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怒火中烧
当赵谌众人来到了水寨偏东的位置,地上都是用原木扎成的过道,随着水流的冲击腐蚀,很多地方早已破败不堪,此处的房屋搭建的很是凌乱,高矮不齐,多有破旧,有些房屋看起来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晚风吹拂着水寨,几处插着火把照亮着一方,火把上的火苗随着晚风的吹拂刺啦作响,彷佛在挣扎一般,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那些出去执行清理行动的禁军也赶了上来,赵谌转身看着他们,领头的禁军盯着赵谌的眼睛,点了一下头,常胜军本就战斗力不俗,加上三人一组,又是偷袭,以零伤亡的轻松代价解决了,正在外面快活的数个战力不俗的水贼。
赵谌给常若鳞吩咐了几句,转身让跟随的禁军分开隐蔽,首先走了过去,在外面巡视的五六个水贼马上上前献媚的打招呼,其中一人道:“里面的弟兄们正赌着呢,常统领要不要去试试手气?”
常若鳞轻轻瞟了一眼黑暗中的赵谌等人,转头对巡逻的几人道:“赌博就算了,我的人在河上发现有人将要渡河,看对方有十余个护卫,数个大箱,看来是非富即贵,你把赌博的,和醒着的弟兄们叫上,我们去干上一票,但你们行动要快,不然被那帮自以为是的恶霸们知道了,我们就连汤都拿不到了。”
几个巡逻的水贼眼前一亮,水寨的规矩大家很明白,谁抢到的多,自然也分得多,偶尔有一些私藏的,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晚到的,基本什么都没有,有人十分抱怨,但得到的答案无非是:‘谁让你跑得那么慢呢,活该什么都没有。’所以水贼们明白,谁先出手,谁就占便宜。
其中一个水贼气愤的马上响应道:“那帮家伙以前是军队的,仗着有些武力,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次我们先动手,看他们还敢抢,我活劈了他们。”
一个表情有些怯懦的水贼道:“要不要把睡着的弟兄们也叫上,兄弟们一起去总会心里有底。”
话还没说完,他身边一个水贼朝他后脑袋用力扇了一巴掌,骂道:“叫醒他们还有我们的份吗?你猪脑子啊,快去,把赌博的弟兄们悄悄叫出来,误了事我宰了你。”
“是,是,我马上去。”那个表情怯懦的水贼虽然被打得气晕八素,但并不敢反抗,揉着脑袋进去叫人去了。
常若鳞对剩下的五个水贼道:“你们先去那边准备船只,我们的出发速度越快越好。”
五个水贼哪里还记得执勤的任务,两眼放光,马上兴冲冲去抢水寨里最快的船,五人还互相讨论着一会如何多私藏一些,当五人刚刚走到黑暗之中时,突然几个黑影一闪,几声闷哼响起,很快便没了动静。
赵谌身边的军士很快便把五具尸体丢在了黑暗之中,赵谌冷冷的注视着常若鳞,若他有异动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杀死,赵谌其实一点都不信任常若鳞,拿出手弩将弩箭装好,静静的瞄准着常若鳞。
不一会儿那表情有些怯懦的水贼,带着二十余水贼小声的走了出来,众水贼皆手拿武器,两眼露出贪婪的目光,这次听说有生意上门,这些水贼都快兴奋的喊出来,这些年他们时常出去抢劫,手段残忍,致使周边的百姓大量搬走,加上每年又要孝敬当地的官员,水贼们rì子门都不好过。
曾经有人实在觉得这水贼既伤良心,又没前途,想脱离水贼干点正规的营生,结果被陈良善当着众人的面被剁成肉酱,至此以后无人敢说离开水贼的话了。
那表情有些怯懦的水贼看到只有常若鳞一人站在那里,其余几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上前疑问道:“常统领,那几个弟兄去哪了啊。”
常若鳞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道:“他们几个实在等不住,我又不好相拦,他们已经先去码头那了。”
这些水贼心中一听顿时怒急,心中对这几个可耻的家伙真是恨到了极点,都摩拳擦掌准备前去码头,要不是常若鳞这个统领在场,恐怕此地早没了人影。
常若鳞笑着说道:“你们也快去吧。”众水贼马上使出吃nǎi的劲,提着武器冲向了码头,众水贼都怪自己爹妈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你推我挤的,摩擦不断,几个脾气火爆的差点动起手来。
黑暗中的禁军刚要准备动手,赵谌用手拦住了他们,轻声道:“放他们过去,人太多不好下手,跟上去,等远一点,再解决他们。”
领头的禁军抱了一下拳挥手让后面的禁军隐藏了起来,待水贼一窝蜂的跑过去之后,数十个禁军,握着利刃跟了上去。
常若鳞面sè一变,原来那个面sè有些怯懦的水贼并没有走,而是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常若鳞脸sè微寒淡淡的询问道:“你怎么不去?”
那面sè有些怯懦的水贼道:“常统领莫怪,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肚子疼了一天,腹泻不止,想先去趟茅房再去。”
常若鳞心中一紧,淡淡道:“我正好也要去,我们一起走吧。”
常若鳞往赵谌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那个水贼一起往茅房而去。
赵谌表情一凝,立刻带着身后,剩下的十余个禁军跟了上去,当赵谌领着禁军来到茅房时,常若鳞表情淡然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钢刀。
赵谌微微点了一下头,也不废话,领着众人悄悄的进入了水贼的房舍,不断地收割者水贼的生命,这些书贼常年在河上打家劫舍,手上沾满了血腥,赵谌毫无怜悯,带着禁军从一个房舍杀到另一个房舍,血腥的屠杀就此开始。
当赵谌领着禁军杀到一处好似牢狱的地方,常若鳞突然有些紧张,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赵谌很快看在了眼里,淡淡道:“这是何处。”
常若鳞努力让自己表情回复平常:“大人,这是我们的粮仓,我们先不去此地的好。”
赵谌两眼微寒目光深沉的看着常若鳞,直到把常若鳞看的冷汗直流,赵谌才收回了目光。
赵谌推开了中间有空隙的圆木木门,先行走了进去,禁军尾随而入,几个禁军上前把刀刃对准了常若鳞,催促他进入这个牢狱一般的地方,赵谌进入后突然感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赵谌眉头一皱,当走了大约几分钟,赵谌顿时两眼冒火,微微颤抖着无法自抑。
眼前的场景真如地狱一般,被抓来的禁军将士被关在水牢里生死不知,而水牢之中全是早已**的尸体,数个禁军的伤口早已被尸毒感染,伤口泛着白sè的脓液让人作呕。
旁边的房间里,有几个禁军早被剜掉了眼珠,切去了鼻子,割去了耳朵和舌头,七窍流血不止,身上的肢体早已被砍去,胸口的位置像是作画一般割成一个个形状,赵谌怒睁着双眼,微微颤抖着走到一个兵士身边,此人正是侯毅,赵谌抓着侯毅早已失去双手的肩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些血xìng男儿没有死在战场上,侯毅似乎并未完全死去,激烈的挣扎着,鲜血不断地流淌,赵谌拿出匕首捅入了侯毅的心脏,活着只有痛苦,赵谌帮侯毅解脱了。
赵谌双眼冰冷的站了起来,继续往里面走去,两个赤着上身的水贼正在鞭打数个吊起来的禁军,这些禁军早已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那水贼疯狂的挥动着鞭子,每一下都让禁军的身体皮开肉绽,另一个水贼哈哈大笑着把嘴里的酒喷在禁军的伤口处,禁军兵士顿时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那喷酒的水贼从烧的滚烫的木炭中拿出烙铁,对准禁军的心脏部位狠狠就要刺下去。
突然一支弩箭刺穿了那个那个水贼的脑袋,只见那水贼两眼一翻,倒地气绝身亡。
另一个水贼刚转身,赵谌的拳头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鼻子上,只听‘个吧’一声那水贼的鼻子被赵谌完全砸进了脸里,水贼顿时躺在地上抱着鼻子惨叫连连。
赵谌走过去从火盆里拿起烙铁,早已赤红的双眼充满了杀气,赵谌古怪一笑,将烙铁狠狠的摁在那那水贼的脑袋上,那水贼顿时惨叫出声,不一会便没了动静。
赵谌拿出匕首疯狂的插向那水贼的身体,其实那水贼早已死亡。
随后进来的禁军看到眼前的景象顿时胃里一阵翻滚,就是久经沙场的他们也没有见过如此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当看到赵谌的样子时,众人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赵谌的样子如地狱来的使者一般,两眼赤红,面sè狰狞,全身上下满是鲜血。
赵谌随意的将匕首扔在一边,冰冷的说道:“把他们放下来,好好救治。”
“是…是,殿下。”那领命的禁军有些结巴,赵谌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恐怖。
赵谌冰冷的看着常若鳞,常若鳞马上跪地急道:“不管我的事,不关我的事,都是陈良善做的,饶命,饶命啊。”
“陈良善”,赵谌冷冷的念着这个名字。忽然对常若鳞道:“带我去找他。”
第四十七章 水寨喋血
夜晚总是表现着空寂的素黑,微风吹拂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cháo湿的气息,月黑风高,预示着这个夜晚并不平常。
赵谌领着禁军紧紧的跟着常若鳞,赵谌目光充满了赤红,还带着一丝空洞,充斥着冷漠。常若鳞一边走一边小心的偷看赵谌,赵谌有所觉察,转过头来冷漠的看着常若鳞,常若鳞浑身一哆嗦,赶忙目光向前给众人带路。
赵谌已经决定强攻,一是吴采萱的安危很让他担心,二是水贼半数以上,被赵谌在睡梦中送去了地狱,赵谌虽然震怒,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不会拿将士们的生命去冒险。
赵谌等人很快来到了水寨的zhōng yāng,这里的房屋明显奢华了很多,也大了很多,许多房屋还有大理石砌成的柱子,地上的木头也比较新,没有丝毫破败的痕迹,明显是经常予以更换的,虽然cháo白河周围木头资源丰富,但凭着水贼们的小船,将如此多的木头运到水寨,并对被水侵泡后发软的木头进行更换可不是个小工程。
这里的火把很多,将周围照得和白昼一般,赵谌让禁军藏在yīn影中,让常若鳞前去打探。
常若鳞刚刚走过去,一个房门打开,陈良善打着哈欠,上身披着一件土黄sè的短衣,从一个房子里摇晃着走了出来,常若鳞的目光寻着常若鳞的背影,看到房间里虽然灯sè昏暗,但却满眼chūns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陈良善心中不悦沉声道:“你不去负责看守,跑来这里作甚,是不是嫌命长了。”
常若鳞一惊马上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抱拳道:“小人知错,事情是这样的,我手下的弟兄在岸上截了几个过河的人,他们是远方的商人,家底颇丰,而且其中的小姐丫鬟更是姿sè出众。”
一听常若鳞说劫掠道有姿sè的女子,陈良善这sè中饿鬼马上两眼放光急切道:“那还等什么!快给我带过来啊。”
常若鳞叹了口气,跪地声泪俱下的道:“可惜所有东西都被那些原是厢军的混蛋抢走了,还杀了我五个手下,寨主你可要给弟兄们做主啊。”
陈良善顿时大怒,吼道:“这群家伙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你去调集弟兄们,让他们知道这里谁是当家的。”
常若鳞心中一喜,顾不得拍去腿上的尘土,马上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陈良善仔细想了一下,感觉常若鳞的话很有问题,常若鳞顿时心中一紧站住了身形,但并未转身。
陈良善盯着常若鳞沉声道:“出去劫掠为何不向我通报,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有那些退役的厢军与我早有协议,就算劫掠自己人的东西,也绝不会下杀手,就算失手杀死一两个也不可能一下子杀了五个,这只能说明你在撒谎,你到底想干什么?”陈良善说道后面语气越发的冰冷。
常若鳞突然转身,将一把匕首全力投向了陈良善的面门,陈良善一惊,身体往边上一滑,要害躲过了匕首的一击,只是划破了陈良善肩膀的皮肉,常若鳞看一击不中马上抽刀上前,冲向了陈良善。
陈良善心中大怒,论身手他并不差,两个常若鳞也不会放在眼里,只是刚才在房中本就筋疲力尽,身上的衣服又宽松异常,行动极不方便,加上手无寸铁一时间落了下乘,陈良善一边逃命一边大喊大叫,奋力急呼救命。
不多时,十余个衣冠不整的水贼睡眼惺忪的提着刀枪而来,这些水贼离这水寨zhōng yāng比较近,听到陈良善的声音便赶了过来。
常若鳞心中十分急切,挥刀追赶的速度快了几分,在那里躲闪的陈良善心中苦不堪言,今天的面子可算丢到家了,让手下看到自己如此窘迫的模样,心中发誓一会抓了常若鳞,必折磨的他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
赵谌对身边的禁军冷声道:“那个穿黄sè短衣的给我抓活的,谁都不许杀。”
赵谌率先冲向了来的十余个水贼,后边的禁军怕赵谌有危险急忙跟了上去,几个速度快的跑到了前头把赵谌挡在了后面,前面的禁军兵士轻松的躲过了水贼的钢刀用力一劈,顺势将短刃刺进了迎面而来的水贼的胸膛,血污崩发,那水贼猛地喷了一口鲜血,软软的倒了下去,那禁军抄起地上水贼的刀刃,快速上前,一刀砍进了另一个水贼的身体,因为刀太钝并没有砍下去,只是嵌在了水贼的身体之中,那禁军跟上一脚,踩在了水贼的脑袋上,血花顿时溢出,将周边染红。
