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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本凡     张秋生txt下载     张秋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冒充孙家人?

    时间过的很快,平安无事过了两个星期。班上在组织秋游,实行自愿报名原则,主持并积极推动此事的是林玲。吴烟不太管这些小事,她只管抓纪律其它事情全交给林玲。

    林玲主持的事,张秋生敢不去吗。除吴烟外全班积极响应,连孙不武几个都报了名。上哪儿去游成了大家热烈讨论的话题。去公园?拜托,我们是高中生吔。去名胜古迹?那当然好,可麒林市没有啊。李白没来过,杜甫没来过,佛祖、道祖都没来过,也没有什么美丽的民间传说。哎,我们怎么托生这这么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呢?

    一向屁眼朝天只唯吴烟马首是瞻的孙不武,这次表现特别积极。他提议去九峰山,理由是秋游与一般的旅游不同,秋游重要的是领略秋天的景sè,与名胜古迹关系不大。真要游览名胜古迹可以在下次,比如暑假时候去外地也是一样。

    孙不武的意见得到大家一致同意。九峰山,麒林市人一般叫西山,因为它座落在麒林市西边。顾名思义它是由九座山峰组成,占地五百多平方公里,三省五市交界之地。那儿山青水秀奇石嶙峋,悬崖峭壁溪流纵横。山中有洞洞中有山,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地上有溪地下有河。

    麒林市人不服的是,这么好的山水自古就没什么名人过来。根本没名人过来也无所谓,问题是无数的名人墨客到过九峰山,但就是不过麒林市这边来。人家都是到别的省市住下,留下众多的题字石刻,还有古刹名观。就连红军根据地都是建在别的省市,打战在麒林市打,打完跑别的省市去休整。这是麒林市最感自卑的地方,连带着也瞧不起西山出生的人。邓胖子老家就在西山,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孙不武提议在国庆节时去九峰山玩,理由不用说了,国庆节假多。那时没有黄金周,但有三天时间在本地玩是足够了。孙不武还自告奋勇说这个星期天他去打前站,将食宿景点及路线都解决好。在大家一致叫好的同时,孙不武邀张秋生一道去。

    张秋生能不答应吗?人家这么热心班上的公益活动,要是不去肯定要受全班同学的鄙视。张秋生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不对在哪儿。孙不武这家伙平时鼻孔朝天,并且与自己关系也不怎么样。这家伙想干什么呢?

    约好周rì上午八点钟在西门汽车站见面,张秋生以为这是坐中巴去。当见到孙不武开着一辆切诺基等在车站门口时,张秋生心里极其不痛快。你是开着车的,为什么要我从东门跑到西门来?不指望你上我家接,咱们在市中心碰面总行吧。同时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更加强烈。

    张道函几位爷爷nǎinǎi们曾说过,雷劫与心劫是一对矛盾。没有世俗磨砺,成天生活在幸福中的修真者心劫好过,但境界难以提高。因为境界的提高往往需要一种玄而又玄的机缘,这种机缘说不清道不明,各人不同。往往在一个不起眼的小事上触发而生。所以各修真门派在弟子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打发他们去世间历练,一是积累经验另就是以求机缘。

    但是世间经历过于坎坷苦难,那心劫就难过。渡劫时肯定乱像丛生,最终被自己心火所灭。几位爷爷nǎinǎi一再强调,要追求但不强求幸福的生活,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张秋生本就不是小鸡肚肠之人,见到孙不武时心中的不舒服也就一闪而过。但是孙不武找自己干什么的疑问却没有放下。可以看出来孙不武是处心积虑的筹划这么一出,目的是要一个自己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不是单纯地炫耀他的富有,羞辱自己的贫穷。

    张秋生坦然的坐到副驾驶座上,一句话也不说。孙不武真要有什么事,他会主动开口。孙不武也不说话,冷着脸开车。张秋生调了调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式睡觉。

    进山后路况不好,车子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张秋生随着车子的摇摆而摇摆,依然睡的很香甜。也应当承认孙不武技术很好,即使是山间小路也一样开的很平稳。

    孙不武终于在一个山岰停了下来。他也不叫张秋生,自己一个人下了车。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张秋生没下来。没办法,又回过头朝车里看看,见张秋生睡的那叫一个舒坦,心中不由来气。一路上不说话就是想憋死他,结果人家根本没当回事。你开你的车,他睡他的觉。既没对你的车羡慕,也没觉得你会开车而惊讶。

    孙不武敲着车窗咆哮:“起来,起来!”想憋张秋生没憋着,倒将自己给憋坏了。孙不武需要发泄,路上因任务在身不便发作,现在任务完成了。

    张秋生睁开眼,揉揉。看到车窗外孙不武因咆哮而扭曲的脸,猛地将车门打开。孙不武正凑在车窗边大叫,没料到车门猛地被打开。急忙闪开已经迟了,鼻子被小小的撞了一下。撞的一点不重,但鼻子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一时间鼻涕眼泪加鼻血一起欢快的奔流而出。

    孙不武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张秋生,跳脚大骂:“侬,侬,侬尼玛,尼玛。”鼻子不通说话也不清爽。

    张秋生一边伸懒腰一边对孙不武说:“咦?侬细洒海淋?侬个小赤佬把阿拉——”孙不武知道要是让他把话说完非得把人气死不可,没等他说完飞起一脚踢了过来。

    孙不武这一脚深得孙家武学jīng髓,集刁、钻、狠、准于一脚之中。孙不武这脚练了好几年,一直踢不好,不想今天无意中却成了。他这一脚将张秋生的从手三里到手五里与曲池全笼罩在内,张秋生只有两个办法回应。抬手切他这一脚,可是胳膊能拧得过大腿么?另一招是侧身避让,嘿嘿,那就将身体正面从关元到膻中全暴露出来,相信张秋生不会这么傻,他也没小看张秋生。

    手三里到手五里包括曲池都不是什么大穴要穴,可恶心人啊,被踢中了怎么着也得酸麻一会,这样就行了,也算报了鼻子被撞之仇。今天要对付张秋生的另有其人,孙不武犯不着做这恶人。

    看着张秋生不避不让木呆呆的盯着飞来的一脚,孙不武心里暗爽,这堪称经典一脚回去可以和兄弟们大吹特吹了。

    可是张秋生在这一脚即将踢到时,稍稍后退了半步。孙不武大叫不好,你怎么不侧身而是后退呢,此时想收脚已无法可收。在孙不武的脚擦着张秋生胸前将过未过之时,张秋生手动了,不是切而是顺势向上一抬。

    招式已经用老收无可收的孙不武被张秋生在脚上轻轻一掀,孙不武就被掀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山地嘛碎石总是很多的,孙不武只觉得屁股一阵火辣辣,一时半会爬不起来。爬不起来归爬不起来,孙不武还得做出防守的姿式,以防张秋生趁胜追击。

    张秋生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伸伸手弯弯腰,做起了广播体cāo。做完广播体cāo,又扳着汽车保险杠做起下蹲运动。孙不武看的莫明其妙,也顾不得屁股还在疼痛,爬起来对着张秋生喊:“你干什么啊?汽车跟你没仇吧,你别把保险杠拉坏了!”

    张秋生一边做着下蹲运动,一边说:“孤山野洼地处偏僻,前不巴村后不巴店,是个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我得将身体活动开来。待会儿你们动手时,我也能抵抗几招。你处心积虑设置圈套,不就为了对付我吗?”

    “明白过来了?”孙不武得意的笑,一时之间也没感觉屁股痛了:“可惜迟了,只能怪你自己笨,别怪我设圈套。”

    是笨了点啊,张秋生也承认自己笨了。早上要是不来,他也只能回班上说我不守信用,不顾班上全体同学的利益。却不会使自己陷入如此凶险之境。再看看旁边停的另外三部车,看来今天要对付自己的人不少啊。自从重生以来没得罪过什么人啊,除了王绍洋。王绍洋有这么大能耐吗?伍少宏,那天吴痕也害了伍少宏。这孙不武不是与吴痕是一伙的吗?

    后悔已来不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大方点。张秋生整整衣领像唱戏一样对孙不武说:“请——带路!”

    跟在孙不武后面转过一个山角,前面是一个稍显平坦的洼地,站着五个人。张秋生“咦——”的一声,随即喊道:“班长,您老人家也参与了这场yīn谋?”

    五人中有一个女孩,正是吴烟。吴烟见张秋生这样说有点不高兴,撅着嘴说:“什么yīn谋不yīn谋,我只是来看热闹。你自求多福吧,我一个都不帮。”还有一个张秋生也认识,就是牛长风。不过他暂时懒得理牛长风。

    张秋生拎着两边裤腿,行了个西方宫廷贵妇的屈膝礼:“小的给班长您老人家请安了。班长您老人家可得离这些家伙远点。您看他们个个獐头鼠目贼头贼脑没一个好东西。长得贼也没什么,主要是那叫什么?五行缺了四行半,伤友伤主伤父母。别看他们整天围着您转,要是伤害您起来绝对心狠手辣。”反正今天是讨不了好,先过过嘴瘾再说。

    吴烟是个才十六岁的女孩,被张秋生一口一个老人家的叫着,心中说不出的别扭,而且还嘻皮笑脸。可你要是说他称呼的不对,那也不见得,麒林市对比较尊贵的人是不管年龄大小都称老人家。但是这词从张秋生嘴里出来就不是好话,嘲讽的意味比恭敬的多。

    另外四个男人被张秋生一番话气的直哆嗦,其中一个干瘦老头说话了:“张秋生,是吧?今天叫你来没别的事,主要是有人说你冒充我们孙家人,还在外面招摇撞骗,败坏我们孙家名声。你说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你们孙家人?看来你姓孙了,与这孙不武是一家人。”张秋生点点头,表示懂了这个孙老头的意思:“那么我姓张,就是张家人。她姓吴,就是吴家人。姓张姓吴都没什么了不起,没发现有人冒充。这么看来姓孙很有来头,值得我去冒充。能和我说说你们了不起在哪方面,值得我去冒充?”

    干瘦老头气得一跺脚立即就要发毛,不过想想还是忍了下来,对张秋生说:“我们孙家没什么了不起,可也不让人随便冒充的。”

    “说的也是,”张秋生依着干瘦老头的话说:“比如我姓张,你要是冒充我张家的人,我也不乐意。”

    人处于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一般的人是服软求饶。也有人是激愤大声咆哮,以缓解压力。还有人是话多,不但不求饶反而是激怒对方。张秋生就是后一种人。这是天生的xìng格所决定。现在除了吴烟不算,四个男人中孙不武从早上到现在的态度明摆着姓孙的要对自己不利。另外两个中有牛长风,那也就不用说了。

    干瘦老头已经懒得和张秋生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你说吧,冒充我们孙家都干了哪些事?”凭良心说,这话问的口气虽然生硬,却没有要为难张秋生的意思。他没有问都干了哪些“坏事”,意思就是一般小孩子虚荣心喜欢攀高枝,只要没做什么坏事也不打算追究。至于干的“事”是好是坏,得由他来评判。

    可张秋生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我说老头,你这话问的不对。你应当先调查清楚,我究竟有没有冒充你们孙家。”孙不武这时插话了:“这是我师叔,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孙一行。你怎么可以开口老头闭口老头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把我带这儿来这么长时间,都没介绍一下在场各位身份背景,叫我怎么称呼?”张秋生鄙视地望着孙不武说:“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江湖道上的人,大名鼎鼎不大名鼎鼎和我有什么关系?”

