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劫道不发财
黑脸见张秋生正骂人骂的起劲,悄悄爬到驾驶座,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刚刚准备点火,就感觉有什么不对,扭头一看吓一跳,吴痕正笑咪咪的看着他呢?黑脸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今天算撞铁板上死定了,这些人太厉害了。
二子拎着铁桶,李孙二位跟在后面过来。李满屯看见光头不觉气上心头,扯着光头耳朵说:“你们怎么不把油箱加满?啊?两部车的油加起来都没一桶。”再低头看看光头,额头一个大青包,满脸鼻血,又有点不忍心,松开光头。对张秋生说:“老张,累死累活就弄了这么一点油,你说这些个劫匪咋就这么寒碜呢?看来,劫道也发不了大财啊。老孙一气之下把火花塞给拔了,发动机皮带也给砍断了。”
张秋生没理睬李满屯的牢sāo。他正提着一把马刀给每个劫匪三刀。当然不是杀人,也不是伤人,而是将他们的裤带和鞋带全割断。
张秋生一般情况下有点懒散,可真干起活来非常利落,不一会功夫九个人的裤带和鞋带全被他割断。
看着这九个人耷拉着脑袋,拎着裤子靸拉着大头暖鞋,步履艰难的离开。五个人也准备上车开路。时间不早了,到黑河还有很多路。张秋生坐到司机位置,正准备打火,孙不武说:“老张,你开车?”
张秋生一边打火一边说:“是啊,听说一会儿就要进兴安岭了,你看这两个的技术行吗?别把我们开到悬崖下去。”孙不武挤过来说:“我来开,我来开。你的技术我也不放心。”
张秋生把刚点着的火又给熄了,油不多要省着用。他对孙不武说:“你开就你开,不过得过一会儿。好像又有劫匪在找我们。”
远远的后面来了两辆车,一辆小车一辆面包。孙不武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找我们的劫匪?”
张秋生看了看黑脸,问孙不武:“打了这么半天架,你见过有一辆车过往吗?如果这是通黑河的国道,国道会是这样吗?”
孙不武恍然大悟:“是啊,我就觉得奇怪,心里还想恐怕是人们怕冷躲家里没出来呢。原来这家伙把我们带到一条死路?”
李满屯也跳起来:“要不咋的?起码是一条断头路,或是废弃的路。这家伙太yīn了,我们得小心点。”
后面的来车遇到正提着裤子靸拉着鞋的那帮人,停下车来问话。孙不武突然点火,挂倒档,车子飞快的掉头,来到这两辆车旁边。
前面小车里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壮小伙,对着将头伸出车窗的孙不武喊:“别误会,别误会,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
这小伙姓杜,叫杜利民,在黑水道上也算小有名气。高中毕业,当过兵。复员时分配到zhèng fǔ某部门给领导开车。时间不长就将领导的儿子打伤。据他自己说是因为领导的儿子使唤他像使唤狗一样,他受不了这等闲气。其实是他女朋友被领导儿子夺去。他认为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所以将领导的儿子打了一顿。
杜利民姐姐骂他,是你女朋友倒追人家的好不好?那种sāo货跑了的好,你还为她打架。反正结果是杜利民被判了三年缓刑。按那时的国家政策,被判缓刑的还可以保留工作关系。但原单位已经不要他了,要求他及早调走。可是他打了领导的儿子,哪个单位会要他?
有人说他给领导开车的时间太短,如果再长一点等脾气磨没了就好了,别说女朋友就是老婆领导要玩也是乖乖的送去。
反正这小子从此就在道上混了。杜利民混黑-道懂得趋利避害,该仗义时仗义,不该仗义时躲的谁都找不着他。今天大清早天还没亮,他就得到消息。火车站有人赌博,输赢十几万。赢家还没走,正在车站饭馆吃饭,包里还有许多美元。另外大老黑已经钓到这些人,正要开车送他们去黑河。
消息很模糊,但有一帮关内人带了很多钱这一点是明确的,这就行了。大老黑嘛,这个好办,我们也赶去,大家来个见财有份就行了。
根本无需派人跟踪大黑子,去黑河的路上哪儿最方便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杜利民带着人紧赶慢赶,刚刚拐进这条死路不久,就看见大黑子的一帮手下。那叫一个凄惨,个个像押赴刑场的囚犯,提溜着裤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移动着。再仔细一看,靠,裤带没了也就算了,鞋带也没了。这下雪天,个个穿的都是大棉鞋,这鞋带没了老沉老沉的棉鞋就不得不擦着地面拖着走了,难怪远处着像戴着脚镣在走路呢?
大老黑栽了,并且还栽得很难看。大老黑在黑水道上没什么名气,但却是最厚颜无耻,办事从来不肯吃亏的主儿。今天输得这样惨,他遇到的是一帮什么样的主?
杜利民停车就看见光头,大老黑最得力的手下。此时的光头额头像寿星老一样顶个大包,满脸鲜血眼睛微闭,一步一探像行尸走肉一样跟着前面同伴移动。
杜利民想问问什么情况,就看见大老黑的面包车迅速掉头向他开过来。cāo,这还要问吗?现在的面包车已经是那伙强人的了。光头已被打成猪头,自己人虽然多一点,但必定讨不了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现在还走得了吗?杜利民开始后悔,大冷天的,放着暖被窝不睡觉,老子干嘛要趟这浑水?好汉不吃眼前亏,杜利民赶紧大喊,表示他没有恶意。
孙不武跳下车,绕着杜利民走了一圈:“你真不是来劫道的?”
“不是,不是。”杜利民坚决否认:“劫道是犯法的。”
孙不武又朝小车和面包车里看看:“你们有随身带刀枪棍棒的习惯?”
咳咳,这个,嘿嘿。杜利民一时回不上话,临场瞎编也找不出个好理由。孙不武又说话了:“你不会是说大清早不睡觉,特意来找,找,叫什么来着?哦,大老黑。来找大老黑打架?”
杜利民还真想找这个理由,但被孙不武这么一说,显然不好再扯下去了。清早巴早,跑上百公里,到这条死路上来打架,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
“其实吧,我是想找大老黑借点,那个借点钱,”杜利民决定说老实话,这小孩太jīng明,与jīng明人还是说实话比较好:“真的不是来找你们的。”
“你的意思是要来个黑吃黑?”孙不武饶有兴趣的看着杜利民说。
“是,算是吧,反正不是针对你们。”杜利民觉得这小孩说话不像道上人。不是道上人,又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人?
“那好吧,不是找我们,那就算了,”孙不武懒得磨唧,还得赶路呢,他对杜利民说:“既然来了,我们还有一事相求,借点汽油行不行?”
汽油?找我借?我哪有汽油?一连三个问号在杜利民脑门上飘荡,他还没闹明白就听孙不武在喊:“二子,把铁桶带来抽油。”
麻比的,这是要抽老子车上的汽油。可是还不能说个“不”字。孙不武虽然用的是商量的口气,但却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
二子屁颠颠的跑过来,一手拎着铁桶,一手提着把马刀。杜利民当然认识二子,知道这是个傻子,与大老黑是一个村子的堂房兄弟。
杜利民见二子拿着马刀要撬油箱,急得大叫:“喂,二子,你干嘛呢?我来给你开!”
“刚才都这样撬的哩。”二子将刀尖对准油箱缝隙,杜利民赶紧快步跑过去,跟一个傻子也不能叫真。孙不武站在旁边看风景,他才不管油箱是撬开的还是用钥匙打开的,反正要搞到油。谁知道下一个加油站在哪儿?
杜利民磨磨蹭蹭的凑到大老黑的面包车前。他想看看大老黑。既然来了,做为同是道上人这点义气还是要有的。要不然以后传出去要遭同道鄙视,大老黑倒霉了,你就在旁边都不看一下,人家进局子了还想办法进去看望呢。
杜利民在车门口伸头探脑的,发现里面的人包括大老黑都在睡觉。仔细看看大老黑,身上没有挨打的痕迹,更没有被捆着绑着。杜利民就不明白了,手下被打的走路都像游魂,这个老大倒一点事没有?
可能这个大老黑隐藏的极深。这些强人没有发现他其实是暗藏的阶级敌人。想想也是,这些人强是强,打架也是好手,但毕竟还是一些孩子。
二子拎了一满桶油过来,杜利民看的有点心痛:“二子,你给哥留点啊,你总让哥的车能开回去。”
“还开回去干嘛,”二子一边往面包车里灌油,一边傻呼呼的大嗓门说话:“我们的车都开不回去了。”
大老黑被二子吵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杜利民:“你跑来干什么?是想来吃老子一口,还是来看老子笑话?”
“你说咱想干嘛,咱就干嘛。”杜利民不怕大老黑。老子来看你了,至于你领不领情,随便吧。老子是做给道上人看,谁在乎你呀。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停车检查
大老黑架着二郎腿做出很悠闲的姿式:“没看见我惨样很失望,是吧?”其实他现在脑仁还痛,刚才张秋生将他与二子的脑袋对撞了一下,外表一点伤没有,但却非常痛。大老黑就奇怪,二子怎么一点没感觉痛,欢欢实实的帮这些家伙偷油。不过还是要在杜利民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免得被他笑话。混黑-道不容易啊,任何时候面子都不能丢。
“嗯,是有点失望,”本来杜利民没这个心思,他只想顾全一下道义。现在见大老黑这个逼样,什么道义不道义也丢一边去了。你他娘的活儿没干好,害得老子也掉进窟窿里,你还跟老子在这儿装-逼:“我原本以为你现在成了猪头,你老婆都不认得你了。”
大老黑没回杜利民话。不是他不想回击,而是在想用什么话来刺激这小子。杜利民见大老黑没回话,转身对孙不武说:“你们咋不打他啊?他可是老大!”这话可把大老黑气的差点吐血,麻比的,你小子等着,看老子以后不整死你。
“打他干什么?”孙不武正无聊的看着二子倒腾汽油,随口回答杜利民:“他一直坐车上,没参加打架。”
“可,可他是老大哇。”杜利民不明白这人脑袋是怎么长的,想事怎么与正常人不一样呢?
“老大老二又不是朝廷委任的,很重要吗?”孙不武还是吊儿啷当的:“他要打,那我们就还击。他没打,我们没理由打他啊。”
杜利民睁大眼睛看着孙不武,这是个什么道理?当头的指挥部队进攻,自己在一旁观战,这是常有的事。你只打进攻的战士,不打指挥的头,脑子没病吧?
杜利民哪知道这几个人的德xìng?这几个人对于不那么重要的事,从来都是信口开河。杜利民的问题如果是张秋生回答,可能就是这样:哦,我是看他黑的像乌龟,舍不得打。要是换成李满屯来回答,也许就变成这样:没打?那对不起了,我现在就补上。接着大概就会补上一耳光。再换成宋念仁呢?八成就得到这样回答:打什么打?可怜兮兮的。
总之,各人有各人的说法。外人还不明白的是,他们个个说话都算数,就看是谁先说。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谁先说了,其他人都没意见。他们内部可以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抬杠,对外却是一致。高一一班这样的风气是怎样形成的,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这样了。吴烟等班干对付这些男生的办法就是,歪门邪道的事不予理睬,说正事时你们给我听好了就行。
大老黑听了孙不武的话,心里却在大骂:cāo,不打?不打我脑袋怎么现在还在疼?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的口是心非:“那谁,这个,我现在可不可以走了?”他心想,你既然说我没参加打架,那照你的逻辑就不应该留我。如果你不让我走,那你刚才的屁话就不攻自破。你会这么轻松的让我走?用屁股想也知道不会轻易放过老子的。
谁想到孙不武很讶异的说:“可以啊,谁拦你了?你早就可以走了。不过你留个黑河的地址给我,到了黑河这车送给谁保管就行了。”
大老黑随便留了个地址,下车拉了二子就走。刚好面包车的油箱也满了,老大拉他走就走。走了几步没人拦他,又继续走,走了很远真的没人拦他。
大老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这到底是咋回事呢?圈套,肯定是圈套。这伙人别看年纪小,其实老jiān巨滑,兴许背后有高人指点。我真是昏了头瞎了眼,赌博输了几万元竟然像完成任务一样兴高采烈,有这样的傻-逼吗?没有!所以赌博其实就是一个引子,勾引老子这样的傻-逼上勾。
在车站这样的公共场合赢了钱,应当是马上就走,以免引起像老子这样的坏人打主意。可他们不走,还在车站旁边吃饭,这不是故意勾老子上当是什么?还生怕老子反悔,又露出包里的美元,这下老子就像见了腥的猫。
可他们做这样大的局让老子钻,到底要干嘛呢?想不透啊想不透,这个火坑老子是非跳不可了吗?可他们为嘛又让老子走呢?
哎哟,是了。车在他们手上,要是他们用这车干了什么,罪名必定是由老子来背。杀-人?贩-毒?抢-银-行?走-私-军-火?一个个罪名在大老黑脑海里冒出来,按都按不住。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审判、死刑、枪毙。我cāo,yīn沟里翻船啊。
不行,还得回车上,死也要死的明白。大老黑掉头往回走,二子不明所以也跟着往回走。没走多少路,面包车就过来了。
大老黑站路中间,意思明白不过的是要对方停车。面包车速度很快,见大老黑站在路中间也没减速,直冲着他开过来。大老黑吓懵了,冷汗刷的一下打遍全身,就在车子刚刚要撞到大老黑时,突然方向一转堪堪擦着他肩膀过去,在前面不远处停下。
大老黑摸了摸剧烈跳动的心脏,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跳慢慢平稳下来。他自己是干司机出身的,看看没用急刹车,完全靠减档利用发动机制动,将车平稳的停在二十米开外,虽然被吓的够呛,但也佩服孙不武的车技。
杜利民的车已在后面跟过来了,看着大老黑站在路中间,将车停在他身边问:“大黑子,干嘛呢?”
大老黑没理睬杜利民,抺抺脸上的冷汗朝面包车走去,二子忠实的跟在后面。大老黒对趴在车窗上的孙不武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黑河。”他接下来打算说,车子丢给别人他不放心,要自己开回来。
可是孙不武没要大老黑说什么理由:“那快点上车啊。”这就是让大老黑摸不透这伙人的地方。自己出而反而,他问都不问一句?脸上表情既没有鄙视,也没有不耐烦。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意料之中。
面包车飞快的行驶在前往黑河方向的国道上,大约将近一个小时,车里除了发动机就没有其它任何声音。孙不武有点受不了了,大喊:“喂,我拉的是一车死人吗?”
大老黑皱皱眉头,这话说的太不吉利了。其他人对孙不武的叫喊没有一点反应,都睡的像死猪一样。连二子都睡得哈喇子流了一地。
孙不武要开车图的就是沿途不寂寞,没想到别人都睡的香甜,就他一人在辛苦。心里顿时就不平衡了,凭什么你们睡觉要我做牛做马啊?伸手拿起平时大老黑喝水的保温杯,头都不回的朝后一扔。
大老黑担心杯子砸坏了玻璃,紧盯着杯子看。只见这杯子似乎是朝那个叫老张的孩子飞过去。可能是车速太快,或是太颠簸,又或者是方向多变,总之这杯子后来好像是朝那个叫老吴的飞去。
大老黑只是普通人,看不太真切。只是觉得可能真是车速太快太颠簸,方向不断变换,这杯子最后砸在那个叫老李的脑袋上。
李满屯睡的正香,毕竟是一夜没睡。修习内家功夫到了李满屯这个火候的可以不睡觉,但并不是不需要睡觉,既使神仙也是需要睡觉的不是?但他没有张秋生与吴痕那样的修为,可以在睡觉时都能察觉危机。所以脑袋上就挨了这么一下。
李满屯被砸得往起一跳,瞬间就判断出这是孙不武搞的鬼。抓起滚在一边的杯子就朝孙不武砸过去。全然不顾孙不武正在开车,会不会影响行车安全。
孙不武单手接过杯子,放回原处:“老李陪我说说话吧,大家都睡觉,就我一人在干这体力活,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要不换你来开?”
