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燕山府攻略(十)
破碎的尸体,城下烤熟的皮肉,整个空气里弥漫着恶心的气味,方先生看着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有些胆寒的金军,叹了口气道:“完颜宗望将军,请下令依计而行吧。”
完颜宗望舒了一口气,命令道:“来人,把他们带过来。”
不一会儿,城下金军的军列前聚集了近万百姓,这些百姓衣着褴褛,面sè憔悴,加上被金人折磨,早已吓破了胆气。
赵谌站了起来,两眼发出愤恨的目光,完颜宗望轻蔑的看了一眼这群汉人百姓下令道:“驱赶他们前进,中军领兵在后,缓缓前进。”
金**队赶着近万百姓向前而来,百姓们大多步履微颤,一边躲避着金人督战队的鞭打,一边胆怯的向前走着,若是不慎跌倒,很快会被后面的人踩死。其中若有后退不前的,直接被砍了脑袋,金军督战队对后排的汉人女子上下起手,敢反抗的也是直接杀死,此时他们彷佛在赶着牛羊一般,冷血的随意屠杀着。
金军中军跟在百姓身后,缓缓前进,此计不可谓不毒,方先生冷笑着看着燕山府城头,若是赵谌敢下令开城救援百姓,骑兵马上就会攻进城去,若是赵谌不开门不仅失了军心,说不定还会发生兵变,就算将来假如能胜回朝,必定也是死路一条。
不断有百姓倒下,被其他人踩踏而死,因为拥挤,很多百姓被挤进了护城渠,很快护城河就被百姓的尸体填满,层层叠叠的尸体,让赵谌心里十分难受。心中自问道:“百姓才遭屠戮,是谁之过?自己要冷静,不能被金军激怒而出城而战,那是自杀。”
这时守城的将士纷纷激动起来,因为有的战士看到人群里面有自己的亲人,皆争先恐后的想要出去救援,有的甚至激动的想要从城楼上跳下,被其他人死死抓住才没有得逞。
赵谌决然的沉声道:“传我军令,胆敢擅自出战者,斩。”
周围燕山府的禁军看着赵谌的眼神充满了失望,愤恨和不信任。
燕山府差点被端,那周围的百姓自然没能顾及,被金军掳掠后,驱赶而来。赵谌站在城头上眉头紧锁,若再不想办法相信燕山府的士气会立刻土崩瓦解。
赵谌高声道:“乡亲们,我赵谌对不起你们,我若是开城放你们进来,燕山府肯定不保,那么我更加对不起守城的将士们,我今天对你们发誓,你们今天的血不会白流,我会用所有金国的人头给你们祭拜,我赵谌立誓,只要在下一息尚存,你们的血海深仇我一定会报。”说着摘去了礼冠,顿时头发披散了下来,赵谌用佩剑斩断了一大股头发,洪声道:“若违此誓,犹如此发。”“来人,用霹雳炮轰击。”
“可是殿下,金狗和乡亲们混在一起啊,若是开炮定会让百姓死伤惨重的,三思啊,殿下。”侯毅跪地请求道。
赵谌拿出了佩剑,指着侯毅冷声道:“执行吧,不然你得死。”
“是,殿下。”侯毅两眼黯然低声应道。
不一会儿霹雳炮便部署就位,赵谌暗自垂泪道:“乡亲们,对不住了。”
古人对于头发还是很重视的,常言身之发肤,受之父母,斩发如斩首。
城上的禁军看到赵谌如此士气为之一振,百姓们看到赵谌此举皆裹足不前,金军督战队气恼,挥刀瞬间看砍杀了数十人,看着身边的乡亲被当成草芥一般的随意屠杀,既然前进也是死,后退也是死,许多青壮年爆发出从未见过的的勇气,转身和身后的金军纠缠起来。
一个老者喘着粗气吼道:“和金狗拼了。”话音未落脑袋就被一金军砍去,脑袋飞了出去,但眼睛尚未闭上,显然是死不瞑目,那金国士兵满脸狰狞,不肖的碎了一口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村长!!”几个青年两眼赤红不干的吼道,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突然冲了过去抱住了那个行凶的金兵,那金兵怒急,用马刀刺穿了那青年的身体,那青年忍着剧痛仍然紧紧的抱着那金军的身子,金兵用刀不停地反复戳进汉子的身体,鲜血不停地从那汉子大的嘴里咳出来,还带着残破的内脏。
旁边另一个青年怒目圆睁的冲了上来,一口咬住了那金军的耳朵,“刺啦”一声,那金兵的耳朵应声而断,金军手捂着耳朵,呻吟着倒地,而那死去的青年仍然死死的抱着那金兵。
就在咬下金军耳朵的青年想要继续咬下去的时候,突然身体一顿,前胸已被短枪贯穿,金国的骑兵全部冲了进来,开始血腥的屠杀。
原来完颜宗望看到这群平时乖的和绵羊一样的宋人居然敢放抗,顿时怒火攻心,狂叫着:“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金军的骑兵领命冲进了手无寸铁的百姓之中,血腥的屠杀就此开始,哀嚎声,顿哭得呻吟声不绝于耳。赵谌瞪大了眼睛和守城将士眼睁睁的看着近万百姓被屠杀却毫无办法,赵谌不停地用力捶打这墙垛,手上早已鲜血淋漓。生命此时如同草芥一般,在微风中黯然消逝。
此时霹雳炮响了,燃烧的弹丸呼啸着扎进了密集的人群,武器是冰冷铁血的,他的使命就是消灭敌人。不论这个敌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还是强大的战争军团结果都是一样。
血肉横飞,弹丸的火焰将命中之人点燃,全身yù火的大宋百姓或是金军士兵哀嚎着在地上翻滚,发出凄厉的惨叫。金军刚开始还能镇压着抓来的百姓,此时老百姓掉转了方向阻挡金军的进攻,加上霹雳炮的轰击,让金军再次受挫,皆胆寒于宋军的火器不敢上前。
很多守城的禁军痛苦的垂泪,赵谌无奈只能让常胜军换下了本土的禁军,守城的士气才算勉强保存。
方先生和完颜宗望站在一起心情颇为沉重,这赵谌居然敢下令向百姓开火,真是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相信若是被自命正义之士的人听到此消息,口诛笔伐倒是小事,估计会集体向皇帝请愿处决赵谌。
但就是因为赵谌不吃金国这一套,反而让他们无计可施。完颜宗望讥讽的说道:“方先生,你这计谋没什么用啊,反而让我军士气再次受挫,你可得想想办法,不然上面怪罪下来,恐怕对方先生不利啊。”
方先生心中气急,这完颜宗望太不是东西,刚才还满心欢喜的为自己邀功贴金,这会看到计谋效果不佳便倒打一耙,把全部的责任丢给了他。
方先生淡淡道:“完颜宗望将军不必为在下担心,还是尽快派人联络汴京内部的卧底,找机会上表宋朝朝廷削去赵谌的兵权为好。”说完自顾自的离开。
看着远去的方先生,完颜宗望两眼微眯,充满了杀气。
当金军撤下后,近万百姓已经十不存一,剩下的百姓并没有活下来,被完颜宗望下令全部捆在柱子上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将肉割下来,听被被绑者的惨叫声,而金军围着柱子喝酒跳舞,场面十分渗人恐怖。
若是割了半天还未死去的百姓,那将更加凄惨,身体下被架起了木柴,点燃起来,甚至同时会点燃几个大宋百姓,金兵在旁边评论哪个叫的最大声,最悦耳。大宋的女子更是凄惨,被金人砍去了四肢,随意玩弄。一时之间燕山府城下如同地狱一般。
赵谌将金国的俘虏扔下城楼,用霹雳炮或是震天雷攻击摔在城下五花大绑的金兵,用油水,开水浇灌。
战争有战争的法则,两军早已失去了人xìng,都在战争的煎熬中忍耐,折磨着对方的神经,当金军杀完了百姓,赵谌杀完了金国的俘虏后,两军的对垒正式开始。
一大早,金**士推着冲车,抬着云梯在少量缴获而来的投石机的掩护下朝着燕山府冲来过来,完颜宗望统领的金军虽然先锋部队伤亡惨重,但其主力尚在,且战斗力极强,一时之间还是占着很大的优势。
而赵谌手中可堪重用的只有常胜军的两万人,其余禁军赵谌心里真没底。
霹雳炮不断地轰鸣,一个燃烧着的弹丸冲进了敌群中,打断了冲车的车轮,一个推冲车的金军士兵,身体被弹丸拦腰砸断,那金兵难以置信的看着断成两半的自己,缓缓闭上了眼睛。
城上的弓箭手不断往城下倾泻着弓箭,金军不断有人倒下,在血泊里挣扎翻滚。金军艰难的冲到城下,还未搭起云梯,上面的滚石檑木带着风声冲击而下,尤其檑木左右带着铁刺,被刮中者的身体马上断裂,数个金兵直接被砸中的脑袋,脑浆伴着血水喷涌而出,此时宋军伤亡也开始上升,虽然是从下往上shè箭,但游牧名族的战士天生就是好shè手,箭发jīng准,往往宋军起身扔滚石檑木时被一箭shè中脑门毙命。
赵谌急忙让刀盾兵上前掩护城上战士,伤亡才有所下降,有个别冲上来的金兵马上被宋军的战士捅死。不时有金兵的云梯被推倒。
不多时完颜宗望下令鸣金收兵,金兵在留下近千具尸体后缓缓撤退。
宋军这边也上网了数百人,赵谌对金军的战斗力的评估又上了一个台阶。赵谌知道此次进攻之时金国的一次试探,后面才是攻防战的关键。
第三十二章 燕山府攻略(十一)
天气有些yīn郁,压得人有些沉闷,喊杀之声充斥着整个战场,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呻吟。金军攻势依然猛烈,其主攻方向放在了东城门,这里地势较宽,受到攻击的面较大,进攻方可以很好的展开攻城纵列,而西城门道路狭窄,强攻伤亡会很大。剩下两门背山而建,山路险峻,大军无法通过,燕山府的相较来说易守难攻。
没过多久,金军再次攻了上来,这一次云梯等攻城器械更加的密集,人数也更多,金军狂热的怪叫着,挥舞着刀枪不顾生死的冲了上来,当金军进入霹雳炮的shè程后,顿时数十个燃烧着的弹丸,呼啸着飞进了金军的军列里,数十金军当场阵亡,其他因炮弹而受伤的人倒在地上不断痛苦的呻吟,金兵死伤众多,鲜血流淌着汇成一个个血潭。
当金军踩着尸体跃过破烂毁坏的冲车后,两军的弓箭手开始了对shè,无数的箭矢飞了出去,箭头shè进了对方的身体,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一的生命。
一个宋军士兵被飞来的石头碎片崩瞎了一只眼睛,只见眼珠碎裂,鲜血直流。但他并理会流血不止的眼睛,坐在墙头上,靠着墙垛,从地上不断的拿起震天雷点燃,往金军的攻击部队密集的地方丢去,直到因失血过多休克了过去,这样的场景不时的发生着,宋军和金军早已杀红了眼,面sè狰狞将一个个能夺取对方生命的东西尽可能多的丢出去。
一个宋军战士面sè冷俊,其人两眼炯炯有神,只见他虎口早已崩裂,向外不断的渗出鲜血,手中的石块重重的掉落在地上,原来长时间投放滚石檑木,手臂已经脱臼,无力的垂在一边。这时一个金兵跳上了城头,挥舞马刀杀死了两个近前的宋军,想要继续突进,面sè冷峻的宋军战士猛的冲了上去,用身体的推力和那金兵撞了下去,两人同时落地,双双毙命。
城楼上一个宋军老兵缓慢的爬行着,捡起刚才被金人的投石砸断,飞到不远处的大腿,鲜血喷涌着将他的周围地面染红了一大片,但那老兵只是闷哼着喘着粗气,并没有惨叫出声,眩晕的感觉慢慢让这个宋军老兵产生了越来越强的无力感,他抱着自己的大腿不多时便流血过多而亡,喊杀声在耳边不断地回响,所有在场的士兵都为着生存而战,尽可能的杀死对方。
不时有死去的战士被抬了下来,赵谌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仰头看着yīn郁的天气,暗自叹息:‘也许这就是军人的宿命吧,死在战场上,被历史承认和传颂,可是只有胜利才有被书写的资格,而书写的只有统治者,最多带着领军之将,谁会记得在某一场战役中死去的兵士,这也许就是作为前线军人的悲哀吧。’
赵谌本想自己带人守城,金军攻城一开始却被御林军的战士强行拉了下来,这也是御林军的一片好心,赵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跑去临时搭建的医馆帮助救治伤兵,刚开始那些医官说什么都不让赵谌参与进来,说什么赵谌身份尊贵,会给别人留下笑柄之类让赵谌觉得很可笑的理由。直到赵谌动怒才说服了众医官,加入了救治伤兵的队伍。
赵谌懂得的急救方法,很是实用,大大减轻了医官们的压力,医官们看到赵谌的成绩斐然,马上也认真的在一旁观摩学习,大大加快救治伤员的速度,挽救了不少伤兵的生命,但一些伤的太重的伤兵,赵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逝去而无能为力。
赵谌此时正按着一个年轻宋军的大腿的动脉,此人伤势严重,他看起来十仈jiǔ岁,手脚胡乱的舞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旁边几个医官用力的按住他,不让他乱动。他只能两眼空洞而紧张的望着身边的人。
那战士呜咽的询问道:“殿下!殿下我会死吗?”
