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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本凡     张秋生txt下载     张秋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摸子动子

    这话问的是没错。但忽视的一点,九一年那个时代信息还是很闭塞的,不像进入二十一世纪信息爆炸时代。信息时代人们坐家里利用搜索引擎,打两个字动动鼠标你所需要的任何知识信息都应有尽有。

    那个时代只有国家正规出版物,不会有这些东西的。就是有郝老板这样的人也不会去看,这些人根本没看书的兴趣。只有在信息时代世界观、价值观多元化了,才会有这些东西给人看到。

    还有迷信是什么啊?迷信就是糊里糊涂五迷三道的相信。真正的修真者反倒一点不迷信,你到深山老林去找找,找那些在简陋的草庵、石窟里修行的人看看,他们大多拜佛而不烧香。他们是明信,明信就是明明白白相信。因为他们可以看到,甚至可以与神佛交流。

    修真者就是带着明信,去探索去追求去修炼。他们是要自我掌握命运,而迷信者是祈求好的命运。

    好了,咱们是在说故事,不是写论文。郝老板既然相信为什么还要与张秋生计较许多?郝老板是包工头啊。而包工头也是商人的一种啊,哪怕是小商人。商人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可以铤而走险可以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这可是老马的经典名言。

    现在郝老板被提醒了,这个纸条当然不能还给张秋生。他紧紧地夹着皮包对张秋生说:“好吧,说好了的事,我们全做到。我与你下棋,总行了吧?”

    “不行,”张秋生摇摇头说:“你已经说过不下了,不能反悔。再说我们班长认为这是赌搏,班长的话会错吗?赌搏是恶习,咱们社会主义青少年是不能赌搏的。”

    张秋生现在最喜欢用青少年来称呼自己。为什么?青少年好啊。青少年不像青壮年,青壮年上有老下有小,被生活的重担压得透不过气来。年纪比他们老的骂他们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年纪比他们小的骂他们老气横秋老jiān巨滑。青少年比中老年更好,中老年体能老化行动不便,rì薄西山朝不保夕。

    青少年多好?吃得饱睡得着,能打架能泡妞,没有生活压力前途无限。未满十八岁杀人都不用偿命,即使刚满十八岁只要不是情节特别恶劣法律也会网开一面来个缓期执行。

    唯一缺憾是学习压力大,如果没有学习压力那是快活的飞天。张秋生有学习压力吗?显然是没有的,他上学只是享受生活。同学们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却只是发泄快活。越这样他的心态就越快的恢复到少年时期,早已忘了前世诸多的痛苦。

    每当想到自己不仅重新见到了爷爷nǎinǎi和姐姐,而且从三十几岁的老爷们回炉成少年,他就心情大好。

    郝老板见张秋生翻脸不与他下棋了,习惯xìng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取出一支递给张秋生。张秋生还没接呢,吴烟与林玲同时大喊:“怎么回事!”吴烟接着说:“你怎么教中学生吸烟,啊!”

    林玲也说:“张秋生,不准你与这种人在一起,尽教人学坏!”

    张秋生笑嘻嘻地说:“班长大人,没那么严重。我不是没接吗?我张秋生是那么容易学坏的吗?我很小的时候,nǎinǎi找人帮我算命。算命先生说把我丢鬼窝里鬼都不要,因为太祸害。像我这样的祸害,一般人能带坏我吗?你也太抬举郝老板了。”

    李满屯一惊一炸的说:“哇,还有这样的事?这算命先生真的太神了。”林玲没吱声,邓二却点点头证明确有其事。当时就在小区外那颗大树下算的命,小区里许多人家的孩子都算了。只有张秋生的命最怪,所以做为笑谈留传下来。

    李满屯是泪流满面啦。原来张秋生这祸害是有来历的,此时他早读前被其祸害的愤懑之心彻底平息下来。刚才他全程跟踪张秋生与郝老板的争吵,就是想看看郝老板是不是也受其祸害。有人说遇到强jiān,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干脆闭上眼睛享受吧。李满屯被张秋生祸害无法翻本,就想看看别人也同样被祸害,以此摊薄难言之隐。

    郝老板被吴烟和林玲的断喝吓一跳,赶忙陪笑说:“两位班长,嘿嘿,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跑业务都是先递烟,这不成习惯了吗?没教中学生学坏的意思,我自己也有孩子呢,哪有让孩子吸烟之理?”其实他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女儿,没一个男孩。

    郝老板发誓一定要生个男孩以传他家的香火。这人满脑瓜封建思想没办法。他今年都四十岁了,老婆三十五岁。现在他老婆正怀着一个在肚子里呢,都已经五个月了。生过五个孩子的婆娘肚皮本来就大,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从这个月起,郝老板才让老婆就待在家里不出来,对外就宣称她回乡下娘家了。以此来逃避计生委以及街道广大群众的眼光。所以说郝老板的家庭负担太重,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此次业务。

    郝老板与吴烟说完后,又对张秋生说:“你就当我放了个屁,自己又吃回去得了。咱们重新来过。你不是说班长管不着校外吗?咱们还是去大门口下?”

    郝老板是软磨硬泡,张秋生是油盐不进。吴烟不胜其烦,冲两人说:“去去,到校门口去吵去。好好一个中午休息被你们两人吵没了。”郝老板抓到理由:“你看,你看,这个班长叫我们到校门口去。她也是班长吧?”

    从这件夹不上筷子的小事,可以看出吴烟现在还不是经商的料。商人与将军一样,大脑神经都是花岗岩做成的,比钢铁还坚韧。要能够屡败屡战越挫越勇,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手。清高、高傲,大买卖做不了,小买卖不屑一顾的人成不了好商人。

    张秋生也不是做商人的料,因为他太大而划之。好商人除了要有坚韧的神经,比城墙厚的脸皮,还要有锱珠必较的品xìng。他也正不耐烦呢,听了吴烟的话后对郝老板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又赖皮。最烦的就是你这种人。”

    “行,不赖皮,谁赖皮是孙子。”郝老板还怕张秋生赖皮呢。有人说了,郝老板不是家庭负担重吗?他怎么还这样喜欢赌呢?这个我也闹不明白,赌鬼的脑袋与众不同。就像酒鬼,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他酒还是照喝。

    说好后郝老板不动步,原来这次他要把钱先收了。说不定又弄僵,张秋生真的不让他做这业务了。李秀英没有一点社会经验,听说要钱就让李满仓回家拿。一千多元钱在那时是一笔巨款,谁也不会没事带这么多钱在身上。

    张秋生制止了李满仓。对李秀英说:“别听这jiān商的,那用得着一次xìng的给许多?先给八百预付款的就行了,你明天再给五百,一星期后没问题再给五百,一个月后没问题再一次给清。这jiān商欺我们不懂行呢。”

    郝老板无话可说,行规确实是这样,甚至比张秋生说的还严。问题是张秋生身上没钱,他这阵子捞得是多,但都交给姐姐了。于是当场向同学们借钱。张秋生对李满屯说:“满屯老哥哥,你帮我记下账,到时候我好按账还钱。”

    闹哄哄的借钱活动开始。林玲悄悄问吴烟:“你怎么同意他们去校门口下棋?”吴烟翻翻秀气的丹凤眼说:“我哪有同意?我是叫他们去校门口吵架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不同意他们下棋,他们就不下了?张秋生是那么听话的人?我想啊,还不如让他们下去。张秋生这家伙诡计多端,我估计吃不了亏。既然管不了,那就随他去吧,眼皮底下总比偷偷摸摸好。”

    林玲想想也对,大不了就是一个输,让这家伙吃点亏也好。现在五百元钱对他也不算什么。

    问题是四十多学生竟然凑不齐八百元钱,凑来凑去只有六百多一点。那还是李满仓身上有二百多,钱不喜身上有二百多,这两人都是管账的。其他同学身上有十元二十元就了不起了,更多同学身上只有三五元,甚至一两元。邓二丫身上只有一元钱,那是她准备下午放学买冰激凌吃的。

    张秋生炸炸呼呼地说:“二丫,你身上怎么就这么点钱?你大哥也不多给点?我明天得好好说说这胖子,抠门抠到妹妹身上了,这还了得?”邓二丫被张秋生说的跺脚:“尽瞎说,那有抠啊。大哥给了我,是我自己不要。他正是创业时期,手上也紧得很。”

    最后还是吴烟拿出一百多,一二班的同学也跟着凑上七八十元,才算凑齐八百元。

    郝老板伸手就要拿钱,张秋生将钱揣口袋里说:“这钱还不定是你的,先放我这儿,万一你要是第二名,我就只用给你三百。”

    郝老板拿张秋生没办法,何况他说的是实情。两人往校门走去,后面跟着一大帮男生。张秋生本来就是许多男生膜拜的偶像,现在又是一大壮举,能不跟去围观凑热闹吗?

    李秀英看着乌央央的人群向校门涌去,有点不明白。就问站在身边的向梅:“张秋生的棋很厉害吗?”向梅听李秀英问这话,笑弯了腰说:“厉害个鬼呀,他连林玲都下不过,是个臭的不能再臭的臭棋篓子。”

    在场的众女生听了这话,眼睛都看向林玲。嗯?林玲也会下棋?林玲见大家望着她,就说:“我哪会下棋啊,只是张秋生下棋更差劲就是。张秋生也不是下不好棋,他就是好动没耐心。这家伙干什么事都没长xìng,可惜了他那聪明脑袋。”

    众女生更不明白了。既然是臭棋篓子,干嘛还与郝老板去下呀,还赌这么大的注。这家伙胆儿也太肥了吧?李秀英却对张秋生信心满满,她说:“张秋生鬼点子层出不穷,保不齐揣着什么坏水去害郝老板呢。我看这郝老板是死到临头不知死,还死乞白赖的非得与他下棋。”

    吴烟白了李秀英一眼说:“你还有脸说呢,张秋生赢了,你跟着沾光。他要是输了,那也没你的事。多好?”

    不说众女生在校内议论张秋生。只说张秋生与郝老板在大批男生的簇拥下,来到校门外。随便找一块草地坐下来。自有张粉将门房大爷的象棋和棋盘拿来。门房大爷是个棋迷,他热情的邀张秋生两人去门房里面下棋。

    还没等张秋生说话。张粉们纷纷说,大爷您不知道,校内不准下棋,您老的门房属校内,在您那儿下棋就是犯法。

    门房大爷说:“二十一中什么时候这么有规矩了?”想了想,拍拍脑门说:“你们是高一一班的吧?”得到肯定回答后,大爷欣慰地说:“好,好。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二十一中以前就是缺少规矩。梁老师了不起,高一一班的同学是好样的。”二十一中的教职员工都希望学校好,以前是没办法,现在有了高一一班的榜样,连门房大爷都觉得有了希望。

    棋子摆了一半,张秋生停下来,在身上挠痒。挠啊挠,没完没了的挠。郝老板帮他把棋摆好了,他还在挠。挠着挠着突然对郝老板说:“这棋不下了,草地上有虫子咬。”

    好容易棋摆开了,这小子又说不下了,这不是消遣人吗?一分钱还没拿到手,你要是真与这小子说什么中国人说话算话,他要是回一句“我就说话不算话了,有本事让我做不成中国人?”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中国人说话算话”,本来就是空话。

    郝老板头摇的像拨浪鼓的说:“哪有什么虫?我怎么没发现?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咋就这样娇贵呢?下棋,下棋,快点。”张秋生做作半天等的就是郝老板这句,装作勉为其难的说:“下吧,你先。”

    郝老板倒也客气,让张秋生先。张秋生说:“我是红方,占红不占先,你先下吧,别客气。”郝老板也不再与张秋生客气,先下,来了个卒三进一,拱卒。该张秋生的了。这小子半天不摸棋子,一边挠痒一边长考。

    众围观的张粉有七八十人。后面的看不着,着急的问前面人:“怎么样了?”前面的人不吱声,一着都还没动呢,有什么可说的?

    郝老板那叫一个郁闷,一般都是中局之后才开始长考。好吧,偶而也有开局长考的,可哪有一步都没走就长考的?忍无可忍,真的忍无可忍,郝老板催了一句:“你倒是走啊?”

    张秋生倒也听话,伸手向炮摸去,可到了炮边又停了下来问:“摸子动子,落地生根吧?”张秋生终于下棋了,郝老板松了一口气。见这小子又停下来,心想又怎么了?听到张秋生来了这么一句,不假思索的顺口回答:“那当然,摸子动子,不准悔棋。”

第七十七章 搞不懂

    张秋生终于下了一个炮八平五,当头炮。该郝老板下了,手伸向棋盘时不知怎么碰到了“老将”。真是他自己不小心碰的,张秋生没捣什么鬼。虽然他就是本着捣鬼的打算才来下这盘棋。他知道自己下棋水平太臭,不捣鬼根本没法赢。

    郝老板恨不得把自己这只手给剁下来。他也知道主要是盘腿坐在草地上,手与棋盘的高低距离没适应。但不管怎样,摸子动子这是刚刚说好了的,他摸了老将应得动老将。

    看着老将孤零零的待在中帐,郝老板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现在并不担心会输,大不了是走了一步废棋。张秋生那姿式,老下棋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菜鸟。可是,但是,可但是,这草地真的有虫。这都深秋了怎么还有虫呢?糟糕的是后背痒,手极力的向后背挠,可是挠不着啊。双手抓着衣袖来回运动,利用衣服的摩擦力挠,效果也还不错。

    效果还不错?那就对了。张秋生当然不知道郝老板内心感受,但看他脸sè可以知道。张秋生原来想用手套上的乱神咒。但仅仅用乱神咒不行,事后他会觉得事情太古怪,就会怀疑自己搞了什么鬼。

    先自己假装痒,埋下伏笔。然后让他痒,就不会怀疑有它了。再放乱神咒,他只会以为是痒弄得他心烦意乱,而不会往别处去想。

    张秋生手套上的乱神咒与别人的乱神符不同。乱神符都是符纸画的,属一次xìng用品不说。乱神符上的法力是固定的,制符的人在符上用了多少法力那就是多少法力,用的时候不能多也不能少无法控制。

    张秋生手套上的乱神咒,是静虚道长用现在已经失传的上古符咒,不仅威力无比还妙用多多。最重要的是它可以控制法力的大小,视不同的对象不同的场合而有不同的用法。

    治大国如烹小鲜,治这个郝老板如烹老母鸡汤。一缽好鸡汤,没经验的厨师得一点点的放盐。一次xìng的盐放多了,汤咸了再加水汤就不好喝。先放少一点,不够再加。既要他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事后想想还又怪不得别人。

    先用真气刺激穴位让他痒痒,再用乱神咒侵其灵台,双管齐下文武兼济。这叫什么呀,张秋生想给这种手法取个名。手套里许多接近仙器级的法宝他不取名,反倒为这么个不相干的夹不上筷子的事情取名。可见他重生生活是胸无大志随心所yù。这也怪不了他,都是爷爷nǎinǎi劝他要悠悠闲闲轻轻松松快快活活过好每一天的结果。

    取个什么名好呢?有武有道,应当叫复方什么的,比如复方感冒冲剂。我这个叫复方什么呢?叫复方党参片,不行。我这个无影无形,不能叫片也不能叫丸更不能叫什么冲剂。我这个应当属散手,不成系统dú lì的一着应当叫散手。所以应当叫复方什么散。党参片是治脑血栓的,我这个是使其暂时xìng脑残。就叫复方脑残散吧,这个名字好。《本草纲目》曰:“脑残者,无药医也”,我这个复方脑残散,灵力消失就不治而愈。行,就这样了。看来我对中医还是有点潜质的,哪天没饭吃就当中医去。

    郝老板现在正处于浑身痒痒的境地,其他地方痒也还好说,要命的是菊花处痒。痒的他不得不用手去抠,仅靠括约肌的松紧已不能止痒了。当然他现在还处于轻微的,恰到好处的脑残状态。对这个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约觉得人生在世菊花也是要这样痒痒的。

    棋已到了中局,该张秋生下了。考虑再三深思熟虑后,他将自己的车放到郝老板的马口上。这不是他的什么妙着,他就是这么个臭棋篓子。这小子立马也发现他走了一步错棋,但为时已晚,摸子动子落子无悔这是铁律。

    郝老板脑袋虽然有点糊涂,但他是多年街头混战练出来的棋油子。无需大脑只凭经验也知道一匹大肥车送上门,不吃天理难容。张秋生的这颗车要是被吃了,他是必输无疑,哪怕请胡荣华来也救不了他。

    郝老板已经拎起了他那只马。旁边观战的同学个个摇头叹息,有的张粉甚至闭上眼睛不忍卒睹。张秋生自己心里也暗暗叹气,看来仅仅靠复方脑残散还是不够啊。说不得指头轻轻动了一下,用了一个粘字诀。

    在观战的同学们看来,奇迹发生了。郝老板没有拿稳棋子,那匹马从他手上落了下来。明明马四进六就可以吃了张秋生的车,可它偏偏落到马四退六位置上去了。

    早已飞升仙界的静虚道长,要是知道他弃之不用的手套竟然可以有这种用途,说不定会老怀大慰。废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也不枉当年炼制它时花费的那些jīng力了。

    郝老板气的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旁边有人说,你拍脑门干嘛?应当打你那只手,那只手抠菊花抠多了背气。郝老板深以为然,立马用左手猛打右手。脑残之人,无可理喻哈。

    张秋生一点没有因为自己作弊而手软,立即挺车吃马。心想这汤还是淡了点,再给他加点盐,又放了一丝丝乱神咒进了郝老板灵台。郝老板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再对上张秋生这臭手。在观战的同学看来,两人是昏招迭出,臭着纷呈。

    不管怎样清醒者对脑残,最后当然是清醒者胜出。郝老板却没有失败的沮丧,反而觉得很过瘾。认为这是他纵横棋坪二十多年来最痛快的一次。下棋嘛,图的就是个痛快,输赢倒在其次。强烈要求再来一次,今天不杀个天翻地覆绝不罢休。

    张秋生假模假式的再三推让,最后被逼不过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与郝老板再下一盘。其实张秋生早就打算,如果第一盘输了还要找郝老板再下一盘。毕竟复方脑残散是没经过验证的单方,第一次试验难免会有误差。

    废话不多说,第二盘当然还是老郝输。但老郝却是信心百倍斗志满怀,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豪不气馁,越挫越来劲。

    四局对完,老郝已输了两千元,墙还没砌工程款给他输光了。张秋生坚决不再陪他下了,同时悄悄的把留在他灵台里的乱神咒抽回,当然是一丝一丝的抽,不能一下抽猛了。一次xìng抽猛了,一来是他人受不了,二来是事后他会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秋生耐心的劝告老郝,你已经把工程款输光了,这样不好。我们下棋的目的不是为了争输赢,而是为了证明你的面相不适合下棋,也不适合砌墙。你怎么就长了两个鼻孔呢?长两个鼻孔也不打紧,可你却两个鼻孔一起出气。这样的面相就不对了,不适合下棋和砌墙。

    这叫前后照应,脑残前说过的话,脑残后再说一遍,以免让他觉得事情透着诡异,回头又去苦苦思索原因。

    张秋生又拿出二百元钱给老郝,对他说我们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墙还是不能让你白砌。其实你也知道砌这个墙总成本只要三百来元,这二百你拿去买材料。明天你砌好墙后再给你一百元,一星期后再给你一百元,一个月后再给一百算结清。记住了,墙必须砌结实了,否则,否则后果你知道。

    后果张秋生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这个社会闲散包工头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这样吓唬他而已。

    可是基建科长在一旁听了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他是全程陪同,亲眼目睹这棋是怎么下的。老郝的棋平时不这样臭啊,今天是怎么啦?不过张秋生的棋也同样臭。他不知道张秋生平时棋下的怎样。这种诡异他只能归结到他俩身上都痒痒,痒痒尤其是菊花痒,确实是影响心情。下棋是一门需要心静的运动,心绪不宁输棋也不足为怪。老郝输在他菊花痒,而张秋生不。人家是棋差一着,他俩是痒差一着。

    基建科长心里暗想,算老子倒霉,今夜不睡也要监视他们施工。眼见着二十一中往好处走了,可不能在这里候被除名,那就真的不划算。我怎么就介绍这么个胞衣来呢?天悬二rì、田地枯焦,这是个什么面相,得找人好好问问。

    张秋生请所有在场的同学磋了一顿。大家都是吃过饭的,虽然人多但也只花了二百元不到。三元钱给门房大爷买了瓶麒林特曲,给女生们买了二十来元的糖果。踩着上课的铃声,浩浩荡荡回了学校。

    课间休息时,众女生吃着糖果向男生们打听棋赛情况。男生们含含糊糊的说张秋生赢了。李秀英抓住李满屯问:“听说张秋生的棋臭的厉害,怎么他就赢了?”

    男生们之所以回答的含糊,是因为四局棋确实没什么妙着供他们描述。再说吃了人家嘴软,二百多元人家一下就花出去了,你总不能骂他臭吧?李满屯遇上自家大小姐,只能如实相告:“张秋生的棋确实臭,可郝老板的棋也臭,两个臭对臭,张秋生略胜一筹。”

    同样的问题,吴烟在抓着孙不武问;林玲在抓着王长青问。都是差不多的回答,谁也没问出个明堂。第二节课间休息,几个女生抓住李满屯、孙不武、王长青,来个三堂会审。她们还就不信张秋生不捣鬼,非得问明白不可。她们详细询问比赛期间有没有蹊跷、古怪的事情发生?

    几个男生回答的是,要说蹊跷、古怪的事,也只能说郝老板身上痒痒。可是张秋生身上也痒啊。这可能是草地上有虫子而已。只是郝老板痒的部位比较敏感难耐格外难以忍受。

    李秀英就认为必定是张秋生做了手脚。刺激穴位让人身上痒的手段,不仅孙家有他们李家也有。不要说修真门派任何一个古典武术门派都有这种手段,只是需要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使用罢了。

    那么,张秋生的修为达到了吗?答案是肯定的。今天早读前李满屯就吃了他苦头呢。但是其它现象就难以解释了:比如郝老板的手总是无意中碰到不该碰的棋子。再比如明明要吃张秋生子了,可无巧不巧郝老板的手一松,棋子落到不该落的位置。

    这就无法解释了。不说古典武术各门派没这手段,即使是修真门派也没这手段。除了修为已达通神之境大乘期高人,他们可以轻松控制人的神识,通过控制郝老板的神识让他输棋。你说这么个高人,有这么样的大能耐,他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吗?

