静意味着更惨烈的厮杀。
得到袁世凯的死命令,向来办事不力的曹锟着急了,只好投入全部力量进行攻击。袁世凯警告他,援军即将到达,如果不能拿下关前阵地,将是军法从事。这是个棘手的任务,但也有好处,就是一旦拿下前沿阵地后,再行攻击山海关的任务就不是他曹锟了。与何宗莲等人商议后,一致认为这其实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与关隘相比,这块骨头还没那么硬,照样有拿下的希望,特别是前沿阵地的收复,让他们还存在着侥幸心理。
第106章 大有歧见
ps:因发布不慎,出现纰漏。第一个104章因在103章之后,第二个104章实为105章,请各位注意辨别,万分抱歉。
浙江方面什么面子也没给,提议三人谁都没能成为浙江都督。表面上看来,似乎革命党和光复会都没捞到便宜。但实际上,陈其美之所以不出任浙江都督是因为他觉得上海都督的地位更加要紧,但又不肯放弃浙江都督这个地位,就怂恿他的手下抬出蒋尊簋来。蒋是浙江诸暨人,同盟会员,同时又是立宪派名流蒋观云的儿子,在浙江新军作过标统,在广东当过协统,颇有名气,很容易就被各界所接受了。
而一心想要捞取这个位置的章太炎也好、陶成章也罢,都只能悻悻而归。特别是章太炎,四处碰壁,简直不爽到了极点,秦时竹推荐他任教育部长没有成功,想做浙江都督也没有捞到,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与章同样心态,遭遇排挤的立宪派绅士还有很多,他们的心情几乎是相同的,等到张謇拍电报把人民党南方支部的意思一讲。章太炎立即转怒为喜,再联想到在东北时秦时竹对他的礼遇和高看,逢人便说:“天下知我者,东北秦时竹耳,我当为知己者死。”从此,他成为秦时竹的铁杆追随者。
在一片喧嚣声中,袁世凯宣布解除唐绍仪北方谈判代表的职务。声明唐绍仪签订地关于国民会议的各项办法逾越权限。北京内阁政府概不承认,以后的谈判事项由袁世凯自己和伍廷芳直接电商。恰在这时,袁世凯却接到孙中山要他推翻清廷、实行共和的电报。电报称,只要袁世凯能做到推翻清廷实行共和,孙中山就把大总统的位子让给他。
袁世凯不肯相信孙中山的话,怕其中有诈,复电孙中山道:
“君主共和的问题,现在正应付于国民公决,所决如何,无从预揣。临时政府之说。未敢与闻。谬承奖诱,惭悚至不敢当。”
袁世凯急切之中又请来了英国公使朱尔典和《泰晤士报》记者莫理逊。
见到袁世凯沮丧的神色,莫理逊道:“袁先生东山再起,正是收拾残局的大好时机,怎么露出这样为难的样子?”
“实不相瞒,南方革命党人义气用事,实不了解中国复杂内情,执意共和,和谈似无诚意。中国有分裂地可能,大规模内战在即。所以我特别焦心。”
“难道总理真不赞成共和?”
“共和、立宪,名称不同而已。立宪即设君主,共和即为大总统,只不过立宪以首相行政府职权而已。共和、立宪,又各有国会,我也没有什么不赞成的,只是南方那些浮躁的革命党人,不知我国国情,煽惑人心。尤其是东北方面,更是执著于刀兵相见。贵国不也是君主立宪政体吗?有何不妥?不过。我也不是反对共和,只是觉得中国应有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才能阻止中国的分裂。”
“如此看来。是立宪还是共和并不是总理阁下最关心的,阁下最关心的是政府本身是否坚强有力,政府首脑是否有统治中国的威望。”
“正是。”
莫理逊闪烁着蓝眼睛,狡猾地说:“现在中国最有实力者还是袁总理,这是我们共同的看法。袁先生放心,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
“正如莫先生所说,我们都是几十年地朋友了,我在练兵时,贵报就曾报导过我军军威;在下的许多危机,都是靠二位兄弟的帮忙才得以化解的。此次恳请二位兄弟帮我度过这一难关。当然,如果南北为一。中国有强有力的政府。贵国的在华利益才能有保障。”
“我国政府获悉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重申大英帝国的铁路投资及其他通商事宜。理应受到贵国的保护,同时声明绝不会对中国混乱无序的局势袖手旁观。”朱尔典应道,“我国政府希望在贵国山东、河南、河北、山西诸省亦应有很好的商机,特别是铁路矿业方面。同时,我国欲组织对西藏地民情地理考察,纯属科学考察,还请贵政府提供方便。”
“老朋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不过孙中山可不一定答应。”
朱尔典给他吃定心丸:“我们会敦促南京临时大总统信守诺言,在袁总理作出行动后,让出大总统一职。”
袁世凯与朱尔典、莫理逊一番谈话后,心里更踏实了一些。
同盟会中坚人物也在会议南北议和之事。
宋教仁道:“先生如今怎么少了锐气,难道惧怕袁世凯不成?革命取得的成果难道能拱手让给他人?”
孙中山没有回答,大家陷入一片沉默。
胡汉民打破僵局道:“袁世凯要是做了总统,怎能保证共和政体的实行?恐怕共和会有名无实。袁世凯乃一武人,他地政府必定是军人政府;他的统治,必定是军事统治。名义上他是大总统,实又是一个皇帝。”
宋教仁说:“胡兄的看法正是我想说的,袁世凯凭军事而建政府,一定是独裁政府,强权政府,孙先生决不能让大总统一职。”
汪精卫一看形势不利,赶紧为袁世凯帮腔:“我曾身陷囹圄,早把生死置之度外,难道怕与袁世凯打仗不成?只是我亲见袁世凯对共和确有诚意,中国不可丧失此和平发展之良机。”
谭人风道:“老夫看,袁世凯数次出尔反尔,奸诈凶顽,此人最不可信。若孙先生让大总统一职,袁氏主持国政,恐怕中国永无宁日。到那时再采取行动,恐怕正如孙先所言:艰难远逾前日。”
孙中山为难地说:“还有东北方面怎么办?他们也提出了两个条件,而且现在正在对袁世凯用兵,这夹着的一层更加难以猜度。倘若我们与袁世凯达成一致,东北方面不依怎么办?那时候我们可就变成帮袁世凯攻打革命兄弟的帮凶了。东北方面虽非我同盟会同志,但谁都知道怀有一片赤诚之心。秦时竹数度声明不愿做总统,只愿早日实现民主、共和,社会舆论对他好评如潮啊!”
汪精卫愤然起立,说道:“这些都是揣测之辞。如今应该看袁世凯地具体行动,他若真的推翻清廷,毁数千年封建帝制,诸位同志又有何话说?同志们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但现在首先应该看到民军有无能力扫荡清廷,应该看到民军乃至天下百姓是拥护还是反对和谈,应该看到袁世凯是否真的愿意推翻清廷,袁世凯的行动是否能达到我们的革命目地。他若能实现我们多年来为之奋斗之目地,我们的疑虑是不是多余?”
宋教仁道:“我看汪兄地话更多揣测之词。”
“袁世凯此人不可相信,但东北秦时竹也未可尽信。”谭人凤说,“谁都知道秦时竹原先也是清廷官吏,深受东三省总督重用,他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和我们之间,虽然是同志关系,但是战是和,更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是他想战就战,想打就打。此人凭借武力,比袁世凯危险更大,尤其又有革命元勋的身份,还真不好拿他怎么办。我听说他大做宣传,广收学生军,挖我们的墙脚,亦是危险异常啊。”
黄兴点点头说:“确实如此,在东北方面,尤其是《人民日报》的鼓动下,确实有不少学生军脱离队伍,投奔东北而去。”
“那你怎么不阻止他们?”宋教仁埋怨他。
“阻止?有什么好阻止的,人各有志,不能勉强。”黄兴觉得他想得太简单,“再说人家是打着革命的旗号去的,我们难道要落下一个阻止他们革命的把柄吗?”
宋教仁急道:“多少事情就坏在这种慕虚名的念头里。”
“大家别争了——孙先生,你是什么看法?”谭人凤逼问,孙中山一言不发。
汪精卫急了,道:“逸仙兄,你不赞成议和,难道是舍不得总统这个位子吗?”
孙中山愤然道:“我三十多年来为革命奔走,信奉并倡导天下为公,难道会贪恋总统的职位?你要知道谭等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中国承几千年**之思想,百姓开化不够,袁世凯利用这一点,又凭手中军队,从而走向独裁,就会毁革命成果于一旦,难道同志们对此事能急切地下结论吗?”
汪精卫还不死心,继续劝他:“倘若东北与袁世凯达成了一致,我们可就被动了,连回旋余地都没有。”
“大家不要着急,容我再想想。”孙中山最后说道,“兹事体大,不可轻率。文一人之得失不足挂齿,然不能以四万万民众之命运相赌!”