赵谌沉着脸,没有说话只能用力的按住动脉,赵谌此时全身布满了鲜血,看起来分外狰狞。
“我想回…家。”年轻的战士的手臂无力的下垂,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赵谌松开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再次把赵谌全身喷洒了一遍,赵谌颓然的走到一边坐在地上,鲜血顺着赵谌的身子缓缓流下,赵谌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个死去的士兵了,整个医馆满是血腥的气味,地上淅淅沥沥,十分粘稠,令人作呕。
此时一个年过三十的医官上前递上一条毛巾,轻声道:“殿下不必自责,有些东西就是因为无法挽留,所以才更加珍贵,殿下今rì救了不少人,这才是关键。”
“多谢先生。”赵谌站起来抱拳行礼道。
“下官不敢当‘先生’二字,刚才所说皆是实情罢了。”说完向赵谌行了一礼,准备去准备纱布之类的东西。
赵谌见此人气度不凡,高雅的气质让人顿生好感,看似不像是简单人物,不禁问道:“先生留步,不知先生贵姓。”
那医官转身对对赵谌行了一礼道:“在下许叔微。”
“可是真州的许只可徐先生?”赵谌激动的上前抓住了许叔微的双手。
许叔微也不在意赵谌沾满鲜血的双手,疑惑的的道:“不知殿下如何知道在下的。”
许叔微在后世可是大大的有名,真州白沙人,南宋著名的医学家。成年后发愤钻研医学,活人甚众。所著《类证普济本事方》,书**收录方剂三百余首,按病种分为二十五门。该书是许氏数十年医疗经验的结晶,采方简要,理论清晰,有较高的实用价值。著《伤寒百证歌》、《伤寒发微论》、《伤寒九十论》、《类证普济本事方》、《仲景脉法三十六图》等,著书存世较少,很是可惜。
赵谌激动的抓着许叔微道:“先生有大才,我军急需先生这样的人才,在下计划组建专门的医疗体系,更好的救治天下苍生,不知先生可愿协助。”
许叔微也有些意动,但还是歉然的试探道:“殿下志存高远在下佩服,只是现在我还属于禁军医官序列,恐怕不能随意调动,况且殿下真是为了救治天下百姓,而不是所谓皇家所属的医馆,以谋取钱财?”许叔微前面的话只是借口,皇子想调一个医官是非常简单的,后面的才是真正想问的。
“在下知道先生顾忌,也知民间疾苦,不会做此不义之事,只要先生愿意就算医馆不收费用也可。”
“若如此,在下愿听殿下调遣。”许叔微躬身行礼道。
赵谌心中十分欢喜,这次可是捡到宝贝了,一个好的医生可以拯救千军万马。
中午之时,完颜宗望派方先生来到阵前给赵谌喊话,希望赵谌能本着仁者之心让金国把负伤的伤兵和死去的尸体抬回去,赵谌走上城头,并不做回应,完颜宗望以为赵谌答应了,马上派人前去燕山府城下搬尸体,但一进宋军的攻击shè程,赵谌会马上命令用霹雳炮,弓箭伺候,以至于金人想抬走一个伤兵,就必须在阵前倒下三个士兵,最终完颜宗望停止了这种让士兵自杀的行动。
对于金人赵谌没有半点和对方讲仁爱之心的想法,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有刀枪,对于这些想要毁灭汉人的敌人赵谌不会手软。战争在持续着,从白天激战到晚上,rì出,rì落,交替循环着。
有太多的人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自己身边熟悉的战友,上级都会不知在哪一天突然消失,每天只能麻木的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杀死敌人。
梁方旭早已挣脱了绷带的束缚,在城头上指挥,随后几rì的战斗中金军数次攻上了城头,皆被梁方旭赶了回去,往后几rì较量中,宋军的火器经过大量消耗,并不能保证密集的攻势,只能在关键时刻给予守城将士支援,加上金军将大量缴获的攻城器械运到了前线,战事对宋军很不利。
对宋军最棘手的是大型的井阑,金军箭法高超,站在井阑上弓箭的威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一时间让宋军苦不堪言,赵谌只能下令让霹雳炮全部攻击井阑,才算逼退了金军犀利的攻势。
常胜军的伤亡很大,赵谌只能把燕山府本土禁军的序列打乱,分配进守城的常胜军中,赵谌让侯毅组成督战队,若有逃跑者格杀勿论。
赵谌不顾众人的阻拦,带着金鳞军守住城头,哪里有空缺便杀到哪里,又是一天的血腥厮杀,待夕阳西下,金军撤退后,城头幸存的战士抬着受伤的战友和尸体下了城墙,而金军的尸体直接被抛了下去,很快就会有战士补上刚才守城将士的空缺。
梁方旭拿过一个金人的脑袋往地上一摆坐了上去。赵谌则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鲜血顺着台阶哗哗的流淌着,城头这个两军战士反复争夺的地方已经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殿下,这些金狗这几天好似疯了一般,不好对付啊。”梁方旭抱怨道。
“这几天攻势这么猛说明他们粮草不济,周围搜刮的粮食已经不足他们和我们持续消耗下去,这是好事。”赵谌淡淡道。
“梁将军,今晚开始给战士们分发棉花供将士们塞住耳朵,午夜之时开始吹号敲鼓,扰乱敌军。”
梁方旭不禁眼睛一亮道:“殿下此计甚妙。”
第三十三章 东路告捷(一)
地点常胜军安亦奇军帐内
自从那天带领两万常胜军出发后,安亦奇一直让军队潜伏在山中,晨喝白露,夜食野果。粮食不够就采集野草之类食用,只派出少量的斥候探查燕山府的军情。
“报,将军,前线军情。”
“讲”。
“今rì早上金军已接连猛攻燕山府城七次,双方均伤亡惨重,但尚未攻破燕山府”一个斥候进来禀报道。
“下去吧。”安亦奇摆了摆手。
安亦奇玩味的对身边一个青年将军道:“秦磊,你觉得我们此时回兵救援如何。”
秦磊道:“此刻我军挥师回击可立解燕山府之围,这也是殿下所愿,但我觉得这不是将军的想法。”
“我的确不想回师,我军此刻若拿下重镇蓟州,切断金军的后路,金军必然慌乱,到时候尾随掩杀,必将取得重大战果,战机稍纵即逝,我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安亦奇淡淡的说。
“可是殿下那里,是否会觉得将军想拥兵自重,趁机观望呢,会引来杀身之祸的”。秦磊有些担忧。
安亦奇沉默的看着沙盘,淡淡道:“我只做对殿下将来有用的事,若是殿下要杀我,我无话可说,执行吧,传令,我军立刻埋锅造饭,半个时辰后出发,全军丢弃重物,急行军于后rì拂晓前进攻蓟州。”
“是,将军,我马上去准备。”秦磊领命出了军帐。
安亦奇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已深,金军攻击了一天燕山府,早已疲惫不已,很多人尚未脱去战甲便倒头睡去。
突然擂鼓喧天,号角齐鸣,完颜宗望一边让别人穿着战甲,一边紧张的看着军帐外,金军士兵皆备惊醒,慌乱着穿着衣服,争抢着拿起兵器,刚才还静谧异常的金军军营顿时混乱起来,待完颜宗望领着大军冲出营帐后,燕山府城门未开毫无动静。
方先生此时也赶到了,对完颜宗望道:“这是宋军想要疲惫我军,打击我方锐气,不如趁机直接攻城,试探一下宋军守备是否空虚,请将军该早作决断。”
“可是,我军今rì连续攻城,将士们很疲劳,加上夜晚视线不清,对我军不利,恐怕无力攻城。”完颜宗望有些犹豫。
方悦心中气急,但还是淡淡道:“机不可失,望将军把握机会。”
完颜宗望虽然讨厌这方先生,但其人的智谋还是不容否定的。
完颜宗望对身边领军之将道:“让五千军士进行试探xìng进攻。”
待燕山府擂鼓号声停止后,五千金军趁着夜sè,抬着云梯缓缓的向燕山府推进。
此事赵谌用热成像仪观察金军的部署和兵力,突然站了起来,一个较大的热源在缓缓向燕山府移动,赵谌一惊,金军不太擅长夜战,晚上两军基本相安无事,没想到金军会打破常规进行夜战,幸亏赵谌提早发现,不然被五千金军悄无声息的攻到城下,若是再有后军跟上,燕山府危已。
赵谌急忙让禁军进入战备位置,当金军进入shè程后,赵谌让弓箭手向指定的黑暗处shè击,惨叫之声顿时响起,晚上作战本就让金军苦不堪言,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更让金军乱作一团,其实金军的伤亡并不大,但金军的领军之将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火,大晚上的进攻这不是找死吗?(当时的人大多有夜盲症)见到突如其来的箭雨,也不再催促手下将士进攻,败退下来。
方先生心中叹息,这次的战机又一次失去了,便对完颜宗望道:“完颜将军,我军还是向后撤军的好。”
“不可,我军明rì攻城距离增加会让将士们疲于奔命,对攻城不利。”一个金军将领上前对方先生的建议不屑的反驳道。
方悦不满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那金国将领狠声道:“这宋狗也太张狂了,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去把他剁了。”
“方悦此人还有点用,等以后消灭了宋国,他就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了。”完颜宗望残忍的一笑。
完颜宗望领军回到了军营,金兵刚刚睡下,突然燕山府再次擂鼓喧天,号角齐鸣,完颜宗望气急败坏的再次领军杀了出来,一看燕山府城门未开,哪有出战的意思。
完颜宗望十分恼怒,但也毫无办法,只能退回营中,完颜宗望不敢熟睡,只能和甲而眠,过了好一会仍然毫无动静,完颜宗望总算放下了心,原来此时城头上,宋军的鼓手和号手正在喝水,吃着干粮,一个时辰后,赵谌觉得金兵应该睡了,马上下令继续擂鼓,吹号。
当完颜宗望再一次脸sè铁青的带兵杀了出来后,双眼喷火的看着燕山府城头。
完颜宗望回到军营马上下令,所有兵士用棉花等物塞住耳朵,派人密切关注宋军城门的动向,回到军帐完颜宗望耳中塞了棉花倒头便睡。
赵谌看时间差不多,派了数百轻骑,从西门偷偷而出,出城之前赵谌让每个骑兵都学了一句金语,轻骑身背火把引燃之物,轻装而出,此时的金兵将主要监视的地方放在了东门,从西门而来的宋军轻骑突进金兵的营寨,一边扔引火之物,一边用金语高喊:“宋军来了,快跑啊。”
一时之间金兵营寨火光冲天,惨叫声,呻吟声不绝于耳,一时间金兵伤亡惨重,赵谌也想过领兵掩杀上去,但此时金兵实力颇强,若被反咬住,恐有失败的危险,赵谌不敢也不能冒这个险,其实赵谌不知,方悦此时领军五千埋伏在燕山府东门附近,若是赵谌领军掩杀,他会立刻拿下燕山府。
数百轻骑将引火之物扔完后火速从西门撤退而归,除了数人被金兵所围身死外,其余人皆平安无事,战果辉煌。
完颜宗望那个郁闷啊,自己塞着耳朵睡觉,外面的喊杀之声没有听到,差点被烧死在军帐里,他灰头土脸的被亲兵救了出来,一出营帐马上下令全军向后撤退二十里。
第二rì金兵破天荒的没有领兵来攻,直到下午才整列军阵,再次攻了上来,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火烧云照亮了天边,梁方旭再一次击退了金军的进攻,梁方旭皱着眉头闷哼着坐了下来。
他的胸口被斧头割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红sè的血肉向外翻着,骨头都依稀可见,鲜血直流,将梁方旭的前身染的血红,两个士兵准备抬梁方旭离开,梁方旭忍着剧痛虚弱的对赵谌道:“殿下,那姓安的小子怎么还不回师,这样下去我们会守不住的。”
“也许他被敌军缠住,阻截在路上了,我相信他。”赵谌肯定的道。
其实赵谌也不是十分肯定,他的确很信任安亦奇,但战争时期人心叵测,谁知道安亦奇会不会变卦投靠了金兵,就算作壁上观两不相帮,对燕山府来说也是形势堪忧。
“梁将军好好养伤,守城之事就交给我吧。”赵谌对梁方旭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殿下保重。”梁方旭抱拳行了一礼,两个战士将梁方旭扶了下去。
赵谌看着远方天边如血的残阳,身边在血水中来回布置防御的兵士,一时间看得出神。
地点金军军帐
方先生坐在上面,面无表情淡淡的喝着茶,完颜宗望一边来回度步一边沉声说道:“这几rì粮草告急,加上我军进攻不利,伤亡颇大,各部族之间多有怨言。”见方悦并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喝着茶。
“方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那破茶啊。”完颜宗望抱怨道。
“将军,这火烧眉毛和我喝茶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喝茶也解决不了现如今对我军不利的事态啊。“方悦淡淡道。
“那方先生的意思是我军就此撤退?恐怕回去不好交代啊。”完颜宗望沉声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金兵满脸慌张的跑进军帐惊慌道:“将军,大事不好了,蓟州被攻破了。”
“什么?”完颜宗望事态的惊叫道。
“将军,我军现在必须全军全力攻城,只有攻破燕山府,等待西路完颜宗翰将军的援军,才能扭转战局。”方悦沉声建议道。
“听你个汉人的,我军必亡,若是宋军攻占了贡山口关隘,我军就被困死此地,来人,全军撤退,回去再找你算账。”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悦转身开始撤退。
方悦哀叹,但只能领军撤退。
“殿下,敌军撤退了,要不要追击?”侯毅兴奋的对赵谌询问道。赵谌沉吟了一下,对侯毅下令:“让骑兵尾随金军,切记不可恋战。”
安亦奇站在蓟州的城头上扶着城墙,冷峻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看着远方出神,微风将他的头发轻轻吹起,刘海微动。
秦磊静静的站在安亦奇身后,等待命令。安亦奇淡淡道:“将骑兵全部埋伏在树林中,若金军到来,尾随掩杀,不可纠缠。”
“是,将军,只是我军真的放弃贡山口?”
安亦奇淡淡道:“困兽不可屠也,赶着它,慢慢消耗它的气血,才有完全消灭的机会。”
“在下受教了。”秦磊拜谢道。
当城头上只有安亦奇一个人时,他自言自语道:“现在完全消灭金人对殿下不利,金狗!就让你们多活一段时间吧。”
第三十四章 东路告捷(二)
汴京越王府
越王一副沉吟之sè,手中拿着完颜宗望送来的信函久久不语,对于赵谌能在燕山府阻挡金军入侵的步伐,对他来说是震撼的,金军的强大他感触颇深,现在信上虽然只是说除掉赵谌,但越王可以肯定此时金军进攻燕山府肯定陷入了僵局,金人若是不吃亏,是不屑于使用汉人的。
对于完颜宗望的命令,越王有些为难,近rì他秘密得知当年其父死亡的原因颇为蹊跷,并不如金人说的那样。加上他对赵谌真有些欣赏,从小看着赵谌长大,赵谌的乖巧善良,让他很是喜爱,rì子久了还真有一份感情在的,只可惜现在的他早已身不由己。
他已经帮金人做了很多事,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停手,越王叹了口气,站来起来,用手掌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呼了口气走进书房,翻开奏章,沉吟了一下,开始动笔起草参赵谌的折子。
此时汴京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燕山府被攻破,十余万禁军全军覆灭的传闻让朝野震动,不时有商贾携家带口逃离汴京,汴京原本繁华热闹的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匆匆而行,酒楼茶肆大多关门,一时间汴京街市萧条了起来。
宋徽宗这几rì居然天天上朝,让朝上老臣感动的热泪盈眶,宋徽宗也有些焦急,燕山府毫无消息,派出的斥候音讯全无,也许不出几rì金军就会兵临城下。
宋徽宗急切道:“诸位爱卿,燕山府情况不明,并州童贯又在求援这该如何是好。”
李纲出列禀告道:“皇上,并州之围不可惧,童大人兵力充足,加上太原易守难攻,金人想要前进没那么容易。此时燕山府情况未明,望陛下下令调集各地勤王之师前来防守京城,可保汴京安危。”
蔡京出列道:“皇上不可啊,皇上可不闻古汉朝三国时期董卓进京之祸,李纲此人居心叵测,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丞相,我李纲虽然微不足道,但为皇上分忧,对我大宋天下绝对是拳拳之心,丞相请自重。”李纲不卑不亢的说道。
“哼,漂亮话谁都会说,万一勤王之师霍乱京城,李大人能负责吗?”蔡京十分的yīn阳怪气。
“在下用xìng命担保,若勤王之兵闹事,可先取我的xìng命。”李纲沉声应道。
“好了好了,蔡爱卿你倒是也想个办法啊。”宋徽宗不耐烦的打断了蔡京李纲二人的争执。
蔡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自信的说:“依臣之见,皇上应立即移驾陪都洛阳。”
“不可,若如此,守卫汴京的将士必然军心丧失,不堪鏖战了。”李纲愤怒的反驳道。
“好你个李纲,居然想将皇上置于危险之中,必然包藏祸心,皇上此人不可留啊。”蔡京声sè俱厉的说道。
“你…”李纲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拔剑砍了蔡京。
一身着铠甲的禁军走了进来跪地道:“皇上,越王求见。”
宋徽宗一愣,这越王久不上朝,也很少过问政事,今rì来不知打得什么注意,但宋徽宗还是道:“请。”
那禁军领命倒退着身体,退到门口才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越王来到了朝堂之上,先向宋徽宗行了跪拜之礼,宋徽宗淡淡道:“给越王赐座。”
越王严肃的说道:“多谢皇上,只是今rì之事事关重大,臣还是站着说的好。”
越王说完拿出了烫金的奏本,一个宦官走上前,双手恭敬的接过奏本,拿给了宋徽宗,宋徽宗翻开了奏章刚看了两行,脸sè顿时变得yīn郁。
越王道:“此次燕山府被攻破皆是赵谌之过,原本燕山府全军积极备战,准备死守,而赵谌私自领军近千人到达燕山府,强行接收了兵权,郭药师等将宁死不从,被赵谌以违抗军令的罪状斩首,王子赵何因想要固守燕山府,被赵谌杀死,蔡靖等官员敢怒不敢言,只能屈从在赵谌的yín威之下。赵谌不懂军务且贪功冒进,在白河周围遭金军埋伏,致使燕山府禁军大败,金兵顺势掩杀而上,燕山府城破,而赵谌则领军丢弃了百姓畏罪潜逃,至今音讯全无。”
“那赵谌如何控制住军队的,地方官吏难道不知自己身兼何职吗?”宋徽宗怒道。