    再说了,张秋生是高人吗?不说李秀英,连吴烟都嗤之以鼻,切,他要是高人,那我明天就飞升。

    要说控制人的神识,还有一种流派,那就是修炼邪术的。那也只能控制人的魂魄,而不是神识,这是有根本区别的。何况动用邪术不是那么容易的,吴烟李秀英非常清楚,毕竟她俩修炼的是玄门正宗。

    邪派动用邪术,要摆香案请法器,使法之人要仗剑蹈罡步斗念动咒语,排场大着呢。哪能像张秋生下棋时轻轻松松。而且施法过后,被施法的人如同大病一场,哪能像郝老板一样还骑着自行车回家?别说吴烟李秀英想不通,林玲从小与张秋生一起长大也想不通。还有那纸条,到现在也没想通其中关窍,三女生不由的有点气闷。

    借的钱基本已还回去了。只剩李满仓和钱不喜的各二百元没还。张秋生只需还钱不喜的二百就行了,李秀英反正要出三百,这钱也是归李满仓给的,他直接给郝老板就行了。不管怎样李秀英还是很感谢张秋生的,本来要出一千二,现在只需出三百,谁的钱也不是大水淌来的不是?

    张秋生压根没理睬三女生抓住三男生,在一旁神神叨叨嘀嘀咕咕。他抓住曹忠民督促这小子学习。他语重心长的对曹忠民说:“忠民同志,我过些rì子还得出差。你要趁我在的时候把一些重点、难点搞通,要多做习题。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初中的知识点都掌握了吗?还没有,是吧,那你抓紧啊!那么小学的呢?哦,那还差不多。要是连小学的知识都没搞清,我劝你买塊豆腐撞死得了。”吧啦吧啦。

第七十八章 五联公司

    却说郝老板离开二十一中,头脑已经清楚,但身上还是痒痒。道理很简单,他灵台中组成乱神咒的灵气已被张秋生抽出,但留在他穴位中的真气却还要有一阵子才能消失。他骑着二八大自行车往回家的路上赶,半途上遇见李卫军和洪明杰、何强、胡斌。

    王绍洋家就在旁边,他们肯定是去那儿。像郝老板这样的小包工头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互间都认识。王绍洋们平时除了要敲诈郝老板几个钱,一般情况下不太搭理他。而郝老板是拉屎也要与他们隔三条田埂,能躲则躲能溜则溜。

    今天见了这几个人,郝老板突然想起来二十一中是他们地盘,向他们打听打听张秋生到底是什么来路?如果是有来头的,今后还是少招惹为妙。郝老板热情地与李卫军四个打招呼:“哟,李哥,何哥,胡哥。忙呢?”边打招呼边散香烟。四个人原本手上就有,接过郝老板递过的香烟夹耳根上。

    郝老板点头哈腰的说:“打听个事,二十一中有个叫张秋生的学生,哥几个认识吗?”四个人本来是吊儿浪当,不打算理睬郝老板的。猛地听到张秋生三个字,一齐瞪大眼睛盯着他。

    自从开学那天王绍洋他们跑路,将近一个月。渐渐觉得没事了才悄悄回来。今天刚刚到家屁股还没挨板凳。道上人跑路都是躲jǐng察,他们跑路是躲一个中学生。可见张秋生三个字在他们心中是何等的恐怖。李卫军谨慎地问:“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郝老板看出来了,这几个有点怕张秋生。不,不是有点怕,而是很怕。于是,郝老板就将今天与张秋生打交道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李卫军四人听完郝老板的话,松了一口气。还好,张秋生没有找他们算账的意图。他们在悄悄回来前,遇到过牛跃进。

    牛跃进请他们吃饭,说他现在是在为张秋生干活,利润五五分成。cāo,五五分成这是合伙人的待遇吔。一般跑腿干活的能拿个百分之七八就了不起。这小子不是傻气就是大气,不管怎样张秋生没把牛跃进曾经得罪过他当回事。

    酒足饭饱后牛跃进居然还要发票。那年代道上混的都没成大气候。吃饭喝酒都是老鼠吃尾巴自啃自,哪有公家给他们报销?

    别小看报销两字,那代表着兄弟我是有组织的人。如果是在道上混的,那代表着这人已修成正果已经或将要脱离江湖道。用一句术语那就叫洗白了。可洗白那么容易么?那得有钱,关键就是钱从哪来?

    王绍洋问发票找谁报销。牛跃进回答,税务局规定销售额的千分之二做为业务招待费可以税前列支,张秋生全部给他了。这发票也可以说是找税务局报。

    眼红啊!王绍洋孜孜不倦的追求就是有一家自己的公司。他们几个虽无恶不作,但到目前尚无案底。只要有钱就可以成立公司。可就是弄不到起码的注册资金。你就是虚假注册,也得有一定的活动资金吧?

    不用注册公司就能享受这种待遇,能不叫人眼红吗?牛跃进深有感触的说,张秋生非常讲义气。但你别招惹他。要是招惹了他,这小子不杀人也不打人就可以叫你生不如死还哭笑不得。

    王绍洋立马想起,孙叔在他们身上拍了几下,他们就全身奇痒难熬。张秋生一拳就让牛长风全身经脉冻住,大三伏天打摆子。想到这些哥几个就不寒而栗。

    牛跃进含含糊糊地说,张秋生手段可能比孙叔还厉害。加上他还是孩子,又不在道上混做事没顾忌,你们还是少招惹他为妙。

    与牛跃进分手后,他们仔细分析过张秋生的xìng格。一致认为这小子虽然霸气十足,但从不找小账。回顾近三个月与他打交道的经历,这小子一般是事情过了就过了,还没见过他找后账。所以才鼓着勇气回来。

    王绍洋几个人还商量好,对张秋生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他,咱哥们向来是有仇必报。但目前暂时还是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去就巴结好这小子,大丈夫能伸能屈。听说连牛长风的师傅都栽在他手下,巴结他也不算丢人,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这刚刚回来连门都还没进,就被老郝来这么一出。李卫军又问了一句:“你没与他提起我们?”

    “没有,”郝老板摇摇头说:“提你们干什么?我又不知道你们认识。”何强叮嘱道:“以后也不许向他提起我们。还有那墙给我砌结实了。如果因为墙没砌好,张秋生顺大腿摸卵子找到我们,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郝老板被吓的一哆嗦。心里那叫一个悔,我没事找这几个混蛋干嘛。我真是昏了头,张秋生就是一中学生,再怎么调皮也是学生。这几个是职业混蛋,再多长一个仔耳朵也是混蛋。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事事不顺心。

    郝老板准备打个招呼回家,李卫军在他后面说:“老郝在哪个女人床上睡过?别得了什么xìng病了吧?我看你不停的挠痒痒啊。”郝老板头都不回的说:“哪有啊,我是与张秋生坐在草地上下棋,给虫子咬的。”他急着离开这几个混蛋,说的很简单。

    李卫军几个听了却是一惊,张秋生果然会这招啊。要不然这深秋天气,哪来的虫子?胡斌急忙冲着郝老板背后大声咆哮:“老郝,老子告诉你,墙砌结实点,要不然老子绝不饶你。”

    老子怎么砌墙与你这混蛋有毛的关系啊?郝老板一边猛蹬自行车,一边腹腓。不过这墙看来真得砌好。连这几个著名的流氓都怕成这样,那小子还是一般的中学生吗?万事小心为妙,老子现在只能吃补药不能吃泄药。等哪天老子发达了,要把你们今天搓方明天揉圆。

    见郝老板骑着自行车越走越远,李卫军突然想起什么要对他说。张嘴刚要喊郝老板,一辆出租车在三个人旁边停下,看见正准备下车的女人,李卫军就放弃了将郝老板喊回来的打算。

    王绍洋们在外面待的这一个多月憋得很辛苦。不是生活而是生理上的辛苦。这些玩惯了女人的流氓一下没了女人就难受。去找小姐?不,他们不找小姐。小姐再年轻漂亮他们都不稀罕,他们要的是良家妇女。良家妇女长相差点,年纪大点都行。

    有人说了,别瞎扯了,还有流氓不找小姐的?王绍洋们还真的就不找小姐。一来是怕病,小姐哪有良家妇女干净?二来是小姐皮厚,不会脸红,花了钱却不知道到底是他们玩小姐还是小姐玩他们。三来是王绍洋觉得自己是高品味的人,找小姐的人太没品了。说明我们哥们缺了找女人的能力。四是jì女的同义词是piáo客,哥们好歹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新一代流氓,哪能去当piáo客呢?那也太丢人了。

    憋得狠了难免就要幻想。各自幻想自己的马子,这是内心活动别人不知道。大家一起幻想公众人物,比如明星歌星啥的。明星们当然都是美女啰。

    明星们都是要被人幻想的,尤其是他们的粉丝就更是满脑袋的幻想着自己的偶像,现在的网络语言称作丫丫。但是,别人幻想明星都是情意绵绵,或者是设想着怎样去泡。最多也就想像一下床第之欢,柔情蜜意。

    王绍洋这五个人与别人不一样。他们在一起都是讨论着怎样折腾那些明星。幻想着折腾她们,幻想着她们怎样跪在哥们面前求饶,这五个人就感觉爽。可是爽归爽,他们知道这一点都不切实际。就不说明星们鸟不鸟普通老百姓,他们连面都见不着。

    于是共同的幻想对象就往熟人身上转。转来转去也没想到哪个女人值得他们瞎想。除了段时英,但段时英对于他们无需瞎想,那是他们嘴边的一盘菜想吃就吃。

    这几人中就王绍洋是明白人,只是他的明白从来都是往坏里使。王绍洋说,现实中的人都是有缺点的。其实明星也有缺点,而且缺点还比一般人大。只是明星们都被包装得光芒万丈,我们老百姓看不到她们的毛病而已。

    李卫军就说了,要是照这么说,我就觉得曾大有的老婆不错。那长相起码也能打个六七十分吧?洪明杰反对,曾大有的老婆的长相也算马马虎虎了。但这女人太喜欢放屁,而且还特响。那次在他家喝酒,老子只喝了一杯就被屁熏得受不了,连忙放下杯子逃跑。哎,你们不也随老子一道跑了么?

    其他几个一致说,那是人家偶而闹肚子。哪有人长年累月放屁放个不停的?洪明杰还是不同意大家的观点。他说,要是老子玩得正嗨皮,她突然放了响而又臭的屁,那不是大大的扫兴?

    很长时间没说话的王绍洋又语出惊人,我觉得郝根生老婆不错。他的几个兄弟都张大着嘴巴吃惊地望着他。郝根生的老婆都生了三个娃吔。那个啥恐怕比城门还大吧?这不是主要的,段时英也生了三个娃。主要的是那肚皮上赘肉也太多了,时刻都像怀孕五六个月了吔。老大,我们知道你变态,可也不能变态到如此地步吧?

    王绍洋却有他的独到见解。会生孩子的婆娘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再说了,你们也见过,郝根生老婆也是细皮白肉的吧?一般小妹儿的皮肤比得过她?那脸模子也挺不错的吧?大眼睛大鼻子厚嘴唇,多xìng感啊!

    几个兄弟承认老大说得是不错,可心理上就是接受不了。同时也纳闷,这婆娘的几个女儿怎么没一个长得像她呢?郝根生的大女儿十六岁了,正是花样年华。可这女孩偏偏长得像老爸,长丝瓜脸单眼皮,皮肤黑而粗糙。白送给哪个小伙子,人家都不要。目前跟在她老爸后面当小工,和和水泥搬搬砖。

    几个流氓的变态跟不上老大的先进步伐,都对王绍洋的提出的女人不予置评。

    对了,郝根生就是给高一一班砌墙的郝老板。刚才李卫军追着屁股喊他,就是要他将老婆带过来给兄弟几个看看。李卫军已经记不清这婆娘具体长相。他要掌握第一手资料,以决定同意还是反驳老大的意见。

    剩下来的这几个流氓还就兄弟间的老母相互打趣。这就不用多说了,九世恶人带领下的流氓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什么话也说得出。

    前天他们决定回家就打电话给段时英,要她准备好道具表演节目。哥们在外面憋坏了,你得跳几个舞给我们欣赏欣赏。因为他们成天想着明星,而明星们都是会跳舞的。所以他们就想到要段时英给他们跳舞。段时英不像明星,她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是听命于他们的。

    段时英在电话里说她根本不会跳舞。充其量也就会一点广场上的中老年迪斯科。这几个流氓说,行,会跳迪斯科就行。王绍洋冲着电话里的段时英说:“要你准备的舞没什么难度。也就是女人独舞,是个女人都会。道具你给老子准备好了,就这样的——”

    对了,从出租车上下来就是段时英。王绍洋的电话打得急,段时英自行车都不敢骑打的赶来了。王绍洋们又想起一出糟践人的把戏,可她没办法。有求于人又被抓着把柄,只能惟命是从。

    李卫军看见段时英的同时,体内的荷尔蒙就“篷”地一下升起,立马将喊郝老板的话变成:“东西带来么?”见段时英点头,他们立即浑身发热,一起簇拥着段时英进了王绍洋家门。

    张秋生这阵子总的来说很清闲。柳家、李家、孙家、舅爷爷宋家都要加入对苏边贸。连同张秋生家一共五家,每家出资二百万,重新注册一家五联公司。梁司剑也从深圳赶回来了。自己家要成立注册资金达一千万的大公司,他还给别人打工,那真是有毛病了。他同学也不好意思留他,他的公司注册资金只有二百万还是虚的。

    但是,注册公司的手续那叫一个麻烦。起草公司章程、会计事务所验资、工商部门审核。转了一圈,又说你们公司里含外资,要到省工商部门登记。舅爷爷说,那就不外资,我本来是中国人,就算内资吧。

第七十九章 二帮一

    可市里不干了,这是他们招商引资的政绩,怎么能让明明白白的政绩跑了呢。人家没有的还造假呢。苦口婆心的做舅爷爷工作,并且说即使是内资,超过二百万也要省工商登记。然后回过头再重新走程序等等。

    还有银行贷款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跑好。虽说一百万美元的信用证担保,贷二百万人民币完全没有风险。行长们也非常愿意贷,有赚无赔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可还是这该死的程序,得慢慢走。你急他不急。

    再有就是主管部门。国内任何一个单位任何一家企业都得有一个主管部门。五联实业有限责任公司归哪个部门主管,也发生纠纷。好几个部门都抢着要。这时不像二十一世纪,你注册一个公司,注册资本金不上亿都算不上大公司。

    九一年,上千万的公司可是了不得的大公司。何况是实打实的一千万就趴在银行账户上,何况其中有实打实的外资呢。另据银行方面透露,五联公司的发起人“安然同生”轻纺贸易公司有一百万美元的信用担保放在银行,是长期的不可撤销的信用担保。银行方面已去东南亚做过核实,提供担保的航华投资公司是家百年老公司,实力雄厚信用绝对保证。

    有麻烦相互推诿有好处积极争抢,这是国内有关部门的一贯作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无需为尊者讳。

    外贸局说,根据五联公司的企划书,他们第一笔要做的是中苏边贸,所以五联公司应当归我们外贸局管;轻工机械局说,五联公司是实业公司,中苏边贸只是暂时帮助苏联人民摆脱经济困难做一份贡献。他们目的是第二步准备成立的通讯设备分公司,所以从长远打算应当归我们管;经委说,这家公司实力雄厚,目前的注册资本是一千万,但从它的发起人还有一百万美元的信用担保来看,可以肯定还有后续投资,所以应当归我们经委管。另外还有侨办、侨联、商业局、建设局等等。各部门都给出优惠条件,当然最优惠的条件就是无论五联公司干什么,主管部门都无条件支持,只要不做明显违法之事主管部门绝对不管。

    依据正规程序,成立一家公司,应当由这家公司的筹备机构自己根据行业xìng质找主管部门提交申请报告。但由于“安然同生”公司要向银行贷款,这风声由银行传出去,这才引起各部门闻风而动。这事弄的梁司剑唯有苦笑,却无可奈何,这些部门都是大爷最好一个都别得罪。照说柳家李家孙家在高层都有势力,可再么有势力拿这种现象也没办法不是?人家这是上杆子巴结你呢,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还能怎么着?

    好在方爱娟与牛跃进办事很卖力,鞋子服装一批批的运出去,货款一批批的结进来。否则贷来的二百万利息都没钱付。安然同生公司的三十万全部垫到鞋厂和服装厂去了。

    反正张秋生不管这些。一切有舅舅梁司剑在做,他只管具体跑腿的事。现在没腿可跑,就安心上学。

    说清闲只是公司的事不用张秋生cāo心。学校里这阵子还真忙。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张秋生自己当然不在乎,但曹忠民的学习归他负责,天天要盯着这家伙。另外,全市中学生运动会就要开始,学校正紧张的准备迎接。

    原来麒林市中学生运动会都是chūn季或秋季举行,今年却放到冬季。因为明年chūn季要举行全省中学生运动会,各地市今年的冬季运动会就算是为明chūn省运动会的选拔赛。重要的是,在省中学生运动会取得成绩的学生明年高考可以加分。这个后来成为了一个政策,当时可以说是一种为提高学生素质的创举。不知其他地方怎样,反正本省在九二年以前没有这项政策。

    这项政策可了不得,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具体可以加多少分。但那时大学没有扩招,高考号称千万学生过独木桥,哪怕是零点五分也可改变一个学生的命运。可想而知,各个学校对这次运动会的重视程度了。

    二十一中校领导深深感谢梁司琪的先见之明。他们学校提前就进行了准备,并且请了市体委的教练来校指导。校领导和老师们都说,特级教师就是特级教师,对教育的发展趋势看的就是比普通教师清楚。他们不知道的是,梁司琪也是听张秋生瞎说,而她觉得很有可能才向校领导提出建议的。

    体委成了香饽饽。不仅体委大门,就是体委领导和各教练家的大门都被各学校的公关人员踏破。可不管怎样,二十一中是体委的优先照顾对象。无他,体委在这儿发现了好苗子。不是说体委的人多么大公无私多么正派。体委领导也要政绩不是?各教练也要成绩不是?俗话说君子顾本,不能说我现在贪点小利,就丢掉自己升迁的大好时机。除非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

    二十一中今年各运动队都是以高三的为主。体委领导表示谅解,毕竟是这个高考加分政策才激励了各学校的重视。但也指定了李秀英必须参加女子长跑;高一的张秋生和孙不武必须参加男子篮球或足球;吴烟和林玲、向梅、邓二丫必须参加女排。

    体委领导的指定也有道理,有高一的这几个加入,高三的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张秋生现在是每天陪着曹忠民读书,陪着高三的打篮球。好在他现在是乐天派,陪人读书、打球都不厌其烦。死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当然是乐天派了。

    篮球队的隐形主力是吴痕、张秋生。吴痕的跟班一个没上,篮球队的目的是高考加分,他们高考没问题起个什么哄?除了吴痕与张秋生,高三中身高达一米八的,学习成绩差但又想好的全上。

    张秋生的小rì子过的轻松悠闲。别人可不是这样。不说校领导紧张的筹划运动会事宜,还有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不说各运动队里的普通同学紧张的训练。就说曹忠民吧。

    梁老师在班上宣布了两项决定,一是学生自治,二是成绩好的帮助成绩差的。刚开始这个学生自治让一些抱着混高中文凭的学生大伤脑筋。无论多jīng明的老师,也不可能全天候的管到每一个学生。而学生不同。学生成天待在一起,同学们的一举一动都相互放在眼皮底下,别指望能瞒过广大群众的眼睛。

    高一一班的学生自治与其他学校的学生自治还有点不同。有些学校也尝试实现学生自治,但效果没有二十一中高一一班好。为什么?高一一班的学生自治由两个班长为主。而两个班长身后都有跟班。这些跟班一个比一个彪悍,一个比一个变态。想混?行!你先找麒林道上最牛逼的大哥叫板,然后再找这些跟班中任何一个叫板。赢了,你尽管混。

    难道这些跟班中就没差点的?当然有,论武力宋念仁最差。他是在美国学的截拳道。这不重要,他的截拳道在美国也就学了个二把刀,回麒林市重新回炉呢。重要的他是美国籍。那个道上老大活腻了找他麻烦,不用多说什么,外事办就先灭了这所谓的老大。

    最重要的是班长们非常公正,即使她们跟班犯了错照样处罚,让人不得不服。时间一长这些人也打消了混的想法,也习惯了班上的风气。高一一班让差生服气的还有,班上没有一点歧视xìng待遇。成绩优秀的对成绩差的没有一点歧视的话语,没有一点歧视的眼sè。

    优生帮差生实行的是二对一政策。就是两个帮一个。用梁老师的话就是抓两头带中间。曹忠民就是由张秋生与邓二丫帮助。曹忠民是差生的头。张秋生摸底考试第一名,却是优生中最cāo蛋的一个,比差生还cāo蛋N倍。也不知梁老师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搭配。

    梁老师宣布这样搭配关系的当天下午放学。张秋生拉着邓二丫一道去曹忠民家。曹忠民吓一跳,大叫:“你,你去我家干么?”张秋生理直气壮的说:“家访啊。你家我认识,不用你带路。”

    曹忠民本来准备放学去电子游戏厅玩一会的,这下不敢去了。要是张秋生到了他家,而他本人没回来,老爷子不打他才怪。曹忠民家住在干休所,这里面住的全是老红军老八路,麒林市市民没不认识的,所以张秋生不用曹忠民带路。

    张秋生和邓二丫见到曹老爷子,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那叫一个亲热。让曹老爷子非常高兴。这两个孩子真好,懂事,有礼貌。与平时来找自家孙子玩的孩子完全不同。平时与孙子来往的孩子站没个站像坐没个坐像,哪像这两个孩子大大方方。

    当老爷子知道了张秋生的来意后,更是高兴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成语老爷子不知道,但跟好学好跟坏学坏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曹老爷子当兵出身,想法做法与人不同。当即从房间里拿出一条皮带,就是前面提到过的苏式军用皮带。老爷子将皮带交到张秋生手上说:“先谢谢小张同学,你代我管忠民这孩子,帮助他学好。如果他不服从管教,你就用这皮带打,就等于是我在打他。”

    不管怎么说现代社会打人是犯法的。曹忠民还以为张秋生会拒绝接收这皮带。哪知张秋生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双手接过皮带说:“谢谢曹爷爷的信任,我一定帮曹忠民同学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如果不能完成任务,任随曹爷爷惩罚。”

    张秋生这时的站姿,接过皮带时的神态,说话的语气与军队将士接受任务时一样标准。连曹老爷子见了jīng神都为之一振,多少年没有下级这样对待他了?

    曹忠民见了这一幕,心情与他爷爷完全不一样。心想,cāo!这张秋生弄的真三四五六一样,你也就是学习好,其实比我cāo蛋多了。可他一点脾气都没有,爷爷自然是怕的。张秋生他也怕的厉害,打又打不过人家,说又说不过人家,不怕怎么办?