    孙一行不愿在这样的小事上纠缠,指着牛长风说:“据这位朋友说,你在他面前就冒充了我孙家人,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嘿嘿,嘿嘿,我无话可说,”张秋生见话头终于扯到牛长风身上,忍不住嘿嘿冷笑:“只想请孙师傅自己推算一下。你是相信一个江湖大混混,还是相信一个年年的三好学生。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三好学生有什么了不起,只想说我压根都不是什么江湖人。在今天以前根本不知道江湖上都有哪些人物,更不知道还有什么孙家,想冒充也无从冒充。还是刚才那句话,冒充孙家有什么好处?冒充孙家就杀人不犯法?冒充孙家就可以红灯不停绿灯不行?冒充孙家就可以吃饭不给钱?”

    张秋生的话里话外就是一个意思,你孙家没什么了不起,我没必要冒充。孙不武听的不高兴了,他是非常以身为孙家人而自豪的,所以在师叔还没开口时就插嘴道:“我们孙家是没什么了不起,但在江湖上提起我们孙家不少人还是要给几分面子,免得让人打了白打。”他意思是你小子肯定是惹了人怕人家打所以冒充我们孙家。

    张秋生再次鄙视的望着孙不武说:“你们孙家有这么大面子?那我明儿帮你做个大招牌顶脑门上,绿sè打底上书孙家两个红字,保证价廉物美,做工jīng良,终身保修。对了,你要塑料的还是要铝合金的?”

    孙不武毕竟是吴烟的跟班,见他吃憋忍不住说:“孙不武是怕你在外面惹祸,又怕人打所以才冒充孙家。”就你这损人的嘴,在外面人家不打你也是个怪。

    张秋生回头望望牛长风,然后指着他对吴烟说:“你的意思是说我怕他打?就凭他那熊样,我怕他打?你叫他过来打了试试看!”说完这句话,脸sè又一正说:“吴烟,这就是你的不对。你说好是两边都不帮的——,算了,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帮不帮也就这么回事。”

    吴烟气的直跺脚,人家这是为你好呢,你趁早说几软话会死啊?你武功再高能打几个,一味的尖牙利齿不是找打吗?

    在场的另一位老头说话了:“张秋生,我的徒儿确实打你不过。别以为你会邪派功夫人家都怕你,今天老汉就来斗斗你的寒冰掌。”

    张秋生真的莫明其妙,问这老头:“牛老头,你说什么叫寒冰掌?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老头纠正张秋生的称呼:“我姓章,不姓牛。”

    “哦,你是章家人,不是牛家人。”张秋生随口应答。章老头被张秋生这油嘴滑舌弄得老大不耐烦,做出开打的架式说:“邪派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今天就让我会会寒冰掌。”

    张秋生根本不接章老头的招,却哈哈大笑地说:“哈哈哈哈哈哈——,我是邪派之人,哈哈哈哈,这么说来你是正派啰?你们章家欺骗妇女**,倒是正派了。哈哈哈哈,你们章家到处挖人祖坟倒是正派了。哈哈,哈哈,你们章家胆小怕死,挖开人家祖坟,却拿枪逼着中学生上前探路,这是正派。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六十二章 留一件玩玩

    章老头被张秋生说的恼羞成怒,大步上前抡起拳头就冲他击来。徒弟体内的一丝寒气始终祛除不了,隔三差五就要发作。章老头原本是想拿住张秋生逼他交出祛除寒气的方法,现在看来这小子压根就不打他的米,连脚丫子里都是一股鄙视他师徒俩的味道。章老头一气之下这一拳就比较重,拳风呼呼作响直奔张秋生左下颚而去。

    这一拳有点猝不及防,张秋生正说着话章老头的拳头就奔过来了。张秋生也不招架,滴溜溜一个转身,遛到了章老头背后。然后就如影随形般的跟着章老头,章老头上前他也上前,章老头退后他也退后,章老头向东他向东,章老头向西他向西。

    这一招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章老头就不用说了,你主动攻击人,结果人家跑到你身后,打又打不着甩又甩不掉,事实证明他已经输了。

    孙一行暗暗吃惊也暗自庆幸,刚才他打算向张秋生出手的。只是想想实在没什么出手的理由,才没有开口。骗他到这儿来是因为听说他冒充孙家的人,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人家确实没必要冒充孙家人。寒冰掌是邪派武功,正派人可以群起攻之?笑话,武林中江湖道上向来是实力说话。再说寒冰掌只是传说中的功夫,现实中从来没见过,你怎么就可以说是邪派功夫了?

    牛长风本来就是张秋生的手下败将,那就不用多说了。孙不武刚才吃过张秋生的亏心里还老大的不服,现在算是服了。章老头是与师叔同级别的高手,即使差也差不了多少。自己刚才的那一屁股墩摔的好像也不太冤,人家这样的高手只摔了自己一下,看来还是手下留情。

    吴烟早知道张秋生是会家子,只是从未见他出手。那天从打曹忠民开始,一直到校外的流氓仓惶逃窜张秋生都没出手。现在看来要是自己和哥哥与他动手,也只能先用定身符将他困住,否则输赢很难说。最起码他能打着你,而你打不着他。可是这样一来就算犯了不得在普通人身上使用法术的戒律。这戒律没谁认真执行,一般悄悄的施用就行了。但与人打架能悄悄的使用法术吗?突然发现手脚莫明其妙的被束缚住了,他还不知道你在使用法术?这家伙还是不招惹他为好。

    张秋生跟在章老头身后眼睛还东张西望,在场的人都以为他很轻松,其实他是能够一心三用。见牛长风捧着一柄短剑伺机扔给师傅,只是章老头被逼得团团转一时半会找不着扔剑的机会。

    与一个小孩子打架还要带兵器,章老头丢不起那个脸,所以短剑交给徒弟拿着。按照现在的情形即使拿着短剑也没用,对手总是在他身后,手上有没有兵器是一个样。但是牛长风不这样想啊,见师傅目前这个处境总想帮一把,师傅手上有一个兵器总要好一点吧?所以牛长风跟着两人跑前跑后,像手上拿着球却总是发不出去的球员。

    章老头发现了徒弟的举动,也想着手上有件兵器要好点,就主动向牛长风跑去。张秋生哪能让章老头拿到短剑,空手总比拿剑的好对付,这是简单的道理。

    章老头刚刚跑到徒弟身边想接过短剑,肩中俞就挨了一掌刀。章老头全身一震,不敢怠慢立即侧身滑步让了开去。肩中俞不是什么要穴,但颈动脉就在附近,这一掌刀要是砍实了后果不敢设想。

    张秋生这一掌没带内力,砍的也不重。章老头侧身滑开,而牛长风的短剑刚好递过来,好像就是递给张秋生一样。张秋生顺势一把接过,他砍章老头一掌的目的也就达到。无怨无仇的他可不想伤人命,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

    牛长风也是久经阵战的老手,见短剑被张秋生抢去吃了一惊,却并不慌乱。立即从背包里取出一物向师傅抛去。张秋生抢到短剑后没有继续跟在章老头后面,所以章老头这次很轻松地接过徒弟抛给他的物事。损失一把短剑将场上局面扳回来,代价有点过大但也算有点价值了。

    章老头握在手上的叫如意神爪,前端是个拳头大的爪子,后面连着十丈长的筋索,再加一个把手。那个筋索不仅非常细而且异常坚韧,章老头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他曾找很多人问过,没人能够鉴别出来。那个爪子可以做挂勾用以攀爬,也可以抓人还可以当流星锤使。这是章老头祖师爷留下来的兵器,做工非常jīng巧有无数的妙用。

    章老头接过如意神爪对着张秋生当头就是一抓。张秋生正在鉴赏这把短剑,听到风声赶紧倒地一个翻滚才堪堪躲过这一抓。章老头使开如意神爪,砸、抡、抓、扫,将张秋生逼得个手忙脚乱。

    手忙脚乱归手忙脚乱,张秋生嘴并不闲着。刚刚倒地躲过拦腰扫来的流星锤,嘴里跟着就说:“章老头,看你使用的这个兵器就知道你是老扒手出身,对吧。你这个爪手是用来爬墙的。哎呀——”他话没说完爪子又擦着地飞来,赶紧往上一跳躲过去,接着说:“可笑的是你还自称正派,还——。”

    爪子直面向张秋生咽喉抓来,刚刚低头让过,爪子又拦腰扫来。没办法,张秋生只得再次倒地躲过。双方离的太远,大概有二十多米将近三十米。现在只有章老头打他,他还不了手的局面。

    能够一心三用的张秋生面对无论多么凶险的局面都不妨碍他说话:“喂,章老头!我看你这个爪子很有些年头了,大概你们这一门是祖传的扒手吧?身上有没有什么鸡鸣五鼓断魂香,还有什么专门**妇女的chūn天之药?你也——”好险,好险。爪子擦着头皮飞过去。

    章老头今年五十六岁,一生中也不知与人打了多少场架,哪一次都没有今天受的憋屈大。你说打架就打架嘛,哪来这么多废话?可就是这些废话他反驳不了,他师傅确实是扒手。连祖师的祖师都是扒手,那些**香确实有。但是章老头自己却从未做过偷窃之事,也未教过徒弟盗窃之术。不是他多么深明大义,要从此改变门风。他五岁拜入师门时,师傅正做了一票大的。从此洗手不再盗窃,而改做地主兼开当铺。那年月兵荒马乱年年天灾,百业凋零唯独当铺生意好。人们为了活命什么东西都拿来当,他们师徒大发其财。

    解放时章老头师傅和两个师兄都被打成恶霸地主遭枪毙。他是因为年龄太小才十五岁而留了一条命。所以他从未做过偷窃之事,却被骂做扒手又反驳不得,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

    张秋生一边躲着流星锤,一边还是说话:“喂,章老头啊,你尊姓大名啊。我不能总叫你章老头吧,这多不礼貌啊。要不干脆叫你章扒手?”这不废话嘛,章老头当然姓章了。

    章老头气得差不多要吐血,张嘴就要骂张秋生。嘴刚张开感觉不对赶紧闭上,可是已经迟了。一颗石子飞来正正打在嘴唇上,连同一颗门牙被打落。人老了对牙齿最是爱惜,牙齿被打落牙疼心也疼。嘴唇也肿了想张都张不开,一颗牙齿硬生生的被吞下去,真正叫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原来刚才张秋生倒地避让流星锤时,手掌撑地摸到一地的石子。山地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石子。张秋生暗骂自己一声笨蛋,顺手就抓了一粒黄豆大的小石子。再故意说一些怪话气章老头,趁其生气立即将石子向他脸上弹去。见到竟然得手,短剑扔到一边也不要了,立马一手抓起一把石子,一个天女散花向章老头砸去。

    总共才二十来米的距离,这一把石子砸过去并不亚于猎枪的散弹,章老头没有完全避让开。中了几粒石子正痛得跳脚,又一把石子飞来。这一把石子几乎大部分都打在章老头身上,章老头惨叫一声往后便倒。电光火石间章老头感觉右腕一痛,如意神爪已经脱手。

    张秋生也不管在场众人的惊诧,章老头痛的满地翻滚,而是仔细研究刚到手的如意神爪。这玩意儿太有意思了,得好好研究研究,今后就做自己居家旅行的标准配置了。他试着将这如意神爪上下翻飞,左右穿插,前后吞吐,或抓或砸或挂,越玩越顺手。他记忆力本来就好,章老头刚才舞弄的招数被他一一施展开来,倒也似模似样。正在玩的开心,忽然发现众人要走。

    众人当然要走,大家待这儿也太无趣了。一开始孙一行还打算教训张秋生,后来发现没有理由教训他。人家压根就没那必要冒充孙家人,哪还有什么借口去打人?再后来发现老章已出了全力都莫奈何,自己也比老章强不了多少。而张秋生显然很轻松,一边打架还一边屁话啰嗦。自己要是上去与他打,打得过打不过还两说,就是他那废话也得把人气死,还是不要去自找没趣了。现在在孙一行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这小子的师傅是谁?这个问题不搞清楚说不定就给孙家招来祸端。

    吴烟是个很单纯的女孩,自小在家族内修炼没接触过世俗社会。筑基成功后进入社会一边上学一边历练,孙不武一伙人名义上是保护她,实际却是怕她对社会懵懂无知而受骗上当。她觉得张秋生完全具备修道的条件,只可惜她们柳家是家族式修行不招外人。吴烟现在考虑怎样去说服外公收了张秋生,大不了改姓柳也行吧?