“赵谌身为皇子,地位显赫,没人敢得罪,但最重要的是...臣不敢说。”越王十分为难的说道。
“快说,寡人恕你无罪。”宋徽宗不耐烦的道。
“不知皇上还记不记的赐给赵谌的那个虎符。”
宋徽宗心中大为恼火,赵谌居然敢私自控制燕山府守军,那可是十一万禁军,尤其有常胜军那样的百战之师,而当汴京只有五万禁军,难道这赵谌受人指使,想要拿下汴京?宋徽宗越想越怕,当一个人处于恐惧和愤怒时,总会想着如何爆发出来,安抚自己恐惧的内心,宋徽宗此刻正是如此。
“来人,将其家人全部抓起来,颁布命令全国通缉赵谌。”宋徽宗冰冷的下令道。
李纲心中一颤禀报道:“皇上,还请三思,此事尚无定论,况且越王的消息不知从哪来获得,不然会人心惶惶对朝廷不利啊。”
越王淡淡道:“臣往燕山府派有监军,这是他临死前用飞鸽传书发给我的消息。”
宋徽宗看着李纲面sè不善,淡淡道:“李纲你去将赵谌的家人全部监控起来,记住别让一个走脱。”
“是,皇上。”李纲心中叹息,领命而去。
燕山府医馆
此时赵谌正努力抢救着伤兵,不断有士兵死去,赵谌的心早已麻木,一个死去,马上接手另一个,并没有失意的时间。
自从那rì金兵败退,侯毅领着三千骑兵尾随在金军身后,不断地偷袭,若是金军回头阻击,马上撤退,金兵撤退马上跟上毫不客气的收割生命,以小胜积大胜,不断消耗金军的有生力量。
完颜宗望对这伙尾随的宋军十分光火,但此时撤退要紧,只能让后面的金军士兵倒霉了。
当金兵经过多rì急行军,jīng疲力竭的来到蓟州城不远的处时,完颜宗望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古北口尚未丢失。完颜宗望这几rì基本没能合眼,满脸憔悴,哪有当时进攻燕山府时的骄横模样,方悦跟在不远处,心里若有所思。
侯毅所带的三千骑兵已经停止了追击,回军燕山府了,他们的战绩相当不错,有数百金兵被杀,而侯毅所率领的骑兵只有数十人战死。
方悦下定了决心,走到完颜宗望面前道:“将军,事已至此,我们不如破釜沉舟,投入全部的三万多兵力,全军攻打蓟州,到时候燕山府必然来救,我们围点打援,定能给予宋军重创。”
“方悦,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想让我金国儿郎的血再多留一些,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就杀了你。”完颜宗望因为此次燕山府之战失败,心情郁闷之时更恨透了汉人。
“你!…真是不可与谋啊。”方悦叹了口气,转身而去。
正在此时,一万宋军突然从树林之中杀出,携天地之势,风云之气,犹如尖锥一般狠狠的刺入了金兵散乱的军阵中,很多金兵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冲刺而来的宋军削断了脑袋。金军军阵顿时乱作一团,冰冷的兵器一次次刺穿附近金兵的身体,鲜血喷涌着,生命在飞速的流逝。很多四散的金兵被宋军的战马冲撞在了一起,顿时骨头碎裂,内脏破损,口喷着鲜血很快死于非命。
众多金兵护卫者完颜宗望,阻挡着不远处的宋军,宋军的骑兵本是以逸待劳,攻击疲惫不堪的金兵占了很大的优势,骑兵不断地突进,回马之后再次集结突进,收割着金兵的生命。
完颜宗望此时心在滴血,很多金兵在惊慌失措中被宋军杀死,曾经这样的场景也经常出现,只是那在惶恐中被杀的角sè是宋军。今天猎人和猎物的角sè互换一时间让金军无法接受。
直到金兵的骑兵组织起来才抵挡了宋军肆无忌惮收割生命的行动,宋军的马匹不如金兵,加上金军是马背上的民族,十分擅长骑战,一时间压制住了宋军骑兵。
不过金兵是疲惫之师,一时之间也不能重创宋军,安亦奇站在远处,冷漠的看着战场,自从黄承甫死后,他再没有笑过,他的心中只有复仇的火焰。
“鸣金收兵。”安亦奇淡淡道。
正在交战中的宋军骑兵听到鸣金的声音后,很快脱离了战线,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金兵也没有贸然追击,短短的时间内就有数千金兵死亡,完颜宗望实在不敢接着待下去,命令骑兵殿后,其余兵士火速撤退,十分狼狈。
“将军,敌人已经败退,我军大胜,不知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秦磊禀告道。安亦奇冷漠的看着远处撤退的金兵,并没有回答为何不追击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说殿下是如何获得燕山府的军权的。”
秦磊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当然是靠皇帝御赐的虎符,御赐的宝剑,方能控制燕山府军,将军,你是说?不可能吧。”秦磊满脸的难以置信。
“对,那是假的,私自统领边防重队,用假的尚方宝剑杀了自己的兄弟,远在汴京的皇帝会怎么想,如今唯有放金兵远去,等他们再次卷土重来时,殿下才有活命的机会。”
“可是将军,我们这样做的话金兵又要荼毒我大宋河山了。”秦磊有些失落。
“若能助殿下成事,就算把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后人唾骂又如何,传令我军全军开往燕山府。”
“是,遵命。”
公元1126年,赵谌领军在燕山府阻挡了金兵东路军的进攻,安亦奇设伏蓟州,一举击溃金兵,金兵损失三万多人,狼狈而去,史称燕山之战。
第三十五章 战后商议
赵谌此时尚不知自己已被全国通缉,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置之。抵挡了金国占领燕山府,保一方百姓平安,这就足够了,虽死无憾。
今rì一众武将聚齐于军帐之中,所有文武尽皆到场,赵谌道:“蔡知府,说说我军伤亡情况如何吧。”
蔡靖道:“根据最新统计,我军在此次守卫战中我军共伤亡人数三万两千七百人五十二人,本土驻扎禁军编制多数减员过多无法统编,常胜军减员严重,只剩五千可战之兵,可谓是损失惨重啊。”蔡靖无奈叹息道。
梁方旭身上绑着厚厚的绷带,这次能参加会议多亏医官手下留情,没将其全身包起来。梁方旭声音有些颤抖抱拳道:“殿下,御林军一千多号兄弟,只剩下一百五十三人了。”
照彻也不禁默然,对蔡靖道:“将将士们的家人接过来,只要我御林军存在一天,就养他们一天。”
“燕山府军的库存已被全部追回,足够抚恤死去的战士了,只是不知将这些战士的家眷安排在哪里为好。”蔡靖有些难以决断。
“把所有家眷安排在汴京近郊的金鳞校场,那里多有未开发之地,还有少量的村庄,相信这些兵士的家眷可以很快适应那里,只是希望蔡大人秉公办理,切勿发生贪污之事。”
看着赵谌锐利的眼神,蔡靖冷汗直流,面对数百万两的银子谁都会动心,蔡靖也不例外,本想可以好好捞一笔没想到被提前拆穿,慌忙道:“下官不敢,请殿下放心。”
“当然,蔡大人如此辛苦,是绝对不会吃亏的。”蔡靖马上跪地道:“多谢殿下,在下愿肝脑涂地已报殿下的信任之恩。”
就在此时一个亲兵跑进来禀报道:“报,殿下,远方出现上万军队,旗号是安。”。
赵谌心中一稟,两眼微眯,对于安亦奇没有立即回军救援燕山府,赵谌心中还是颇有怨言,但zì yóu行事的命令是自己下的,并不能怪罪安亦奇,此时燕山府刚刚经历大战,城防空虚,若是安亦奇有异心,燕山府并没有抵抗的能力。
“侯毅,让他的大军向后撤退二十里,带我的亲兵把安亦奇围起来,带过来。”赵谌若有所思的命令道。
梁方旭颇为气恼,御林军损失如此的大,都怪安亦奇沉声道:“殿下,请让我去迎接安将军。”迎接二字加重了语气。
“去吧,梁将军切勿伤了和气。”赵谌淡淡道。
近两万大军在燕山府城下整齐列队,军纪严整肃穆,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安亦奇,秦磊等军官早已下马等候,安亦奇两眼淡漠,冷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燕山府城下的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武器残骸已经被燕山府的禁军清除,护城渠也被填平,但残破的城墙,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依旧证明着这里,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血战,空气中仍然保留着铁血的气息。
燕山府的城门缓缓打开,数个大窟窿让沉重的城门好似快要散架一般,侯毅带着五十个亲兵走到大军面前宏声道:“殿下有令,全军向后退却二十里驻扎,等候命令。”侯毅向亲兵施了个眼sè,五十个亲兵上前将安亦奇围在中间,侯亦道:“殿下有命,请安将军独自前往,还请将军交出兵器。”
安亦奇淡淡的看了侯亦一眼,并未动作。
侯毅严肃的说道:“例行公事,安将军切莫为难在下。”
安亦奇摇头淡淡苦笑了一下,将佩剑交给了侯毅。
“请,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安将军,你...”秦磊急道。
安亦抬手奇制止了秦磊,淡淡道:“我没事,你带领军队后撤二十里。”
“遵命,将军。”秦磊叹息了一声默然领命。
常胜军大军缓缓开拔,不少军士心中颇有怨言,击破金军,鏖战于野,可谓是战果辉煌,在历史上基本没有宋朝骑兵击溃金军的记录,不论功行赏也就罢了,居然现在连城门都不让进,怎么能让常胜军将士信服,但军令不可违,常胜军后军变前军,缓缓撤离燕山府。
安亦奇站在亲兵围成的阵列之中随军而行,进入城门后,两边守卫者的禁军兵士看着安亦奇的眼神略显敌意,现在大多将士们都知道安亦奇在燕山府与金兵鏖战之时,并未回军救援,一时间安亦奇成了将士们心中的罪人。
梁方旭伤势未愈,气喘吁吁的走到亲兵前面,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安亦奇也停了下来,两眼默然的看着梁方旭。
梁方旭走上前来充满了讥讽宏声道:“我代替死去的将士们欢迎我们的安大将军了。”边走边拔出了佩刀,要冲过去杀了安亦奇。
侯毅慌忙上去挡住梁方旭,“梁将军不可,安将军也许也是有他的苦衷,就算有罪也要等殿下裁决,将军不可自误。”
梁方旭颓然的放下手中的钢刀,悲痛道:“御林军数百好兄弟死在了城头上,而这个竖子居然迟迟不来救援。”
安亦奇看着梁方旭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刚才梁方旭要杀他依然如故,只是冷漠的看着梁方旭。
“罢了,罢了,你们去见殿下吧,我去看那些死去的兄弟。”说完黯然的转身而去。
当亲兵带着安亦奇走到军帐后,此时只有赵谌一人在场,安亦奇双腿跪地,直立着上身并不说话。侯毅等人告退后,军帐之中的两人依然沉默着。
赵谌看着安亦奇的眼睛,但除了看到深邃的目光外,看不出任何东西。赵谌道:“我只要你不回军救援燕山府的理由。”
安亦奇淡淡道:“为殿下做该做之事。”
赵谌冷笑了一下问:“请安将军说说,什么是你该做之事。”
“攻取截断金兵后路,解燕山府之围,放走完颜宗望,为殿下将来之事埋下伏笔。”
“此时若是我要杀你,你会做何解释。”赵谌深沉的注视着安亦奇。
“不会解释,末将引颈受戮。”安亦奇依然表情淡然。
赵谌上前扶起了安亦奇道:“将军受委屈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可敢去?”
若是一般人绝对开始表忠心发誓言了,安亦奇只是认真聆听,并不多说无用之言。
赵谌道:“此次燕山府战役结束后,我会领兵前去,救援西路将会被金兵围困的太原,你可以从常胜军中抽调两千jīng锐,记得最好选无家眷拖累,信得过的兵士,前去南方,我给你二十万两白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年之内组建起一支数万不归属朝廷统领的jīng兵,你可愿意。”
赵谌两眼烁烁,紧盯着安亦奇,安亦奇想都没想领命到:“末将愿往。”
赵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握着剑柄的手早已沁满了汗水,这种时刻让人心惊肉跳,一个不好说不定就有死亡的危险。
刚才赵谌和安亦奇说的这些话和造反没什么区别,私自组建部队,这可是犯了朝廷的大忌,就算赵谌贵为皇子也一样,而且会死的更惨。
安亦奇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才让赵谌疑虑尽去,一般普通人若是遇到这种事绝对会进行短时间的考虑,城府深沉之人也会有一丝疑虑,但安亦奇完全没有。赵谌又向安亦奇交代了一些具体细节,安亦奇也提出自己的意见。
“安将军一会可先回城外的常胜军军营,选拔将士,银两待你选好的地方,我会派人送去。明rì我会调回军队,对将士们进行褒奖,只是安将军要受委屈了,我还不能为将军平反昭雪,若是你被有心人注意到会多很多麻烦。”赵谌吩咐道。
“末将明白。”
“建议你在沿河这一带,既能和金军战斗训练士卒,又能获得当地抵抗军的支援,对于发展会很有利。”赵谌建议道。
“末将会酌情决定,希望殿下予以全权决断之权。”
“这是自然,安将军可自行决定。”赵谌也不在意安亦奇的反驳,走到武器架旁连同剑鞘抽出了宝剑递给了安亦奇。
“安将军,这把神兵是我的朋友打造的,名曰:‘铭月’十分锋利,现在赠与将军,希望将军屡建奇功。”赵谌郑重的将铭月交给了安亦奇。
安亦奇双手接过宝剑,顺势拔出,寒光粼粼的剑锋让人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冰冷。
“好剑。”安亦奇也不禁赞叹道。
安亦奇将‘铭月’握在手中随意挥动了两下,刀锋彷佛划破了空气,带着蓝sè的冰冷气息随剑身飘动。安亦奇将‘铭月’剑鞘递给了赵谌,看着赵谌疑惑的眼神,安亦奇淡淡道:“殿下剑鞘到来之时,就是在下收兵回师之时,末将先行告退。”安亦奇向赵谌行了一礼,提剑出了军帐。
侯毅看到安亦奇带着宝剑出了军帐心中一惊,马上冲进去,看到赵谌并无大碍才算安了心,赵谌拿着剑鞘欣慰一笑,对后毅道:“稍后天sè较晚之时,携带酒水肉食送往驻扎在外常胜军军营,下令明rì让他们搬师。”
“遵命,殿下,只是就这样让他走了?弟兄们对他可是很有怨言。”
“安将军之事我自有计较,让他走吧。”赵谌淡淡道。
第三十六章 出兵在即(上)
第二rì,常胜军缓缓列队入城,赵谌和所有文武在燕山府城门口迎接常胜军。常胜军早已没有了当rì那种怯战的模样,现在的常胜军jīng神抖擞,斗志昂扬,经历过血战的铁军会越战越勇,如同出鞘的利剑锐不可挡。
赵谌走过来,微笑着领着秦磊等将进入了宴会,分主宾坐定后,丰盛的饭菜依次被端了上来,让人垂帘的菜sè让人食指大动。
秦磊一脸忧sè,看着周围为抵挡金兵的入侵频频举杯的众人显得十分突兀,赵谌停下酒杯道:“秦将军何事烦恼,不如说出来,我等也许能帮得上将军。”
秦磊犹豫了一下,从餐桌旁绕过,来到殿中抱拳道:“殿下,安将军冤枉啊,安将军身先士卒,率领我等攻克了蓟州,设伏与山林之间,大破金军,逼迫金军撤退,才真正解了燕山府之围,此时却被下派到南方之地,让将士们寒心啊。”
赵谌勃然变sè,将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沉声道:“若是当时金军全力攻城,燕山府告破,谁来为破城后死去的百姓负责?”
秦磊默然,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赵谌接着道:“安亦奇不服军令,不及时回军,此为不忠,见到燕山府城防吃紧而不救,此为不义,不为城中百姓考虑此为不仁,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难道还要我给他表功?”
秦磊颓然跪地道:“殿下,末将此战受伤颇重,希望殿下允许末将卸甲归家。”
“既然如此,我准你回家,这有五千两文银,拿去吧。”赵谌淡淡道。蔡靖上前将银票交给了秦磊。
秦磊也不矫情,上前拿了纹银躬身退了下去。
秦磊一走,蔡靖马上道:“秦磊此人不识抬举,殿下如此厚恩于他,却还为那安亦奇求情,看来是一路货sè,殿下切勿生气。”
赵谌笑着道:“的确不识抬举。”赵谌看着安亦奇怪离开的方向,心中自语道:“有这样的兄弟,你也该欣慰了。”
下午时分,赵谌让全军在校场集合,数万禁军整齐的列阵于校场,只是奇怪的是今天那些受伤的战士也被抬了出来,本来许叔微强烈反对,直到赵谌附耳说了几句才勉强同意,但还是叮嘱伤兵要早点回去养伤。
此时的燕山府校场微风吹拂,军旗飘动,校场正中之地,摆着一个两丈有余的长物,长物之上遮着黑sè的锦布,将此物遮盖的严严实实,战士们互相打听此为何物,一个士兵悄悄的道:“我知道这是何物。”
几个士兵侧身靠近了一些道:“说说啊,兄弟,大家都好奇的紧呢。”
“那你们可要请我喝酒,如何。”
“不就是一顿酒嘛,我请了,快说。”一个魁梧的汉子催促道。
“今早一起就去远处的石造厂搬此物,几十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搬过来。”那个报内幕的战士小声的说道。
“石头啊…”周围的战士们也不知道赵谌搬个石头过来干嘛。
“别忘了你们要请我喝酒。”
当赵谌等人站在校场的高台上时,全体禁军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赵谌在守卫燕山府的战斗中不仅身先士卒,和战士们一同守卫城池,更是在医馆里救活了很多伤兵,赢得了将士们的尊敬。
赵谌向前一步沉声道:“此次燕山府之战大家浴血奋战,我们抵御了贪得无厌,凶恶残暴的敌人,阻止了金狗屠戮我们的人民,破坏我们城市,我们是为了正义而战,我们有很多人倒在了这次战斗中,是你们用生命和鲜血守卫了燕山府,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不知后人会如何评说,但今rì你们的名字必然在历史的文本上留下一笔,你们辛苦了。”说完身鞠一躬。
“来人,把锦布拿下。”赵谌直起了腰吩咐道。
在全军将士目光注视下,锦布缓缓落下,顿时两丈高的石碑出现在眼前,恢宏大气而不失庄严肃穆。这是赵谌根据记忆按照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样子托人建造的,碑体的上方是棱形宽体剑型方柱,底座是立体成方的底座,犹如一把利剑直指天际。
正面八个烫金大字‘华夏儿女永垂不朽。’后面刻着一段碑文,‘从此刻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守卫国家疆土和人民zì yóu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华夏儿女永垂不朽!”