第107章 新兵召见
1月5日夜间,趁着夜色的掩护,南下的先遣部队逼近了长城喜峰口,长城那伟岸的身材,在夜色中显得越加苍凉。守卫长城的敌军,是所谓的缉私队,一共不到20人,这么冷的天。城墙上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是啊,谁能想到革命军会来的这么快呢?而且一点响动也没有。
夜袭是李春福的拿手好戏,上回取朝阳已经演示过一回,这次更加得心应手。等到后半夜,确信敌军都已熟睡,他悄悄地下令。只见数十根绳子朝长城甩去,不一会儿,就消失茫茫的夜色中。李春福心情很放松,他事先知道,喜峰口的敌军压根就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施可以报警,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骑马报信,要不就是老祖宗的老法子——狼烟。可这漆黑一片,你就是烧再多的烟,也没人能分辨清楚。因此,动手前他示意手下,要是智取不行,干脆强攻算了,这点响动,根本不算什么,速度最要紧。夏海强统帅的大部队要在明天清晨通过这里,时间就是一切。
手下没有让他失望,还不到半个小时,关卡的门就开了,先遣队一拥而入,他仔细一看,守关的那些缉私队早就被捆成了粽子。“干得不错,大家歇息歇息,烤烤火,另外再派几个流动暗哨充当警卫。”李春福下令,“给后面的夏师长发报,已打开进长城的通道,我们在喜峰口等他们。”
李春福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曹锟费尽力气,也勉强完成了老袁交待的任务。1月6日,他终于率领部队拿下了全部四道防线,同时又等来了雷震春率领的援军。一进营地,雷震春大吃一惊,眼前稀稀拉拉,几乎没有多少部队。他不禁大惊失色:“曹统制。部队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雷老弟!可把你给盼来啦!”曹锟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兄弟,兄弟……兄弟无能啊!”说罢。^^首发^^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还是卢永祥比较镇定,对雷震春他们说:“眼下部队总数已经不到20000,还有近3000是带轻伤的,为了拿下这四道防线,我们可是损失惨重啊!”
“什么。20000?还有近3000带伤的?”雷震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怎么打得嘛?怎么损失这么大?消灭了多少敌人?”
同样增援而来地陈光远心想。三镇一协,原本额定兵力有45000人多,就算缺额也不会少于4万,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看来这仗是有点棘手,曹锟他们可以说已经打残了,这攻关的任务,怎么着也得落在自己的头上。
哪知道,随后听见地消息更是令人目瞪口呆:“我们也不知道消灭了多少革命军。从战斗的激烈程度上来看,也有近万人吧?不过一具尸体、一个伤员都没捞到。”
雷震春脑子里“嗡”地一声,一个也没有,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革命军主动撤退?看到曹锟心虚的眼神后,他更加证明自己的判断:由此看来,革命军的损失基本不大。什么近万。能过两千就不错了。他只好说:“兄弟率部远来,军困兵乏,今日攻关我看机会不大,还是免了吧。”
何宗莲说:“也是,我军阵亡士兵还没有妥善安置,估计革命军也有这个问题,我们派个代表。暂时停战两天。一方面是为了恢复元气。另一方面也是要抚慰众兄弟,这两天因为督战团。弟兄们差点造反,再不安抚,我看不用革命军打我们,我们自己就得完蛋。”
“也是,也是。^^首发^^”曹锟想也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待会我派个参谋去山海关一趟,顺便也侦察点敌情回来。”
“师长,敌人地援军到了。”蒋方震放下望远镜,对陆尚荣说道,“看来北洋军已牢牢上钩了。”
“好,咱们放弃这四道防线,就是为了这个局面。”陆尚荣传令,“告诉弟兄们,敌人援军到了,我们一定要死守山海关,配合北路准备全歼敌人。”
“师长,敌人势大,这两天交战我们的损失也不少,还是要报请大帅速派援军!”
“我已拍过电报了,明天就能到。”
“报告师长,关外有个北洋军,打着白旗向我们走来,口里说要见您。”
“有这种事?”陆尚荣笑着说,“难道敌人真地以为我们山穷水尽,要劝我们投降了?”
“哈哈哈,看来还不是一般的愚蠢。”
见了北洋军,才知道停战两日的意思。陆尚荣批示,“同意,两日后再整兵马决一死战!”
蒋方震说:“想不到北洋军也使出缓兵之计来了。”
“我们正好将计就计,他们不是要休整两天嘛,我们也休整休整,两天后,北路的夹击部队也该到了,我看正好养精蓄锐准备最后一次厮杀,消灭了眼前这些敌人,去京城的路上就再也没有敌人多少部队了。”
辽阳,第一师驻地,郭松龄带领着部队日夜训练,连日来,不断有愿意参加革命军的北洋军俘虏和学生军到来。知道前线的消息,各支部队都是摩拳擦掌,同时又很羡慕那些在前线厮杀的部队,纷纷向郭松龄请战,搞得他很是为难。不过,今天他就不用为难了,因为秦时竹给他拍了电报,让他抽调三千战士,配齐军械,迅速增援山海关。同时叮嘱他,那些投奔而来的学生军中已经过强化训练地,也安排在这支队伍里,但一定要安排老兵帮带。
李济深和蒋光鼐正在训练,休息时分,两人忍不住交谈起来。
“听说前线打得很猛,北洋军都死伤两万多了。”
“是啊,我听说热河全境除了承德还没有攻下,其余都让咱们给占领了。”
“只是咱们哥俩,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出去见识见识。”蒋光鼐有些着急。
“怎么,憋不住了?”李济深取笑他,“才训练了没几天就憋不住了,可不象你的性格啊。”
“你就别取笑我了。”蒋光鼐不好意思地笑了,“在湖北时,仗是有的打,可总是吃败仗,黎元洪还老是和别人勾心斗角,弄得我心灰意冷。要不是你劝我来东北,我都想不干了。”
“你是不是想说,现在老打胜仗,可就没你什么事,同样也不爽对不对?”
“是啊,热血男儿就该到前线拼杀建功,这才不枉我投军一场。咱们考取军校,不就是想着有一天在战场上立功嘛。”蒋光鼐挠了挠头皮,“不过我感觉大帅比黎元洪强多了,既礼贤下士又和蔼可亲,还让我们这些人接受强化军训。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为什么武昌起义时咱们革命热情这么高,但就是打不过北洋军。听了大帅的话我才明白了原因。”
“有什么心得,赶紧告诉我听听。”
“大帅反复强调,参战必先练兵,只有练好了兵,才能上战场。不然,不是你消灭敌人,而是敌人消灭你。咱们武昌起义后,为了扩大实力,拼命招兵,队伍跟吹气球一样膨胀,可实力呢,一点也没上去。那些光是凭着一腔热血投军的青年,有的根本连枪都不会放就稀里糊涂地上了战场,这要是不吃败仗,北洋军也太窝囊了吧。”蒋光鼐深有感触地说,“你看现在,来投军地一律都要接受十天的强化训练。重点就是练习射击和投弹,我看他们这些天练的子弹,比咱们军校里一年训练的都要多。”
“是啊,打仗打仗,就这两个最要紧,真要是刺刀见红,队列什么的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我也发现一个情况,”李济深小声告诉他,“你有没有看见,他们老兵拿的枪支和我们有点不一样呢?”
“我也看出来了。”蒋光鼐说,“他们拿的是德国新毛瑟,听说这是东北自己造出来地,全国其他地方还没有呢,威力和性能都要比咱们手里地汉阳造要好,我也好想有一支啊。”
“别急,我看有新枪的人越来越多了,估计没几天也能轮到我们……”李济深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背后排长在那里叫:“李济深、蒋光鼐,你们两个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我们聊会天。”蒋光鼐以为两人聊天过于起劲,把集合哨声听差了,赶紧想归队。
“刚才连长来通知,命令你们两个立刻到师部去报道,还不赶紧去。”
“是!”两人一溜烟朝师部跑去。
“报告师长,学生军新兵李济深(蒋光鼐)前来报到,请指示!”
“噢,你们来啦!”郭松龄笑容可掬,把两人弄得一头雾水,这是怎么了?
第108章 夹攻之军
不一会儿,张治中、张云逸也前来报到。由于都是学生军,彼此间认识,看见对方也在师部,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四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吧?”郭松龄看人到齐后开始了训话,“大帅命令我抽调部队增援山海关,本来这么要紧的任务,不应该派你们去。但是,大帅特意叮嘱我,说学生军这些年轻后生,不远千里来投军,心气特别高,不能挫伤他们的士气,要我一定要妥善安排你们上阵。既要经受锻炼,又要确保万无一失。”
四人听了,心里暖烘烘地,秦大帅还真把他们放在心上。
“大帅同时告诉我,学生军投奔东北,在全国都是有影响的事情,让我一定要安顿好,让你们打出威风,打出士气,做个表率给全国的年轻人看看。”郭松龄继续说,“你们的表现我也很感动,有些人听到前线在打仗,甚至写血书给我,要求一定要派他上前线。年轻人嘛,就是要这般血气方刚,才能有所作为。”
“当然,是骡子是马,光靠说还不行,咱们得出去溜溜,让北洋军掂掂份量才知道。张云逸是老革命了,表现一直都是学生军的模范;张治中是第一批来的学生军,到现在正好十天,听你们主训连长说,你们个个练的很不错,长进很大。我很高兴。”郭松龄的表扬让张治中和张云逸脸上都有喜色,能得到师长的表扬可不是一般的荣誉,郭松龄将目光转到蒋光鼐和李济深身上继续说,“至于李济深和蒋光鼐,你们都是军校学生。所以军事技能远远比一般的学生军要强。我看得出来。所以也特批你们上战场!”