    在场的其他人自知武功离张秋生太远,倒没有太多想法,而是忙着抢救老章。张秋生是在地上随便乱抓的,准确的说是砂石,而且是一大把砸出去力量分散了,所以老章受的只是皮肉之伤并不严重。只是有几粒砂子打在眼皮上确实钻心的痛,所以老章发出惨叫。众人帮着将嵌在皮肉里的砂子挖出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看着血迹斑斑其实并无大碍,牛长风扶着师傅上车,众人也跟着散去。

    吴烟倒想留下来和张秋生说说话,但毕竟是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怕别人说闲话,也只得跟着走了。

    张秋生玩如意神爪玩的正来劲,再加上中午的阳光晒得也舒服,所以任由众人离去。他一人玩得不亦乐乎。众位爷爷nǎinǎi从自身经历出发谆谆告诫他们姐弟俩,勤练武少修或慢修道,趁年轻多多享受人生。可架不住这太阳晒的舒服,张秋生就把爷爷nǎinǎi们的告诫忘到脑后,带着姐姐也跟着晒太阳。

    直到将如意神爪玩的纯熟,其中的各种门道也琢磨的差不多,太阳已经偏西。张秋生这才急急忙忙向西山县跑去,他要赶最后一趟去麒林市里的班车。

    课外活动张秋生正和孙不武、曹忠民一帮人打篮球。孙不武一帮四个人,曹忠民一帮六个人,外加张秋生十一个人组成班级篮球队。平时一边五人对抗,另一人当裁判。一般情况下张秋生与孙不武各领一队。与其他班比赛曹忠民是队长,张秋生与孙不武轮流上场。

    牛长风和一个中年男人一同来了,他们静静地站在场外看同学们欢乐地打着球,心里非常羡慕。心想自己要是年轻十几岁一定也要加入他们中间去。能安安静静读书,高高兴兴打球多好。江湖上血风腥雨尔虞我诈,哪有他们这样的单纯快乐。自己年轻时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呢?失去的时光永远追不回来了。这一刻的牛长风不再是那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他只想变小变小再变小,然后去上学。

    张秋生早看见牛长风来了。但明天的早餐钱是他出还是孙不武出就在这一场球上,所以现在打球很重要。牛长风有什么事过会再说吧。

    比赛最终以张秋生失败结束,大比分失败。他带领的曹忠民这一帮人虽然是拼了老命的争抢,但整体素质与孙不武的四兄弟不能比。张秋生输得也算心服口服。

    相比别的的球场其他班级,高一(一)班的男生很可怜。他们就是孤零零的十几个男生打球,没有女生捧场,更没有女生帮着擦汗拿衣递水。高一(一)班的女生全被梁老师带着去练芭蕾了,说是练了芭蕾的女生形体美气质美,只要有这一条女生全跑去了。

    曹忠民一帮人累得像狗一样喘气,张秋生与孙不武们就好多了。张秋生也不避讳同学们直接就问牛长风找他有什么事。

    牛长风对同学们望了望,张秋生大咧咧地说:“没事,我这人没什么个人**,所做之事无不可对人言。”

    张秋生最大的**就是修真,除此之外真没有什么值得他隐瞒的。做买卖赚钱,他希望大家与他一起去赚。学武功,谁想学他也照样教。其实也只有一切放开,才能包住最大的秘密。

    牛长风见张秋生一副百事无所谓的态度,也只好当着大家的面说:“我来是想收回昨天的两样东西,你报个价?”旁边的同学没听懂牛长风说的是什么,也就不太注意。大家一边擦汗一边喝着自来水,那时还没时兴瓶装水。

    张秋生一口气喝完一茶缸自来水,抺抺嘴说:“两样不行,你只能拿回一样。”牛长风继续争取说:“两样都是我们祖传的东西,丢了哪一样都不好,商量商量怎么样?”

    “不行,只能给你们一样,我要留一样玩玩,”张秋生脱下背心擦汗,一边擦一边说:“我老人家混到现在还没一样趁手兵器,好不容易捞着了,怎么着也得留一件。”

    牛长风见张秋生这样说也不好坚持,干脆地说:“那好吧,我收回那把短剑,你报个价。”

    张秋生沉思着说:“那把短剑,在国外拍卖市场上大概值五十万美金。考虑到——,”话没说完,就听见林玲在大喊:“你们怎么又喝生水啊!梁老师特意叫我们送凉开水来吔。”吴烟和林玲抬着一个保温桶过来,吴烟叫道:“孙不武、曹忠民你们还不快来接一下,累死我了!”

    孙不武和曹忠民赶紧跑过去,嘴里还讨好卖乖地拍马屁:“两位好班长啊,你们真是人民的好干部,党的好女儿!你们送来的可是及时雨啊!”

    林玲笑骂:“说的什么啊,文理不通,堆砌词藻。打回去重写。”

    在大家嘻嘻哈哈中,张秋生和牛长风继续话题:“考虑到国内目前经济状况和你们的实力,和目前我所急需的资金,那把剑算三十万吧,人民币。”

    舅爷爷送的那把剑有拍卖行的发票,张秋生知道这样的剑大概价格。牛长风与那位同来的中年男人也大吃一惊,他们想不到张秋生这么内行。牛长风还准备还价,那位中年男人制止了他说:“就三十万吧,什么时候交货?”

    “现在就可以交货,你们什么时候给钱?”

    “我们现在也可以给钱。”中年男人说着从夹在腋下的包里取出一叠存单,说:“这是定活两便,整存整取,不记名不挂失存单。每张五万一共六张,你数好。”中年男人从一叠存单中数出六张递给张秋生。

第六十三章 出差

    曹忠民就站在张秋生身旁,听到他们说三十万时还没什么意识,等看到张秋生把六张五万的存单接过来时才突然想起这是什么,大叫:“哇,三十万元钱吔,张秋生你发财了。不是明天早餐,这一学期早餐都归你请了。”

    张秋生拍了这家伙脑袋一下说:“这是我要办公司的钱,公司法规定要三十万才能注册。”九一年时的公司法规定一般公司的最低注册资本金为三十万元人民币,后来修改的公司法将这个最低注册资本金提高为五十万。

    中年男人听了张秋生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兄弟,你才多大年龄?就急着要办公司?”

    张秋生挠挠着说:“这不是没办法吗?我爷爷nǎinǎi是鞋厂退休职工,鞋厂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连退休金都没钱发。厂里的产品堆积如山卖不掉,职工要是缺钱可以去厂里拿鞋抵工资。我就想着办个公司,专门帮他们厂推销产品。”

    王长青几个踢足球的也跑过来喝水,听了张秋生的话都纷纷附和。对张秋生要办公司推销鞋厂产品,既支持又羡慕。他们也想办这样的事,可惜没钱。那个时代三十万是笔巨款,别说中学生就是一般生意人也没有这么多钱。不像进入二十一世纪,三十万在大城市还买不上一间厨房。

    张秋生假模假式的在书包里掏摸一会,从手套里将短剑拿出来递给中年男人。牛长风这时才介绍说这是他的大师兄。可张秋生早就听出了这是那天在趸船上说话的中年男人。这才知道当时是他们师徒二人在说话。

    大师兄拿着剑看了一会,特别是剑身上的“吴夷”两个篆字,确认剑没错。心里暗想这个张秋生明知这把剑值钱,还是这么随随便便用张破报纸裹着放书包里。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又是谁的徒弟?

    同学们起哄要张秋生请客吃冷饮,你办公司也不差这点钱。全班同学,练芭蕾的踢足球的打乒乓球的全来了,反正也到了放学时间。大家簇拥着张秋生向冷饮店出发,连梁司琪、张秋然、吴痕包括他的跟班都来了,好像张秋生的钱是大水淌来的一样。

    牛长风和大师兄对望一眼,都感觉张秋生这小子在同学中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晚上等秋同睡着了以后,张秋生向家里报告了三十万元钱的来历,并且说了自己准备办一家公司的打算。爷爷nǎinǎi和梁司琪都亲眼见过姐弟俩的一些神奇,对于这钱的来历也没过于惊讶。

    只是对于办公司大家都有点犹豫,主要是没人打理。张秋生要上学,顶多也就抽空请假出个几次差。公司rì常总要有人看守。现在宿舍里的人家都在府右街忙得热火朝天,恐怕也没谁有空。除非已经证明这公司有大好前途。可是这公司还没办,怎么知道它的前途怎样?

    最后还是梁司琪说:“我看把你舅舅叫回来吧。他辞职跑深圳帮人打工,还不如回来帮自家人。”

    梁司剑那天从麒林回到姚河,将老爸送回家就去单位辞职。把单位一把手吓一跳,自己的副手怎么好好的要辞职?从整个社会来讲,供电系统的待遇福利最好,目前社会上喧嚣一时的下海经商没怎么冲击这块。刚好这时也快下班了,局长语重心长的对梁司剑说:“你先回家好好想想,这事开不得玩笑。另外这事我也做不了主,需要省局批准才行。”

    梁司剑要辞职的事让梁老太回姚河后没时间找李会元。她原打算如果老头子没找她麻烦,就去找李会元谈谈。一家人打点矮桩没什么,只要外人知道她是市长丈母娘就行。可是被儿子辞职的事这么一闹,哪还有时间去找女婿?

    梁老太也可怜,跟儿子又哭又闹又苦口婆心的做了几天工作,无奈儿子铁了心非辞职不可。最后达成的妥协是停薪留职三年。就这个三年都是梁老太拼了老命争取来的,依儿子的xìng子起码要办五年停薪留职。

    梁司剑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留在目前岗位上。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免不了别人说他是靠姐夫上位,连自己母亲都这样认为那还能不让别人说?而最不能容忍的是这个姐夫还是靠出卖外甥女骗来的。

    办好停薪留职后梁司剑就去了深圳,在一个同学办的公司里打工。同学对他不错,一去就封他一个副经理。深圳那时遍街都是经理。有一个笑话说,从天上掉下一块石头,砸死十个人。其中有九个是经理,还有一个是董事长。

    同学的公司不大,注册资本二百万,实际只有五十万。公司主要业务就是从港商那儿拉单子,然后到内地找加工。另外是什么都做,什么来钱就做什么。据梁司剑的观察,所谓什么来钱就做什么,其实是什么都做不成。轻松而又能赚大钱的事都需要靠山背景,比如出口配额,紧俏物资批文,哪样不要靠山背景?

    另外还有一样东西能赚大钱,那就是机会。全国各地的人才jīng英都涌向深圳,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靠山背景,很多人甚至身无分文。这些人都是冲着机会去的,他们相信改革的前沿阵地机会多。

    梁司剑也是一边为同学打工,一边等待机会。接到姐姐的电话他非常高兴,听到姐姐家有三十万现金等他回去办公司时他惊呆了。他带着老婆省吃俭用的一万二千元钱来深圳,不敢随便乱花一分,指望能在关键时刻靠这笔钱搏命。秋生这小子轻轻松松就搞来这么大笔钱,让他拿着话筒不断感慨。不过想想俩孩子的舅爷爷送他们的礼物,他也就释然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钱这个东西就是越有越有。什么叫马太效应?这就是!