而在侧面,密密麻麻刻着三万多人的名字。
纪念碑的出现,让禁军战士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一些战士眼中包含着泪水,密密麻麻的名字,不仅是对战士们一种褒奖,激励,更是对死去战士们的存在的证明,人之一生追求,无非名利,当自己死后知道会被历史传承和记忆,而不是成为数次大战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死亡的数字时,将士们心中对战斗的意义变得不同了。
赵谌接着道:“我决定用燕山府库存犒赏三军,若有离开的我不会阻拦,我会发于路费,愿意留下的军资加倍,并将留下的将士的家眷接去汴京远郊,那些已经牺牲战士的家眷也会一同前往。”
没人敢动,没人敢在数万战友的注视下,当逃兵去苟且偷生,一个战士心中痛苦的反复挣扎后,突然放下了兵器,离开了军阵。边走边回头,担忧的看着高台上的赵谌,其实在他心中,给不给路费真无所谓,他是被抓来当得兵,只要能让他回家就行。
赵谌高声道:“等等。”
那个战士紧张的仆倒在地,声泪俱下马上跪地道:“求殿下放我回去,家中只有老母孤独无依,下辈子作牛作马我也愿意。”
赵谌从蔡靖手中接过了十两银子,走到那兵士旁边,轻轻的扶起那兵士,温声道:“拿着吧,买点东西,回家好好孝顺母亲。”
那兵士早已泣不成声:“多谢殿下。”
有人带头后,很快就有数百将士要求回家,他们的压力是巨大的,在数万战友的注视下当了逃兵,也许若干年后会捶胸顿足,只是此刻他们依然选择了逃避。
赵谌将纹银交到了每个人手中,并交代嘱咐几句。
几个时辰后赵谌才将所有离开的军士安抚完,在这期间,许叔微早已来此接走了伤员,并隐晦的批评了赵谌一顿,赵谌只能陪笑着,并不反驳。许叔微也不是聒噪之人,让战士们抬着伤兵离开了。
赵谌走上点将台接着道:“我们解了燕山府之围,阻击了金军的狼子野心,可是在西面,我们的战友,人民还在金兵的攻袭之下,兄弟们,我们该怎么做呢?”
“救援,救援,救援…”。喊声震天,让人热血沸腾。
“好,正是如此,几rì后,我会领兵两万前往救援并州的太原城,其余兵士在燕山府留守防御。”
“我等愿往。”禁军将士皆高呼道,此时燕山府禁军士气高昂,豪气冲天。
赵谌示意大家停下来,高声道:“大家的心情我理解,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我赵谌在此立誓,只要我赵谌一息尚存,必将杀光敌寇,复我河山。”
“威武,威武……”
赵谌离开了点将台,今rì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相信跟随自己的两万禁军会将士用命,希望自己能在太原城破之前赶到。
蔡靖上前道:“殿下,那些离开的军士严重影响了士气,不如我们…”说着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蔡知府你可是看不起这些血xìng男儿?
“下官不敢。”蔡靖心道:“这些逃兵还算是血xìng男儿?”
“他们将来必会极力抵抗金兵,是军人永远是军人,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不然对你没好处。”赵谌淡淡道。
“是,殿下,对了殿下,采萱小姐和雨薇小姐已经被侯将军接过来了,那下官告退。”蔡靖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赵谌想到吴采萱心中多了一丝温暖,当赵谌回到自己的军帐时,只有唐雨薇扶着双手,随意轻点着脚尖练习着舞步,身体轻盈飘逸,如同灵动的飞燕。
见到赵谌进来,唐雨薇收起了舞步,纤细的双手垂在腰间,一时间周围的场景黯然失sè,赵谌不自觉的暗叫可惜。
唐雨薇媚眼如丝,微笑着对赵谌温声道:“恭喜殿下取得如此大捷,只是殿下恐怕会大祸临头,该早作决断的好。”
赵谌心中一紧,唐雨薇代表着凤凰楼,她这么说必然不会简单,赵谌道:“请雨薇小姐明示。”
“刚刚得到的飞鸽传书,殿下已被全国通缉,不出几rì从汴京而来的斥候就会来到燕山府,到时候…”唐雨薇妩媚的说道。
赵谌面sè平静,早在控制整个燕山府前赵谌就想到后果严重,只是没想到朝廷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全国通缉,看来事情决不简单。
赵谌心中下定决心,待击退围困太原的金军后,一定要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网,只是现在出军在即,况且赵谌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唐雨薇倒是做情报工作领头人的好手,但她现在是敌非友,此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第三十七章 出兵在即(下)
唐雨薇接着道:“本来呢,殿下并不会受此责罚,只是那越王在朝堂之上颠倒黑白,给殿下扣上了造反的帽子罢了。”
赵谌向唐雨薇拱手行了一礼道:“多谢雨薇小姐。”
就在此时吴采用手轻轻掀开了军帐门帘,端庄的走了进来,看到唐雨薇笑着说道:“唐姐姐也在啊。”
“不打扰你们了,奴家先走了。”唐雨薇妩媚的一笑,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军帐。
吴采萱上前挽着赵谌的手臂轻声道:“殿下有没有想我呢。”
赵谌轻抚着吴采萱的秀发,爱怜的说道:“那是自然。”
“那你是不是该…”就在赵谌脸sè微红的同时,吴采萱将一个小盒子塞进了赵谌的怀里,赵谌眉毛一挑,当看到吴采萱的眼神时,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们…”赵谌配合的笑道。
站在军帐外不远处偷听的唐雨薇脸sè一红,离开了军帐。
吴采萱轻轻的转身对赵谌道:“殿下,爷爷让我回去,可能无法陪着你了。”
“别叫殿下了,叫我赵谌就好,我会派侯毅护送你回去,记得代我向你爷爷问好。”
“会的。”吴采萱突然跑了过来抱住了赵谌。
赵谌轻轻拍着吴采萱的后背,安慰着她。
吴采萱两眼微红的离开了军帐,赵谌眼中多了一丝失落,这段时间赵谌早已习惯了吴采萱在身边的感觉,让赵谌找到了心灵的慰藉,此时吴采萱的离开让赵谌有些难过,赵谌让人将侯毅找来。
“殿下,您找我。”
“侯毅,我命你带人护送吴小姐去南方,你可愿往。”
“多下殿下信任,只要我一息尚存,必保吴小姐安全。”
“路上小心,我予你五十人,将吴小姐送往南方后,速回,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呢。”赵谌微笑着拍了拍侯毅的肩膀。
“殿下保重。”侯毅离开了军帐。
赵谌将吴采萱塞进怀里的盒子拿了出来,随手打开,赤红sè的木盒十分jīng巧,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琉璃瓷瓶,旁边放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殿下,你身中剧毒之事爷爷已经知道,此药是鏊殊堡的灵药天仙续命丹,可帮你抵御yīn阳造化丸之毒,我与唐雨薇只是虚与委蛇,我走之后殿下要时刻留意她。
采萱书。’
赵谌将信件焚毁,赵谌取出天仙续命丹,丹药晶莹剔透,微微有些寒意,好似珍珠一般璀璨,赵谌自从服食了yīn阳造化丸,被折磨个半死后,对这丹药一类,心里真是有些yīn影,也许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
赵谌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天仙续命丹服了下去,现在被凤凰楼控制很多事赵谌不敢去做,若是能解yīn阳造化丸之毒自己就会主动很多。
天仙续命丹入口即化,化作清凉的冰凌液体,液体进入赵谌身体后,顿时如同利箭一般窜了出去,冲向了全身经脉的各个地方,盘踞在身体内的yīn阳造化丸药力,感觉到了外来的威胁,马上化作一股炙热的洪流,冲向了天仙续命丹的冰凌药液,一冷一热两股洪流在赵谌的身体内不停的碰撞,两股药力所遇到的经脉被摧枯拉朽的摧毁,毫无滞态。
yīn阳造化丸和天仙续命丹本都是疗伤圣药,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加上两药药xìng水火不容,赵谌的内脏现在不仅破败枯萎,而且镀上了厚厚的冰凌,此时赵谌早已痛苦的躺在地上,全身痉挛,汗水如泉般涌出。
炙热的感觉充满全身,汗水刚刚从身上冒出,瞬间就冻成了冰凌,赵谌身上的汗水不停的在液体固体之间反复,身体中的血液一会极速的流动,一会突然停顿了下来。
赵谌想要痛苦的呐喊,可是此时喉咙彷佛失去了作用发不出任何声音,赵谌真想给自己来一刀以解除自己的痛苦,可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军帐外的亲兵在吴采萱进入军帐后自觉的离开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照彻你的异样。
赵谌不停的昏厥,又被疼痛痛醒,这样重复了多次,赵谌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地狱之中,身体承受着冰火两重的煎熬,赵谌的神经早已麻木,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昏暗,模糊。心脏的脉搏越跳越慢,最终停了下来,赵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就像一具死尸。
赵谌胸口的灵牌突然间发出耀眼的紫sè光芒,一条黄金巨龙全身冒着灵火从灵牌里飞了出来,黄金巨龙威严的眼睛看着赵谌,只见它微微摇了摇头,飞了过去,用身体将赵谌的全身缠绕起来,黄金巨龙身上的光晕化作点点光斑飞进了赵谌的身体,黄金巨龙身体越发的暗淡,最终破碎化为一道影子飞进了赵谌胸口。
此时赵谌的心脏慢慢开始跳动,身体中两种圣药的组成了冰火的八卦在胃中盘旋,就像火焰和冰焰缠绕在一起,并且在缓缓交融,融合完成后,药力开始修复赵谌早已破败的身体,经过神龙的改造,赵谌身体被修复时十分的轻松,药效所到之处,所有的器官如枯木逢chūn一般全部焕然一新,经脉粗扩畅通,散发着强劲的生命力。
赵谌缓缓睁开了眼睛,两眼如电,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好长时间的梦,梦到了一条黄金巨龙救了自己,赵谌赵谌翻了起来,发现身上十分粘稠,黑sè的脏污发出淡淡的恶臭,身材也突然长高了很多,若是混在人群中绝对没人能想到赵谌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赵谌急忙沐浴更衣,当赵谌洗去全身的污垢后,突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细嫩如同婴儿一般,拿镜子一照,发现气质有些变化,变得更加英俊,貌似变得更漂亮了,赵谌自语道:“难道这天仙续命丹是养颜的?”
可惜赵谌不知道自己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万劫不复。
当赵谌前去找蔡靖议事时,在场的武文皆是一愣,有个武官居然有点脸红,赵谌心中骂道:“看到老子你脸红个屁啊。”
蔡靖轻咳了一下道:“殿下,越发的英俊潇洒了。”
赵谌淡淡道:“蔡知府,我军很快就要开拔,不知粮草是否准备妥当。”
“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正在装车,因载重的车辆不足,三rì后,可随着大军开拔。”蔡靖应道。
“战斗中死去兵士的遗孀家眷是否都安排好了。”赵谌接着问道。
“殿下放心,那些家眷家家都分了地,给予了耕牛和种子,分发了银两。”蔡靖自信的说道。蔡靖的确没说谎,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了所有人生活所需的物品,不得不说蔡靖是个内政方面的人才。
“蔡知府辛苦了,这是三万两银票,知府大人可别嫌少。”赵谌将银票交到了蔡靖手里。
蔡靖跪地道:“谢殿下,为殿下办事是下官的荣幸。”
赵谌给其余将领也分别分发了银两,众人都是心情大好,对于赵谌多了一份亲切。
此时一个卫兵道:“前方抓住一个斥候,自称是汴京来的。”
赵谌心中一惊,没想到汴京的斥候来得如此之快,这打乱了自己的部署,看来需要及早动身,但此时兵士人困马乏,若是强行让大军开拔,将士们心中会生怨气不说,而且若是遇到山匪之类恐怕会吃亏,最重要的是后勤粮食不足,会造成军心不稳,赵谌不敢也不会去冒这样的险。
赵谌心中反复权衡,最终下定了决心,淡淡道:“将他带上来。”
斥候被带了上来,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其人面sè平平,并无太大的特点,全身多为泥土,浑身破烂的衣服,被刮破了数道。斥候疑惑的看着众人,不明白为何宋军会抓了自己。
赵谌明知故问的问:“你是何人,为何来燕山府?”
“大人,小人胡昭,是汴京禁军的一名斥候,前几rì与战友失散,金兵围攻燕山府时小人正躲在山涧的山洞里,才躲过一劫,现在好了,终于见到宋军了。”
“大胆,还敢撒谎,看你是金军留下的探子,来人将他拉出去斩首。”
那个斥候难以置信的看着赵谌,直到被拉出知府府邸才喊叫着饶命,只是已经晚了,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其余众人看到赵谌如此皆沉默寡言,不敢惹怒了赵谌,蔡靖明白如此做很不妥,也发现了赵谌急于想处死这个斥候,但不论赵谌如此判决,他绝不会去反对,蔡靖很懂得为臣之道,做为臣子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说话,说什么话,不然绝对活不了多久。
赵谌将胡昭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在了心里,有朝一rì必为其平反昭雪。
赵谌心情有些沉重,和蔡靖等人讨论了几句便结束了会议,躺在床上,赵谌久久无法入眠,那个斥候惊慌的样子深深的刻在了赵谌的记忆里,自己为了计划便随意剥夺了别人的生命,这到底是对是错。
赵谌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应该好好筹划以最小的伤亡救援太原城,不然若是两万跟随自己的禁军损失惨重的话,赵谌绝对无法原谅自己,朝廷要杀自己也必须等解了太原城之围后,暴风雨来得猛烈才有意思。
第三十八章 并州阴云
三rì后,夏rì依旧微炙,微风吹拂并不能驱散夏的酷热,空气在天地间升腾,彷佛在燃烧一般。虽然禁军们此时早已汗流浃背,但没有一个人去擦拭汗水。两万禁军持枪荷甲,严整的站在校场之上。
赵谌站在点将高台上,身着战甲,手里端着海碗,蔡靖提着酒坛上前,将海碗斟满。赵谌宏声道:“今rì我大军开拔,携天地之威,rì月之期,保我家园,救我子民,愿天地保佑我军战必胜,出必果,将士们,还记得那首词吗?”
“御林铁军,执长戈,划破苍穹。流可血,命可逝,军魂尤在是何为?
灭敌当先,复江山,若问此刻。现如今,河山破,百万禁军复山河。”数万将士同时喊出,气势如虹,震撼人心。
“对,你们要记得自己的使命,就算我们战到只剩下一人,也不能放弃我们的信念,现在我命令将两万禁军归为御林军,梁将军为主将,张越为先锋。”梁方旭和张越上前接过了兵符,赵谌端着海碗向前一步,朗声道:“这第一碗酒,敬天,保佑我军旗开得胜。”说完将酒撒在了地上。
蔡靖马上上前再次将海碗斟满。
“这第二碗酒,敬地,保佑我军一往无前。”依旧将酒洒在了地上。
“这第三碗酒,敬死去的弟兄们,让他们看着我们趋势线他们的梦想。”
赵谌敬完酒后,将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海碗应声而碎。赵谌拔出佩剑,朗声道:“出发。”
两万大军列着整齐的队形缓缓而动,这两万禁军中多为常胜军,加上再次经历燕山府血战,这些从枪林箭雨中存活下来的老兵更加具有战斗力。而这张越便是从常胜军中脱颖而出的,其人相貌英俊,文采斐然,文武双全,原先在京城之中的大户人家,张越有功名在身,但听说金国侵犯大宋边境,怒不可谒,不禁放弃了殿试成为状元的机会,而且推掉了婚姻大事,来到燕山府从军,张越的父亲气得下令‘张家没这个儿子。’
因为张越面相白净恐战友小瞧,怕无法震慑敌人,遂带一块狰狞的面具。在此次燕山府守卫战中奋勇争先,多次击退了自己防守区域内的金兵进攻,战后全身七处受创,差点没活下来,在赵谌救治他时,虽然张越因流血过多神情恍惚,但依然喊着‘守城,守城。’
此次出兵,赵谌本想把张越留在燕山府修养,张越顿时拿起钢枪在校场里舞动了起来,伤口崩裂,流血不止,直到赵谌答应带他一起去才停了下来,结果赵谌又被闻讯赶来的许叔微一顿训,让赵谌颇为郁闷。
粮草辎重缓缓而行,常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刚出燕山府还可以用辎重搬运粮食,但当军队进入金兵侦查的范围后,战士们只能自身携带粮食,防止被被对方发现。
燕山府一众官员将赵谌率领的两万大军送出城门,赵谌临走前给蔡靖低声交代了几句,蔡靖马上保证一定完成,不辜负点下的信任。
大军刚刚开拔,一个浑身是伤的战士被带了过来,赵谌一挥手,整个军队停了下来,赵谌下令道:“全军原地驻扎。”
赵谌一眼认出这是护送吴采萱去南方卫队中的一人,赵谌心中一惊,马上下马跑了过来,急切的问道:“采萱小姐呢,你们侯将军呢。”
侯将军带着我等护送吴小姐来到了一条河前,天sè将暗,而河水湍急,没有桥梁,我等等能到处寻访船只,可奇怪的是周围并无渡河的船家,正在此时河上划来数十条小船,摇船之人为首者是一老者,老者道愿带之人过河,求点糊口的银两。
侯将军觉得有些蹊跷,便拒绝了,但吴小姐以为侯将军囊中羞涩,便大方的拿出数十两白银交个了那个船家。侯将军也不便伤了吴小姐面子,带人上了船,自己则保护着吴小姐紧紧盯着摇船的老者,当船载着众人划到河zhōng yāng时,船体突然漏水,划船之人接连跳进了水里,侯将军在那老者跳水时划伤了那人,当时船上之人唯小人一人会水,侯将军便派我来通知殿下。”
赵谌早已心乱如麻,背对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兵士微微颤抖着问:“cháo白河在哪?”