没有声音,李满屯又继续睡了。孙不武长叹一口气,我干嘛要和张秋生抢车开呢?假如是张秋生开车,他会如何对付这些家伙呢?这小子绝不会任劳任怨的干活,让别人安生睡觉。他要不搅得四邻不安鸡飞狗跳,他就不姓张。
孙不武一边开车一边胡思乱想。远远的可以看到山了,这就是大兴安岭吧?进了山就好了,起码风景不断变换。不像平原,到处雪皑皑的一片,枯燥无味。
嗯?前面的汽车竟然排起了长队。一打听原来前面在检查。孙不武开车开的正无聊,停车检查也不错,正好可以歇会与别的司机聊聊天。
前面在检查什么啊?孙不武问。查什么?你这孩子是第一次出门吧?告诉你吧,什么都查,又什么都不查,主要就是收费和罚款。缴了钱,天大的问题你也可以过去。不缴钱,一点问题没有你也得留下来。这叫公路“三乱”。
公路“三乱”指的是乱设关卡、乱收费、乱罚款。这个问题一直困挠着我国经济的发展。从改革开放一开始到二十一世纪的现在就从来没有根除过。为什么根治不了?因为制造公路“三乱”的都是一些权力机关和公用事业单位。他们通过非正常的收费与罚款,增加自己小单位、小团体、小金库的收入,公款吃喝、公款旅游、公款包二nǎi都从这些非正常收入开支。
公路“三乱”最严重时,那叫八国联军侵略中国。但凡是戴个大盖帽的都可以上路去检查、收费、罚款,甚至一些乡镇、村庄都擅自上路设关卡检查收费。
第一百二十三章 礼花绽放
公路“三乱”不仅影响了物资的流通,非正常的收费、罚款必然会加入到物流成本中,由此引起物价上涨,最终这些**账由全国老百姓买单。同时,公路“三乱”也影响当地经济的发展。有的地方由于治理“三乱”一时不力,而造成长期遗憾。比如,甲市、乙市、丙市都出产茶叶,而丁市是平原地区根本不产茶叶。
甲、乙、丙市公路“三乱”严重,广大茶农不堪重负,公路走不了他们肩挑臂扛翻山越岭去丁市卖茶叶。结果是,不产茶的丁市建成了在全国都有名气的茶市,而此时甲、乙、丙市领导后悔已晚,每年还得派人组织茶农去丁市参加展销。
吃亏的是国家zhèng fǔ和人民群众,肥只肥了有关部门,滋生了**。
孙不武一边大把的散着中华香烟,反正是张秋生给的,他又不能抽。一边听着司机的牢sāo。
渐渐地检查到他们这儿了,孙不武回到自己车上。睡觉的人都醒了,正在吃从哈尔滨带来的熟食。二子坐在副驾驶位上抓着一根酱棒骨,啃的津津有味。
孙不武又不平衡了:“你们也太不讲义气了吧?吃东西都不叫我一声!”骂骂咧咧就准备去张秋生包里拿吃食,他知道自己不拿没人会送给他。
孙不武刚扭转身子,屁股还没离座位,就听见车门被拍的“砰砰”响。孙不武正没好气,又扭正身子对窗下喊:“干嘛!啊,谁叫你砸我车的?”车下拍车的也不含糊:“检查,下车!”
孙不武哪受过别人这么对他说话:“检查你麻比!”
检查的还没受过司机这么对他说话,张大嘴巴就准备骂人。孙不武哪容得他骂出口?右手夺过二子啃的差不多的大棒骨塞进这人正张开的嘴巴里,左手抓起他大盖帽用力一扔。大盖帽像风筝一样在天空中飘啊飘,一直飘到远远的田野里,白雪皑皑的田野里像开了一朵橄榄sè的向rì葵。
孙不武扔了大盖帽就打火起步,面包车起步速度快不起来。张秋生打开车窗,将一个正站在一边的大盖帽也抓起扔向天空,吴痕也如法炮制。李满屯手边没有大盖帽,立即打开车门跑出去。宋念仁有样学样,也跟着跑出去。
李、宋二位向面包车前方跑,只要看见大盖帽就顺手抓起扔向天空。这次他们不是恶作剧,而是要检查人员去拣大盖帽,孙不武好趁这时间提速。大老黑看呆了,这些人胆大包天。老子是招惹了什么人?
这么一闹,如果这次检查的是什么路政、工商、税务、烟草、农机、卫生捡疫,甚至是交jǐng可能都算了。敢公开拒绝检查,敢扔他们大盖帽,这么牛逼的人物,说不定有什么背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偏偏这次查路的是某地的刑jǐng。是的,是某地,也就是说他们并不在自己的辖区查路。这不是队里经费紧张吗?jǐng察系统的都知道,刑jǐng最苦最累,任务最重也最危险。案子破了是他们应该做的,案子破不了挨骂的就是他们。干什么吃的,一群窝囊废,一个案子都破不了,养了你们有什么用?这些话刑jǐng们耳朵都听起了茧。
除了财政拨款没有什么其它经费来源。不像治安、消防、交通、甚至内保都有各自的小秋收渠道。刑jǐng没有,你总不能罚罪犯的款去吧?那些罪犯大都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主。当然也有经济犯罪,但经济罪犯大多先经纪检委,有的是直接由检察院侦察。
当然对于一些可抓可不抓的,也可罚一点款了事。这有多少油水?这支刑jǐng队在一起合计,咱们也学学兄弟单位,去别人辖区查路罚款。大不了被这辖区的同行发现,至多也不过被报告上级挨一顿批评,总比穷死要好。这年头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钱。
这支刑jǐng队头头抽了五六个jīng干,两个头头亲自带队来到这相对比较偏僻的地方设卡,为的就是怕被同行发现尴尬。虽然偏了点,但就这么一小会罚款就一万出头,把几个刑jǐng喜的美不滋滋的。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一切都这么突然,这么快。快得让刑jǐng们都没来得及反应,五六顶大盖帽就像礼花一样shè向天空,面包车从他们面前驶过,两个人影飞快的跳上车。没来得及阻拦,面包车已提速绝尘而去。
也不愧是刑jǐng,反应也算及时正确。带队的命令留下两个负责拣帽子,其他人立即上车,追!
两辆jǐng车打开jǐng笛呼啸着尾随面包车而去。
这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当着这么多司机面帽子让人给扔了。宁愿于无人处被打一顿,也不能在人多处帽子被扔。伤树不伤根,打人不打脸啊!麻比的,那些烟草、防疫、农机等杂牌军天天查路咋就遇不上这种倒霉事呢。我们可怜轻易不查路,就这么一次还让我们遇上。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jǐng察们暗暗发狠,小子吔,别让我追上了,老子要扒了你们皮!别说你们有靠山,任何人来说情都不行,非得叫你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jǐng车是桑塔拉,九十年代初期是国内小车中的佼佼者,xìng能比面包车要好的多。开车的也算超级车手。不多一会jǐng车就追上了面包。
看着渐渐追上来的jǐng车,李满屯与宋念仁也渐渐兴奋起来。李满屯拍拍二子肩头,让他到后面坐去。宋念仁一只肩膀撑着李满屯,一只肩膀撑着孙不武也不管他正在开车。
两个人对着孙不武乱指挥:“向左,向左打半圈,回,回方向。右,右,向右撇死他——”
大老黑看的直皱眉头。待会就要进山,要还是这样乱来一气,非掉下悬崖不可,大家都玩完。他现在巴不得jǐng车快点追上来。不管怎样,jǐng察逮住这些小子总可以保住一条命。可是jǐng车太也脓包,只在后面哇哇乱叫,就是超不上前来。
大老黑再看看张秋生与吴痕两人,一个坐车左边一个坐车右边,两人都在闭目养神,两人都一手拿着大棒骨一手端着保温杯。闭着眼睛咬一口骨头嚼一阵,喝口水再咬一口骨头。车子晃动的这么厉害,杯子里的水却没有一滴溅出来,关键是两人都是闭着眼睛的。大老黑摇摇头,都是些什么人呐,死到临头不知死。
车子渐渐就要进山了,前面出现一辆大四轮拖拉机。拖拉机压线逆行,见对面飞快的来车,赶紧向右让。
孙不武见拖拉机向右让,方向向左一打,正对着拖拉机而去。李满屯与宋念仁立即知道了孙不武的意图,这个太危险,都闭住了嘴,不敢有丝毫的干扰。
拖拉机怎么让,孙不武也怎么让,反正是正对着拖拉机。目的是堵住后面紧咬不放的jǐng车,让他们看不见前面的拖拉机。
当后面jǐng车见孙不武逆左行驶,一辆jǐng车正打算从右边超车。孙不武突然一打方向,面包车擦着拖拉机扬长而去。正打算右边超车的jǐng车干脆顺势向右让,堪堪躲过一劫。而紧跟后面的jǐng车就没这么幸运,面包车突然一闪,露出正面而来的拖拉机。这辆jǐng车也不愧是刑jǐng,当机立断方向左打,车子一头栽进旁边的路外。但却避免了与拖拉机相撞的悲剧。
路外原本是一个池塘,现在是冬天池塘干枯,上面被雪覆盖。jǐng车深深的扎进雪里。
躲过拖拉机的jǐng车没有一丝的犹豫,还是紧紧咬着面包车。这就显出这支刑jǐng的作风顽强,技术过硬了。jǐng车始终超不过面包车,不是他们技术问题,而是碰上了孙不武这样的非普通人。
追追赶赶,车子进山了。翻过一山又一山越过一岭又一岭,山势越来越陡。九十年代初,不像后来进入二十一世纪国力强盛,修路遇到山都是开隧道。那时公路都是盘山而上,山越大越高,盘山公路也越陡越长。
吃过前车之鉴,jǐng车在盘山公路上不敢随便超车,不仅不超车相反密切注意面包车的动向,跟面包车保持同一动作,只是紧紧咬住它等待时机。有一次在山路拐弯处,张秋生用聚音成束之法提醒孙不武前面有来车。孙不武得张秋生的提醒,及时打方向,右边的车轮几乎悬空,堪堪让过前面来车。后面的jǐng车见面包车如此,毫不犹豫的也照做,极其惊险的躲过一劫。
经过这么长时间,jǐng车里面的刑jǐng气也消了一点。现在反倒佩服起孙不武来,当然他们不知道孙不武的名。
坐副驾驶座上的说:“头,这个人不错,车技已达到顶峰级别了。”
“嗯,”头正聚jīng会神开车,说话很简短:“抓住后,查查,没大问题,想办法弄到我们队来。”这个头倒起了爱才之心。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他也不会停车那么长时间等我们检查。”副驾驶慢慢分析:“是我们态度激怒了他。可能是领导干部家子弟。平时被人惯着,所以脾气大。从他开的是一辆普通面包车,并且车牌也很普通,不会是太大的领导家孩子。”这个分析虽然不太准,也相差不远,不愧是干刑jǐng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是不是故意?
车子翻过山,就是下坡了。孙不武并没有怎么减速,飞快地朝山下冲。jǐng车也没有怎么减速,始终保持着二十来米的距离往山下冲。
张秋生打开车窗玻璃,将啃的差不多的大棒骨随手往后一扔,棒骨在空中翻着筋头,“砰”的一声正中后车引擎盖挂勾部位。吴痕像与张秋生比赛一样,也随手将他的大棒骨扔出去,也“咣”的一声正中同样的部位。
jǐng车里两个刑jǐng对看一眼,也不知这两下是前车故意还是碰巧。你要说是故意吧,这是什么样的准头?你要说是碰巧吧,两下都砸中同一部位,哪有这么巧的?
李满屯见了觉得好玩,将自己的大棒骨递给张秋生:“我不吃了,你帮我扔了吧。”张秋生接过来,还是随手往后一扔,“啪”,又是正中刚才的部位。
吴痕也接过宋念仁递过来的骨头,也是往后随手一扔。“咣”,还是同样部位。不同的是引擎盖挂勾终于砸松了。随着车子的剧烈颠簸,jǐng车的引擎盖一张一合,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
cāo,这就明显是故意了。jǐng车在吃惊面包车上的人有如此准头的同时,也被引擎盖的“咣当”声弄的心烦意乱。但刑jǐng的心志是无比的坚毅,依然速度不减的紧紧咬着面包车。
张秋生起身从驾驶台边拿起一张报纸。这是一份地方出版的《法制晚报》,上面醒目的标题都是《jǐng方勇破特大卖-yín-窝点》、《小树林里的裸-体女-尸》、《sè狼盯上十六岁花季少女》等等。这是大老黑在地摊上买的,他就喜欢看这样的报纸。
吴痕也拿起一份报纸,这样的报纸驾驶台上有一叠。
张秋生擦擦手上的油腻,然后将报纸又随手往窗外一扔。吴痕也是同时用报纸擦擦手,也是随手往窗外一扔。两张报纸在空中展开,飘飘荡荡忽忽悠悠在空中飞舞。到了jǐng车前面突然像被jǐng车吸住一样,平平整整的贴在驾驶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刑jǐng头聚jīng会神的开着车,他是看到什么东西飞过来,好像是布又好像是纸,反正这次不是棒子骨,应该没有什么打击力。但他内心有预感,觉得大事不好,想采取什么措施避免。但是迟了,已经来不及了。
刑jǐng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本能以及丰富的驾驶经验让他急打方向,将车往山体一侧碰擦。左车头抵在山崖上,左轮别在排水沟里,刑jǐng头左手打死方向,右手死死的拉住手制动,右脚也拼命的踩死制动踏板。
车终于停稳了。头吁了一口长气,抬眼一看一张报纸平平整整的贴在挡风玻璃上,醒目标题《她,为什么背叛了他?》。玛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副驾驶苦笑着说:“头,你还别说,这报纸贴的比裱糊匠还平整。”
两个刑jǐng下车,四处找石头抵到车轮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车子像萝卜一样滚下山可了不得。做完这些事之后,头儿有点虚脱,一屁股坐下来,掏出香烟扔给副驾驶一支。两人狠狠的吸了几口烟才开始说话。
副驾驶说:“头儿,你说这报纸不是故意的吧?”
头儿摇摇头说:“不可能。不说两辆都在飞快下坡的汽车,山高风大。你就是在房间内,拿一张报纸叫你扔,你能扔这样好?”
副驾驶点点头说:“也是,可那四根棒骨绝对是故意的。在房间里,也拿四根棒骨,你要能扔中两根,我就服了你。”
头儿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人才啊,人才。这也说明这几个孩子不是坏人。你想啊,以他们这么准的手法,要是砸挡风玻璃,我俩今天非车毁人亡不可。哎,你还拿他们没办法。车上没弹痕,没其它凶器痕迹。只能鉴定为开车不慎,落入山崖而亡。”
副驾驶反驳说:“棒骨痕迹还是有的。”
头儿嗤之以鼻说:“棒骨算凶器吗?能扔得这么准吗?至多推断他们无意扔了一根棒骨,凑巧碰到我们的车。这算不上什么罪。连过失罪都算不上。谁会预见一根棒骨会碰翻一辆汽车?法院肯定还会说,他在前你在后,难道你不会避让吗?他娘的,我让了!不让还好,让了倒刚好给他打个正着。人才啊,不仅手法准,算的也准,知道我肯定会怎样避让。”
两个刑jǐng正说着话,来了两俩车。一辆是原先掉入雪坑的jǐng车,一辆是普通伏尔加车。
那年代伏尔加一般是公务用车,本来也是在等候检查。其他等候检查的车辆见jǐng车火急火燎的去追赶面包车,剩下的两人分头去拣大盖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大家一哄而散。只有这伏尔加没走,并且主动要带这两个jǐng察去追前面的车。
这不是伏尔加学雷锋做好事,也不是jǐng民一家亲。一来反正是公家车,不在乎这汽油,领导不在车上司机说了算;二来东北人真的是豪爽,但也喜欢凑热闹,既然顺路有热闹为何不瞧瞧?三来这司机的主要目的是,敢把jǐng察的帽子扔的像礼花绽放一样的猛人,咱爷们一定得瞻仰瞻仰。
伏尔加紧赶慢赶,见前面又有一堆人在围观什么。车上的两个jǐng察认出了自己的同事也在其中,感到纳闷,大叫停车。司机说你不叫停车我也要停,反正是看热闹哪儿看不是看?
两个jǐng察下车,见到自己同事头发、胡子、眉毛上都还挂着雪,皮jǐng服的雪也没拍净,忙问:“咋了?”