    曹忠民老爸也在一旁,见此情景很有触动。身为市jǐng察局副局长,也是当兵熬出来的出身。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然怎么也比现在高上两级。他也跑进房间拿出一根戒尺,黄檀木做的,桐油油过,油光瓦亮。双手递给邓二丫说:“谢谢小邓同学代我管教忠民,如果不听你话,用这根戒尺代我打他。”可以天下父母心啊。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只是教育方法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张秋生在曹忠民家表现的真是个好学生乖宝宝。出门就露出了祸害的本来面貌。想给曹忠民一个杀威棒,又不能真打他。东张西望,发现前面有一辆皮卡,车门上华丽丽的印着“中国税务”字样。

    那时麒林市还没通管道煤气,普遍的还是使用罐装液化气。一般人家都是自己用自行车去液化气站换气。领导嘛自然有单位派人送了。干休所里老干部子女当领导的多,即使像曹忠民家的子女这么不争气,他爸也混了个市jǐng察局副局长。

    小区里的道路比较窄。皮卡的半边在路上半边在路牙子上,整个车倾斜的放着。驾驶室里没人,八成是给领导送气上门去了。车厢里还有五六个煤气罐,大概还有其他领导要依次去送。

    张秋生挥舞着皮带对曹忠民说:“看好了,评比一下是你爷爷用这皮带厉害,还是我用这皮带厉害。”说完力贯皮带,一下抽在皮卡后轮上。

    皮带被贯注张秋生的真气,几乎是无坚不摧。只听“轰咚”一声巨响,皮卡后轮爆胎。皮卡本来就是斜放的,上面五六个煤气罐有点偏重。后轮爆炸,皮卡慢悠悠好像极不情愿地翻倒。五六个煤气罐像萝卜一样向四处滚动。

    不说邓二丫,连曹忠民吓得都要撒腿就跑。张秋生拉住这俩傻孩子说:“不能跑。一跑,不是你也是你了。”曹忠民和邓二丫几乎同时腹腓,本来就是你,怎么叫不是你也是你啊?不过还是听话的没跑,站在一边装打酱油路过。

    爆胎的巨响首先引来的是家住附近的孩子。小孩总是喜欢凑热闹,动作也快。第一个跑来的是个小男孩,大约是初中生。看着侧翻的皮卡,又看看张秋生三人说:“是你们弄的吗?”

    曹忠民刚想骂人。张秋生却说:“当然,不然你认为是谁弄的?谁有这么大本事啊?是我用一招降龙十八掌中亢龙有悔推翻的。”说着做了一个电视剧里的经典动作。初中生大感有趣,抢着说:“是我的一招飞龙在天弄的。”说着也学着电视剧里的动作。他还学戏学全套。扎马步,运气,双掌平推,嘴里:“哈,哈——,吔——。”

    又来一男孩。见原先的初中生在比划,也立马下蹲,扎马步,一手双指作剑伸向天空,一手单指做式戳向皮卡。

    两个男孩争吵起来,一个说是他飞龙在天推翻了皮卡,一个说是他一阳指戳爆了车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小孩说是他用蛤蟆功推翻了汽车,更有小孩说是兰花拂穴手戳爆车胎。反正乱七八糟。真相,已经没有真相了。

    车主来了也只有自叹倒霉,一个趴下身子换备胎,一个收集四散的煤气罐。

    曹忠民本来就是一cāo蛋的货,经过最初的一小会慌乱后,马上就镇定下来。对接下来发生的事目瞪口呆,真相就是这么被破坏的?自认cāo蛋的功力与张秋生比,差的不止一把火两把火,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打架肯定是打不过张秋生,说也说不过他,cāo蛋也不是他对手。服了,曹忠民彻底服了张秋生,决心今后就跟他混了。

    收服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对曹忠民这样的人,你用正统方式绝对教不了他。要是能教育好,他以前经过的那么多老师当真都是吃干饭的?他爷爷、父母都教育不好,你要是不用歪招,还真难以打正。

    曹忠民这个还不算。李长江,也是与曹忠民住一个大院,是曹忠民六个死党之一。李长江爷爷听说了此事,还专门赶到学校将一条苏式军用皮带送给孙不武和程不害,同样声明不听话就代表他用这皮带抽。

    两位老爷子在干休所最怕的事就是,几个老家伙碰面问他们孙子学习怎么样。最恨那些吹嘘自己孙子学习怎么好,获得什么奖,上了什么学校。可是怕也好恨也罢,他们没有与人抬杠的本钱。现在他们是下狠心出血本,以图打个翻身仗。

第八十章 打劫

    让曹忠民欣慰的是,梁老师在班上严肃地告诫张秋生、孙不武几个人,不准将那些皮带、戒尺带学校里来。老人家送给你们这些,只是表示对你们的鼓励,并不是要你们真打。曹忠民哥几个在一起碰头,都觉得梁老师是他们遇见的最好的老师。梁老师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对好学生很严厉,对他们这些差生却很温和,一点没有歧视。做人要讲义气,梁老师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可不能辜负了梁老师。

    张秋生可没少在曹忠民身上cāo心,只是别人看不出来而已。开始几天,他几乎时时刻刻把心思放在曹忠民身上。那天,见曹忠民几个哥们躲在一旁嘀嘀咕咕,约好放学后去哪个游戏厅玩,憋了好几天有点受不了。离张秋生很远,他们太小看张秋生的能耐了,以为他听不见。

    张秋生立即将情况通报给了曹忠民老爸。他也明人不做暗事,随着一帮jǐng察冲进游戏厅。jǐng察进游戏厅并不是将曹忠民一伙弄回家,而是突击检查。检查什么?什么都查。要想在这些公共娱乐场所查点毛病,就没有查不出来的。最起码也是消防安全不达标,停业整顿。

    曹忠民几个气的跳脚,问张秋生是不是你捣的鬼?张秋生很坦然的回答,是我捣的鬼,怎么啦?不服?不服来打我呀,你们一起上。

    曹忠民几个知道打他不过,不服也得服。如此几番,麒林市的游戏厅、桌球室被封了好几家。有人去分局说情,分局说没用,这是市局的布置。到市局,市局有关人员说这是曹局亲自抓的事,谁来说情也不好使。

    真的不好使。曹老爸听信张秋生鬼点子,为了保护青少年的身体健康,邀请市妇联、共青团、教委联合检查全市公共娱乐场所。

    渐渐有人闻出其中的味道,气的大骂,麻逼的,你管自家儿子让我们遭殃,你这是**。可是**怎么了?这种**广大学生家长欢迎,广大老干部欢迎。

    各娱乐场所老板自认倒霉,也形成一种共识,不仅曹忠民几个哥们,整个二十一中的学生不准进门。二十一中的学生对张秋生恨的咬牙切齿,可又没他办法。张秋生祸害的名头也是这时响起来的。所以说他为曹忠民花的心思真不少。

    张秋生知道不让中学生玩,那是极其残忍的,这么大的孩子本来就是贪玩的年龄。于是向梁司琪建议搞体育运动,以这种方法转移学生的兴趣。

    梁司琪如果不在二十一中当教师,张秋生才不管这么多,管好自己和身边的几个人就行了。

    不过效果渐渐出来了,第一次单元测验,九门课曹忠民五门及格,第二次测验六门及格,第三次测验竟然有八门及格。

    曹忠民长这么大,考试从没有大部分及格的。他将试卷带回家,老爷子和一家人都高兴。他在家中的地位也渐渐上升,几个堂兄渐渐靠边站。

    不过曹忠民要参加班级篮球队,却遭到老爷子和全家的一致反对。曹忠民是老曹家最小的孙子,好不容易看到这孩子学习往正路上走了,这打篮球不就是玩吗?这一玩不又要耽误学习?老曹家就指望你考上大学,为祖上争光了。不行,绝对不行。

    这事还是张秋生拉着邓二丫再次去曹忠民家,苦口婆心的做曹老爷子工作。两人诚恳的态度,加上曹老爷子本身十分信任这俩孩子才算勉强答应。其中过程就不多说了,免得影响篇幅。

    方爱娟坐着出租车来到二十一中。大门很破败,但走进里面绿树成荫环境幽雅。高大的香樟树都是上百年的树龄,婷婷玉立的广玉兰,还有叫不上名的常绿乔木。池塘小溪曲幽通径,校舍教室错落有致。

    人们说二十一中是麒林市最烂的中学是指它教学质量差,地处偏僻,而不是说它环境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百年校龄的大学呢。

    方爱娟在校园内还差点迷路。二十一中在清朝末年刚建立时就本着当道不伐的原则,不砍一颗树。所以校内道路修的弯弯曲曲,初来或方向感不强的人真的容易迷路。

    校园里很安静。方爱娟有点疑惑,她也是学生出身,而且刚毕业不久。这时不正是课外活动时间么?校园里怎么这样安静,难道今天是星期天?

    方爱娟进门前向门房大爷打听过张秋生。大爷告诉她张秋生在高一一班,还告诉了她怎么走。方爱娟心想,看来张秋生在学校是名人,连门房大爷都知道他。

    可是七绕八弯她还是迷路了。顺着一阵钢琴声,她来到一个大教室前。站在教室门口,方爱娟看见一群女生在跳舞,跳的是芭蕾,这个她还是识得的。这些女生个顶个的漂亮,其中有两三个简直美的让人目眩。

    对自己的长相方爱娟一直很自信。可是面对这群女学生,难免生出一点自惭形秽的感觉。方爱娟心想这是普通中学吗?一个也是美到极致的女老师看到方爱娟,来到门口问她找谁?方爱娟老实说她找张秋生,但现在迷路了。

    美女老师笑笑,朝着教室里喊:“林玲,这位同志找张秋生,你带她去一下。”一个小美女一边答应,一边找条短裙套上又披上一件休闲衫,将练功服完全遮起来,才领着方爱娟去找张秋生。

    路上小美女没问方爱娟找张秋生干什么,只是说张秋生在cāo场打球。

    火热的球场与安静的校园形成强烈的反差。张秋生果然是在打球。方爱娟又想这张秋生在学校真的是名人,随便找一个人都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这个人还知道他行踪。方爱娟不知道她随便找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张秋生老妈,一个是他青梅竹马。当然,张秋生在二十一中也确实是名人。

    林玲将方爱娟带到球场就走了,留她一人站在球场边看学生们打球。球场在大cāo场的旁边,围着大cāo场有好几个球场,一副朝气蓬勃的景象。cāo场中间在踢足球,旁边有学生在练跳远、跳高,掷铅球等等。跑道上有学生在练跑步,老师在一旁或督促或测时间。

    散在大cāo场周边的球场,有篮球、排球,每一个球场上都是打的难解难分热火朝天。旁边的水泥球台上,也有学生在打乒乓球。

    方爱娟坐一旁渐渐陷入沉思。好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也是这样的无忧无虑,也是这样的朝气蓬勃。几许的哀思几许的忧愁涌上她的心头,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曾经的纯真,曾经的幸福,曾经暗恋过的人,曾经要好的同学朋友都一去不复返了,她再也没脸去见他们。

    张秋生没注意到方爱娟,全神贯注的打球。直到一场比赛结束,刚好女生送水过来。其他班级也学着高一一班,由女生给男生送水。一时间学生都停止了活动,纷纷跑到场边喝水。打闹声笑骂声此起彼伏。

    高一一班这次是两大班长亲自送水,众男生受宠若惊,纷纷讨好拍马屁。张秋生这时才看到方爱娟。

    方爱娟这次亲自来麒林市除了送鞋子和服装的销售合同,还带来了另一份合同-一百万米的人造棉坯布。以前的鞋子服装合同都由邮政快递送,这样节省差旅费。

    方爱娟的鞋子服装销售相对于牛跃进来说要少得多,但得考虑她一个人而且包揽的省份也少,所以实际上她比牛跃进销售业绩要好的多。还有她的销售成本也比牛跃进少。张秋生曾在电话里告诉她,业务招待费用不完可以开发票,照样可以给她报销。他做人的一项基本原则,绝不让人吃亏。

    张秋生带方爱娟去见梁司剑。安然同生公司法人代表是爷爷,但是现在由梁司剑在打理。五联公司还没注册成功。鞋子服装源源不断的销售出去,货款不断的结进来。不仅救活了两个厂子,梁司剑数钱也数的来劲。虽然并不多,但贵在细水长流,一个公司最怕的是业务时有时无。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只是指做古玩或一些偏门生意,对于一家正经公司是不可能的。

    张秋生把方爱娟介绍给小舅舅。梁司剑见是人造棉坯布,非常高兴。这意味着公司又多了一项业务。亲自把方爱娟安排进麒林市最好的宾馆,一切开销都由公司出。剩下的就没张秋生什么事了,他继续当他的快乐中学生去。

    想快乐?没那么容易。第二天一上学,吴烟和林玲就抓住他。

    主意是林玲出的。纺织系统东门宿舍的孩子家里现在一般比较宽裕。但这些孩子比较懂事,知道家里正处于创业期,不好意思多要零花钱。

    昨天见方爱娟来找张秋生。知道他家不仅鞋子服装卖的红火,而且又来了一桩买卖。林玲就想,秋生鬼点子就是多,悠悠闲闲就将买卖做了,还做的这么大。不行,得让他也给自己出个鬼点子弄点零花钱。

    于是,一早就找吴烟商量。吴烟虽然掌管着兄妹两人的钱财,家里也更是有钱。但钱这玩意儿没人会嫌它戳手,修真者也不例外。两人一拍既合。

    林玲为什么不直接找张秋生?凭她与张秋生的关系,那还不是府里到了县里?这个林玲当然知道。问题也就在这里。

    林玲要对张秋生说想弄点零花钱,这小子想都不会想,身上有多少钱掏多少钱全都给了林玲。如果身上钱不多就会找然然姐要。甚至会找她老爸说,林叔叔,你怎么不多给点零花钱给林玲?反正这家伙不会动那个脑筋。这家伙聪明,就是死懒。

    吴烟和林玲对张秋生说,这是给班上同学搞的福利,现在就落实在你身上了。这绝对是两个班长假公济私。张秋生大叫冤枉。叫冤也不行,难不成你为自家搂钱来劲,为同学们找点零花钱就蔫了?

    啧,这大帽子压得人透不过气。透不过气归透不过气,不到一节课时间张秋生就将此事丢到背后。两个班长也是太天真,赚钱的点子那么好找?如果那样好找,这世上人人都是百万富翁了。

    两位班长似乎也忘了,歇了两三天都没提起这事,好像那天只是随便说说不用当真。有这种想法就真的错了,这两位班长做事非常认真,说过的事就绝不会忘。

    星期六早读前,张秋生正在检查曹忠民的作业,林玲和吴烟来到他身边。张秋生抬头看了看两位班长,见班长们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埋头继续检查作业。

    林玲忍不住敲了敲桌子说:“哎,哎,我想你肯定忘了一件事,我们来提醒你一下。”张秋生想起是什么事了,抬头说:“没忘记,点子已经想好。现在正筹划具体行动方案,好测算成本呢。”

    两位班长立马来jīng神了:“哦,想好了?说说看要多少成本,怎样的行动?”张秋生正儿巴白的说:“这行动需要孙不武的那辆切诺基,还要到批发市场买一打丝袜。”

    吴烟一时没明白张秋生的意图,要孙不武过来一下。孙不武听说为了班级的集体福利需要借他的车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张秋生铺开一张白纸,在正中间画了两条弯弯扭扭的直线,在直线中间标上人民路三个字。又在人民路两旁画了几个圆圈大约是表示建筑物,因为他在这些圆圈上分别写着新华书店、百货商场、政协电影院、工商银行等等。在人民路两边又有数条弯弯扭扭的平行线,大约是表示支路,同样因为这些平行线上标着路名。

    张秋生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大白纸。哦,现在不能叫白纸了,应当叫地图。张秋生像战前布置任务的将军,指着地图说:“今天下午十七点正,吴烟你带领一队人埋伏在新华书店附近;林玲你带领一队人埋伏在百货商场附近;李秀英你带领一队人埋伏在政协电影院附近。孙不武你将切诺基停在贞节牌坊别熄火。”

    两位班长与许多同学不知张秋生要搞什么鬼明堂,都聚jīng会神的听着。也有不遵守纪律的,曹忠民就是一个。曹忠民白痴一样的问:“张秋生,你要搞什么明堂,这么周吴郑王的?”

    李秀英马上打断曹忠民的问话说:“别打岔,班长安排给张秋生的任务,给全班同学搞福利呢。”

    张秋生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曹忠民你带上一把扫帚,李长江也带上一把扫帚。这扫帚回头还可以用,无需计入成本。李满屯你带上一支二踢脚,钱不喜也带上一支二踢脚。这二踢脚一支算一元吧,应当计入成本。你们四人于十六点五十九分准时到工商银行门口,立即将丝袜套头上。李满屯与钱不喜点响二踢脚,曹忠民与李长江立即冲进工商银行,嘴里要同时大喊,打劫!记住,扫帚一定要用衣服遮起来,要让人以为这是枪而不是扫帚。”

    吴烟和林玲等一帮人绝没想到张秋生出的是这馊主意,一时都楞住了。傻傻地看着张秋生胡说:“吴烟、林玲、李秀英听到炮仗响要同时作乱,掀摊子、砸玻璃、打人、放火,反正越乱越好。曹忠民四人抢到钱,立即往贞节牌坊跑上孙不武的车。孙不武接到他们四人立即开车逃跑。这其中可能有人要被捕,有人要被当场击毙。被当场击毙的最好,人越死得多越好分钱。俗话说的好,人多好办事,人少好分钱。我们分钱的地点定在——”

    张秋生话没说完,连一向端庄稳重的吴烟都忍不住了,捞起一本英汉大辞典对张秋生头上就是一记重磕。林玲也抓起一文具盒打在这家伙头上。曹忠民笑的直咳嗽,一连声的说:“这是班长给我们搞的福利?哈哈哈哈——”

第八十一章 勇战群豪

    李秀英一爆栗磕在曹忠民头上,大骂:“找打!”福利的话刚才是她说的,现在被这家伙笑的脸上挂不住。心里却在骂张秋生,忘了这家伙是个祸害,他能出什么高明的主意?还福利呢。

    全班同学都嘻嘻哈哈,吴烟和林玲只有相对苦笑。早读课铃响了,一切又恢复常态,读书的读书,预习的预习。中学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到枯燥,又是情趣横生。张秋生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是他前世的梦想。

    下午课外活动时梁司琪告诉张秋生,舅舅要他放学去公司一趟。学生上学带大哥大不像话,公司给梁司琪配了一部。公司或家里有事就打电话给梁司琪,再由她通知两孩子。有时张秋生要用电话就从老妈那儿拿。

    到了公司原来是梁司剑今天要请棉纺厂的一干领导吃饭,找张秋生来陪酒。麒林市棉纺厂就是生产人造棉坯布的。厂子已经停产了半年多,产品积压了将近二三百万米。麒林市棉纺厂规模并不大,被这二三百万米的产品积压的喘不过气来。

    见安然同生公司来人,带来了一百万米的单子,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安然同生公司最近在纺织系统是名声鹊起。那个老式解放鞋和民德工作服,属于淘汰产品积压严重。安然同生公司不仅将他们积压的产品销售一空,而且新的单子还源源不断,让两个濒临倒闭的厂子起死回生。

    而且安然同生公司信誉绝对良好,说什么时间给钱就什么时间给钱,绝不多拖一天。这年头厂家最怕的就是商家拖欠货款,尤其头疼所谓的三角债。像安然同生公司这样的非常少,也就非常受厂家欢迎。

    梁司剑带着方爱娟与棉纺厂洽谈不到两个小时,合同就签订完毕。一方愿买,一方急着要卖,这个合同好签。一百万米说起来挺吓人,其实坯布的利润非常低。如果对方是国字号的棉纺厂,那一米只能有几分钱的赚头,顶多不超过一毛。

    麒林市棉纺厂是小厂,又是产品大量积压濒临倒闭。再加上受国字号大厂的排挤,所以条件非常优惠,让安然同生公司每米有一毛二的赚头。合同签订完毕,梁司剑就将预付款打给了棉纺厂。这阵子鞋子服装的进项不少,公司账面上很有点钱。

    棉纺厂的领导们异常兴奋,多少年都没有见过如此痛快的合作了。安然同生公司果然名不虚传,重合同守信用。而且并没有因他们厂子处于困境而欺压他们,完全是与他们平等协商。

    不仅棉纺厂领导高兴,方爱娟看了也打心里佩服,感觉与这样的公司合作是一种运气。这笔业务照目前来看她能分到六万,加上鞋子服装的总共可以拿到十来万。连同以前的分成,她现在好歹也有近二十万的身家了。有二十万现金,在那个时代可以称大款了。

    棉纺厂当天就发货,方爱娟第二天坐飞机回深圳等待接货与收款。今天方爱娟来电话,说货已收到,外商对这批货的质量与速度非常满意。该外商已取消与国内其他厂家的定单,决定与我们长期合作,每月一百万米。

    纺织局与棉纺厂上下都高兴坏了。这下棉纺厂又能开工了。麒林市纺织行业普遍不景气,大量工厂停产倒闭。工厂倒闭影响财政收入不说,纺织行业本来就是劳动密集型行业,企业倒闭造成大量的下岗职工,最是令各地zhèng fǔ头痛。

    安然同生公司一下救活三个厂子,这在纺织局眼里就是大功臣。至于产业结构合不合理,在市场经济环境下这些厂子的产品是不是真正适销对路,这不是小小的纺织局所要考虑的问题。这些问题太深奥,让经济学家和上级领导去研究吧,我们只需顾得眼前rì子好过就行。

    纺织局领导今天上午拜访了安然同生公司。在知道梁司剑是机电工程硕士、高级工程师原姚河市供电局副局长,停薪留职下海的情况后恍然大悟。难怪梁经理做人做事说话谈吐与众不同,完全不像那些皮包公司爆发户。

    纺织局最近一直在争取做五联公司的主管部门,知道五联公司的发起人是安然同生公司。看中的是他们的雄厚实力。特别是安然同生公司的那一百万美元的担保。长期的不可撤销的美元担保,靠,这钱就等于是安然同生公司的。

    宾主双方进行了十分友好的谈话,临分别时纺织局领导一再强调晚上在大富豪见面。大富豪是麒林市新近才开张的酒店,也是目前麒林市最豪华的酒店。

    客人走后梁司剑就头痛了。他一个人对上纺织局加三个厂子的领导。这要是上了酒桌还不得醉死?可是上哪儿找人帮他挡酒呢?中午梁司剑上姐姐家,看舅爷爷公司能不能抽两个人帮他挡酒。他知道舅爷爷每天都在姐姐家吃饭。一是他喜欢吃姐姐和秋然做的饭菜,二是那儿酒好喝啊。