    梁司剑现在正为公司盯一个单子,做人做事要善始善终,可能要两个月后才能去麒林。张秋生请他将个人资料寄回来,公司要以他为法定代表人注册。注册公司的同时,就开始运作。

    公司终于注册成功,没有放鞭炮没有举行酒宴,静悄悄的开业。第一笔业务就是洽谈包销鞋厂的所有产品,第二笔是洽谈包销外贸服装厂的产品。

    所谓的外贸服装厂,其实就是专做mín zhǔ德国的工作服,简称民德工作服。德国统一后这些工作服就再也没人要。可在计划经济的惯xìng下还继续生产,现在也是积压如山。厂里也早已发不出工资,工人全部下岗。

    张秋生前世有一半时间都是在监狱里渡过。这些目前市场上已经没有销路的服装鞋子完全可以推销到监狱去。所以早就打了这个主意,只是一直没钱办公司。当然也可以虚假注册,那时的皮包公司都这样。但张秋生不想这样。倒不是他有多么遵纪守法,而是想着要做好一样事,那从一开始就要正规。

    给厂领导们都送了两斤酒,这不算行贿,而又恰恰是目前麒林最红火的酒,有钱买不着的无名散装酒。在公司注册过程中,也是这种酒开道,是意想不到的顺利。

    谈判很顺利,本来就是积压产品,堆在那儿烂也是烂。如果真被张秋生推销出去还盘活了资金,这是好事。纺织局和外贸局领导都非常支持此事,广大职工更是期盼。这些积压产品卖出去了,厂里拖欠的工资、没有报销的医药费都可以有着落了。

    公司里现在暂时由爷爷坐镇。舅爷爷借了两个人,一个会计一个出纳。张秋生带着样品出发了,目标是西北几个省的监狱管理部门。

    这是一列从深圳始发开往哈尔滨,路过麒林市列车。麒林市没有直达西北火车,张秋生要在郑州换乘。现在不是chūn运时期,北上火车上很宽松。张秋生一上车坐下就碰到熟人,当然是前世的熟人。

    这人叫丁少明,与张秋生当保镖的老板是朋友。据说丁少明的生父是京城的一位高官,后来父母离婚他随了母亲。他虽然是高官子弟,但可能是没与父亲生活的原因,身上没有纨绔子弟的毛病。为人十分诚实,对名誉看的比钱重要。他在深圳也创出一片天地,拥有一个规模不错的公司。可惜后来被一个朋友所骗倾家荡产,穷困潦倒时张秋生的老板请了他去做自己的副手,老板将外汇、期货、证券等等一摊子全交给他,自己专心搞房地产。原因就是放心他的为人。

    张秋生看着丁少明,心里想着他这时北上要干什么呢?这人商业嗅觉非常灵敏,缺点就是太诚实。老古话无jiān不商,大脑无论多么好使不jiān滑都难以成为一个好商人。实际情况真是这样吗?这话在丁少明身上似乎体现的非常明确。

    张秋生还是在想着丁少明去干什么?他是南方人,没听说他在东北有亲戚。他现在应当正处于创业期,创业期的人没时间无事到处乱跑。

    “喂,这位同学,你老是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丁少明受不了张秋生长时间的这么盯着,忍不住问道。“嘿嘿,不好意思,嘿嘿,”张秋生挠着头皮陪着笑脸说:“我在猜你是什么人,现在要干什么去。”盯着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虽然是“熟人”也不合适。

    “哦,”丁少明被张秋生的话勾起了兴趣:“猜出什么了?”

    “这趟车是从深圳开出,我猜你是在深圳工作。当然这并没什么奇怪。”张秋生边想边说:“在深圳你不是打工,而是自己做老板。”

    “哦?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丁少明淡淡地问。

    “要是打工,那你这次就是出差。出差可以报销。从中国最南端到最北端这么长距离,你不可能坐这硬座。”张秋生心里好笑,我知道你老底糊弄你还不一句话的事,继续糊弄:“有的单位可以找臥铺差价。但你年纪很轻,不是那种拖家带口要省这个钱的样子。所以你是老板,但又是正处创业期的老板,事业还没做起来的老板。所以才这么艰苦奋斗。”

    丁少明不服道:“那我是探亲呢?打工仔探亲也很刻苦的。”张秋生笑着摇摇头说:“你不是探亲的打工仔。首先这是北上列车,你说话是南方口音;其次现在不是传统节rì,也不是结婚好时期,很少有人这时探亲;再次探亲的人都是大包小包带着,横贯中国南北探一次亲不容易,总要给亲人带点礼物。你只带了一个背包里面大概是你的洗换衣,因为东北开始冷了里面可能还有毛衣。所以你不可能是探亲,而是去出差谈生意。或考察,考察——,我就是在想你到底要考察什么,所以才失礼的。”

    丁少明对张秋生开始感兴趣了,这不是算命看相。要是谁对他说:我看你印堂发亮,近期有财运;或者说:老板你鼻直口方,中庭饱满主官运亨通;或者大谈什么八卦易理,婚姻前途等等,他会嗤之以鼻。丁少明从来不相信这些玩意儿。

    张秋生这个不同,他是对事物的细微观察,逻辑推理并且丝丝入扣,句句落到实处。丁少明不禁带着鼓励的笑容说:“我确实去东北考察,你接着猜我要考察什么?”

    张秋生其实已经想起来了,丁少明是做中俄边境贸易起家的。东西德已经统一,所以才有我这个民德工作服。那么不久苏联也要解体,具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好像就在九一年年底。这是一个应当抓住的机遇,到底怎么抓还要同丁少明好好讨教。

    “我猜你可能是去漠河,或者满洲里,反正是中苏边境地区考察,不知道对不对?”张秋生装着很犹豫的回答,越这样丁少明才越相信自己是猜出来的。总不能对丁少明说我前世就认识你,知道你是从中俄边贸起家的。

    丁少明大吃一惊,连连称奇说:“小兄弟,我现在相信这世上有神仙了,你连这个都能猜出来。”张秋生能猜出他去考察中苏边贸,这包含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他准确的判断出自己的意图和目的;另一层意思更重要,那就是他知道中苏边境有重大商机。要是不知道中苏边境有重大商机,就是神仙也猜不出来他会去那儿考察。

    丁少明迫不及待的说:“小兄弟,你知道那儿的情况吗?说说看,我们要怎样做才能得到最大利益?”一心一意要做某种事情的人都会收集各种有关信息,征求各种建议,丁少明当然也不例外。

    张秋生将自己对苏联目前局势的看法稍稍说了一下,当然都是前世别人对苏联解体的总结。当然只能含含糊糊稍微说一下,要不然丁少明又要以为他是神仙。就这样已经将丁少明唬得一楞一楞的了。

    张秋生对丁少明说:“中苏边境肯定有重大商机,但是由于苏联缺少外汇,所以边贸只能是以货易货的形式。那么我们要怎样做?首先小打小闹没意思,大商机就要有大手笔。那我们来分析分析中苏双方都有哪些货物能互通余缺。”

    张秋生好像张良、诸葛亮、刘伯温灵魂统统附体一样,做出运筹帏幄决胜算于千里之外的架式:“苏联的大宗商品有军火,这个麻烦太大,我们不能随便碰;高科技技术,这个要懂行,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行,反正我是不懂,身边也没谁懂,不打算碰这个;石油、化肥、农地膜,这些可以做。但是这些在国内属于紧俏物资,受到严密控制,需要在有关部门有关系才行。尤其是石油、化肥个体与私营企业都不允许经营,怎样才能打通有关环节?有一系列的公关工作要做,做不好弄个偷机倒把或走私罪就划不来了。”

    丁少明连连点头说:“对,你说的对。”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只是没有张秋生说的这么清晰。现在问题已经提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怎样去解决这些问题。这比做之前没有问题,做的过程中处处碰壁要好的多。

    张秋生接着说:“苏联是由于完全的计划经济失败,以及与美**备竞赛,轻重工业严重失衡,才造成目前局面。他们现在最缺的是食品、服装以及其它一些轻工业品。所以我们在与他们接触前要备好货,及时的交货接货是抓住这次商机的关键点。中国聪明人多的很,发现一个商机那是一窝蜂的上。谁有大量现货,谁就能抢占先机。中国现在组织货源不难,难的是需要大量资金。”

第六十四章 方爱娟

    即使清楚这些,张秋生也不准备照做,他只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钱当然是要挣的,没钱想过安稳rì子难。但是要想张秋生像牟其中那样,一会放卫星,一会又准备将喜马朗雅山炸个大口子,他没那雄心壮志。前世的流离颠沛,让张秋生今世的最大人生目标就是安稳。

    这也并不是说就不做冒险的事,但这只是平静生活中的调味剂。张秋生绝不想成天的纠缠于算计别人,或防止被别人算计的商场中。

    张秋生的许多观点其实是丁少明自己的观点,当然那都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丁少明事后的总结。但这恰好是丁少明正考虑还没理出头绪的问题,被张秋生这么一说,立即就引张秋生为知己,大觉相见恨晚一见如故。

    可笑的是两人聊了半天,都还没相互介绍。张秋生是因为认识丁少明所以不需要介绍,但是丁少明不认识张秋生啊。丁少明忽然问张秋生:“小兄弟,我怎么看你都像是个中学生,你不上学吗?还是离家出走?”

    张秋生这才自我介绍:“我叫张秋生,弯弓张。麒林市二十一中高一学生。不是离家出走,请假出差。真的是请假出来的,我老妈是我们班主任,离家出走那还了得。”

    丁少明就更不明白了:“你请假出差,出什么差,是专门上中苏边境考察?还有,你学习怎么办?平时有你老妈罩着,高考可糊弄不过去的。钱要挣,学习可不能耽误。”

    张秋生向详细丁少明介绍自己家办了一个公司,是专门为爷爷nǎinǎi厂里积压产品办的。这次出差目的是什么,去哪儿推销。自己已经自学完了高中课程,回去还要保证考试成绩不低于年级前五。

    丁少明又不明白了:“你不打算去做中苏边贸,怎么对那儿情况信息掌握的这么透彻?”

    张秋生没想到丁少明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难不倒他,用丁少明自己的话来回答:“做贸易嘛,就要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资本的原始积累只能这样啦,以后还是要搞实业才能干一行专一行,做jīng做强做大。再说了,做中苏边贸,做就做大,否则不够公关成本。我现在也是在积累资金,为这个做准备。”

    丁少明点点头说:“是啊,看来我准备的还是不足,对很多问题考虑的也不周。”

    其实面对前苏联即将解体,没人有思想准备。能够看清形势提前去考察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丁少明拿自己与张秋生比,那怎能比得过?张秋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有关前苏联解体的问题,有关那段时间中俄边境贸易问题,在二十一世纪都已经被人讨论烂了。张秋生也不过是在酒桌上听丁少明和一帮亲历的人谈论这段往事时了解个大概,现在与丁少明讨论这个问题当然显得胸有成竹。

    两人有关中苏边贸的话题还没聊完,车就到站了。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丁少明一直将张秋生送下车,在月台上挥手再见。

    张秋生的时间很紧,只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回去还要准备期中考试,曹忠民的学习归他和邓二丫两人辅导。班上学习好的两人帮助一个学习差的,这是梁司琪想出来的点子。她班上的学生好的特别好,差的特别差。

    出了站口就立即进售票大厅。郑州有许多值得一玩的地方,只能等以后了。其实不仅是玩,就是吃河南菜也是有其独特风格。近几年中国流行过维扬菜,粤菜、川菜,东北菜,就是没流行河南菜,也不知什么原因。张秋生对吃没什么讲究,可还是念念不忘在这儿吃过的清汤东坡肉、糖醋鲤鱼。这个也只能等以后了。

    买好到兰州的车票,离上车还有两个小时。张秋生在车站附近晃荡,想找个饭馆填填肚子。火车站正在改扩建,印象中郑州火车站的这次改建好像时间很长,都一直拖到本世纪结束时才完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向张秋生撞来。张秋生哪能让人就这么撞上,身子微微一闪让过,又随手一拉将这人影拽住以免他摔倒。定睛一看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这年头姑娘或少妇很难区别,何况张秋生本来就没这方面经验。他也懒得考虑这个问题,是姑娘是少妇对他来说有区别吗?