另两个jǐng察看了看问话的同事,将脸扭到一边。怎么回事,他们说不出口。问话的jǐng察知道自己问的冒失了,赶紧拿出四顶帽子让他们挑。各人的帽子只有自己才认识。
原来这jǐng车掉入雪坑后,里面的两个jǐng察倒也机智。立即摇开车窗玻璃,非常辛苦的钻出汽车,再钻出雪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张秋生脚太臭
拖拉机倒也没逃逸。拖拉机手知道jǐng察要抓他这个开拖拉机的农民那是小菜一碟,还不如不逃。反正是jǐng车超速逆行,有理总能说得清。
两个jǐng察从雪堆里狼狈地爬出来,拖拉机手上前想分辨事故对错。jǐng察摇摇手:“不用多说了,是我们的错,麻烦你能不能帮我们把车子拖上来?”
农民是很朴实的,拖拉机手见jǐng察主动认错,倒有点不知所措:“也,也,也不是,也不是你们的错,你们是追捕逃犯,是逃犯太狡猾。”说着赶紧张罗拖车。好在拖拉机是农闲跑运输,拖斗上带有现成的绳子。
废话不多说了,车被拖上来,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损坏。主要是雪堆松软,东北的雪不像南方,东北的雪干的像面粉,所以发动机没进水,连漆都没掉一塊。
两个jǐng察又坐上汽车,快马加鞭去追前面的车。拣帽子的jǐng察现在也坐进jǐng车里,其中一个又追问:“到底咋的啦,你平时车技不是贼好么?”
开车的jǐng察腾出一只手揉揉鼻子,刚才掉进雪堆时由于惯xìng,鼻子碰在方向盘上,现在还痛,说话有点瓮声瓮气:“抄,不细咱车技豪,现已车灰仁忘!”见他说话这么受罪,那jǐng察也不多问了。
终于追上头儿的车了,但看到车的惨状吓得四个人都不敢多问。倒是伏尔加司机不知趣,来到这倒霉的车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然后又拿起已滑落到车头上的报纸看起来,看就看吧,他还念:“jǐng察与小姐不得不说的故事”。
cāo,这是怎么回事嘛。拣帽子的一个jǐng察不乐意了:“你怎么跟来了,我们向你道过谢了。”
开公务车的司机一般胆儿大,鸟都不鸟这jǐng察,还是拿着报纸念:“jǐng察勇破卖-yín-窝-点。cāo,这文章写的,这是在污蔑你们jǐng察吔。卖-yín的怎么也得是女人吧?抓个女人也算勇敢?切!”
副驾驶一把抓过报纸,这是今天的大恨之所在。副驾驶将这祸害报纸揉巴揉巴,扔下山崖。回头看看伏尔加司机还没走:“你怎么还不走?”
司机犟着脖子说:“走干嘛?我还等着看那几个神人哩,打从今天起他们就是我的偶像。”
众刑jǐng没这司机办法,合着他不是学雷锋,他是跟着来看我们笑话的。头儿站起来下命令:“你们开这车回去,”头儿指指车头还拱着山崖的车。然后指着刚来的车说:“这辆车给我留下。”你不走,我走行了吧?你给领导开车,算你牛。
众刑jǐng听到头儿这个命令都大吃一惊,那个副驾驶说:“刘队,你一个人去抓他们?这绝对不行,要去我们俩一道去!”
其他四个jǐng察都要跟去,誓把面包车上的几个小贼抓住,先扒了他们的皮,再拉门外枪毙五分钟,再扒皮再枪毙五分钟,再扒皮再枪毙。
刘队喝令:“停,哪来许多废话。谁说我是抓他们去的?我是去拜会他们。这些孩子能力比我强,该服就得服。再说他们也没犯什么**,抓什么抓?都回去!我和老李去就行了。”
孙不武在甩掉jǐng车后也没减速,还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一路狂奔下山。后面没人追,李满屯与宋念仁也没什么可兴奋的了,回座位接着睡觉。除了孙不武在开车,大老黑提心吊胆外,整车人都在睡觉。
路过一加油站,孙不武进去加油。他虽然自小修习古典武术,但毕竟将门之后,初中后每年或寒假或暑假,都要接受严酷的特种军事训练。逃亡过程中,只要条件允许,油箱里必须时刻加满油。
加了油又过了四五公里,一路边店。孙不武将车开过去,店老板赶紧迎接。孙不武问老板:“车上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停路边进去吃饭不放心,能停你后院吗?”
这有什么不行?路边店拉客人进来吃饭第一重要。进店孙不武就叫老板有什么好吃的全端上来,然后就迫不及待的翻张秋生的包,他记得里面应当还有一根酱棒骨。
李满屯骂孙不武是饿狗记得千年屎。孙不武一边啃骨头一边咕嘟:“你们都吃了,就我一人饿着肚子开车。下一拨归你开了,我也一夜没睡呢。”
大老黑说这儿属齐齐哈尔,离黑河还有三百多公里。当然大老黑说的是那时的公里数,现在准确的距离是二百九十七公里。
张秋生这些人也不关心具体的公里数,他们只要个大概,做到心里有数就行了。给大老黑与二子要了一瓶白酒,他们是菜、饺子、米饭大口的造。任何开饭店的老板都喜欢这样的客人,要是再能多喝点酒就更好了。
吃饱喝足,开路。这回换李满屯开车,孙不武回座位上睡觉。吃饭时就看见追他们的jǐng车开过去了,所以李满屯悠悠闲闲在下午五点来钟将车开到黑河。这儿的十一月下午四点钟不到,太阳就落山,五点钟天就完全黑下来。
张秋生给了大老黑一千二百元钱,做为包车费用。凭良心说,在九十年代初,这钱给的真是很多了。而且路上有吃有喝,汽油还全是他们出。但大老黑心里还是不痛快。为什么呢?这钱其实是从他的手下那儿搜来的。
大老黑将车开到一家小饭馆,带着二子进去喝酒。中午一瓶酒不够他与二子两人喝,张秋生干脆又给他要了两瓶。三斤酒两人喝下去,就有点多了。所以晚上他只要了一瓶半斤装的人参酒,又炒了两个小菜与二子两人慢慢喝。
边喝酒边回想今天的经历。如果不是自己劫道,今天还是个赚钱的买卖。酒是尽量喝,烟是中华、万宝路、剑牌尽情的抽。山路上的追逐是太危险,可是过去之后还是觉得很刺激很过瘾。老子平时见了jǐng察像老鼠见了猫,今天跟着这帮小子也出了口气。
大老黑现在已肯定这不是什么圈套。这帮小子纯粹是随心所yù,想到什么就干什么,无拘无束天不怕地不怕。还有,拿钱不当钱,特大方。
不过这帮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他们家里又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大老黑慢慢的呷着小酒,细细的琢磨,就是琢磨不出来张秋生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老黑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抬头一看,两个jǐng察站在他面前。虽然吓的一哆嗦,但也没惊惶失措。毕竟是道上混的老大,尽管没那帮小子那样胆大包天,但也不是见了jǐng察就尿裤子的怂货。
与大老黑分手后,吴痕带着弟兄们找到一家饭店。外地人初到一个地方也只有找饭店,大冷天的在街上逛也没意思。吴大少找的饭店当然不会像大老黑那样的烟雾腾腾的小店。他的打算是先吃饭,然后找一家比较高级的宾馆好好睡一觉,明天以jīng神饱满的姿态走出国门。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孙不武却吱吱唔唔的说:“明天出国吧,可能吧,还有点小麻烦。”
四个人眼睛都齐齐望着孙不武,看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孙不武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待会睡觉恐怕要给张秋生倒洗脚水了。这张秋生死懒,他的脚必定臭不可闻。他为什么这样想呢?因为他自己就脚臭。这也难怪,练武之人运动量大出汗多,脚臭是必然的。
在孙不武的心目中,张秋生的脚必定比他自己的脚更臭,因为张秋生武功比他高。自己脚不嫌臭,别人的脚却嫌之又嫌。尤其像他这样大少爷出身的,想想张秋生的洗脚水都恶心。再加上从昨天起大家都没洗脚,那张秋生的脚就更加臭上加臭。
不行,得想办法赖掉。怎么赖?张秋生可是jīng的似鬼滑的似油,没有好借口是想都不要想。要是弄巧成拙,这家伙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折腾老子。
“这个吧,麻烦呢,可能要出在老张身上。”孙不武迟疑地、犹豫地,像是不愿说出口一样说出口。
张秋生鼻子哼了一声:“你就装神弄鬼吧,问题出在我身上?”其实张秋生早把洗脚水的事给忘了,当时的目的也仅仅是堵住孙不武的嘴而已。可孙不武不能忘啊,这事搁谁身上都忘不了。尤其是在机场抽烟时,张秋生说可以通过内力将毒素排出体外。这话说的让孙不武茅塞登开,经常与高手在一起的好处就是这样,常常一句两句不经意的话,却让别人受益非浅。
这个问题以后再琢磨,而内力排毒却让孙不武觉得大大不妙。提出这个办法的张秋生肯定是内力排毒的了。可是往哪儿排?不会往脸上排吧?男生脸上不涂脂抺粉也不能弄臭。从手上排?人前人后手一伸出来臭哄哄的?从肚脐眼排?捂在身上自己臭自己?张秋生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那么,就极有可能是从脚上排。
第一百二十六章 汉奸不能当
反正有关张秋生臭脚的问题,孙不武是越想越恶心。所以今天他狗嘴里必须吐象牙:“我说吧,老张吧,钱带得多了一点。你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听说啊,无论哪个国家的海关,对于外汇的带进带出都有规定。至于到底是多少,我也不知道,我没出过国。但老张明显是多了,美金都十几万,就别说人民币了。”
宋念仁点点头说:“嗯,是这样的。至于中国与苏联各自规定是多少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他是权威。其他四个都没出过国,只有宋念仁现在正是出国进行时。
张秋生前世倒是出过国,但那是执行任务。从来都是悄悄的出去,悄悄的进来,打枪的不要。正规进出海关他也从来没经过,有什么样的规定更是一窍不通。他的钱本来是收在手套里的,在机场咖啡厅赌-博时拿出来后就再也不便收回去。否则,这四个问起钱到那儿去了,不好回答。
本来这不是问题,过关时将手伸进包里装做拿护照将钱收进手套就行了。可现在被孙不武当问题提出来,就要认真对待了。
孙不武危言耸听的说:“这些钱吧,如果被我们自己国家海关收去,那也就算了,就当是支援祖国建设。可是如果被苏联海关没收,那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你们想想看啊,全国人民辛辛苦苦努力建设,挣点外汇容易吗?可我们倒好,一下子让外国没收这么多。这是神马行为?这是汉jiān、走狗、卖国贼!这是吃家饭拉野屎,这是通敌卖国的行为。”
张秋生等四人被孙不武说的一楞一楞的,玛的,有这么夸张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说孙不武的话没有道理。
吴痕严重点头,修真者虽然不问世事,但民族大义不能丢。拿自己国家的外汇送给外人,这事掉脑袋都不能做,吴痕试探的问孙不武:“那你说怎么办?”
孙不武见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心中暗暗高兴。不过还是告诫自己,不能得意忘形。糊弄老吴容易,糊弄张秋生难。他摸摸鼻尖说:“我也不知道,让我好好想想。”这叫以退为进,要是一开始就说出办法,张秋生肯定会认为我早就想好圈套让他钻。
张秋生大咧咧的说:“这还不好办,找个塑料兜把钱装起来,然后埋到哪儿。我们回头时再取出来就是。”
孙不武望着张秋生,用迟疑的口气问:“你能确定,并且肯定,我们回来也从黑河过?我们绝对不从其他口岸回国?比如,我们到了莫斯科、列宁格勒,我们坚决不坐飞机直接回国?还有计划没有变化快,你肯定公司不会给我们新的指令?”
呃,这个。怎么被孙不武一说,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
现在四个人都殷切的望着孙不武,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家伙有狗头军师的潜质,堪比汉之张良、明之刘伯温。
孙不武也一副运筹帏幄决胜算于千里之外的姿式,深吸一口气,艰难地作出一个重大决策:“偷渡!”
张秋生勃然大怒,这是什么狗屁主意:“我-cāo,你们在宾馆睡大觉。我却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冰天雪地乌漆麻黑的去偷渡?老子把这钱烧了!”
宋念仁听张秋生说要把钱给烧了,连忙说:“别,秋生!千万不能烧,烧了也是汉jiān、走狗、卖国贼,起码也是里通外国,吃里扒外。”
宋念仁与张秋生可是表兄弟,而且他一般不瞎说。张秋生盯着宋念仁:“照你们的意思,我弄了几个钱,汉jiān、走狗、卖国贼这几个词就赖上我了?”
宋念仁对张秋生说:“秋生你别急啊,听我跟你慢慢说。我打个比方,你手上有十万美元。这说明什么呢?十万美元本身只不过是几张纸而已,对吧?但是,它说明美国欠你十万元的货,你可以凭这几张纸找他要。如果你把这几张纸烧了,那说明什么啊?那就说明你放弃了找美国要货。美国明明欠我们十万元货物,你不要,你白白的便宜美国,那你不是汉jiān是什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张秋生也不是不懂,但他就是不服:“照你们的意思,该着我就应当冰天雪地黑咕隆咚的去偷渡,而你们命该在温暖的宾馆里睡大觉?这个苦命我是跑都跑不了,赖也赖不掉?我明天起大早,把钱寄回家行了吧?我就不信,有被尿憋死的,还有被钱憋死的?”
宋念仁摇着头不说话。张秋生就不明白了:“又怎么了?我把钱寄回去,还是汉jiān卖国贼?这个坏词粘我身上就像狗皮膏药下不来了?”
宋念仁商业世家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对一些经济问题比较清楚。他对张秋生说:“我们国家目前施行强制结汇,就是说任何人拿外汇到银行去,都强行按当天官方牌价给你换chéng rén民币。”
张秋生无所谓的说:“换chéng rén民币就换chéng rén民币吧,总比当汉jiān卖国贼强。”
孙不武赶紧抢着说:“别呀,到了苏联还指着你那外汇花呢,你都换chéng rén民币寄回去,到时用什么啊?”
张秋生犟着脖子说:“不是还有公款吗?都已经打到苏联银行去了,凭支票去取。差我这几个钱吗?”
宋念仁挠挠头皮说:“换chéng rén民币寄回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两个问题不得不重视。一呢现在各个地方zhèng fǔ都有创汇任务,你把麒林市的外汇送给黑河,麒林市人民还是会骂你吃家饭拉野屎。二呢,我爷爷也就算了,他是外商换汇容易。叔叔也算了,他以公司的名义申请用汇也容易。可你知道姑姑找私人换点外汇多难么?可你倒好,又把它换回来了,中间的差价就不说了,姑姑的一点心血也让你糟蹋了。”
宋念仁嘴里的姑姑就是梁司琪。别的都好说,提到梁司琪张秋生没脾气了。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要他路上保重自己,一定要吃饱了睡好了。
张秋生揉揉鼻子说:“那好吧,你们找宾馆睡觉去。我去偷渡。不就是偷渡嘛,有什么了不起。”
孙不武大声说:“不不,不。不是让你一人去偷渡,我陪你去。我老孙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偷渡,这事比较好玩,比较刺激。孙不武一时忘了与张秋生一起偷渡,恐怕还是要帮他打洗脚水。
李满屯也要陪张秋生一起去偷渡,宋念仁也吵着要去偷渡。吴痕说干脆大家都去偷渡吧。这些人吵归吵闹归闹,屁大的事能吵到天上去。但干正经事还是非常齐心的,为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孙不武说:“老吴和阿仁不能和我们一起去偷渡。为什么呢?老吴是组长,相当于将军佬儿,阿仁就是士。你们俩要稳坐中帐。我们三个是车、马、炮,可以在外面横冲直闯。你们想啊,如果我们都是偷渡,到了苏联怎么办?住个旅馆都无法登记。这天寒地冻的,一天两天倒无所谓,时间长了可不好受。你们俩规规矩矩的过关,护照上有苏联海关的签章,就可以在那边登记旅馆,尽量找好一点的。五个人的住宿钱登记两个人的旅馆总可以找高级的了。这样,我们白天在外办事,晚上你们俩正大光明的回旅馆,我们仨偷偷溜进你们房间。凭我们身手,不管他是多少层的楼也可以爬得进去吧?”