四人都纷纷攥紧了拳头,鼓励自己要加油,千万不能落在下风,做后进分子。
“增援部队中地学生军都被编在一个连里面。现在,我任命张云逸为副连长,协助连长做好全连地工作,协助指挥,李济深为一排副排长,张治中为二排副排长。蒋光鼐为三排副排长,你们的任务同样也是协助排长管好全排。由于学生军情况特殊,我也特殊安排,所有正职都让老兵担任,由他们负责全连的指挥、筹划,你们要坚决听从指挥,在下面每个班、每个排。我都安排了一定的老兵,希望他们发挥传、帮、带的作用,让你们迅速成长。记住,战火无情,一定要牢牢听从指挥。”
“是!”四人响亮地回答。
“其他还有什么困难吗?”郭松龄问最后一个问题。
“师长,我……我想……”蒋光鼐说话了。
“你想怎么样?”蒋光鼐正要回答,李济深拉拉他袖子,示意他不要说了,蒋光鼐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回答说:“没什么,保证完成任务!”
李济深的小动作全被郭松龄收在眼底,他严肃地说:“革命战士就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想怎么样,赶紧说。”
得到鼓励。蒋光鼐胆子大了很多,“我想要部队新发的那种新毛瑟!”说完,又有点后悔,垂下了头,生怕挨训。
“好小子,眼光倒是够刁的。刚来没几天就盯上部队的新装备啦?”郭松龄觉得他有点可爱,“告诉你们。所有增援部队出发前。都会拿到新枪地,你们手里那杆。只是用来训练的。”
“谢谢师长!我没要求了,保证完成任务!”蒋光鼐一听有份,高兴地立马立正。
“新枪我是给你们了,不过你们也得给我多消灭敌人。”郭松龄严肃地对他们说,“你们身后,在辽阳的1万多兄弟看着你们呢,一定要打出个样子来,千万别把我们一师的牌子给砸了。谁要是熊包,回来我饶不了他。”
“是!”
同盟会内对袁世凯的态度不一,对南北议和意见分歧,难于统一,《泰晤士报》也趁机捣乱,发表评论道:“我们认为,南方临时政府非常缺乏管理国家的经验,临时政府的组建过于匆忙。目前,中国南北分裂地局面应当结束,中国应实现统一之政府。放眼中国,有能力实现统一的,仅袁世凯一人耳;收拾局面,非袁不可。”
英美各国则不断宣称,如果中国内乱不止,将果断地进行武力干涉。
面对压力,孙中山依然没有屈服,他电告广东都督陈炯明:“中央政府成立,士气百倍,和议无论如何,北伐断不可懈!广东军民,勇敢素著、情愿北伐者甚多,宜速进发。”
同样准备北伐的还有湖北黎元洪。在临时政府成立前,湖北军政府孙武曾经找到黄兴,希望能出任临时政府里面的陆军次长,但黄兴怎么也不肯答应,孙武大怒而去。等到临时政府内阁名单一出台,湖北方面一名人士也没有,湖北和同盟会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黎元洪为了树立自己的地位,也开始张罗着北伐。正好此时湘桂联军在赵恒锡的带领下,到达汉阳附近,准备直捣北洋军后路,进逼孝感。黎元洪与众人商议后,将在鄂各军一律编成北伐军,以吴兆麟、李烈钧和赵恒锡分任第一、二、三军总司令官。
在全国局势趋于定局时,边远地区依然在发生着革命。新疆伊犁革命党人秘密计议,公推新军标统杨缵绪为总指挥,冯特民、李辅黄为干事。1月7日晚,起义爆发。激战一昼夜,各族人民纷纷入城参战,英勇杀敌,8日凌晨七点,战争停息,伊犁起义宣告成功。哈萨克族人民与汉、维吾尔、回等民族一起,共同推翻了清政府在伊犁设立的政府。并成立东进支队,准备进军迪化。
袁世凯在得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后还没想好应对之策,在下午时分,他又得到了另一个让他吃惊不已地消息:“迁安附近发现大批革命军!”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革命军?”袁世凯怒不可遏,革命军居然已活动到这里来了,他才刚刚收到情报,能不气嘛。
“报告大人,不知从哪里来的,但据迁安守兵报告,是东北方面旗号。”
“秦时竹?”袁世凯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怎么过来的,不是全部让曹锟堵在山海关吗?”
“我也不知,据称,还有大量骑兵!”
“大人,我看不是山海关的革命军,而是热河的革命军秘密南下了。”冯国璋听完情报后冷静地分析,“山海关守军从未听说过有骑兵,倒是在热河地革命军有一支骑兵。”
“热河?不是说革命党在平泉休整吗?还有说蓝天蔚带着部队朝多伦去了?”
“蓝天蔚朝多伦去了不假,在平泉休整那可不一定。可就说不定只有少部分部队留守,大部分已经南下了。”
“报,大人,多伦失守,蓝天蔚带着部队取了多伦。”
“报,大人,承德守军报告,平泉革命军主力不知去向,平泉城只有4000守军。”袁世凯嘴里喝了口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革命军拿下平泉,歼灭陈风雷增援部队后,卑职曾苦谏锡帅再次分兵袭扰平泉,让革命军不得安生,奈何其不听,反以增援部队被歼而责怪我等;今日侦察,探知革命军主力已经南下,锡良又要倾承德之兵取平泉,抄断革命军后路,某以为守承德方为现今第一要务,请大人速电锡都统,不然悔之晚矣。”这是承德守将王士珍发来的告急电。
“锡良误我!”袁世凯恶狠狠地将杯子摔在地上,“连眼皮子下的革命军动向到现在才告诉我,大事都是让他给败坏的。”
冯国璋拿起电报默默地又看了一遍:“锡都统虽有失误,但眼下的应对之策还是有几分道理,为何聘卿反以不可?”
袁世凯苦笑一声:“革命军既然敢倾力南下,必然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平泉守军尚有4000,我军在承德一共只有8000人,取平泉不易;况且南下之军矛头直指山海关曹锟部,意与山海关守军腹背夹击,消灭我军,我军纵然拿下平泉,与大局何补?若山海关前大军一溃,京师门户洞开,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冯国璋点点头问:“依大人之计,现今该如何应付?”
“只能寄希望于迁安、抚宁守军能拖住南下的革命军,为曹锟他们争取时间撤退。”袁世凯走到地图前说,“现在让王士珍固守承德,让曹锟他们沿京奉线火速撤至唐山才有出路。”
“报,迁安来电,革命军绕开迁安直扑抚宁而去,人数约有近万,其意恐图山海关我军……”
第109章 夺路而逃
袁世凯长叹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革命军的胃口还真是大。立刻电告曹锟,让他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火速沿京奉线撤退,越快越好。”
“大人,虽然我军可以乘坐火车,但在山海关现在有近三万人马,没有足够的车皮,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明日傍晚,革命军就可以越过抚宁,切断京奉线,恐怕来不及?”听了汇报上来的情报,冯国璋也感到危险越来越近了。
“迁安守将是谁?”
“马允承。”
“此人有胆有识,连升三级使用,附近州县兵马一律由其辖制,令他尾追革命军,务必要拖住革命军的速度,不求打赢,只要他多能拖住革命军一天,日后所有人我都升他一级。”
“大人的想法是好的,只是不仅迁安、抚宁,甚至永平府都没有多少人马,而且都是巡防营,要想拖住革命军,难啊!”冯国璋皱着眉头说。
“难不难只有打了才知道,传我命令,要是临阵退缩,望风而逃,一律撤职查办。”
“大人,光这样不行,我看还得奏明太后,让她批准动用禁卫军,我亲自带兵去接应,不然真的危险了。”
“好好好!就依你的办。”袁世凯一听也是这个理,“你赶紧去准备,我这就进宫请兵。”“曹统制,不好了,得赶紧撤退,撤退!”潘榘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
“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曹锟有些沉不住气。“眼下不是休战吗?难道关上的革命军杀下来啦?”
“不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潘榘楹刚才正好去了趟机要处,看到老袁发来的电报,吓得魂不附体。
曹锟看见革命军从后路抄来的消息,也吓得慌了手脚,赶紧召集各路将领开会。
“诸位兄弟,袁大人刚刚发来电报,革命军翻过长城,从咱们地后面包抄过来了,意图将我们包围在这里。袁大人要求我们马上撤退到唐山……”
“这有什么好商议地,赶紧撤退啊。”雷震春吼叫起来,“再磨磨蹭蹭,咱们都得给革命军包饺子。”
“我说呢,怎么革命军这么奇怪的主动放弃阵地,说停战两天也答应了,原来还有这一手……”何宗莲刚刚感叹了两句。就被潘榘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现在不是感概事后诸葛亮的时候,赶紧想办法撤退才是正道……”
“撤退是可以的,但火车车皮不够,恐怕没有两天功夫走不了。”曹锟哭丧着脸说,“咋办?”
指挥部里乱成一团,谁都要争着先走,现在是逃命的时候,也顾不得兄弟义气了。“大家别吵。别吵。”卢永祥的脑子没有发热,“袁大人让我们不动声色地悄然撤走,我们切不可你争我夺的,不然被关上的革命军发现,他们趁势出击,队伍岂非更加混乱?”