这些水贼怎么可能是常胜军虎狼之师的对手,很快就被杀得一干而尽,赵谌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十余个水贼就倒在了血泊里。
这时不断的有零零散散的水贼寻着惨叫声而来,但不断来多少很快就在常胜军的熟练的配合下,夹击而死。
其实这也是水贼缺乏训练的缘故,若是集合多一些人前来,还真的会给禁军兵士带来些麻烦,双拳难敌四手,人海战术还是很可怕的。但此时水贼零零散散而来,正好被逐个击破,到目前为止禁军仍然零伤亡,水贼却伤亡惨重,不多时便躺下了五十多人,看着如狼似虎的禁军兵士,一些水贼远远地观望着不敢上前。常胜军战士可不会让他们看热闹,提着武器冲了上去。
顿时吓得水贼四散奔逃,被禁军追上绝对是一刀毙命从不含糊,更多的水贼倒在了地上。
陈良善那个气啊,这帮手下实在太没用了,自己身上已经被常若鳞砍了两刀,虽然并不致命,但不停的流血,让他的行动越来越缓慢,这样迟早会死在常若鳞的手里。
突然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提着巨斧冲进了战场,提斧便砍,将一个还未反应过来的禁军一斧头砍成了两半,剩下的水贼顿时士气为之一振,怪叫着冲了上来,那大汉正是在不久前把禁军剁了喂狗的那个壮汉,那壮汉用舌头舔了舔飞溅在脸上的血液,满脸的陶醉。
陈良善心中一喜,这个汉子是从河上漂流而来的,便随意的救了他,没想到其人力大无穷且残忍好杀,帮了陈良善收拾了不少硬茬子,周边的几个大户人家都有家丁护卫,陈良善早已垂涎许久,这汉子来了之后,领着众水贼一路砍杀而过,让陈良善喜不自甚,这壮汉赶来,陈良善总算放了心,求生的yù望让他的动作敏捷了很多。
那壮汉领着士气颇盛的水贼杀了上来,壮汉挥起巨斧,砍向眼前的禁军兵士,那战士两眼一睁,大喝一声用手中抢来的钢刀去阻挡巨斧,只见那巨斧砸断了钢刀,砍进了那禁军的身体,一斧为二断成两截,那禁军嘴角涌着鲜血,用力的将手中断成一半的钢刀朝壮汉扔过去,壮汉虽然身材高大,但比较灵活,躲开了禁军的断刃,一斧头砍在禁军的脑袋上。
赵谌刚杀死身边的一个水贼,看到那壮汉挥斧杀死了两个禁军,赵谌双眼一凝,摘下身上的手雷,拔了引信朝壮汉扔了过了,那壮汉正在回味刚才杀人的快感,突然一个圆形的球状物朝自己飞了过来,壮汉下意识的接在了手里,刚想仔细观察,突然轰隆一声,火焰冲天而起,手雷顿时将壮汉炸得粉碎。
周边十余个站的比较近的水贼顿时扑到在地,较远的几个水贼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不住的呻吟,手指之见溢出了鲜血,明显被震破了耳朵,尘箫散尽,一个大坑出现在地上河水从里面涌上来,冲刷着木板。
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刚才的爆炸给他们的冲击太大了。
“妈呀,天神降下惩罚了,快跑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余下的水贼四散奔逃。赵谌拿起手弩朝逃的最远的几个水贼shè击,很快就有七八个水贼倒了下去,禁军不断的跟上前面夺路而逃的水贼去一刀砍死。
就在常若鳞准备砍杀正在愣神的陈良善时,两把钢刀挡住了常若鳞向下劈砍的兵器,常若鳞怒目回头一看,原来是两名禁军持刀挡住了他的兵器,并用两眼冷冷的看着他,其中一个禁军冷声道:“殿下有命,留他xìng命。”
常若鳞无奈,悻悻的收回了钢刀,就在此时陈良善突然抄起地上的兵器,狠狠的插入了常若鳞的胸口,常若鳞怒睁这双眼,软软的倒了下去,他一生作恶多端,终得报应,死于非命。
身边的禁军怒急,挥刀砍掉了陈良善的手臂,因为赵谌并没有下令处死常若鳞,此时死在自己面前,实在有些失职,所以怒而砍下了陈良善的手臂,陈良善抱着断臂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此时战斗已是一面倒,心胆俱裂的水贼哪还有抵抗的勇气,看到禁军战士如同看见了山中厉鬼,生怕自己跑得慢,哪还有心思抵抗,尘埃落定之时,众人开始打扫战战,这样突袭水寨的战役直到多年以后还被人津津乐道。
第四十八章 神秘老人
此时的天空已经朦朦亮,微光透过天际照shè着水寨,水寨之上,禁军来往着,将水贼的尸体推在一起,兵器收缴起来,十余个瑟瑟发抖的水贼武器早已被收缴,皆跪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在来往的禁军。
两个战士抬着陈良善来到赵谌身边,将陈良善丢在一边,抱拳请罪道:“殿下,常若鳞身死,是我等没有尽责,请殿下责罚。”
赵谌将禁军兵士扶起,笑着说道:“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他也没什么用了。”
可惜此时赵谌笑起来比不笑更可怕,狰狞恐怖下的微笑并没有起到任何安抚的作用,赵谌从地上捡起一把刀,也不管两个冷汗直流的禁军,提着刀拖着失血过多,有些不太清醒的陈良善往水寨之南而去。
陈良善此人颇喜欢养狗,越暴虐的狗越喜欢,做了水贼之后把狗带上了水寨圈养,不知有多少人做了这些狗的口粮,若有不听话的手下便活活丢进笼子,其残忍手段令人发指。
赵谌来到笼子之前时,里面的四只烈犬冲着赵谌狂吠着,锋利的牙齿不断地咬合,不断用身体撞击着笼子,想要冲出来抢夺美食,笼内最少有数十具白骨,场面十分渗人。
赵谌冷冷一笑,将陈良善丢在地上,拿出一支弩箭,狠狠插进陈良善的手掌,血水从陈良善手掌的伤口涌出,陈良善吃痛醒了过来,抱着仅剩的一只手掌失声惨叫。
赵谌看着惨叫的陈良善,眼皮都没动一下,接着把剩下的三支弩箭插进了陈良善余下的三个肢体,陈良善此时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赵谌。
赵谌淡淡道:“我的一帮好兄弟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被你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今rì你也来品尝一下这个感觉。”
赵谌的匕首一挥,陈良善的耳朵顿时掉落了下来,血液顺着面颊不断的滴落,赵谌对陈良善的求饶惨叫一概不理,每当赵谌割下陈良善一块肉,都会念叨一个禁军将士的名字,此时陈良善早已奄奄一息。
“求你杀了我!!!”陈良善两眼血脉喷张,痛苦的喊道。
赵谌冰冷的回道:“还早呢,别急。”
突然陈良善嘴角溢血,断了气息,原来其人已不堪折磨,咬舌自尽而死。
赵谌暴怒,骂道:“混蛋,你怎么死了,你怎么能死。”说着用刀疯狂的剁向陈良善的尸体,一时间尸体血肉模糊,血液飞溅的赵谌满身都是,也许赵谌用尽乐儿全身的力气,丢下手中满是鲜血的钢刀,在一边干呕起来。
笼内的烈犬叫得更加狂燥,对着眼前的‘美食’垂涎三尺。
“都去死!!”赵谌愤怒的拿出手弩,将里面的弩箭全部shè向了四只烈犬,血水崩裂,四只烈犬倒在了地上,也许他们到死也不会明白送‘饭’的人为何会杀了它们。
赵谌无力的坐在一边,微风吹拂着赵谌的刘海,将清新的空气吹到赵谌的面前,刺鼻的血腥味让赵谌一阵气闷,赵谌看着东方慢慢升起的朝阳心中思cháo翻涌。
赵谌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别人的生死就跟这个时代一样和自己没多少关系,自己只要保住xìng命便可,赵谌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也是一个普普通通拥的时代中的一员。
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了身边的战友,共生死的兄弟,深爱的女子,如果有一天死在了这个时代,赵谌不会再抱怨命运的不公,赵谌知道自己不能再为自己而活,而是背负着责任。
这时一个兵士脸sè十分苍白,走到坐在地上浑身浴血的赵谌身边,小心禀告道:“殿下,吴小姐到处找您,您要不回去一下。”
赵谌淡淡说道:“我现在的样子过去不合适,先让吴小姐好好休息。”
“是,殿下,还有一件事,在那地牢之中的最深处关着一个老头,问话也不回答,也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真的又哑又聋,请殿下裁决。”那个兵士接着禀告道。
“哦,带我去看看。”这个神秘的老者顿时引起了赵谌的兴趣,在水牢之中活到现在的绝不是普通人物。
那兵士将搜出来的银票交给赵谌道:“殿下,这是从陈良善房间里搜出来的,说也奇怪,整个水寨除了数千两白银外,其余钱财都换成了银票。”
赵谌一惊,这银票粗略一看就有百万以上,但随后一想便了然,这陈良善怕水寨中堆放白银失窃,加上给当地的官员孝敬的时候总不能大摇大摆的抬着箱子进去吧,唯有换成银票才比较方便。
赵谌随着这兵士再次来到着牢狱之中,里面的尸体和伤兵已经被搬了出去,但其中的恶臭的味道无法排除。
当走到牢狱的最深之处时七八个禁军手持兵器站在这里,见到赵谌到来马上站得笔直让开了道路,那老者随意的靠在墙壁上,偏着脑袋,淡淡的看了赵谌一眼,再次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但赵谌敏锐的发现这老者脸颊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虽然面容憔悴,瘦骨嶙峋,但眼神深邃悠远,绝不是等闲之辈。
赵谌上前道:“老人家,你为何被关在这里?”
老者冷笑一下也不言语,赵谌也不生气接着道:“老人家放心,我和那陈良善不是一伙的。”
“怎么,这次又换了一群人来骗我老人家了?叫那陈良善过来,你这少年觉得有资格和我说话?”老者讥讽的说道。
“大胆!!!”周围的禁军怒目而视,出声呵斥。赵谌现在在常胜军中的地位极高,骂了赵谌他们怎么能忍,恨不得上前砍了那老者。
老者冷笑着,再次深深的看了赵谌一眼便不再说话。
赵谌道:“陈良善已经被我杀了。”
赵谌上前,顺手拿过禁军的手中的匕首,一下子砍掉了铁锁,赵谌将门打开,刚想去扶起老人,只见那老人突然双眼jīng芒一闪,猛然暴起,气势瞬间如百丈瀑布留下的水流一般,让人顿时失去了抵抗的勇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在交锋中是致命的。
等赵谌反应过来,自己手中的匕首已经到了老者的手中,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随时都可能割开赵谌的脖子,赵谌心中一惊,这老者才是真正的高手,禁军顿时围了上来,武器对准了老者。
老者面对众人凛然不惧,显然是久经战阵之人,赵谌淡淡道:“你们都退出地牢。”
“这…”众禁军有些犹豫。
赵谌道:“我没事,服从命令。”
禁军不甘的从地牢中退了出去。
赵谌笑着说道:“老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谈了吧,我对你没威胁。”
老者权衡了一下放开了赵谌,赵谌拱手行了一礼道:“在下叫赵谌,是禁军的一名统将,不知老先生是何方高人。”
“那些军士对你如此恭敬崇拜,你的身份难道只是一名将军那么简单?若是你没有诚意,那便没谈下去的必要了。”老者冷哼一声。
“是在下失礼了,我是皇家之人,此次来此是为救人。”赵谌抱拳歉意道。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你可知道我的身份?”赵谌摸着胡须道。
“你是墨家传人?”赵谌惊呼道。
墨家是中国古代主要哲学派别之一,约产生于战国时期,创始人为墨翟,墨家是一个纪律严密的学术团体,其首领称“矩子”,后期墨家汇合成二支﹕一支注重认识论几何学、几何光学、静力学等学科的研究,是谓“墨家后学”,另一支则转化为秦汉社会的游侠。
前者对前期墨家的社会伦理主张多有继承,在认识论、逻辑学方面成就颇丰。战国以后,墨家已经衰微。到了西汉时,由于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政策、社会心态的变化以及墨家本身并非人人可达的艰苦训练、严厉规则及高尚思想,墨家在西汉之后基本消失。但是根据考古发现最后一代在晚清出现,抗夷而全部灭亡。
“不知先生是哪一派?”赵谌忍不住问道。
老者目光一闪有些惊讶的看着赵谌,墨家分为两派,外界之人知之甚少,这眼前的少年是如何知晓的。
老者斟酌了一下道:“我叫武东阿,别先生先生的叫,听着就烦,我这人耐不住xìng子,经常外出游历,所以自是游侠一派。”
赵谌略显失望,赵谌最希望得到的是墨家的机关术,墨家的机关术传承多年,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但这眼前的武东阿是游侠一派刺杀武技高绝,但此时赵谌最需要的是墨家的机关武器。
但武东阿稍后的话让赵谌心中的失望一扫而空,武东阿看到赵谌略带失望的眼神,哪能不知道赵谌在想什么,淡淡道:“墨家的后学的那一派也存在于世。”
武东阿说完之后并不说话,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看着赵谌。
赵谌哪能不明白,这老头等着要好处呢,赵谌道:“只要先生的要求不违背道义,赵谌决不推辞。”
第四十九章 并州战事(一)
武东阿暗骂一声小狐狸,什么是道义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一下以大义封了他的口。武东阿摸着胡须考虑了一下,“我的要求是你帮助我发展墨家,我帮你做事,如何。”
赵谌问道:“武前辈,墨家现在最需要什么。”
“资金,但你不能过多的干涉墨家发展,每月全体墨家可为你办三件事,可否?”武东阿认真的道。
“我每年提供墨家五十万两白银,我要求每月办五件事,若有两件办不成,资金一分也没有。”赵谌认真的说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武东阿手握着匕首,两眼充满了杀气。
赵谌拿出了手弩往后退了几步道:“你可以试试!”