“离这向东八十里便是条cháo白河。”那个兵士马上回答。
赵谌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背对着那个士兵牵强的温声道:“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我有愧殿下的信任。”只见他突然抽出了身边将士的佩剑,自刎了上去。
赵谌感觉不对,转身‘慢’字还未能喊出,那战士已经喉咙喷血,气绝身亡,只是那圆睁的双眼,表达了内心的悔恨和不甘心。
赵谌捏紧了拳头,冷声道:“来人,将梁将军找来。”
对身边的亲兵道:“厚葬他”。
旁边的亲兵看到赵谌冰冷的面容心中一颤,赵谌如果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么肯定敌人要倒霉了。
梁方旭跑了过来,有点气喘吁吁,看来伤并没有完全痊愈。
“殿下,您找我。”
“梁将军,给我找一百个会水的军士,要快。”
“殿下这是?”
“梁将军率领大军继续前进,切记不可暴露我军行踪。”赵谌依然冷声道。
“遵命。”梁方旭抱拳领命。
赵谌看着身边的八十余人十分无奈,两万大军中只有八十人会水,而且不敢保证进了河水能不能活着上来。
赵谌道:“此次前去乃是生死之战,如果水xìng不jīng者,不仅自己会丢了xìng命,而且还会让战友送命,水xìng不jīng者请务必退出。”
赵谌这么说又有二十多人退出。赵谌无奈,心想‘若是自己有水军该多好。’
赵谌此时早已心急如焚,心道‘五十七人,够了,’“事不宜迟,你们每人携带弩箭,断刃,半个时辰后出发。”赵谌命令道。
赵谌回到了军帐,拿出潜水服,将两把手弩上好弩箭挂在身上,五颗手雷挂在腰上,一把寒光闪闪匕首放在了身后。准备妥当后,赵谌两眼寒光闪动带着五十余人骑马狂奔,奔向了cháo白河。
赵谌虽然保住了东线的燕山府,在西线的太原现在已遭到了厄运。早在十月中旬,童贯接到河东边郡有关金军这一时期调动频繁的jǐng报后,他的注意力才逐渐从外交转到军事上来。这时候的他,面对金人咄咄逼人的态势,也开始忙活起来了。
数月前并州首府太原城
并州的领兵之官,身为宦官的童贯可谓是位高权重,独自领军河东诸军,在历史上真实不多见的。此时在太原城知府的府邸,一众大臣都十分献媚的拍着童贯马屁,稍有节cāo的皆闭口不言。
童贯好似早已习惯了地方官员的奉承巴结,尖细着嗓子说道:“杂家奉皇上之命,监督诸位防守河东之地,可谓是责任重大,你等可要尽心竭力才是。”
“童大人不必担心,我河东诸将必在大人的领导下屡战屡胜,保我河东,抗击外敌。”一个地方官员献媚的说道。
“好好,有王大人此话,杂家就心里有底了,只是杂家觉得该派人去探访金人的态度。”童贯用粉sè的手帕擦着刚刚被茶水润湿的嘴唇。
王禀起身道:“童大人,金人狼子野心,必然会进攻我河东,望童大人早rì准备防御器械,以备守城只需,不必做此无意义之事。”
“你是何人?敢这么和杂家说话。”童贯有些发怒,对反对自己提议的王稟十分不喜。
“在下是太原城守备王稟,还请童大人早作准备,不然金兵来犯,何以抵挡,到时候城破身死,有何面目面对太原城众多百姓。”王稟一边的张孝纯看到脸sè有些难看的童贯,把王稟拽下去。
起身抱拳道:“童大人莫怪,王大人一时激愤,我回去定当重罚。”
“是啊,是该给他教教规矩。”童贯淡淡的道。
王稟心中恼怒,但看到张孝纯的眼神,闷声做了下来。经过一众文武的商议后,童贯派马扩、辛兴宗为正副使节,组成外交使团访金,两人在殿堂之上拍着胸脯保证,必让蛮夷之邦,臣服于大宋的天威之下。
使团表面上的使命是就归还应、尉两州向金方进行交涉,暗中其实是为了刺探金军是否有南下之意。
马扩使团到达金军控制下的西京大同,见四处军马戒备森然,气氛紧张。宗翰命金人对宋朝使团,严令以待,犹如敌国一般。
列队的金人士兵看着宋朝使者两眼种满了鄙视,有的眼中爆发着jīng光,彷佛要扑上去将宋使宰杀一般。别看马扩、辛兴宗两人在府邸中保证的如何jīng神抖擞,充满自信,现在到了金兵军营心中可是十分的胆怯。
金人对待宋使的态度十分冷淡,先是安排了破烂的住宿之地,房子大多漏风,若是冬天恐怕在谈判之前就把宋朝使者冻死了,安排的吃食也如同猪狗之食,并且以军务繁忙为由十几天不见,奇怪的是宋使居然乖乖的忍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并州战事前夕
宋朝使者团在屈辱中等待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完颜宗翰愿意见他们,谈判在金军大帐内举行,大帐的地面上铺着兽类的皮毛,中间有个长桌并没有摆任何东西,大帐之中站满了佩刀的金国武士,虎视眈眈的看着马扩一行人。
马扩等人在谈判桌上等了两个时辰,仍然不见完颜宗翰身影,金人给使团既不倒茶也不送吃的,场面很是凄凉。
就在使团等人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之时,完颜宗翰才穿着睡衣姗姗来迟,眼神轻蔑,并不把宋使放在眼里。
一名随团出使的文官见马扩等官员唯唯诺诺,心中极为愤怒,上前冷笑着出口呵斥道:“金国之人乃是不懂礼教的山野之人,金国土地也是未开化的蛮夷之地,连接待使者的礼仪都不懂,真叫人贻笑大方。”
完颜宗翰双目一凝沉声道:“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待客之道,来人,给我把这厮拖下去割去舌头。”
那文官在不断地挣扎和叫骂中被拖了出去,不多时一声惨叫发出,两个金兵将那早已昏厥的文官拖进了军帐,随手重重的将其丢在地上,那文官面sè苍白,嘴角流淌着鲜血,不知死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扩脸sè铁青但并没有说话,完颜宗翰的下马威一下子让宋朝使团安静了下来,尚未谈判气势已经落了下乘。
完颜宗翰淡淡道:“有些人就是分不清形势,死了也清净,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吗,相信马主使懂得规矩的。”马扩干笑了两声并没有说话。
完颜宗翰笑着说道:“马主使来这难道只是为了探查我军虚实的,并无谈判之意?”
马扩心中一惊,看来已有jiān细将当rì太原城府之事告诉了金人,冷汗直流的同时急忙道:“非也,本官受童贯大人之命前来,希望两国本本着友好的态度,大宋朝廷绝不会容忍任何侵害我国领土完整的行径。保卫国家领的意志和决心坚定不移。我们要求金国立即停止一切侵犯华夏领土主权的行为,归还应、尉两州以及灵丘、飞狐两县。不折不扣地回到宋金双方达成的协议和谅解上来。”
金国还准备占了汴京呢,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把已经侵占的土地让出来,完颜宗翰突然一拍桌子声sè俱厉指责道:“宋朝与我大金相约去攻打辽国,你等宋人不顾对天之盟,进攻懈怠,让辽国主力从两个方向攻击我军,你等宋人不仅没有帮上一点忙,而去让我军将士死伤惨重,你该做何解释。”
马扩顿时瞠目结舌小声道:“听说金国是大胜啊。”
“那是我全军将士用命,血战之后才取得的战果,对了,应、尉两州以及灵丘、飞狐两县本就是我金国土地,你们宋人侵占多年,我们只是拿出来罢了,若你们宋庭有谈判的诚意,应该并州之地再割些过来,才能表达你们和解的诚意。”完颜宗翰蛮横的说道。
金人强盗逻辑,蛮不讲理,宋朝要求金朝归还应、尉两州,金朝却要求宋朝再割土地,你说这谈判还怎麽谈?不过,此时宋使马扩已经嗅出了战争气息,知道金人已有败盟南侵之意了。马扩怒道:“宗翰将军你不要欺人太甚。”
完颜宗翰冷冷的看着马扩道:“你待如何。”
马扩想到刚才那文官的下场,看着完颜宗望冰冷的眼神,屈辱的低下头,唯唯诺诺的道:“在下一时口快,望宗翰将军原谅。”
完颜宗翰冷冷的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群毫无骨气的宋朝使臣。
马扩此时心急如焚,此时太原城并无多少防备,若被金人突然袭击后果不堪设想,马扩虽然胆小,但爱国之心还是有的,再说万一太原城被攻破他也难逃一死。
“既然如此我等已经离开宋地良久,该回去复命了,今rì便告辞。”
其实此时金太祖已经向全军发出了大举伐宋的诏书,宗翰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宋军有准备的时间,哪里肯放宋使回去,笑着说道:“虽然谈判之事未果,但也不能伤了我两家的和气,这几rì金军要过重要的节rì,使者们大老远而来,若是不接受我大金的热情招待,岂不是说我金人不懂待客之道。”
‘热情招待你个头啊,’马扩心中骂道,这几天的悲惨生活,马扩早把完颜宗翰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马扩为难的道:“本官尚有公事在身,不便久留,请将军放行。”
“那就是说你等不给我这个面子咯。”完颜宗望脸sè说变就变,话语逐渐冰冷起来。
马扩一惊想到这金人一向残暴,若是被杀还真没地方说理去,叹了一口气道:“那么打扰将军了。”
完颜宗翰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马扩的肩膀道:“这才对嘛,你们汉人不是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完颜宗望忽然扭头对站在旁边的金兵淡淡道:“把那个少了舌头的废人,拖出去剁了喂狗,别脏了我的地毯。”
“是,将军。”两个金兵上前将那昏厥的文官拖了出去。一时间吓得整个宋朝使团浑身颤抖,完颜宗望大笑着离开了营帐。
当马扩等人离开了军帐准备前往驻地时,身为副使的辛兴宗此时才怯懦的上前问道:“马大人,我们该何去何从啊?”马扩心中有气,辛兴宗此人为此次使团的副使,在刚才居然躲在众人身后一句话都没敢说,宗翰割了那文官的舌头时,辛兴宗吓得面如土sè,若不是知道此时逃不了,定然早转身而逃了。
马扩有些担心太原城,淡淡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宗翰此人只是给我等下马威,应该不会杀我们,只是太原城堪忧啊。”
辛兴宗一听尚没有xìng命之忧心情总算好了很多,当然太原城的安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能保命,活下来就行。
童贯此时也是心中忐忑,出发的使团多rì未归,皇帝又不断来侦询并州的情况,此刻金兵态度不明,童贯只能编造说金兵没有丝毫动静,和谈顺利,只要多加些钱两相信金兵就会退兵。
宋徽宗信以为真,让人从国库抽调税银,宋朝颇为富足,是当时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由于土地面积的减少,商业慢慢发生了转型,甚至还出现过资本经济的萌芽状态,商人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科技发展迅速,可惜最终璀璨的中华文明在外族的破坏中完全崩坏,实在叫人扼腕。
这么强大的经济不去发展军备抵抗外敌,只会一味的讨好趋迎,最终让敌人不断的壮大,六国论道:“奉之弥繁,侵之愈急。”当年七国争雄,很多国家为了让秦国退兵,不断地割地赔款,但秦国的胃口越来越大,最终当其余六国再无地可割时,秦国早已空前强大,一举灭了六国。
现如今宋朝面临同样的问题,作为当权者的皇帝依然走上了同样的道路,让多少有志之士失落之余泪满襟。
马扩使团又在金兵的驻地很凄惨的滞留了十多天,不要说参加金人的节rì了,就连荤sè都没见过,待放行之时,众人早已面黄肌瘦,哪有宋朝官员的体面富态,犹如街上的乞丐一般。
使团出发之时完颜宗望苦苦挽留,希望能再款待使者众人。这次马扩是下了决心,若是完颜宗翰再不放行就死在当场。完颜宗翰已经接近完成了部署,留不留这群没什么用的废物也无大用。完颜宗翰答应放行时,辛兴宗居然卑贱的跪地感恩,让马扩十分不齿。
完颜宗望扶起辛兴宗好声安慰,辛兴宗只觉手中多了一张纸条,看到完颜宗翰的眼睛时微微点头。
当马扩一行人从云中回到太原,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找了一家上好的酒楼,马扩一行人刚到酒楼门口,只听那酒楼的老板出口呵斥道:“去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别挡着门影响我们做生意。”
见马扩等人还不走马上对酒楼里面的伙计道:“快把他们赶出去。”
七八个伙计拿着棍棒上前准备驱赶马扩等人。马扩等人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吩咐几个相伴的兵士把店家连同伙计一通暴打,被金人欺负也就罢了,回来怎么可能受这种罪,马扩沉声道:“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算我的。”
和马扩一同去云中的护卫禁军马上咆哮着冲了上去,这群伙计那里可能是禁军的对手很快就在地上就躺满了伙计,禁军仍然不解气,看谁不顺眼再补上一脚。
辛兴宗用手提着酒楼老板的衣领,此时辛兴宗武将的霸气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点都没有在金军营地的怯懦。辛兴宗一顿嘴巴上去,顿时那酒店老板腮帮肿起,酒楼老板被一顿嘴巴打懵了,‘什么时候乞丐这么嚣张了。’外面看热闹的看客都在心中想到。;
第四十章 风雨欲来
不多时城防的禁军闻讯赶来,看到早已破烂不堪的酒楼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酒楼老板看到禁军头目好像看到了菩萨一般,也不顾脸上的伤痛,用力从辛兴宗手中挣脱,朗朗跄跄的跑到这禁军军官脚边跪地道:“大人您可来了,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啊。”
这禁军头目平时也收了此店家的不少好处,看到那老板乞求的眼神,禁军头目顿时一喜,因为事情办完之后酒楼老板必然会送上重礼。随即拔出刀恶狠狠的说道:“来人,将这些行凶的歹徒都给我抓起来。”
马扩走后面走了过来淡淡道:“你这是要抓谁啊。”
禁军头目眼前的马扩此时面容消瘦,身上衣着褴褛,活脱脱一个乞丐。
“马,马大…大人。”那禁军头目眼睛骨碌一转宏声道:“今rì下官接到密报这酒楼私藏金国jiān细。下官早就觉得这酒楼乃是金国jiān细窝藏之地,特带兵士前来清剿,没想到大人神勇已经将这群人抓获,来人,把这些反贼给我抓了。”那金军头目恭敬的说道。
此时酒店老板已经完全吓傻了,平白无故的被安了个反贼的帽子,是谁都受不了啊。
“算了,我等饿了,让这老板赶紧上菜。”马扩不耐烦的摆手道。
那禁军头目狠狠踢了那酒店老板一脚道:“还不快好好招待大人?”
那老板艰难的爬起来,朗朗跄跄的跑去后台给同样惊魂未定的伙计们安排上菜了。
马扩等人酒饱饭足,终于感觉从地狱回到了天堂,众人痛骂一顿金人后才分房歇息。
辛兴宗回到房子,紧张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无别人后锁上了房门,将那完颜宗翰交给他的纸条打开。上面字不多‘我观大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在宋庭不受重用,实在是明珠暗投,我大金重视良才,若你将宋军军力部署告诉我,将来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唾手可得,望你好好思量。’
辛兴宗来回度步,他从小孤儿,只是一寻常百姓家将他抚养长大,他的家中并无多少亲人长辈,只有一个妻子和数岁大的儿子留在汴京。
辛兴宗考虑了许久,忽然一咬牙决定放弃那妻子孩儿,将来到了金国再娶几房便是。辛兴宗将书信点燃,书信很快便化为飞灰,开弓没有回头箭,辛兴宗在赌,如果到时候金人觉得他还有用就能拿到荣华富贵,若是不认帐杀了他,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人活着很多时候不就是在赌吗,赌命,赌运,赌天。
马扩休息了一rì,心中越发觉得事态严重,第二天整理了衣冠急急忙忙的去见童贯。童贯此时正在运来的金银财宝堆里,两眼冒着金光,顺手抄起喜爱的珍贵古玩,开心的把玩。
马扩阻止了传令的卫兵,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童贯,说起来也可笑,军情紧急都火烧眉毛了,马扩却还能静静的在一旁等待,不得不说他官场经验老道。童贯也许是玩累了,将一个珍贵的翠绿sè翡翠扳指套在手上,往怀里揣三颗夜明珠,提着一个玛瑙打造的酒壶离开了仓库。
负责押运的军官眼观鼻,鼻观心,彷佛一切都那么自然,彷佛从没有人来过此地。马扩待童贯走过来,上前一步道:“童大人,下官马扩前来进谏。”
“快给杂家说说,那金人的态度。”童贯也来了jīng神,向马扩询问。
马扩道:“禀告童大人,那金人皆为鼠辈,见我使团犹如见到皇上天威,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好,然后呢。”童贯也来了兴趣,催促马扩接着说。
马扩斟酌了一下接着道:“我等本着天朝之大义,为了开化这些蛮荒之地的粗鄙野人,限令其离开我大宋领土,哪只这些顽劣的金人却不识时务,想要用武力阻挡我大宋天威,请大热您早作准备。”
童贯也不是傻子,听到马扩这么说才如梦方醒,惊道:“金人刚刚立国,怎么敢如此大胆妄为?”