“有理。有理。”让谁先走呢?谁都想先走。
“大家不要吵了。”曹锟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他一发话,别人就只好停下来听他。“我意第三镇先走,其次是第二十镇、第二混成协、第一镇……第八协断后,最后走。”
底下各个将领又乱成一团,很明显对撤退方案不满。卢永祥只能再当和事佬:“诸位,不要吵了。不管怎么样。撤退总有个先后顺序,另外。革命军包抄后路地消息千万不能让下面的士兵知道,不然骚动起来,革命军倒没打死我们,我们自己就该完蛋了。”
“对,对!”其他人随声附和,但在撤退秩序这个关键问题上谁也不愿意让步。
就在彼此僵持不下的时候,袁世凯的第二封电报又到了,明确指出了撤退秩序,指出让第八协断后,并以警告的口吻要求他们严格遵守,为了让他们心里有底,特意指出冯国璋率领一协兵力接应他们。
有袁世凯的尚方宝剑在手,曹锟再也不用为怎么安排撤退伤脑筋了,为了安抚的第八协,他特意说把所有地火炮都留给他防守。陈光远耷拉着脑袋,心想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将自己的祖坟好好迁建……
撤退对曹锟来说,正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山海关易守难攻谁都知道,仅仅为了四道防线就损失1万多,真要是攻关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撤吧,先撤再说。
陆尚荣也收到了夏海强发来的通电:“我军已过迁安,再过一日基本可以完成对北洋军的包围,只是行军之处人烟稀少,军粮筹集不易,请求飞艇支援。”
陆尚荣和蒋方震商量:“看来北路已杀过来了,咱们也要做好准备,第一师的增援部队明天也可以赶到,正好可以赶上包围战。夏海强要军粮,咱们还是要尽力支援。”
“刘翼的飞艇队支援蓝天蔚去了,这么远的路运输粮食也实在不方便,我们要是不支援麻烦就大了。”蒋方震笑着说,“反正这两天也是休战,就让飞艇队辛苦一下做运输队吧。”
“我看咱们空投干粮给夏师长他们地部队好了。”杜金德建议,“一来携带方便,二来省时省力,不用他们费力气自己做了。”
“传令部队,抽调1000名手艺好的战士去伙房帮忙,赶紧给夏海强他们烙大饼。”夜幕下的两军开始了时间赛跑……
马允承领到连升他三级的任命后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陡然间升了三级,惊的是周围州县一共都没多少兵马,如何能与这一万多革命军抗衡?想来想去,只能寄希望于卡住革命军地粮道,如果能烧了革命军的粮草,那就最好不过了。
“弟兄们,朝廷给我们下了任务,要我们尽量拖住革命军,多拖一天就是胜利,回来每人官升一级。”
手下人不响,怯生生地望着他。“马大人,不是兄弟们不敢去,实在是革命军人多势众,就凭咱们这些人,肯定不是对手,何苦去送死呢?”有个老兵大着胆子劝他。
“郑老哥,咱们人少是不错,可也有300多号人吧。再说兄弟我下午已经连升三级了,周围的兵马都归我统辖,人数也不会少。”
“马大人,您要三思啊,虽然您刚刚升官,弟兄们不好驳你的面子,可是,这周围州县那些人能听你的吗?就算是都听你的,他们一个个懒懒散散,见到革命军不吓得屁滚尿流就不错了,弟兄们怕指望不上……”
马允承低头一想,也是,周围的都是“双枪”兵,没有多少战斗力,全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地家伙。他自己为人正直,带兵有方,又爱兵如子,在那些将领眼中简直是个异类,从来都没有他说话地份,今天算是太阳出来了,居然连升我三级。他心里也不禁只有苦笑,这大清眼看要亡了,临死前还要拉我一起走。
“马大人,弟兄们平素敬你,爱戴你,全是因为您是个好官,跟别人不一样,对我们客气,从来没亏待过咱们。这么多年了,弟兄们也想着报恩。这大清的日子眼看是长不了了,弟兄们也不指望它给咱们升官。我们跟随你,算是尽这么多年地情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伙都会跟你去的。”
马允承心里很热乎,对于手下,他还是有信心。“弟兄们,我们不是去和革命军硬拼,不是去送死,我打算去断革命军的粮道,烧他们的粮草,只要这事办成了,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黑夜里,马允承带着手下的巡防队出发了,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清晨追上了夏海强的后队。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巡防队全部穿上了老百姓的衣服以方便行事。
找啊找啊,一直没有看见革命军的粮草队。马允承有些奇怪:革命军难道是神仙?就不用吃饭的?这么多人连点粮草都没有,还怎么行军打仗?手下的人提醒他,早上曾经看见革命军的士兵啃过干粮,是不是他们真的没粮草?
马允承很熟悉当地环境,在这方圆50里内,基本没有多少人家,看得出来革命军也是特意挑选人烟稀少的地方行军以便提高行军的隐蔽性。但无论如何,只要是人,都得吃饭。一顿两顿不吃还受得了,要是几天不吃饭,不要说打仗就是路都走不动。革命军大老远地从平泉赶来,要是只吃干粮肯定很快就要耗尽而活不下去。
征粮?抢粮?买粮?马允承为革命军盘算无数个获得粮食的可能性。但想来想去,前提条件都是附近有足够的粮食。眼下正是隆冬季节,哪里来的粮食?不对,革命军一定有魔法,我得再盯着点。
第110章 弃暗投明
临近中午时分,马允承带着几个人爬到了山上,看着山脚下革命军井然有序地进军,他心里一阵阵感叹。这么整齐的队伍,看来确实是善战之兵,北洋军为什么打败仗的问题一点也不难回答。只是,追踪了近一个上午,革命军到底怎么弄到粮食的问题还是没找到答案。眼看一队队士兵从自己面前走过,就是没有发现运粮的大车,倒是运输火炮、弹药的车有不少。
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怪事发生了,空中出现了一个个从没见过的庞然大物。不仅马允承看呆了,他的手下更是傻在那里。眺望过去,只见前方一块很大的空地上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铺了一个大大的“十”字,那些飘在空中的怪物一个个从上面扔下东西来。下面的士兵虽然欢声雷动,但队形一点也没有散乱,还是有条不紊地继续赶路。
“飞艇?”马允承通过传闻再结合眼前景象,终于得出这个结论。不是说飞艇尽扔炸弹吗?为什么扔下东西来一点也不会炸,革命军反而很开心?莫非扔的是粮食?有这种运粮食的路子吗?何况投下来的麻袋感觉轻飘飘的,不似面粉袋那么沉重。
虽然手下人拼命劝说,马允承还是制止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他想去看个究竟。结果很让他沮丧,被革命军抓了个正着!
“报告师长,我们抓住了几个奸细。”
“哦?”夏海强一愣,这帮鹰犬鼻子倒蛮灵的,怎么让他们混进来的?
“长官……大……人”马允承心里一阵后悔,然后装出可怜相。“我们……我们不是奸细……我们是好……好……百姓啊,误冲撞了官军……”
“胡说,这是什么?”抓捕的人拿出一把驳壳枪和硫磺、火棉、火柴等物对夏海强说,“师长,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地。老百姓?老百姓有这些个东西?”
“这东西是你的吗?”
“是……是!”马允承点头哈腰地承认,“确实是小人的,小人走南闯北混口饭吃,由于这里一贯不太平。所以带着手枪防身。这……这确实是防身用的。”
“防身?”夏海强微微一笑,“来人,把他衣服剥了,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怎么防身的?”
马允承虽然极力挣扎,但毕竟被捆住了,很容易让人把衣服脱个精光,露出赤条条的上身,寒冷的冬天冻得他直发抖。
夏海强走到跟前。似笑非笑地拍拍他的肩:“兄弟,做人要厚道!这肩膀上的老茧,分明是练射击时练出来地,就不用狡辩了。”
马允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么容易就让人看穿了。革命军真是厉害。
“给他穿上衣服吧,别把他给冻死了。”夏海强见他服了软。也不想难为他。
正在这时,卫兵送中饭过来:“师长,开饭啦。”
“你放这里吧,我边吃边审这几个家伙。”
马允承一看,面前是三个烙饼,热腾腾地冒着热气,旁边还有一盆似乎是鸡肉……
“刘娃子。你这鸡肉哪里搞来的?”夏海强刚准备动筷子,发现了今天的伙食。
“从老乡哪里弄来的。”卫兵告诉他,“这一带人烟稀少,我好不容易才弄来这点鸡肉,师长您快吃吧,还有一点我给李旅长送去了。”
“辛苦你啦。”夏海强多日没吃上这么像样的东西了,夹起一块就往嘴里塞。三下五除二就落了肚。“好吃!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慢,刘娃子。这鸡你弄来给钱了没有?”
“钱?没有,老乡都跑得无影无踪了,我找不着人给钱。”
“这可不行,得想办法给人家钱。”
“师长,算啦,咱们只拿了老乡一只鸡,就当他们贡献给革命好了。”
“不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怎么说的,我当师长的可不能带头违反。”夏海强摸了摸,“我这还有个大洋,你给老乡放在鸡窝里,同时给他写个条子,就说我们吃了他的鸡。”
“是!”卫兵很不情愿地接了过去,在他看来,这事情也太小了。
“等等,你把这肉也拿走吧。”夏海强又夹了一块后说。
“师长,是不是不好吃?”
“不是,挺好吃地,我吃两块够了,其余给那几个病号吃吧。”
“师长……”
“别磨磨蹭蹭地,赶紧趁热拿去。”
这番对话马允承都听见了,他的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句也说不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海强碗里的烙饼。
“你也饿了吧?要不也吃点?”夏海强笑着对马允承说,“你们给清廷卖命也不容易,都是爹妈生的,饭总是要吃地。革命军优待俘虏,只要你坦白交待,不会难为你的。”
“大人,我……”马允承说不出话来。
“不要管我叫大人,咱们革命军已废除了这种称呼,你叫我长官或师长都可以。”夏海强隐隐约约感觉这人不简单,所以多留了个心眼。要是按照往常脾气,听说是奸细,非暴打一顿才肯罢休。
“师长?您是革命军地师长?”马允承一机灵,师长就相当于新军的统制,这么大的官居然?