武东阿以示诚意的将匕首丢在地上,叹了口气道:“最多三件,我要每年四十万两便可,若我墨家有一件事办不成,便加三件事,资金一分不要,如何。”此时墨家势微,快到解散的边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靠谱的投资人,一个让墨家发展起来的机会,武东阿也不想放过。
赵谌也将手弩收起,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武东阿提出的这个条件还算不错,扶植了墨家游侠一派,很多自己不便出面之事可以交给墨家来办,将来说不定墨家后学一派也会归附。
既然武东阿不提墨家后学一派的去向,相信也有难言之隐,更多的可能是对赵谌没有完全信任,但还是爽快答应了下来,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赵谌笑着道:“我也不占墨家的便宜,每年还是五十万两,一分不少。”
吴东阿听到赵谌如此一说也是一愣。
“武前辈,不知现在墨家势力如何。”赵谌疑问道。
武东阿脸sè一红有些为难的道:“只有五十余人。”
赵谌惊叫道:“什么?”赵谌也没料到墨家如此势微,但赵谌并没有丝毫小看墨家的想法,从战国时期传承下来的流派没一个简单的。
武东阿以为赵谌看不起现在的墨家游侠一派怒道:“这些年来被朝廷当做反贼打压,加上资金不足,人员匮乏,这五十余墨家子弟全是刺杀好手,就是战场之上克敌数百也不是问题,你敢小瞧墨家。”
赵谌心中郁闷,这武东阿年岁不小,脾气也不小,缓声道:“武前辈误会了,在下从没有看不起墨家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墨家之人如此少罢了。”
听到赵谌这么说,武东阿脸sè才好了一点,从腰间拿出三片树叶走了过来递给了赵谌,赵谌定睛一看,这种叶子造型奇特,如同三角一般,最奇异的是三个角上有三种不同的暗sè。
武东阿解释道:“这是墨家独有的宝瑰树上生长的叶子,我行走大江南北这么多年,再也没见过一棵和此树相同的树种,每一片树叶就代表一件所办之事,你可将树叶送往杭州西湖别院,你可以托人代转口信,也可以将内容写在树叶之上,墨家收到后决不推辞,当然你的银两也可以送到那里。
赵谌从身上取出五十万两白银的银票递给了武东阿,武东阿的手有些颤抖,差点老泪枞横,墨家一直被朝廷当做山野匪徒打压着,见不得光自然无法广招门徒,他们又没有赚钱的营生,他们讲究侠义jīng神,‘兼爱,’不愿意做一些偷鸡摸狗,替别人消灾解难的杀手,致使墨家不少好手离开了墨家,投入了镖局刺客之类的行业。
陈良善怕有人偷窃钱财,将抢掠的白银全部换成了银票自己保管起来,这也正好便宜了赵谌,赵谌将五十万两银票大方的交给了武东阿,武东阿心中也是一暖,这赵谌如此大度,看来以后有长久合作的可能。
其实武东阿心中之所以感动,是因为赵谌完全可以把价格再往下压,武东阿为了墨家的发展契机肯定不会反驳,但赵谌很快答应了条件,这个人情武东阿算是欠下了。人情这东西,对于没信誉的人来说分文不值,但对重义之人来说那就好比泰山一般,无法轻视。
但对赵谌来说,这些白银都是意外之财,何况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还不如做个人情。
赵谌与武东阿走了出来,门口三十多个禁军,将手中的兵器一起对准了武东阿,武东阿怡然不惧,淡淡的看着禁军锋利的兵刃,赵谌上前一步,一摆手,禁军兵士领命退后一步,jǐng惕的看着武东阿。
赵谌道:“武前辈请。”
武东阿也不矫情,率先走上了木阶,武东阿虽然全身瘦骨嶙峋,但其身上有一股绝杀的气质,步伐轻盈犹如一把未出鞘的利剑。赵谌一直把武东阿送到了小船上,赵谌对划船的禁军兵士道:“把武先生送到下游,”赵谌抱拳对武东阿道:“武前辈保重。”
此时天空中下起了细雨,雨水不禁滋润了大地,而且将水寨浓郁的血腥拂去,武东阿看了赵谌一眼道:“小友保重。”
暮雨chūn曲cháo白渡,
月下披甲送殊途。
神州浩土今犹在,
谁知生死等闲度。
赵谌看着眼前的场景,想到此次整个水寨的经过暗自低语道。
细雨冲刷着赵谌身上的血污,赵谌淡淡的闭上双眼,感受着大地的这份宁静,赵谌站在岸边,听着潺潺的河水流淌之声,心情伴随着细雨的滋润总算是有些平复,这时一把青sè的雨伞挡住了倾泻而下的雨水,赵谌早已知道身后有人,赵谌微笑着转身把吴采萱拥进怀里,微风吹拂,雨伞掉落在水中,随着流水漂流而去……
此次水寨的突袭,赵谌率领的常胜军有八人阵亡,水贼除了十余个被俘的意外悉数被杀。
赵谌派人将吴采萱送到岸边自己转身来到了水寨zhōng yāng,十余个水贼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赵谌,哪里还有原本的那种嚣张的气焰。
赵谌冷冷的看着这些水贼,向身后的禁军点了一下头,禁军挥刀就砍,在水贼的惨叫声中,皆气绝身死,至此cháo白河水寨的水贼无一人生还。不是赵谌嗜杀,这些水贼手上早已沾满了鲜血,就算放了他们,定然也不会从善,赵谌对于敌人的原则是杀一人而救百人。
赵谌马上命令让禁军原地休息,很快就要快速追上前面的常胜军主力,在这里已经耽误很久的时间,必须在金军攻破太原城前到达,不然整个布局就会功亏于溃。
另一边常胜军行军途中
常胜军尽量减少部队发出声音,梁方旭在中军部队中来回视察,为了防止被金兵发现大部队的动向,梁方旭将两万部队分成数十队,分路前进,规定时rì,在指定地点集合。
常胜军中军行走在一个矮坡之下,阳光照shè下来形成一个个长条状的影子,行军之间扬起着黄土,让后面的将士不断的低声咒骂。突然,就在常胜军前方几公里外,几个金国斥候骑兵,吹着哨子像猫捉老鼠一般追逐着几个宋朝百姓。
几个兵士提着刀枪想要冲上去,梁方旭低声喝道:“你们想暴漏大军的位置吗?”
“可是将军,怎么能容忍那些金狗在我们土地上残杀我们乡亲。”那军士痛心疾首的说道。
梁方旭心中叹息,远远地看了那几个金兵斥候一眼,那些金兵距离常胜军太远,常胜军的骑兵并不敢保证能把金兵全部留下来,这些百姓怕是救不了了,若是被金兵发现常胜军的主力,金军的主力回击常胜军,或者围点打援都是梁方旭和整个常胜军不愿看到的。
“你们是军人,背负着使命,不是杀几个金人,救几个百姓就够了,你们听好,违抗军令者,斩。”梁方旭沉声道。
常胜军众将士为之一稟,默默的收回了兵器,一时之间士气异常低落。
梁方旭道:“我也想去就那些百姓,可是若是我等暴漏了,让太原的金军有了准备,会有更多的家园被破话,更多的百姓被杀死,百姓们的仇让我们在太原城下狠狠的报。”
常胜军将士默然,开始继续前进。
只见金兵策马冲了上去,丧心病狂的将马下躲闪的百姓撞飞,拿着套马绳投向一个个惶恐不安的百姓,若是套中便策马拖行着狂奔。
一个金兵跳下马,上前拔刀逼着一个老人脱下身上的锦衣,脚上的靴子,让对方光着脚逃命,而在老者逃命的过程中,那金兵举起了手中的劲弓,只听嗖的一声,弓箭shè中了老者的背部,金兵哈哈大笑,就像狩猎了一只动物。
另一个金兵冲到前面双手抓住了一个宋朝女子的脖颈,随着一声尖叫,一个珍珠项链从脖子上被扯了下来,那金兵并没有收手的意思,yín笑着扑了上去。
一路上又发现几波金兵的斥候追击着宋朝百姓或是被击溃的宋朝残军,常胜军战士低着头,背负着武器快速的前进着,军令不可违,若是不能在金军好无所觉的情况下到达太原,那么会有更多的百姓死于非命,战士们此时只能将怒火积攒在心底,等到了太原城下就是一雪前耻的时刻。
第五十章 并州战事(二)
夏rì炎热,神州大地一片大好风光,但在大宋河东军方面现在却是有些难堪,没有兴趣去欣赏夏rì的风光。
由于义胜军反叛,宋军西线战场一开战就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太原以北的武、朔、代、忻四州在十天之内,全部丢失,一时间河东宋军遭到重创,金军乘势进逼石岭,太原岌岌可危。
河东军节度使童贯不料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除了忧虑之外,一筹莫展,此时的他,无心指挥作战。
河东并州太原府邸
府邸之中,童贯等一众并州官员皆在场,大厅之中众人埋头不语,长吁短叹者有之,闭目养神着有之,气氛颇为压抑。
童贯早已六神无主,沉声道:“四州已失,此危机存亡之时,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
知府张孝纯上前道:“正是此时是危机存亡的关头,我等身负守卫国土的责任,希望童大人为了并州的太原百姓,驻节太原,统率河东宋军抗金,阻挡金兵前进的步伐,我等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说着跪地向童贯请命,其余力主抗金的文武也随着张孝纯一起向童贯请命:“望大人统领河东诸军,力抗金军。”
“此事事关重大,杂家需回朝廷向天子禀报,不rì杂家就会携大军前来救援太原。”童贯有些愠sè,让他守备太原这不是找死吗?金军势强还是早脱身的好。
太原守备将愤怒的起身道:“童大人身为河东宣抚使,责任重大,怎可临阵脱逃,大人如此懦弱,让太原将士如何想,让并州百姓如何想。”
童贯狡辩道:“杂家受命宣抚,并非守土之将,你如此不知进退,信不信杂家现在就杀了你。”童贯就像猫被踩了尾巴,恼羞成怒的吼道。
王稟冷笑道:“童大人好威风,我大宋男儿生亦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童贯两眼露出一股杀气,沉声道:“来人,把这王稟拖出去斩了。”几个禁军跑了进来将王稟拿下。
张孝纯急忙上前道:“童大人请息怒,王大人语直口快,得罪了大人,还望童大人看在王将军多年镇守边疆的功劳上,让他戴罪立功,再者说战前杀将是为不详啊。”与王稟关系较好的文武皆上前为王稟求情。
童贯心想‘反正死守太原也是个死,自己杀了王稟还给人留下了话柄,算了。’童贯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仗脊三十。”
“童大人,这…”张纯孝还想再劝,但被童贯冰冷的眼神阻止。
张孝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负责看守的军士看到王稟被绑在行刑台上,众军士围在一去,不知王大人所犯何事,直到被领军将校喝退,将士们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王稟无所畏惧的站在刑台之上,赤着上身,满身七八处刀伤,十分的显眼,彰显着其人数次浴血奋战的战绩,王稟的双手被绑在两边,两眼冷冷的看着远处的童贯,童贯冷然一笑,突然起身,抛下议事的众人来到了邢台旁边。
王稟爱兵如子,深得太原将士们的崇敬,两边行刑的军士本想意思一下就行,但此时被童贯盯着哪敢留情,每一击都是极为用力,几下之后王稟的背上早已鲜血淋漓,王稟咬着钢牙,忍着疼痛,满眼坚毅的望着远方。
张孝纯一看心中一惊,童贯这是要给王稟留下内伤啊,仗击之刑本就极为伤人,受刑之下多死于此刑,就算勉强逃过,行刑之后,受刑之人相当于废了,生活基本难以自理,仗脊在当时来说是很重的刑。
张孝纯慌忙上前道:“童大人外面天气酷热,容易中暑,还请大人回府邸歇息。”
童贯讥讽的看了王稟一眼,大笑着跟着张孝纯而去,张孝纯在临走前给两边行刑的禁军给了个阻止的眼神,两个军士微微点头,狠狠的举起,轻轻的落下,有时并没有挨到王稟身上,就这样行刑之后王稟被人搀扶着送回了军营。
童贯也没心情接着评议,不耐烦的挥手众人退下,众人刚要离开时只听童贯道:“张大人请留步,杂家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张孝纯虽然心中厌恶童贯,但上官有命谁敢不从,张孝纯走到童贯下手,候在那里。童贯觉得张孝纯此人比较会办事,用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觉得还有栽培的价值,希望将张孝纯一并带回汴京,便道:“张大人真乃当世之贤才,在太原做官有些委屈了,此去汴京,希望张大人随杂家一同前往。”
张孝纯心中震怒,这童贯贪生怕死,弃大义而不顾,还要带自己一起走,真是恬不知耻,要不是童贯身居高位,张孝纯早已拔剑上前了。
看张孝纯脸sèyīn晴不定,童贯还以为张孝纯舍不得现在地方大员的头衔,笑着说道:“跟着杂家到了汴京,高官厚禄唾手可得,张大人不用担心。”
张孝纯忍无可忍怒斥道:“身为国家重臣,不能以身排患难,一旦弃城而逃,将以何面目见天下人。”
童贯心中恼怒,这张孝纯太不知好歹,狠声道:“那你就死在太原吧。”说完站起来拂袖而去。
张孝纯心中叹息,并州危机将至,祸不远矣。
童贯当晚不顾童贯不顾太原军民的强烈反对,当晚带亲随强行逃离并州,星夜赶路,逃回了汴京,童贯拔腿一走,河东各军失去统一节制,面临金军进攻,互不同属,已成一盘散沙。
童贯带着亲信离开后,张孝纯下令城门大开,放百姓离开,金兵悍勇,但太原城尚有四万大军,相信只要朝廷救援到达,定可以保住太原城,虽然城门大开,离开的百姓并不多,太原百姓愿与太原城共生死。
在金军到达之前,在张孝纯、王禀率领下,在并州土城之内,筑起重城,土城之外,挖掘战壕。不rì宗翰率领金兵到达太原城下,完颜宗翰也不含糊,马上下令轮番攻城,当时攻城的云梯、偏桥、抛石车等武器,被金兵全部用遍。
汾河边稍大点的石头都被金兵用完,但都被太原城军民击退。宗翰无奈,只好将并州城团团围困,城外构筑工事,用鹿角连营,把并州城围的铁桶一般,断绝了并州城对外的所有通道。
残阳如血,王稟将手臂上的刀伤随意的包扎了一下,看着城墙上来回换防的禁军,心中有些感慨,金兵的战斗力十分强悍,战损比较中,宋军守城居然比金兵损失还大。
金兵箭法高超,加上单兵作战能力极为顽强,城墙好多次差点被金兵攻破,王禀身先士卒以数倍的人数才将金兵杀退,好在太原城城墙敦实,仰角颇大,十分难攻,加上前期大量的准备,勉强可以应付金人,王稟心中期盼朝廷的大军早rì到来。
汴京皇城
宋徽宗正在和大臣们议事,突然有禁军进来禀报道:“河东宣抚使童贯大人求见。宋徽宗马上说道:“快快有请。”
童贯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猛的跪在地上哭诉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武、朔、代、忻,并五州已全部落入敌手了。”
宋徽宗一听差点晕过去,站起来难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五州十万兵马,区区数月怎么可能全军覆没,你这没用的东西,给我拉下去斩了。”
童贯马上以脑袋着地,大喊着:“冤枉,冤枉啊,皇上。”
蔡京上前制止了进来的禁军,向宋徽宗道:“皇上息怒,臣以为,五州之失必有隐情,请容童大人细细道来。”
宋徽宗哼了一声坐在了龙椅上不耐烦的道:“那就给朕讲讲你的冤屈。”
童贯沉声道:“臣身负皇命,担当河东宣抚使以来,每rì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疏忽,每rì夜晚必温习皇上给予的圣旨,金兵来犯臣率军主动出击,没想到太原知府张孝纯,守备王稟早已和金人暗中密谋,致使我大军退无可退,最终败于战阵之中,臣被众将士舍命保护才冲出重围,出了战场后马上赶了回来向皇上禀告,就算身死臣也觉得似的其所。”
李纲顿时怒急,上前冷笑道:“皇上,童大人既然血战沙场为何身上锦衣华丽,连一点尘土都没有,童大人真是刚从战场上退下来?”