    见这女人站稳了,张秋生放开手准备走人。可是已经迟了,四五个人已将他们包围。如果这几个人等张秋生出了包围圈再说话,他们就不会受皮肉之苦了。张秋生不会管闲事,尤其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

    女人见张秋生要走,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任何东西都是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张秋生胳膊。这要是个男人,张秋生稍稍甩一下胳膊就能摆脱。可这是个女人,张秋生没有对女人动粗的习惯。

    几个人yín笑着说:“哦,找到新相好的了?小了点吧,看来你是老少通吃啊,哈哈。”张秋生看着这五个鸟人,个个歪瓜咧枣整个匪兵甲乙丙丁戊,生怕别人不把他们当坏人的模样。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一根绳子,好像是要捆这个女人的。

    一个似乎是头领的人冲张秋生骂道:“小屁孩滚远点,别挡你家爷爷办事!”说着就飞起一脚朝张秋生腰腹部踢来。

    这一脚没什么章法,纯粹街头流氓混混耍横打人的一套。张秋生微微扭动身体,让过这一脚,趁势提膝在这人胯下轻轻一顶。真的是轻轻顶了下,光天化rì的闹市区,张秋生不想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他还要赶火车呢。

    可是那玩意儿没骨头不是?硬是经不住这么轻轻一顶,那家伙立即倒地,痛的满地打滚。剩下的四个人没见张秋生怎么着,他们老大就在地下打滚,一时找不着状态楞在那儿。还是拎绳子的那位最先醒过神来,朝着张秋生骂道:“草尼玛,找死啊!”抡起绳子朝张秋生兜头抽过来。

    张秋生只要稍微偏下身子,就可以躲过这绳子。可是他身边还有个女人抱着他胳膊,如果他偏过身子,这一绳子肯定要抽到这女人头上。张秋生只得搂着这女人的腰轻轻一带,两人一起避过这抽过来的绳鞭。这一绳鞭抽是抽过来了,想缩回去接着抽就不可能了。张秋生伸过手抓住这绳子,用力一抖就到了他手中。

    拎绳子的这个人被带得一个趔赽,还没站稳就感到背上一阵剧痛,一头栽倒在地。剩下的三个人一点没有做坏人的素质,明明两个人被打倒了,按道理要么三人齐心往前冲,要么立即逃跑。可这三个傻鸟中有两个同时说:“我是她老婆,不对,她是我老婆。”

    另外一个望着张秋生一个劲的:“咦——,咦——,咦咦咦——。”

    这家伙咦的张秋生火起,一鞭子抽下去先把这个脓胞打倒再说。然后对那两个傻鸟说:“她就是你亲娘跟我也没关系。”说完一人一鞭抽倒。那三人都抽倒了,这两个不抽不公平。

    张秋生轻轻拨开女人的手,掉头就走。他要找地方去吃饭,还要赶火车,没功夫陪这些人瞎耽误。

    女人一路小跑的跟在张秋生后面。张秋生就不明白了,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她问:“你跟在我后面干什么?”女人回答的倒也干脆:“跟在你后面安全,那些人不敢抓我了。”

    “我马上就上火车走了,你要跟到哪儿为止?赶快回家吧。”姐姐是美女,二丫、林玲也是美女,吴烟也是美女。有这些绝顶美女在身边,张秋生对女人长相有免疫力。他对这个女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细看,而是劝她赶快回家。“我没家。”这女人带着哭腔回答。

    没家?瞎扯吧。年纪轻轻,正当妙龄的女人没家?不大相信。女人没家都可以凭空造一个家出来。只不过家的质量有好坏的差别而已。张秋生不管她,大踏步走路。

    看见一个小饭馆,这饭馆看着还干净,可后面的女人还没甩掉。总不能为甩这个女人饭都不吃了吧?不管啦,她要跟就让她跟好了,我一个男人还能怕了女人不成。是不是江湖上的什么门道?江湖上经常有利用女人设陷井安门槛,不过张秋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值得江湖人士动大干戈的。现在是在郑州不是麒林,在麒林他胆小怕连累家人,在外地他孤零零一个人还真没什么让他害怕的。

    点菜,一盘青椒肉丝,一碗番茄鸡蛋汤。女人来了,就坐在张秋生对面,看着他吃饭。抑制不住的吞咽口水的声音让张秋生无法下咽。女人犹豫一会从包里拿出一个馒头,已经冷得像石头一样的馒头。

    女人费力的咬了一口,另一只手还放在下巴接着纷纷下落的碎屑。张秋生看不下去,叫老板再来一份。他吃饭快,重新叫的一份还没上来就已经吃完。

    女人也不知多长时间没吃过热饭菜,也顾不上女人的矜持,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喝着热汤。张秋生买好单,起身准备走人。女人立即放下碗筷,也跟着起身。

    张秋生叹口气又坐下来,这女人抬头看了看张秋生,用手背擦了擦满脸的泪水,经不住饭菜的诱惑又坐下来吃饭。

    这女人看来是甩不了了,张秋生就怕这种可怜巴巴的人。他真要跑谁能追得上?可是不忍心跑。跟就让她跟着吧,也就是贴点饭钱的事。说不定可以让她帮自己搞搞推销。一方面可以提高效率另一方面也可以给她增加点收入。有了钱她总要离开自己了吧?张秋生想了这个主意就不着急了,等着这女人吃饭。

    张秋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这个女人,问她同不同意。如果同意,那么每笔合同从签订到回款她可以得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这女人名叫方爱娟,东北长白山人。今年二十三岁,是她们那个屯子里唯一上过中专,也是她们屯最有出息的姑娘。毕业分配在县城一个国企工作,一切都很好。追求他男人从她办公室可以排到厂门口,是她们厂排名第一的厂花。

    可是今年夏天她被骗到南方一个**团伙。骗她的竟然是她男朋友,同厂的一个辞职下海的小伙子。她冒着危险从这个团伙跑回家,并且向jǐng察机关举报了她前男友。这个县城的诱骗和拐卖妇女的团伙被端掉了,可是方爱娟却被厂里除名。理由很正当,长期旷工,这是事实她无处申诉。不仅厂里县城里,家乡屯子里也没法待下去了。父亲因她**的事气得臥床不起,哥哥直接把她打出门。

    方爱娟无处可去,南方那个强迫妇女**团伙又在抓她。她报过jǐng,可是没用。报jǐng时那些人不知跑哪儿去了。一离开jǐng局,那些人又跟上来。也有几个见义勇为的好人帮过她,但都被这些人打了。唯独张秋生不但没被打,反而将他们打了一顿。所以方爱娟认定只有跟着张秋生才能避免再次被抓。

    两个傻鸟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身后,张秋生是第一次被这样的非专业人士跟踪,有点好笑。懒得理睬两个尾巴,继续走自己的路。方爱娟也发现了这两个尾巴,紧张的要命,紧紧抱住张秋生的胳膊。生怕一松手张秋生就跑了,她也没了救命稻草。

    售票大厅排队为方爱娟买票,两个尾巴也跟在后面排队。张秋生买好票离开,尾巴立即堵住售票窗口,一边说:“我买两张到兰州的票。”一边伸手掏钱,发现钱包不见了。问旁边另一个尾巴,另一个往口袋里一掏,钱包也没了。

    张秋生和方爱娟坐在候车室等车。方爱娟心神不宁的四处张望,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她有点疑惑,怎么不盯梢了?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们去向,在前面等着他们?

    张秋生装着闭目养神,神念却进到手套里查看刚才两个尾巴的钱包里都有什么。大失所望。这两个傻鸟太可怜了,两人的钱加起来只有三百来元。另外只有两张身份证,还是假的。假的也就假的吧,制作还非常粗糙。

    前世张秋生刚刚流浪时加入过江湖门派,一个是盗帮,没待几天就偷跑出来。在那里学的只是一些“手艺”,没等“师傅”教江湖门道就跑了出来。他在与章老头打斗时,由于不知道江湖切口不会唇典,所以直接骂章老头扒手。把章老头气得跳脚。但孙一行等人却不以为然。因为张秋生只是个中学生不是江湖人物,所以觉得张秋生用一般人的骂法很正常。

    张秋生加入的第二个江湖门派是骗帮,他在这里主要是学武功,没单独去江湖中立万。所以他对江湖并不了解,也不清楚江湖人士的生存方式交往方式。但毕竟在骗帮待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造假证是骗帮一项产业,这两人的假证造的太水了。估计也是逃犯,可能是没钱做好的,随随便便做一张糊弄人吧。

    事情好像有点与张秋生本来的愿望相违。他不想与江湖**交往,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怎么总是三番五次的遇上这些怪事?他虽然不怕事,但真的不想惹事。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可现在就有女人死皮赖脸跟着他;他不想与江湖上人打交道,还处处都能遇上。遇上就遇上吧,像章老头那样的遇上几个还差不多,多少能发点财。可是像这样的小虾米,两个人加起来才三百来元钱,还是少遇点吧。

    两个尾巴没了钱买车票,就无法跟踪了。方爱娟四处张望都没发现可疑之人有点纳闷。根据她这段时间的实践发现跟踪的经验已非常丰富。这时应当有人跟踪的却没有,让她有点惶惑。她弄不清是那个团伙改变策略了,还是身边这大男孩让他们害怕。

    不过一直到上车找到座位,方爱娟都拽着张秋生的手臂,生怕一松手这唯一的靠山就不见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对她没有一点邪念,跟在他身边使她心情很放松。上车没多久她就抱着张秋生的胳膊睡着了,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放心地睡过一觉。

    一路无事,方爱娟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不再时时抱着张秋生的胳膊。好景并不长,列车快到西安时方爱娟再次抱住张秋生胳膊,并且比以前抱的都紧。

    一个穿西服打领带的向张秋生座位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休闲夹克的。方爱娟有点颤抖,紧紧贴着张秋生这个唯一的依靠。

    西服男在张秋生面前站定,彬彬有礼的说:“这位小兄弟,我们经理请你去一趟。”说话时对方爱娟看都不看一眼。“经理?”张秋生有点懵:“你们是什么公司?”

    “娱乐公司,”西服还是彬彬有礼,但态度是不容抗拒的强硬:“去了就知道了。”

第六十五章 废了武功

    张秋生最讨厌人装逼。你说你一个乌归头都算不上的家伙。充其量只是个大茶壶,你充什么六指儿啊。还,还娱乐公司,还他玛经理,还穿得人五人六,还带个马仔。张秋生真想一拳将这傻比脸上打开花。不过再想一想,这只是个茶壶,乌归头还没见着呢。打了这个茶壶,乌归头还会派别的茶壶,烦不胜烦。既然乌归头要见我,干脆将这归头打一顿,这叫擒贼先擒王。

    张秋生站起来,在西服和那马仔身上拍了几下说:“那好,走吧。”西服和马仔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就被眼前这男孩拍上了,躲都没法躲。只是并没感觉痛呀什么的,也就没放心上。几个人一道往软臥车厢走去,方爱娟控制着颤抖紧紧的抱着张秋生胳膊。乘jǐng不知在哪儿,车厢两头都他们的人,有几个她都认识。方爱娟知道没地方躲,只有指望这个男孩了。

    西服敲了敲一个软臥房间的门说:“老板,人带来了。”里面一个声音回答:“等一下。”

    张秋生一听这声音就乐了,这不是牛跃进吗?