“您一个堂堂师长就吃这个啊!”
“啊?怎么了?我是师长不假,是师长就不能吃这个了?”夏海强感到好笑,“你老实交待,清廷派你过来有何阴谋?”
马允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小人敢问刚才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什么?”
“你这个奸细,哩唆问这么多干?还不赶紧交待。”旁边还有一个卫兵看不下去了,“师长,这家伙这么不老实,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不得胡来,你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背给他听吧。”夏海强越发证实自己的判断,这个人也许真的有名堂。
听完卫兵的介绍,马允承喃喃自语:“我明白了,为什么革命军这么厉害,打得我们连连败退,原来是这样,惭愧,惭愧……”
“长官,小人该死,小人是迁安守将马允承,奉命前来拖住大军地。”马允承解开心结后,如竹筒倒豆子般把所有的情况都交待了出来,“……我想来想去,凭我们这么点人马,要打仗拖住大军,是不可能的,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断革命军的粮道上,只是小人找来找去找不到大军的粮草辎重所在,走的近了些,就被抓住了……”
“那你随身带的那些硫磺、火棉、火柴原本打算用来烧我们地粮食地喽?”
“正是,我原本想只有要烧了粮食,革命军陷入了混乱,才能拖住你们的步伐,这附近人烟稀少,一时半会弄不到粮食,你们肯定寸步难行……”
“就凭你这几个人能成事?”
“不是,我还带了两百多弟兄,打算一旦放起火来,就摇旗呐喊,捞乱军心,如果有可能,再拿一点军火、枪支什么地……”
“这个计策倒是想得挺好,可惜啊,可惜啊,我军偏偏没有粮食……”
“不可惜……不可惜……小人明白了,小人甚至庆幸没烧掉大军的粮食,有这样的军队,是百姓之福,是百姓之福啊。在下惭愧……惭愧……”马允承换了种口气,“我从清晨就开始跟踪大军了,只见步伐整齐,军纪严肃,有一种凛然感,当下明白不是好惹的,后来看到师长您吃的这么简单,就是抓了老百姓一只鸡,还坚持要给钱,这样的军队,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想,北洋军的官长,不要说什么统制、标统,就是一个小小的哨长,都吃的要比您好;至于老百姓的东西,那从来就没有给钱的说法,不要一只鸡,就是把你全部的家当都拿完了,也活该你倒霉……”
“所以我们才要革命,才要推翻这个**皇权。”夏海强想了想,“你刚才说山海关的新军想溜?”
“是的,我在迁安就侦察到你们了,看见你们一路不停的行军,也不攻城拔寨,我猜目标就是要包围山海关新军,连忙向京城做了汇报,他们连升了我三级,让我想办法拖住你们,以便让曹锟带部队逃离……”
“这么说袁世凯已知道了?”夏海强大吃一惊,“你这个家伙不简单,怎么样,加入革命军吧?”
“师长就这么放心我?”
“哈哈!革命军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要说你是清军我敢用,我们以前都是巡防营呢,谁头上没个辫子?”
“既然师长如此看得起我,我愿效犬马之劳。”马允承想不到对方这么看重自己,“小人别的本事没有,附近地形还是很熟悉的,可以带领大军少走不少弯路,至于其他弟兄,都是听我的,我可以让他们也参加革命军,保证不会有二心。”
“好!帮他把辫子剪了,以后也是革命同志了嘛……”
第111章 快速追杀
说是这么说,夏海强毕竟多留了个心眼,赶紧发电报给山海关的陆尚荣,告诉他北洋军溜了。
“师长,不好,北洋军溜了。”蒋方震看到电报,连忙通知陆尚荣,陆尚荣刚想去迎接增援部队,冷不防收到一个坏消息。
“真的?赶紧让田伯雄带人去侦察下。”陆尚荣恼了,“他娘的,居然敢溜?”
“得想办法截住他们啊,不然就晚了。”蒋方震立即有了对策,“赶紧让部队出发,即便没完全准备好也得立即出发。”
“好!通知增援部队,不用下车,直接待命。”陆尚荣心急如火,“命令部队,紧急集合,除留下2000人防守山海关外,其余人准备追击。”
“师长,师长……”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过来报告,“敌人果然溜了,刚才田团长带人去侦察过了,关前敌人的营寨、帐篷甚至辎重都在,但人跑得一个也没有了……而且铁路上布满了乱石,防止我军追击。”
陆尚荣一听,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好小子,果然跑了,看老子不追你们。”
“命令工兵营清除铁道上的障碍,然后让增援部队坐火车增援。”蒋方震一听情报确实,连忙下令,“我和师长带部队追击,杜副师长守关。”
“是!”“飞艇回来了没有?”
“还没,给夏师长送粮去了,估计还得一会儿。”
“瞧我这脑袋。”陆尚荣刚才急火攻心,这才缓过神来,“等飞艇来不及了,快,命令王子树带领飞机侦察,这帮家伙应该逃不远。”
陆尚荣估计的没错,撤退的北洋军果然没走远。按照本来方案。应该是第八协坚守阵地,逐步掩护其他部队撤退的,但陈光远说什么也不干,非要一起撤退,说,哪怕步行也可以。他知道,迟一天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曹锟被他纠缠的没办法,只好同意。为了保命,这帮家伙开足了脑筋。想到利用趁黑夜逃跑。至于帐篷、营寨、辎重甚至火炮,都决定抛弃不要,快快地逃跑才是上上之策。由于车皮不足,部队只能一步步地撤。先是大部队沿着铁道依次撤退,曹锟的第三镇坐火车先走;然后何宗莲的第一镇;再是雷震春、潘榘楹、卢永祥的部队。最后是陈光远的部队。从山海关到唐山,说远不远,坐火车大约是三个小时。总算曹锟有良心,在第一拨撤退时,还将各部队地重伤员安置到其中三个车厢上了。
从昨晚10时起,北洋军开始有次序的撤退,当然不能告诉士兵们实情。不然整个队伍非崩溃不可,只是骗说他们回唐山休整。凌晨一时,曹锟首先撤退到了唐山,火车顺着原路返回,近10点时,又将何宗莲的部队送了回去。也该北洋军走运革命军忙着给夏海强的部队送给养,没发现撤退迹象,陆尚荣又忙着准备迎接增援部队,这一来一去,到了下午1点。才确知北洋军已撤退的消息。
飞机侦察传来的消息明白无误地传递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北洋军大部队正沿着铁路沿线撤退,刚才正好捕捉到第三拨部队登车的情景,即使最后面的部队,也已距离山海关有60里之远了。
“不能让他们跑掉!”陆尚荣恶狠狠地将拳头砸在桌子上,“给夏海强发报,让他加快行军速度,迅速在抚宁和昌黎间南下。截断铁路线。堵住北洋军逃跑的退路,咱们纵然截不住全部。也得咬他一块肉。”
夏海强收到电报也急了,他没想到北洋军动作这么快,掏出地图一看,此刻距离最近地铁路线,至少还有5个小时路程,在天黑之前是无论如何赶不到敌人前面去的,这就意味着敌人至少还能再装运一次,如果手脚麻利的话,最后都被装走了都说不定,合围计划只能彻底泡汤。
问马允承,马允承仔细研究了地图:“师长,这赶路恐怕是快不起来的,不过,我想可以让北洋军主动朝咱们靠拢。”
“你说,你说。”
“新军这么有秩序的撤退,一来可能是他们不知道可能被包围地消息,二来可能是因为一路没有受到骚扰,故而能心平气和,咱们如果做点手脚,让他们知道可能会被包围,必然不听指挥,四散逃窜……”
“他们要是四散逃窜岂非更加难以包围?”
“师长有所不知,这部分北洋军并不知道大军现在已距离他们如此之近,东边是往山海关去的方向,自然不会走这条死路,他们可能逃跑的方向有三个,向北逃往抚宁,向西逃往昌黎,向南逃往海边。其中,海边没有船只接应,又是穷乡僻壤,估计不会有多少人往那里去;大多数人肯定会往抚宁或昌黎跑,但无论哪个地方,我们赶到那里都只需要2个多小时,北洋军也要跑个多小时,就是说有可能在这两个地方截住他们,趁势掩杀……”
“那如果敌人两个方向都跑呢?”
“那我们就分兵,无论是抚宁还是昌黎,守军都不多,即使分兵也没有危险。”
“如果敌人大部分往海边跑怎么办?”
“这我就无能为力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不要说天黑,就是明天都不一定能追上他们。”马允承想了想说,“但我估计他们不会往那里跑,即使有,也是个别人。”
“好!咱们就赌这一回。”夏海强下定了决心,“我就不信,北洋军命这么好,只往生路跑,不往死路跑?”
“传我命令,留下1500部队负责和炮兵协同、防御,其余部队,兵分两路出击,一定要加快速度,在天黑前包围北洋
马允承点点头,为将之道就是要果断,切忌犹豫,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患得患失,结果什么都得不到。
夏海强的建议,尤其是他那个动用飞艇尽量把敌人往北边和西边赶的提议很及时地传到陆尚荣那里,后者和蒋方震商量后,一致认为这是可行的法子。本来最好地办法就是把京奉线炸断,但考虑到英国已事先声明,不得有任何破坏京奉线的企图,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陆尚荣只能放弃这个最简单的念头而选择另一种方案——追!