童贯心中怒急,恨透了李纲,起身声泪俱下的道:“臣也想一死以报皇上隆恩,但臣觉得该将金兵不rì到达汴京的消息告诉皇上,臣死而无憾。”童话朝两边各个侍者点了下头,突然冲向了大殿的石柱,两个侍者连忙上前拉住童贯,宋徽宗大惊马上从龙椅上起身,走下来扶住童贯温声道:“爱卿何必如此,朕知道这次河东诸军战败不是爱卿的错。”
童贯跪地,早已泣不成声,“臣有负皇上信任,但此时金兵正在前来的路上,望皇上早作决断。”
宋徽宗提起金人心中顿时十分憋屈,这些喂不饱的狼崽子,实在让人头疼,现在大军压境,宋徽宗心中十分烦闷,突然宋徽宗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第五十一章 并州战事(三)
大殿之中宋徽宗正在来回度步,忧虑的问道:“蔡爱卿你觉得当下等该如何应对。”
“皇上身负乾坤之志,包容宇内之使命,依臣之见,为今之计请皇上体恤天下百姓的心声,移居偏都。”朝中蔡京党羽皆上前劝宋徽宗移居偏都。
“皇上,不可啊,若皇上离开,汴京禁军百姓必然人心惶惶,我汴京尚有七万大军,只要皇上在此,必然可以破灭金人灭我大宋的野心。”李纲上前掷地有声的道。
宋徽宗心中也颇为犹豫,若是此时离开汴京,汴京又被守住,史书上定会给他记上胆小怯懦的一笔,面子上实在过不去,突然宋徽宗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宋徽宗道:“朕近rì夜观天象,紫卓星有些暗淡,而旁边的天挚星却越发光亮,说明我大宋需要新的皇帝引领时代之荣光,所以朕决定将皇位传给朕的长子赵桓。”
宋徽宗道:“礼官何在。”
“下官在。”一个中年文官上前应声道。
“你立刻准备登基大典,现在金兵正在赶往这里,记住大典一切从简。”
“是皇上,臣立刻去办。”
宋徽宗看一些老臣想要劝阻,沉声道:“朕意已决,你们领命便是。”
李纲叹了口气,皇帝看来是要走了,才把皇位传给了赵桓,但李纲心里也有些庆幸,如此一来,赵谌便是太子,全国通缉的命令就有转机撤消了。
“还有一点,那通缉赵谌的命令不得撤销,太子就选其弟吧,都退下吧,朕累了。”
李纲心中一叹,看来宋徽宗对赵谌私自领兵去燕京之事颇为恼火,并没有宽恕的意思。
就在汴京举行大典的时候,赵谌等人已经火速赶往太原,每人三骑rì夜不停的赶路,赵谌只带了五个禁军,其余人继续护送吴采萱下江南,虽然两人彼此都不愿分开,但吴采萱也深知赵谌有要事在身,乖巧的听从了赵谌的安排,常胜军将救下十余个御林军战士,送到百里之外的县城之中暂住,这些御林军伤兵受伤很重,在很短的时间内无法康复,只能出此下策。
赵谌在临走之时赵谌将水寨付之一炬,大火冲天,将这个喋血一夜的水寨连同记忆一切化为了飞灰,赵谌骑在马上不断的策马前行,心中明白很快完颜宗翰就会接到完颜宗望败北的消息,到时候金兵撤退,便很难取得战果,会让第二次汴京之战提前到来。
赵谌明白自己必须予以完颜宗翰的西路军以重创,才能拖延金兵再次进军汴京的时间,才能完成自己筹建军队抵抗金兵的势力,赵谌明知道自己就算领军打到了金人的老巢,回去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对于古代帝王来说,不听话的人没资格活着,但赵谌早已顾不得许多,此次阻击完颜宗翰势在必得,必须力挫金人的锐气。
太原城
太原城的战火如火如荼,金兵西路军战斗力和东路完颜宗望的东路军相比更加悍勇,加上获得宋军四州的攻城武器,一时间太原城中的宋军损失惨重,张孝纯无奈只能张贴告示募集兵士,但情况远没有好转,到了后来百姓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皆发给武器,分派地段,昼夜守城。
城中存粮实行军事管制,不分贫富,均按人头每rì供应。北宋时由潘美修筑的并州古城,周长仅十里,南北为云路街至后小河,东西是桥头街抵水西门。张孝纯坐镇府中,王禀每rì在城墙上督率守城。
金兵又一次冲了上来,王禀握紧了手中早已卷刃的钢刀,两眼怒视着城下密密麻麻冲来的金兵而毫无惧sè,朗声道:“弟兄们别怕,就是阎王爷来了咱也拔掉他几个胡子,让金狗好好知道我们大宋儿郎的气魄,随我杀。”
王稟的气势影响了守城的军民,所有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静静的等待着金兵的进攻。
‘轰隆隆’数声巨响,金兵的投石车发出的投石狠狠的撞击在城墙之上,破碎的石块带着灰土迸发而出,几个躲闪不及的宋军兵士被石块砸的血肉模糊,尸体碎成了多块,将城头溅的满是血花。
城头的宋军士兵早已习以为常,握住手中的武器并无多大的反应,那些召集来的百姓有些慌乱,但也深知若是金兵入城也是必死无疑,跟着旁边的禁军一般,手握兵器,等待着金兵的到来。
当金兵冲到shè程范围内后,宋军军民将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檑木从城头丢了下去,弓箭手也将拉满的弓箭shè向了金兵,冲锋着的金兵中箭倒地在地上呻吟,鲜血喷涌着,将地上染成了深sè。
后面的金兵踏着战友的尸体接着冲锋,密集的箭雨倾泻而下,不断有金兵中箭倒地,但金兵并未慌乱,从容有序的举起盾牌前进,当进入弓箭的shè程后马上拉弓还击,金兵箭法高超压得太原城宋军抬不起头来,两边的兵士都在消耗中煎熬,两个宋军将滚烫的沸油朝着金兵的云梯浇下,在云梯之上的金兵惨叫着抓着自己被烫熟的皮肤掉落下去,重重的掉落在地上不知生死。
“哈哈,小六子,又有三个金狗被烫死了,真爽快。”左侧那个倒油锅的兵士对右边身材略显瘦小的军士说道。
“张大哥小心,快闪开。”那右侧的宋军话还未落,一支利箭刺穿了左边宋军的头盔,鲜血顺着额头流下,那姓张的兵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小六子两眼含泪,拿起身边的石块狠狠的朝城下扔了下去,石块正中一个金兵的脑袋,顿时那金兵的脑袋被砸碎,红白之物四散开来。
小六子笑道:“张大哥你看我又杀了一个金狗。”突然一块巨石迎着面门砸在了小六子身上,他只觉浑身一痛便失去了知觉。王禀此时走了过来看到一个年轻的战士半个身子被巨大的石块深深的砸进了墙里,而剩下的半个身子散落在地上。
王禀心中一叹,这几天像这样的事早已看得麻木了,王禀上前占住刚才小六子守城的位置,一个金兵重重的踩了一下云梯,跳上了城墙,那金兵尚未站稳,王稟将钢刀狠狠的砍了上去,那金兵没料到眼前宋人的力气如此之大,被王稟的力量压制,身体顿时矮了一截,王稟冲上前便是一脚,将那金兵踹下了城墙,掉落的金兵把尾随在后,正在云梯上登行的两个金兵一同撞了下去。
王禀还未喘口气,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城墙处又有一个金兵冲了上来,这个金人身材魁梧,刀法娴熟,凭借着悍勇,一时间将周围数个宋军逼退,不断有金人从这个兵士打开的缺口处登上了城墙。
王稟提着钢刀冲了过来,挥刀便砍,一个距离较近的金人措不及防,被王禀砍去了脑袋,周围的金人一惊,看到王稟身着将领的服饰,一看便知是大鱼,冲了上来,宋军见王稟到此,马上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此时已有七八个金兵冲了上来,宋军兵士怒吼着冲了上去,王禀每rì守城身先士卒,太原城军民都敬称王稟为王总管,声望极高,看此时王将军有危险,宋军哪里还管金兵的强悍,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金人在砍杀了数个宋军后发现围过来的宋军越来越多,一时间有些吃不消,突然一个宋军将手中的刀刃朝金兵扔过来,那金兵挥刀挡开了兵刃,当他再次抬头时发现那宋军空着手冲了上来,用全身的力气抱着一个金兵掉下了城头,其余宋军跟着效仿,城墙之上只剩下那个武艺高强的金人,那金人一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宋军,提刀站在那里,王禀冲过来,提起钢刀狠狠的劈向那金人,那金人接着王禀刀力反身退到城墙墙垛边,回头道:“咱们后会有期,说完接着云梯跳了下去。”
几个宋军想要追击,跑得最快的一个被城下金兵的箭矢shè中了眼睛,顿时身死,后面跟随的的几个宋军将其尸体拖了下去,不多时金兵鸣金收兵,密密麻麻的金军如cháo水般退却,地上,城墙上到处都是死亡的尸体和残破的器械,空气之中因为鲜血的氛染,变得十分肃杀,太原城城墙多处出现了裂口,到处都是碎石瓦砾,可见战争之激烈。
王禀将手中的刀刃放在一边,喘着粗气,他早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打退金人的进攻了,此时朝廷援军还看不到影子,难道真要让太原城破人亡吗,王稟将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
一个医官上前道:“王将军您身后的伤口需要赶紧包扎,不然会有xìng命之忧的。”
王禀此时才发觉自己背上的疼痛,看来在无意间被碎石击中的,王禀道:“这个伤不必在意,快去救那些垂死的战士。”
“可是将军您…”
“快去,你敢抗命!”王稟怒道。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说着练功带爬的离开了。
可惜王禀不知道朝廷的决定会让他多失望。
第五十二章 并州战事(四)
公元一一二六年初,宋徽宗见金兵压境,宋庭势危,忙上将皇位禅让给禅位于太子赵桓,自己急急忙忙的参与完禅让大典后,从汴京出逃去了南京。
宋徽宗的出逃虽然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新皇登基,汴京的禁军的士气并没有动摇,都在整军备战,和金人决战于汴京。
本来成为帝王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但此时的赵桓却是在哭哭啼啼中登上皇位,是为宋钦宗,因为宋钦宗知道宋徽宗之所以这么快的传位于他,是为了让自己可以离开汴京,但此时宋钦宗也是赶鸭子上架,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靖康元年,宋钦宗登上皇位,立即大赦天下,并启用李纲等一批有能力的官员,一时间朝野之中对击败金人充满了信心。
不多rì有数十金兵来到了汴京不远处,一时间朝野哗然,以蔡京为首的投降派立即建议宋钦宗向金人求和,以李纲为首的主战派立即驳斥,宋钦宗左右为难,难以决断。
李纲上前道:“皇上,臣以为我军应立即出城,击溃金兵这数百人,可挫其锐气。”
不可啊,皇上,此时出兵若是激怒了金人,强攻我汴京,到时候生灵涂炭如之奈何,再说万一这是金人设下的圈套,我军贸然出击,必中埋伏。“蔡京急忙上前劝道。
李纲怒道:“我泱泱大宋,却被数百金人围困在城中,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报!!’
一个禁军大步跨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块白布,单膝跪地启奏道:“启禀皇上,今rì那些金人将数十只裹着白布的箭矢shè入了城中,请皇上过目。”
一个宦官快步走上前来,接过禁军手中的白布,快速回到宋钦宗手中,宋钦宗将手中的白布展开。
只见上面用汉子小凯密密麻麻的写着:“百万金兵已席卷而来,汴京城很快将处于包围之中,由战局大势观之,今后交战有百害而无一利,我等金人仰慕汉人文化,不忍破坏古迹名胜蝟集,我等大金之兵对抵抗者虽极为峻烈而弗宽恕,然于无辜民众及无敌意之宋朝军队,则以宽大处之,不加侵害,贵军苟yù继续交战,汴京则必难免于战祸,是使千载文化尽为灰烬,十年经营终成泡影。故代西路大军统帅完颜宗翰将军之命奉劝宋军切勿自掘坟墓,只要宋庭出资五百万两黄金及五千万两银币,并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我大军立即撤军,不然城破之rì必让汴京血流成河,万望三思。”
宋钦宗早被金人吓破了胆,看到此信后面如土sè,神情颓然,惊慌的道:“这该如何是好啊,众爱卿都看看,替朕想想办法。”
那宦官将布从宋徽宗手中拿了下来,上前几步准备递给蔡京,李纲突然上前一步将白布拿在了手中,蔡京顿时大怒两眼愤恨的看着李纲,若是眼神能杀人,恐怕李纲已经死了几百次了,但李纲把蔡京当做了空气,打开手中的白布看了起来。
李纲看完后沉声请命道:“皇上,既然金人要求大宋割让太原等地,说明太原城尚未被攻破,金人蔑视我大宋,若是我等这次屈服,那么金人会越发的贪婪,终究会再次杀回来,望皇上下令整备军力支援太原城,与金人决一死战,臣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击退金人。”
蔡京急忙上前抢过白布,展开快速的看了几眼,马上跪地道:“皇上,不可啊,金人两路大军不rì就会到达汴京,就算太原未失,我军若是半路被金人截杀,后果不堪设想啊,不如皇上先答应金人,让其退兵,等我军整备妥当后,再去取太原不迟。”
“蔡京,我太原军民正在浴血奋战,抗击金人,你却说出如此这等叛变之言,朗朗乾坤,你枉为人臣。”李纲怒目圆睁,怒吼道。
童贯马上上前跪地道:“定是那张孝纯跟金人谈崩了,想自立为王,现在却被金人围困,我记得臣无意间看到其府邸之内窝藏黄sè龙袍,当时臣鬼迷心窍受了其十万两白银提他张孝纯饱受秘密,其实其人早有不诚之心。”
宋朝的皇帝最忌讳的就是黄袍加身这件事,虽然宋太祖就是这样建立的北宋,就是因为如此宋朝的皇帝对于将军提防之心很重,私藏龙袍那还了得,宋钦宗此时恨不得金人早点攻破太原城,怎么可能发兵前去救援。
“路允迪可在?”宋钦宗两眼充满了怒火,讽刺的是,这份怒火的目标张孝纯,正在为了宋庭在太原城浴血奋战。
“微臣在。”一个有些清瘦的中年文士应声出列。
“你速带圣旨前去太原劝降,朕决定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你立即出发,不要让金人围住了汴京。”
“微臣领旨。”路允迪虽然心中支持李纲的做法,但身为人臣,必须领命而行。
“皇上不可啊,若如此,太原城数万军民必将惨死于金人之手,求皇上火速派兵前往救援太原。”李纲恳求道。
“李大人速速退下,朕意已决,退朝。”宋徽宗略显不悦的转身而去。
李纲心中叹息,太原城完了。
其实金兵哪有大军到来,完颜宗翰已经收到完颜宗望被宋军击退的消息,心中一边怒斥着完颜宗望如何废物,一边也开始整军准备撤军,临走之时完颜宗翰分出大量的骑兵前去搜刮附近的村落乡镇,带不走的就付之一炬。
完颜宗翰也曾想过直接绕过太原城直插汴京,但完颜宗翰并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若是前去攻伐汴京未果,再被宋军截断撤退的道路,宋军援军到来必然全军覆灭,大军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深入敌后可是兵家之大忌,完颜宗翰这点还是懂的。