    没过一会儿门了,开门的是个女人。张秋生没有朝陌生女人脸上细看的习惯,也不管她长得如何,挤开这女人就进了房间。

    牛跃进见到张秋生嘴巴张的老大,吃惊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张张张张爷,您您肿么,肿么来——了?”他最近听说连牛长风的师傅都败在这小子手上,而孙家人也拿他没办法。我怎么又撞到这小子手上?这是牛跃进这时头脑里唯一的想法。

    西服和马仔见事不妙拔腿就要跑,出门刚转弯没几步马仔就被一抓手抓住,西服被一根细索缠住脖子像羊肉串一样给拉回来。

    牛跃进一见张秋生使用的抓手,眼睛都直了。如意神爪,牛长风师傅章爷的兵器在这小子手里,看来章爷是真的败在这小子手上了。

    牛跃进正想着咱怎么这么背啊,怎么就遇上这小子了呢。这小子不是道上人,做事没谱,完全随他高兴。可谁又知道他现在高兴不高兴?只怕是不高兴的,大大的不高兴。人家在好好的坐车,是我叫手下把他带来的。他坐硬座我坐软臥,摆明我在他面前装逼。

    张秋生可没想那么许多,这些人又不是他儿子管他们学好学坏?正经的是他现在考虑的是另外的事,苏联在今年肯定是要变成前苏联。应当趁这个机会发一下别人的国难财。这个财不发天理难容啊。丁少明已经去了,他在京城高层有关系,我应当就汤下面借风过鄱阳湖。现在要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鞋子服装上就可惜了。得发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是哪个大哲学家说过,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位置的财富。牛跃进这些垃圾我应当把他们变成我的财富,给他们指出一条比当乌归头强的发财路,也算是为社会除了一害吧。

    张秋生站在房间zhōng yāng,对那女人说:“把你床整理干净。”又对牛跃进说:“把窗子打开,这空气太龌龊。”那时都是绿皮火车,窗户是可以打开的,不像现在的空调车厢。

    张秋生等床整理干净了才叫方爱娟和他一起坐下,对牛跃进说:“你架子不小哇,啊?别急,别急。我这人随和,不讲究这些。我正在到处找帮手,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刚好就遇上了你。不过你这乌归头的买卖要是做的有滋味就算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

    牛跃进见张秋生并不讲究他的冒犯,有点喜出望外。心想,看来传言不假。孩子就是孩子,做事没什么成算全凭心情好坏。听口气还有发财的机会,牛跃进怎能放过,连忙说:“张爷,我牛跃进但凡有一点点办法也不会做乌龟,这不是没办法吗。您要是能指我一条明路,做牛做马我万死不辞。”

    “叫我张秋生,别什么爷不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道上混的呢。”张秋生纠正牛跃进对他的称呼后,接着说:“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做牛做马的。我介绍你的是正经买卖,讲究的是诚实、公平。讲究的是信用。具体是什么买卖,我现在还不能详细告诉你,说老实话对你不太放心。只能说个大致范围,是涉及到国际贸易。再跟你说明白,别想歪了。不是你们常说的走私,是国家鼓励的正经买卖。在做这个买卖之前先帮我把手上的买卖了结了,也看看你办事的能耐怎样。也不是让你白忙,我说过的正经买卖都是公正交易。”

    牛跃进是只要能挣到钱的事都做,何况是正经买卖。听了张秋生的话连忙表白:“真的,谁骗您是婊子养的。您,您只要给我指条明路,不想发大财,只要我和兄弟们有碗饭吃,保证跟您走。谁敢有二心,我捅他三刀六窟窿。”

    张秋生被牛跃进吓一跳,这些人跟我走,那我不成了黑社会老大了?这可不行:“别,我们各做各的,相互合作。你的人你自己带好了,跟我没关系。这次的合作,你不用做任何事,只要派两个人,保证方爱娟的安全。方爱娟的合同签完了,货送齐了,货款收回了,你们得利润的百分之十。”

    接下来张秋生将这次任务的要点,详细地和方爱娟牛跃进讲解说明。并且指定保护方爱娟的就是西服和马仔,因为他俩会装逼。

    张秋生没有帮教失足青年的想法,他也不相信这样能将牛跃进这样的人渣感化过来。他也没这个义务,他只想着多些人手帮着干活。他不怕牛跃进拿了货款跑路,也就是几十万元钱的事,他反正汤里来水里去。牛跃进敢贪污他的钱,那真是死到临头。抓到他都不用送jǐng察局,直接送他师傅那儿就行了。

    牛跃进沉默一会,试探地问:“方爱娟能得多少?”

    “方爱娟能得百分之三十,不过如果你们愿意dú lì去做,可以和我五五分成。去监狱推销只是我指的一条路,其实你们去哪儿推销都可以,纯利五五分成,我说话从来算话。”张秋生这样回答牛跃进,他真实意思就是只要尽快推销完这批货,让鞋厂工人早rì拿到工资福利就行,少赚就少赚点。自己也可以腾出手干别的事。

    说完又对着方爱娟说:“如果你不用我陪,自己dú lì完成推销任务,也是纯利润五五分成。”

    “还有,”张秋生又追加一句话:“必要的应酬开支,可以列入成本我们双方负担。这个所谓的必要,按营业额的千分之二,这是税务局规定的可以税前列支的额度,我们就按这个来。”

    可以说张秋生给的分成比例非常大。当时一般国有企业职工的承包推销只有百分之五,最多没有超过百分之七八的。

    可是方爱娟还是怕与牛跃进们在一起,或者说离开张秋生而与他们在一起。张秋生笑着说:“没事,我已废了他们武功。”

    在场的人一时半会都没明白张秋生这话的意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西服先想起来:“张,张,张爷,您,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西服说着话都要哭了。

    张秋生笑咪咪地说:“这是对你们害了方爱娟的惩罚。我们一码归一码,公归公私归私。不过呢,这次任务完成了,我可以给你们解除。你们也可以找其他人试着解除看看,比如牛长风,或牛长风的师傅就是那个什么姓章的老头。当然要找孙家人或什么张家李家人都可以。但是各人手法不同,他们要是把你们搞错了,我可不负责。”

    牛跃进和那个马仔也明白过来所谓的废武功是怎么回事了。牛跃进苦着脸哀求:“张,张爷,您,您不用这样吧?我们保证跟您好好干还不行吗?”

    张秋生说:“我已经再三说了,不要叫我张爷。我不在道上混,也不需要你们跟着我。推销这批鞋子服装是为你们自己干活。要是不愿干也行,你们继续去当乌归头去。我不是jǐng察不会管你们这些。只是方爱娟现在是跟着我,你们害了她不能不受惩罚。时间以这批鞋子服装推销完为准,大概两个月差不多。”

    刚才张秋生说话还一脸严肃,突然又换了一副嘻皮笑脸:“你们要不想这种惩罚也行,我们可以换一种。像这样成天软不拉瘩的确实不太好,换一种长期**的。这是我自有知识产权,没听说别人会这招。只是这手艺还不太成熟,主要是在人身上试验的少。怎么样?试试就试试?我还有一招取名叫自动爽,或者叫机关枪,是刚才那种长期**的升级版。比自己打手枪要强的多。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太敏感,有时头脑里想到女人也自动发shè。当然这也没什么,图的就是一个爽嘛。重要的是有时看见不相干的东西它也自动发shè,比如看见菊花啦、香蕉啦、半截的水管啦等等。这招也可以叫处处乐。怎么样,试一下,可以三折优惠,你们只要完成百分之三十的任务就可以了。”

    牛跃进一干人等吓得大叫:“别,别,张爷。您的自动爽、处处乐还是给别人吧。我们受不了。”方爱娟睁着大眼睛看着张秋生,心想这样也行?我这是碰上神人了吧?不过还是不愿和这些人在一起,没别的,就是恶心。

    那行,你愿上哪上哪,张秋生无所谓。于是方爱娟抓紧时间与牛跃进约好,她去南方五省,其余的省份都归牛跃进。这样他们就算划分的势力范围,井不不犯河水。

    张秋生带着方爱娟离开软臥房间后,牛跃进几个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的坐了很长时间。马仔像怨妇一样幽幽的问:“这姓张的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瞎吹吧?”牛跃进望了马仔一眼说:“瞎吹肯定不是瞎吹。据我亲身经历,这小子说好了的事少他一分都不行,多一分也不拿。倒也是说到做到,一点都不含糊。”

    马仔说:“我是说他那个自动爽、处处乐,有这么神的功夫吗?”西服敲了马仔头一下:“笨蛋,看看你那玩意儿这会能不能硬不就行了?”

    马仔眼泪真的下来了,他擦了一下眼睛说:“不硬,一点都不硬,都缩得像螺丝一样了。这rì子没法过了。你们的呢?”牛跃进和西服都不说话。良久,西服幽然长叹,叹完又沉默,沉默后突然大叫:“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大人也不管管。”

    牛跃进吐了一口唾沬说:“大人不管?这小子要是在外面吃了亏,你看他师傅管不管?这么点大的孩子都这样厉害,他师傅还不知多恐怖。这不是咱们惹得起的。我就不明白,之前怎么没人告诉我他们遇到的是个中学生?我要是知道是个中学生,就会猜到可能是他。怎么着也不会撞他枪口上。你们这帮人办事,素质太差啊,素质太差。”

    西服说:“这不是托郑州道上朋友办的事吗?这些人挨了打,肯定心里不服,让咱们也吃个亏他们心里才好受。”

    牛跃进晃晃脑袋,似乎要把不愉快给晃掉,沉思一会说:“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介绍的买卖是个正经买卖。他给的利润也很大的。要叫我们找还找不着这样的好买卖,要把它做好了能赚大钱,关键是它量大。这次要是做好了,后面还有更大的买卖。我们要是接连做几个正经买卖,也就可以上岸了。”

    西服和马仔对牛跃进这话都点头同意。牛跃进接着分派任务:“叫弟兄们把手上的事都停下来,全力以赴的去做这事。对了,我们三人那话儿出了毛病,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切记,切记。”西服与马仔点头如啄米,西服说:“那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到处嚷嚷去?”

    牛跃进摇头叹气说:“这倒不是什么光荣不光荣的事,要是给咱们对头知道了。你们想啊,他们可能会找人对付姓张的小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万一那小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话儿谁给解啊?”

    马仔疑惑地说:“我们真的不能找别人解?比如牛长风,牛哥?他不是也会内家拳么?”西服又敲了马仔头一下:“牛长风师傅都败在那小子手下,牛长风的能耐比他师傅还厉害?再者,这小子刚才不说了吗,各人的手法不一样。要是被解成个死结,你负责?”

    这个,这个,谁也不敢负责。开玩笑,是个男人都不敢拿这玩意儿开玩笑。牛跃进对西服和马仔说:“告诉弟兄们,把头发理理,衣服穿好点。做正经买卖要像个正经人,这次做好了再接几次我们也可以开一家公司,大家都可以弄个经理当当。”

    不说牛跃进几个怎样筹划。张秋生没过两天就回了家,向家中说了将推销产品的事承包给了别人,好腾出手来做中苏边贸。并将火车上遇到丁少明的事,以及苏联目前的情况都与爷爷说了。

    张秋生对爷爷说:“这事太大,我们一家做不过来。是不是和邻居们商量一下,他们要是愿意,就大家一起做,要是不愿意我们再想办法。”

    爷爷说现在找邻居不太好。邻居们还都很困难,贷款买房的钱没一家还清,不能再给他们添负担了。重要的是这种事没有十分的把握,你把他们拖进来,万一亏了不是害他们吗?即使是百分百的商机也还要看你的cāo作能力,cāo作上一个失误照样得亏。

    生姜就是老的辣。中苏边贸说的好听,真那么容易吗?就算你很顺利的找到了苏联那边合作伙伴,也顺利的交换到了中国非常急需的商品。比如弄了一船石油,运回国内你卖给谁去?这是专营物资,私营企业沾边都别想。所以在国内还得有渠道。张秋生家有吗?压根就没有。当然没有可以积极联系,从无到有。可谁去联系呢?