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张秋生也不想宋念仁跟他一起偷渡。出门前nǎinǎi和舅爷爷虽然都没说什么,但照顾阿仁的担子肯定是交到他肩上。
接下来五兄弟开始商量细节。比如偷渡时万一走散了怎样联系,他们明天如何与吴痕碰头等等。正说到热烈处,张秋生突然说:“好吧,就这么定了。大老黑带着jǐng察找我们来了。待会我们一起冲出去,中途老吴和阿仁悄悄溜走。我们三个和他们捉迷藏。”
吴痕从包里拿出两万多美金交给张秋生,这是他私人带着路上用的,既然海关有没收的可能,那还是让偷渡的带走稳当。
刑jǐng老刘应当说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我们不能一提到jǐng察就是负面形象。今天上路搞“创收”也是迫不得已,经费严重不足,地方财政鼓励搞“创收”。就这样他还像做贼一样跑到别人地盘,生怕祸害了自己辖区。他只有这么大的一点官,只能尽量保自己辖区的一方平安。
帽子莫明其妙的被扔了,当时确实很生气。但在追孙不武的过程中也渐渐冷静下来,知道是自己违规在先,面包车到没犯多大的法。由于孙不武的表现太强劲,引起了他的好胜心。这种好胜心又渐渐变成爱才惜才之心,要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产生了招揽之意。
老刘带着大老黑在黑河满城转悠,希望能找到这些人。他已从大老黑口中知道都是一些中学生模样的孩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辉城旧址
老刘没有找黑河的同行。这个根本不是案子,不能以案件的名义请求协助。以私人名义找熟人帮忙?也不行。人家要是问怎么回事,他丢不起这个人。
好在黑河城不大,外地人总要吃住。重点在饭店旅馆找就行了。刚刚改革开放时期,不像后来饭店旅馆比厕所还多。一家一家去找,工作量不是太大。
结果还真让老刘找着了,可惜的是这些孩子太机灵,一照面就跑的没影。老刘在后面喊:“孩子别跑,不是抓你们,我有话说!”可这些孩子根本不听,跑的比兔子还快。
老刘干了二十多年刑jǐng,xìng情无比坚毅,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就这样与张秋生们在城里周旋起来。但老刘不知道的是,他所面对的不是普通人。张秋生三股神识一齐搜索,周边一千多米范围一只老鼠的活动都瞒不过他。而如果他用一股神识搜索,可以尽查周边三千多米的动静。
事情就是这样,老刘看不见张秋生,而张秋生可以“看见”他。哪怕老刘躲在最隐蔽的地方守候,张秋生也带着李满屯和孙不武有意无意地在离他十几米的地方“路过”,等到老刘现身想追,他们早就跑的没影。
说老实话,张秋生也不是有意调戏老刘,他们是要造成一个假象-他们还在街上转悠,让吴痕与宋念仁可以安心睡觉。
二十多年的老刑jǐng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张秋生三人还是被逼出城,扒上一辆汽车逃跑。所幸的是老刘没有发现他们已出城。三十来分钟后,他们在一个小城镇偷偷下车。不能跑的太远,他们还要保证吴痕的安全。
三个人商议后决定十点多钟后开始偷渡。太早了苏联边防军还没睡,太晚了不便于在天亮前向苏联纵深突进。并且要在jǐng察眼皮底下偷渡,让他们死心不再去满城搜索。至于这样做会不会因动静太大而惊动苏联方面,他们商议了很久。觉得只要苏联边防军睡下,发现动静后穿衣的时间就足够他们穿越最前线的哨所了。为了吴痕与宋念仁的安全,这样做值得。
现在他们站在一个广场上。广场周围苍松翠柏环绕,边上有一个城门或谯楼的建筑,三层高古sè古香。
农历辛未年十月初三,立冬。无星无月,天地一片漆黑,远处积雪的反光使这城楼像一个高大的老人,向着这三个青年默默诉说着什么。一股带着百年苍桑,百年屈辱,百年苦难的气息紧紧包围着他们。
分明听见从城楼的深处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也充满了殷殷的期待。张秋生不由自主的跪下趴倒,以五体投地的姿式去拜谒这片土地的英灵,去倾听历史长河的廻流。
凛厉的寒风刮过松树枝头,百年老松挺直着它那坚强的躯干,它在告诉这三个中华青年当年它的亲眼所见。实际上它告诉每一个前来凭吊的中华民族的后人,不要忘了那段屈辱的历史和对岸那片广袤的土地。
一百多年来,也许张秋生是最真切的“听到”这样的诉说,最清楚的“看到”当时的情景。穆拉维约夫的傲慢与奕山的卑恭,“与中国人不能用和平方式谈判”的咆哮与噤若寒蝉般的唯唯诺诺。沙俄军舰上的枪炮齐鸣,与这片土地上的鸦雀无声。
李满屯与孙不武不由自主的随张秋生跪下去五体投地。他们修为与张秋生差的太远,但也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气场。这种气场与他们所学的任何阵法都不一样,沉重压抑令人心碎。两人浑身颤抖,呼吸急促,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而又无处发泄的痛苦折磨着他们。
张秋生知道国之殇必须永记,但这种气场对修为低的人是一种伤害。赶紧拉起二人就走。离的远远的才对二人说,刚才那儿就是爱珲城旧址。就是在那儿中国被迫割让了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你们感受到的就是一种山河破碎的国之殇,这种气场其实也是一种负面情绪。普通人反倒没事,但对修炼没达到一定境界的人不好。但是我们一定要记住这种感受。
李满屯与孙不武做为高材生,对爱珲条约当然知道。回想刚才的感觉,那是怎样的一种痛心与屈辱,恨不得立即就去拼命的冲动,可是又不知怎样去拼命向谁去拼命的无奈。此时他们深深感觉到,即使是修真或习武之人在国之命运前是多么渺小。
李满屯用沙哑的声音说:“慢慢来吧,终有一天,我们会收回对面的那片土地。”张秋生与孙不武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点头。
三个人又回到黑河城,他们要不断的在jǐng察眼皮底下晃悠,让jǐng察想不到去宾馆搜查,以保护吴痕与宋念仁。
老刘正怀疑张秋生们是不是出城了,如果出城又是去了哪儿。正在这儿猜测呢,又发现了那几个孩子的身影。老刘又是生气又是佩服,这种反跟踪能力太强了,是当刑jǐng的好料子啊。不过这样频繁现身不太好,容易暴露自己,应当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尽量少活动。当然这个大冷天,他们不敢住旅馆,不活动也是太冷了,听说他们都是南方的孩子。
张秋生望着一家店铺,久久不动步。孙不武催他:“走啊,老站这儿干什么?”
张秋生问孙不武:“你说这个是不是体育用品商店?招牌这么破也不知道换一个,八成是国营商店。”
李满屯腻歪张秋生经常不分轻重缓急,这个时候还研究人家商店卖什么国营还是私营:“你管他卖什么?快走,再勾引老jǐng一次我们就可以偷渡了。”
“当然要管了,”张秋生径自上前拿起门上的大铁锁。不像现在的商店都是卷闸门,那时的商店大都是铁栅栏门,就是一拉就开一推就关的那种,用一个大锁将两边的栅栏栓一起。大铁锁被张秋生七弄八不弄“咔嚓”一声开了,再将栅栏门两边一推“吱吱呀呀”的也开了:“如果是卖体育用品的,肯定有篮球。待会偷渡我们一人抱一个,比救生圈也差不多吧?”
李满屯无语泪流:“拜托,这是东北,江面已经结冰了好不好?”
张秋生打开电灯开关,rì光灯起辉器不太好一眨一眨的。李满屯与孙不武骂道:“凭我们修为,根本不需要灯,你好好的开什么灯呀?”
三个人站那不动,大概等了一分来钟,rì光灯才启动正常。张秋生说:“今天才立冬,说不定江面还没冻磁实,万一掉进冰窟窿里,有个篮球总要好点吧?这叫人有前后眼,富贵万万年。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确实是一家体育用品商店,球类柜台很醒目的就在旁边。可张秋生压根就没朝那儿看,而是专心的在寻找别的东西。
孙不武压低声音说:“喂,老张,篮球在这儿呐。”见张秋生没理睬他,也过去看看老张弯着腰在干什么。
李满屯也与孙不武一起过去。发现张秋生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拿着柜台上的冰鞋在一双双的试穿。这是个好主意哈,穿着冰鞋溜过冰面比穿普通鞋走过去又快又舒服。这两个人也不说话了,赶紧找适合自己的冰鞋。
三人每人脖子上挂一双冰鞋,张秋生又拿了一个足球。李满屯问:“你不是要篮球当救生圈吗,怎么拿足球啦?”
“篮球太大,不好拿。”张秋生将足球在地上拍了几下说:“对面地广人稀的,没事踢踢足球也不错。”
李、孙二人习惯了张秋生有时不靠谱的毛病,懒得搭理他。张秋生居然还细心地关闭电灯,将铁栅门拉上锁好:“这可都是国家财产,让小偷进来就不好了。”
李、孙二人对张秋生的话嗤之以鼻:“cāo,你自己就是小偷。”骂张秋生时,他俩都忘了自己脖子上挂的冰鞋。
在城里溜了一圈没发现咬了他们一晚的jǐng察。怎么啦?jǐng察做事不会也没长xìng吧。这还早着呢,就放弃啦?
嗯?大老黑的面包车,旁边的是jǐng车。张秋生掉头往那儿走,李、孙二人也不问话,默默的跟着。李、孙二人不问话,是因为他俩“看”不见,没有发言权。他们毕竟是同学,不像武林中修为低的绝对服从修为高的。他们之间没大没小,完全平等关系。关键是张秋生不摆谱,从来没有流露任何一点瞧不起人的神sè。相反,张秋生经常说,武功高有什么了不起?三岁小孩拿把枪对着你,你都要投降。什么?你不怕手枪,行,狙击步枪怕不怕?还不怕,弄个火箭筒你怕不怕?
所以高一一班打架是很牛逼,但谁也没以这个而自以为是。曹忠民那些人要学武功,他们也照样教,也没像江湖上说的要拜师什么的。只是曹忠民他们要学内功时,他们没教。这不是敝帚自珍,这个规矩是家族或门派的,他们不好破而已。最关键的是,他们看了曹忠民一伙没一个适合练内家功夫。
不过李、孙二人都劝曹忠民他们去找张秋生。好像张秋生没什么门派约束或者门派约束不了他。同样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林玲、王长青几个也不适合练内家功夫,却依然在练一种他们也不知道的什么秘籍。
找张秋生的结果很好。他说教当然可以,但我这人没什么耐心。林玲他们都我姐教的,你们去找我姐吧。
曹忠民一伙不敢找张秋然,尽管张秋然一点架子都没有。但美女对男孩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场。曹忠民一伙就纠缠张秋生。这家伙被逼无奈说,你们找梁老师吧,她本来就是老师教你们挺合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再斗车技
曹忠民一伙大吃一惊。什么?梁老师也会武功?张秋生毫不负责任地说:废话,老妈不会,儿子怎么会?曹忠民不放心,偷偷问王长青他们,得到的回答竟然确实是梁老师在教他们内功,原本是张秋生教的,但他只教了几天就撒手了。
嗯,话题扯远了。三人来到一个小旅馆旁边,面包车和jǐng车都停在窗户旁。小旅馆不大,只有三层楼。这个钟点,大多数窗户里的灯都是亮的。
老刘与副手,大老黑与二子都在一个房间。现在的黑河已经成了重要的对苏联边贸口岸。全国各地的客商云集,旅馆相当紧张。这时如果不是特别有权或特别有钱想找一个差不多的旅馆就一个字,难!另外,刑jǐng队经费也非常紧张,如果不紧张老刘也不会同意上路罚款这样的屎主意。
老刘万般无奈与大老黑住一个房间,心想,反正也睡不到几小时,半夜还要到各个旅馆或那个避风的犄角旮旯去找那几个孩子。
老刘追了一晚上没追着张秋生他们,决定暂时不追了,先找旅馆睡觉。相信这几个南方孩子受不了北方夜晚的寒冷。到时发现jǐng察没追了就要去找旅馆,或者躲哪个避风的角落睡觉。到半夜再去抓他们,否则这几个孩子太滑溜,不在睡梦中恐怕没法抓住他们。
李、孙二位问张秋生老jǐng和大老黑在那个房间,张秋生用嘴朝面包车上面的二楼努了一下,然后扭身就走。李满屯问他干什么去,张秋生说他去厨房瞧瞧有什么吃的。
李满屯与孙不武跃上面包车,站在车顶上往窗户里看。没办法,他俩不说没神识,连真气都不能外放。只能爬车顶上看看老刘与大老黑他们在干什么了。
不多一会,张秋生回来见这两个还趴在窗户外往里看。张秋生一边骂:“cāo,又不是美女,偷窥几个大老爷们恶心不恶心?”一边上车将汽车发动起来。
房间内老刘和大老黑正在洗脚,其他两个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一台十二吋的黑白电视。窗户是保暖的双层玻璃,应当很隔音。但汽车发动的声音还是引起了老刘的注意,他竖着耳朵认真倾听。张秋生像是生怕引不起老刘注意一样,猛轰了两脚油门。在安静的夜晚,这两脚油门声响是这么的惊天动地。
老刘像屁股上有弹簧一样跳起来,**的脚也不擦直接插进棉鞋里,抓起外衣就往外跑。大老黑与另外两位也是与老刘一样着急忙慌的往外跑。cāo,这几个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啊,这种折腾劲还要不要人活了?
李满屯与孙不武也被这两脚油门给轰下车顶。这时也不管什么轻功要诀,什么轻若羽毛飘若柳絮了,直接就轰隆轰隆两声跳下来,一头钻进面包车:“cāo,老张你干嘛呢,不带这样吓人的啊!”
张秋生一边继续轰油门,一边说:“我怕大老黑和老jǐng找了小姐,正在干那啥。看了对你们不好,知道吗?少儿不宜!”
李满屯与孙不武大怒扑上去就要撕打,张秋生稳坐驾驶座嘿嘿冷笑。李、孙二位猛然收手,张秋生这种jiān笑就是要冒坏水的先兆,不能贸然进攻,以守代攻是为上策,这是无数次沉痛的教训换来的经验。
张秋生也不管他俩以攻代守还是以守代攻,慢慢启步,车子缓缓向马路上开去。
老刘跑出旅馆大门,见面包车已驶上马路。跑步肯定是追不上了,赶紧上了jǐng车。紧跟着大老黑、副手、二子都跑过来,大家一起上了jǐng车,向面包车追去。
面包车开的并不太快,jǐng车紧紧咬上去。可是老刘发现面包车开的虽然不快,但要想超它却没门。面包车总是在老刘要超时恰到好处的用屁股正正的对着他,或者面包车突然变道让行,老刘吃过亏,知道前面肯定有危险。
老刘已经消了的气又被激起来。妈的,这也太欺负人了,你们连觉都不让老子睡。啊!老子不找你们,反过来你们倒找起老子麻烦来。
老刘打开jǐng笛,呜哇呜哇,凄厉的叫声响彻着城市的夜空。突然前面车子两边各伸出一个人头,然后两颗银白sè的东西急速地向jǐng车飞来。老刘吓得全身汗毛倒竖,不知道对方用什么武器攻击他。
刹车、避让。老刘的棉鞋没系鞋带,而且鞋窝里全是水,右脚踩在刹车踏板上滑了一下,棉鞋竟然滑到脚背,光脚也滑到油门上。车子猛地跳了一下,慌忙下再用力踩,车子又跳起来。脚乱手就忙,让过了右边的,却没躲过左边。“啪”的一声轻响,是很轻很轻的响声。
全车人闭上眼睛,等待不幸发生。但一点事都没有,再睁眼一看。我cāo,一口浓痰粘在左挡风玻璃上,老刘更是火大。你们这是,这是欺人太甚。抓住你们,拼着这jǐng服不穿了,老子非扒了你们皮不可。
老刘刹车,前面面包车也刹了车。又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飞过来,车是停的,老刘让无可让。还没想出对策,只听得“咣当”的一声,jǐng笛被砸坏了。呜哇呜哇的叫声立即停了下来。
老刘yù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你就降一道雷劈死我吧!队里就这么两部好点的车,一天里就被这些小屁孩子糟践的不成样子。我不活了,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面包车在前面跑,jǐng车在后面追。两车一前一后,风风火火向城外跑去。
到了城外,面包车突然将前大灯关了。老刘不明白其用意,好在前车的尾灯与示廓灯是开的,到也不至于将其跟丢。突然老刘想到一个问题,赶紧也将自己的前大灯关了,乌漆麻黑跟着面包车的尾灯前行。
关掉大灯跟着前车走问题倒也不大。但一些小的坑坑洼洼避让不掉,而速度又快,车子的那个颠簸连从来没晕过车的大老黑都受不了。
二子当然也受不了:“干,干,呃,呃,干嘛,嘛,关,关灯?”