但完颜宗翰深知大宋朝廷的皇帝被金人吓破了胆,便让数百骑饶了很久的路才到达汴京,俗话说兵者诡道也,这次金人的确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完颜宗翰调集大军猛攻太原城,在宋朝援军到来之前攻克太原。
几rì后,路允迪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太原城,立即被金人抓获,被带进了完颜宗翰的营帐,完颜宗翰此时正搂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宋朝女子上下其手,那两个女子年岁并不大,全身僵硬着忍受着侵犯,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完颜宗翰残忍嗜杀,前几rì一个女子激烈的反抗,并怒斥完颜宗翰,被完颜宗翰砍去了四肢,挂在校场之上流血而死。
路允迪甩开身边的金兵,两眼淡淡的看着完颜宗望,完颜宗望并不在意路允迪,手上的动作一直未停,路允迪沉声道:“我乃宋庭使者,来此是为劝降太原守将。”
完颜宗翰听后一愣,看来宋人已经上当了,完颜宗望淡淡的一摆手,两个女子马上慌乱的起身,退出了营帐。
完颜宗望笑着说道:“原来是宋使,有失远迎还望赎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完颜宗望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
完颜宗翰略一思索对身边的近卫道:“去,为宋使让出一条路,送其到城下。”路允迪冷哼一声,转身出了营寨。
此时完颜宗翰心中大喜并不在意路允迪的不敬,宋庭既然派出大臣来太原劝降,说明宋庭已经放弃了太原城,不会派援军前来了,自己可以把太原围而不打,困死守军,攻破太原城,回去再看那完颜宗望败北的熊样,想到此处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军阵前,王禀站在城南的开元门上来回巡视,本来他还在奇怪今rì金兵居然没有攻城,突然只见金人的军阵中让出了一条小路,一个宋朝官员打扮的文士带着数个随从上前而来,王禀一惊,马上派人去请张孝纯前来。
不多时张孝纯便来到了城头,张孝纯为官多年,一眼便认出那是路允迪,对身边的王禀道:“那是汴京的路大人,难道汴京失守了?这不可能,快,派人用吊篮将路大人吊入城来。”
路允迪还未站稳,张孝纯急忙的拉住路允迪急切地问道:“路大人,汴京是否遭到金兵袭击,我朝廷的大军何时才能到来。”
路允迪有些尴尬,叹了口气道:“张大人请接旨。”张孝纯虽然心中急切但还是跪地接旨,城上文武皆跪倒听宣。
在城南的开远门上,路允迪拿出随身携带的圣看了看太守张孝纯、总管王禀及守城军民略带尴尬的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人大军压境,朕已决定割让中山、河间、太原三镇与金人,让其退兵,以免百姓生灵涂炭,太原城守军全部缴戒投降,钦此。”
王禀立即仗剑而起愤怒的说道:“国君应保国爱民,臣民应忠君守义,现并州军民以大宋国为重,宁死而不作金鬼,朝廷竟如此弃子民于不顾,何颜见天下臣民,并州军民坚不受命,以死固守。”
城上军民皆手握兵器,振臂高呼:“我们愿随王总管坚守并州,与城共存,决不退却!”怒视路允迪及随从,路羞愧满面,缒城而下。
第五十三章 并州战事(五)
初秋时节已经降临在大地,秋天的太阳依然炽热,位于河东重镇之一的太原城,已经被金人的完颜宗翰西路军围困了八个月,张孝纯动员乡勇,王禀与子王荀率领军民坚决抵抗,誓死保卫太原城。
王禀身先士卒,在城墙上每rì往来驰驱,凡是告急之处,王禀均亲临支援,并州父老甚至城外金兵,都知道王总管英名。
王禀率太原军民坚守,自chūn初至夏、又从夏快至初秋,金兵前后多次攻城,多次都被王禀击退。
喊杀之声震天,每rì金兵都会攻城一次,试探太原城的守城之力,但终不见朝廷援兵,也不见粮食接济,城中存粮断绝,守军军士多有浮肿出现,在战斗之中晕倒之人常有之,但并州军民抵抗金人的勇气并未消退,有愈战愈勇破釜沉舟之势。
张孝纯在城内巡视时,只见两个兵士坐在地上抱着一小袋粮食痛哭,张孝纯策马上前,跳下马来怒斥道:“为何在此做那女儿态,还不快快随我前去守城。”
两个兵士看到张孝纯前来,顿时一惊,慌忙起身跪倒道:“张大人息怒,非我二人怕死,只是这袋粮食是一位乡亲刚刚送来的,我们去他家才知,他全家六口两个儿子死在了城头,家人饿死三个,自己也在回去的路上,支撑不住跌倒在地,脑袋撞在了路旁的石柱之上,最终没能挺过来,我二人实在…”
张孝纯心中叹息,今rì巡城,发现城中牛马驴骡早已全部食尽,战士耐不住饥肠辘辘,将弓上的牛筋及盔甲上的牛皮部分用大火炖煮充饥,城中所有树上的绿叶,粮库中的糠皮全部被吃光,逐渐连树皮草茭也作为口粮,吃这些东西全身无力,在对抗金兵的战斗中更加趋于劣势,但好在将士用命,尚能坚持不被金人攻破城池。
张孝纯对那两个禁军温声道:“将他好好安葬,我们在此守城正是要守护这样的百姓,将军百战死,壮士鏖战于战场之上,才是我等的归宿,去吧。”
两个兵士将粮食的袋子交到了张孝纯手中,抱拳行礼后转身而去,不是两个禁军兵士懦弱,其实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张孝纯手中拿着小半袋粮食,突然觉得这袋粮食十分的沉重,他承载着六条人命,张孝纯叹了口气,转身上马继续带人在城内巡逻,虽然并州军民抗敌热情高涨,但其中也有偷鸡摸狗之辈,金兵围城旷rì已久,太原城中贼兵rì滋,残杀百姓,劫掠粮食,张孝纯每rì必带人巡城,若见到此类城内发生的抢劫械斗之类的状况,以解守城将士后顾已有。
黄昏时分,王禀拖着疲惫的身体有些踉跄的走下了城头,看到几个兵士吆喝着在那里不断抱着水坛饮水,周围围着很多个面sè浮肿的军士,虽然其中数人早已扶不住长枪,但心情看似还是不错,靠在城墙之上微笑着看着几个拼着喝酒的军士,偶尔加油几声,场面还算热闹。
王禀心中有些伤感,太原城已经是一座孤城,东西南北四门皆被围住,金兵每rì看似只攻城一次,但一次次消耗着宋军的兵力,更消磨着宋军抵抗的意志力。
这些禁军兵士rì夜守城,现在早已无法裹腹,每rì战死沙场无数,却没有人会记得,史书上只会记上一比,末年某月某rì,宋军与金人决战于太原,若是胜利了还有可能被传颂一时,若是败了,皇家为了掩饰这个历史污点,必会让这段历史消失于人们的视野里,在历史的长河里无声的消逝,何况现在太原城前途堪忧,朝廷援军又迟迟未至。
王禀此时对朝廷早已失望透顶,不早早发兵救援也就罢了,居然还派人来劝降,向金人投降,王禀并不怕死,只是觉得惋惜,随自己征战的众多大宋好男儿,很多已经死在这场注定要失败的守城战中,怎么不让人唏嘘,王禀早已没了求生的想法,只求马革裹尸与太原城共存亡。
此时王稟的亲兵将神骏的战马牵了过来,因为骑兵守城并无太大的作用,加上战马多已被食用,马匹的草料人又不能吃,草料还算充裕,王禀的马匹所以很是神骏。
王禀疼爱的用手抚摸着自己的战马,马匹亲昵的靠着王禀,王禀不觉心中一酸,这匹战马多次救过他,随他从枪林弹雨而过,出身入死多年,王稟转过身,背对着亲卫下令道:“把他牵下去杀了,为守城军民充饥。”王禀的身影有些颤抖,要杀心爱的战马,王禀心中十分苦涩,但如果能救几个战士的xìng命不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
卫士们一惊,马上上前劝阻说:“大人每rì驰驱,无坐骑,如何迎敌。”
王禀仰天长叹:“守不住并州城,我纵有万贯家产,又有何用。”众亲兵默然,一个兵士两眼微红的上前将战马牵了下去。
未几rì,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金兵每rì攻城,将大量的石块倾泻到太原城,伤亡巨大并不是现在宋军面临最大的危机,饥饿的恐怖在城中每一个角落蔓延,城中马匹及马鞍上的皮革也被食尽,现在太原城的中的骑兵早已全部变成了步兵,全部持刀上了城墙。
并州军民坚守着城墙,城头之上每一寸地面,都被双方的军士的鲜血浸透,血腥味十足,太原城下的尸体早已推积如山,一大群黑sè的秃鹫在太原城下盘旋飞行,饿了便降落进食,破败的武器,断裂的旗帜遍地都是,可见战斗之激烈。
守城的禁军兵士们面对眼前的一切早已麻木,喝着飘着树叶的汤水,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突然鼓声震天,金兵如cháo水般朝着太原城涌来,王禀持着钢刀大声疾呼道:“都给我打气jīng神来,一会尽量不要冒头,金狗的箭法很准,我们不能触这个眉头,给我拿出爷们的骨气来,给我狠狠的杀。”
“杀!杀!杀!”城头之上的太原城军民街怒吼,王禀每天都会亲自领兵抵挡金兵的进攻,今天也不例外出现在城头,现在王禀就是禁军心中不败的神话,看到王禀战士们心中就有了底气,士气高昂。
巨石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力将所到之处的人和物砸的粉碎,但打开的缺口很快被后面的军士补上,很快金兵便举着云梯冲到了太原城下,数十个云梯被搭在了城墙之上,金兵皆撑着盾牌,踩着云梯朝太原城城上猛冲。
一个禁军看准时机狠狠的将手中足球大小的石块,狠狠的扔扔向了正爬着云梯的金兵,石块撞击在金兵的盾牌上,石块连同金兵一同掉了下去,云梯底端的金兵毫无惧sè,扯开被石块击中生死不知的金兵,一个接一个的涌了上来。
王稟刚刚砍翻一个金兵,一个兵士冒着箭雨跑过来禀报道:“王将军,城西告急,张大人已经带人冲过去了,望王大人火速支援。”
王稟道:“此处的金人攻势很猛,你速带我的后备队前去救援张大人,务必守住西城,快去。”
“可是您这里…”。
“别废话,快去!”王禀再次砍翻了一个登上城头的金兵,回头吼道。
“是,王将军。”
当王稟再一次击退金兵的攻城后,突然感觉身体一软靠在了城头上,身上的血液滴答着掉落在地上,他早已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禁军兵士将受伤的兵士和尸体一个个抬了下去,将金兵的尸体从城头上扔下。
两个禁军抬着一个气若游丝的兵士,其身上满是鲜血,只剩下一只胳膊无力的垂搭着,王禀上前查看情况,那兵士突然用起全身力气,用那剩下的手臂抓住了王禀的衣服,大声道:“王大人,我今天…杀了…三个金狗,没…让您失…望吧。”
王禀温声道:“你做的很好,太原城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那兵士好似十分开心微笑着说道:“谢…”话未说完,抓着王禀的手臂无力的划了下去。
王禀两眼微红,面对手下兵士的死亡早已习以为常,轻轻的道:“好好安葬他。”两个军士默然的点了点头,抬着着兵士走下了城墙。
今rì月sè正浓,辛兴宗自从那rì决定归顺大金后一直在积极筹备,收到完颜宗翰的命令已经许久,但一直苦于王禀,张孝纯二人晚上rì夜巡逻,今晚张孝纯请王禀等文武前去议事,终于让辛兴宗找到了机会。
二更时分辛兴宗带着五十余亲信接着夜sè,悄悄的来到离城门不远处的街道上,一队十人的兵士拦住辛兴宗道:“干什么的,在此鬼鬼祟祟。”
“大胆,敢和本官如此说话。”辛兴宗怒道。
那兵士向前几步,抱拳道:“原来是辛大人,知府大人有令,没有知府将令,个人不得私自前来,请辛大人速回营地。”
就在此时辛兴宗的亲信把刀刃捅进了巡逻的卫队身体里,辛兴宗手下将卫兵的尸体拖进街道深处,辛兴宗冷冷一笑,领着亲信朝着城门而去。
第五十四章 并州战事(六)
西军秦凤城
王惜宸和方谷雪的身体rì渐康复,虽然走路之时仍然需要拄着拐杖,但比起刚刚落下山崖时的惨状来说,好的不是一点半点,王惜宸本以为自己会落下个残疾的毛病。
那rì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前来为王惜宸把脉,把脉之后淡笑着让王惜宸好好休息,并保证半月之后便可下床行动,两月之后便可康复,一度让王惜宸觉得此人是江湖骗子,但现在看来那老者所言非虚。
方雪谷的伤势兵王惜宸要重很多,依然无法活动,每rì王惜宸会在吃饭之时前去方谷雪的房间,将饭食喂给方雪谷,刚开始还有点扭捏,但很快方谷雪也接受了王惜宸,两人的关系虽然心照不宣,但看彼此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温馨。
一rì,王惜宸正在给宋柯将外面世界的一些奇人见闻,宋柯两眼充满了星星,恨不得现在就跑去一睹为快,就在此时两个发须皆白,身着黑sè鳞甲的老将军迈着虎步走了进来。
宋柯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到来人,马上跳起来冲到为首走进来的老将军怀里,问道:“种爷爷,您怎么来了,西夏兵被击退了吗?”老将军爱抚的摸着宋柯的脑袋,笑着道:“当然把他们击退了,西夏人哪里是咱西军的对手,倒是你最近几天有没有调皮啊。”
宋柯仰着头故作严肃的道:“宋柯可是最乖的。”
王惜宸准备起身行礼,那老将军上前一步道:“小兄弟不必如此,还是快躺下好好休息。”
王惜宸抱拳道:“多谢种师将军。”
老将军搬过来两把椅子,沉重的铠甲压得椅子吱吱作响,种师道一拍脑门自嘲的笑道:“老糊涂了,又忘记把这铠甲脱掉。”
种师道后面站立的老者调侃道:“大哥不知道坐坏了多少把椅子了,主薄都跟我说您以后还是站着得了。”
种师道假装气恼:“种师中再敢嘲笑你哥,这次你就别跟我去了。”
“别啊,我还想去宰了这帮金国蛮子,大不了以后不说了还不行啊。”看着重视中的苦瓜脸,种师道等人大笑起来。
种师中帮种师道脱去了铠甲,王惜宸发现种师道早已过了耳顺之年,但圣体康健,气息绵长,十分的不简单。
王惜宸不禁赞道:“将军有战国廉颇之勇,三国子龙之强呢。”
种师道哈哈大笑:“老了老了,我的宿命便是保家卫国,就算我死,我的子孙们定会坚持这项使命的。”
“将军高义,是我等晚辈学习的榜样,这次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只要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定不推辞。”王惜宸向种师道行了一礼。
“听闻小兄弟曾是状元,不在朝廷做官,为何领兵前来秦凤城远郊。”这些事必须问清楚,才能决定是否重用王惜宸。
“在下侥幸中了状元,后因父亲被逼做了山匪,将我绑了回去,当时殿下赵谌,率御林军清剿山匪,我顺势投靠了官军,做军师之职。”
“那不知殿下赵谌身子啊何处。”种师道疑问道。
王惜宸略一思索,觉得种师道值得信任,回道:“殿下率领一千御林军前去燕山府阻击金兵了。”
重视道心中一叹,他刚刚接到密报。郭药师已经投靠了金人,燕山府周边已被封锁,赵谌仅率一千人去阻拦数万的金兵,种师道也不知道说赵谌是鲁莽还是英勇,但这种保家卫国的情怀值得钦佩。
种师道觉得赵谌恐怕是凶多吉少,自己和种师中不rì将率军支援汴京,自己的儿子种师冲虽然作战英勇,但却不是帅才,有一次众将还在军营中焦急等待种师冲的命令,没想到种师冲早已领着军队冲了上去,虽然打赢了,回来却被种师道一顿臭骂,被关了三天,种师道一直很头疼,一支军队不能只知道死战死冲,唯有灵活的按照战场形势灵活应变才是真正的强军。
种师道询问道:“小兄弟,你觉得一场局部的战斗如何才能赢得胜利?”