马扩道:“童大人还请经快整备物资,速作提防才是。”
“杂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容我三思。”童贯心中忐忑,有些慌张的说道。
“是,大人。”马扩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此时的童贯心中却另有一番盘算,让他守卫太原城绝不可能,金人残暴异常,若是城破,必然身死,他还有荣华富贵要享,哪里舍得现在就送命。
两天后,童贯还在想着如何脱身的理由时,一个护卫进来禀报道:“大人,金使已到,我等该如何应对。”
童贯一惊,故作镇定道:“快请,快请。”
太原城的城门早已洞开,数万禁军站立在两边,注视着一群不速之客。一个面有胡须的白面书生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后买你还跟着数十个金国骑兵。
此人名叫王介儒,原本是是个汉人,在大宋时只是一个穷酸的秀才,多倍同乡之人欺负,后来屡次考取功名不中,后来投靠了金人,一下子扯上了虎皮作威作福起来,一度以金人自居,最看不起的就是汉人,若有汉人落在他的手里,当真比死还难受,王介儒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大汉jiān了。
王介儒到达太原,态度倨傲不逊,也不下马,带着数十个金兵狂傲的向前骑行,一直快走到了童贯府邸才停了下来,但他依然没有下马的意思。站在一边的王禀怒急,想要上前教训这狂妄的金国使者,被身后的张孝纯拉住,王禀叹了口气退了回来。
童贯面sè有些不善,这金国使者实在太过骄横,刚想下令将其拿下之时,那王介儒突然主动下了马,也许是觉察到眼前的宋朝官员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所以下了马,但王介儒身后那数十骑兵并没有下马的意思,而是在马上嬉笑着分别指着远处路过的年轻少女品头论足,眼里冒着贪婪下流的眼神。
童贯也懒得管那些金国骑兵,抱拳道:“金使一路辛苦,请到府邸一叙。”
王介儒轻蔑的道:“可以,带路吧。”
王介儒随着童贯来到了太原城知府府邸,童贯让左右退下,此时唯有两人在场,王介儒不慌不忙的从身上拿出了金太宗的宣战诏书。童贯大惊失sè道:“兴兵如此大事,为何不事先商量?”
金使王介儒回道“军马已起,有什么必要商量?”
童贯也是被惊昏了头,还幻想着商量商量,金人早已做好了出兵的准备,此时前军早已出发。金兵分两路南侵,西路军由宗翰率领,出大同,沿朔、武直逼并州。商量?先打了再说!
金使王介儒看着惶恐不安的童贯充满了鄙夷,冷笑着道:“其实我大金也不是不能罢兵,就看宋庭诚意了。”
童贯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切问道:“还请金国使者指点迷津。”
王介儒冷笑着道:“宋庭应速割河东、河北,以大河为界,可存宋朝宗社。”此时的童贯早已是一片茫然,早被王介儒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喃喃说出一句:“贵国不肯交地,反要我国割让两河,真是太奇怪了!”金使王介儒勃然作sè道:“不肯割地,就与你们一战!”说罢扬长而去。
童贯喃喃道:“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啊。”
王介儒骑在马上心中的滋味五味俱全,他不知道此时该哭还是该笑,想当年无人看起的穷酸秀才,而如今却能将朝廷大员视若无物,可是他却背上了汉jiān的帽子。
本来王介儒投靠金国自我感觉良好,觉得终于扬眉吐气,找回了做人的自尊,可是有一次他看上了一个被金人劫掠而来的宋朝女子,二八年华,清丽可人,可是在成婚当晚王介儒差点被那女子用剪刀捅死。
王介儒将那女子折磨得不chéng rén形大声的质问为什么如此,那女子只是淡淡说,‘她的全家皆被金人所杀,怎么可能嫁给以金人自居的汉人,只是可惜没能杀了王介儒这个大汉jiān。’话没说完已经气绝。
王介儒总在梦中惊醒,他忘不了那女孩临死前看着他的眼神,他总想逃避可是响起那晚,便备受煎熬。
而在另一边,王惜宸军帐
王惜宸看着地图,眉头紧锁,西军的混乱还在想想之上,初来秦凤城远郊的御林军便被打劫了七次之多,王惜宸很难想象当地的老百姓是如何生存的。
最让人可气的是这七波打劫的匪盗之类,王惜宸一眼看出有五波是行伍出身,明显是现役军人,可想而知乱成了什么样子,但这西军战斗力极为强悍,几十个人就敢朝着五百御林军和和数万百姓冲来,果然在沙场上生存下来的老兵都不是吃干饭的。
西军战斗力顽强,声名远扬,除了秦凤城的秦凤军外,其余西军捣乱的劲头机会和战斗力成正比,若是派出厢军镇压山间流窜的西军,谁被谁镇压还真的不一定呢。王惜宸突然觉得压力很大,揉了揉眉头,继续沉思起来。
第四十一章 初来乍到
王惜宸选择的地方地势较高两面环山,一面伴水,唯有一条路可供进入,易守难攻适合屯军,只是此地缺少木头只能从远处搬运而来。
王惜宸这几rìrì夜cāo劳,每rì必然亲领军士设置路障陷阱,构建营寨,好在随军百姓较多,并不会因缺少劳动力顾不过来,百姓也知道在为自己创造家园,各个蜂拥争先,一时之间御林军军民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随着时间的变迁,营地的模样已经初具规模。
王惜宸看时机已到,命薛岳从百姓中挑选jīng壮五千人加入训练的部队中。
烈rì炎炎,酷热难当,新建的校场上杀声震天,新兵在老兵的呵斥声中做出各种刺杀的动作,教授战场的经验,众人挥洒着汗水,一时间气势如虹。
由御林军老兵带领的新兵,除了没有进行过像样的战斗外,已经被御林军的军魂所影响,具备了成为战士的素养,只需经过铁与火的洗礼,成为强军如水到渠成的一般。
秀儿依然每rì负责大量的记录工作,因为思念赵谌,便将每rì的心里话写成书信,她的桌子上早已落了厚厚一叠,秀儿将所有的思念化作工作的动力,也许这样才会让自己好过。
薛岳恼怒的走进营帐,看到王惜宸马上抱怨道:“山上那股山匪又来偷东西了,等我赶过去时,他们早已一哄而散,居然一个都没抓到。”
王惜宸放下书问道:“我们损失如何?”
薛岳想了一下道:“损失倒是不大,你稍等我看看。”说着拿出一张清单道:“我们丢了三头牛,四只羊,十几只鸡,嗯,还被抢走了五袋粮,两个百姓再被劫掠中受了点轻伤,就是这样了。”
“看来这一伙山匪也是贫苦百姓。”王惜宸若有所思的道。
“那怎么办要不我带人去清剿了他们。”薛岳请命道。
“不行,我们远道而来,很多地方势力都在看着我们,若是我们太高调,刚来便四处树敌,会被周围的势力群起而攻之,对我们发展不利。”王惜宸否定道。
薛岳一时间没了主意。
“今晚我们去和他们谈判。”王惜宸微笑着说道。
“遵命,那我们带几千人过去?”薛岳问道。
王惜宸:“你我二人足矣。”
薛岳:“……”。
虽然此地白天酷暑难当,但晚上的气候多了一丝凉意,王惜宸只带了薛岳除了营寨准备上山。
刚来到山下,上面有人马上颤声道:“快停下,不然我们放箭了。”
王惜宸道:“我们并无恶意,前来的只有我二人,特来拜访。”
那山上之人和身边之人交谈了几句道:“你们来此何意,我们不欢迎你们。”
“我们的目的很简单,给你们一条活路。”王谌宸朗声道。
“哼,大言不惭,就凭你们能给我们活路?我看你和那山间扮作山匪的西军一样,都不是好东西。”一个清脆的声音不客气的回道。
王惜宸一呆,笑着朗声道:“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在下王惜宸,我军属于关内禁军,和西军一些作jiān犯科的军士不同,不然我们定然不会两人只身前往,而是领着大军而来了。”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小女让大人见笑了,今rì抢夺大人物资实在是逼不得已,还请海涵,我速来接大人上山。”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领着数人,提着火把下山而来,借着火把王惜宸只能看到此中年人面容清奇,两眼如神,但略有浮肿,看来是饥饿所致。中年人行了一礼道:“大人这边请。”
王惜宸微微一笑道:“有劳了。”
薛岳心中还是有些郁闷,跟在王惜宸后面默不作声。
中年人边走边自我介绍道:“在下方澄泓,原是进士出身,负责全国的水利后勤,但后来贪官当道,在下不愿同流合,便辞官回乡了,可惜山间匪盗猖獗,投靠的村庄遭逢袭击,只能带着同村乡亲来到了这山上落草。”
“方兄这名字可是出自‘茧纶牵拔刺,犀焰照澄泓’。”王惜宸说道。
“正是,大人真是才华横溢,在下佩服。”方澄泓说道。
“才华横溢可不敢当,在下王惜宸,方兄叫我名字就好了。”王惜宸道。
方澄泓看了一眼身后冷着个面的薛岳问王惜宸道:“这位将军一直面sè冷峻,似乎颇有心事啊。”
王惜宸回头看了一眼薛岳笑着说道:“他这几rì思妻心切,所以表情比较痛苦。”
薛岳一滞,差点摔倒。
方澄泓一副了然的表情道:“原来如此。”
当方澄泓带着王惜宸二人来到山上之后,眼前的景象也不禁让王惜宸动容,大多数人衣着褴褛,面黄肌瘦者十有仈jiǔ。唯有几个孩童尚能吃饱,无忧无虑的在那里玩耍。
一群孩童看到有陌生人来此,惊恐的躲在大人的身后,王惜宸朝其中一个孩子露出微笑,那孩子顿时失声痛哭起来,薛岳看到哈哈大笑起来,方澄泓也不禁莞尔。王惜宸一怔,有些尴尬,急忙跟上了方澄泓向前走去。
当一群人进入简易的茅草屋中,分主宾坐定,方澄泓率先发问道:“听闻大人为何来此穷困之地。”
“我也不瞒方兄,我御林军在秦凤城远郊建立据点,是为了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在将来金兵入侵之事可为国尽一份力。”王惜宸真诚的说道,招揽之意昭然若揭。
“若是大人愿收留村里的乡亲父老,我自当尽力。”方澄泓认真的说道。
“这个自然,其实在下家父原先也是匪徒出身,后来跟随赵谌出山,方先生可放心,对待这些百姓如同亲人一般。”
“若如此,方澄泓甘愿效命。”方澄泓拜谢道。
王惜宸上前扶起方澄泓道:“方兄不必如此,你我皆是帐下听命之人,你我可一同辅助殿下伟业。”
明rì一早大家随我一同下山,我会供应乡亲们足够的粮食。
“如此甚好,甚好。”方澄泓有些激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这些人来此落草也是迫不得已,本想去秦凤城,但此时与西夏激战正酣,秦凤城周围常有西夏军出没,落在西夏军手里唯有死路一条。
后又投靠了周边较大的村庄,刚去几rì村庄就被一伙凶残的山匪袭击,村庄死者众多,无奈方澄泓率领剩下的百姓只能逃到山上,周围的树皮野草早已吃尽,今rì看到有军民来此,迫于无奈只能下山抢掠。
一个女孩突然闯了进来怒目圆睁道:“父亲你怎么能轻易相信他们。”原来她一直在门外偷听。女孩年龄不大,面容秀美,眉宇只间还充满了稚气,乌黑的头发挽在身后,随意的扎起,身上背着一把小弓,颇为英气。
“雪儿不得无礼,还不快给大人道歉。”方澄泓有些尴尬急忙说道。
“哼,我看他们就不像好人。”看父亲已经完全信任了此人,气呼呼的转身而去。
“王兄,实在抱歉,都怪我平时太惯着她了。”方澄泓歉意道。
“不碍事,方兄女儿xìng格果敢,我怎么可能怪罪。”王惜宸毫不在意的说道。
“其实雪儿以前温顺娇柔,那是在我们投靠了附近较大村庄后的事情了,一天次在玩耍途中认识了一个受伤的西军战士,便把他带回了村子医治,雪儿对那兵士很有好感,觉得西军将士保家卫国都是英雄,天天端饭送水,可是没想到那兵士伤愈离开后并没有心存感激,而是伙同一帮西军杀进了村子。她的母亲和弟弟都死在了山匪手中,雪儿因此xìng格大变,变得冷漠难以接近,有人问她的理想时,她说要杀尽天下负心人,一个十五六的孩子背负着这样的理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方澄泓有些伤感的说道。
王惜宸突然感觉这个女孩很值得别人同情,自己的母亲同样死在了山匪的手里,这种同一类人的想法,让王惜宸忍不住想去关怀这个曾遭受过伤害的女孩。但王惜宸懂得,如果只是去同情绝对起不到任何作用,唯有帮助她实现自己的理想。
“方兄,令爱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帮她实现这个理想。”王惜宸自信德尔说道。
方澄泓傻了,这王惜宸难道也疯了,居然要帮自己的女儿去实现一个不可能的理想。
薛岳在一边心里暗道,看来这‘王二愣’又要爱心大爆发了。
方澄泓道:“天sè已晚,王兄和薛将军不如在山上住下来,虽然简陋,希望不要嫌弃。”
“不了,多谢方兄美意,我还要回去安排准备事宜,但薛将军会留在此地。”王惜宸看了薛岳道。
“为什么我留下。”薛岳睁大眼睛惊呼道。
“因为殿下说出兵之后一切我说了算。”王惜宸假装严肃道,看着薛岳的苦瓜脸,王惜宸一阵暗笑,让你丫的刚才笑话我。
“那我派人送王兄。”方澄泓道。
“不用了,借方兄一火把便可。”王惜宸微笑着道。
方澄泓也不再挽留,叫人送来了火把。王惜宸拿着火把,辞别了众人下山而去。
第四十二章 少女心事
一轮明月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将地面变成了银白,彷佛在地上撒上了一层白霜。
山路崎岖,但借着火把和月光并不难走,当王惜宸来到半山腰之时,远远看到一个娇柔的身影在远处,王惜宸一时好奇缓缓的走近,听到了微微抽泣的声音,王惜宸叹了一口气,从体态身形判断出,那是方泓澄的女儿方谷雪。
“谁?”少女jǐng惕的转过身来,用弓箭瞄准拿着火把的王惜宸。看着方谷雪梨花带雨的样子,王惜宸有些心疼。温声道:“方姑娘,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此,十分不安全,还是回去吧,别让你父亲担心。”
方谷雪收起弓箭转身,背对着王惜宸冷冷的道:“不愧是大人,管得就是多。”
王惜宸担心方谷雪上前一步温声道:“小心身后,快到这边来。”方谷雪心中忧伤十分偏激,哪里听得进王惜宸的话,后退一步惊慌道:“别过来。“脚下的石头蹦跶着滚下了山崖。
王惜宸心中一惊,忽然上前伸手拉住方谷雪,方谷雪一慌,没料到王惜宸如此突然的举动,不由自主的用力挣扎,突然脚下一滑,紧跟着向后仰着掉了下去,王惜宸想要抓住方谷雪,但惯xìng使然,一同被拉了下去,火把掉落在地上,无声熄灭了,月光依然照亮着山路,彷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王惜宸和方谷雪并未完全掉下去,王惜宸一只手抓住了山上突起的岩石,另一只手拽着李谷雪的手臂。王惜宸的手指缓缓的在岩石上移动,指甲早已崩坏,鲜血直流,十指连心,王惜宸忍着剧痛用力的抓着石块。
方谷雪心中四分歉意,当看到王惜宸鲜血直流的手指时,心中多了一丝酸楚。低声道:“放开我,你还可能活着,别管我了。”
王惜宸心中微怒沉声道:“你怎么这么自私和懦弱,你这样死了对得起养育你多年的父母吗?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和弟弟吗?这就是懦弱,难道不是就因为一个人伤害你就否定了所有人,这就是自私。”
方谷雪一时间被王惜宸说得愣在那里,看着心情低沉的方谷雪心中一软温声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方谷雪迷茫的抬起头,用还微微泛红的双眼看着王惜宸,眼神有些恍惚。
王惜宸刚准备给方谷雪一个鼓励的眼神,突然只觉手指一滑两人顿时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惜宸幽幽转醒,甩了甩疼痛yù裂的脑袋,伸手往脑后一摸,手中感到一丝湿润的微热,王惜宸把手拿回眼前,看着手中的鲜血有些无语,心中暗道‘这么多血,回去看来要大补了。’
看着躺在身下的方谷雪依然昏迷着,两人以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王惜宸脸sè微窘,这样压着女孩子很是失礼,刚准备移开身体,突然一股剧痛从身上传来,王惜宸冷汗直流,忍不住呻吟起来。
王惜宸一惊自己的双腿似乎失去了知觉,王惜宸的动作惊醒了方谷雪,方谷雪眉头微皱,忍着剧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王惜宸,心中又羞又怒,甩起手掌给了王惜宸一巴掌,方谷雪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只能瞪着王惜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王惜宸被方谷雪打得有些迷糊,本就失血过多的他差点昏厥过去,王惜宸无奈的道:“不是在下想唐突方小姐,实在是全身动弹不得,请你勿怪。”
“真…真的?”方谷雪有些后悔。
两人沉默了半天,王惜宸首先打破沉默道:“不知方小姐是否可以行动,不然我们真要困死在这里了。”
方谷雪刚想移动,身后传来的剧痛让她眼里噙满了泪水,方谷雪摇了摇头。
王惜宸心中叹息,观察起周边的环境,这里处于一个较低洼之地,周围芳草茂盛,唯有几块突起的岩石。算他俩命大,掉落在芳草之中,不然他们从山上落下,必死无疑,此时只是动弹不得已算是大幸。
方谷雪两眼无神的看着天空,她有太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看着天边的云彩,zì yóu飞翔的鸟儿了,方谷雪突然感觉自己很累很累,眼皮慢慢的变得沉重。
“快醒来,不能睡!”王惜宸吼道。
方谷雪被王惜宸一吓,总算来了点jīng神,气若游丝的道:“你干嘛吵我。”
“快,和我说说话,我看你后背受伤颇重,我需要给你紧急包扎一下。”王惜宸急道。
“你敢碰我我杀了你。”方谷雪怒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杀我也等你好了再说。”王惜宸温声道。
说完不顾方雪谷喷火的双眼,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把方谷雪轻轻翻了过来,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有血液涌出来。王惜宸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将自己的袖子整个扯下来。
轻轻的掀开方谷雪的衣衫,方谷雪的肌肤雪白,如丝绸一般柔滑,而那腥红的伤口在后背十分刺眼,幸好王惜宸懂得简易的包扎要领,将布条绕过方谷雪的身体,将伤口简易的包扎,起码能缓解大量的失血。
虽然王惜宸十分注意,但还是不经意间碰触到方谷雪的身体时,方谷雪微微的颤抖。
等包扎好方谷雪的伤口,王惜宸早已满头大汗,王惜宸将方谷雪的身体轻轻的翻过来,盖上衣衫。
方谷雪以细小的声音说道:“谢谢。”
王惜宸想逗逗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方谷雪:“我说谢谢。”
王惜宸:“你说什么?”