工兵营还在费力地清除大石头,看来没有一个小时是不可能清出道路的,飞艇完成了充气和载弹,马上就出发了。陆尚荣面对集合起来的部队,开展了短暂的训话:“……弟兄们,北洋军跑了……但是他们没跑远,你们有没有信心把他们都抓住?”
“有!”下面响亮的回答,三千多人的声音,听上去排山倒海。“出发!”
等飞艇赶到北洋军大部队所在地方之时,正好又一趟列车满载着撤退的北洋军朝西面奔去,他们是最后一批幸运儿。根据陆尚荣地指示,火车和铁路都不要炸,对于敌人地逃跑,刘翼生了一肚子闷气,眼下逮住机会,怎么都不能放过。炸弹扔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开始了居高临下的屠杀。
其实早在飞艇出现的那一刻,卢永祥和陈光远就感到了不妙,他们两人已送走了别人,眼巴巴地盼望着革命军不要来捣乱,让他们也安然撤退,结果,怕鬼偏遇见鬼,革命军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般士兵并不知道个中的原委,但中高级军官是知道实情的,如果能安然有序地撤退,想必他们也能保守这个秘密,但思想上地弦毕竟是绷得紧紧的,眼看炸弹不停地落下,弹片在空中飞舞,他们控制不住队伍了,只能声嘶力竭地喊:“革命军追来啦,弟兄们快跑啊!”
跑?怎么跑?往哪里跑?军官们都说不清楚,但跑这个字却是让北洋军都听见了。有人是怕革命军追来,有人是想趁机逃回家,总之一哄而散,乱哄哄地象群鸭子。因为铁路沿线附近大都是开阔地,根本就没有隐蔽地地方,如果不想跟着大伙一起死,四散逃去是最好的选择。空袭也有个学问,刘翼事先得到陆尚荣的嘱咐,特别注意把敌人往北路和西路赶,于是只要是往南面逃跑之敌,基本都丧命于革命军的机枪扫射下,侥幸幸免的不过十之一二。在重点追杀南逃之敌时,出于生命本能的选择,敌人果不其然地往北路和西路逃去,飞艇虽然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但毕竟枪弹和炸弹都是有限的,特别是刚才“照顾”了南边的敌人,其他两路就更加分散了。一眼望去,下面星星点点的都是,但要杀死一个人去很不容易,重机枪扫射虽然凶猛,但毕竟精度难以控制,气流、风速、射角等方方面面的因素综合在一起,20发子弹能打死一个就已经算是高效率了。
“撤!”刘翼在倾泻完弹药后,咬牙切齿地发出了命令,其实他的战果也不算差,已经打死、打伤400多人了,但毕竟还有近5000人马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怎能不恼?
第112章 未竟全功
陆尚荣带着部队开始了强行军,为减轻负担,只携带了迫击炮和重机枪,所有的火炮和野炮都留在了关上,至于北洋军遗留下来的武器和辎重,也只能交由守关部队清扫,他们只有一个念头:“追!”
陆尚荣走后半个小时,工兵营终于将铁道清理完毕,早已迫不及待的火车拉开架势,以最快的速度朝前面奔去。时间!时间!最要紧的是时间!最不够的也是时间!
夏海强得知飞艇动手的消息,也催促着手下加快步伐:“弟兄们,北洋军已开始逃跑了,我们一定要加快速度,把他们全兜住!”
李春福率领着骑兵,作为步兵前导,撒开蹄子欢跑起来,这个时候,骑兵的机动性就体现出来了。尽管战士们都有点累,但听说北洋军要逃跑,个个如同被注射了强心针一般,“快!”是他们唯一的念头……
下午四时,骑兵先头部队和溃退下来的北洋军发生了接触,革命军顾不得自己人少,抽出马刀就和敌人厮杀起来,如同一股洪流冲向敌阵。
寒光闪闪、刀锋阵阵,白光闪烁之后,必定有一个北洋军血溅三尺,溃逃的敌军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队伍,又被这样冲散了,革命军虽然骁勇,但人数毕竟太少,无法包抄众多北洋军,只能择其主要部分追击。由于北洋军的胡乱放枪,骑兵也受到了一些伤亡,能够追击的人马,不到200骑。
这是昌黎附近的状况。在抚宁附近,基本也是这个情况。不同地是,卢永祥和陈光远作为高级指挥官是有马骑的,因此见势不妙,抛弃大部队,自己带领卫队跑了,等革命军先头部队杀到时,他们已进了抚宁城。^^首发^^
指挥官进了城,大部分北洋军还在城外。没有了军官指挥,他们更是瞎转悠的没头苍蝇。由于卢永祥和陈光远已被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做带领城里兵杀出反包围革命军的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部队被屠杀。城墙上的火炮倒是开始发炮支援,但由于革命军已和北洋军纠缠在了一起,开炮只能是敌我通吃。
四时一刻,骑兵大部队赶到了,溃退下来的北洋军更加抵挡不住。进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能按照原路折回,打算再度逃跑。有很多人已经失去了继续逃跑的勇气,跪在地上,将枪高高举过头顶向革命军投降。
山海关北洋军可能被围的前景震动了京城。隆裕接到袁世凯请求禁卫军出动地请求时,不禁瘫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愣了好半天,才挥手表示同意。袁世凯心急如焚,但也一步步来,先让良弼将部队整好尽管平时对袁世凯多有成见,但在如此紧急的时刻,良弼没有为难袁世凯,用他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后让冯国璋带走了。人马是调走了。隆裕却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事,派庆亲王奕前去袁世凯那里打听情况。
等奕急匆匆地赶到袁世凯指挥部时,袁世凯已收到了大部队安全撤退到唐山的消息,他不禁有些得意,临危不乱、金蝉脱壳的字眼一个接着一个在眼前晃悠。但是一看见庆王,他立刻换成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
“慰庭,太后派我打听情况。前线部队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都撤下来?”奕也没注意到袁世凯神情的剧烈变化,单刀直入地说。
“难啊。难!”袁世凯哭丧着脸道:“革命军来势汹汹,大有一口把我吞下的样子,现在大部队已撤到唐山了,但还有7000人还没有着落呢。”
“如此连连损兵折将,该如何是好?”
“不要说损兵折将,就是京城能不能保住眼下都是个问题呢?”袁世凯索性再吓一吓他。
“不至于吧?不是说大部队都撤到唐山了吗?”
“全国大势都已向着共和,民军势力一天比一天利害。听说孙文这回从海外回来,携有大宗款项,还有西洋海陆军数十人,都愿帮助效力。对南京政府,各国都已表示亲近地态度,倘若我们的战事再拖延下去,胜败不必论,试问饷在哪里?枪炮在哪里?如果兵临城下,不但皇位不能保全,就连亲贵也都无望了,岂不是后悔嫌迟吗?”
奕是个胆小的,被袁世凯的话吓得六神无主,便说:“你就没有什么最后的办法了吗?”
袁世凯犹豫了半天,长嘘短叹了半天,才说道:“只有趁这个时刻,请皇太后俯从民意,肯把政权让出来,再由我们切实商量,哪个还敢亏待皇上和宗室贵族?就是后世谈论起这件事来,晓得朝廷为保民不私天下,自然人人感恩戴德。这样做,既有了体面,又享受了实惠,岂不很好吗?不过,这话臣下不好说,请王爷把这话转奏圣听,若被采纳,功劳也不小呢。”
“这我也说不出口啊!”
“这话谁都说不出口,但眼下也只有这个最管用。”袁世凯凑近后悄悄说道,“如今在东北地财产已被秦时竹没收了,如果再坚持下去,其余那些都可能有危险。我们是多年至交,所以才愿意和王爷说实话。”
这就击中了庆王的软肋,他叹息了一会儿,觉得若能保住他上亿地家产,做寓公也还快活,就道:“别无他法,也只好如此。”说罢不敢迟延,进宫汇报去了。太后道:“你来的正好,前线的部队撤回来了没有?事情竟到了这种地步,你看怎么办?”
“前线大部分倒是撤到唐山了,只是。”奕道,“我实在也没有什么办法,革匪看样子还要往京城方面发展。”
“你看咱们的军队能阻止他们吗?”
“很难。”奕也算说了实话,“袁世凯练了这么多年的北洋六镇,对付革命军居然也是一筹莫展。微臣就更没有信心了。”
“那如何是好?你在朝中几十年了,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唉——,”奕叹了一口气道,“不如让袁世凯和他们谈判,看能谈出什么结果来。”
“不是已在谈了吗?你知道他们谈些什么吗?”
“皇族不干涉内阁事务,我也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奕先不作答。
“你是说现在只有和匪贼谈判这一个法子了?”