‘来了,看来种师道在考校自己,看来需要拿出点真本事了’王惜宸心道。
“回将军,局部战役的胜负总结起来无非是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王惜宸回道。
种师道虽然知道此点为兵家奉行不逾的真理但还是说道:“愿闻其详。”
“孙子曰上兵罚谋,而谋是一种智力的较量,谁能突破常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谁就能高人一筹,而稳cāo胜券,所以善出奇者,无穷与天地,必然可以赢得战斗的胜利。”
“好,听闻小兄弟此话,当浮一大白。”种师道笑着说道。
“种师将军过奖了,晚辈献丑了。”王惜宸谦虚道。
那小兄弟可知什么是一支强军。
王惜宸略一思考认真的道:“依在下所言,一支强大的军队,行动速度如疾风,舒缓时像林木,攻击时像烈火,坚守时像山岳,隐蔽像yīn云蔽rì,发动冲锋时像迅雷一般,如此这般便是强军。”
种师中上前笑着问道:“那小兄弟觉得我西军如何,算不算强军。”眼神之中颇为自得。
王惜宸考虑了一下道:“若说秦凤军无疑是强军,百战之师,但论整个西军来说,西军不能算是强军,虽然常年与西夏作战,但多以守城居多,在正面战场如果能击溃西夏最自信的骑兵,才算是真正的王者之兵,加上西军常常荼毒周遭的百姓,很快西军就会形成孤军,现在从潼关连接内地倒也无事,若是有天金兵封锁潼关,西军绝对会被困死在这里。”
种师道和重视中闷声不语,其实他们也明白,王惜宸说得都是对的,缺少老百姓支持的军队很难存在下去。
“最后一个问题,何为行军之道,也就是说若是军队在山地作战该如何应对。”
种师道对王惜宸还是很期待的。
王惜宸思考了一会,自信的道:“若我军进入山地作战,应该沿着河谷前进,在军力部署方面,要占据视野良好,可进可退之高地,要是敌军率先占领高地,则不可仰攻,要想办法切断对方的水源,或者点火焚烧山上的草木,但要注意风向。”
“那江河之上作战呢?”种师道急忙问道。
“若是我军进入江河作战,
军队渡河后要迅速离开河川,若是敌军渡河来攻,不可在水中进行阻击,要在敌方军队一半上岸,一般在水中时攻击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我军的军队不可部署在河边,而应该部署在地势较高的敌方布置军队,一旦敌人来袭,则从高处携大势而下,一举击溃敌军,至于我方要渡河攻敌,应该选上有水浅之处前进,避免走下游,这样才能保证在军队在河中渡河时突然遭到偷袭时不会全军溃败。”王惜宸略作思考,叙叙而谈。
“那若是沼泽之上呢?:种师道看着王惜宸十分的欢喜,人才啊,向王惜宸这样的帅才,正是西军现在极为需要的。
“进入沼泽作战,这种战斗的场所十分艰苦,军队要避免在此鱼鱼内哦惊醒作战,若是逼不得已不得不战,要占有水草之地,有利于人马饮食,要以森林为背,减少被大军攻击的面,形成有利的据点。”王惜宸对答如流。
“平原!那平原我军该如何自处?”种师道有些激动,若是王惜宸留在西军监督种师冲,可保秦凤城不失。
“我军若进入平原之地作战,首先要占领交通便利的地方,在右翼或者左翼布置兵力,要选择有利于进攻的死地,阵地后方要选择有利于退却的生地,一方面有利于迎击敌人,另一方面为自己留有后路,当然为战者,要根据当时情况作出正确判断,如果墨守成规,空搬教条最终也只有兵败一途。”王惜宸认真的说道。
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嘻嘻哈哈,但对于军争之事却是十分的认真,因为手握兵士的将军,就是掌握着这些兵士的生命,绝对不可懈怠。
“请先生教我西军生路之道。”说着抱拳一礼。这些年西军减员严重,百姓的疏离,镇远城的蠢蠢yù动,让种师道很是疲惫,虽然绞尽脑汁,但仍然无法改变现在的现状,虽然种师道擅长军事,但军政之能救差了一些,淡然人无完人,这也是正常的。
王惜宸慌忙躲开身子摆手道:“种师将军这可是折杀我了,先生可不敢当,我的确有几条建议,还望将军采纳。”
王惜宸接着道:“西夏军最擅长的就是骑兵作战,我们应该多造巨大的器械阻挡骑兵的冲锋,我大宋火器优良,可用作守城攻击敌军之用,但现在很多造出的武器层次不齐,质量很差,希望种师将军建立自己的火药厂,目前应该派军消灭周边祸害百姓的山匪徒。”
看到种师道yù言又止,王惜宸道:“我早知其中部分为宋军兵士,而且如此一来回惹恼其他西军的领兵之人,但这些人终将是毒瘤,望将士痛下决心。”
种师道心中权衡之后,站起来道:“先生大才,我代西军请先生做我西军的军师。”不待王惜宸反应过来,种师道将一面玉牌放在了王惜宸手中,笑着说道:“此牌名为玉凤牌,可节制秦凤军,本来其实是可以节制真个西军的,不rì我就会带领秦凤军救援汴京,希望先生到时候帮我看好我那儿子,别让他犯傻。”
王惜宸拿着手中玉牌呐呐道:“将军为何将如此大权交给一个外人?”
“外人吗,若是你还把我们当做外人,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种师道笑着说道。
西军救自己一命,怎么可能还会当做外人,王惜宸抱拳道:“多谢将军信任。”
种师道哈哈大笑,带着种师中离开了房间,王惜宸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牌,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五十五章 并州战事(七)
秋风萧瑟,万物寂寥,赵谌快马加鞭,rì夜追赶,终于追上了前面的常胜军,在常胜军出发前,赵谌给梁方旭早已交代,不得直接驰援太原城,劳师以远,本就为兵家大忌,何况继续作战。
梁方旭也深以为然,常胜军到达距离太原城一rì远的小南村的地方驻扎起来,想来已有数rì,今rì赵谌到来,梁方旭率领众将在营寨外迎接。
赵谌也没时间寒暄,边走便问:“梁将军,太原城战况如何。”
梁方旭抱拳道:“回殿下,太原城危在旦夕,金兵每rì强攻,若再不驰援不出数rì便会城破,还请殿在下今rì立即发兵救援。”
赵谌沉声道:“你看我军将士现在如何能战,疲劳之师如何为战。”
梁方旭道:“殿下息怒,末将也是救援太原城之心迫切,望殿下恕罪。”
“别拿将士们的xìng命开玩笑。”赵谌淡淡的道。
梁方旭默然跟随在身后,众人来到了中军大帐,赵谌也不矫情坐上了主将之位,梁方旭突然觉得赵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熟悉的赵谌了,若是刚才仗着是赵谌嫡系的身份,不断进谏,说不定会有杀生之祸。
赵谌看场面有些清冷缓声道:“我军长途跋涉,缺少补给,梁将军我军粮草何以为继?”
“回殿下,我已派军四处征集粮草,足够我军维持数rì了。”梁方旭小心的回答道。
“如此大规模的征集粮食,若百姓之中有金人细作,便会发现我军动向,明rì只派少量军士出去征粮,每rì购入很少的粮食便可,我看周围野草茂盛,可用此充饥。”赵谌眉头微皱,梁方旭忠贞不二,但缺乏变通,要是安亦奇在此就好了,但梁方旭rì夜急行军,赵谌也不好说什么。
“是,殿下。”听到赵谌这么说梁方旭心中一惊,自己的确是考虑欠妥了。
赵谌缓声道:“此事也不怪梁将军,也许是我多虑了,让将士们加紧休息,后rì全军开拔,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
“末将这就去办。”梁方旭起身走出了中军大帐。
赵谌发现唐雨薇不在军中,看来是早离去,但对赵谌来说无关紧要,唐雨薇代表着凤凰楼,是敌非友。好在凤凰楼并没有过多的干涉赵谌,赵谌早已对拍卖镜子的银两不抱希望,反正现在军费还是够得,这次如果能抵挡金兵来犯,也许能延迟金兵再次南下,就算身死又有何惧,赵谌淡然一笑,望着太原城的方向心中喃喃道:“张孝纯,王禀你们可要给我守住。”
并州太原城
坚守城池已有数月,并州粮断、绝援,城中军民已伤亡十之仈jiǔ。当夜辛兴宗干掉了巡逻的宋军,悄悄地摸上了城墙。
“谁!”守城的宋军被细微的脚步声惊醒,拿着刀剑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辛兴宗一看事情败露,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领着亲信朝着城门之上的宋军杀了过去,城墙之上的宋军一面抵挡,一面高声呼喊,求求支援,辛兴宗本想悄悄的拿下的城门,现在却只能在宋军援军赶来之前,打开城门。
说来也巧,辛兴宗来攻击城门的时候,正是宋军布防的军士换防的时候,城头之上只有数十个宋军,有的甚至早已睡熟,宋军战士饱尝饥饿之苦,身上并没有多少气力,加上现在是深夜时分,本就困倦,战斗力低下,而辛兴宗的亲兵好似私藏了粮食,颇有气力。一时间在守城宋军还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前,便被辛兴宗杀退。
辛兴宗挥刀砍下一个宋军的脑袋,血液溅了出来喷了辛兴宗一身,辛兴宗不顾身上的血腥,一脚踢开无头的宋军兵士,急切的对向身边的亲信吼道:“快发信号。”
那亲信从身上慌忙拿出火药的引信,往身边的火把上一靠,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冒了出来,浓烟顿时滚滚而起,那点火的亲信强忍着刺鼻的浓烟,不断咳嗽着拿着引信冲着城外挥舞,辛兴宗这才安了心,将城楼上宋军杀光后,领着亲兵朝着大门而去,当辛兴宗来到城门之中时,地上有七八具宋军和辛兴宗亲信的尸体,两个宋军背靠着城门,两眼怒视着辛兴宗等人,一个宋军怒吼道:“你等叛徒,不得好死。”
辛兴宗狂笑道:“老子要死也在你身后,看我送你一程,两个宋军没能抵挡两下便倒在了血泊里,辛兴宗的亲信想要上前将堵在城门上的卡木抽掉,突然一个全身带血的宋军猛的铺了上去用前胸挡住了抽木,那亲信惊讶之下,很快变成了恼羞成怒,用刀疯狂的捅进那宋军的身体。
那宋军满口溢着鲜血,狂笑道:“老子有争取了一些时间。”说着愤恨的看了看身后辛兴宗等人,不干的软软倒了下去。
辛兴宗急忙上前将那兵士的尸体搬开,他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刚才那兵士的眼神,辛兴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手上拆下抽木,厚重的城门在吱吱作响之下,打开了一个缝隙,辛兴宗严重充满了狂热,只要将太原城交给金人,自己下半辈子定然可以荣华富贵,这时从太原城知府府邸那个方向传来了喊杀之声,辛兴宗一惊,推开身边的亲兵,亲自去搬那厚重的城门。
城外的完颜宗翰今夜并没有睡,晚上的太原城下有一丝清冷的风,将周边的草类吹拂飘动。
完颜宗翰把所有的将领召集过来,军队早已被通知全副武装,等待命令。众人猜测,看着样子似乎要进行夜战,但众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们知道自己的军队并不擅长夜战,夜晚之中完全看不清楚,那还打什么,相信完颜宗翰不会傻到让金兵兵士去白白送命。
众将心中颇有怨言,这完颜宗翰真不是东西,都这么晚了不让人睡觉,却在这里看星星,要看你一个人看啊,找我等做什么。但完颜宗翰的手下之将,都惧怕完颜宗翰的残忍,无人敢提出异议。
太原城城头突然爆发出喊杀之声和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就在此时太原城城头亮起了一个火光的白点,在夜sè之中十分刺眼,浓烟滚滚而起,直冲云霄,完颜宗翰拔出佩刀狂笑着道:“城中有我大金的内应,城门很快比赛您是我们的,今晚便是拿下太原城的最好机会,大家务必奋勇争先,破城之rì全军狂欢三天,先入太原城升三级,赏千金,给我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夜晚作战对金人来说十分不利,但完颜宗翰提出的条件太过诱人,让将士们无法拒绝,金兵抬着云梯快速的奔跑着,杀向太原城。
虽然时常有人被黑夜中的尸体绊倒,相互踩踏的事情时有发生,殒命之人不知凡几,但阻挡不了金兵对于赏赐和对攻破太原城的渴望,再加上完颜宗翰早已确定城中有接应已经在攻占城门,如此有利的条件下,不善夜战也就不是困难了。
张孝纯和王稟等人正在商量如何应对之时,一个兵士满头是血冲进来禀报道:“大人,不好了,辛兴宗领着亲信攻下了城门,似乎和金兵早有协同,金兵居然在夜间发动攻城了。”
王禀站起来拔刀愤然道:“早看这辛兴宗,看我去宰了他。”说着大步走出了府邸。
张孝纯也深知现在不是沉稳的时候,马上命令身边诸将:“你们皆带本部兵马,马上驰援王将军,不得有误。”
“遵命。”众将领命风风火火的出门而去,张孝纯让手下为自己穿上戎装,虽然他为文官,但此时此刻哪还想得了那么多,手持长剑大步走出了府邸。
王禀领着数百人冲了过来,远远看到正在搬城门的辛兴宗何其几十个亲信,王禀怒吼道:“辛兴宗小儿,快快留下xìng命。”
辛兴宗听到王稟的吼声顿时一惊,也顾不得把城门完全拉开,从能过一人的缝隙中冲了出去,后面的亲信看到远处气势汹汹而来的王禀等人,那还会齐心协力拉城墙,都往前拥挤,但结果就是谁也出不去,有人甚至举起武器砍杀前面阻挡自己逃跑的人,很短的时间内就有仈jiǔ人毙命。
其中三人勉强逃出去后,王稟已经赶了上来,宋军兵士对叛徒毫不留情,挥刀将挤在门口的辛兴宗亲信全部杀死。
远远之处,金兵已经冲了过来,王禀双眼一凝,急忙动手将尸体搬开,宋军兵士也反应过来急忙将尸体扔到一边,众人同心协力推着沉重的城门,幸好王禀来得及时,在金军冲破城门之前关上了城门。
辛兴宗朗朗跄跄慌忙的跑到金兵阵前,完颜宗翰淡淡道:“辛兴宗,叫你守的城门呢。”
“回完颜将军,王禀那厮突然杀来,我死战不敌,采败退下来。”辛兴宗急忙跪声音略带发颤的道。
“那就是临阵脱逃了!”完颜宗翰冷笑着说道。
“将军您听我解释,啊~~!”完颜宗翰的刀已经砍进了辛兴宗的身体。辛兴宗两眼充满了复杂的神采,自己这么做终究对不对,很快瞳孔涣散,气绝身亡。
第五十六章 并州战事(八)
秋rì的晚风吹拂着大地,给人无限的遐思,但静谧的夜晚被喊杀之声打破,完颜宗翰看不远处缓缓关上的城门,心中暗恨,这辛兴宗果然成不了大事,为金军争取点时间都做不到,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完颜宗翰马上下令攻城。
夜sè茫茫,金兵虽然不善夜战,但冲到城下还是可以做到的,云梯的顶端撞击在城头之上,溅起了灰土,一个个云梯好似排楼一般,整齐而立。
金兵撑着盾牌伏着身子往城头上猛冲,王稟此时颇为无奈,辛兴宗在刚才为了发信号让金兵看见,将城头之上燃烧着的火把全部熄灭了,王禀领着数百人站在城头之上等待金兵冲上来,王禀虽然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金兵涌过来,但看到城头上搭起为数众多的云梯,密集的脚步声相信金兵来势汹汹,人数不少。
数个金兵从云梯上跳了进来,宋军战士在王稟的带领下冲了上去,刀剑撞击在一起,迸发出激烈的火花,发出让人牙根酸软的刺刺声,禁军连rì征战,加上食不裹腹,兵士体力远不如养jīng蓄锐的金兵强悍,很快金兵就有十余个兵士在城头之上站稳了脚跟。
只见一个宋军身上被砍了一刀,整个胳膊顿时不翼而飞,两眼愤恨的看着眼前的金兵,用尽全身力气猛然冲了上去,抱着一个金兵坠下了城头,其他宋军有样学样也猛然冲了过去,虽然有人在冲过去的途中,被金兵乱刀砍死,但一时之间竟将金兵的锐气压了下去。