    梁司剑也喜欢上姐姐家吃饭。外面饭吃多了觉得还是姐姐和秋然的饭菜香。梁司剑向舅爷爷要人,可舅爷爷公司里骨干不是美国人就是港台人,他还真没注意其他国内员工会喝酒的。

    梁司剑一筹莫展的只吃饭不喝酒,他要留着酒量去会晚上那一餐。小秋同看着舅舅那愁眉苦脸的样就说:“舅舅,要么你让我哥哥陪你喝酒去吧。”秋同从没见过张秋生喝酒,根本不知道他酒量。不过小家伙对哥哥是盲目崇拜,觉得哥哥什么都行。

    梁司剑冲着小外甥挥挥手说:“去去去,一边去,小孩子捣什么乱!”秋同是连爸爸都不怕的孩子,当然不怕这个舅舅。见舅舅这样对他,扁扁嘴说:“切,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你好。不听就算了。”

    爷爷是知道秋生的能耐。他姐弟俩跟着会飞的人学过,喝点酒问题肯定不大,何况那些能人中有一个造酒的大师?于是爷爷说:“实在不行你就带秋生去吧,要他将一桌子人都放倒不知道行不行,但这孩子肯定不会醉。”

    梁司琪身为母亲与老师,看问题的角度与爷爷不同,她说:“这样不好吧?秋生还是学生呢。”

    梁司剑惊异于张秋生的酒量,不太相信的问道:“秋生真有这么大的酒量?今天晚上那一桌可都是酒jīng沙场的老将吔。”

    梁司琪将饭菜送进nǎinǎi房间,出来一边给爷爷倒酒一边说:“别说秋生,秋然也行的。就我这样,喝个两斤白酒问题也不大吧?”姐弟俩新拜的爷爷nǎinǎi她没见着,但方寸小筑的神奇她是见着了。这方寸小筑现在基本是她在用。一方面是要练功,另外是备课。她备的课非常广泛,包括高中所有课程,另外还加上音乐、舞蹈。只有待方寸小筑里时间才够用。秋然教的功夫,她自信已有小成。没学过什么招式打架不行,但对付两斤白酒大概不成问题。

    梁司剑就郁闷了,都是一个妈妈生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梁司剑倒想让姐姐陪他去。但张家的规矩是女人参加一般xìng工作当然行。现在是新社会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已经过去,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但绝不能进这种龙蛇不分的场合,不让秋然参与公司买卖用意也在于此。

    最后商定,还有一下午时间,梁司剑尽量去找会喝酒的人。实在不行就让秋生上,毕竟他是男孩子。不管怎样场面还是要撑的,商场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

    好酒的人满大街都是,但真要找能对付一桌子的人还真不好找。梁司剑赶紧趁放学前打电话给姐姐,免得秋生那孩子放学跑哪儿玩去了,一时半会找不着人。

    临到大富豪门口梁司剑还是不放心,问张秋生到底行不行千万不能勉强。张秋生从没试过喝酒如何不醉,但想想应该行吧?他叫梁司剑放心,要将一桌子人都放倒恐怕不行,但可以保持自己不倒。

    他不知道真气或灵气能不能分解酒jīng,也没试过你小说中那样将酒从少商或少冲、中冲穴逼出去。再说了,就算小说中说的是对的,与段誉喝酒的萧峰是个粗狂豪放的真汉子,不注意段誉喝酒玩小动作。今晚面对的却是酒场上的油子,而且是十来个盯着你的油子,这样做是不可能的。

    但是用真气将肠胃及五臓六腑保护起来,让自己的身体不吸收酒jīng却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张秋生说的自信满满。嗯,仅仅不吸收酒jīng还是没那本事,只能是暂时什么都不吸收。还有呢,就凭我这体质扛个三四斤酒也没问题吧?不过我的膀胱容量也不知有多大,平时也不知道计量一下。

    张秋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梁司剑往包厢里去。到了包厢里一看,嘿,许多人都认识。也难怪,纺织系统嘛。张秋生住的就是纺织系统宿舍。这里的什么局长啊,厂长、副厂长啊,有很多一开始就与张秋生是邻居,只是后来他们混好了才搬出去。

    张秋生装乖宝宝,叔叔伯伯阿姨的一通乱叫,并且坦诚的宣布他是来帮舅舅挡酒的。

    友好的酒宴大致相似,不友好的酒宴各有各的不友好。今晚的酒宴是在充满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席中的那些互相奉承互相拍马屁的话就不用多描述了,大家自己想想就知道了,不用浪费字数。

    纺织局还真做了充分准备,带了两个号称酒桶的人来。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妇女,是纺织局工会的。一般传言女人除非不喝酒,一旦喝酒酒量必定大的吓人,尤其中年妇女。

    一个是二十多岁三十边近青年人,是棉纺厂供销科的。据说最大的战绩是曾经为要债而与欠款单位的人拼了二斤多白酒。欠债的那个单位也有意思。他们说我们欠你们钱那是不错,要我们还也行,但你必须陪我们把酒喝好了。照张秋生的看法,这些人就是莫明其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有不喝酒就不还钱的主儿。

    张秋生可以用真气在自己五臓六腑上形成一层保护膜,让这段时间内自己的内臓不吸收任何东西。但是他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不会拉酒,不会说酒场上那些场面话。可他也有他的门道,专门盯着几个局长。

    有人敬梁司剑张秋生来代酒,按规矩替人代酒必须两杯抵一杯。行,他老老实实喝两杯。然后他敬局长,他年纪小两杯敬局长一杯。几巡下来局长架不住了,也由别人来代。那代的人也要喝两杯。

    他还不吃菜,大家劝他吃点菜。他说今天是舍命陪领导,因为肚子容量只有这么大,要把肚子全部留出来装酒,所以不能吃菜。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是他怕肠胃被真气隔了一层膜,吃什么都不吸收,生怕吃的菜不消化,如果吃什么拉什么那就糟糕。他哪知道酒桌上说这种话,等于将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几个能喝的不服了,要和张秋生比比酒量。大家轮流上场,友好的酒宴也还公平,没再要求张秋生两杯拼一杯。张秋生来者不拒,不仅不吃菜还喝得快喝得猛,间插着还要敬局长厂长们。

    喝着喝着张秋生突然全身一震,气海中的真气迅速在全身经脉中流动。聚集在肠胃中的酒jīng被真气炼化蒸发,化作汗水从他额头、胸口、后背、脚下哗哗流出。

    张秋生笑了,开心的笑了。我这自动化练武真不错啊,关键时刻自觉发动。原来酒jīng不是分解,而是干干脆脆把它蒸发随汗流出来啊。靠,这么简单刚才怎么没想到?这只能怪自己笨,以前的武学高手也不懂化学,他们哪知道什么化学上的聚合、分解?

    不管怎么说肠胃不需要保护了,那么就可以吃菜了,这么多的好菜光看着不能吃,憋都将他憋死。

    张秋生欢快的喝着酒吃着菜,头上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酒鬼们都相信一句古老的话,喝酒出汗的人酒量都特别大。众人见张秋生的汗出的这么多,都想这小家伙喝酒真的厉害啊。

    现在才想到张秋生酒量确实大已经迟了,这些人都已喝的二麻二麻的。酒桌上刚开始都是谦虚低调,越是到后来越是放的开,你就是不让他喝都不行。

    最后的结局。除了张秋生,所有的人包括梁司剑都钻到了桌子底下。张秋生要一盆青菜汤,就着汤盆倒了满满一盆饭,哗啦哗啦吃完拍拍肚皮,心想这才叫酒足饭饱啊。

    张秋生要给纺织局值班室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将醉倒的人接走。但他不知道纺织局的电话号码,又没有电话。只得将满屋的醉鬼丢下跑酒店大堂借,又要向114查纺织局值班室号码。好容易折腾一番,纺织局来人了。可酒店方不让走。

    为什么?钱还没付呢,能让你们走么?酒店的经理、领班都来了,说死说活今天不给钱就是不让走。纺织局值班人员反复解释,这大晚上的谁会带许多现金在身上?我们是zhèng fǔ机关难道会跑了你们钱?

    张秋生不管这些,将没怎么动筷子的还比较完好的菜打包,背起舅舅准备走人。酒店方面也是不让走。张秋生笑笑说,这么十几个人在这里押着,难道还抵不上你们这点酒钱?难不成你们的酒钱比人钱还贵?

    酒店方面看着张秋生也就一中学生模样,不像是埋单的主,放走也就放走吧。张秋生背着舅舅临出门前丢了一句话:“这些喝多了的,中间恐怕有酒jīng中毒,得赶快送医院抢救。如果耽误了抢救时间闹出人命,把你们酒店卖了恐怕也赔不起。”说完也不管他们怎样处理,背着舅舅出了酒店。

    一般酒店周围都有要饭的,大富豪也不例外。张秋生刚出大门就有一个老头上前,伸着一个搪瓷盆,里面有几个钢镚。老头一下一下的颠着搪瓷盆,钢镚在里面跳着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第八十二章 打的

    张秋生右手托着舅舅,左手拎着两个大塑料兜,里面是六个快餐盒。见老头要饭赶紧将塑料兜递过去,好腾出手来背舅舅。

    嘿,这老头不要快餐盒,他只要钱。张秋生向他解释这里面的菜没动过的都是干净的。这老头还是不要。张秋生见他不要也没办法,对老头说我身上没钱,这些菜你不要就算了。说完就准备背着舅舅打的去。

    这老头却指着梁司剑说,这领导身上肯定有钱。张秋生对这老头真的很无语,他虽然捣蛋虽然祸害,但却不会与这些可怜的人计较。继续背着舅舅找的士。

    正值酒店散席高峰,大批食客从酒店里出来。的士见张秋生背着个醉鬼,都不愿搭他。载着别的客人都一溜烟跑了。张秋生背着舅舅在酒店周围晃荡,一边等的士一边想公司应该买辆车了。出租车与公交车的德xìng就是,你需要时千等万等它不来,你不需要时一辆一辆的在你面前过。

    一个妇女带着两孩子要饭,缩在离酒店很远的一个角落。两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大约四五岁大,女孩大约六七岁。张秋生将塑料兜递过去,问她们要不要?声明这是干净的。

    妇女连忙说要。还没等妇女话说完,女孩就已经接过塑料兜,迫不及待的打开招呼男孩来吃。看来是饿坏了。

    这种情形不用问也知道,酒店大门前肯定是被那老头一伙霸占了。像这妇女儿童的只能站在外围。张秋生看的有点心酸,让小女孩在他口袋里掏掏看有没有零钱。张秋生大额钞票都放手套里,口袋里一般只装零钱。而零钱有多少,他心里还真没有数。

    女孩的小手在张秋生的口袋里掏啊掏,竟然掏出二百三十多元钱。两张蓝莹莹的百元钞票,和几张拾元五元不等的散碎钞票。

    嗯?我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张秋生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什么犹豫的全给了小女孩。背着舅舅等的士时才想起来,这是妈妈通知他放学陪舅舅喝酒时塞给他口袋里的。

    梁司琪哪知道张秋生手套里还有几千元呢?张秋生歪门斜道弄来的钱多的是,比如在荒山魔窟在牛长风那儿弄的钱。他一般上万了都交给姐姐,剩下一千两千就放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梁司琪不知道这些,总是时不时的塞给他一点钱零花。

    等的士那叫一个心焦啊,如果一辆都不过来也无所谓,大不了将舅舅背回家。问题是不时有的士开过来,空车灯亮着,可在张秋生面前就是不停。

    张秋生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脸,无奈的想难道我脸上有屎?他没想到的是,的哥们见他背着人拦车,一般都会以为背着的是病人。这年头离麻烦远点好,万一病人在他车上出了点什么事可说不清。唉,人心不古啊。

    终于等到一辆的士在旁边停住,是因为上面乘客要在这儿下,的士不得不在这儿停。张秋生赶紧背着舅舅跑到车边,正要扶着舅舅上车。司机喊了:“等等,你这个不是传染病人吧?”

    “你才是病人,你一家都是传染病人。”张秋生等了这么长时间,正是一肚子鬼火无处发泄。赶紧打开车门,车门打开了司机就不敢开车。“嘿,你这孩子是怎么说话的?”司机觉得无缘无故被张秋生骂,火气也上来了。他哪知道张秋生在这儿等了很长时间,路过的的士都不停,惹得张秋生将对别的司机的火撒到他身上?

    “我就这么说话了,有本事来打我啊!”张秋生将舅舅扶上了车,自己也坐了上去,态度强横的回司机话。司机觉得今天是碰上了小混混,这几年麒林市的混混猖獗,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得,算我倒霉。闷着头开车,开了一会觉得不对,开口问:“你这是要上哪儿哇?”

    舅妈也调到麒林了,就在麒林市供电局上班。梁司剑在省供电系统还是有点人脉的,他老婆这是属于系统内部调动,并不太难。五联公司还没注册成功,他老婆就调过来了。

    张秋生要给舅舅买套房子,被梁司剑拦住了。他说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有公家的房子为什么不住?刚好麒林市供电局一个宿舍区完工,但地点在目前来说比较偏,虽然户型很好面积也很大,但很少有人愿意去住。梁司剑给几个局长送了点礼,他老婆就分了一套。

    麒林市供电局宿舍,在西门的城乡结合部。是供电局刚刚完工的一片宿舍小区,到现在也还没正经取个名,附近好像也没有显著的标志。张秋生虽然知道那儿以后叫政务新区,是麒林市繁华地段之一,但现在还真没法说。只得含含糊糊的说:“一直往西走,到了我告诉你。”

    司机又闷头开车,过了一会,司机又说话了:“麒林道上的cāo哥知道吧,他是我邻居,住的很近,我们两家紧挨着。”

    “哦,cāo哥?那他cāo你方便的很嘛。”张秋生话说出口就后悔,干嘛呢?这个司机也没怎么得罪你,怎么能将对别的司机的火撒到他身上呢?

    司机被噎住了,心情极度郁闷。这是上杆子递话给人骂呢,我没事提这姓cāo的干什么?看来这小混混不是姓cāo的一条道上的。再想想麒林道上还有哪些老大?提出来能吓唬就吓唬,不能吓唬也套套近乎。司机闷着头开车。车子里显得很沉闷,只有发动机的嗡嗡声。

    没过一会,司机又说话了:“王哥认识吧?王绍洋。王哥手下的胡斌跟我可是卵子黄豆大就在一起玩的。”张秋生本来气已经消了,乐天派嘛不容易生气,生气了消气也快。他现在正自我反省呢,不该无缘无故朝这司机发火。可这司机一提王绍洋,他火气又上来了。

    是的,不错。前世王绍洋几个侮辱了姐姐,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也杀了王绍洋等五个人。他认为这段冤仇在前世已了,相互扯平。并决定今生不再找他们麻烦,但也仅仅不找他们麻烦而已。你这司机拿王绍洋吓唬他,而且还是拿他们中最脓包的胡斌来吓唬他。

    “王绍洋啊,认识。”张秋生慢条斯理的回答,慢条斯理是因为他告诫自己别拿无辜的司机发火,他无论是道还是武的修为都已经很深,控制情绪很轻松。情绪是控制了,但并不妨碍他口头上糟践王绍洋:“你哪怕卵子芝麻大与就胡斌在一起玩,也没我认识王绍洋早。我是在王绍洋连坯胎都不是的时候就和他妈在一起玩。嗯,经常和他老爸一道。没办法他爸热情好客,说老婆如衣服,朋友如手足。”

    这小混混必定是王绍洋的对头。不对,应当是这小混混的老大是王绍洋的对头。王绍洋这阵子混的是不咋样,听说前些rì子还跑出去躲仇家。出租车司机虽然是处于社会的底层,但他们经常拉客,接触各种人等,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司机很无语,这小混混怎么就吓唬不着呢?司机又尝试着说:“龙哥你认识吧?就是龙、虎、豹、彪、熊五兄弟的老大?”张秋生知道这司机是拿麒林**上的人物来吓他,那么在司机心目中肯定也是把他当**中人啰。他也懒得解释,随口回答:“不认识。我认识蛇哥。就是蛇、虫、蚂蚁、老鼠、跳蚤五兄弟中的老大。”

    尼玛,老子今天是碰到怎样的一个混混?这家伙年纪不大,水火不侵油盐不进。莫非是麒林道上又冒出来一伙强人?好,好。让他们自相残杀,死一个少一个。司机不再言语,大不了这趟活算白拉。这小混混背着一个醉鬼,还不至于劫车劫财吧?司机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声:“到了,从这个大门开进去。”

    这是一个新崭崭的单位宿舍区,很气派的大门,并且有门卫。里面环境很好,路灯通明。就是大门上没字,不知道这是那个单位宿舍。

    司机当然不管是哪个单位宿舍。只要是一个正规单位宿舍,他吊了半天的心算是放了下来。他最怕要他开到哪个村子,或某个黑咕隆咚的地方,突然冒出十几个人将他围起来。很显然是自己看走眼了,硬是将普通中学生看成道上混的。这小家伙口气是冲了点,可现在的孩子不都这样么?自己是驴子放屁自惊张。

    今天是周末。张秋生从舅舅家出来,一个人在大街晃荡。他年纪轻身体好,又没有慢慢走路的习惯,即使散步也比别人走的快,不知不觉就来到市中心。

    自从没搞烧烤后,他就从没有在晚上出过门。现在看着市中心的灯红酒绿倒也觉得十分新鲜。再过一站路就是府右街,他也懒得去。刚才喝酒的,到那儿去被邻居们看到了,肯定要拉他吃啊喝的。尤其是胖子,不拉着张秋生吃点喝点就好像欠着他什么。

    前面是一个广场,一大群中老年在那儿跳舞,音乐放的热火朝天。张秋生过去时看见一男子正与一女人吵架。那男人一张特别长的马脸。女人却是圆圆的苹果脸,年轻时应当很漂亮。

    语言粗俗不堪就不用描述了。内容却是女人说她来跳舞是为了减肥,马脸说家里买了一大堆减肥药,所以来跳舞是为了找汉子。

    旁边劝架的说减肥药没用,只有运动减肥才是真减肥。那男子说运动减肥?那好啊,你们跑步去啊、举重去啊、踢足球去啊、帮五保户搬蜂窝煤去啊,分明就是狗念经偷人,还减肥呢。

    这男人的话犯了众怒,大家七嘴八舌的将他一顿猛批。但跳舞的都是老头老太太多,没什么战斗力。那男人也不怕他们,还是一边和自己老婆吵一边和众人对骂。

    这边马脸单挑众多老头老太太外加自己老婆,那边音乐照放舞照跳。这样的场景张秋生还从来没见过,不由的停步围观。

    张秋生津津有味的像看大戏一样看吵架加跳舞。如果撇开污言秽语这架吵的也算妙语连珠,这些老头老太太的舞跳的也不错,当然也不都是中老年二三十岁的人也不少。

    一辆解放牌大货车轰隆隆的开过来,直接上了马路牙子到舞场旁吱呀一声停下。大晚上的也没交jǐng管,倒把旁边看热闹的吓的四处逃窜。

    车头擦着张秋生身边而过,这要是胆小的非吓死不可。这还不算,车子刚停下车门就擦着张秋生鼻尖猛地打开。凭张秋生的jǐng觉早就看到开车的是胡斌,另外两人是李卫军和何强。他背着双手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车门在自己鼻尖前打开,盯着李卫军从车内下来。

    李卫军一脚刚落地,另一脚还留在踏板上,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定睛一看乖乖不得了。怎么怕谁就来谁啊?这小子怎么会有兴趣看老头老太太跳舞啊?他想退回车内去,可是何强抵在背后,催魂一样催他:“下啊,你倒是快下啊!”还在后面踢了他一脚。

    李卫军被踢下车。何强正准备迈脚,抬头一看,cāo!难怪卫军不敢下车呢。我刚才要踢卫军一脚干嘛呢?就让他挡着,我与胡斌一道从驾驶那边下车多好?虽说张秋生这小子出名的你不招惹他,他绝不招惹你。可胡斌这车开的太烂了,这不等于招惹他了吗?胡斌这小子从那边下去了,他娘的要老子来顶缸啦!记住了,记住了,张秋生要是抽老子一耳光,老子就当是给孙子抽了。绝不能让他在老子身上拍那么一下两下,情况不对立即掉头就跑。

    胡斌一点不知道李卫军和何强现在正问候他十八代女xìng长辈。他找老爸有点事,听说爸妈在这儿吵架,又正好开着大货车从这儿路过就这么过来看一下。李卫军有点结巴的对着张秋生说:“秋,秋那个,秋生,那个对,那个对,对,对不起哈!”

    何强也赶紧的赔礼道歉:“对,对,对不起,那个,秋,那个秋,秋生!”这两人都不知道称呼张秋生什么好。凭牛长风的师傅都栽在他手里,叫他一声张爷都不为过。可这小子不是道上混的,连哥都不让别人叫。连名带姓的叫好像不合礼数,叫秋生是显着亲热,但不知这小子喜欢不喜欢。实在是被这小子打怕了啊,还听说这小子手段yīn毒,老子们都怕了你了。

    还好张秋生对直接称呼他名字不在意。

第八十三章 老鹰捉小鸡

    李卫军对张秋生说:“胡斌他爸妈在这儿吵架,我们听了就火急毛燥的赶来劝架来了。你说这老俩口摸这儿吵架不是丢人吗?真是!”照他说的好像胡斌有多孝心,他们又多么讲义气一样。其实也就路过,顺便劝劝架。不过最重要的是为刚才车子开的太猛,差点撞着张秋生找点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理由最冠冕堂皇?孝哇!你看,胡斌听说娘老子吵架就急急忙忙赶来劝架,这有多孝啊。我们做为朋友也跟着赶来,这是义哇。

    李卫军为自己的急智感到骄傲,他娘的老子真是太聪明了,孝字当头百善在后,车子开的不好只是吓了你一下也没撞着你,你张秋生也总不好发火吧?

    那吵架的马脸和圆脸是胡斌的父母?张秋生再想想胡斌的长相就笑,越笑越好笑,笑到最后腰都直不起来。李卫军和何强被张秋生笑的莫明其妙。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听见娘老子吵架就急忙赶来劝架不对?再不然就是压根就不相信老子们有这么高的觉悟?

    李卫军小心翼翼地问:“那个,秋,秋生,是真的。你,你笑什么?”问是问了,问的同时向后退了两步。千万不能让这小子在老子身上拍那么几下,那老子就算遭了大殃。娘的,不就是想找胡斌老爸将这破车过户吗,明天不行?即使过十天半个月也行吧,干嘛像抢着投胎一样着急呢?胡斌老爸早十几年就认识车管所的人,只要不死还不照样认识,着个什么急呢?