方谷雪:“你…..!”
“那你和我说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如此痛苦?”王惜宸虽然从方泓澄那里知道方谷雪的过去,但很多痛苦说出来才能真正的发泄出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方谷雪因大量失血面sè惨白,忧伤的淡淡道:“曾今以为那是命中注定,后来才明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说会娶我,会给我幸福,我痴痴的等,傻傻的盼,等到的却是残暴的山匪,很多人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的母亲和弟弟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好恨,那么傻居然相信他。”方谷雪早已泪水湿了眼眶。
王惜宸轻轻的抱住方谷雪让她尽情的哭出来。
王惜宸也道:“你知道吗,我的母亲也是死在山匪手中,父亲将我抚养长大,我挡我知道父亲居然落草为寇,心中的痛苦真是无法言语,后来跟随赵谌才真正找到了快乐的感觉,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可惜她现在回不来,也许有一天等我完成了任务,才能救她的命。”
王惜宸也有些忧伤,对于妹妹的事他很无力,这种煎熬让他无法面对,只能选择逃避,王惜宸懂得如果不坚强,懦弱给谁看,而今天却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rì落西山,时间过了不知几何,方谷雪有些喃喃自语,王惜宸用手一摸方谷雪的额头,顿时一惊,方谷雪因为失血过多发烧很严重,王惜宸心急如焚,但自己的双腿失去了知觉,并不能移动,不能去找水源给方谷雪降温。
王惜宸一咬牙,从身边挑了一块看去来比较锋利的石头,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个小口。
王惜宸将自己的手腕对在方谷雪的嘴唇边,鲜血喷涌而出,流进方谷雪的嘴里。血液的血腥让方谷雪眉头皱起,但很快将鲜血喝下,脸sè才有些好转。
王惜宸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动脉紧紧绑住,让手腕高于自己的心脏,大量的失血让王惜宸头晕目眩,但他告诉自己不能死,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去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刺啦的声响,只听一个人对身边的人抱怨道:“这帮宋军真如疯狗一样,追得我等苦不堪言,不就杀个几个百姓嘛,至于如此?”
“别抱怨了,等进了山藏起来,风声过了我们再出去,回西夏去。”
王惜宸大惊,这些人说的是西夏语,原先一时好奇学习了西夏语不想今rì派上了用场。王惜宸尽量把身体俯在草丛里,西夏兵士缓缓走近,以一群人有十余人,身材魁梧,铁血彪悍。
王惜宸冷汗直流,暗暗祈祷这群西夏兵别走到这边来,也许是上天眷顾了王惜宸,西夏兵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王惜宸暗暗庆幸,若是能回去绝对要多烧两柱香。
但随后之事让王惜宸面如土sè,只听一个西夏军士道:“我去那边方便一下,你们等下我。”
另一个兵士不耐烦的回道:“快去快去,就你事多。”
那个兵士急忙冲着王惜宸的方向跑了过来,王惜宸握紧手中的石块,不论如何一定要保护方谷雪。
那兵士跑过来刚要方便,看到倒在地上相拥的二人顿时一愣,王惜宸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石块投向了那兵士,那兵士没有反应过来被石块击中了脑袋,一下子血液崩发,那西夏兵士倒在地上,手捂着伤口痛苦的惨叫呻吟。
远方的十余个西夏兵士听到这边的动静马上抽刀跑了过来,王惜宸心中一叹,这下必死无疑了。
就在此时一阵箭雨突然而至,跑来的西夏兵士中箭者立马倒地,幸存的急忙寻找躲避之地。数百宋军兵士冲了上来,西夏兵士看逃跑无望朝着冲来的兵士冲了过去,很快就被宋军砍杀在地。
宋军开始打扫战场,冷漠的给刚才中箭未死的西夏兵士补上一刀,一个宋军走过来给那个被王惜宸砸伤的西夏军补上一刀。那宋军兵士看到王惜宸高呼道:“将军,这有两个重伤的汉人。”
一个孔武有力的将军走了过来,此人浑身充满杀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武将,王惜宸看到来人喘着粗气道:“快…救她。”说完便昏了过去。
“将军,他们该怎么办?”
“当然搬走了了,来人,把他们抬走,要小心,他们看起来受伤颇重。”那将军说道。
“遵命。”数个彪悍的宋军领命道。
第四十三章 西军秦凤
神州浩土,西镇边陲,秦凤城这座屹立在西夏边陲的宋军主城,城墙早已斑驳,巍峨厚重的城墙之上,沉积多年的鲜血早已将墙砖染成了暗红sè,诠释着这里曾发生过无数次生死之战。
秦凤城雄壮的气势与天地交相辉映,墙高城阔,并未年久失修,而是在一次次鏖战后被加强加固,就是数十里之外也可以感受到其磅礴的铁血大气,这里曾阻挡了西夏军无数次的进攻,死在城前的两军战士早已无法计数,只是遍地长出的花草皆为红sè,娇艳而刺眼。曾有诗曰:
秦武之风尚犹在,
阻敌已是数十载。
声势震天苍穹暮,
壮哉西关秦凤城。”
王惜宸缓缓转醒,此时他正躺在一木质的床上,满身打满布带,这是一间并不宽敞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并不豪华,甚至可以说有些穷酸,一张陈旧的八仙桌,三张半成新的瑶舒椅,桌子之上未摆任何东西,看起来有些空旷。
两个四角木柜放在边角,加上王惜宸躺的这张床,这些就是房子的全部东西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shè进来,照shè在王惜宸说完脸上,眼角刺痛让他闭上了眼睛,此时一个宋军兵士端着一碗汤药小心保持着平稳,慢慢的的走了进来,这个孩子大约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满脸充满了稚气。
看到王惜宸微微晃动的身体,只见他十分欣喜的上前,不慎撒了手中端着的一些汤药,只见他怪叫着急忙将药放在八仙桌上,走到王惜宸身边兴高采烈的道:“大哥哥你醒了啊,太好了,那个老头子居然说对了,你的伤怎么这么重啊?那个姐姐是你爱人吗?你们真的是私奔出来的吗?还有还有…”
看王惜宸不回答,他毫不在意,小心的把药端了过来,吹了几下准备喂给王惜宸,王惜宸本想自己来,但两条手臂一动马上剧痛传来,冷汗顿时顺着脸颊流下。
“别动,老头子说你受伤很重,崩破了伤口可就糟了,可不能随便乱动。”那孩子急忙说道。
王惜宸无奈只能放弃了自己动手的想法,由那孩子一勺一勺把汤药喂给王惜宸。
“我叫宋柯,从小便在这秦凤城出生,从来没出去过,外面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啊?”赵柯天真的笑着问道。
“这里是西军秦凤城?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她还好吗?”王惜宸急切的问道。
“你说那位漂亮的姐姐?大哥哥放心,那位姐姐已经好多了,只是也不能移动,由柳姐姐照顾呢。”宋柯马上应道。王惜宸总算舒了口气,心态平复了很多。
“大哥哥你知道吗?你可是被秦凤城的守护神种师道之子,种师冲将军救回来的。”提到种师道宋柯双眼充满了崇拜。
“等我能起身一定前去拜谢。”原来救自己的是秦凤城守将,看来自己身在秦凤城,总算心里完全安心,若是落在其他人手里,绝对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说起种师一家那可是大大的有名,祖孙三代镇守边关,种师道种师中等人皆乃西军名将,战功赫赫,其中最著名的种师道,是北宋名将种世衡之孙,据传种师道初任文职,因有谋略,后改武职,抵御西夏有功,提举秦凤路,深得百姓拥戴,京师解围即被解除兵权。而后京师失守,不久后病逝。
王惜宸看着眼前这个尚没有自己妹妹大的宋柯,温声疑问道:“你如此小小年纪不在私塾念书,为何穿起戎装当起兵来了。”
“因为我们都是战争中的孤儿,我只希望能快点长大,上战场消灭敌人,在战场拼杀之时,那些诗书古文在战场上能有何用?”宋柯捏紧拳头两眼崩发着与之年龄不符的决然。
王惜宸心中感慨,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微笑着道:“不说这些了,宋柯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这关于秦凤城的事。”
孩子的xìng情还是转变很快的,彷佛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滔滔不绝的为王惜宸讲述西军的故事,西军如何誓死守城,如何巧妙破敌等等。
宋柯口才极好,将数次与金兵的大战场景完全描绘了出来,绘声绘sè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只可惜…?”宋柯有些忧伤,停顿了下来。
王惜宸一愣,不由自主的问道:“怎么了,宋柯何时烦恼。”
“其实在种大人心中有三件为难之事。其一,远方西夏骑兵多年袭扰,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秦凤城方圆数十里早已无人居住。其二,西军虽然战斗力顽强,但军纪极差,让周边百姓深恶痛绝。其三,西军有分裂之势,众多势力自保势力,不愿协同作战。尤其其中的西城镇原城兵力已达八万,且都是西军jīng锐,百战之兵,战斗力很强,隐隐有和秦凤城相抗之势。别看西军看似有二十多万兵力,势力雄厚,其实种大人真正率领的兵力,只有秦凤城的十万秦凤军。”宋柯兴奋的说道。
宋柯突然跑出去拿回一个水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看着宋柯喝水的样子王惜宸不禁莞尔。
宋柯喝完水,用袖子擦干渗出的水渍,接着说道:“现在已经得到消息金军已有侵犯我国土之意,西夏也在积极屯兵准备再次攻打秦凤城,现在种将军想准备回军汴京,可是西夏军紧逼在前,西军又不团结,让秦凤军十分被动,一面是防守秦凤城责任,一面是求援汴京首都的义务,实在让人难以抉择。”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到的?”王惜宸好奇的问道。
“秦凤军每月都有,把军中难解军务向众人公布的规定,不止是我,军中每个兵士都知道。”宋柯笑着说道。
王惜宸眉头紧锁,看来西军jīng锐秦凤军准备回军汴京,而西军内部并不团结,外有强敌实在是麻烦重重。
此时若是班师回朝回来也不知道秦凤城还在不了,素有西北第一城的秦凤城,已经成为西夏军的梦魇,宋军西军的jīng神支柱,只要秦凤城未被攻破,西军的士气就算战之一人,就绝不会有一丝减弱。
王惜宸明白此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拜托宋柯找人通知驻扎在秦凤城远郊的御林军。
王惜宸若有所思,也许自己可以为西军尽一点微薄之力。
在秦凤城郊外驻地的御林军,这几rì非常忙,薛岳带人差点把整个山翻过来,寻访王惜宸期间,薛岳率领五千新兵和数股山匪进行了激战,有几股山匪明显就是西军兵士,战斗力很强,御林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将其消灭,期间共占领匪窝五座,缴获白银数十万两,要不是寻找王惜宸要紧,薛岳真有继续领军清剿山匪的想法,这个生意实在太赚了。
当御林军在山下发现西夏军士兵的尸体时,薛岳顿时暴怒,要不是御林军战士拦着,薛岳绝对会带领五千新兵,前去找西夏军要人。
直到秦凤军派人前来,告诉薛岳王惜宸无恙后,巡山之事才算告一段落。经过多次战斗,御林军的战士战斗力也初具规模,已经从新兵,过渡到了能战之兵。
御林军对周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还时常供给粮食,周围多有慕名而来的百姓投在御林军旗下,挑选jīng壮,整军训练,开垦荒地,砍树造房,一时间御林军驻地热闹非凡,新兵兵力已接近三万,方泓澄也主动做起了秀儿的帮手,虽然统计之事颇为繁重,但有方泓澄这样的能人大才在,也能做到尽然有序。
而在另一边,金兵西路军自云中出发,兵分两路对河东宋军发动了进攻。西路军一路进攻山后的武、朔两州,主力沿应州,代州,忻州方向进犯太原。
北宋朔州城
此时朔州守将孙诩心中豪气干云,金兵来犯,他早已做好了杀生成仁的准备,每rì组织军民整备军械物资,囤积粮草准备奋勇抗敌。
可惜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令人愤慨的是,城内的义胜军领军之将,早已和金人讲好了条件,大战未开义胜军突然反水,午夜之时杀死了全部孙诩派遣的守城之兵,卑贱的开门迎降。
金兵毫无阻拦的杀进朔州城,孙诩被亲兵保护在中间且战且退,孙诩看着眼前早已大势已去的战场,怒目圆睁,仰天长叹。守卫的亲兵越来越少,突然一轮箭雨而来,孙诩身中数箭,虎目慢慢失去了光彩,但仍然未能闭上眼睛,孙诩本想拼死抵抗,没想到被义胜军出卖,最终兵败被杀。
金兵残暴,进入朔州之后大开杀戒,一时间朔州城,呈尸遍野,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场面之凄惨,人神共愤。
而与此同时,武州也因为义胜军里应外合而同时陷落,在东面,宗翰率金军主力进攻代州,驻代州的义胜军发动兵变,宋朝守将李嗣本被义胜军擒献金人。金军随即进击太原以北的重镇忻州,守将贺欢不战降金。宗翰命金军jīng骑绕城而过,金军一路势如破竹,以最快的速度直插石岭关,至此,河东诸君完全陷入被动。
第四十四章 龙之逆鳞
此时天sè有些昏暗,太阳早已rì落西山,唯有残留的余光照亮着大地。
哒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从远处的黑影sè小点突进而来,五十余骑策马狂奔,这正是赵谌率领的五十余会水的禁军,赵谌两眼微寒,不断的鞭策着胯下的战马。
赵谌感觉自己的xìng格有很大的变化,很多原本十分在意的事情现在都看得淡然,甚至有些冷漠,心急如焚之中也无法像以前一样保持理智,也不知是好是坏。
当赵谌带人来到cháo白河时,不禁也为其壮美发出一声感叹,赵谌微微思索,很快下令让人前去沿河寻找,水贼既然在这河上做抢劫的营生,那么相信驻扎之地肯定离此不远。
cháo白河是京东第一大河,流经顺义,河水平均宽有五百余米,最宽之地甚至达到八百米,多有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诗篇,其中有一首观cháo河颇为有名:
山河cháo白万里凝,
滋田微润护万民。
翻滚波涛入海去,
淡紫嫣语带思归。
不多时就有探马回报赵谌,前方二十里外,发现水贼营寨。赵谌立刻带人来到了水寨不远处的河边,在不远处的树林中下马隐藏了起来,虽然心急如焚,但赵谌明白,此时下水偷袭水寨与自杀无异,下令道:“全军下马,就地休息,三个时辰后随我出发。”
“是,殿下。”五十余禁军领命之后将马匹收集起来,迅速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吃食,大口朵颐起来。
赵谌站在河边,表情冰冷的看着河中的水寨,cháo白河水流湍急,赵谌驻足许久,并没看到哪怕一艘船从此处经过,看来此地的水贼由来已久,说不定与当地的官吏还有些暧昧的关系。
赵谌举目远眺,河中有一片绿泽,上面搭建着一个水寨,此山寨将绿泽整个占据的严严实实,水寨的造型颇为粗犷,多数房屋由横木搭建而成,多有漏出的空洞,底层的木头经过长期河水的侵蚀,已经有些破败,几个木桩之上拴着数十艘新旧不一的渔船,那些渔船随着河流冲击的波浪,在水中摇曳。