前面的老刘与副手都不睬二子,大老黑说:“怕,怕砸。”颠的太厉害,大老黑说话尽量简短。他的意思是告诉二子,如果前大灯继续开着,说不定要被前面的人给砸了。
大老黑估计砸掉jǐng笛的八成是自己的保温杯。他一点都不心痛。活这么大从来都是看见jǐng察欺负人,哪儿见过别人欺负jǐng察的?今天算是见识了,心里特别痛快。自己的手下被打的像猪头,现在也不怨恨了。本来就是自己不对,难不成你劫人家的道,人家还你打不得?
张秋生开不开前大灯无所谓,他故意关掉大灯训练自己神识探路的能力。如果吴痕在场,只能用真气探路,否则吴痕会知道自己也是修真者。他倒没想到老刘也关掉大灯。
前方一百米处有一条便道,继续搜索是通向江堤的道路,大概是夏天时防汛的专用通道。张秋生对李满屯与孙不武说:“准备跳车。前面右拐是一条上江堤的便道,上了便道再左拐时你们跳车。然后直接过江,在对岸的隐蔽处等我,不到万不得已移动位置不要超过二百米。无论看到我这边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乱动。三十分钟内见不到我,你们自己走,按约定的方法与老吴见面。”
李满屯与孙不武非常严肃的回答:“是!”一点没有平时的嘻皮笑脸。
面包车右拐进入便道,在满是积雪又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了一段距离再左拐。李满屯与孙不武像两道轻烟跳了下去,几个翻滚已经来到堤下。他们换好冰鞋时,jǐng车才到他们刚才跳车的地方。
摸黑开了一段距离,老刘就开始怀疑前面那些孩子是不是来过这儿,要不然怎么对道路地形这么熟悉?那么剩下的问题是,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圈套?所以老刘非常谨慎,既不能跟丢,又要防备出现突发情况。待面包车拐进这个便道后,老刘更糊涂了。他知道这是个防汛备用车道,他曾经来过并且知道这是条死路。
面包车竟然进了死路,说明他们对这一带并不熟悉。莫非在这死路上好下手?一股寒意沁上老刘的脊梁骨,他冷静地对车内其他三个人说:“一会儿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们立即跳车,能跑多远跑多远。”
副手也感觉情况不对,听了老刘的话立即问:“队长,那你呢?”
老刘握紧方向盘,坚定地说:“别管我,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车内气氛有点紧张,但大老黑与二子有点无所谓。因为那些孩子要杀要打他们,早在过兴安岭时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大老黑与这些孩子待了一整天,直觉告诉他这些孩子不是坏人。这些孩子在车上,你翻我背包,我翻你背包找吃的,大老黑瞥了几眼包里都是衣服、钱、和吃的,没有武器,连水果刀都没有。有不带武器的坏人吗?
张秋生打开了车大灯,慢慢在江堤上行驶。江堤比较窄,到也不怕后面超车。
老刘想对面包车喊话,要他们停车,可是发现喇叭也被砸坏了。当然老刘也知道,即使喇叭没坏,喊话也不会被理睬。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偷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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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到了路的尽头。前面是一个大闸口。别说车,人都不过去。老刘心中暗喜,现在看你们往哪儿跑?
老刘的高兴没持续几秒钟,就见面包车突然冲下江堤。
现在是枯水季节,车子只要平稳到了江滩,闸口的另一边有一斜坡。如果老刘不敢向下冲,面包车只要顺斜坡上了闸对面的江堤,就可以扬长而去。
老刘一咬牙大吼一声:“坐好了!”,然后也一打方向盘向江堤下冲去。今天要是让你就这样跑了,老子就买塊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老刘好不容易冲到江滩,却发现面包车并没有重上江堤,而是直接向江心开去。老刘慌了,只要过了主航道中心线就算越境。老刘将油门踩到底,拼命的想追回面包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面包车也是飞快的朝对岸冲去。
老刘又慌忙踩住刹车,jǐng车不可以随便接近国界线。老刘跌跌撞撞在冰面上跑,没命的跑,疯狂的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孩子,快回来,危险!危险!”
老刘后悔了。自己错误的认为孩子们是在调戏他,其实是孩子们怕他而玩命的逃跑。这都是自己逼的。老刘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徒劳无益的喊:“孩子——快回来!老毛子真开枪,抓住真坐牢——!”
老刘的喊话张秋生听到了,可是到了这一步已无法停止。李满屯与孙不武已经过去了,如果见不到自己不知会发生什么。虽然打过他们招呼不要轻举妄动,但依这两人的xìng格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危险的事情?
jǐng察叔叔,对不起了!此情今后定当相报。张秋生加大油门,更加快速的向对岸冲去。冰面非常滑,方向速度都不好控制。此时的黑龙江冰结的还不十分结实,张秋生用神识探索着,在差不多二三百米的远方有一处特别薄,对着那地方打了几个千钧符。
面包车已经过了航道中心线,还在继续前进。对岸的苏联边防军早被江心的动静吸引了,一直注视面包车距中心线的位置。
“砰,砰砰——”,苏联边防军开枪了,这是带有jǐng告xìng质的开枪。张秋生根本不理睬这种jǐng告,依然开着车在冰面上跳舞。对,是跳舞。冰面太滑了,车轮几乎转一圈滑三圈。车轮与冰面几乎没有摩擦力,方向也非常难以掌握。但是面包车依然坚定的歪歪斜斜,一路之字形地向对岸冲去。
枪声再次响起,张秋生关闭大灯摸黑向已被千钧符压裂的冰面驶去。红sè曵光弹划破夜空击穿面包车,张秋生还是坚定的向目标前进。枪声越来越密集,子弹已将面包车打的像马蜂窝。张秋生凭着对危险的敏感躲避着子弹,但是冰面太滑车子太难控制。
老刘跪在冰面上,副手以及大老黑、二子都跪在冰面上。经过最初的震惊,他们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包车冒着枪林弹雨艰难而又坚定的向对面开去。
他们是去找死,明明知道前面是死,却毫不犹豫的上前。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这样做?仅仅是因为我的逼迫吗?老刘不得不这样想,有什么能让五个正处花季的少年这样不畏死亡?没有啊?他们是未成年人,即使杀了人也不会判死刑。
想不通,想不通,老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虽然干了二十多年刑jǐng,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仗,这样密集的子弹向一辆车子shè击。
大老黑跪得笔挺,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些孩子,宁死也不屈服。他在江湖道上也混过这么些年了,见过多少所谓血xìng汉子。但这五个孩子是他所见过最牛逼的。大老黑服了。他大老黑心狠手辣老jiān巨滑,今天算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汉子。
李满屯与孙不武早已到了对岸,密集的枪声揪着他们的心,一颗颗流星一样的曵光弹照亮了在冰河中蹣跚前行的面包车。孙不武抓紧了李满屯的手腕:“老张会不会有危险?”
李满屯咽了咽口水,嗓子有点发干地说:“不会,这家伙掉油锅里都不粘油,滑溜着呢,怎么会有危险?”接着又像对孙不武说话,又像安慰自己:“他在车里面,有车壁挡着,子弹打不着他。”
“反器材狙击步枪连装甲都能打穿。”孙不武反驳李满屯的妄想,顿了一下他说:“不行,我们得做点什么吸引火力!”说着放开抓住李满屯的手,就要往起跳。
李满屯一把抓住孙不武:“别瞎闹,吸引什么火力?苏联边防军缺这点火力?暴露了目标,就辜负了老张的苦心。”
已经到了被千钧符压裂的冰面附近,张秋生又轰了一下油门。车子往前一窜,张秋生突然觉得身子一震,他中弹了。子弹击中了肩头。立即封闭穴位止住正喷涌的鲜血。油箱也被打中,车子马上就要爆炸。紧急抓起背包,刚想跳车,发现冰鞋没带,赶紧拿起冰鞋。看看旁边的那个足球,不管了,掐隐身符,从车窗钻出来。再掐瞬移符,不多只有二百米,这是他平时练习的最大距离。他的肉身现在只能承受这么远,还得是在空旷之地。
面包车突然爆炸,熊熊的烈火四溅,发出绚丽的光芒。车头栽入河水中,而被炸成碎片的车身在空中飞舞,然后也落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老刘等四人呆呆地看着这惨烈的一幕。在烈焰的背景里,一个人头在水中挣扎。带着曵光的子弹击在人头上,人头慢慢下沉。然后就再也没看到浮起来。
全死了吗?死的这么悲壮,却又这么不值。真的不值!老刘心里默默呐喊,我只想找你们谈谈啊。
不说老刘被请到边防哨所,要求他写一份详细报告。也不谈双方边防部队如何交涉。
自从汽车爆炸,李满屯与孙不武就一直没发现张秋生的身影,此时他俩望着渐渐熄灭的火光,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李满屯与孙不武按捺不住急燥的心情,要到出事地点看个究竟时,张秋生悄悄无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将他们吓得一大跳。
孙不武打了张秋生一拳:“你这家伙没死啊?”
张秋生痛得身子一矮,嘴里却牛逼哄哄的说:“我怎么会死,我这样像是要死的人吗?”
张秋生负伤了!李满屯立即悄悄地将一张愈伤符打在他身上。这张符刚才就一直掐在手上,就是防止张秋生可能会受伤。
张秋生的手套上也有愈伤诀,但他没用。即使伤治好了衣服上破洞也瞒不住他俩。兄弟就是兄弟,张秋生心里很感动,却装作没发现李满屯的动作。以他招牌式的大咧咧,极其自恋极其欠打地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知道么?象征着男xìng美,知道么?老吴那样的nǎi油小生只能说帅,不能说美。”
李满屯无语泪流,看来我一张愈伤符是白扔了。孙不武却以资深军迷的身份对张秋生的牛皮不屑一顾:“切,你就吹吧。要不是子弹先穿过车壁威力大减,你此时已经在水底喂鱼了。还男xìng美呢!”
不过李满屯与孙不武都佩服,这家伙的修为比我们是高的太多了。
牛皮吹完,张秋生将两个人围在一起说:“现在两边的边防都会加紧巡逻,我们得赶紧上岸。另外,为防止被军犬发现必须从树上跳过去。赶快收拾背包,做好准备。”
张秋生让他俩跳到树上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往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洒了几下。然后也跳到树上。树林比较密,间距最多不超过两三米。三个从一颗树跳到另一颗树,转眼就跳了两三百米。
不得不承认李满屯的愈伤符真不是盖的,这么会功夫伤已完全好了。张秋生一边跳树一边想,有时间一定要将愈伤诀好好琢磨透。
远远地听到狗叫声,苏联边防军果然带着狗出来巡逻。三个人赶紧再加劲跳树。也许是因为冬天,鸟儿都飞向南方过冬去了。也许这儿的边防军经常夜间巡逻,使鸟儿不在这里做巢。他们这么跳树也没惊起鸟雀,否则还是要被发现。
又跳了两三百米,三个人各自吊在一颗树上休息。张秋生运用神识密切注视着巡逻队的动向,又小心翼翼的不为李、孙二人发现的打了一个屏蔽符。他不知道军犬的嗅觉能达到多远,况且他们是处于上风处。
这次偷渡与张秋生前世所有的偷渡都不同。前世偷渡都是人不知鬼不觉的过去。这次闹出这么大动静,还迫使边防加强巡逻。如果没有这个手套,事情还真难办。
等到两支巡逻队在一处地方会合,又各自回转后,张秋生落到地上。李、孙二人知道巡逻队过去了,也跟着下地。
孙不武好奇宝宝一样地问:“老张,你刚才在江边是洒什么啊?是不是秘制迷-幻-药?”
第一百三十章 住别墅
庆祝签约,今rì三更,这是第二更。请推荐,请收藏,谢谢!--------------------------------------张秋生被这家伙弄的哭笑不得:“什么迷-幻-药?你当我是采-花-大-盗?或是人-口-贩-子?这是胡椒粉,洒在你们待过的地方让狗闻不出你身上的臭气。”说着拿出刚才的小瓶子丢给孙不武。
孙不武将小瓶盖拧开轻轻闻了一下,确实是胡椒粉:“你没事带瓶胡椒粉干嘛,你出门时就知道今天要偷渡吗?”
张秋生劈手夺过胡椒粉:“你当我是神仙呢?出门就知道要偷渡。偷渡的馊主意是你出的好不好?这是我刚才在旅馆厨房里顺手拿的,待会泡面时放点口味比较好点。废话啰嗦,待会你别吃。”
农历月初,天上既无星又无月,黑黢黢的树林里连积雪都没反光。李满屯与孙不武一点也不担心看不见路,跟着张秋生走就行了。唉,自己什么时候真气能够外放啊?这一路看张秋生与吴痕两个,真是羡慕嫉妒啊。真气外放,不仅赌博能作弊,能抽烟,连走夜路都不用烦神。
晚饭时尽商量事去了,没吃多少。加上大老黑突然带jǐng察来找,匆忙离开饭店时肚子还是空的。李满屯心想,也就是吴痕和孙不武,还有宋念仁他们喜欢上高级饭店。要是依张秋生的,找一家中低档饭店,上他几盘大棒骨、酱猪蹄,再来几斤馒头、饺子什么的,临走时可以带上,现在拿出来边吃边走路多好?
做人还是要像张秋生踏踏实实,不能学他们阔少不着四六,到时饿肚子的可是自己。李满屯一边这样胡思乱想一边问:“老张,你在那旅馆的厨房里偷了些什么啊?”他的意思是如果有可以拿手上吃的,他现在就要了。
“拿了两斤面条,和一些煮面条的调料。”张秋生漫不经心的说。
李满屯就不满意了:“cāo,我说老张,你怎么这样不会偷东西啊?啊!你应当拿大棒骨、猪蹄、馒头。你拿个破面条上哪儿煮去啊。”
张秋生反唇相讥:“我好歹还拿了两斤面条,比你们偷看人家老爷们洗屁股要强。回去后我要问问秀英,你们老李家的人喜欢偷看大老爷们洗屁股是个什么毛病。”
李满屯与孙不武同时跳脚:“是洗脚好不好?”