    张秋生一边笑一边回答李卫军的话:“那个,那个,人家孩子都是完美继承父母的优点。哈哈,嘿嘿,胡斌是完全继承父母的特点。嘿嘿,嘻嘻。”

    李卫军见张秋生不是纠结他们孝不孝义不义的问题,而是笑胡斌的继承他娘老子的特点。放下心来,向前进一步说:“我也觉得胡斌长相有点古怪,就是不知道究里。秋生你说说,他是怎样继承的?”只要张秋生没拍他的意思,李卫军说话也利索起来。

    “那个,那个,”张秋生努力控制自己的笑:“他爸的脸太长,是吧?而他妈呢,是圆脸。”发现张秋生心情很好,没有拍他们的意思。何强胆也大起来,上前一步说:“是啊,胡斌爸是大马脸,他妈是苹果脸。”

    “嘿嘿,对,对,”张秋生还是笑着说:“人家投胎都是从父母的优点或特点中各取一点,然后组成自己。嘿嘿,嘿嘿。胡斌是瓠子黄瓜一把掳,把父母的特点全要来。以老妈的鼻尖为圆心,以老爸的脸长为直径,原本想画一个苹果结果画成一个向rì葵。嘿嘿,嘿嘿。我以前就想一个人的脸怎能长成向rì葵?今天算是明白了。”

    嘿嘿,哈哈,嘻嘻。李卫军与何强都捧腹大笑。李卫军边笑边说:“嘿嘿,对,对。就是向rì葵,我想了十几年了都没想出这个好词。嘿嘿,嘿嘿——。”何强也一边琢磨一边说:“别说哈,还真像向rì葵哈。那么个大脸,配上那么长的细脖子,还真他娘的像。我一直就觉着这小子脸看着别扭,就是不知道别扭在哪儿。cāo,整一个向rì葵哈。嘿嘿——。”

    三个人在这儿拿胡斌的长相开玩笑。胡斌一点不知道,他要找他爸说事。那知他爸见儿子来了,一把抓住他说:“斌斌来了啊,你看看这些人跳的是什么舞?整一个诲yín诲盗,极其下流无耻。”

    胡斌妈和众多中老年听了这话不乐意了,纷纷大骂胡斌爸。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会说话比吃屎还难。这交谊舞是最高雅最文明的运动,是国家大力提倡的。

    大马脸毫不逊sè反讽:“这种破舞还最高雅最文明,那你们的意思乒乓球就低俗了?太极拳就不文明了?扭秧歌就庸俗了?还国家大力提倡呢,国家是怎么提倡的?你们拿文件给我看看?”

    拿文件给他看,这会儿在哪儿找文件去?众人被大马脸说的无话可回,气的跳脚大骂:你这人怎么这样卑鄙无耻无聊不要脸,只有下流的人才会说高雅的艺术是下流,下流的人看什么都是下流。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场子中这时正放着快三步舞曲,一对对的舞者随着舞曲旋转的嗨皮。大马脸拉着胡斌说:“斌斌你看啊,这叫跳舞吗?啊!男人把一只脚插进女人两腿中间,是吧?再抽出来,再插进去,插进去抽出来,抽出来插进去。插插抽抽,抽**插,快活的打转转。这是什么动作,啊?这不下流,这还叫高雅?”

    中老年们气的直哆嗦。只有一个中年大嫂鄙视地看着大马脸说:“切,懂不懂物理学啊?男的一只脚不插进女的两腿中间再抽出来就无法旋转,懂吗?没文化。”大马脸点点头说:“对,对,我不懂物理,不抽**插就转转不起来。可我懂化学啊,抽**插才能怀上娃啊。嘻嘻,哈哈——。”这事与物理、化学挨得上吗?旁边打酱油的登时哄笑声响成一片。

    众人与这大马脸无话可说,中老年妇女们先行离开。不管怎样中老年妇女那也是女人啊,这样的话题她们无法接口。重要的是与这种粗人说话太丢身份。女人们走了,中老年男人们也陆续离开。有个老头想对大马脸说点什么,但张了几次嘴还是把话噎下去,跺跺脚掉头离去。

    人家晚上出来跳个舞,图的是身心愉快,谁没事与粗人浑人吵架找气受啊。胡斌妈气的脸通红,这些中老年伙伴以后是不会带她玩的了。胡斌妈越想越生气,冲着大马脸大骂。

    奇怪的是如此一个浑人对老婆却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看出张秋生的奇怪,李卫军说:“胡斌爸其实是很怕老婆的,除去不让她出来跳舞,其它的都好说。关起门来跪搓衣板,倒洗脚水,一rì三餐做好端手上喂老婆吃都行。”

    何强也笑着说:“胡斌妈原来是长途客车上的售票员,胡斌爸坑蒙拐骗的弄到手。从此就等于请了个nǎinǎi到家,还得打个香案天天供着。”吵架的众人散了,胡斌也不管他爸妈,转头向他兄弟们这边看来。一眼就看见张秋生,吓的一哆嗦。再一看李卫军与何强两人站在张秋生身旁没事,胆子也大了。张秋生既然没为难李卫军与何强,那一般也不会为难自己。

    胡斌本来找他爸是有事要说的,现在也顾不得了。事情可以待会再说,张秋生那儿可得先打个招呼。李卫军见胡斌过来就开心地笑着说:“向rì葵啊,向rì葵。祸事来了,你刚才开车差点撞了秋生,我看你怎么办吧?”

    胡斌知道自己是yīn天学的手艺,他所谓的驾驶技术只是能将车开跑,其它的什么交通法规文明开车礼让三先紧急避险等等一概不知。差点撞了张秋生?这可真是祸事了。他本来就怕张秋生,这下就更怕。

    “那个,那个,秋,秋,”胡斌不知如何开口为好,叫秋哥的话张秋生不是道上混的;叫张秋生显得太生硬。李卫军倒是脆蹦蹦的叫秋生,可问题是李卫军没差点撞了张秋生。据说这小子恩怨分明,我差点撞了他却直接叫他秋生,是不是有点不敬?人家没与我亲热到这份上,也许会引起他更大的怒火。

    不过亲热点恐怕要好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秋,那个秋,秋啊秋,那个秋,秋-秋-秋——。”即使称呼问题解决了,这个车是怎么开的问题也不好说。胡斌一边秋啊秋的,一边思考。“秋你玛逼,秋!”张秋生本来没打算找胡斌麻烦,现在反倒被胡斌秋啊秋的,秋出一肚子焦燥,出口大骂。

    张秋生现在根本不将王绍洋一伙放眼里。他骂胡斌时就忘记一个重要问题,胡斌妈正在旁边呢。胡斌妈正在训斥老公,忽然听到有人骂她儿子,立即将矛头指向张秋生:“他妈在这儿,你有本来秋啊!”她儿子秋了个半天,现在别人也秋。她不知秋是什么意思,以为是骂人的话。

    张秋生无语而泪流,我好好一个名字,啊。秋生,多嘹亮多霸气,啊。秋,多么的富有诗意,多么的给人遐思,啊。怎么就成了骂人的词呢?不行,得好好跟胡斌算算这账。

    还没等张秋生找胡斌算账。胡斌妈祭起泼妇**,斜着膀子撞向张秋生,一边撞还一边说:“你秋啊,你秋啊,老娘在这儿,你秋啊!”心里却在想着,小破孩老娘揉不死你!

    张秋生虽然cāo蛋,但从小被家人培养成的基本素质非常好。起码他不招惹女人,从不对女人发火。他明白即使与胡斌有过节,但这与他妈无关,不能把火气撒到人家妈妈身上。

    胡斌妈的超重撞击对张秋生来说不算什么,他躲都懒得躲。只是胡斌妈身上洒多了花露水,让张秋生直想打喷嚏。这小子对化妆品没有任何概念,女人身上只要带香味他就以为是花露水。

    还有胡斌妈脸上蛤蜊油也抺多了,油光闪闪像生煎包子一样在张秋生眼前晃动。撞击可忍,花露水与蛤蜊油不可忍。胡斌妈又不能打,那只有打他本人了。张秋生冲胡斌吼道:“我今天要不打得你葵花朵朵向阳开——,”说着话一掌就向胡斌拍去。

    张秋生这一掌有讲究。自从上次让李满屯跑肚拉稀之后,他觉得这招挺好玩,于是将此招加以研究开发。对付李满屯时倒没有用什么穴位刺激,那是借用李秀英的真气在李满屯肚子里一阵乱搅和,使李满屯肠胃蠕动功能紊乱。这也是李满屯有比一般武学之人都高深的内力,要是一般人这肠胃蠕动功能就恢复不过来。

    老话说的好,一窍通百窍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小子成天没正经事干就琢磨这些歪门斜道,也没用多长时间就给他琢磨出来了,并且经过几次修改现在已做到jīng细化cāo作。就是说要你怎么拉就怎么拉,要你拉多长时间就拉多长时间。他的几个小招术都能做到jīng细化cāo作,主要是他没事干闲着无聊瞎琢磨的结果。

    其实他这招要人跑肚拉稀的招术是有正面效果的,比如治疗便秘,比如帮人排毒养颜,尤其是对减肥有特殊疗效。可惜他脑袋没往这方面想。他家没人便秘也没人要减肥,更没人要养颜。

    胡斌在见到张秋生第一眼起就时时刻刻提防他拍自己。胡斌不是怕拉稀而是怕痒痒,上次孙叔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们几个兄弟一致认为不怕打就怕拍。

    胡斌知道张秋生动作快,是以全神贯注的提防。见张秋生手臂一动他立即就将老妈往前一推,自己躲到老妈身后。

    张秋生万万没想到胡斌将自己老妈推上来挡。一般情况下都是儿子为母亲挡灾,胡斌这孽畜真他娘的不孝之子。由于这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张秋生稍稍迟疑了一下,就立即收掌,但掌风还是扫到胡斌老妈的肩上。

    这掌风轻飘飘落在胡斌老妈肩上不痛不痒。手掌既没挨着也没碰着,胡斌妈一点没在意。倒是被大马脸的猛力撞了一个趔赽差点摔倒。原来大马脸见张秋生要打自己儿子,一着急来了个围魏救赵。打张秋生救自己儿子。可是凭他怎么能打到张秋生?反倒将自己老婆猛撞了一下。

    要搁平时胡斌老妈被马脸这么撞一下,她要不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才怪。说不定马脸上还要添几道血痕。但今天没有,她认为现在是非常时期。胡斌老妈发扬无产阶级大无畏jīng神,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jīng神,发扬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住院jīng神。她冲着马脸大喊:“别管我,保护斌斌要紧!”那姿式,那气势,整一个黄继光、董存瑞。

    旁边看热闹的李卫军和何强怀疑胡斌老妈下一步是不是要学电影里动作,将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然后递给他们说:“孩子,这是我的党费,请,请,请帮我缴给组织!”

    马脸听到老婆的命令赶紧跑后面抱住胡斌。胡斌妈在最前,张着两手拦着敌人。后面依次是胡斌和他爸。张秋生向左,胡斌妈也向左,后面的两个跟着向左。张秋生向右,胡斌妈也向右,后面的两个跟着向右。完完全全一个老鹰捉小鸡游戏。

    张秋生是老鹰,胡斌妈是老母鸡,胡斌和他爸是小鸡。

第八十四章 第十二塑料厂

    张秋生现在骑虎难下,进退两难。胡斌有他妈拦着打是打不着了,可不打他一下就这样灰溜溜的走?张秋生不是道上人,也不在乎没有面子。可是在王绍洋一伙面前,这个架子不能丢。前世的仇也不是一句扯平就能抺的一干二净,今世尽管不报仇,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总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张秋生打算找几句硬话说了好体面的下台。前世这些混蛋不是挺横的吗,今世怎么如此脓包?

    骂不过就打,打不了就骂,国人一向如此。这样相持不下的局面张秋生也不能免俗:“胡斌,你这个大向rì葵,有本事缩回你妈妈肚子里去回炉重造,我就佩服你。”胡斌哪敢答张秋生的话茬?他打定主意躲在老娘身后,躲一时是一时。胡斌妈却答腔了:“老娘的儿子,老娘愿意回炉就回炉,你个小兔崽子管得着吗?有本事你过来啊!”知道张秋生不会碰她,显得有持无恐,非常嚣张。

    秋末冬初的晚风,带着深深的凉意,一阵一阵吹向广场的人们。舞场上灯火通明,此时正在播放一首恰恰舞曲。

    恰恰舞曲热情、火辣,充满着拉丁民族的狂野和豪放,感染力极强。胡斌妈不由自主的随着恰恰的节奏扭动腰肢,两手也在空中划呀划。看这架式,她没少混舞场,尽管她老公看的这样紧。这年头别说中小学生,就是胡斌妈这样的中年妇女也是管不住的。

    胡斌妈极其嚣张的划拉着双臂,臀部也一扭一扭,那个意思就是小屁孩有本来冲老娘来啊!

    张秋生骂完刚才那句场面话就准备走人。他欣赏不来中国式的拉丁舞,尤其是胡斌妈这种老娘们胯部扭的太恶心。张秋生要转身没转身,胡斌妈突然叫道:“斌斌快放手!”

    胡斌妈叫的声音不大,除了张秋生耳朵特别好之外没人听见。胡斌还是紧紧抱着他妈不放。他妈见胡斌不放手,不得不提高声音:“斌斌,快放开!”

    这次胡斌是听到他老娘的叫声了,可他哪敢放手?他老娘急坏了,双腿并拢扭身子说:“斌斌,快,妈要解手,快放开妈!”胡斌根本没将他老娘的话放心里去。他只道自己的安全重要。张秋生都看不下去了,对胡斌说:“你妈要解手,你再不放开她,就要拉裤子里去了。”

    胡斌妈一点不领张秋生的情,朝着他嚷道:“我愿意拉裤子里关你什么事?趁我解手去,你好打胡斌是不是?告诉你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哎哟,斌斌,快快,快放手啊!”

    胡斌还没打算放手。可他老爸不干了,一手拎住他脖子,一手给了他一耳光。这耳光抽的很重,将今天一晚上的火气都出在了这耳光里。cāo,这rì子过的真他娘的窝心。老婆偷偷跑出来跳舞,儿子在外惹了祸事竟然推老妈出来挡灾。老妈都急成这样了,这个孽子还不放手,叫这个做老子的怎能不生气。

    胡斌妈见儿子被老公打,又不干了:“你干嘛打儿子啊!你不知道他多可怜吗?啊!在外面被人欺,在家还被你打,啊!你叫他还怎么活啊,啊,啊,老胡,快,快。”老胡被老婆骂的灰头土脸,蔫头耷脑,听见老婆叫他快,有点茫然的问:“快,快什么啊?”

    “快你个大头鬼啊,纸,纸,”胡斌妈急促的说:“纸,你没带纸吗?快,我憋不住了!”老胡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在身上掏摸,发觉他身上也没纸。大男人谁没事带那玩意儿啊。急中生智将香烟盒里的烟卷全拿出来,又将身上的几张纸币一股脑的递到老婆手上。老胡着急起来,也不管那几张纸币够买一板车的手纸了。

    张秋生准备走人,但还是没走成。一来他要向李卫军、何强交待几句话,意思是他并不是因为他俩的几句话而为难胡斌。开玩笑,我张秋生就因为你俩的挑拨而打人?那我成什么了?

    “刚才有人拿胡斌来吓唬我,”张秋生确实是因为出租车司机的话而临时想起要打胡斌一顿:“说他与胡斌是卵子黄豆大时就在一起玩的,他要叫胡斌来打我。并且说胡斌是和王绍洋等几人是兄弟。招惹了他,就算是惹祸上身。”李卫军吓一跳,这把火说不定有烧到自己身上的可能:“这是谁呀?我cāo,秋少您别管他说什么,大嘴巴的抽他。”

    “我抽他干嘛?我从不打普通人。”张秋生一下打量着李卫军,看的李卫军心里发毛才说话:“再说了,我打了他,以后还会有别的人拿你们吓我。只有把胡斌打了,以后就不会有混混拿你们吓人。这叫一劳永逸,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张秋生没说是出租车司机,怕这些人查出这司机那就害了人家。

    果然李卫军与何强此时心里正想着怎样查出这胡说八道的家伙。他娘的,这不是成心害我们吗?以后要是哪个仇家掌握了这方法,故意在这小子面前这样说,那还rì子还过不过了?

    李卫军正打算向张秋生解释点什么,旁边突然来了一辆出租车。从里面下来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稍年轻的男人。

    两个男人急匆匆来到李卫军身边。那四十多岁的男人对李卫军说:“李哥,李大哥。这车您千万不能开走,这是公家的车。”李卫军正被张秋生整的一肚子邪火无处发作,见到这两个男人说不出的腻歪。要不是张秋生还在旁边,他早大耳刮子抽过去了。李卫军冲这男人喊:“我管你是公家还是私家,你欠钱不还还有理了?”

    那男人近乎哀求道:“私人欠的钱,我肯定会还。可这公家车被你们开走,那就是拿公家财产抵债,那就是贪污,是要坐牢的。”

    张秋生朝停在旁边的大货车看看,见上面确实有“麒林市第十二塑料厂”几个大字。心想要是硬逼人家拿公家财产抵债,真的是在害人犯贪污罪。再说公归公私归私,你强行拿人公家的东西抵私人的债,在法律上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法律上说不过去?李卫军不这么认为:“姓候的你就瞎咧吧。啊!你是塑料厂的法人吧,啊?法人事就是厂里事,对吧?不对!怎么不对了?法人在饭店吃饭喝酒,明明那饭那酒是进了法人的肚子,单位照样给报销。这就叫公款吃喝。这也不对?法人出差住星级宾馆,明明那单人套间是法人住的,公款照样报销。法人找小姐,明明那小姐是法人睡的,公款也报销。你能说法人的事不是厂里的事?”候厂长急赤白勒的解说:“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出差要按级别才能住什么样的宾馆,这是有规定的。公款找小姐,也是犯法的。”

    李卫军不讲道理:“公款找小姐犯法?那你抓几个给我瞧瞧!”候厂长见李卫军这样不讲道理,急的跳脚:“我又不是jǐng察,又不是法院,我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判?”

    李卫军斜着眼睛望着候厂长:“那你刚才怎么判自己贪污了?”候厂长在这初冬的晚风中一片凌乱,我怎么就遇上这样讲不清道理的人呢?不行,事关重大,讲不清道理也要讲:“我说李哥,我什么时候判自己贪污了,我那是说——”

    “咦——”李卫军不等候厂长将话说完,重重的“咦”了一声:“我说你这人,哈。不仅赖账,连话也赖。刚刚说过的话就赖,你这是什么人啊,啊?”候厂长用力的咽下一口口水,拼命挣扎着说:“我,我,我怎么赖账了,我——”

    候厂长话没说完,大楼拐角处传来一声怒吼:“谁在这儿大小便啊!还是个女人,你要不要脸啊!”

    原来胡斌妈抓了老公递给她的“纸”,一时却想不起附近哪儿有厕所。这广场上本来倒是有个厕所,后来建大楼加修广场给拆了,从此就没再重新建一座。左右两站路范围都没有厕所,大晚上的附近各单位也关门闭户。

    胡斌妈也顾不得许多,转身就往大楼拐角跑。这是一个死巷道,除巷道口有逃过拆迁命运的一人家,再就是被大楼业主用围墙围起来的停车场。

    胡斌妈今晚出门没看黄历,没掐过课,没占过卦。先是跳舞被老公当场抓住,再就是被儿子推出做挡箭牌。在刚刚准备解决一时之急,裤带都已松开,旁边的那户人家的门灯突然亮了。

    这人家出门送客。胡斌妈拎着裤子贴大楼墙壁站着,等这人家送完客她好尽快办事。一般送客的,送到大门口,道一声珍重,祝一个一路走好,再挥挥手来个叽嘟拜再见,不就完了吗?

    这人家的主人与众不同,他们站大门口继续与客人说话。胡斌妈拎着裤子心里就骂开了,你们有话不能在家里说完再出来吗?整篓子的废话车轱辘转,说来说去还是那么几句,你们烦不烦啊?难怪这一带都强拆了就是不拆你家呢。强拆人员再么横遇上你这样的话痨恐怕也犯晕。不行了,憋不住了,再憋肚子就要爆炸。老娘不管了,活人总不能让那啥憋死。

    本来那人家的主人专心与客人说话,也没注意对面大楼下的胡斌妈。可是一来胡斌妈闹的动静太大,那是电闪雷鸣炮声隆隆,风雨交加中还伴随着轻微的憋气呻吟,再憋气再呻吟。

    二来胡斌爸守卫在旁边。老婆在这,那啥,大庭广众之下方便,做为老公守卫在一旁是应当的。可是他却站在那儿抽烟,当然自己的老婆是不能嫌弃的,但抽支烟遮遮气味也可以理解,男人上厕所都是要抽烟的。

    这就引起那人家主人的注意了,不由上前几步看看。小巷子嘛,从这边到那边总共也就几步路。在远处看胡斌妈蹲的地方是黑暗的,那是因为前面有舞场的灯光,侧面有那人家自己的灯光。其实走到近旁光线是很好的。

    那人上前一看,发现一个女人蹲在那儿,正惊恐地睁着大眼望着他。不用细看,仅凭鼻子就可以判断这女人在干嘛。任谁发现有人在自己家门口大小便也要勃然大怒,这男人立即高声大骂。

    一般来说,这时老胡应当上前陪个礼道个歉,说明这是事急从权,完事后保证打扫干净。你做错了事,极力求得别人谅解,这样才是明智之举上上之策,才能将事态和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可老胡倒好,跳起脚对骂:“我cāo,你这个流氓,你偷看女人解手,你还敢嚷嚷!”

    形式立变,攻守易位。这人家男人立即分辨:“谁看啦?谁看女人解手啦?”老胡揎拳捋袖地大骂:“我cāo,你没看怎么知道有人在解手?我cāo,你没看怎么知道是女人?”