除了两人执勤外,其余禁军早已进入了梦乡,赵谌虽然疲倦,但此时并没有休息,两眼依然冰冷的看着水寨。
早在一rì前,水贼的头领陈良善劫了御林军一行人,吴良善面貌丑陋,两眼污浊yín秽,身材矮小,让人一看就心生恶感。虽然叫陈良善,其实既不诚也不良,更不善,死在他手里的过河之人不知凡几,其中若有女子,不论年芳几何全部豢养在水寨之中,有姿sè的自己留下,难看的就分与手下了事。
因为陈良善平时残忍嗜杀,也没人敢反对,一时间cháo白河周围百姓怨声道哉,附近的官员迫于百姓压力派出军队围剿,但不知陈良善施了什么手段,来的厢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在河边装了装样子便回军交差了,围剿水贼之事最终不了了之,这也致使cháo白河附近人迹罕至。
当rì俘获了吴采萱,其美艳动人的身姿,温婉秀美的气质一时间让陈良善惊为天人,如此美丽的女子居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吴良善真觉得是老天开眼了,对天发誓每天一定多烧两柱香。
陈良善忽然觉得,以前抓获的那些女子和吴采萱一比,就如同米粒之光与皓月争辉一般。陈良善真觉得以前白活了,这样的女子不能用强,要让对方自愿才有意思。
陈良善让手下随意包扎了一下背后的刀伤,马上迫不及待的穿上一件比较崭新的绸缎锦衣,配上他满脸横肉的丑陋面容,看起来十分滑稽,让一个乞丐去冒充皇帝那是绝不可能成功的,吴良善让手下之人提着红妆,兴高采烈跑去见吴采萱。
此时坐在房子里的吴采萱心中十分紧张,那rì被水一淹很快便失去了知觉,醒来之后第一件事马上检查自己的衣衫,看完好后才舒了一口气,吴采萱环视这个房间,一个上有白鹤戏水图的屏风,一张黑sè的书桌,两个橙sè的衣柜,还有身下的雕花床,房屋里的摆设似乎按照地元四方的风水布置,让人感觉十分舒适的感觉。
陈良善在门口居然有些紧张,搓着手有些踌躇,突然抬头看到旁边手下奇怪的眼神,双眼一凝,轻咳了一声。伸手敲了敲门,故作温声的道:“这位小姐,能不能开下门,在下找了些女子平常常用之物,供小姐用度。”
吴采萱怒道:“你滚开,你把那些随我一起同来的将士怎么样了。”
陈良善微怒沉声道:“你还是乖乖开门吧,别逼我动粗。”
“我绝不会给你开门的。”吴采萱说着急忙上前,用门闩把门插好,又把旁边的柜子推过来堵在门上,随后后退了两步,微微颤抖着,惊慌的坐在床上,两眼紧张的看着房门。
陈良善完全失去了耐心,寒着脸从身边一个手下的背后取下一把锋利的巨斧,朝着房门一顿猛劈,顿时房门被劈得稀烂,陈良善飞起一脚,房门应声而倒,木渣飞得遍地都是。
吴采萱睁大美目惊慌的看着提着巨斧,面sè狰狞的陈良善从门口走入,陈良善沉声道:“别给脸不要脸,我让你看看反抗的下场。”
对手下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壮汉使了个眼sè,那个水贼残忍的微微一笑领命而去。一个**着上身,手被反绑着的御林军战士被那壮汉水贼拖了过来,只见那御林军战士浑身是水,原来这战士已在水笼中被泡了一天,身体早已十分虚弱,被那壮汉随手丢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战士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的一众水贼,冷笑一声并没有一丝畏惧。
陈良善走过来将那兵士扯了过来,一手扯着那兵士的头发冷笑道:“我想你应该认识他,那就让你看看反抗我的代价。”
在吴采萱惊恐的眼神中,陈良善用斧头的利刃在那战士的胸口划动,并逐渐加大了力度,鲜血如泉水一般从伤口中流出,顿时染红了胸膛,吴采尖叫着闭上了眼睛,不敢多看一眼。
那御林军战士十分硬气,紧咬着钢牙,眉头紧锁着忍受着剧痛,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身上不断有冷汗渗出,忽然脑袋一歪昏厥了过去。
陈良善将手中浑身是血的御林军战士扔在地上,微笑对那刀疤男道:“把他剁碎了喂狗。”
那面有刀疤的水贼走上前来拖起半死不活的御林军战士离开了。
陈良善对坐在那里有些失神的吴采萱道:“给你一个时辰考虑,若是你从了我,那你就是这水寨的夫人,没人敢对你不敬,若不答应一个时辰后我会和弟兄们好好关心关心你。”说完用yín秽的眼神把吴采萱全身打量了一遍,吞了一下口水,狂笑而去。
吴采萱傻傻的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
三个时辰很快过去,此时天sè已晚,五十余禁军将军械再次整理,列好队站在了一起。赵谌只是淡淡道:“一会听指挥行事,不要发出声音,出发。”
赵谌率先跳进了水里,禁军尾随着跳进了cháo白河,河面溅起了一个个浪花,很快趋于平静。
赵谌借着身上装备的优势很快便将禁军战士甩在了身后,河底充满了到处都是泥沙和石头,水草生机盎然的生长在其中,赵谌的身边不时有游鱼经过,看到赵谌这个庞然大物马上转身逃走,消失在河水之中。
就在此时赵谌眼神一凝,朝河底游了过去,只见一个御林军士兵圆睁着双眼,静静的躺在河底,其人早已失去了生机。赵谌还记得这个战士曾是自己的亲兵,在燕山府城守卫战中替自己挡了一箭,此时却屈辱的死在这里,赵谌叹了口气,伸手将那军士圆睁的双眼抚上,将其尸体静静平放在河底,向着河中的那片绿泽游去。
赵谌在腐坏的木头下微微抬起头,赵谌能听到上面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轻轻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静静的等待着机会,不一会,被赵谌甩开的禁军跟了上来,赵谌用手势形成掌形,缓缓向后滑动。禁军会意微微点了点头,把身体轻轻划了过来,藏在**德尔木头之下。
赵谌让禁军等候,自己贴着水面滑进了水寨底层,一个水贼打着哈欠从一个拐角走了出来,赵谌看准时机猛的冲了上去,用身体的冲击力将那水贼冲到了墙上,与此同时赵谌一手捂着那兵士的嘴,另一只手中在对方慌乱的眼神中送进了对方的心脏,一切都在电石火花只见完成,随着赵谌年龄的增长,加上黄金巨龙的加工,龙身体的各方面素质已经有了很大的飞跃。
赵谌将那死去的水贼轻轻的放在地上,拔出匕首在那死去水贼的衣服上擦了擦,将其尸体拖到一旁的yīn暗中,赵谌杀这个水贼时眼神中毫无怜悯,就像是割草一般随意。
赵谌贴着yīn影,继续向前走去,一个水贼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前后摇晃,赵谌严重寒芒一闪,轻轻的走了过去,一手极速的捂住水贼的嘴,另一只手中的匕首几乎在同时插入了那水贼的喉咙,锋利的匕首顿时将水贼的喉咙割破,水贼的脑袋只有一少半连在脑袋上,鲜血喷洒着涌出,那水贼挣扎了两下便眼睛一翻,断了气。
赵谌听到远远有几人的脚步声,赵谌将死去的尸体搬到yīn影里,拿出手弩藏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杀戮之心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谌掩藏着自己的身形准备给予雷霆一击。只听其中一个声音有些沙哑的男子用低沉的声音抱怨道:“今晚不是李索那混蛋,负责守卫的吗,害我半夜起来,真晦气。”
另一个声音有些粗重叹气道:“李索仗着是带头大哥陈良善的亲信,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我们还是认倒霉吧。”
“那混蛋算什么东西,不就体格大点,嚣张什么,别让我逮到机会。”发出低沉声音之人语气愈发冰冷。
赵谌按照脚步的频率,听出这一伙水贼一共有四个人,赵谌仔细环视了一下环境,心中已有了计较。
因为天sè昏暗,只有一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一片区域,因此在空间之中,产生了很多昏暗的死角。
只听那个声音有些沙哑的男子沉声怒骂道:“这两个混蛋又跑哪去了,找到他们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快去给我找。”
两个跟随的水贼马上领命,兵分两路,一个前往水寨底层的方向,另一个朝他们来的方向找去。
赵谌从黑暗中露出左眼,静静的观察,那声音粗壮的水贼果然气壮如牛,全身肌肉隆起,其人表情有些木讷,但浑身杀气,看来手刃过不少人,只见他身背一个霹雳锤,颇为霸气。
那个声音有些嘶哑领头水贼,腰上挂着一把崭新的钢刀,其人长着一张长脸,两眼经常微眯着,看来城府颇深,极赋心机之人。
其余两个水贼,皆拿着一把钝刀,其中一个一张国字脸,相貌平平;另一个一张圆脸,眼睛小得在脸上很难发现,光着脑门,长得好似佛陀一般。
就当那个长得似佛陀一般的光头水贼,心不在焉的走到赵谌的身边时,赵谌突然暴起,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的匕首,投向了那个准备出门的国字脸水贼,匕首扎在了国字脸水贼的后背上,顿时刺了个透心凉,国字脸水贼闷哼一声,身体随着惯xìng靠在了门上,昏厥了过去。
赵谌瞬间用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弩箭,狠狠刺穿了身边水贼的脖子,并迅速拿出弩箭shè出两个箭矢,箭矢朝着刚刚反应过来的两个水贼极速而去,两个水贼想要躲避时,弩箭划破空气已经到达了身前。
那粗壮的水贼急忙想拿出霹雳锤阻挡飞来的箭矢,但他的反应速度终究敌不过飞来箭矢的速度,箭矢顿时刺穿了他的脖子,壮汉应声而倒,抓着脖子不断的干呕着,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鲜血喷洒,染红了一大片,让空气中充满了血腥。
那领头的水贼反应够快迅速的抽出了佩刀,箭矢因刀背的阻挡改变了方向,错过了他的要害,但狠狠的扎进了他的锁骨,随着箭矢的穿透一大片血肉纷飞,鲜血顿时顺流而下,流血不止。
那头领水贼吃痛,将手中的佩刀丢在了地上,等他缓过来慌忙抬头一看,赵谌手中的手弩已经瞄准了他。
刚才的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只是地上躺着的三人和扑面而来的血腥,表现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那领头的水贼,忍着疼痛对打扮奇异的赵谌缓声道:“想必你定是来救那女子的禁军了。”
看赵谌两眼冰冷,领头的水贼心中一颤急切说道:“别杀我,我可以带你去找到那女子,我还可以带你去关押那些军士的地方,但我需要你一个保证。”
虽然这水贼知道赵谌顾忌他在被杀之时惨叫出声引起水贼的注意,但他可不愿冒着被杀的危险去提醒其他水贼。
赵谌冷冷的说道:“我赵谌对天发誓,若我杀你,将来必不得好死,该你了,我不需要你发誓,拿起刀杀了旁边的人就行,你要明白你没得选择。”
带头的水贼扶着受伤的身体,从地上捡起佩刀,在那还吊着半口气的壮汉仇恨的目光,毫无怜悯的挥刀砍下,那壮汉顿时首体分离,深红sè的鲜血喷涌着,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水贼拿着沾满血液的钢刀,走到那个被赵谌匕首刺了个透心凉的水贼身后,那国字脸早已昏厥过去不知生死,领头的水贼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将刀狠狠的插进,尚未完全还没死透的水贼身体里。
赵谌双眼一寒,对自己人如此凶残,这种人不能留,领头的水贼不知道赵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因为有赵谌的保证,那领头的水贼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下,对赵谌道:“想必你定是官军,我就以大人相称了,大人,在下常若鳞,是水贼一个小头目,这个水寨一共有水贼三百余人,武器斑杂,大多数水贼都是乌合之众,唯有二十余人曾是退役的战场老兵,很有战斗力。”看常若鳞愤恨的眼神,可以断定,他曾在这些颇有战斗力的水贼手里吃过亏。
赵谌不禁感慨,这常若鳞真有做汉jiān的潜质,对自己人心狠手辣,赵谌还没问就把自己人的势力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这些话里有没有水分,但赵谌对此人越发的厌恶,但此时常若鳞还有用,赵谌随即淡淡道:“你随我来。”
赵谌和常若鳞来到了水寨底层,赵谌走在常若鳞身后,不要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这是战场生存手册之一。
赵谌拍了三下手,五十余禁军井然有序的走了上来,常若鳞一惊,看来这些官军志在必得,准备许久了,自己只能好好配合才有机会活命了,赵谌冷冷的道:“带我们去那些退役的老兵那里。”
“大人这边请。”常若鳞十分的配合。
这个水寨最边上单独建有一个住所,dú lì于整个水寨之上,这个房间正是属于那一群退伍老兵的住所。
这些老兵刚刚从从厢军退役,但他们从军多年,只学会了杀人的技本事,并不会做其他事,早已无法过正常的生活,更无法融进社会之中。在退役之时的当天,老兵之中有人带头,领着三十余人加入了这伙cháo白河里的水贼。陈良善对他们颇为照顾,想要什么,只要水寨之中有的,便可以随便拿,待遇,伙食,女人皆是最好的。
这群人也乐得清闲,平时帮助陈良善打家劫舍,偷袭河上有护卫保护的旅客,虽然略有死伤,这些年下来只剩下二十余人,但他们的战斗力的确不俗。他们早已堕落,早已失去了军人的灵魂,成为了一群恶贯满盈的水贼。
待赵谌一行五十余人跟着常若鳞,来到这个水寨的边缘住所外围,赵谌眉头一皱,不断听到有些yīn暗的角落里,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常若鳞有些尴尬,站在一边并不说话,等待赵谌的命令。
赵谌思考了一下,附耳给常若鳞交代了几句,常若鳞有些为难但看到赵谌冰冷的眼神,很快便妥协了,常若鳞整理了一下衣衫,把伤口盖住,走进了那个住所。
常若鳞一走赵谌马上将禁军兵士三人一组分散出去,找寻那些在黑暗角落里干着苟且之事的水贼,赵谌带着剩下的十几人悄悄的来到门口,分位置埋伏好,等待着突袭的机会。
常若鳞走了进出,三五个**着上身的水贼正围在一起赌博,其余水贼除了出去的,全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赌博的众人见有人进来停下了手中的事,都朝门口看了过来。
一个胸前有三个刀疤的男子似乎输了很多钱,心情极度不好,恶狠狠的走了过来,提起常若鳞的衣领冷声道:“难道你不知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这里吗?”
常若鳞心中暗怒自己居然被归为闲杂人等了,心中暗道:‘一会有你们哭的。’
常若鳞讨饶的说道:“是寨主命我带来数箱白银,正在外面,我进来希望各位大哥给小弟一个面子,帮我把各位大哥的银子抬进去。”
那数个水贼一听居然有银子到了,提着常若鳞的那个水贼立刻心情大好,拍着常若鳞的肩膀笑着说道:“我是和你开玩笑的,都是兄弟,以后要常来,哈哈。”
常若鳞领着原本赌博的三四个水贼,满心欢喜的从住所里走了出来,突然四周禁军突然暴起将手中的匕首刺进水贼的身体里,更有人同时上前捂住了几个水贼的嘴,防止他们发出声响,赵谌冷冷的看着倒下的尸体,领着禁军兵士轻轻的进了住所,看着熟睡着的十余个水贼,禁军拿着匕首走到水贼旁边,众人看着举起手的赵谌等待命令。
赵谌冷漠的道:“做个好梦。”说着手掌放下,众禁军领命,捂住水贼嘴巴的同时,将匕首插进了眼前水贼的喉咙,顿时收割了睡梦中的生命,鲜血喷涌,这些恶贯满盈的水贼在睡梦中下了地狱。
赵谌淡淡的看着常若鳞冷冷道:“带我们去其他水贼的休息之地。”
常若鳞早已明白自己没有退路,很自觉的领着赵谌众人往水贼的聚集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