“好吧,是洗脚,”张秋生不抬这个杠:“回去后问问吴烟和秀英,你们吴家和李家都得的是什么毛病。偷看老男人洗脚。”
我cāo,两个人同时跳起来要与张秋生撕打。那哪打得着,张秋生比泥鳅还滑溜,何况是在这乌漆麻黑的树林里。
李、孙二人也知道不能当真与张秋生打,虽然他不至于丢开他们,但是要跟他们玩恶作剧可也受不了。条件不对等,张秋生能“看见”他们,他们“看”不见张秋生。
李满屯正经的对张秋生说:“老张别瞎说。我们是监视敌人,这是与敌人周旋时的常识。”
张秋生鄙视的说:“得了吧,当时的情况是要激怒和惊动敌人,根本无需监视,直接把他们轰出来就行。”
孙不武举白旗投降:“好吧,是我们对敌斗争经验不足。可是,你千万不能瞎说,传出去没法做人了都。”
张秋生笑的在地上打滚,引的李满屯和孙不武也跟着笑。三个人在树林里打打闹闹,边走路边说话,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张秋生突然停了下来,另外二人也跟着停下来。
张秋生说:“前面有一个木屋,好像是个别墅,里面似乎没人,我们过去看看。弄的好今晚就在那过夜。”
苏联远东地区地广人稀,许多人在郊外都有别墅。张秋生他们眼前的这一间就是。轻松的将大门搞开,再打开电灯。在外面看不怎么样的房子,里面还真不错。进门是个客厅,有壁炉有沙发。另外还有两间卧室、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储藏室。
孙不武自告奋勇的说:“你们俩睡卧室,我在客厅睡沙发就行了。”
张秋生说:“先把壁炉点起来,要不然夜里会把你冻死。”
李满屯和孙不武忙着生壁炉。门外棒子劈柴有的是,张秋生搬了许多进来。李、孙二人不是过rì子人,用劈柴将壁炉塞的满满的。当然,火要空心的道理两人还是懂的,要不然又要挨张秋生的骂。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李、孙二人脱了衣服到门外拿雪擦澡。张秋生到厨房煮面条。
李满屯与孙不武擦完澡回屋里,发现饭厅那儿传出一阵香味。孙不武大叫:“我就知道老张死懒,不洗澡就吃饭。”不过叫归叫,还是抓紧时间将衣服穿好往饭厅跑,肚子早饿了。
三个呼啦、呼啦吃着面条。李满屯与孙不武是赞不绝口。他俩不是恭维张秋生,这两人就没有恭维人的习惯,尤其是对张秋生。
两大锅,一锅是面条,另一锅是汤料。面条下糊了,并且没有划开,像许多小棍一样掺和在面条里。关键是那汤料。张秋生几乎把人家饭店的厨房搬空了。
一大磁盆的肉丝,就是纯粹的肉丝。一般饭店的厨房是先将纯肉丝炒好,到开饭时一大勺青椒加一点点纯肉丝,这就是青椒肉丝;一大勺土豆加一点点纯肉丝,就是土豆肉丝。等等,反正只要是肉丝菜都是如此办理。张秋生用一塑料袋,将人家明天的肉丝菜全装来了。
肉丝也就罢了,另外还有一副肥肠,一大块牛肉脯,一只板鸭,全都是切好了的。还有大把的葱、蒜、干辣椒,半瓶胡椒粉,一袋一百克的味jīng。
以上这些统统被张秋生下到一锅里,李满屯与孙不武吃的能不叫过瘾吗?至于面条没下好,他们本来就对张秋生的厨艺没有寄于过高期望,他能做给你吃就已经不错了。
张秋生先吃,所以先放碗,交代了一句:“我们八路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管怎样吃完了得将人家盆子、叉子洗干净,归置好。”然后就不见了人影。
李满屯与孙不武对这话没有一点意见,人家做给你吃,难道你连碗都不洗?两人将面条及汤料吃的干干净净,将盆子、叉子还有锅洗干净,归置好后,就见不到张秋生的人。客厅里没有,卧室里也没有。
这时听见卫生间里好像有声音,两人跑去一看。卫生间里热气腾腾,隐约中拐角有一浴桶,张秋生正坐在浴桶里泡得舒服呢。
李满屯与孙不武又不平衡了。像他俩的修为,歇那么两三天不给吃的,饿不死他们;把棉衣扒了丢雪地里两三天,也冻不死他们。但耐饥受寒的训练是从小打基本功时练的,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就不需要练了。除非万不得已谁会有福不享去找罪受?就像革命老前辈完成了革命大业后,谁没事去爬雪山过草地?
今天李、孙二人就傻-逼一样找罪受了,有这么好的热水泡还拿什么雪擦澡。这不仅是没享到福,而是叫明了他们俩是傻-逼。
nǎinǎi的,得想办法祸害这家伙一下,怎么着也要找回点平衡。正在想着把张秋生的衣服偷走时,这家伙说话了:“看来回去是得问问吴烟和秀英了,李家和吴家人确实有看男人——”
话没说完李、孙二人赶紧打断:“谁看你洗澡啊,我们是想问问你在哪儿弄的热水?”这是李、孙二人软肋,张秋生这家伙真会去问,也会到处宣扬。你要是拿他的糗事去问林玲或张秋然,这家伙是一点都无所谓。有所谓碰上无所谓,那是逢赌必输。
“哦,是这样啊,”张秋生头靠在浴桶沿上懒洋洋的说:“壁炉上有一个水箱,有水管通这卫生间。这个别墅的主人环保意识比较强,懂得节约能源。出去时把门带上,热气丧失也是浪费能源的,俺们可是高素质人材。”
李满屯与孙不武算是被张秋生死死的吃定了。孙不武还是不服:“你别把热水用完了,留点给我们泡泡脚。”
张秋生倒也不为难他们俩:“你们知道,俄罗斯民族做什么都大,这个水箱也大。里面的水供你们泡澡可能不够,但洗个淋浴应当是可以的。”
一夜无话。这个地方天黑的早,但亮的也早。五点不到天就亮了,李满屯与孙不武习惯xìng的起床做早课。看看张秋生倒也起床了,也跟着他们打坐。但是,张秋生打坐的时间太短。本来就比李、孙二人起来的晚,打坐时又懒懒散散,别说什么脊直、头正等等,他连手印都不结,还是单跏趺。
李满屯与孙不武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想:张秋生的师傅不知是谁,怎么教出这么个懒家伙。如果他俩像张秋生这样,家里长辈不把他们打死也要发配去做杂事,从此不准修炼。可是,但是,可但是,张秋生修为比他们高,功夫比他们好,这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人比人气死人啦。
李、孙二人不管张秋生的事,自己抓紧时间修炼要紧。
等李、孙二人早课完毕,张秋生已经做好早餐并且在开吃了。
早餐是面包,配有苹果酱、草莓酱、番茄酱、黄油,另外还有牛nǎi。牛nǎi是nǎi粉冲的,不仅浓得像糊糊,而且还没冲开,里面有许多像面鱼儿一样的疙瘩。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过关
李满屯与孙不武也不问这些东西都从哪儿弄来的,反正跟张秋生混吃喝不愁这一点是肯定的。手艺不好也不能怪他,在家他可是伸手不掸阳尘灰的。这一点不用上他家去调查,只看梁老师与张秋然那贤惠样,就知道张秋生在家不做家务,顶多也就打个酱油什么的。
李满屯与孙不武在家也不做家务,李满屯虽然在向阳屯长大,但他爷爷nǎinǎi父母都在京城,与孙不武一样家里都有保姆。即使是在向阳屯,也有佣人侍候他。但是由佣人或保姆侍候的感觉,与妈妈、姐姐的侍候是截然不同的。后者那是一种幸福,前者只能说明你家有钱。
很多东西都无法用钱来衡量。从表面上看吧,李满屯与孙不武两家的社会地位比张秋生家不知要高上多少台阶,可是他们没有梁老师那样的妈妈和张秋然那样的姐姐,这一条就让这两个家伙对张秋生充满羡慕和嫉妒。
吴痕在过关前分别给公司和家里打了电话。幸亏他打了这个电话,否则昨晚的事件就会掀起轩然大波。这个事件两国边防都要向上报告。苏联那边怎样不知道。中国这边如果接到报告,说有五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被打死在HLJ苏联一侧。那老刘不死也要脱层皮。你违法上公路搞三乱,人家依法拒绝检查,你竟然把几个孩子撵过界河被别国边防打死。你自己说说,怎么个处理法?
所以说梁司剑指定吴痕当组长不仅仅看他年龄大一点,做事稳重才是关键。
吴痕与宋念仁顺利过关。尤其是宋念仁持的是美国护照,苏联边防只稍微看一下就盖章放行。有时也不得不承认,美国护照在全世界的大多数国家真的是非常好使。
吴痕与宋念仁一出关就看见张秋生那三个人在抬杠。他们三人偷了一部拉达很早就来到布拉维戈申斯克市。布市不大他们开着车没一会就将其转悠的差不多。
三个人来到海关接吴痕,也不是他们有多好人。因为车是偷来的,在大街上转悠的时间越长被人发现的可能就越大,于是丢了拉达车才跑到海关来。
依吴痕的话就是这三个人不能闲,一闲就要惹事。这不是在等吴痕过关吗?等的过程就有点无聊。这时一对已经过关的男女在吵架,吵的内容张秋生压根就没听。他只是木呆呆的在想着如何捞钱,如何尽快完成任务回家。两眼无意的落在那女的背影上。
这女的穿一件黑sè的呢子大衣,戴一顶红sè的绒帽,一头黑sè的大波浪卷发披在肩头,脚下是一双棕sè的高腰皮靴。其实这样的打扮也没什么,那时一般有钱的女人都这样。背对着这三个人,看不出脸长的啥样,穿的厚厚的也不知身材如何。
可是这三个人不是无聊吗?吴痕说这三人闲着就惹事有点冤枉了张秋生。张秋生只是有点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当然也有点胡闹。但一般情况下他不惹事。惹事的是孙不武,偶而也有李满屯。
你说张秋生在想心思,没招谁没惹谁,也没碍着谁对吧?可孙不武就不放过他:“看什么看?我说老张,在外面可不能这样看女人啊。你可是有妇之夫。我得帮林玲管着你,免得你犯错误。你说对吧,老李?”
李满屯与孙不武现在正经事是绝对听张秋生的。但这些狗皮倒灶的事那是里捣外戳谁也不放过谁。李满屯一本正经的说:“老孙说的对,老张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林玲的事。”
cāo,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张秋生无语的看着这两位。眼睛转两转说:“好不容易遇到个美女,不泡也太没天理了吧?要是让吴痕和阿仁传出去的话,当然,传出来我们也不怕。不过呢,要是让人误会你们喜欢男人,以后要泡妞恐怕就难了。”
李满屯与孙不武现在最怕的就是张秋生说他们偷看男人洗脚,那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要是再加上他们不喜欢女人,那以后在高一一班就没法混。孙不武一拍胸口:“我们只说你不能对不起林玲,又没说我们不能泡。看我们的!”
别看孙不武将胸口拍得像高压锅,其实他俩都是没对付女人经验的大男孩。在这两人看来女人比男人可怕的多。男人嘛,不行就打,我就不信打不服你。可女人就麻烦,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挨得近了说你是流氓,离得远了那是连流氓都不如。
说到底他俩长这么大主要时间都是用来练功,剩下的就是学习,而且家庭教育以传统为主,基本没与陌生女人接触过。现在长大了,由于天xìng当然知道女人是要泡的,可怎么泡?一时半会还没学会。
话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可不能让张秋生看笑话。见到女人就脸红的两个水货,蹭、蹭、蹭到了正在吵架的那对男女旁边。不知是习惯成自然,还是觉得与男人说话自在一点,反正李满屯是找男人说话:“我说这位哥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同女人吵架呢?女人嘛,应当哄着、疼着,捧在手心护着——”他自说自话,说着说着发现不对。这好像不是哥们,不能说是大爷嘛,起码也是大叔。这男人戴一个护耳大棉帽,就近一看脸上的折子写满了苍桑,胡子已经花白,鼻子被西伯利亚的寒风吹的通红。这,这,这,李满屯说不下去了。
孙不武侧面站在男人旁边,正面让李满屯占去了,这男人的大棉帽让他看不清其长相。而女人背对着他,更看不清长相。同男人说话的先机被李满屯抢去,孙不武只能同女人说话,从没经验的他按照港台电视上的路子:“美女,你好委屈哦,跟了这么个死男人。要不要我帮你打他一顿?”这家伙是三句话不离打。
女人听了孙不武的话,猛地回头大吼:“我们夫妻吵架关你什么事啊?啊!小流氓,回家调戏你老母去。”
孙不武张着大嘴,看着那女人:“nǎinǎi,啊,不对,阿,阿姨。不好,妖怪啊——”喊完也不管李满屯正被那男人敲着脑袋,拔腿就跑。
孙不武的叫声,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吓得李满屯与张秋生也跟着就跑。
张秋生一边跑还一边向后指着吴痕与宋念仁说:“唐僧在那儿,别找我们。”说完就撒丫子追孙不武去了。
那老两口气的直哆嗦,平白无辜的遇到这么几个小流氓。老两口也不吵架了,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吴痕这边走来。吴痕与宋念仁也有点害怕。他俩是老实人,既然那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都吓跑了,那这对男女总有什么古怪。
老两口盯着吴痕与宋念仁:“你们是一伙的?”
吴痕长这么大就没撒过一句谎。现在要说与张秋生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个谎他说不出来。要是承认是一伙的,恐怕立即就要大祸临头:“这个,这个,啊,问题是这样,对吧。那三个人呢是那个,那个,啊,对吧?我呢是那个,那个那个,所以呢,你看啊,是吧?你要这样看,要从发展的眼光看,你说呢?这个、这个——”
吴痕一边说话一边研究这女人为什么是妖怪。真是妖怪他是一点都不怕,玄门正宗会怕了妖怪,传出去是一大笑话。如果妖怪很厉害的话,打不过可以跑,可如果看都不敢看那就太丢人了。
吴痕暗暗的开了天目,仔细打量了这老两口。明明白白普通人,绝对不是妖怪。只是这女人脸上皱纹多了点深了点,脸上的粉抺得太厚了点太白了点,与耳朵、下巴等处的黑皮肤形成的反差太大了点。还有嘴巴大了点,而口红又擦得太艳了点而已。一头的黑发明显是染的,不对不对,是做功非常好的假发罢了。
“我问你们是不是一伙的!”男人咆哮。
“你是不是叫唐生?”女人质问。
幸好宋念仁是高一一班出身,长期与张秋生他们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瞎话也是张嘴就来。见吴痕不是应付突发事件的料,只能自己上阵:“谁和那三个是一伙啊,他们是神经病。”
老两口也觉得张秋生三个是神经病,正常人有那样的吗?不过活了一大把年纪,今天无缘无故的受那几个小子的气,这冤枉一定得找回来:“不是一伙的?他们怎么认识你?”女人问宋念仁。
张秋生头都没回只是手向后指的喊了一声,唐僧在那儿,别找我们。夫妻俩搞不清到底哪个是唐生。
宋念仁瞪着眼睛说:“你凭什么说他们认识我?”
女人说:“他们叫你名字,唐生,是吧?”
宋念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女人:“他们还叫你妖怪呢?你是妖怪吗?”
那女人一时楞住了,不知如何回答。宋念仁接着说:“妖怪与唐僧是连一起的,有妖怪就有唐僧,没妖怪就没唐僧。妖怪要吃唐僧,悟空要打妖怪。你不会连西游记都没看过吧?”
老两口知道又上当了,男人跳脚大骂:“我cāo他nǎinǎi的,待会别让我再碰见这三个兔崽子,碰见了非扒了他们皮不可。不过,你们真的不认识?他们为什么不说别人是唐僧,单单就说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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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找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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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有点难缠,但单单遇上宋念仁这个水货:“我哪知道?我说过他们是神经病,神经病有道理可说吗?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阳光帅气小伙子,他们不教我泡妞。为什么却单单教你这样胡子拉碴,一副倒霉样儿摆脑门上的老头泡妞?”
正好这时大巴来了,这男人也不管。一头的死脑筋的问宋念仁:“我怎么就一副倒霉样儿了?啊!你给我说明白,我怎么就一副倒霉样儿了?”
宋念仁抱着膀子冲这男人“嘿嘿”冷笑。要是李满屯与孙不武两人听到这男人的话,肯定要从四柱命理、紫微斗数上胡侃一通,非把好人侃成神经病不可。宋念仁不会这一套。他当然也可以问吴痕,可这男人就在旁边咄咄逼人的质问,你这样现学现卖也要人家愿意买是吧?他没办法只能“嘿嘿”冷笑,装成一副成竹在胸老子就是不告诉你的样子。
宋念仁这种态度把这男人惹的心里发毛,犟脾气一上来就准备和宋念仁来个不死不休。这时女人上前了,不是找阿仁麻烦,而是找她自己男人:“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这男人大概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xìng子:“你先走吧,我把这小子收拾完了再走。”
女人大概最是了解自己男人的德xìng,无可无不可的说:“你把我的护照给我,再慢慢收拾别人吧。”
这男人头都不回的说:“那不行,护照不能给你。你弄丢了就不好办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在国外没护照寸步难行。如果人弄丢了你留个护照有什么意思?刚才他们两人就是因为这个争吵。于是,被李满屯与孙不武打断的争吵又接上茬,两人又开始激烈的吵起来。
吴痕摇摇头,这一对老夫妻也是特殊品种与张秋生那三个有的一比。这三个活宝跑关口来接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动又突然跑了。好在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上关口来接,否则他们这么突然跑了还不知上哪儿找他们去。
你们俩尽情的吵吧,我们恕不奉陪。直到大巴开动,吴痕与宋念仁看着那老两口还在争吵不休。吴痕继续摇头,张秋生你们惹事也要找明白人,这么两个混沌人你们惹了干什么?