奕道:“我看是的,还请太后放心地让袁世凯去谈,他会为咱尽力争取一切的,太后心里要先有个主见儿。”
奕并没有向隆裕提出退位地事,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至于谈判到底是什么条件,还是让袁世凯自己去禀报吧。
五时过后,革命军各路步军部队都赶到了预定地点,夏海强在西路、李春福的骑兵在北路、陆尚荣在东面、蒋方震指挥的增援部队在南面将意图逃跑的北洋军牢牢围困住了。具体从地理上说,敌军被围困在昌黎、抚宁间不到30里方圆的区域内。各路革命军不停地挺进,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严密。六时左右,天已经黑了下来,四路兵马在边缘地带会师,标志着对北洋军的合围彻底实现。
北洋军残部现在已被压缩到一个方圆不到20里,不到3000的人马,却面临着革命军近2万地包围圈,要想突围,简直是痴人说梦。
身在抚宁城地卢永祥和陈光远连连给在唐山的曹锟发报,让他们火速派兵接应,哪知道曹锟和其他人听说来了这么多革命军,根本就不敢来救,他们刚刚脱离龙潭,怎能再入虎穴?
卢、陈二人本身也对曹锟他们地接应不抱幻想,如此表态,只不过是在日后追究起责任来容易逃脱一些。两人商议后,觉得革命军迟早是要取抚宁、昌黎的,趁眼下革命军的注意力还在包围圈中北洋军的时候,赶紧溜吧。
一听革命军势大,昌黎、抚宁的守军也已吓得魂不附体,与卢、陈二人的想法一拍即合——“开溜”。两人想了想,虽然在那边损失了7000,但昌黎、抚宁的3000守军被他们带了回去,总算还有点将功折罪的味道。
确定包围后,马允承立即提醒夏海强趁势也包围抚宁、昌黎,干脆来个一锅端。可惜的是,革命军还是慢了一步,等部队分兵和落在后面的炮兵抽出身来解决这两座城池的时候,敌人又溜走了。夏海强气得直跺脚,连声痛骂,却也毫无办法,黑灯瞎火的,哪里去找逃跑的北洋军?再说革命军经过一天的强行军,已是强弩之末,再要追击,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只能满足于拿下这两座城再说。
第113章 通盘考虑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陆尚荣派人给包围圈里的敌军送了封信劝降。
在重重围困和失去外援的压力下,拂晓时分,包围圈里的北洋军明智地放下了武器投降,2796人当了俘虏,这也是有史以来革命军所抓俘虏最多的一次。天亮后,无论是抚宁还是昌黎,都有民众自发走上街头,欢迎革命军的到来。
以第八协为主的剩余人马被歼灭,给了袁世凯重重一击,好在大部队安然无恙地撤退到了唐山,还算是忧中有喜。另一件喜事也随之而来,孙中山由于受到多方面的压力,内外交迫,于是致电伍廷芳转告袁世凯:
“如清帝实行退位,宣布共和,则临时政府决不食言,文即可正式宣布解职,以功以能,首推袁氏。”
当天,汪精卫去电袁世凯:
“若袁公迫请帝退位,实行共和,则临时大总统退职,已成定局,不必怀疑。”
这封电报,对处于困境中的老袁来说,如同雪中送炭一样珍贵。他一旦确认自己在推翻清廷后能坐上大总统的宝座,便迅即采取了迫清廷退位的措施。而且他认为此事越快越好,如果南方国民大会成立,将终为其要挟而难以摆脱。况且现在在军事上也颇为不利,再拖延下去,那些洋主子能不能保住他还是个大问题,只有赶紧胁迫清帝退位,让东北失去继续进兵的理由才是正途。现在的问题是要避承担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取大权的恶名。袁世凯既要逼宫,又不想留下奸臣的骂名,逼迫末代皇帝主动退位是他最佳的选择。
1月10日,革命军趁势分兵占领了卢龙、滦州、迁安、乐亭各地,基本控制了整个永平府地界,这些地方的敌军大多不战而溃,反应快的已逃往唐山,反应慢的不是当俘虏就是做了逃兵。也有地趁局势混乱就地做了土匪。
曹锟在唐山见到了好不容易逃脱的卢永祥和陈进元,两人指着曹锟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斥责他见死不救。好在曹锟是个脸皮厚的人,被自家把兄弟骂几声也没当回事,再说这事做得也太那个了点,连一声辩解也没有,反而一个劲地陪笑脸、道不是。由于曹锟的良好表现再加旁边众人的劝说,过了许久,卢、陈二人的气就慢慢消了下来。最后。在冯国璋的主持下,大家一起吃饭,算是给卢、陈两人压惊和赔罪。
“华甫兄,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卢永祥微微有点醉意,“这么下去。弟兄们的老本全拼光了,以后还怎么过?”
“我也这么想,可是革命军不肯放过我们啊。”冯国璋走前,老袁和他通气,一定要把那层意思和手下诸将说明,“其实咱们也可以不和革命军打仗。”
“真地?”曹锟已经打怕了,“快说说。有什么好法子。”
“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和革命军谈判,而且是按照他们的意思来。”潘榘楹也是聪明人,滦州事变的参与者,反戈一击的动摇者,智商和计谋绝对是一流的。
“说来说去,革命军要地是共和,咱们要的是君主立宪,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谈判我看是谈不拢。”何宗莲虽然不属于这个北洋的核心圈。但还是出现在饭桌上。
“那你说怎么办?你带弟兄们去打仗?”陈光远冷冰冰地望着他。“你有把握打赢吗?”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了,咱们是军人,军人就只管听从命令,眼下虽然受了点损失,但毕竟主力还是撤出来了嘛。各地巡防营也跟着撤过来了。”卢永祥说。“我看这样,请华甫兄禀告袁大人。批准我们把巡防营就地补充到部队,然后在唐山休整,你意下如何?至于我们的损失,也请华甫兄在太后面前辩解一二,就说我们尽力了。”
“也只能先这样了。”冯国璋安慰他们,“至于损失,各位不要往心里去,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这次卢、陈二位兄弟也是为了掩护大部队先撤才这样的,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就不用担心了,太后和袁大人都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
散会时,每个人都有各自地心思,冯国璋有话在席间说不方便,只能先放一放。由于他带领的是禁卫军,不能久留,当夜仍旧要赶回去,除了何宗莲故意没有通知他外,其余将领都到车站送行。
“华甫兄,在席间我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袁大人还有什么交待?”卢永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现在都只剩下咱们弟兄了,赶紧说吧。”
“部队都打完了,你们心疼,袁大人更心疼。”众人点头称是。袁世凯有今天,很大程度上靠了北洋六镇的支撑。
“如果我们都拼光了,哪里还有我们的地位在?”冯国璋意味深长地说,“诸位还是要小心
“这……”
曹锟最笨,没有吃透里面的意思,脸涨得通红:“华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
“没什么,大家都听袁大人指挥,好好把部队带好,其余事情不用太操心。”冯国璋暧昧地说,“是战是和,袁大人会拿主意的,他绝不会让我们吃亏。”
“现在朝廷里乱成一团,我们千万不能乱,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嗯……”众人明白了……
革命军胜利的消息传到东北,秦时竹大喜过望,当即让左雨农起草嘉奖令,同时提议凡是有关作战部队,军饷一律上浮至14元一月。
“都督,你怎么这么大方?”左雨农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善意地提醒他,“尽管我们有钱,眼下不是露富的时候,南方的孙中山以临时大总统地名义要求我们解款到南京。”
“我知道,秉三已告诉我过了,我让他以没钱推脱掉。”
“既然咱们推脱掉了,就不应该再给军队增加军饷了,这不明摆着告诉孙中山我们其实有钱嘛?”
“正因为我们没钱,所以我才要提高军饷。”秦时竹哈哈大笑,“前方打了胜仗,政府要不要意思意思?”
“意思是肯定要意思地,但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啊?”
“咱们不仅不给孙中山钱,反而伸手向他要钱,你看怎么样?”秦时竹乐呵呵地说,“我听说昨天南京发行了中华民**需公债,数额一万万元,咱们也向南京要一点花花。”
“都督,那东西恐怕不顶用。”左雨农认真地说,“南京方面其实是个空壳政府,谁都不听他的,这公债能卖出去吗?不是跟张废纸差不多?”
“我压根就没想过真让他们管用。”秦时竹狡黠地说,“我无非是借这个态度表明咱们没钱罢了,你不是做总统嘛,我伸手问你要钱有何不可?”
“都督,你可真够损的,这还不把孙大炮给愁死?”左雨农禁不住也笑了,“对了,南京还来电,让我们派出参谋人员去参加参谋部工作。”
“参谋人员?我这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派人去他们那里。”秦时竹皱眉,“他们那里又不打仗,要参谋人员干什么,算了,就说我们不派了。”
“不大好吧,是黄兴以参谋总长的名义亲自发来的电文。”
“那就告诉他们,北方战事未休,派遣一事,他日再议。”
“行,我这就去办。”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葛洪义适时的出现了,几乎每天晚上,他都要和秦时竹在密室中商谈。
“巩固现有地盘,稳定秩序,然后再等等看。”
“怎么,不继续打了,北洋军2万多人可还盘踞在唐山呢。”
“不行了,不能再打了,再打,真要弄假成真了。”秦时竹摇摇头,“你没看见英国领事那个牛样?说什么我们再进兵他们就要联合各国出兵干涉。”
“你真信他的威胁?”葛洪义笑着说,“这可不是你地风格。”
“信不信由他。”秦时竹说,“打到现在,南线任务基本完成,咱们也该让部队喘口气,然后再筹划着下一步行动。”
“是啊,你地三路会攻已实现了一路半,还有一路半要实现,唐山之敌确实可以放一放。”葛洪义说,“不过,现在我们和北洋军的形势换了过来,我们占领地地盘越来越多,兵力开始分散,北洋军越缩越紧,剩下的都是骨头了。”
“你看英国人都直接驻军到唐山了,袁世凯有了洋主子撑腰,那种惶恐劲没有了。”秦时竹有点恼火。
“永平方面不用太担心,曹锟他们为了逃跑,基本上所有的火炮都没带走,全部成了我们的战利品,短期内他们没有攻城的实力。”葛洪义想了想说,“现在关键是看蓝天蔚,多伦已经拿下,他目前正朝宣化府进军。王永庆也是节节败退。”
第114章 轮番逼宫
“估计再过几天,察哈尔也能全部拿下,王永庆可没多少实力。”
“王永庆不足为虑,倒是承德,象一颗钉子钉在那里,我感觉很不舒服。”葛洪义建议,“要不咱们拔了它?”