    单纯的吵架斯文人永远吵不过无赖。胡斌能混到麒林道上的大哥,看来也是家学渊源。这些狗皮倒灶的事我们就不多说了。

    李卫军与何强在老胡大嗓门嚷起来时就赶到那儿,朋友的父母与别人吵架他们理应去帮忙。张秋生见李卫军与何强走了,问那个中年男人:“请问贵姓?是这塑料十二厂的人?”候厂长见张秋生年纪小,又是与李卫军他们在一起,心里没将他当回事。但还是回答张秋生,他是这个厂的厂长。

    张秋生问塑料十二厂做不做塑料管。候厂长说他们就是做各种规格的塑料管。张秋生目前正在考虑给高一一班找个什么样的项目,既花钱少又见效快。这个项目不必有多大,但一定要风险小,最起码自己能承担得起失败的风险。

    经过这广场,见这么多人在跳舞。就想现在的人生活好了也有苦恼,这浑身的肥肉减不下来。满大街减肥药品,其实没哪样是有效的,但还是有人买。你说胖子要减肥吧,有些人并不胖她也要减肥。

第八十五章 民间讨债

    这时张秋生也没想到让高一一班做减肥产品,都是中学生没能力搞那些化学配方什么的。心里想想也就过去了,没当回事。直到看见这货车上的麒林市塑料十二厂几个字,他才联想到呼拉圈。这个高一一班可以做,这仅仅是如何推销的问题。

    推销呼拉圈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要造声势,也即所谓的引导时尚cháo流-。这方面高一一班还有点优势,他们班有十几个长相身材都特级棒的女生。拉出去往大街上这么一站,再呼拉拉的转起来,肯定吸引眼球。

    可惜的是高一一班男生多女生少。不过再在其他班上找几个问题也不大,不是有许多其他班的女生跟着跳芭蕾吗?“你们厂能将塑料管做成圈吗?”张秋生用手比着呼拉圈的大小问。

    “哦,你想要呼拉圈?”候厂长竟然一眼看出了张秋生是要什么。说明他对这个问题很了解。果然,候厂长接着就告诉张秋生,他们厂做过呼拉圈。前几年他们厂子效益已经不好,集思广议找出路。结果发现大城市有人玩这个,就觉得非常不错,工艺也很简单。虽然觉得这玩意儿成本小利润低,需要将量做出来才能有效益。可蚊子腿也是肉啊,于是也做了一批。可是根本卖不动,一直压在仓库里。麒林市太穷,人口少,思想保守,不会玩,所以经济搞不上去。

    张秋生问候厂长成本是多少钱一只?候厂长漫不经心的说:“你想买?明天送你一两只,不要钱。”等弄清张秋生是要批发,而不是买一只两只回家玩时。候厂长说:“这玩意儿成本很低,才五毛来钱一只。不过,如果你要批发一千只以下,那得八毛一只。五千只左右大概需要七毛,一万只左右可以六毛五分。”候厂长没指望张秋生能做什么大买卖,所以说的都是老实价。

    张秋生向候厂长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个问题。一是质量。你们厂现在的处境是不是因为质量不好造成的?当然,我这也是废话,你肯定说你们厂的质量一点问题都没有。二是你们厂现在积压了多少呼拉圈?”

    候厂长苦笑着说:“你的第一个问题真没法回答。只能说我们厂现在积压的呼拉圈大概五万来只。怎么,你真想批发?”张秋生低头想了好一会对候厂长说:“我要去你们厂看看质量到底怎样,才能决定是不是批发,批发多少。”

    候厂长觉得有门道,这中学生看来不是凡人。他拍着胸口说:“你尽管去看,质量保证没问题。不过,这汽车——?”张秋生早就注意到了胡斌驾驶素质太差,钥匙没拔人就跑了。张秋生上了车,对候厂长两人说:“上来吧。”又朝着大楼拐角吵成一团的人群喊了一嗓子:“李卫军,何强,车我开走了!”也不等他两人回答开了车就走。

    在路上,候厂长说了他是怎么欠的钱。厂子里效益年年下滑,到去年底已经揭不开锅了。厂里没办法动员中层以上干部集资,期限一年。普通职工如果愿意,也可以参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当时找一个好项目――PVC管。这是一个有着广泛前景的新型产品,也是国家在八十年代初就开始提倡的产品。

    厂里效益一差职工就都穷,一共才集资了二十来万。候厂长也没钱,是找一个朋友借的两万。这年头人一穷,朋友也没得做。这朋友见候厂长没钱可还,还没到期就将欠条卖给了王绍洋一伙。

    塑料厂成功的试验出PVC管。实际上这PVC管工艺并不难,投资也无需太多资金,连购买设备加原材料,也只需七十来万。集资来的二十万,试验时用去五万来元,实际资金缺口也就五十来万。

    可就这五十来万难死了塑料十二厂。他们根本贷不着款。他们已经欠了银行五百多万元的贷款无法偿还,厂房土地,机器设备全都抵押出去了,再也拿不出值钱的东西做抵押。主管局已经准备放弃,随时让他们厂倒闭早死早超生。这种情况下,也没哪个兄弟单位愿意为他们提供担保。总之,他们现在就是死路一条。

    可候厂长真的不甘心。他是在厂子已经走下坡路时接手塑料十二厂的。候厂长没有多么的伟大,为了什么事业而献身。他只是单纯的看中PVC材料的广阔应用前景,如果能尽早的上这个项目,抢得市场先机他们厂就有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多好的项目也上不了。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等待上级宣布倒闭的那一天。候厂长现在所要做的,只是保护好厂里的剩余资产。最起码不要成为替罪羊,工厂倒闭总是要追究一些人过错的,所谓黄狗偷食白狗当灾。

    今天要不是遇见张秋生,这汽车铁定是追不回来。而这会不会成为让他做替罪羊的借口,谁又说得准呢?

    听候厂长的介绍,麒林市现今有一些人专做替人讨债的买卖。其中有些人甚至还想成立“讨债公司”,只是法律不允许才作罢。这样替人讨债反倒成了麒林道上的一项买卖,王绍洋一伙就是其中之一。

    有人说讨债能算得上是一项买卖吗?回答是不仅能算,而且是一项很大的买卖。九十年代初,盘根错节的三角债已经成了严重困扰经济工作的问题。有资料显示,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二年间三角债的规模已经占银行信贷总额的三分之一地步。

    三角债的形成和消失的原因很复杂,一直到现在研究者还是众说纷纭。我们只是在说故事,没必要在这儿进行深入的理论探讨。当时有专家指出,三角债不仅阻碍了经济的发展,也败坏了社会风气,增加了社会不安定因素,滋生了黑恶势力和**现象的蔓延。

    又有人说了,你这是在忽悠书友呢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去法院告他丫的。此话从理论上说当然没错,依法讨债是最正确道路。可是实际情况远远要比理论复杂的多。首先依法讨债要按程序走,很多人付不起这时间成本。厂子正等米下锅呢,哪有时间慢慢耗?其次诉讼总有风险的,官司不一定就能赢,赢了不一定就能顺利执行。这个问题的原因众所周知就不多说了。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民间讨债业务悄悄兴起。民间讨债遵循的是讨债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绣花绘画,不能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民间讨债没有程序,一般都是事先与债权人说好,讨回的钱三七开、四六开,甚或五五开,基本看难易程度而定。

    然后就是冷面无情秋风扫落叶,雷霆万钧干脆利落。今天不给钱就让你见红。你欠五千,是私人欠的是吧?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行,这钱我也不要了。命?你的命我也不要,我要你命干嘛?一千买你一根指头,今天砍五根指头下来。你要砍左手还是右手?你也没钱,你的钱在离婚时被老婆带走了?行,反正她现在也不是你老婆了,我现在就把她带走。

    欠债的是公家?那更好办。土地厂房是搬不走,那积压产品我们来帮你推销。卖积压产品的钱不足以抵债,不是还有汽车机器设备吗?我们帮你卖了冲债。

    许多债权人走民间讨债之路,就是他们比法院麻利,什么事都敢做。打人、绑架、勒索等等。所以说民间讨债败坏了社会风气,滋长了黑社会的嚣张气焰。

    王绍洋一伙就是专门找厂矿企业收债。除非哪个人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让他们惦记上了,否则一般不做向私人讨债的“业务”。

    在麒林道上王绍洋一伙因年龄都比较轻,势力并不是最大,但无疑是最jīng明的。私人欠债额度一般都不大,即使是五五分成也得不到多少油水。何况私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敢与你拼命。而公家就不同,公家欠债一般额度都比较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企业账面上再没钱,他们也有积压的产品、机器设备。再说谁会为公家的事去拼命啊?

    王绍洋也不是绝对不接私人欠债的活。一些确实已一点油水都没有,还可怜巴巴见到债主就哭就哀求的欠债人,一般人都不愿借这种活。但王绍洋接。他就喜欢看人哭,看人在他面前磕头下硊。

    今天李卫军三个人就是趁塑料十二厂下班了,他们跑去拎着司机的脖子逼他将车钥匙交出来。他们太需要一部汽车了。

    李卫军与何强眼睁睁地看着张秋生将汽车开走。愤怒,无比的怒火燃烧着他们。张秋生,你这是断人财路,大大地坏了道上规矩!他们在骂张秋生时恰恰忘了,他们自己就最不守江湖规矩。不过人都是这样,自己不守规矩行,别人不守规矩就愤怒。

    愤怒了,骂人了,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张秋生不是道上人。他们合起来也打他不过。

    王绍洋一伙是最不能受气。如果受气了,又不能找回场子,他们绝不憋在肚子里让自己难受,必定要找一个地方出作。眼前就有现成的出气筒当然不能放过。

    李卫军与何强冲向那户人家的男人立即大打出手。这户人家的男人虽然文弱,虽然从来没打过架。但是面对如此的欺人太甚也是奋不顾身与李、何二人拼命。不会打架?不会打架我抱住你用牙咬!

    李、何是无理取闹,这户人家是捍卫尊严。这一战打得毫无花哨,但又极其惨烈。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卫军的胳膊还没好利索,被这户人家的户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死死地抱住在地上打滚。何强被这人家的儿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是抱住在地上打滚。

    最为惨烈的是,正当马脸老胡准备用脚踢与李卫军抱在一起打滚的男人时。这户人家的七十多岁近八十的老人扑上去,抱住老胡然后一起摔倒,老人死死地咬住老胡的耳朵。

    这人家的女人也与胡斌妈打成一团。这女人都近五十了,根本不是胡斌妈的对手。但胡斌妈吃亏在裤子没系好战斗力大打折扣,才让这女人勉强与她战成平手。这是决死之战。旁观之人根本无法将他们拉开。

    广场边已落光叶子的法梧将它那光秃秃的枝桠伸向晴朗的夜空,似乎是无声的呐喊似乎在诉说着千古的不平,凭什么星儿要高高在上,而我却要扎根在泥土之中?深蓝的夜空繁星点点。星儿眨着眼睛看着下面,仿佛在回应:这个我也不懂,我也不懂。

    旁边大楼里的香水月季正努力绽放着它们今年的最后灿烂。浓浓的香味混合着胡斌妈那黄白之物的臭味,使这广场的空气显得那么的诡异。

    舞场的音箱里,孟庭苇正唱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如泣如诉似爱似恨。

    两耳不闻身旁事,一心只跳交谊舞的中老年成双成对粘粘糊糊磨磨蹭蹭叽叽歪歪兴趣盎然其乐无穷逆时针地绕着广场慢慢趟,慢慢趟,慢慢趟。

    远处传来jǐng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jǐng察终于闻讯赶来了。一辆jǐng车在胡斌原先停车的地方吱地一声停下。两个jǐng察下车向正打地昏天黑地人群走去。

    两个jǐng察在快接近大楼拐角时停步,转身向舞场而来。他们受不了那诡异的气味,决定将打架的人带到这儿来讯问。

    一个jǐng察叫跳舞的人将音响关了。放音响的老头不愿意了。我好歹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对付那马脸功力是差点,难道还怕了jǐng察?

    老头犟着头质问jǐng察:“市zhèng fǔ有文件禁止跳舞?你把文件拿我看看!”嗯?jǐng察没想到老头还有这么一问:“没,没有”

    那你要我关音响干么?这个,你看,那边有人在打架,我们要在这儿问讯当事人。

    骂人的话吵架双方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都没嫌我这音响碍着他们。你这jǐng察是什么耳力?难道你这当jǐng察的还不如普通群众?

    一般老头怕流氓。流氓不讲道理,一句话不对大耳光就上了脸。但老头绝不怕jǐng察,我没犯法你还能抓我?

    jǐng察们鼓足勇气冒着难闻的气味将打架的一干人等全带去派出所。

    法梧还是不屈不挠地将它那光秃秃的枝桠怒刺深邃的夜空,星星还是在眨眼,孟庭苇还是像怨妇一样在唱:“是否每一位快乐的红颜,最后都是你伤心的妹妹。她的心碎,我的心碎——”

第八十六章 林玲的纠结

    星期一一大早张秋生就跑的不见人影,这让林玲很生气。星期六下午放学说是陪舅舅请客人吃饭,然后一直到现在就没见着他人。这坏蛋仗着自己聪明学习好,一点都不努力不用功,整天就知道疯玩。

    林玲坐在卫乐顺的车后座上心里不停的骂张秋生。每天早上她都是坐在张秋生自行车的前横梁上,后面坐着然然姐。今天只能坐卫乐顺的车,然然姐坐陈徤行的。

    林玲一只脚稳着身子,一只脚一踢一踢的,好像张秋生就在面前的空气中。卫乐顺喊:“喂,大姐!你别折腾好不好?你这叫人怎么骑车啊。”

    林玲不管,照样踢。她要把空气里的秋生踢坏才能解心中之气。秋生是越来越坏。还是小时候好啊,小时候秋生干什么事都叫上自己,哪怕干坏事也要叫自己一道。

    秋生好像是从这个暑假起就变了,变得越来越像大人了,也更加胡闹了。说他越来越像大人,是因为他总能想出连大人都想不出的赚钱点子。说他胡闹是因为胆儿越来越大,恶作剧的手段越来越高。比如像把李满屯弄得拉肚子,简直就是个祸害。

    秋生一大臭棋篓子,竟然敢与郝老板这样的老油子下棋还下那么大的赌注。宿舍区的小伙伴们都认为秋生肯定使了什么坏,要不然根本赢不了。林玲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秋生只要认真没什么事干不好,赢郝老板这样的街头野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玲扭头又一次问张秋然:“然然姐,你怎么不把秋生看紧点?”这是这一路上第八次问同样的问题了。张秋然只是笑,并不理睬林玲。这个问题回答一次就行了,林玲白痴般的反复问同一问题,如果反复回答那也是白痴。秋然可不想做白痴。

    林玲没听见秋然的回答,对着空气狠命一脚。像是判定张秋生死刑,一脚执行一样。卫乐顺一个不留神自行车来了个大S,差点摔倒。卫乐顺大喊:“我说林玲大姐,你别瞎折腾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林玲不理会卫乐顺的大叫,照样一脚一脚的踢。卫乐顺没办法,代替张秋然回答:“然然姐与我们一道晨练的,她怎么知道秋生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这小子是该死,回头我们帮你打他。”没办法啊,这个小区用张秋生的话说就是女尊男卑,女孩使小xìng子男孩就得哄着。

    “干嘛要打他?”听卫乐顺要打秋生,林玲又不乐意了,虽然明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林玲还是立即反对:“不准你们欺负秋生。”靠,秋生是我们能欺负的了的吗?卫乐顺不敢明说,可禁不住他腹腓。我们加起来都打秋生不过,凭什么欺负他啊?你自己一路上为着秋生而折腾我,我多说一句都不行?

    卫乐顺也知道林玲的毛病,平时挺jīng明的人,遇上秋生的事就犯糊涂。当下也不说话,抓紧车把,拼了命的蹬车。

    向梅坐在王长青后面,陈健行带着秋然,只有邓二丫一人骑着车。见卫乐顺将车骑的飞快,王长青和陈健行也跟着快起来。邓二丫可就跟不上了,朝着众人大喊:“等等我,你们干嘛这么快呀!”她爸和哥在府右街各买了一套房子,家里有点紧,骑的车还是她妈骑过给她姐,她姐骑过又给了她的二六女车。这车的年头太久,没法骑快。

    车子虽破,却是家里对二丫上高中的奖赏。她从小就向往着,有一天能骑上妈妈的自行车去上学,那是多么美的事啊。现在这愿望终于现实了,二丫非常喜欢,一点也不嫌它破。每天骑着它上学放学,心里特别的美。

    往常张秋生在的时候,卫乐顺的车后座是空的,二丫完全可以坐他后面。可她就是喜欢骑自己的车,对,不错,这是她自己的车。二丫每天都将它擦的干干净净,并给它取了个名叫“赶月”。骑着赶月上学,这才叫惬意的人生。

    学校门房的大爷见林玲坐卫乐顺的车上学,奇怪的问:“林玲,张秋生呢?”大爷喜欢高一一班同学。这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不是因为校领导把高一一班当重点班。这个班的同学与其他班不同,与二十一中以往所有的学生都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大爷也说不上来,反正他看着就是舒服。

    林玲与张秋生的事,全校师生人人共知。她每天坐在张秋生自行车的横梁上,等于是坐在张秋生怀里上学放学。林玲也从不瞒着掖着,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也有被抓现行的早恋学生不服,反问老师:“高一一班的张秋生和林玲呢?你们怎么不管,单单就来管我们?”

    老师一般会非常鄙视地说:“切,凭你们也想与张秋生、林玲比?你要本事也找一个打从出生就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的青梅竹马,那我也不管你们。还有,你们学习要是有张秋生、林玲他们一半好,我也不管你们,你们行吗?再有,人家双方家长都知道,都没意见。你们要是有双方家长同意,我还是不管,能把你们双方家长都请来吗?”

    同学们那就更鄙视了:“哥们,会泡妞我们都挺佩服的,可你别与张秋生比啊。比也没什么,可你得打得过他,你打得过他吗?打他不过也没事,你要是比他会搂钱也行。一把短剑从那人手上抢来的,再三十万卖给那人。三十万啊,一个实实在在公司的钱啊,你行吗?对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道上响当当的大哥的师傅。那是什么级别知道吗?那叫“爷”,能从“爷”手上抢东西,再卖给这位“爷”,这种牛逼五百年出不了一个。就你这种歪瓜咧枣能和人家比?”

    这个,唉,还真没法比。比青梅竹马?这是一种传说中的美好,破坏青梅竹马那是伤天害理的事,戏文里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比学习?做为学生,学习好的就是要比学习差的高上那么一头,不管你是不是混子都得承认这个事实。

    混混对学习好的学生,唯一掩盖自己心虚的手段就是打。可他们又打张秋生不过。这可是敢与道上大佬放对的家伙,大哥级别的见了他都绕着走。自己要是惹毛了张秋生,一个大耳光抽过来,上哪儿找地方哭去?

    不说那三十万,就是带领邻居们卖烧烤,短短几个月撑起餐饮一条街。这见识这魄力这气派,别说混混就是道上大佬也只有仰视的份。人比人得气死人呐。

    林玲和一帮邻居同学,包括张秋然见到门房大爷都下车向他问好。这又是高一一班与众不同的地方,经过门房都要向大爷问好,骑车的都下车表示对大爷的尊敬。

    林玲今早有点像祥林嫂,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见了大爷像见了亲人一样,抱着大爷胳膊说:“张秋生大清早的就不知跑哪儿疯去了,您说他会不会入了什么坏伴,被带了去学坏?”

    大爷笑呵呵地说:“不会,不会。你看张秋生像是能被别人带坏的样儿吗?他往哪儿一站,都是别人学他,他怎么会去学别人?没事,放心。这孩子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忘了与你打招呼。他不就是大事jīng明小事糊涂的人吗?”

    林玲听了大爷的话立即眉开眼笑:“对,对。他就是大事jīng明小事糊涂。可是他这个小事糊涂太气人。”大爷慈爱的拍拍林玲脑袋:“男孩子嘛,都是这样,再过几年长成大人了就好了。”

    嗯,再过几年,我们都大了。都是大学生了,我还要和秋生考一个大学。可是考什么大学好呢?考北方大学,那儿太冷吧?考南方大学,南方有什么好大学?不管了,反正秋生考哪儿我就考哪儿,永远和他在一起就好啦。

    林玲的思绪一时飘的很远很远,将刚才的生气丢到了九霄云外。想像着她和秋生在一个大学的生活,嘴边不由露出甜美的微笑。

    在林玲他们进教室不多久,张秋生也来了。还背了一大卷纸,嘴里却炸炸虎虎地喊:“老孙、老李快带几个人下楼,把汽车上的东西搬教室来。”什么汽车,什么东西?孙不武和李满屯被搞得莫明其妙,犹豫着该不该听张秋生的话下楼去搬什么东西。

    张秋生见孙、李两人不动,也不与他们说话。而是对吴烟和李秀英说:“我可是为班里的福利着想,你们的大内总管不听我的那就算了。这个项目给我家邻居们做去,那些下岗职工等钱买米下锅呢,你们只是缺零花钱。”

    孙不武和李满屯听张秋生叫他们大内总管,心里特别扭,这不等于叫他们太监吗?可又听到张秋生说什么班里福利。如果说班里福利被他俩破坏了,这个大帽子可戴不起。两人也来不及计较什么大内总管了,各自叫上几个人下楼。

    张秋生用孙不武、李满屯用的非常顺手,经常支配他俩干这干那。孙不武一听张秋生叫:“老孙呐——”头皮就发麻,知道这一声称呼后八成要支派他干什么活。李满屯只要听见张秋生叫他,就感到蛋疼。打又打不过人家,说也说不过人家,没办法只得乖乖听他支派。

    吴烟与李秀英也习惯了张秋生支派她们的人干活,为了公平她们也经常支派王长青他们。只是若非必要的事情,王长青们可以不听从命令。即使听了命令也是废话多多,当然也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废话。不光是吴烟与李秀英,林玲也不能随便的支派他们。

    王长青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没孙不武们那样古老世家的传承,有的是更多的zì yóumín zhǔ思想。他们倒是听张秋生的,这种听从不是服从,而是下意识的认为听秋生的没错。这不仅仅是因为张秋生重生过来,见识大涨武功也高的缘故,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吴烟看着张秋生将背上的纸筒取下来,放在课桌上也不打开,忍不住问道:“张秋生,找到好项目了?”吴烟自打听说了张秋生的创业经历,就想也找个项目试试。修行人出世历练,一般是要找一样营生的,否则吃什么?