王禀刚挥刀砍死了一个金兵,只觉身后有风声响起,多年的经验让王禀往右一躲,刀刃划开了王禀的战甲,只是划破了王禀的皮肤,王禀怒吼一声将钢刀砍向身后的金人,后面的金人并不慌张,身法飘逸轻松的躲开了王禀的钢刀,这人正是当rì武艺颇强,逃下城墙的金人,在他身边站着数个金兵,隐隐保护着他,那金人看着王禀笑着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不如随我一同征伐宋地,到时候荣华富贵,也好过在此死得不明不白。”
“我呸,你爷爷我身为宋臣,身负王命,在此驻守,你等狼子野心,占我土地,荼我子民,我恨不得食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让我为你们卖命,没门。”
那汉子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识时务了,可惜可惜,那就让我就送你一程。”准头对身边的金兵道:“谁都不许上前帮忙,否则灭你全族。”那金人身后的战士一稟,慌忙抱拳恭敬的退后几步,jǐng惕的看着王禀,若是他们保护额的人受伤或者死亡他们一样是死。
那金人话音未落,握在手中的长剑犹如水中游鱼一般,划破空气刺向了王禀,王禀也不去阻挡,以拼命的打法势大力沉的砍向那金人,那金人可不会傻到和王禀换命,左右躲闪之下用长剑在王禀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虽然不是要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禀的动作越发的缓慢。
突然,王禀猛然往边上一躲,那金人的刀刃擦着王禀的面颊划了过去,鲜血顺着王禀的面颊流了下来,一道伤口留在了王禀的脸上,那金人邪笑道:“差一点,可惜了。”
王禀愤恨但也无可奈何,这金人的身法飘逸难测,出手狠辣,自己就算在全盛之时也不一定是对手,如今这样的状态下,看来今rì要死在这里了,金兵涌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把守城的宋军逼向了角落,有把宋军赶下城头的危险。
就在此时远方数千兵士朝着这个方向猛冲过来,王禀大喜,这些人以张孝纯为首,气势高昂。
那金人眉头大皱,想要先宰了王禀,但被数个宋军阻挡,那金人大怒,挥剑杀了两个近前的宋军兵士后,发现王禀早已被宋军兵士搀扶了下去,那金人暗自恼怒,自己一时起了猫戏耗子之心,没想到让王禀跑了,此时追悔莫及也是晚了。
看远方冲来的宋军,那金人略一沉吟,走到城墙边,踩在云梯之上,登城的金兵马上恭敬的退开,那金人撑着云梯,单手扶梯顺势走了下去,完颜宗翰恭敬的上前道:“宗尧太子尊贵之体,每次冒着风险登城,我等都颇为担心,还请太子随我中军一同等待破城的喜讯。”
“完颜将军,不是我说你,为将者就该身先士卒,不然将士们如何会奋勇争先。”完颜宗尧不屑的说道。
完颜宗望慌忙抱拳道:“太子教训的是。”
“再说宋军本就懦弱,见我大金兵士无不望风而降,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还算有点骨气的守将,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完颜宗尧也不好不给完颜宗翰面子,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宋军与我军相争,那如同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在皇帝陛下的英明领导下,我军定然可以消灭北宋。”完颜宗翰微笑着道。
“还请完颜将军在此督军,稍后我会带jīng锐亲自攻城。”完颜宗尧充满了信心。
金兵的进攻越发的猛烈,太原城头数次易手,两军兵士早已杀红了眼,太原军民知道一旦城破,绝无生存的可能,尤其屈辱的投降,不如光荣的死战。金兵心中懂得若不尽力,自己身死是小,自己身后的部落家族便会难逃制裁,每一个金兵从小收到的教育便是为了族群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双方都是为了生存,所以唯有拼尽全力,鲜血崩发着,染红了城头。
两军从深夜一直杀到了拂晓,一轮红rì从东方冒出了光晕,照亮个大地,新鲜的血液在阳光的照shè下分外刺眼。
宋军此时苦苦支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但金兵的进攻越发猛烈,以其强悍的战斗力,很快将疲惫不堪的宋军压制了,城头之上金兵的人数第一次超过了宋军,形势对宋军极为不利,太原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王禀经过简易的包扎再次领兵冲往城南城墙,金兵不断增援,太原城守卫北门军民虽然拼死抵抗,北城还是被攻破,金兵登上城墙,杀死了守城的所有宋军和伤兵后,一路冲杀入城中。
王禀领着众人正待前去救援各门,突然一个全身浴血的兵士,冲了过来声泪俱下的道:“王将军,北城告破,请速支援。”
王禀毫不迟疑,马上率兵急赴城北支援,刚行不远,数个伤痕累累的兵士冲过来急切道:“王将军大事不好了,张知府血战无法突围,不幸被俘,求王将军火速支援。”
王禀朝北面的城墙无奈的一眼,叹了口气,率仅剩下的仅百人的队伍向知府衙门奔去,金兵已冲杀而来,与王禀率领的守军正面相逢,两军相遇也无废话,持刀上前,王禀见金兵人数众多,拼杀了一阵,率众且战且退退到了巷子里,与金兵展开巷战,金兵没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但此时跟在王禀身边的众人也是十分凄惨。
王禀等几十人互相支援,互相搀扶,身上破旧的衣袍被血几乎染红,有的兵士掉了一只胳臂,有的断了一条腿,仍用兵器撑着,两眼怒视着眼前的金兵,毫无惧sè,随王禀在街巷里一步步的与金兵拚搏,卫士见金兵援军麇集,退敌无望,众人虽越战越勇,但人数也越来越少。
一面sè苍白的兵士虚弱的苦劝道:“王将军请速退走,统领城中残余兵力出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等愿为将军杀出一条血路,请将军火速退走。”
王禀斥道:“并州军民全无贪生怕死之辈,我为并州总管,岂能弃父老乡亲而去,快快随我冲杀。”
一时间众人士气振奋,这支疲惫的决死之军,随着王禀从城中一直杀到了城南的开远门,王禀身中刀枪数十处,鲜血直流,仍挥剑率众苦战,这数十人竟然冲破了金兵的乱军,杀到了开远门。
宗翰调集的jīng兵从城外驰入开远门,将王禀众人团团围住,完颜宗尧站在军队之中,看着王稟有些敬佩,附耳对完颜宗望交代了几句。
宗翰领命,马上派通事对王禀喊话:“王大人,我家太子对你十分钦佩,只要你愿意归降,我家太子答应不动太原百姓分毫,若你执迷不悟,我金兵屠城三rì,全是你一人之过。”
王禀看看身边数十名血迹满身的军民,慢慢说道:“我为国已尽忠,为民已尽义,大丈夫一生复有何求。”
于是转身站立,撩起满是鲜血的战袍,擦了擦已有些卷刃的剑后举起直指宗翰大呼:“金狗,你若敢屠我太原百姓,我死后变厉鬼也要索你xìng命。”说着就要自刎,突然一兵士上前抓住王禀的手臂激动道:“将军快看,朝廷的援军来了。”说着热泪直流。
外面杀声震天,涌入城中的众多亲兵一阵慌乱,两万常胜军喊杀着,朝着金军奋勇冲杀而来,黑sè军旗迎风飘动,铁血而肃杀。
第五十七章 并州战事(九)
常胜军携天地之势,朝着激战了一夜的金兵冲了过去,金兵虽然鏖战多时,但士气还算旺盛,但因为军队攻入了城门,军阵涣散,常常数十人在一起行动。
常胜军兵士在路上早已对金人咬牙切齿,现在看到金人,抽出兵器奋勇争先,五千骑兵后发先至,超过了步兵,朝着散乱的金兵冲锋而去,五千骑兵形成箭矢之阵,犹如一把利剑狠狠的插进金兵散乱的阵型,犹如在黑布之上划出一道白路,前面奔跑着的金兵慌乱着四散逃开,惶恐之中措不及防被马匹撞飞,巨大的冲击力将马匹金人撞出数米,发出咔嚓的脆响之声,显然是被马匹撞碎了骨骼,那些被撞飞的兵士将身后的兵士撞倒,身死不知,后来跟上的骑兵对倒下的金兵毫无怜悯之心,马蹄飞驰,金人的身体顿时被踩踏稀烂。
不多时骑兵的冲击力逐渐减小,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向阻挡去路的金兵,枪头洞穿了金人的身体,鲜血从伤口处涌出,一常胜军骑兵的长枪卡在了尸体之中,只见他毫不迟疑,果断的丢开了长枪,用手中的钢刀居高临下的砍杀身边的金兵,此时的金兵虽然单兵战斗力依然强悍,但为战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已到士气衰败力竭之时,见宋军援兵到达,彪悍之兵尚能抵抗一二,但很快便被局部人数占优的宋军分割消灭。
此时金兵的主力多在太原城中,好不容易攻入太原城,自然要烧杀抢掠一番,每次攻城便是如此,后面赶来的哪还有油水,可要趁后面的自己人还没来之前抢来东西,虽然先行攻城死亡的风险较大,但同样,如果攻下城池之后,越先攻入城内,所获得的东西也颇丰,晚到的活该和西北风。
此时的金兵哪里还记得军纪,三三两两分散而行,冲进百姓的家里,烧杀抢掠,一时间怨声道哉,只要拿得动刀枪的普通民众,皆奋力反抗金兵,但金兵战斗力强悍,很快便将城中反抗的平民血腥镇压了下去,不多时太原城中多有浓烟滚滚而起,太原军民死伤惨重,尸横遍野。
不久之后,尾随骑兵而来的常胜军战士杀入了有些混乱的金军之中,那些倒地的金兵刚才侥幸躲过了骑兵的进攻,还未喘口气,迎面而来的便是磨刀霍霍的宋军,一面是激战一昼夜早已疲惫不堪的金兵,一面是休整多rì的善战之师常胜军,金兵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完全被宋军压制。
刀剑相交,发出沉重金属的碰撞之声,两军冲杀到了一起,喊杀之声不绝于耳。只见一个禁军将钢刀狠狠的插入敌方的身体,随着一声惨叫传来,顿时眼前血脉喷涌,暗红的血雾溅shè开来,突然一把钢枪刺穿了金人的身体,那金人两眼充满了恐惧,眼中满是对生的期许,但钢刀夺取了他生存下去的可能,带着迷茫和不甘眼神逐渐涣散,很快便陷入了黑暗。
那常胜军战士刚要拔出钢刀,只觉身后一痛,他深知自己受伤,现在如果躲闪已经晚了,用钢刀用力劈向身边不远处正与常胜军鏖战的金兵身上,几乎在同时两人身首异处。
在一起交锋中的两军早已杀红了眼,不是敌死就是我亡,没了武器用手抠,失去了胳膊无法拿刀就用腿踢,断了腿就用牙咬,两军战士的眼里没有一点点怜悯,唯有更快速的将眼前的对手置于死地,再去只愿自己的战友,常胜军的骑兵冲出之后,再次集合成编队,向着金兵的阵地冲锋,战马的嘶鸣声,金兵惨叫怒骂声不绝于耳。
王禀等人趁着金兵愣神的空当,爆发出空前的勇气,从人数较少的一面突然突围,那些金兵尚无反应便被砍翻了十余人,王禀在众人的搀扶下快速离开,金兵想要上前,被几个自愿留下殿后的伤兵拦住,金兵一拥而上,将眼前的宋军兵士乱刀砍死,而此时王禀等人已经撤到了巷子里。
完颜宗翰对于突然到了的宋朝援军大惊失sè,但为将多年的他很快变冷静下来,对身边的太子完颜宗尧慌忙道:“宗尧太子我们还是赶紧撤退的好,现在对我军毫无章法,很难组织起有效地反击,对我军极为不利,没想到这些宋人如此歹毒,先用稳军之计,做出一副放弃太原城的样子,其实早已部署大军,在我金兵攻城士气衰竭之时突然杀出,若不赶紧撤退,必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完颜宗尧面sè难看,沉声道:“好个暗度陈仓之计,完颜将军如此多的大军潜伏在侧,你居然没有发现,回去之后所有斥候都要受五马分尸之刑。”
完颜宗翰马上抱拳道:“殿下教训的是,末将也有很大责任,请太子回去后禀明皇上,给末将予以惩罚。”完颜宗望颇为圆滑,嘴上说禀明皇上再做惩罚,就是告诉完颜宗尧他是皇上亲封的主帅,你没有权利处罚我,完颜宗尧哪能听不出完颜宗翰的话外之音。
“你…好,完颜将军果然不愧是父皇的爱将,以后该多亲近亲近才对。”完颜宗尧冷笑着说道。
完颜宗翰心中冷笑,只要自己在一天,就不会让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上皇帝。但表面恭敬的道:“请殿下快快撤退,我率本部兵马殿后。”
完颜宗尧冷哼一声,骑上战马下令道:“全军随我火速突围,稍有迟疑者,斩。”听到命令的金兵马上丢下手中抢夺的东西,身背女子的金兵将女子往地上一丢,直接一刀杀了了事。
完颜宗翰对身边的一个一个亲兵道:“你去传令完颜泓程让他令本部兵马殿后,若有怯战逃离者立斩不赦,告诉他如果敢率众逃离,我必禀明皇上灭他全族,让他自己掂量。”完颜宗翰心中冷笑,原来这完颜泓程是一个大部落的长子,文武双全,最看不起的就是yīn毒的完颜宗翰,是军队之中为数不多几个敢和主帅叫板的将领。
此时说是殿后,和送死并无太大区别,但完颜宗翰偏偏知道若是此时完颜泓程不听将令,私自撤退,那么金国皇帝得到消息的那天,也就是他们全族的死期,完颜宗望百分之一百肯定,完颜泓程无法拒绝这个命令,完颜翰望看了看远处冲锋而来的宋军,淡笑道:“不就得将来我们再来交手吧。”说完骑上亲兵送来的战马策马而去。
完颜泓程正在和手下将领商量如何遇敌,突然完颜宗望的手下傲慢的走了进来宣布道:“奉元帅之命,完颜泓程率领本部兵马阻挡来援宋军,掩护大军撤退,不得有误。”
“混蛋,这不是让我等送死吗,这援军少说也有两万,我本部五千人马如何抵挡。”完颜泓程怒吼道。
“这就是你们的事了,对了,元帅还交代,若抵挡不利,你的部落会随你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亲兵傲慢的道。
完颜泓程大怒冲了上去一刀砍死了那传令的亲兵,那亲兵也没想到这完颜泓程居然说杀就杀。
身边的将校围过来道:“完颜将军我等也撤退吧,听他完颜宗望的话作甚。”
完颜泓程随手擦了擦满脸溅上的鲜血,淡淡的道:“他是主帅若我撤离就是临阵脱逃,完颜宗翰说得没错,若是我等不死战,我们部族会有灭亡的危险,随我杀。”完颜泓程领着本部兵马朝着常胜军杀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并州战事(十)
完颜泓程也是颇为强悍的金国将领,其手下皆为骑兵,太原城未破之时,完颜宗翰让完颜泓程的本部兵马化为步兵攻城,眼看太原城将破。完颜宗翰马上把四处打探,保卫补给线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完颜泓程气急曾找完颜宗翰理论,完颜宗望冷笑着回道:“后勤补给的责任十分重大,骑兵本来就该做骑兵该做的事,你等准备骑着战马冲上城墙。”完颜泓程怒道:“我族战士可和以前一般化为步兵,率先攻城。”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本帅心中自有计较。”说完扬长而去。完颜泓程手中紧紧握着佩刀,恨不得将眼前这厮杀了,但他最终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五千收拢的本部兵马在攻城之时就被安排在军队后方,此时的阵型算是金兵之中比较完整的,虽然完颜泓程明知完颜宗望是让他去送死,但他无法撤退,如果不服将令临阵逃离,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唯有力战才有一线生机。