张秋生三个人可不管吴痕在腹腓他们,一阵狼奔豕突就到了列宁大街。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布市的主要街道,就像中国很多城市的人民路一样。三个人放慢了脚步,再跑会引起街上人们的注意。
宋念仁出门前作过功课,说布市的主要街道叫列宁大街,列宁大街有一个广场叫列宁广场,列宁广场上有一座列宁雕像,约好了他们就在列宁广场上碰面。
这三个人刚才开着车在全市遛了一圈,已经看到这条街上有两个广场,其中一个广场上有列宁雕像。列宁站在高高的石台上,翘着山羊胡子,挥舞着右臂,昂首目视前方。这个造型中国人民太熟悉了,以至于张秋生他们老远就认出来并确定这就是列宁广场。
三个人慢慢蹓跶着。这三人即使是慢慢走路也比一般人快,如何逛街这门学问要由心爱的女孩来教才行。李满屯与孙不武目前还没有女朋友。张秋生虽然有林玲,可说来可怜,他俩到现在都没有单独两人手拉手的逛过街。
列宁广场上冷冷清清,偌大的广场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还多是一些老人。列宁雕像下放满鲜花,这些鲜花在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下迅速被冻的萎缩枯黄。
孙不武看着这些鲜花摇摇头说:“可惜这些鲜花了,这大冷天的献个什么鲜花啊?应当学我们中华上邦点上三柱香,再来一堆黄表纸,一下烧起来红红火火浓烟滚滚,最后放上一挂十万响的鞭炮,还有二踢脚冲天炮,那才来劲。嗯,在祭奠先人方面,洋人还是要与我们接轨啊。”
李满屯接着说:“是啊,你看这广场啊,这么大。这要是布市全体人民集中起来,怎么也有十来万吧。好吧,苏联人口少,那就算他五万。你想想看,五万人,一溜顺排开,女的在前男的在后。全部跪下磕头。”李满屯指指列宁雕像东边的一个大台子:“我们站在这个台上,看着台下五万个崛起的屁股,那是何等的壮观啊!”
孙不武说:“别想的美,那台子上站的都市领导好不好?凭你这个水货还想站台子上?”
李满屯摇摇头说:“这你就外行了吧?我们在国内是水货。可到了外国,那就是外宾。外宾,知道吗?做为外宾是有资格站那台子上检阅屁股的。”
孙不武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一个偷渡犯,还外宾。人家不抓你是没那闲功夫,他还自己凑上去充外宾。哈哈哈哈——。”
李满屯抓抓脑袋。是啊,自己是偷渡来的。稀里糊涂倒把这茬给忘了。他也跟着哈哈大笑。
三个人说说笑笑,嘻嘻哈哈,胡说八道,信步穿过列宁广场,往附近的小树林走去。广场周围种满了各种树木。由于是冬天,许多树都已落叶,除了白桦树他们认识,其它树没有了树叶就不认识了。
三个人方向感绝对得好,也不走正道直接穿过树林。他们是从东边过来,所以现在是往西边去。走啊走,走啊走,又是一个广场。宋念仁没说,这个广场他们就不知道叫什么名儿了。反正这个广场极大,宽阔而又平坦。
张秋生三个人的身旁是一群雕墙,大概有十几米长。革命的现实主义艺术手法,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反映二战的内容。对面是一座白sè的纪念碑,高大雄伟。张秋生几个不识俄文,不知纪念碑上写的是什么。基座上的浮雕还是一个红军战士,手握钢枪头戴钢盔,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
几个人猜也猜的出,这个广场是纪念二战,在苏联是叫卫国战争的。纪念碑下还有青年人在寒风中站岗。他们看不懂这些青年是什么人。身穿军装又戴着红领巾,戴着红领巾还又握着冲锋枪。难道苏联的少先队是配枪的?不过,这个问题也只是在他们头脑中一闪而过。他们秉承不过问世俗事务的原则。所谓不过问世俗事务主要就是不过问政治。一些胡说八道也只是有口无心的胡闹而已,他们自己并不当真。
在这个广场逛了逛,三个人又回头去列宁广场。说好是在那儿碰面的,可不能耽误了。玩归玩笑归笑,但不能误事。
张秋生等三个人又回到列宁广场。现在已经上午十一点来钟。广场上有好几对新人结婚。男人的西装革履,女的身着洁白的婚纱。三个水货一边对新娘评头论足,一边感叹这些新人不怕冷。
孙不武问李满屯:“今天是黄道吉rì,宜结婚?”
李满屯说:“今天是1991年11月9rì星期六,农历辛未年十月初四。是不是黄道吉rì就不知道了。老张知道吗?”
张秋生摇头说:“不知道。我又不是神棍,记这玩意儿干什么?再说了,苏联人哪管什么黄不黄吉不吉rì。他们想结婚了那就结,想离婚了那就离。”
每一对新人都向列宁献花,神情肃穆虔诚。这三个人还没到理解新人结婚心情的年龄,也不了解苏联的婚俗。只觉得这样结婚,远没有中国结婚时的热闹,看的索然无趣。孙不武突然问:“这个布市到底有多少人口啊?”
李满屯回答:“不知道。阿仁要是在的话,可能他知道,待会你问他吧。不过,你问这干嘛,难道你想当市长?”
“市长不当,”孙不武胸怀大志地说:“要是戈尔巴乔夫好好与我商量,我就接了他的总书记算了。我问它人口的意思是,你看啊,这儿这么多鲜花,大多数都冻坏了,那得多少人结婚啊?那他们总人口又得是多少?”
张秋生鄙视的说:“切,没文化。前天11月7rì,是十月革命节。恐怕全城的人都来向列宁献花。幸亏这儿没外人,要不然我这张老脸都给你丢光了。”
孙不武一点没因张秋生鄙视他而懊恼,一拍大腿说:“这就对了嘛,在十月革命节结婚的人多,就与我们在国庆节里结婚的人多一样,哪用得着什么看黄道吉rì!何况苏联恐怕就没有黄历,想看也没得看。”
三个人在这儿看人结婚,一边闲扯淡一边给新娘打分。有时为一个新娘的零点五分都能争的面红耳赤,所幸的是他们的中国话这儿没人能听懂,即使有会中文的也听不懂他们的麒林土话。要不然恐怕又要惹祸。人家好好的在这儿结婚,你站在旁边一会说这个新娘鼻子坏了,一会说那个新娘脖子短了。人家不打你也是怪事。吴痕说的一点不错,这几个人就不能让他们闲着,闲着就要惹事。
张秋生看看他赢来的破劳力士表,都中午十二点了。吴痕与宋念仁怎么还没来?吴痕做事是很细心很把握的人,难道遇上什么麻烦了?
孙不武说,吴痕不可能遇麻烦,他就不是惹麻烦的人。肯定是与我们走岔了。张秋生与李满屯同意孙不武的判断。刚才他们去前面一个广场时,吴痕可能就来过这里。等了半天没等着他们,又去前面找,而他们恰巧又回来了。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吴痕在“纪念rì宾馆”定好房间立即在来找张秋生他们。张秋生他们跑的快,汽车也不慢,而“纪念rì宾馆”就在列宁广场旁边。吴痕比张秋生他们只迟到二十几分钟时间到的列宁广场,其中还包括在宾馆定房间的时间。可惜的是张秋生三个xìng子太急,走的还不是正道,是从广场旁边的小树林穿行的。
吴痕与宋念仁在列宁广场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算张秋生三个都应当到了。估计是早就来了,可能没等着我们又去了胜利广场。吴痕在宋念仁的提醒下知道前面叫胜利广场,以纪念苏联卫国战争的胜利。
说到底吴痕也是年轻人,他只是比一般年轻人稳重一点,但xìng子也是比较急的。如果他与宋念仁坚持在这儿等,张秋生三个终究要回来。可是他没等,而是带着宋念仁去胜利广场去找。当然,其中也有怕张秋生他们惹事的因素。
恰恰吴痕没走多久张秋生他们回来了。问题是列宁广场在列宁大街与红海军街之间,吴痕走的是列宁大街,张秋生他们走的是红海军街,两下走岔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抢救阿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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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拨人一整天都在走岔,直到下午四点来钟。这儿天黑的早,眼看着天就要黑,张秋生着急了,放出神识四下搜寻。
有人要问张秋生这大半天的时间为什么不放出神识搜寻?其实习练古武的也好,修真者也罢,谁也不会没事就把内力或神识放出来。比方说,你家有一把强光手电筒,你也不会没事就到处照是吧?
那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习武或修真到一定程度,比如像到了张秋生与吴痕这样的程度,在得知危险前会有感应。这种感应不仅像张秋生这样的人有,经过严格训练的特种战士也有。张秋生今世即使没修真,他也会有这种感应。
张秋生现在就感应到危险,所以再也不管吴痕会不会发现他是修真者,而极力展开神识四处搜寻。不到三四秒,张秋生就找到了宋念仁,现在列宁广场上被二十多苏联青年人围着打。
我靠,张秋生一个箭步跳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向列宁广场跑去。
如意神爪抡出去,打倒一个正准备跺阿仁的家伙。再抡出去,又打倒一个也是拿脚跺阿仁的家伙。
眨眼,只是眨眼功夫。如意神爪就打倒七八个人,张秋生已经到了这些人中间。没有停手,继续狂暴的揍人。二十几个苏联人根本没看清张秋生长什么样就全部被打趴下,其中不乏昏迷之人,断胳膊断腿的几乎全都难免。
张秋生抄起宋念仁就跑。宋念仁全身是血,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张秋生已经探知阿仁脾脏破裂,右肾出血;肋骨左边断了三根右边断了两根,一根断了的肋骨插进肺腔;颅脑积血,眼球凸出;心跳极弱,呼吸也几乎停止。
这种情况现在送到任何一家大医院都无可避免的要宣布死亡。张秋生慌忙封住匕首四周的穴位,先把血止住。正准备用手套上的愈伤符时,吴痕赶上来保持与张秋生同步,一个愈伤符打到宋念仁身上,这时根本顾不得在张秋生面前暴露修真者身份,一切以抢救阿仁生命为最高原则。吴痕心里想,以张秋生这样的武功修为,可能对修真也有了解。
张秋生抱到宋念仁,由吴痕引路亡命的飞奔。李满屯与孙不武也咬着牙紧紧跟随。吴痕放开神识,专拣无人的路线跑。施放愈伤符会有灵气波动,吴痕不敢肯定这儿没有修行之人,被他们发现会增加难以预料的变数。另外,需要一个无人打挠的地方救阿仁。吴痕已经用神识探过了阿仁的伤势,严重到不用非常手段就无力回天的地步。
匕首周围的穴位已被封,血已止住。愈伤符也起了效果,右肾已停止出血,脾脏破裂没有扩大。颅脑也停止继续出血,眼球也慢慢回缩。断了的肋骨,除完全断开的两根,另外三根也慢慢愈合。
但这根本不够,还不能挽救阿仁生命。张秋生还是抱着宋念仁飞跑,吴痕还是与他平行奔跑。李满屯与孙不武拼命追赶。
不知跑了多少路,前面是一条大江。从地理课上他们知道,这可能就是jīng奇里江,俄罗斯叫结雅河。张秋生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将宋念仁放下。先将匕首取出来,再用内力将插入肺部的肋骨拔出来复位。
吴痕又打了一道愈伤符。肋骨在慢慢复原,破裂的脾及肾脏也在慢慢复原。颅脑也不再出现新的出血点,眼球也慢慢复原。
但这远远不够,首先体内淤血排不出去。尤其是颅脑内淤血。时间长了还是会要了阿仁的命。
一般情况,体内只要不再出血,通过血液循环会将这些淤血排出体外,虽然这个过程很慢,但总比宋念仁目前的情况要好。但他的情况是失血过多,仅维持血液循环就已很难。就凭失血过多就已经足够要他的命,还何谈靠血液循环排除体内淤血?要是在医院可以输血,但这儿怎么输?既没有输血设备,又不知道各人的血型。
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愈伤符不能通达宋念仁身体各处。大家知道愈伤符是修真者用来治疗外伤的,主要是修真者在与人打斗而受伤时用来疗伤的。对于一些浅表伤,那真是符到伤除,比如张秋然治疗陈健行和林玲那样。可阿仁现在的伤势严重,严重到五脏六腑都破损、移位。愈伤符的灵力必须能深入肌体的深处,才能彻底治疗伤势。
重要的问题是宋念仁经脉不通。他的经脉如果通的话,张秋生早就教他内家功夫了。其实宋念仁的经脉是完整的,并且也是清晰的。只是他从小在美国长大,西方的饮食习惯使他的经脉淤塞严重。说简单点就是,西方人以肉为主食。虽然宋家是中国人,宋家长辈极力保持国学传统,但毕竟还是要入乡随俗的,尤其青年人在外面生活。
这儿不是久留之地,被张秋生打的那些人不知有没有死的,可以肯定的是重伤一大批。布市jǐng察说不定正在搜捕他们。
张秋生抱起阿仁又开始逃亡,还要找更安全的地方挽救阿仁生命。
张秋生抱着阿仁流泪,一边跑一边哭喊:“阿仁,你不能死,你要挺住。我们哥俩还有许多好吃的东西没吃,许多好玩的东西没玩。你一定要挺住。你要死了,我决定不活。舅爷爷和nǎinǎi把你交给我,我没保护好你,我没法活下去。”
吴痕也在流泪,一边跟着跑一边擦眼睛。李满屯与孙不武咬着牙追张秋生,任泪水在风中被吹干又哗哗的流出来。
远远地听见火车的隆隆声。张秋生停住脚步,等火车过来。这是一列装载木材的火车,也许是苏联车皮充足,不像中国火车堆得木材都要冒出好高,它的每一节都没装满。张秋生等到一节装的最少的车皮到眼前,猛一提气,抱着宋念仁跳上车皮。
吴痕与李满屯、孙不武被张秋生这样绝顶的轻功惊呆了,眼看着张秋生抱着宋念仁窜起,在空中打了一个华丽的旋转轻松上了车,赶忙也纷纷上车。
李满屯与孙不武不用吩咐,一上车来不及等气喘匀,两人就赶紧往车下扔木材,直到腾出一个窝风场所。
张秋生靠车壁坐好,将宋念仁放在自己膝盖上,贴着自己身子。然后对李满屯与孙不武说:“你俩一人抓住阿仁一边的手脚,抓紧了!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不要松手。”又对吴痕说:“你在我背包里把毛巾拿出来,一会阿仁要是叫喊就将毛巾塞他嘴里,防止他咬碎自己的牙齿和舌头。”
吴痕试探着问:“你要干什么?”张秋生回答:“我要强行打通他的经脉,然后才能用真气帮他疗伤。”
吴痕倒吸一口冷气:“强行打通经脉?那是生不如死的痛楚啊,阿仁受得了吗?”张秋生说:“现在没办法,他失血太多,本身血液已无法吊命,也无法排除体内淤血尤其是大脑里的淤血,更无法彻底修复受伤的脏器。还有他只要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痛可以保持他的清醒。没办法,只有这样了。”
吴痕想想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是真正的死马当活马医。张秋生从口袋里一阵掏摸,掏出一个塑料小盒,里面是上百根毫针。这都是平时张秋生琢磨小玩意时准备的,其实他没少在自己身上扎。想祸害人,得先祸害自己。
张秋生抓起一把毫针,迅速的扎进宋念仁身体,其手法之快认穴之准,让其他三人叹为观止。张秋生非常慎重的将最后几根针扎进宋念仁头部各穴,让手掌抵住头顶百汇慢慢施放内力。
遍布宋念仁周身的毫针渐渐直立,并放出嗡嗡的响声。宋念仁刚刚张开嘴大叫,吴痕及时将毛巾塞进他嘴里,并随手又打了一个愈伤符。
宋念仁痛苦的挣扎,可是手脚被死死的按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淌下来,被吴痕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掉。
张秋生带着哭腔说:“阿仁挺住啊,不是我狠心,只有这样才能救你命。你活下来了,我也就活下来了。你挺住等于是在救我的命。啊,知道吗?你答应我的,说要我到美国,去你家玩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挺住,挺住。”
宋念仁全身开始痉挛,他想就此死了算了,可死不了。秋生不让他死,秋生在他耳边哭,他还从来没听过秋生哭。他想昏迷过去,不是说痛到极点人就会昏迷吗,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机制。可昏迷不了,秋生不让他昏迷。秋生就是喜欢恶搞,喜欢祸害。可是,这次好像不是祸害我,他在哭。恐怕我真的要死了,不然他怎么会哭?