    古代修行人来到浊世,因为有修行人不得干预世俗事务的规矩在,所以很少有做官的。他们的谋生手段无外医、卜、星、相之途,也有要饭、跑江湖卖艺游戏风尘之类。古代修行门派都规定道行达到元婴期以上的才准许出世历练。这是因为道行低的出世,一来危险太大,技不如人即使被杀了也怨不了别人;二来没有个真本事,出去也只能骗人。

    到了现代社会情况不同了,元婴期修士已经成为传说中的存在,很多人修行到死都没见过元婴期的前辈,甚至有些人连金丹期修士都没见过。

    现在在世面上出现的修行人,能有筑基期就了不得了。别看吴烟、李秀英小姑娘家家的,在二十一中这样的烂学校上学,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班长,李秀英还是副的。她们俩要是往哪个在俗世中栖身的修行人面前一站,这个修行人无论是腰緾万贯的大款,还是手握大权的高官,又或是儿孙绕膝白发苍苍耄耋老人,只要他们是真正的修行人都会朝这俩小姑娘顶礼致敬。

    无他,只因为她两人已经是筑基期了,这是绝大多数人修行一辈子的梦想。他们不完全是向小姑娘致敬,更多的是向天道顶礼。

    话扯远了,再扯回来。在现代社会修行入世历练已经不能随便从事医卜星相了。首先从医得有医科大学文凭,另外还得有医师资格证书,否则就是非法行医。

    至于卜、星、相那是封建迷信,属国家明令禁止的违法行为。大街上到处都是算命的看相的看yīn阳宅的,这其中只有极少部分修行不成的人,其他都是江湖骗术。玄门正宗已达筑基境界的人会干这种事?修行人的尊严不是这么糟蹋的。

    现在对修行人不准参予世事的规定没那么严格了,吴烟的父母就是因为不适合修行改而从军从政。可这也是因为不适合修行,如果适合也不会让他们走仕途。

第八十七章 呼拉圈

    自古以来修行人很少有入世经商的,经商不像为官是修行人的禁忌。只是中国自古就是重农抑商的社会,商人不仅经常受官府的打压排挤,也受到社会各方面的鄙视。修行人一般也都认为无jiān不商,逐利之小人。堂堂修行之人怎能入世去做那掺杂使假,短斤少两,囤积居奇,大秤进小秤出的jiān滑小人?

    但现在不同了,商人已经不再被鄙视,反而相当的受人尊重。修真者也不再坚守陈规,不仅放出大量弟子入世,而且鼓励经商赚钱,不这样门派也无法挺下去。

    让张秋生想主意为班级搞福利表面上是林玲想的点子,其实点子就是吴烟出的。她是不断的暗示林玲应当找个什么机会为全班同学搞点零花钱。她出山时就想着除了上学还得干点什么。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明堂。

    自己能干些什么呢?医卜星相是不能搞的了,丢不起那个人。做官自己年龄还太小,从军又是个女孩。女孩在部队无论有多大能耐,也不会有很大的前途。

    看来只有经商了,可经商两个字,说来轻巧做起来却无从下手。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成长。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但在九十年代初期下海经商成了一股疯狂的cháo流却是不争的事实。可是如此众多的经商者,到底有多少是正经经商的,又有多少是成功的?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绝大部分绝大部分是在瞎闹,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闯一气。

    小小年纪的吴烟用心地观察着她所处的这个时代这个社会。白手起家创业最好的项目莫非餐饮与服装。吴烟需要上学,这是她入世的主要目的,越是小本买卖越是需要她亲自守店,这在她是不可能的。

    张秋生也是从餐饮起步,到最后不也放弃了亲自守店吗?吴烟密切地注视着张秋生,包括他的一言一行。就连听说张秋生会久已失传的邪派功夫,为了亲眼证实,她甚至不怕自降身份亲临现场。

    吴烟发现张秋生明知自己在观察他,却毫不在乎,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美女而刻意巴结,也没有因为被人监视般的观察而生气。整个一我是正宗名牌,不怕你验货的架式。

    吴烟这样做得到一个好处,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张秋生要办一家大公司的想法。她将张秋生的想法告诉了外公,也同时通知了李秀英,因为李秀英虽然与吴烟是两个世家却原是一个门派。

    外公狠狠地夸奖了吴烟,说她目光敏锐。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吴烟想要的是自己也能运作一个项目。吴烟还是注视着张秋生,发现这家伙将办大公司的想法提出来后就不管了。公司如何注册如何运作仿佛与他无关,他还是开开心心的上学,做他的无忧无虑的中学生。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还有让吴烟感到羞愧的是,她以前想到卖服装只是开个小店。再找准批发渠道就行了,还是因为没时间守店而放弃。可人家张秋生也卖服装,我吴烟怎么没想到工作服也是服装呢?看看人家做的多轻松,大进大出,不用出劳力坐家里就能数钱。

    最绝的是让利百分之五十,五五分成。看似让得太多,可换来了这家伙的学照上,书照读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的局面。由于分销商人员众多,售出的货也就多,钱一点没少挣。

    从开学不久与章老头打架,抢其兵器,再三十万卖还给章老头。拿卖兵器的钱开安然同生公司,有了公司执照就可以做鞋子服装的大买卖。再以安然同生公司名义组建更大的五联公司。整个过程一环套一环,一气呵成。

    吴烟以为这是张秋生jīng心设计的创业计划,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哪知道这只是张秋生的率xìng而为?

    离早读课开始的铃声没多少时间了,张秋生见吴烟问话,就没像往常一样从盘古到扁古的废话连篇。他简单的回答:“呼拉圈,减肥产品,运动减肥。”说完又指指课桌上一大卷东西,意思是你自己看。

    林玲、李秀英等一干人都围过来。林玲本来在校门口气就消了,现在见秋生确实是去干正事了,心里倒有点抱歉,今天是错怪秋生了。林玲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一边摸着秋生的脑袋以示道歉。

    张秋生可不知道林玲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不过他脑袋是被林玲摸习惯了,喜欢摸就随便摸吧。反正脑袋被林玲摸得也很舒服,是一种说不出的享受。

    张秋生的脑袋除了林玲其他人可不敢摸。虽说没人见过张秋生打同学,但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不祸害你就很好,你还去摸他脑袋?可以肯定张秋生不会因为你摸他脑袋而打你,但却不保证他会不会捉弄你个哭笑不得。

    吴烟等人展开那卷东西,才知道原来全是广告招贴画。有呼拉圈的各种玩法,有关于呼拉圈的发展史,现在世界各国的呼拉圈协会,玩呼拉圈对减肥的效果等等。这都是塑料十二厂在考察呼拉圈立项时搜集的资料,被张秋生整理放大成平面广告。

    同学们被花花绿绿的广告画吸引,纷纷围上来抢着欣赏。张秋生急着大喊:“轻点,轻点,别扯坏了,两千块钱做的呢。”李秀英疑惑地问:“就这么几张画要两千块?”

    张秋生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话?这是简单的画吗?这些都是资料,资料懂吗?这多难搜集啊?好吧,搜集资料算我为班级出力,不能算钱。可是这些画都是胶片放大的,135胶片只比指甲盖大不了一点,要放大成这样差不多一人高的广告画,这得什么样的技术?这得什么样的机器?何况还这么多?我忙活这么多天,费时费力不说,钱都垫了一万二,就换来你这么不识数?”

    李秀英顾不上张秋生骂她不识数,张着可爱的小嘴说:“怎么又变成一万二了?刚才还说是两千的。”张秋生被李秀英完全打败了,摇头叹气。刚好李满屯、李满仓搬着呼拉圈进教室,张秋生将气撒到他俩身上:“我说满屯老哥,还有那个仓鼠,你们怎么跟了这么个不识数的大小姐?”

    李满屯知道,肯定自家小姐与张秋生掐起来了。张秋生拿女生没什么办法,就拿他们撒气。李满屯摇头苦笑不说话,说话就蛋疼。李满仓企图转移话题:“喂,我说,这么多的圈圈,你站着说话也不知帮把手?”

    “靠,我大清早,天还没亮,”张秋生火大了,忿忿地说:“我一个人从城东跑到城西,一个人从工厂仓库将这些圈圈搬到汽车上,那时谁帮我了?你们这么多人搬这点东西就不行了?”

    林玲听了张秋生这些话心疼了,轻轻摸着他的脑袋以示安慰。一个人做好事却得不到体谅,甚至一句好话都听不到,秋生受委屈了。吴烟见状赶紧说:“这些呼拉圈都是你垫钱买的吧?我代表全班同学谢谢你,你辛苦了!”

    张秋生是服软不服硬的xìng子,听吴烟这样说,连忙摇摇手表示这些不值一提。他对吴烟说:“一块钱一只,我一共订了五万只,预付了一万,暂时搬来一千只。剩下的我就不管了,我想班委们一定知道怎样做。”

    吴烟点点头说:“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个项目。”笑话,张秋生将一切都铺好了,她吴烟要是再做砸,那这学也不用上了,重回山门修行去得了。吴烟就是从现在开始,慢慢的学习经商之道,并迅速成长。

    呼拉圈搬完了,最后搬上来的是张贴广告的硬纸板,和安放广告的金属架,还有四面横幅,还有几个大氢气球。气球现在当然是瘪的,上面写了各种广告词,只要充上氢气就行了。让吴烟感动与佩服的是,张秋生连氢气发生器都准备好了。

    吴烟多想能永远与张秋生搭档干活啊,有他的策划,自己只要执行就成了。

    吴烟哪知道张秋生是从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二十一世纪是营销达到顶峰的时代,各种营销手段层出不穷,广告轰炸铺天盖地。张秋生只是凭着记忆尽量模仿而已。只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彩虹门,否则也弄一个那才拉风。

    这下连李秀英也觉得两千块钱做这些东西太值了,红着脸向张秋生道歉,说自己不了解情况就乱发言,这个毛病以后得改。

    张秋生很大度的摇摇手,表示这些不值一提。别人都以为这是张秋生的一贯风格,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从不找后账。其实这些东西都没花钱。一方面候厂长见张秋生给的出厂价高,另一方面当张秋生说出自己的营销策划后,候厂长是直拍大腿由衷的叹服。自己的厂当时只是派人去批发市场文体商店去推销,从没想到打广告造声势,更没有什么营销策划。于是心甘情愿的帮张秋生张罗这些。

    车也是厂里工人给装的,没张秋生什么事。不过天大的事都是一笑了之,从不没完没了的打缠皮架倒真是张秋生的风格。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连王绍洋一伙都能放过,还有什么人不能放过?

    张秋生与班委们商量好,因为马上就要期中考试,这个呼拉圈时间不能做长,等到学校干涉就不好了。高一一班在前期打出声势,以后就专做批发。批发对象是张秋生的邻居,如果高一一班哪个同学的家长愿意做也行。

    高一一班从厂里拿货是每只一元,批发价是一元五角,零售指导价是五元。

    早读课铃声还没响,张秋生到教室后面向同学们示范呼拉圈怎么玩。一时间高一一班教室里热闹起来。教室里空间不够,又跑到外面走廊,走廊里也容纳不了,又有更多同学跑到楼下小cāo场。

    吸引了众多其他班级的同学及老师都来观看。这高一一班鬼明堂就是多,这又是在玩什么花样?但让全校师生最佩服的是,上课铃声一响,高一一班所有人不管正玩的多么疯立即收心回教室。

    老师们都指着高一一班对自己班上的学生说,你们看看,什么叫纪律?这就是纪律。玩的时候玩发疯的玩,学的时候认真的学,这才是好学生。你们看看梁老师在不在?不在吧!老师在不在都一个样,这才是好班级。

    人比人气死人啦。高一一班摆明了是刺儿头最多的班级,可硬是让梁司琪调教的比部队还有纪律。看看梁司琪现在多轻松?就没见她怎么管这个班级,什么事都让学生自己做主。要是自己的班级也像梁司琪这样管理,非乱套不可。

    开始有老师认为梁司琪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她儿子张秋生就在这个班上。张秋生可是剌儿头中的剌儿头,社会上的**大哥老流氓都怕他。利用刺儿头管小混混,这也是老师们经常使用的招术。

    可是接着老师们发现张秋生不仅不是班干,还经常在班上胡闹。最后老师们只有将高一一班搞的好的原因归结到他们班有三个好班长上。李秀英在打倒墙壁后反倒被封为副班长,又是老师们没想到的一件事。不过,事实证明梁老师的做法是对的。老师们都暗暗想三个好班长匀一个到自己班上多好?愿望是好的,事实却是行不通的。三个班长没一个愿意离开高一一班,老师们只有流口水羡慕梁司琪的份。

    今天的所有课余时间全校的师生都看着高一一班玩呼拉圈。

    美中不足的是高一一班女生太少,四十几个学生女生只有十几个。呼拉圈是面向妇女的产品,这广告的主体必需得女生。

    张秋生真的撒手不管,他拉着曹忠民复习功课,马上就要考试了,你曹忠民如果给我丢脸,那我可真要请尚方宝带。

    曹忠民一听张秋生要请尚方宝带,立即打消玩呼拉圈的想法,连看看热闹的心思都丢到九霄云外。连汽车轮胎都能打爆的皮带,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他可不想尝。别梦想张秋生不敢打,这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有张秋生带头,曹忠民的几个难兄难弟以及其他几个原来的混子都被各自的辅导同学拎回教室。这些辅导同学当然都男生,女生现在缺人手呢。

第八十八章 成绩好才能一好遮百孬

    孙不武、李满屯他们当然也有带差生的任务。相互之间都憋着劲,共同的对象都是张秋生。一致认为可不能让这小子比下去,起码不能差太多。否则那小子得瑟起来,非得把人气坏不可。

    有意思的是,这些人都有尚方法宝。有的是尚方宝棍,有的是尚方宝尺,有的是尚方宝刀,还有一个是尚方宝链,最有意思的是李满屯的尚方烟袋锅。

    谁不巴望自己的孩子好?一不小心孩子走了歪路那是哭都没眼泪。二十一中虽说是全市最烂的学校,里面却有许多干部子弟。这些干部子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穷人家的孩子不学好就干脆不学了,初中毕业就让他打工去。或者就任随孩子在社会上混,混到哪一步是哪一步,家长正为生活在拼命,哪有时间去管孩子。

    干部家庭就不同了,孩子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学还是要上的,哪怕是混一个文凭。看着孩子惨不忍睹的成绩,好学校是去不成了,即使找人将孩子送到好学校也会被活活拖死。烂学校就烂学校吧,好歹混个文凭,以后再说。最不济高中毕业送他到部队去,就不信军队管不好他这野马似的xìng子。

    二十一中烂也就烂在这儿,孩子在外面闯了祸家长帮着擦屁股,孩子被欺负了家长帮着找后账。盼着孩子学好,家庭教育不得法也没用。

    李满屯帮助的对象叫秦川,父亲是市中级法院的一个庭长,已经去世的爷爷原是市政法委书记。李满屯和另外一个女生学着张秋生也搞了个家访,向这个家长说明了来意,并把自己从小学到初中的成绩让家长过目,证明自己有资格帮助他的孩子。

    庭长看着李满屯的成绩单,门门功课就没有低于九十五分的。听说梁老师指派他帮助自己孩子,一帮一一对红。不,是二帮一,三人一起红。庭长夫妇俩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终于遇到好老师了!终于遇上好同学了!

    许多人遭遇失败都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千方百计的在别人身上找毛病。庭长夫妇就是认为自己的孩子原本是非常好的,只是没遇上好老师,又被其他同学带坏,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庭长夫妇也听说了梁司琪是博士,全省优秀班主任。心想博士水平就是高啊,优秀班主任也不是白叫的。

    庭长仿佛看到了儿子的希望,很是激动。为表示积极配合学校教育孩子,从房间里拿出一支烟袋锅。北方老汉抽的那种烟袋,一尺五寸来长,前面是一寸五左右的铜锅子,后面是汉白玉的烟袋嘴,中间是明净瓦亮呈紫红sè的竹管。别的老干部进城后都渐渐洋派起来,而秦川的爷爷却一直保持着农民作风,一直到死都这样。

    庭长双手捧着烟袋锅,眼含泪水庄重严肃的递给李满屯:“他爷爷没见到孙子学好,临死都不闭眼。这是他爷爷用了一辈子的烟袋,小李同学你拿去。今后你用这个打他,就如同他爷爷在打。”李满屯在同学家长面前到是规规矩矩严肃认真,双手捧着烟袋锅说:“叔叔放心,三年后我会连同秦川同学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起还给您。”这话让庭长夫妇听了心花怒放。想不到误打误撞来到二十一中,竟然遇到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班级,又有这样好同学。儿子的前途看来不用愁了,起码不用时时担心去派出所捞儿子。

    出了秦川家门,李满屯就故态复萌,其实比张秋生的祸害也差不了多少。他东张西望,要像张秋生一样找个东西立下马威。宿舍区外不远就是新落成的中级法院大楼,大楼前是数十级台阶,衬托的大楼格外的庄重威严。台阶前一边一个石狮子,呲牙咧嘴雄壮威武。

    三人来到石狮子前,李满屯暗暗将内力贯注到烟袋锅上。他真气还不能够外放,要他隔段距离打人还做不到,但贯注到兵器上却足足有余。

    李满屯指着石狮子说:“这石脑袋比你的肉脑袋结实吧?”说完看似轻描淡写的用烟袋锅对着石狮子头一敲,只听轰隆一声响,石狮子头碎了半边。

    李满屯有点不满意,怎么才敲碎半边呢?要是孙不武敲会怎样?他现在是不与张秋生比了,张秋生肯定比自己强,比了也没劲。但千万不能输给孙不武,这一点是必须坚持的,否则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可是却将旁边的女生与秦川吓坏了。特别是秦川,自己的脑袋当然没有石头结实,可现在不是考虑自己脑袋问题。这可是法院的石狮子,刚刚从外省著名的石雕之乡买回来的,光运费就花了不知多少。要是被发现祸事就大了。

    秦川泪流满面的想,我这是进了怎样的一个班级啊?班上的大神们一个比一个祸害,可又一个比一个学习好,还又一个比一个能打。看着李满屯若无其事的样子,秦川又加上两句:一个比一个能惹事,又一个比一个不怕事。人生的最高境界恐怕就是像我们班的大神一样。其实是无比的祸害,但却人人都说他们好。我们以前的混跟他们比算什么啊?连小儿科都算不上。

    秦川下决心跟着班上大神们混了。第一就是要将学习搞上去,学习是一好遮百孬。高一一班的祸害们还不就是学习成绩漂亮,哪怕作恶多端大家却都说他们好?另外一定要学武功,他们除了要教我学习,武功恐怕也会教吧?

    武功当然教,不仅教武功还要打篮球,每天清早练长跑,每天傍晚扎马步练蹲桩,后来又增加打沙包。大神们指导练习方法也不陪练,只是不定期的检查。说好了如果发现不合格会有惩罚。

    会有怎样的惩罚曹忠民、秦川们不知道,因为他们都很努力。学习不行,练武又怕苦,文不成武不就,自己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免得活在世上丢人。

    校长季长海这时坐在办公室里,高一一班的动静他早就知道了。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期中考试后接着就要全市联考。今年是把宝押在了高一一、高三一两个班,希望在联考中前进几名,也算打了个翻身仗。

    时间还太短,小翻身要等高考。高三一能有那么几个上重点分数线,二十一中就算有了零的突破。不,也不指望重点分数线,只要能考上大学,哪怕只是二本三本,那也是零的突破。真正的大翻身是寄希望于高一一班,高一一班整体素质好,希望就在他们身上。

    可是高一一班这时来这一出,大出季长海的意料之外。高一一班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不知道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还有期末考试,也就是全市联考?你们不知道学生的唯一任务就是学习,年纪这么小急着挣钱干嘛呢?学习搞好了,考上名牌大学,以后有的是挣大钱的机会。这些道理学生不知道,梁司琪也不知道吗?

    想到这儿,季长海坐不住了。他要找梁司琪问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即季长海想到一个问题,又慢慢坐下来。自己亲自在会上说过,高三一和高一一班就交给梁司琪了,随便她怎么带,学校绝不干涉。

    梁司琪到目前为止没出过什么错,两个班班纪班风和学习成绩明显比其他班级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梁司琪来二十一中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校领导和老师们都能看出来,她的教学方法和教学风格就是与众不同。轻轻松松,随随便便,举重若轻,她带的两个班还就成了二十一中的明珠。这个任何人都没法不承认。

    没有理由去亲自质问梁司琪,这个问题难不倒季长海。一校之长对付一个教师有的是办法。他将教务主任喊来,要教务主任去问问梁司琪。

    教务主任兼高一二班的班主任。季长海觉得将宝仅仅押在高一一班是不够的,其他班也要跟上去。其他班如果能出一两个二本三本啥的,那不也很好吗?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能考上大学的学生就是二十一中的财富。所以季长海将自己的心腹派到高一一的隔壁班,要他盯紧高一一,高一一班干什么他们班就可以干什么,无需向他汇报。

    可是高一一班的学生有近一半都是特殊人才,别的班根本无法复制。教务主任累死累活,心力憔悴也学不到高一一的一点皮毛。

    教务主任听校长派他与梁司琪谈话,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连说不用谈。高一一班虽然玩的欢实,但一点都没有耽误学习。在外面玩的都是成绩好的学生,学习差的都安安静静的在教室用功呢。

    季长海像京剧道白一样问:“此话当真?”

    主任不由也学着说:“当真!”

    “此话不假?”

    “不假!”