    缺人手啊。这个公司就秋生一人能跑。爷爷八十多岁了,总不能叫他跑吧?梁司琪要上班,也是不能跑的。张秋然是女孩,爷爷nǎinǎi的观点女孩能管住钱就行,挣钱是男人的事。张秋然虽然心里不同意这个观点,但没有爷爷nǎinǎi发话她是不敢跑的。爷爷nǎinǎi虽然从没对她说过重话,但张家就是这个规矩,规矩是不能坏的。

    梁司琪抓起电话。自从办公司,家里顺便也装了电话,在这个年头算是非常奢侈的人家了。梁司琪电话是打给梁司剑的。只能先打他的呼机,然后由他回过来。这大晚上的,梁司剑可能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宿舍。深圳的夜生活比内地要丰富的多,尤其是商人要应酬。

    过了一会,梁司剑回了电话。梁司琪劈头盖脸将弟弟好一顿说:“你连孩子都不如,秋生上百万的单子,都能分一半给别人做。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抢一个商机。商机是稍纵既失,知道吗?男子汉当断不断,粘粘糊糊。自家的公司不做,跑去别人那儿掺和——,”

    梁司琪话没说完,那头的电话被人抢了,接着就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姐,我的亲姐。我是马国强啊,小时候经常上你家玩的。司剑现在是我这公司的台柱子,你可不能挖啊。我把股份分一半给他怎么着?不行?那借我一年,半年,真的——。”

    梁司琪看着电话苦笑,弟弟竟然成了香饽饽,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第六十六章 孙家与李家对战

    谁不想发财?张秋生当然也想,只是他并不着急。既然苏联还没解体,还没变成前苏联,那就还不用着急。等苏联解体成俄罗斯后再想办法也还来得及。

    还是上学去最好,张秋生喜欢上学,倒不是为学什么知识,而是他喜欢学校的氛围。与同学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是他前世的梦想,今世好不容易得到了当然要格外珍惜。

    刚进教室就碰见孙不武,他拍拍张秋生肩膀说:“喂,老张!你发财怎么也不想着兄弟啊?”孙不武自从设圈套骗张秋生去西山后,回来立马态度大变,与张秋生称兄道弟。说老实话,孙不武是打心底里佩服张秋生。章老头是与他师叔平辈的人物。张秋生敢打就已经让他佩服了。打得如此漂亮轻松,这让孙不武更加佩服。孙不武也是十几岁的大男孩,平时虽然有点装逼,但人并不坏。不仅孙不武,他的那一帮人包括跟吴痕的四个,对张秋生的态度都大大改变。

    是啊,中苏边贸的事可以和孙家联合做嘛。张秋生立即想到这个主意,孙家财大势大,上面有人,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张秋生笑咪咪地问孙不武:“你知道我请了多少天假?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在孙不武看来张秋生这个笑有点贼有点贱。不过没办法好奇心驱使着他还是傻呼呼地问:“是啊,你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好像是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吧?”张秋生没接孙不武话茬,而是乾坤大挪移:“你知道苏联这会儿的总书记是谁吗?”

    孙不武鄙视地望着张秋生说:“切,这谁不知道。戈尔巴乔夫呗。”他光顾着鄙视张秋生,忘了话头已被转移。张秋生继续追问:“那波兰的总书记这会儿又是谁呢?”

    孙不武一楞,接着就想起来说:“你就跟我瞎咧咧吧,波兰现在是团结工会执政,那来什么总书记?他们现在是总统制,总统是瓦文萨。”

    这小子政治看来学的还不错,是个好学生。张秋生又换个方式问:“那你知道什么叫军备竞赛吗?”

    应当说孙不武知识还是很扎实的,对这个问题稍微考虑了一下说:“军备竞赛也是一种军事对抗,是和平时期的军事对抗。是双方各自以对方为假想敌,而展开的扩充军事实力的竞赛。这种竞赛自古就有,最著名的就是现在以美国为首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与以苏联为首的华沙条约组织之间的竞赛,简单点说就是苏联与美国的竞赛。”

    张秋生摆出老师的架式说:“孙不武同学很不错,时事政治学的很好,加十分。不过,你知道这场军备竞赛胜负如何?”

    孙不武似乎不愿在张秋生面前掉面子,对他的问题有问必答:“华沙条约组织三个月前已经解散,所以现在可以给这场竞赛定论了。定论是双方不输不赢,打了个平手。”

    这时一个同学插话了:“这个问题要看怎么理解,如果仅仅从军事上看,双方确实是各有千秋,不输不赢打了个平手。但是真的要打战,那凭的是国家综合实力,从这一点上看苏联输了。”

    这个同学张秋生不认识,大概是在他出差期间插班进来的。

    情况确实是如此。当前修真界年轻一辈中是以吴痕兄妹最为突出。但其他门派世家也不差啊,尤其是年轻人不服。心里都想着,咱们都是修真的,条件都差不多,为什么你们吴家兄妹行我们就不行?

    在东北的白山黑水间,就有一个姓李的修真世家。据说原来也是关内某一门派的弟子,祖师爷因某种原因而远出关外dú lì门户。几百年过去也渐渐成了气候,隐然有了与关内各门派世家分庭抗礼本钱。

    这李家与柳家有点不同。柳家是纯粹的修真,以前一直不过问世俗事务,一切有关世俗的问题是通过附属的古武世家参与。从吴痕兄妹的祖父开始,有了直接参与世俗事务的迹象。

    李家不是这样,李家是将自家分为内堂外堂,子弟们都是从外堂练武开始,同时经营世俗事务,武学能够练到顶峰自然入道,也就离纯粹修真中的筑基成功只剩一步这遥了。但是战斗能力比纯粹修真门派要高上不止一吊两吊。筑基成功的进入内堂,不再参与世俗事务。

    李家的小女儿李秀英,在一次修真界的聚会中认识了吴痕,从此心里就放不下他。可是情字是修真者十分忌讳的一个字,甚至可以说是禁忌,原因当然是情劫难过。李秀英害怕家里长辈知道她这份对吴痕的情意,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连瞟都不瞟吴痕一眼。只是与吴烟来往频繁,两人都是女孩子也没引起别人多大的猜想。

    本来她与吴氏兄妹的修为就在仲佰之间,半年前听说吴氏兄妹双双突破筑基期,立即咬牙拼命苦修。族里的长辈见秀英这么苦修当然高兴,柳家一下出了两个筑基期的弟子,他们怎么样也不能太落后。长辈哪知道李秀英心里的想法是不能落后吴烟太多,否则以后借与吴烟交往而接近她哥哥就不可能了。修真界不仅辈份等级森严,修为等级也很森严,修为差的想与高等级的平等交往很难。

    在族中长辈的大力支持下,李秀英终于在国庆前突破筑基。在家族内部的庆祝酒会上,李秀英提出要到麒林市读书,要与吴烟一个班。一来祖师爷高兴,秀英筑基成功,虽然比不上柳家出了两个,但在其他门派世家面前也可以扬眉吐气了。二来修真界这些年关于不介入世俗的禁忌松动了许多,柳家送子弟去世俗学校读书就是明证。而且同吴烟一个班也是好事,两个女孩在一起可以相互切磋,也可以增进两家的友谊。

    李家有专门经营世俗事务的外堂,所以要将李秀英办到麒林市二十一中并不难,连同李秀英一起的还有四个男孩。柳家每个孩子配了四个跟班,李家当然也不能比柳家差了。李家不收外姓,四个男孩都姓李,分别叫李满屯、李满仑、李满斗、李满升。

    有人说你作者瞎起名吧,现在的人家哪有给孩子起这样土名字的。没办法,这些名字都是李家祖师爷起的,祖师爷三百多岁了,是从比旧社会还旧社会的旧社会过来的人,思想顽固保守,他就觉得孩子取这样的名字才有意义。

    李满屯几个是男孩子,对取什么样的名无所谓。李秀英就对自己的名字大大的不满意。一是这个名字太土太俗,没见到她人只听这个名字还以为她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呢。二是李秀英也是与李满屯一辈的,给她取个李满英也就认了。可祖师爷说女孩不入家谱不用算辈份,硬是给她起了这么个秀英。李秀英私下将自己名字改做李嫣,与吴烟同音不同字,可是不敢公开,全族上下没有不怕祖师爷的。

    李秀英高高兴兴来到麒林市上学,满以为从此可以和吴痕在一起了。虽然不在一个班起码也可以天天相见。刚刚报完到办好入学手续,梁老师带了他们与全班同学见了面。一下课李秀英就拉着吴烟去见她哥哥。都是熟人,来了见见面也是一种礼节,吴烟没想许多陪着她一起往高三(一)班去。

    到了高三一班,李秀英立即就发现敌情,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假想敌。不用多说了,李秀英发现的就是张秋然。

    张秋然见吴烟来了,因为是熟人很自然的打了一声招呼。张秋然虽然长的美,但并不是那种冰美人,她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但李秀英见了心头却是一震,隐隐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妙。这女孩太漂亮了,吴痕会不会移情别恋?

    吴痕要是知道李秀英此时心中的想法,肯定要吐血三升。什么移情别恋啊,我现在与任何女孩都没情,移无可移又哪来的别恋?

    李秀英可不管这些。她心目中吴痕就是她的男朋友,任何人都别想打主意。恋爱中的女孩是非常敏感的,情人身边出现任何一个漂亮女人都会引起她们的jǐng惕。恋爱中的女人又都是冲动的。修真者又怎么样,修真者一旦动了情比普通人更疯狂。所以修真界将情字定为一大禁忌是有道理的。张秋然轻易的就成了李秀英的敌人。

    李秀英尽管是修真界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几个之一。但她毕竟是十六七岁女孩子,并且丝毫不通世故。不通世故是修真者的通病,一心向道整天闭关打坐,哪能通得了世故?

    不通世故的李秀英要对付“情敌”,就想不出好办法。想来想去也只有把张秋然打一顿,然后jǐng告她不准与吴痕来往这么个主意。

    可是,但是,可但是,人家张秋然没招惹你,你凭什么打她?凡事总要讲个道理,修真者也不能例外。当然,李秀英也可以不问青红皂白,我就是打你了。不服?不服你也打我啊!要不,你撂石头打天去?上jǐng局报案,去法院告我,都随你了。

    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打张秋然一顿好是好,可是李秀英的淑女形象也就毁了。人家没招惹你,你平白无故的打人家,那也就和泼妇没两样了。李秀英要琢磨出一个两全之策。这位大小姐并不是坏人,内心其实挺纯洁的。从小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没接触过污泥浊水,脑袋瓜里没有jiān计yīn谋的成功案例。

    李秀英琢磨来琢磨去也只有让李满屯他们去把张秋然打一顿的主意。

    李秀英挽着吴烟的胳膊往自己班里去,准备让李满屯几个施行自己的计划。可是突然发现大批同学往学校后面小山跑,其中有许多自己班上的同学。吴烟是班长,发现这种情况肯定要上去问个明白。

    吴烟随便拉住一个本班同学一问,原来李满屯几个与孙不武几个约好在小山下比武。四个对四个,必定是一场好戏,同学们都兴奋的赶去围观。

    现在是早读课后的休息,时间是二十分钟,比一般课后休息时间要长十分钟。李秀英拉吴烟去高三见吴痕,还没跟吴痕说话,李秀英就又拉着吴烟回头,耽误的时间不长。吴烟不知李秀英发什么神经,却赶上了这场大战。

    吴烟也顾不得李秀英的神经了,自己班的同学打架,她这个班长必须得管。尤其是这打架的同学有一半是她的跟班,另一半是李秀英的跟班。吴烟拉着李秀英往小山跑。

    到了小山一看,林玲已经在维持秩序。只见林玲对着正在酣战的八个人在喊:“你们只管打,打死了也归你们家长处理。但是!如果你们碰了其他同学,我告诉你们,决不轻饶!”