“再让它挨两天吧。”秦时竹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热河一带的军政府组织起来,造成既成事实。”
“确实如此,虽然打了胜仗,我们也有不小的损失,别的不说,8门榴弹炮坏了5门。”
“啊?怎么回事?老何怎么搞的?”秦时竹大惊。
“没什么,这些榴弹炮本来就是早产儿,为了战争临时赶鸭子上架,再加经验不足,炮管质量跟德国货比起来差远了。”葛洪义为何峰叫屈,“不能全怪老何,他也尽力了,再说这些报废的榴弹炮已发射了至少300发炮弹,中间又没有好好维护,什么下场你猜猜就知道。”
“那还有3门也别用了,要是炸膛了多危险。趁现在山海关压力减轻,全部拉回来检修、研究,为下次铸造积累条件。”
“老何也是这个意思,他现在正和克虏伯方面洽谈合作建设兵工厂,以后有了德国方面的协助,应该会顺利很多。”
“你可给我盯紧了,别混进什么密探、奸细进来。”
“这当然要小心。”葛洪义适时转换了话题,“山海关方面缴获的战利品当中,有不少日本货,很多还是今年才生产的。”
“怎么回事?”
“我派人查过了,这是日本10月23日通过大仓洋行和清廷陆军部之间签订的合同,包括炮弹30万发,枪弹6400万发,步枪16000杆,总金额273万日元。不过是上个月交的货。”
“上次三村来的时候我已知道有这么回事了,鬼子总是不放过任何可以攫取利益的事情。”秦时竹愤愤地说,“咱们心里知道就可以了,抗议估计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下次谈判时作为一项讨价还价的手段。”
“刚才你说组织军政府,恐怕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
“我打算让陆尚荣任都督,名义上是内蒙古都督兼热河镇守使!”
“这官封地不错,海强、李春福他们呢?”
“他们肯定也有官做的,夏海强就做个副都督兼察哈尔镇守使吧。不过他的任命再过几天宣布。”秦时竹笑着说,“这年头都督满地乱跑,还是手里有兵最重要。”
“现在你就是中国第二号军阀了,有什么感想?”葛洪义不怀好意地问。
“感想?”秦时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军阀也不是这么好做的。你看这英国领事一闹,咱们还得陪笑脸。你应该了解我,我这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革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我理解,孙中山在对外宣言中不也承认外国在华的既得利益嘛,咱们不算出格。我听说日本人头山满、犬养毅到了南京。”
“他们搞什么名堂?”
“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大致总是劝告他们联合康有为对付袁世凯。亲近日本。”
“康有为到现在还坚持君主立宪,跟孙中山怎么联合的起来?”秦时竹慢悠悠地说,“倒是日本人对袁世凯的敌视让人很诧异啊。”
“有什么好诧异的,谁都知道袁世凯后面站着朱尔典,我估计英国领事来威胁我们也是袁世凯请求朱尔典干地。”葛洪义不满地说,“总有一天让他们好看。”
“日本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看,居然让孙中山联合康有为。”秦时竹充满警惕地说,“明显对我们不信任,玩两手阴谋。”
“日本人什么作风你我还不清楚?”葛洪义不以为然。“现在。在日本可以利用的力量中,还是我们最强,只要给他点甜头,是不会和我们翻脸的。”
“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吧。到时候,咱们连本带利都拿回来。”
冯国璋回到了京城,顾不上去休息。立即去见袁世凯覆命。
“怎么样?”袁世凯很关心下面的情况和损失。北洋军是他的老底,可不能真报销了。
“部队损失很大。火炮基本没了,眼下三镇三协,总人数还不到3万。卢永祥和陈光远要求把撤退回来地巡防营就地编入他们的队伍。”
“也只能这样了。”袁世凯沉吟半天,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损失很心痛,“华甫,你看这仗怎么办?革命军越来越强了,局势令人担忧。”
“大人不必烦恼,革命军虽然占了不少地方,但他们的损失也不小,短期内我看他们无力进攻。”冯国璋宽慰他,“再说唐山城防也较坚固,2万余人,攻虽不能,守则足够,自保有余。唐山不失,彼就不能沿京奉线南下威慑京津。”
“朱尔典已派人警告过秦时竹了,让他的部队不得攻击唐山,当然,为了表明上的不偏不倚,也严禁我军进攻唐山以东各地。”袁世凯笑着说,“还是洋人说话管用,秦时竹虽然嚣张,也不能完全无视英国人的意见。纵然在表面上说绝口不承认,但在实际上却是牢牢守住了那条界限。”
“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卑职以为,可趁机与秦时竹和谈,他的条件,我看也可以答应。”
“嗯?”袁世凯猛然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有想到冯国璋居然这么大胆地说了出来。
“卑职以为,秦时竹地条件,其实和南京方面是一致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答应他们,两边的愿望都满足了,他们也就没有什么说头。”冯国璋看袁世凯没有反感,顺着说了下去。“据我所知,东北方面和南京方面并不和睦,双方可以说是同床异梦,只不过这个条件上基本一致才勉强维持住了彼此关系,我们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就是破坏了他们的合作基础。大人可以运筹帷幄,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行事,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
“我也想过,只是太后和一帮亲贵不允。”
“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们允不允了,大人要以菩萨心肠,行霹雳手段!”
“我知晓了,不过这话万万不能传开。”袁世凯很满意冯国璋的表现,“这话想必你也和各路将领讲了吧。他们反应怎么样?”
“卑职没有明说,不过看得出来,他们都惟大人马首是瞻,部队您就不用担心了。”
“这就好,京师还有什么库存军火,多给他们拨一点,让他们早日恢复元气。”
“卑职以为。唐山无碍,但承德危矣。”冯国璋说了他的担心,“热河全境失守,只有承德一地,而且兵微将寡,革命军自然视之为眼中钉,恐欲拔之而后快啊。”
“我知道了,我有分寸,今日谈话,万万不可泄露半点。”
“是。卑职告退!”
琢磨着冯国璋地话。老袁觉得很有道理,是逼宫的时候了,不过还不到自己出场时,先让其他人去试试看吧。
首先出场地是袁世凯地心腹谋士梁士诒。他暗中联系驻俄公使陆征祥联合驻外使臣电请清帝退位。陆征祥欣然照办,立即串联各国使臣发电回国,收电人是外务副大臣胡惟德(因为正大臣根本就没有到任,由他主持工作)。
其实在收到陆电前。胡惟德已知晓了内容。上次去东北谈判,没把差事办好。这次老胡可不敢再捅娄子了。只见他跪在地上启奏道:“太后,臣接到以驻俄公使陆征祥为主的驻日、美、英、德、荷、法等国公使的电报,此事重大,特来禀奏太后得知裁夺。”
“是什么事,就说吧。”
“他们一致要求皇上退位……”
“什么?!”
隆裕太后惊得瞠目结舌,脑子嗡嗡作响。
小德张把电报交给太后,隆裕定了定神,接过电报,当看到“实行共和,乃世界之潮流,皇上退位为大势之所趋”时,几乎昏晕过去,眼前直发黑。
过了许久,隆裕太后问道:“内阁怎么看,你们有什么说法吗?”
胡惟德说:“臣等不敢评议此事,只等太后和皇上定夺。臣这就告退。”一说完就走出了殿门。
隆裕太后急得哭起来,只说同样的一句话:“这事如何是好?”
胡惟德出去没有多久,民政大臣赵秉钧进来奏报:“太后,全体国务员上奏太后,臣觉得此事重大,不敢声张,特秘密奉太后知闻。”
隆裕太后接过密奏,上面写道:“臣等国务员全体恭奉奏太后陛下:南方革匪气焰熏天,北方党贼蠢蠢欲动。孙文就临时总统,各国表亲近之态。孙文挟海外之资,延外国之将,领十余省之众,欲北伐清室,扬言要扫穴犁庭。我方海军尽叛,天险已无,何能悉以六镇之军,防卫京津?虽效周室之播迁,已无相容之地……”
隆裕头如炸了似的,眼前一黑一头栽下,小德张连忙扶住,掐了太后人中,揉了太后胸脯,太后醒了过来。觉得自己失态,看那赵秉钧时,只五体投地,伏在地上,并没抬头。太后又定了定神,让御前太监捧来茶水,啜了几口,方才又看那密奏,不看便罢,看后更是如五雷轰顶:
“……东西友邦,有从事调停者,以我只政治改革而已,若等久事争持,则难免干涉。而民军亦必因此对于朝廷,感情益恶。读法兰西革命之史,如能早顺舆情,何至路易之孙,靡有孑遗也……”
隆裕又是眼前一黑,一头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