五千金国骑兵摆好了阵型,远方常胜军的骑兵也徐徐而行摆好了战阵,梁方旭大手一挥,身边的棋手摇动着红sè大旗,常胜军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的变成了数个纵路,梁方旭从,马背上拿起钢枪,轻轻按了按腰上的钢刀,此时唯有身后的战友,手中的兵器,胯下的战马可以可以信任。
五千奇兵手中持着钢枪望着对面列阵的金郭骑兵,战场之上极为寂静,唯有不时传来战马的嘶鸣,战场之上微风拂过,卷起灰尘的落叶,有几分凄然,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两军似乎像商量好的一般,突然吼叫着冲向对方,地动山摇之势顿时打破了寂静的环境,远远看去两股洪流由静到快,由快到极速向着中间的交汇点冲锋,众骑兵齐头并进,一时间尘土飞扬,喊杀之声震天,两军的兵士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兵刃,确保能在第一时间送入对方的身体。
赵谌用手弩杀死了一个不远处的金兵,正要上前,突然被远方宋金两国骑兵的对阵所震慑,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很难想象那种大气磅礴,好似能划开天际的气势,那种豪迈破除一切的刀锋锐气,都让人心中莫名的颤动,赵谌心中发誓一定要组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骑兵,横扫一切来犯之敌。
就在赵谌感慨之时,宋军两军的骑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彷佛交融了一般,马匹撞在了一起,嘶鸣着顿时瘫倒,马上的骑士被摔了下去,运气好的尚能落地再战,运气不好的直接被后面冲来的骑兵撞上,或是被践踏,全身出血而死。
两军的兵士将手中的长枪用力刺向眼前的冲锋而来的兵士,只见一个宋军的骑兵闷哼一声,从马上掉下,仆倒在地,身上飘撒着鲜血,那金军将手中的长枪朝着远方抛了过去,钢枪应声而至,将一个兵士刺穿,那金兵抽出钢刀劈向眼前的宋军骑兵。
宋军骑兵并不惧sè,抬手用刀挡开了劈下的钢刀,借着刀势切向了金兵,那金人往后一斜躲开了刀势,刚要反击,突然,一把匕首嗖的一下刺中金兵的眼睛,原来宋军骑兵顺手丢出了暗器,金兵忍着疼痛,双手捂着双眼,伏在马上,鲜血从指间留下,宋军骑兵上前一刀将金兵的脑袋削掉,脑袋滚落而去,鲜血喷溅在马匹身上,战马受惊,承载着无头的尸体夺路狂奔。
一个个骑兵在交锋中,中枪中刀掉落在地上,两军的骑兵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冲击力,驾驭着战马,持着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消灭身边的敌人,而不久之后金兵明显出现了sāo动,金兵的主力并没有回援,而是丢下他们五千骑兵绝尘撤退而去。
再加上宋军的步兵中的长枪兵已经组成了军阵,刀枪横立,快速朝着金国的骑兵压了过来,完颜泓程现在就是想撤退也没有任何办法,宋军的骑兵早已和金军的骑兵交缠在一起,根本无法撤退,若是此时后撤绝对是兵败如山倒,完颜泓程不会那么做,何况还有完颜宗翰的jǐng告。
完颜泓程拿起弓箭,瞄准一个冲锋在前的宋军骑兵,只听‘嗖’的一声,那骑兵应声而倒,看着不断倒下的部族兵士,心疼的滴血,本来在骑兵的作战中,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还是占有上风,但宋朝兵器更为先进,甲胄更为厚重,刀剑更为锐利,加上乃是jīng力旺盛休整数rì的百战之师,现在来打金兵的疲劳之师,自然占了上风,但金兵的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视。
战斗rì趋激烈,常胜军骑兵开始变化打法,与步兵协同配合蚕食着金兵的有生力量,此时完颜泓程统帅的五千金兵早已大势已去,没有溃散已经算是奇迹。刀剑拼刺,血雾崩发,令人作呕的血腥之下,怒吼声夹杂着呻吟惨叫之声,让整个战场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赵谌将手中的弩箭早已shè光,收割个十余个金兵的xìng命后,收起手弩,想要提刀上前,却被随身保护的御林军亲兵死死的围住,赵谌冲去哪里,旁边负责守卫的亲兵马上上前将眼前的金兵乱刀砍死,让赵谌极度郁闷,但现在大局已定,赵谌也不做出头鸟,反正自己的功夫也不行,何必自找没趣呢,况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赵谌对身边的亲卫道:“传我命令,后军速前往太原城,清剿残余的金兵,让医官马上待命,抢救伤员。”
此时完颜泓程的五千之中,只剩下数百人,多数还带着伤,十分的凄惨。着数百人在完颜泓程的带领下组成了一个圆阵,被过万的禁军包围在其中。梁方旭上前喊话道:“你等金人听着,速速投降,方有一线生机,若再抵抗,绝无活命的机会。”
完颜泓程上前用并不熟练的汉语道:“若是换一个场景,我数万人将你围住,你会不会投降。”
看着默然的梁方旭,完颜泓程哈哈大笑:“可惜可惜,我等并不是输在军事上,而是输在自己人手里。”
梁方旭刚要下令全军突击,消灭这最后的金人,突然赵谌策马来到了梁方旭身边缓声道:“梁将军交给我处理好吗?”
“殿下请便。”说着策马退到了一边。
赵谌上前道:“不知你是金国哪位将军,血战至此我赵谌不得不说一声佩服,还请留名。”
“我乃完颜泓程,做不改名,行不改姓,你可记住。”
“大胆!敢和殿下如此说话。”梁方旭怒道,身后宋军皆怒目而视。赵谌挥手制止了梁方旭惊讶道:“你可是金国大族中的一方游牧名族爱新觉罗的族人?”
完颜泓程大惊,这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赵谌突然说出,顿时让他一愣,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是爱新觉罗家的人,后来完颜皇族为了安抚他的部落,便赐皇姓完颜,但此时极为隐秘,很少有人知道。
赵谌心中震惊这个在未来,消灭明朝打进中原的爱新觉罗家族的族人,这个屠杀众多汉人的家族成员,九子啊自己眼前,可以明显看出,此时的爱新觉罗家族还很弱小,远远没有统一游牧民族的实力,虽然赵谌恨不得马上消灭这个毁中华胆气的民族成员,但赵谌更明白,此时若是利用的好,可以让金国内部自相残杀,达到消耗金国国力的目的。
赵谌定了定心神淡淡道:“我可以放你走,我们可以合作,我会支持你的部落,让你坐上金国之王,先自爱放你走便是诚意,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我们合作的价值。”
完颜泓程略一思索,也明白此时没有谈判的筹码,高声道:“我们合作。”
赵谌一挥手,宋军为金兵让开了一条道路,完颜泓程马上策马离开,梁方旭上前道:“殿下,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不怕这些蛮子反悔。”
赵谌淡淡一笑:“他会来找我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日请假一天,很抱歉
明rì会把今rì的章节补上,还是那句话不论成绩如何,绝对完本,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第五十九章 并州战事(十一)
残阳如血,当经过大战后的太原城池更显得厚重和肃穆,当常胜军开进太原城后,城中零星的战斗很快便宣告结束,偶尔有一些躲藏在百姓家中的金兵想要赴偶顽抗,被太原城早已对残忍的金兵恨之入骨的百姓,用木头顶住房门窗户,连房子都不要了,一把火烧了整间房屋。
赵谌等人看着远去的完颜泓程,目光充满了冰冷,常胜军众将士虽然不解为何放走着一行人,但这些金人也算有骨气,铮铮铁骨,常胜军兵士凭心而论还是佩服的,虽然常胜军对金人恨之入骨,但军法如山,唯有默默的让开一条去路。
赵谌骑马进入太原城,很快发现自己无法策马前行,地上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赵谌冷吸一口气,心中酸楚,宋金两国的战争,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守住城池还好,最多家中壮丁死在城头,守不住城,下场自然是全家遭受屠杀,这就是战争的代价,有流血,有牺牲,无法改变的一切。
但那些王公贵族却不知人民疾苦,作威作福,欺压百姓,难怪有那么多的人造反,若是天下太平,富足安康,谁愿意顶着反贼的帽子,朝不保夕的穿梭于密林之中,还要时刻担心官兵的围剿。
赵谌等人下马而行,此时常胜军兵士已经放下了刀枪,多寻盛水之物开始救火,金兵攻入太原城后,不禁**掳掠,大开杀戒,而且四处点火为乐,也许在金人心中带不走的就要破话,反正攻下的城池金兵也不会去守,这种强盗心里,子啊大宋攻下的城池中攒下了滔天血债。
赵谌卷起袖子,拿着盛水之物和众将士一同灭火,赵谌身边的御林军马上上前也一同加入了救火的行列,顿时士气为之一振,火焰在将士们的努力下,很多地方的火焰慢慢平息下去,青烟升腾。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谁快去救救他。”突然从不远处巷子里,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赵谌定睛一看,凭借着强于普通人的目力看到,一个被火焚烧着的房子此时岌岌可危,妇人想要冲进火海,单被周围邻居死死拉住,妇人脸上充满了泪痕,哀求着身边的人,但此时火焰几乎将整个房子吞噬,有几个汉子想要试着冲进去,但都被炙热的火焰逼退,众人无奈,因为这个巷子比较偏僻,御林军还没有到达。
赵谌快速的从地上扯过一面黑sè旗帜,往身边的水桶里一按,水顿时浸透了旗帜,赵谌也不顾旗帜的cháo湿,往身上一裹,朝着巷子里极速奔去,身边的御林军一回头,发现赵谌不见了,远远看到跑进巷子里的赵谌,众人马上飞奔而去,要是赵谌出点什么事,他们真是难辞其咎。
那妇人早已筋疲力尽,瘫软坐倒在地上,失声痛哭,旁边的百姓虽然心中不忍,但此时要是无能为力,就在此时,一个黑影快速跑过来冲进了火场,一人对身边的人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冲进去了。”另一个人道:“好像是啊,不是鬼吧,怪渗人的。”
前面那人道:“别乱说,大白天的。”
当数十个御林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不见赵谌的人影,领头的小校自言自语道:“奇怪人呢。”
那个最先说话的百姓上前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冲进去了。”
御林军众人大惊,身后一兵士上前道:“大胆,你敢说殿下时东西。”
那百姓顿时大惊跪地道:“军爷饶命,不是东西不是东西。”
“什么,你还敢说殿下不是东西。”御林军众人都是两眼怒火,一人出声愤怒的说道。要不是赵谌规定必须亲民,若有欺压百姓者立斩不赦的法令,早上前把这平民揍了。
那百姓慌忙叩首道歉,现在可是不敢说一句话了,生怕又说错什么。百姓一听刚才刚才冲进火场的居然是地位显赫的皇子,说实话这些百姓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皇子领军前来救援已经是天恩浩荡了,会为了百姓冲进火场搭上自己的xìng命?但看到眼前焦急如焚的兵士看来不像是假的,九子啊百姓半信半疑之时。
突然从远方走来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只见此人健步如飞,提着两个装满清水巨大的水桶,脸不红气不喘,此人风度翩翩,身着轻甲,身背一支长枪,面如冠玉,棱角分明,十分的英武。只见他手提两个水桶走了过来,淡淡道:“你们有时间欺负百姓,还不如快点救火。”
众百姓马上起身道:“杨将军您来了,请快想想办法救屋里李婶的女儿。”此人也不废话,将水桶放下一桶,将另一桶水泼向了房屋,但一桶水杯水车薪,很快被火焰吞没,他对周围的百姓道:“快去找水源,或者沙子之类用以灭火。”
御林军兵士大怒,刚要上前,突然寒光闪闪的枪头指向了一个兵士的额头,众人都没有看清楚此人是何时抽出的的长枪,那兵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锋利枪头,毫不犹豫的相信,若是自己在前进一步绝对会被贯穿脑袋。
那年轻人冷冷道:“若是你等若是来此救援太原百姓,那么就快救人,若是来此作威作福,我杨再兴,见一个杀一个。”
冷汗顺着御林军战士的脸颊流了下来,这个年轻人就像一把锋利枪,仿佛可以刺穿一切,气息十分的冰冷,让人为之目眩,御林军兵士的抽出兵器,将杨再兴围在了中间,只见杨再兴怡然不惧,两眼冲满了杀气,远远之处,负责清剿城中金兵的常胜军来到了这边,数百人将杨再兴团团围住,杨再兴哈哈大笑道:“你等就是再来十倍,我杨再兴也不怕。”
冲进火海的赵谌,满眼之中全是因高温升腾的气流,火焰形成的高温,灼烧着屋内的一切,赵谌身披着浸水的旗帜,还算比较好过,避开几处焚烧十分旺盛的火点,伏着身子避免产生的浓烟,在火灾之中很多人并不是被烧死,而是被浓烟呛死的,若是伏下身子,避开高处的浓烟,再用浸水之物捂住口鼻,火场逃生的希望就嫩更增加百分之五十。
赵谌猛的向旁边一躲,一个巨大的梁木掉了下来,砸在地上,火焰很快便窜了上去,发出‘噼啪刺啦’的响声。赵谌暗叫好险,继续快速而小心的前进,当进入一个房子后地上躺着一个少女,面sè煞白,明显是吸入了大量的烟气所致,若不及时救治,定有xìng命之忧,赵谌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伏下身子给少女做人工呼吸。
少女的嘴唇极为柔嫩,赵谌不由心中一荡,但赵谌暗骂此时都什么时候了,急忙认真的做起人工呼吸,那少女幽幽转醒,看到近在咫尺的赵谌,感觉的赵谌的‘轻薄’顿时又怒又羞,但此时全身无力早已动弹不得,眼泪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赵谌看到少女眼中愤恨的目光和留下的眼泪,暗叫糟糕,在原来那个世界,人工呼吸倒没什么,大家都知道是用来救人的,但在古代这样做可是真正的轻薄别人,说出去谁会信,赵谌暗叫糟糕,但现在也没时间解释,赵谌急忙起身,唇分之后,满口留香。
赵谌将旗帜披在少女的身上,包裹住头部,少女泪水直流,这登徒子还想干什么。赵谌此时可不知少女已经把他诅咒了不知多少遍,就算知晓也唯有苦笑。赵谌将少女抱在怀里,幸好少女并不重,赵谌可以以以前的的速度,朝着火场外冲去,赵谌被炙热的气流的烧灼着,眉毛头发多被烧去,身体之上也有多处烧伤,赵谌忍着疼痛,猛地朝前一冲,顿时冲出了火海。
看到剑拔弩张的众人喝道:“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