    季长海抓起外套披上,对主任说:“走,去看看。”

    高一一班教室里果然有许多学生在认真学习,不仅有本班的学生,还有不少其他班上的好学生来向张秋生们请教问题。好学生哪儿都有,哪怕是在烂学校。就像坏学生哪儿都有,哪怕在重点学校一样。

第八十九章 学习挣钱两不误

    高一一班是季长海的希望。夸张点说高一一班就是他的命。高一一班上的每一个学生他都认识,知道他们的名字,知道他们入学摸底考试及单元测验成绩,甚至他们的家庭情况,在初中时的表现。

    看到高一一班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不仅自己班的差生在用功,还能带着其他班的同学一起学习。难能可贵的无私jīng神啊,梁司琪老师果然是优秀班主任。季长海的心像柔软的巧克力,慢慢的融化直到全身都充满了甜蜜。

    好,好。只要没有耽误学习,玩就玩吧,挣钱就挣钱吧。这年头能挣钱是好事,国家也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嘛。

    万一,如果,假使高一一班真的赚了钱,是不是找他们要几个添点教学设备?哦,不,应当先修修那些坏了课桌椅,许多班的课桌椅都没法用了;也不对,应当先修学校的围墙,尤其前面的围墙都快倒了,那可是学校的脸面。

    季长海无可奈何的想着钱。到处都要用钱啊,可是上哪儿去找钱去?每年只有那么一点拨款,与别的学校比二十一中学费收的最低,全部收入加起来根本不够用入不敷出。老师们除了死工资,没有一点福利。所以人心不稳,教师队伍不好带啊。

    高一一没任何问题,季长海带着教务主任到高三一班看看。高三一班也是他的宝贝疙瘩,这一个学年的希望所在。也是梁司琪担任班主任。原先的班主任死活不干,不知通过什么办法从医院搞来一张乙肝证明。学校也没办法,不能让有传染病的老师带学生。那年头也没有疾病歧视的说法。

    校领导开会研究来研究去,还是请梁司琪来担任高三一班班主任。让一个刚来的女教师带两个班的班主任,有点强人所难。可这不是没办法吗?如果说这两个班是季长海的命,那么,梁司琪就是那吊命的绳子。二十一中从来就没有过省级优秀班主任,连市级、区级的都没有。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目前看来,梁司琪真是不负众望啦。

    高三一班不出所料,并没有因为是休息时间而像其他班要么学生跑的没影,要么人声鼎沸大吵大嚷,而是分成几个小圈子在讨论学习问题。并没有因为校长与教务主任到来而异常,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季长海仔细分辨了一下,这几个小圈子分别是不同的课目。每一个圈子都一个好学生在为同学们讲解难题,同学们遇到任何一课问题都可以到对应的圈子去提问。

    最能引起季长海注意的是张秋然的圈子,显然她的圈子是英语。季长海听不出张秋然的口音是牛津的还是美式的,但那一个流利听了就让人舒坦。季长海心里不由鄙视市一中的校长,像张秋然这样的学生,要是我打死也不会让她出一中。有条件尽管提,想出一中没门。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一中校长傻,这样的好学生能轮到我二十一中吗?想到这儿,季长海差点笑出声。一中最好更傻点,这样我才能拣到更多的便宜。

    张秋然不仅学习好,运动也好。长跑、女排、女篮都能挑大梁,这是市体委的教练说的。嗯,除了全市联考,还有即将来临的全市中学生运动会,全省中学生运动会。往年季长海对这些都不大关心,反正没自己的份,cāo哪门子闲心?今年倒是非常的期待这些联考联赛了。

    秋末冬初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季长海身上,说不出的惬意舒暢。几片红叶依依不舍的离开树枝,在微风中缓慢的飞舞飘荡,仿佛轻吟着一首生命的赞歌,又似乎是用自己的妙曼轻舞表达着对生活的留恋。

    季长海倚着栏杆凝视着空中,思绪随着红叶飘舞。人难道不是如这树叶一样吗?顶着初chūn料峭的寒风绽放出一苞嫩芽,历经着风吹雨打慢慢长大,慢慢变老。最后离开这世界时,不忘跳一曲最美的舞蹈,无论有没有人欣赏,都是将最美的献给这世界。没有索取,有的只是奉献,哪怕微不足道,哪怕无人领情。

    季长海算算时间,自己还能干三年,可以等到现在的高一高考。这就够了,像这红叶一样来一次最后的绚丽,此生无憾。

    傍晚正是下班高峰时间,麒林市人民路离市中心约一站路的市外贸大楼前的广场上热闹非凡。

    二十几个正当妙龄的女孩,一个比一个漂亮,其中有两三个可以说是祸国殃民级别的美女。这二十几个女孩分两排站开,每人腰间都有一个塑料圈在转动,并发出呼拉呼拉响声。广场上空拉着几条大横幅,横幅再上是几个氢气球,上面写着“呼拉圈,运动减肥”,“运动减肥才是真的减肥”,“运动减肥不反弹”等等。

    四周铝合金架子上张贴着宣传画,详细介绍着呼拉圈的起源、玩法、功效。反复强调着花小钱办大事,经济实惠方便,好玩又减肥。

    围观的人一时堵塞了交通。那时私家车拥有量非常少,尤其是麒林市这样的内陆城市。那年代也很少有群体xìng事件发生,所以交通堵塞的情况非常罕见。

    闻讯起来的交jǐng,首先就是要找到制造交通堵塞原因。可是看到是二十多个青chūn四溢的美少女,尤其是其中的几个绝顶美女带着歉意朝他们笑笑。什么叫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什么叫千金难买美人一笑?这几个jǐng察在这一刻算是明白了。

    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孩来到带队的jǐng察面前,弯腰鞠了一个躬,轻轻的一句:“对不起,给你们制造麻烦了。”带队的jǐng察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跟着又上来三个祸水级的女孩,一人手里提一个书包,从书包里拿出大把的巧克力,往jǐng察手里塞:“给你们添麻烦了,请吃几塊巧克力。”几个jǐng察接过巧克力,慌忙说:“你们忙,我们维持秩序去。”

    本来是要驱赶她们的jǐng察,现在反倒帮着维持秩序,疏散交通。第一个女孩无疑是张秋然了。高一一班女生太少,只好向外班救援。张秋然是第一个要拉来的,其余的都是平时参与高一一班一起跳芭蕾的女生。

    另外的三个女生当然是吴烟、李秀英、林玲了。她们事先就设想了各种可能会遇上的情况,对各情况都设计了相应的预案。甚至包括如果混混、流氓、**人物捣乱怎么办,肯定是要打,打起来进了局子怎么办等等。

    越来越多的人买呼拉圈,有不急着回家的人就当场玩起来,不会的也安排有人教。广场上玩呼拉圈的竟然多达上百人,气氛越发的热闹。热闹的气氛,带动着更多的人购买。

    二十几个男生骑着三轮,飞快地补充着货源。市中心大货车不准许开进来,只能停在三站路开外的地方,再用三轮拉到现场。反正这些男生有的是狗力,不找点力气活让他们干天理不容。

    吴痕也带着他的四个跟班过来了,他妹妹是高一一班班长,他能不来吗?虽说十来个流氓都伤不了吴烟,但做为哥哥总是不放心的。

    广场前面不远就是府右街,餐饮一条街的老板们怎会让自家的孩子饿着?好吃的饭菜流水般送过来。

    一个活动方桌撑在广场稍偏辟的一角,这是特意招待帮忙维持秩序的jǐng察。菜肴的jīng制就不说了。最让jǐng察们开心的是桌上的两个土坛子,这是麒林市出名的府右陈酿。这个酒没名,老板们也没给它取名的打算。府右陈酿是顾客酒友们叫出来,并得到一致承认的酒名。

    jǐng察知道这个土坛子装的是一斤六两。唐四两宋半斤,据说是唐朝是四两为一斤,宋朝是八两为一斤,清朝和民国是十六两一斤。成语八两对半斤就是这样来的,清代和民国八两就是半斤。这个土制酒坛还是清末民初的度量衡制,由此可知,说它是百年陈酿一点没错。

    府右街的酒是限时限量供应。每个客人只有二两,多一点都别想。并且还得去早,晚了就没有了,说没有就没有了,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现在打酒是由量杯改成那种竹舀子,一舀子一两。

    以前的商家都遵循紧打酒慢打油的规则。因为酒轻,酒舀子猛地按到酒桶里,再迅速提起来,利用酒本身的上下摆荡可以晃出近五分之一出来,最后快速倒入打酒的漏斗里。而油呢?因为油的粘稠xìng,利用它的上下摆荡作用不大,就慢慢的往起提,利用提的过程尽量让油多淋点出来。

    府右餐饮一条街的老板们没有紧打酒慢打油的德xìng,竹舀子慢慢放下酒坛,再慢慢提起来。顾客们就喜欢围在柜台边,看着浓浓的酒液凸出竹舀子边沿,证明这酒确实比别的的酒浓稠度高,非几十年以上的窖藏而不可得。

    像今天这样成坛的端来,那是只有市领导才有资格享受的待遇。特别让几个jǐng察受宠若惊的是孙叔和市军区参谋长俞安成亲自来陪他们喝酒答谢。

    如果胡斌在这儿就认识俞安成。这就是在古玩街拎着他一只脚倒拖的中年大汉,只不过不知道俞安成是军区参谋长而已。而孙叔则是麒林市所在的大军区特种部队特聘教官。张秋生前世所在的部队不属于这个军区,否则应当认识孙叔。

    那时还没有实行jǐng衔制,带队的jǐng察只是副科级。有这么两个高级别的人物陪着喝酒,只能说是三生有幸。都感觉今天的事真是做对了,当时要是稀里糊涂的驱赶那些女孩,现在多半是在挨批,就不要说喝酒了。

    孙叔是必须来的,他在麒林市的一项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吴痕兄妹。吴烟这么抛头露面,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

    俞安成更是必须来。不说吴痕兄妹的爷爷是老将军、老首长。李秀英叔公也就是李满屯的爷爷也是一位老将军,特意打了麒林军分区的招呼,他的孙子与侄孙女带着几个兄弟到麒林上学,安全问题就交给他们了。与情与理他都必须来,何况司令还给他下了命令。

    俞安成早就听说了府右陈酿,只是一直没时间去品尝。见只有两坛酒,大呼太少了,两坛怎么够喝?他一人都要喝掉一坛。

    带队的jǐng察也姓俞,两人当即认了本家。俞队说:“知足了吧,俞参谋长。平时任何人到府右街只有二两,今天我们八个人能有三斤二两,整整翻了一倍。我们是沾了这些学生的光,可以说这些学生的面子比市长都大。”

    孙叔对俞安成说:“俞参谋长,这酒可不是像你那样喝的。要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品,像你那样,简直是暴殄天珍。”他喝下第一口酒,就感觉丹田里暖洋洋的。心知这酒对武功修炼定然大有好处。明天问问小五,他们的同学肯定与府右街的老板们有关系,否则今晚不会又是菜又是酒的往这儿送。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多搞点,这酒来历不简单,不仅仅是年头长。

    广场上热火朝天,呼拉圈卖的火极了。麒林rì报与麒林电视台得到讯息也赶来采访。女生们轮班休息,吃饭喝水。林玲一边喝着冬瓜排骨汤,一边问负责记账的卫乐顺卖了多少。卫乐顺翻翻账本说:“三千六百多只了。”

    林玲差点被一口汤给呛到,心里却乐开了花。当初几个班委商量给同学们搞点福利,也只不过想着弄几千元,一个同学发上那么百十来块钱就行了。九一年全国的平均月工资也才一百来元,一个中学生身上揣着一百多元钱,心里就别提多踏实了。

    这么一小会就有一万八千多元入账?乖乖不得了,这么小小的塑料圈竟然这么值钱,真是想不到啊。秋生就是聪明,随便想个点子就能来大钱。不过,也不是随便想的点子吧。这几天都忙的不着家,辛苦他了。我还骂他,真不应该,以后可不能跟他使小xìng子了。你看,然然姐知道他在干正事就不管他,连问都不问。这方面我与然然姐比差远了,沉不住气不说,还一点不相信他。

    林玲一个人坐这儿自己埋怨自己不体谅秋生,自我反省许多方面做的不够,决心以后要多多体贴秋生同学,不能老是“欺负”他。

    张秋生摇摇摆摆的凑到林玲身边坐下,伸手拿过林玲的手里的碗,将碗里剩的汤一口气喝了。仰着脖子将碗里的排骨倒进嘴里,排骨太多在嘴里翻不过身,没办法又吐出两根,留一根在嘴里慢慢咀嚼,嫩排骨被他咬得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

第九十章 躲难与府右街保卫战

    林玲想说张秋生的吃相难看,想想刚才自己的决心,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将手中的筷子递给张秋生说:“慢慢吃,别着急。”等张秋生吃完碗里的排骨,又连骨头带汤的给他盛了一碗。

    张秋生感觉林玲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是递筷子,不是叫他慢慢吃这些。而是只有张秋生才能体会到的感觉,从小在一起的女孩,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能让张秋生感觉出不同。

    林玲这是怎么啦?张秋生的危险意识非常敏感,但对家里人包括几个小伙伴除外。他猜不出林玲突然温柔的原因,心里有点着慌。要是知道林玲现在真实的心思,恐怕他立即会兴奋的跳起来,并趁机大吃豆腐。

    可这不是不知道林玲的心思吗?于是就往坏处想。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小心让她生气了?现在的温柔只是待会翻脸的前奏?想想,再想想,这几天好像没做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啊。难道是因为昨天一天没照面?

    一天没照面不会让林玲生多大的气,等知道我是干正经事了,这气就会烟消云散。而且今天一整天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对,肯定不是为这事。林玲不是腹黑女,将一件事整天藏肚子。那么就是刚刚发生的事。

    刚刚会发生什么事惹林玲不高兴呢?呼拉圈卖的这么火,影响这么大,不应该生气啊?林玲也不是小鸡肚肠动不动就生气,拿脸sè给人看的女孩。

    刚刚发生的,并且值得林玲生气的事,看来只能是孙不武、李满屯这两个小子使坏了。这两个就喜欢看我出洋相,就是要把欢乐建立在老子的痛苦上。这俩小子别的办法也没有,只能在林玲这儿找突破口。已经好几次了,他俩在林玲面前说我坏话,只是林玲根本不信而已。

    张秋生为什么这样想?他是做贼心虚。刚才蹬三轮时,孙不武、李满屯问他怎么就想起了呼拉圈这么好的主意。

    怎么想起了这个好主意?我是重生来了好不好。我前世就看了满大街的呼拉圈。其实是不是呼拉圈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极致的营销策划。这个在九十年代后期到二十一世纪发展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好不好?我只是随便看看,知道点皮毛而已。反正知道营销大师能随便将垃圾狗屎给推销出去,能把梳子卖给和尚,能把砍柴的斧头卖给美国总统。

    可是,能告诉他们我是重生过来的吗?就是告诉了他们也不会相信。张秋生只得将星期六晚上的事告诉了他们,顺便将胡斌妈在大街上光屁股的事也说了出来。这个顺便害人啊,这俩个家伙八成是告诉林玲了。

    林玲知道了会不会生气?那还用说吗。你把一个中年妇女弄的当众脱裤子,这是何等的罪大恶极,这是何等的无耻无聊。张秋生决定先躲过这一劫再说,到时候能赖则赖,反正他和孙不武、李满屯之间扯不清的狗屎账。

    轮到林玲上场了,张秋生趁机开溜。上哪儿好呢?张秋生在广场外围徘徊,拿不定主意去哪儿。反正得尽快离开这里,林玲记xìng不好,像这些小事她过一会就忘。这时千万不能在她面前晃悠,时时刻刻提醒她。

    反正同学们没谁指望张秋生干具体的活,他能动动脑子出出点子就行了。具体的体力活么,他自己愿意干当然好,不愿意干也没人管他。

    张秋生左想右想都没什么好地方可去。回家,妈妈和姐姐都到广场来了,自己倒跑回家,太没道理太反常了,爷爷nǎinǎi问起来没话回答。

    张秋生信步晃悠,不知不觉来到府右街,却发觉这里已经打成一团。准确的说是被砸的一塌糊涂,更准确的说是林玲家、邓家、岳迺明三家的酒店被砸的一塌糊涂。因为这三家的位置最好,一进府右街就是。也是因为当初的烧烤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岳迺明是占了张秋生的位置。以后各家都尽量将自己摊位身后的房子买了下来。

    三家店面里都各有三四个人在砸东西,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青年站在街中间指挥。看他頣指气使威风八面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肯定要以为他有多大来头。其实也不过是麒林道上的一个老大,名字叫cāo守仁。他的地盘在麒林市中心地段,包括府右街和高一一班卖呼拉圈的广场都是他的地盘。

    一般情况下cāo守仁从不亲自参与这些打砸抢活动,他的场子已经拉的很大,一般的活儿自有小弟去干。

    今天是听手下人说外贸大楼广场上有一帮小妹儿在搞推销,这帮小妹个个嫩的冒泡美的冒泡。那时没有互联网没有VCD,连磁带录像机都没普及,所以没有什么小萝莉、**等名词,麒林人对年轻小女孩都叫小妹儿。

    听说有美女而且还是中学生,cāo守仁才亲自前去,总不能让别人代看吧?确实是一群小美女,其中有几个美的让人心悸。

    cāo守仁没有上前调戏。这倒不是怕在大楼拐角喝酒的jǐng察。怕jǐng察就不用在道上混了,回家去当好孩纸吧。cāo守仁在分局和市局都有熟人,能保他犯点小事不被追究。即使追究,也是前面抓后面放。

    cāo守仁都三十五六岁了,这时的广场上人山人海,要是跑去调戏才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他自己都觉得太过无耻,要犯众怒。另外重要的是电视台在摄像,要是让电视台摄下他的无耻行径,那个,那个,啊,那就不大好了。一个人流氓点不要紧,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让电视台拍下来。

    cāo守仁不便上前调戏小姑娘,可又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大晚上黄金时间,不在家喝酒、打牌、搞女人,辛辛苦苦跑出来再灰溜溜的回去,这不是cāo守仁的风格。俗话说贼不走空,cāo守仁虽然不屑于做贼,但既然出来一趟总要干点什么吧?

    突然就看到了大楼拐角的桌子上放的酒坛子。他认识这种土制的酒坛子,是用来装府右陈酿的。联想到府右街就在旁边,cāo守仁的猜测就更加准确无疑了。

    府右街座落在cāo守仁的地盘上,他早就想收拾那些老板们了。玛皮的,凭他cāo哥的面子想多要一两都不行。害的他每次想喝府右陈酿就得让小弟提前去排队。何况还有保护费一直都没缴,今天总算是找到借口了。

    府右街好像是一夜之间就火爆起来,让cāo守仁没来得及给老板们一个下马威,这条小街就在麒林市出了名。整天酒友食客不断,各种饕餮之辈来往不绝。cāo守仁要是没有过硬的借口,还真不好下手。

    今天正好,你们不是自己定的规矩吗?任何人到府右街这儿喝酒,你们每人只提供二两陈酿吗?今天你们给八个人提供了两坛,就是三斤二两。

    你们自己坏了规矩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要叫你们知道在我的地盘上发财就得守我的规矩。cāo守仁今天带的人手不够,只有十来个人。不过cāo守仁认为只要打了街口的几家就行,这叫杀鸡给猴看。

    这时已经过了饭点,食客们酒足饭饱后差不多已经离开。府右餐饮一条街正逐渐冷清,有的店都在准备下一拨的宵夜食材了。cāo守仁带领手下冲进林、邓、岳三家酒店,二话不说就开砸,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三家的人及剩下没走的顾客都被砸懵了,手脚无措的看着他们砸。

    cāo守仁站在街中间大声喊道:“这儿的老板们听着,我叫cāo守仁,承蒙道上人看得起,叫我一声cāo哥。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砸你们场子吗?是你们坏了规矩!坏了什么规矩呢?前面外贸广场上有八个人喝酒,你们给了两坛子就是三斤二两,这就是坏了你们自己定的规矩。我cāo守仁最是讲究规矩,你们坏了规矩就别怪我砸你们场子。”

    cāo守仁咆哮完上面长篇大论后,又对正在三家店面里砸的起劲的手下喊:“给我砸,死劲的砸他个稀巴烂!要叫他们永远记住不守规矩的————。”

    “啪!啪!”cāo守仁话没喊完,脸上就挨了两巴掌。哦,不是巴掌,是鞋底。cāo守仁被打的昏头胀脑两眼发花。晃晃脑袋,定睛一看,面前有一中学生模样的男孩,正慢条斯理的穿鞋。

    cāo守仁气的话都说不圆:“你,你,你,你竟敢打,打我?”

    酒店里正砸火热,杯盘酒瓶碗筷汤匙,破砸的稀里哗啦。张秋生看都不朝里看一眼,三家店铺,没法同时去救,擒贼先擒王。反正砸坏的都要赔。今天女人们都去广场凑热闹了,男人们挨两下没事。他笑嘻嘻的对cāo守仁说:“我吧,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个规矩,我这人最讲究规矩,”语气不急不徐慢慢悠悠:“知道我的规矩是什么吗?”

    “我他妈管你是什么规矩,”cāo守仁回过神来,破口大骂:“老子今天要弄死你个逼养的。”

    “啪!啪!”又是两声闷响。张秋生不知怎么又脱下鞋子,用鞋底又抽了cāo守仁两耳光。cāo守仁又被抽懵了,没看见他脱鞋啊?

    张秋生脱鞋快得让人看不见,穿鞋却很慢。保持金鸡dú lì的姿式,一边穿鞋一边说:“我最讨厌说话被人打断,发言要举手不知道吗?你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啊?想知道我有什么规矩吗?”

    cāo守仁点点头,他被打怕了,怕说话又挨抽。

    见cāo守仁点头,张秋生就准备跟他说说自己的规矩。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cāo守仁的一个手下正准备打林玲爸,这还了得?砸东西不要紧,打人就绝对不允许,何况还是林玲爸。

    张秋生鞋子也顾不得穿了,右手一挥一抖,要打林玲爸的家伙就被拎出来,摔在他面前。抬起一只没穿鞋的脚踩在这家伙脸上,也不管被踩的家伙疯狂的挣扎,继续与cāo守仁说话:“我的规矩是长着圆圆苹果脸的男人就讨厌,圆圆苹果脸上再长个厚嘴唇,我就有打人的冲动。如果再大眼睛双眼皮,这打人的冲动就有点控制不住。如果加上一个肉头鼻子,那我就真的打人了。”玛逼的,这不摆明了是说我吗?这意思是不是说不管有事没事,看见我就要打?

    cāo守仁不笨,笨也混不到大哥级别。他猜出来这是遇上了传说中的张秋生。武功高强,讲理的时候讲理,不讲理的时候一点都不讲理。府右街是张秋生创出来的,这是早就听说过的事。

    cāo守仁想说点什么,比如长什么样是爹妈给的,自己做不了主。可是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太那啥,太过脓包了。

    张秋生却帮他把话说出来了:“你想说长相自己做不了主,是靠爹妈遗传是吧。不知你是随你爹呢,还是随你妈。要是随你妈的话嘛,说明你妈长的还行。那个厚嘴唇,长在女人脸上叫xìng感,长在男人脸上就是**。”尼玛,这太侮辱人了。cāo守仁立马就要发作,可是看到被张秋生踩着脸,已经奄奄一息无力挣扎的手下又不敢。

    张秋生像钓鱼一样,又拎出一个家伙。放开原先被踩的那个,同样一只光脚踩在新来的这个家伙脸上。新来的家伙同样是疯狂的挣扎,张秋生还是继续与cāo守仁说话:“喂,令堂贵庚?能饭否?”见cāo守仁没听明白,摇头说:“唉,没文化真可怜。我是问你妈今年多大年纪,老了没有。”

    路边围观的群众发出嗤嗤的笑声,委实cāo守仁在这一带名头太大,认识的人都害怕得罪他,所以不敢放声大笑。

    cāo,是可忍孰不可忍。cāo守仁哇哎哎怪叫着跳起来,抡起右拳用尽全身之力朝张秋生打去。这样的侮辱如果不拼命,今后也没法在这一带混了。

    cāo守仁的拳被张秋生一手抓住,登时浑身酥软分毫动弹不得。稍过片刻身上开始痒痒,先是脖子后面,再后背、前胸,再全身到处都痒。cāo守仁想起王绍洋几个说的,不怕打就怕拍。可是这不是没拍么?就这么抓着老子的拳头也能痒痒?

    张秋生左手抓着cāo守仁,右手一挥再一抖,又一个家伙被拎到面前,如法炮制放过旧人踩新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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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介绍:
简介做了很多,没有一个能准确反应本书内容。计划一千五百章,五六百万字的东西,想要几百字概括很难。干脆不做简介了。各位朋友进去瞄一眼,好看就看下去,不好看或不合您胃口,您掉头就走。张秋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张秋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张秋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