痛,撕心裂肺的痛,剜心剜肝的痛,传说中的凌迟般的痛,五马分尸般的痛。血,到处都是血。天空是红的,大地也是红的,树是红的草也是红的。不,不,这不是血,是火,是火在燃烧,在烧我的头烧我的脚。
经脉在一寸一寸的被打通。吴痕一手帮宋念仁擦汗,一手放到他章门穴上,将一丝灵气慢慢输入他体内,跟在张秋生真气后面修复刚刚被打通的经脉。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海参葳的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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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西伯利亚广袤无垠的荒原上轰隆隆的前进,张秋生不知道它将开向哪里,他们甚至连想都没想这个问题。他们唯一的念头就是宋念仁不能死,他们集中自己全部的力量在抢救。其实与其说是抢救,还不如是在与死神搏斗。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西伯利亚的冬夜是漫长的,火车在漫漫黑夜中穿行。张秋生们蜷缩在其中一节车皮里艰难的要打通一个人全身的经脉,并希望以此来挽救他的生命。
被打通的经脉越来越多,吴痕不再跟着张秋生的真气,而是在已打通的经脉里输入灵气以修复附近受伤的脏器。同时吴痕发现张秋生的真气竟然没有属xìng。
一般来说,习武或修真者的真气或灵气都有五行属xìng。吴痕听家中长老说过,只有极少极少的人真气是没有属xìng的。那是说此人修炼的功法极其高明,能够炼化五行。这样的真气或灵气也是最纯的。只是这些功法早已失传。
无属xìng真气有一个好处,它可以输给任何人。就像O型血,可以输给任何人一样。不同的是O型血可以输给别人,别人非O型血却不能输给自己,亏本买卖有去无回。无属xìng真气不这样,他可以输给别人,别人也可以输给他。典型的不吃亏,有来有往。
吴痕心想不知张秋生师傅是谁,这也太牛逼了。照这样看张秋生没理由不知道修真的。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以后再试探试探这家伙。
宋念仁的痛楚渐渐变小,被打通的经脉越来越多,已几近全身。张秋生再次催动内力,将真气直灌入宋念仁体内,又引起宋念仁一阵痛楚。不过已经比刚才开始好受多了,宋念仁没有颤抖,咬牙坚持过去。
突然,遍布宋念仁全身的毫针剧烈颤动,发出尖锐的啸声,盖过了隆隆的火车,也盖过了呼呼的风声。这种尖啸持续了大概十几秒钟,又嘎然而止。张秋生收针,说明大功告成。吴痕赶紧又加一张愈伤符,张秋生手还是不离宋念仁百汇穴,不断输入真气。一是助宋念仁疗伤,二是等于教他运气路线练功之法。
又过了两个或三个小时,愈伤符中的灵力已完全被吸收,宋念仁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张秋生的真气也在宋念仁体内运行了两三遍,谅来他也应该记住了。张秋生这才放开宋念仁,站起来说:“撒泡尿,憋了一夜。”
李满屯赶忙说:“你到下个车皮去,哪有站上风头撒尿的?”
张秋生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破劳力士手表,再将手表凑耳朵上听听,自言自语的说:“没停啊。”赶紧拉上刚刚解开的拉链说:“靠,都下午四点多了。怎么一整个白天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天快亮了呢。”
这几个孩子心无旁骛,全副心神都放在宋念仁身上,一天一夜几近二十四小时,连天黑天亮都没注意。幸亏西伯利亚地广人稀,这火车一路也没停站。
张秋生木呆呆的看着前方,突然像火烧屁股一样大叫:“快下车,前面是一个大城市,火车恐怕到站了。”说着就抱起宋念仁跳下车。
吴痕几个筋疲力尽正昏昏yù睡,听到张秋生像鬼掐着嗓子似的大叫。稀里糊涂慌慌忙忙跟着跳下车。抬头往前方一看,果然是高楼林立的一个大城市。这次张秋生倒没胡说。
几个人朝一座小山背后走去,也不管前面的到底是什么城市。
来到一处背风的地方,张秋生为宋念仁堆了一个雪窝子,将他放进去。然后对大伙说:“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会,我进城去看看,弄点吃的。”
宋念仁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张秋生脱下棉衣毛衣毛裤给他盖上,然后才转身向城里去。吴痕和李满屯、孙不武也脱下棉衣毛衣,及一切保暖的衣物将宋念仁垫好盖好。
时间过去很久很久,大概有三四个小时,天早已黑沉沉的了。吴痕几个一点也不为张秋生还没回来着急。凭张秋生的能耐,遇到危险打不赢逃跑总是可以的。他们放心的打坐练功,这儿的空气非常好,适合李满屯与孙不武练武。其实灵气也很好,吴痕悄悄摆了一个聚灵阵,自己坐在阵中吸纳灵气。
将近晚上十点来钟时张秋生回来了。拖着一个雪爬犁,上面堆满了货物。他自己也换了一件新羽绒服,原来那件被枪打破了。
宋念仁还在沉睡,其他的人都沉醉在修炼中。张秋生将爬犁扔在一边,拎起爬犁上的一只大铁锅,还有一些鸡啊鱼的到附近的小河边去洗。
嗯,小河上冻了,冰层很厚。张秋生懒得费那力气砸,跑回爬犁边拿出一个工兵锹,再跑回河边用工兵锹铲出一个冰窟窿。张秋生跑前跑后忙忙碌碌,拾柴生火,洗锅洗菜,任劳任怨。
大铁锅里大概有三四只鸡,一大塊羊肉一大塊鱼肉。张秋生没什么厨艺,所有食材都一咕脑放锅里。认真的感应了一下,吴痕没有放出神识。张秋生从手套里拿出一粒灵气丹,这是暑假时在张道函的洞府里,几位爷爷nǎinǎi闲的无聊将张秋生在魔窟里得到的金丹,再加上他们随身携带的各种金丹炼的灵气丹。炼制这些丹之前,爷爷nǎinǎi们还认真讨论了一下,到底炼什么丹好。
凭姐弟俩特殊的修炼方法,似乎无需什么归元理气之类的丹,更无需什么易经伐髓之类的丹了。要是炼碧露丹、紫金丹之类帮助渡劫的丹吧时间不够。别看现在闲的蛋痛,其实俩孩子马上要开学,这是严格的时间限制。
其实非静提出过到方寸小筑里去炼丹,这样时间就够了。但航婳反对,她说方寸小筑需要灵气支撑,炼丹会浪费里面的灵气。哦,这很重要,别炼个破丹,把一个夺天地造化的法宝给弄坏了。
那么炼还阳丹、九转丹这类修补受伤肌体的丹?张道函说,手套上的愈伤符可是上古符箓,并且都是单符套单符,无数单符组成一个稍大点符,再由稍大点的符组成更大点的符,如此类推。所以张道函佩服手套的炼制者构思jīng巧就在这里。
有了威力强大的愈伤符,再炼救伤类的丹真的没什么意思。再说了,这么多材料要炼多少这样的丹啊?一个孩子有那么几颗就行了吧,他们一生哪会受许多伤?
想来想去,干脆给孩子炼灵气丹吧。修真之人对灵气是永远需求的,孩子们体内的纯yīn灵之气用完后可以服用灵气丹。灵气丹简单,就是灵气而已。可是他们随身携带的各种类金丹太多了。这是他们多年的收藏。材料一多就杂,炼的时候就尽量纯而又纯,现在姐弟俩的手套里有都有成堆的灵气丹。
张秋生用戴手套的右手拿着一颗丹。因为手套有屏蔽灵气的功能,防止吴痕发现后不好解释。吴痕当张秋生面用了修真灵符,张秋生也无所谓隐瞒不隐瞒了,只是一时懒得啰嗦。重要的是吴痕人品当然是没得说的,但他背后有一个家族。他的家族大概也是很好的,但他的家族背后又有整个修真界。所以,张秋生认为还是不暴露修真身份为好。
放多少灵气丹进汤里呢?既不让吴痕喝出来,又能让阿仁得到灵气的滋养。张秋生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在灵气丹上刮了点粉末放进汤里。先放少点,不行下次再加。
吴痕等四人就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此时肉是一塊一塊的吃,汤是一碗一碗的喝。李满屯吧唧着嘴说:“老张厨艺不怎么样,做的东西没什么看相,但口味确实好。你不去做厨师是浪费人才了。”
孙不武说:“他哪是什么厨艺。他做什么都是一锅熟。你们看啊,这锅里有羊肉有鱼,鲜字怎么写啊?就是鱼字旁着一个羊。”
吴痕白了孙不武一眼说:“你这么聪明,明天你也弄一个鱼羊汤来?”吴痕很感动。自从出发以来,张秋生虽然怪话多多,但干活却是最多,最任劳任怨。就像今天,张秋生累了一天一夜。别人都打坐修炼时,他却去为大家弄吃的。做人能有这样的朋友,出门能有这样的同伴,这是一大幸事。
孙不武怕吴痕,吓得再也不敢挑张秋生毛病。而宋念仁重伤初愈没有胃口,委实被这鲜美口味所吸引,勉强吃了一小塊鸡肉喝了一小碗汤。有了点力气后,宋念仁对吴痕说:“我没闯祸,真的,我不是有意闯祸。”
吴痕赶忙拦着宋念仁,不让他说下去:“我知道,我知道。这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先把身体养好。”宋念仁不像那三个,根本不是闯祸的人。这点吴痕坚定地相信。可怜宋念仁从小被长辈认为是宋家最顽皮的孩子,现在与这些人相比倒成最老实的了。
从宋念仁断断续续的说话中,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眼看天快黑了,吴痕有点着急。他让宋念仁站这儿别动,如果张秋生他们三人来了也站这儿别动。他自己四处去找,这样就可以防止两拨人老是走岔。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工作还是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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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来了一伙青年,个个都是光头。宋念仁没招惹他们。实际上对方二十多人,宋念仁是孤身,除了脑袋进水才会去找事。可是这二十多人可能是太无聊,指着宋念仁嘴里呜里哇啦的说着什么。宋念仁俄语并不好。他只是在知道要来苏联时恶补了几天俄语,口语与听力根本不行。但这些人的神态上可以看出是在骂他。宋念仁没有回嘴,一比二十多他没有回嘴的实力。可宋念仁也不害怕,他知道吴痕与张秋生他们就在附近。只要那四人中任一人回来,这二十多人就要满地找牙。
也许这些人觉得宋念仁的不理睬是对他们得侮辱,于是他们开始推推搡搡。宋念仁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推他那肯定要还手。最先推宋念仁的家伙下巴被揍了一拳,终于引发大战。寡不敌众,宋念仁输是肯定的。只是想不到这些人如此心狠手辣,非要致人死地而后快。
张秋生说,这些人叫光头党,极端民族主义者。这是他在前世时,部队组织学习前苏联解体原因的分析资料里说过的。张秋生说,以后遇上这些人时,如果附近无人就将这些杂碎朝死里打。苏联人民也十分痛恨这些人,他们与黑手党没什么分别。
这个提议得到李满屯与孙不武的一致同意。吴痕却赶紧说,如果附近有人最好别招惹。我们是来发财的,不是找祸。
张秋生一再劝宋念仁多吃点多喝点,你现在虽然经脉已被打通,真气在体内各处流淌。但你失血过多,血液是不能让真气替代的,只有多吃多喝靠充足的营养才能补得过来。
哄着宋念仁又吃了一小塊羊肉喝了一小口汤。张秋生从爬犁上拿起一套帐篷、睡垫、睡袋。在雪窝子里撑起帐篷,铺上防cháo保暖的睡垫。宋念仁钻进睡袋后,张秋生又为他掖好帐篷门。
这可是好东西,李满屯与孙不武也不等张秋生招呼,自觉到爬犁上一人拿了一套。用工兵锹做雪窝子,撑帐篷铺睡垫,忙的不亦乐乎。连吴痕都跟在后面忙活。谁不想睡个好觉啊?
就这样,张秋生进城为大家当起了后勤部长。其他四个人成天的打坐,或练习拳脚。张秋生却进城采购吃的喝的用的,甚至还带回一个木桶供大家洗脚。
大家看着张秋生每天拉着爬犁出去,再拉着爬犁回来。嘴里不说,心里都是很感动的。其实只要到了没人看见的地方,张秋生就把爬犁收进手套,回来时再取出来。还有他带回的东西全都是偷的,包括吃的用的,还有那些帐篷都是偷的。不过他秉承一个原则,只偷公家的东西。苏联是计划经济,工厂商店都是国营的。尼玛,你们占了老子国家那么多土地,你们还打伤了阿仁。幸亏阿仁没死,现在只要你们赔偿一点损失,难道委屈你们了?
不过,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们是来做买卖的,不是来练功的。要练功在国内不一样练吗,何必大老远的跑这儿来?就算这儿空气好一点,灵气浓一点,那又怎么样?你又不能在这儿待一辈子。
可话又说回来,大家在这儿修炼上瘾了。包括经脉刚刚打通的阿仁,每天也练的如痴如醉。硬要他们离开,他们会老大的不愿意。得想个办法哄,或吓他们走。
来这儿的第三天,天黑时张秋生像往常一样回来了。爬犁上空空如也,今天没采购?张秋生在一个雪堆里刨啊刨,将昨天剩下的牛羊鸡鱼肉取出来,连锅在河边洗干净了加上水煮。张秋生做饭就是这样,什么东西都是放一起煮。其他人也习惯了,好在这家伙做的东西不好看但好吃。
张秋生一边生火一边说话:“老孙啊,你恐怕祸事来了。”语气平稳,不急不慌。不像是真有什么祸事来了,也不像平时开玩笑。
孙不武想着这几天一直待在这山洼里哪儿都没去,这样也会祸事上头?继续教宋念仁小擒拿,睬都不睬张秋生。
宋念仁伤是好了,但失血过多元气大伤短时间没法复原,只能玩玩小擒拿这样不怎么费力的招式。
张秋生见孙不武不理睬他也没继续说下去,一门心思的生火。这里现在已成了一个营地,火堆的周围是各人的帐篷。李满屯看着孙不武教宋念仁小擒拿,不时为宋念仁支招。吴痕在一旁写rì记,他要将每天的活动记下来。这是他多年形成的习惯,只是在这漆麻乌黑的晚上写rì记比较少见。
这样的rì子过的很平淡,rì记也没什么好记,吴痕几笔就写完。放下笔,吴痕问张秋生有什么祸事?孙不武的祸事就是大家的祸事,现在五个人是连成一体的。做为组长不能不问,这叫防患于未然。
张秋生漫不经心的回答:“其实呢,也没什么。我是故意吓老孙的。你们还记得在布市海关遇到的那对老头老太太吧?”
是啊,记得。大家都记得。火生着了,张秋生小心的在火上加柴,人要实心火要空心嘛。张秋生一边加柴一边若无其事的说:“你们知道前面那个大城市叫什么名吗?”
孙不武一拍大腿说:“cāo,不会是那火车带我们绕了一天一夜还没离开布市吧?”
李满屯也目瞪口呆的说:“不会是庆祝环城铁路修通,弄列火车在城外兜圈玩吧?这样的巧事都让我们遇上了?”
宋念仁笑着说:“你俩想像力真丰富,哪有装满货物的火车在一个地方绕圈的?这儿是海参葳,苏联叫符拉迪沃斯托克,老张说是吧?”
张秋生点头说:“阿仁说对了,加十分。这儿就是海参葳。”
孙不武摸着头皮说:“阿仁真有学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念仁理所当然的说:“海啊。我闻见海洋的气息。如果猜的不错,翻过这山,后面不远就是大海。苏联的远东地区,临着大海的,又是大城市,那就只有海参葳。”
大家成天在一起斗武斗文,现在连这个都不知道。孙不武与李满屯都觉得难为情,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吴痕又问张秋生:“海参葳与那对老头老太太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说老孙祸事来了?”
柴添加的差不多了,张秋生抱着双膝坐在火堆旁,轻轻的若有所思的说:“我在城里遇见那对老头老太太了。”原本没想好怎样骗大家挪屁股,提到这老头老太太也只是一次试探。现在吴痕问起来就说明有可能上钩。
稳住,稳住。韦小宝的撒谎秘籍,七分真话里带三分假话,别人就无法识破。老子这全是假话没一分真话,那只有在细节上尽量真实。另外,一定要他们问才回答,绝不能主动说。
吴痕还是太老实,李满屯与孙不武还在思索张秋生所说的真实xìng,他就又问了:“老头老太太怎么会出现在海参葳?布市与这儿隔几千里地呢。还有你是怎样遇到他们的?”
李满屯与孙不武对张秋生说的每一件事都要思考,这不是说他们不相信张秋生,相反高一一班同学相互间非常信任。当然,这种信任只是指根本利益,没人会沾同学小便宜,也没人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更没人会侵犯同学的生命或健康。
他们要思考张秋生的话,只是智力上的比拼。说通俗一点就是面子问题,千万不能钻了这家伙的套子,那丢人就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