    看见吴烟和李秀英来了,林玲对她俩说:“来了?我告诉你们俩,这些正在打架的男生都是你们的跟班家将,你们俩没参加也等于参加了。并且你们还是头儿,出了什么事都归你们俩负责。”

    开学时间不长,但班上的风气已经形成。吴烟知道林玲会说到做到。老师和同学也会支持她。现在场上等于是柳家与李家之战,她不能弱了柳家的名头。本来吴烟还要站在班长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能将事态扩大。但是现在林玲出头了,吴烟成了当事人一方,她心情完全放下来,安安心心的站在一边观战。

    李秀英刚来,不明白二十一中高一一班的风气。见林玲杀伐果断完全不拿她与吴烟当回事,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冲着林玲说:“你谁呀,这么牛气哄哄?”林玲斩钉截铁一字一顿的说:“我叫林玲,是高一一班副班长。现在正班长吴烟是当事人,所以这儿归我负责。你也是当事人,必须听我的命令,不信你就试试看。”

第六十七章 打架变成长跑

    说老实话李秀英没什么大小姐脾气,李家对子弟的管教非常严。只是最近不是筑基成功了吗,助长了一点骄气。她见林玲义正辞严理直气壮,又见吴烟规规矩矩听从林玲命令。李秀英本来就是聪明人,在家乡也是上过学的,上的还是县重点中学。知道学校的规矩,老师在听老师的,老师不在听班干的。

    李秀英当下听从林玲的吩咐,老老实实观战。林玲又命令高一一班同学维持好秩序,不让外班同学靠近以免误伤。

    场中的八个人分成四对,李满屯对孙不武,李满仑对钱不喜,李满斗对王不立,李满升对程不害。这八个人都知道今rì一战代表了两个家族的脸面,只能赢不能输。天大的问题先搁到一边,打完再说。

    八月流金九月授衣,寒露已过正值晚秋。满山的樱花树叶不青不黄要落未落,八个人的拳风掌劲激得落叶缤纷。一时间无边落叶萧萧下,不尽飞沙滚滚来。八个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材,拳来脚往掌劈肘撞。

    看他们的架式,今天不是要分什么输赢,而是非得分出个生死出来不可。这要闹出人命或伤残事情就大发了。幸好上课铃响,林玲对着吴烟和李秀英说了声:“停!上课去。”林玲知道场上的男生们已经打红了眼,对他们喊没用。只有他们的主子的命令才能有效果,所以她只对吴烟和李秀英说话。

    对于学生来说,上课是他们的天职。上课铃就是命令,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强调不用上课。吴烟十分佩服林玲处事的果断而又有分寸,她望了望李秀英。李秀英明白吴烟的意思,是要她与吴烟一起喊停。双方正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谁先停谁就要吃亏。这个停了手那个却一拳打过来那还了得?

    吴烟与李秀英同时朝场内喊了一句:“停!”

    声音不大,场外围观的同学大多都没听见。但场内正作生死搏斗的八个男生都听得清清楚楚,听从自家小姐的命令立即停手。

    十分钟不到的打斗,让八个男生筋疲力尽。但谁也不愿将自己的疲像露给对方,这八个男生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往教室慢慢晃。

    刚才围观的同学不管是内行看门道,还是外行看热闹。反正个个是看的如痴如醉心旷神怡。只有林玲拿着一本笔记本在认真的记着什么。高一一班有同学注意到了林玲的举动,只是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难道是在记男生打斗的招式?

    第一节课下课时,同学们算是知道了林玲记的是什么。老师出了课堂后,林玲让同学暂时留下来,她有话要说。

    林玲站在讲台上说,刚才孙不武、李满屯等八个男生打架,共毁坏樱花树多少颗,其中各是谁毁坏的。击碎景观石多少块,其中各是谁击坏的。

    林玲照着笔记本一一念完,然后说:“我的处理意见是,毁坏的东西照价赔偿,恢复原状。同学们同意我处理意见的请举手。”刷的一下,全班同学全部举手。连吴烟都举了手,孙不武等几个当然也跟着举手了。李秀英见吴烟举了手,赶紧跟着举手,李满屯几个也只得举手。

    本来一场哄动极大的打架事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停。中午原本还在替梁司琪焦心的老师们,奇怪的发现高一一班的学生从外面请了工匠,正在修补被他们打坏的花草树木,连被打碎的石头都能补的补,不能补的重新换。

    梁司琪今天是请了一上午假给儿子办正式入学手续。儿子户口不在麒林市,前阵子时间都是暂时借读。这种暂时借读不仅要多花钱,考试还要到原学校去考。小秋同的学籍从姚河市转出来了,又没在京城入学。这么小的孩子,这么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籍竟然就这样悬着,长此以往也不是个事啊。

    李会元找了麒林市军区的战友,麒林市军区司令和参谋长,这才将儿子的入学问题解决。梁司琪哪知道学校发生学生打斗的事?儿子的上学问题对她来说比天大,早读课将李秀英带到教室向全班同学介绍了一下后,就请假给儿子办入学手续去了。

    全校老师见到这么激烈的打斗后,高一一班居然风平浪静。各科任课老师回到教研室都说高一一班很正常,同学们都很认真听讲。再加上中午参与打架的学生主动修补损坏山石树木的行为,让老师们眼镜掉了一地。

    二十一中以前经常发生打架事件,打坏的门窗桌椅教学设备也不一定赔,就别说山石树木了。老师们由衷的佩服梁司琪的带班能力了。是的,不错,梁司琪一上午都不在学校,这一切都是班干部在起作用。

    可是发现和培养班干部,引导班级风气这是一个优秀班主任的工作,也是评价一个班主任能力的标准。毫无疑问梁司琪不愧为特级教师优秀班主任。轻轻松松的将一个别的老师害怕粘手的班级短短时间带成这样,不服也不行。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不服可以,你去带一个班试试?

    不说老师们的议论。李秀英也将上午的事丢到脑后,她与吴烟没有任何嫌隙,相反吴烟还是她巴结对象。开玩笑,想泡人家哥哥,那还不得先将小姑子关系搞好?所以当前重要的是让李满屯几个把张秋然打一顿。

    李满屯接了大小姐的命令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几个男生去打一个女生!妈拉巴子的这是人干的活吗?要是前几个月李秀英要他们干这种事,李满屯几个肯定要问:“秀英啊,你确定脑子没进水吧?”

    可现在不行了,现在李秀英进级入道了,她的要求就是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李家的家规就是这样,修道的地位比习武的高。不服是吧?那好啊,你刻苦修习争取早rì突破,以武入道,让别人也听你的。

    修补损坏的校园有民工就行了。下午第一节课之前,李满屯哭丧着脸领着满仓、满斗、满升来到高三一班。张秋然诧异地问李满屯:“你找我?”秋然xìng格温和,哪怕不清楚对方来意,甚至觉得对方找她有点莫明其妙,也是面带微笑的询问。见李满屯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又直截了当的问:“找我有事?”

    李满屯摊了摊手,嘴里呜里哇啦地:“哪个,这个,啊,这个这个,啊,”他倒想说:“我是来找你打架的。”可这话打死也说不出口。人家美女笑语嫣然,你对她说“我要打你。”这都叫什么事?

    可是话还是要说,一句话没说回去没法向大小姐交差。李满屯以英雄赴难的勇气对张秋然说:“我想和你切磋武功!”话好歹说出口了,李满屯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张秋然没回答李满屯,但笑弯了的眼睛分明会说话:“你四个大男生找一个女生打架,很厉害吗?很勇敢吗?有意思吗?”

    是的,李满屯读懂了张秋然眼睛里的话,恨不得找个窟窿立马就钻进去,哪怕这窟窿是个千年大粪窖。李满仓、满斗、满升早明智的退出八丈远,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李秀英见李满屯几个灰溜溜地回来,大吃一惊。心想:怎么了?难道打输了?李满屯谎报军情:“我们一去,高三一班全体同学都嘲笑我们,说四个大男生跑来找一个女生打架,真是不害臊!”

    咝——。李秀英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是我大意了,这事做的有点差乎,落人笑料了。要是吴痕知道了,肯定要瞧我不起。

    下午最后一节课高一一班是体育,高三一班是自习。这个时间段向来是学生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好时光。虽然这个学期以来这种现象在二十一中已经绝迹,但李秀英还是来到高三一班。

    “什么,要与我切磋武功?”对于李秀英的挑战,张秋然感到可笑,点点头对她说:“好吧,你已经赢了,武功切磋结束。”张秋然当然看出李秀英是修真者,修真者随随便便的找普通人比武,她是听都没听说过。张秋然也知道自己外表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李秀英找自己比武是属于脑袋进水的行为。

    嗯?李秀英被张秋然毫无争胜之心弄懵了。之前听别人说过张秋然会点武功啊,学武之人怎么一点好胜之心都没有呢?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武之人都是不服输的xìng格。这张秋然怎么这么没用呢?

    不行,怎么也要打她一顿做jǐng告,以后离吴痕远点。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李秀英不管不顾的伸手朝张秋然抓去。嗯,竟然没抓着?堂堂的李大小姐抓一个人居然没抓着?李秀英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接着再抓。

    张秋然轻轻一闪让过李秀英的一抓,掉头很没出息的就跑。最起码在李秀英看来张秋然掉头就跑是很丢面子的。

    想跑?我看你往哪儿跑,李秀英拔脚就追。张秋然的后背就在前面,李秀英一个箭步跳过去顺手一抓。咦?还没抓着。张秋然还是在不紧不慢的跑,与李秀英只有两个胳膊的距离。李秀英发现她快张秋然就快,她慢张秋然就慢,始终与她隔两个胳膊的距离。

    两个人从教学楼前面跑到cāo场,然后就沿着跑道跑,好像是两个练长跑的运动员。说是运动员吧,又有一点不像,两人都没穿运动服。张秋然穿的是校服,二十一中的校服奇丑无比,可是穿在她身上就另当别论,最起码非常合身。

    李秀英因为今天刚来,校服还没领。所以下身穿的是紧身牛仔,上身里面穿的是白sè羊毛衫,外面套一件粉sè的chūn秋衫。

    上课铃响了。张秋然因为是自习课,以她的学习成绩自习上不上无所谓。李秀英反正是体育课,一会全班都要到cāo场来,也不急这一会,先把张秋然抓住打一顿再说。

    想抓住张秋然谈何容易,明明离她就一步之遥,可就是抓不着。气得李秀英真想使个法术将张秋然定住,然后将她暴打一顿。可李秀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光天化rì之下对普通人使用法术这是修真者之大忌。只能心里暗暗发狠,待会抓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班上的同学都来了,见自己班的李秀英与高三的张秋然在跑步。还以为她们在比赛长跑呢,也没谁在意。学生间的比赛五花八门,谁会注意两个女生的跑步?虽然两个女生都是大美女,但天天见面的美女能引起的注意度也不是很高。

    高一一班的同学每个人都有体育项目,或是篮球队的或是足球队的,也有乒乓球队的。梁司琪说服校长,要想高考出成绩,将体育抓上去也是一种办法。只要在省市的各项比赛中取得成绩,高考都是可以加分的。

    校长听从了梁司琪的建议,咬牙从学校不多的经费中拿出一部分,从市体委请教练来学校正规教学。

    李满屯几个今天刚来,还没考虑好参加哪个运动队。也不是你想参加哪个运动队就可以参加的,教练还要看你的身体各方面素质才决定是不是收你。

    李满屯几个暂时没事,就坐看台上看李秀英与张秋然的长跑比赛。李满斗对哥几个说:“小姐亲自去对付张秋然这才像话嘛,女生对女生,这多好?先前她怎么想起来要我们男生去打女生?”李满仓也说:“就是嘛,亏她想的出来,要男生去打女生。”

    李满屯打断他们的对话:“别瞎咧咧了,小姐可能要吃亏。”几个人连忙朝场上看去,还是张秋然在前面跑,李秀英在后面追,还是只有一步之遥,李秀英就是抓不着。

    几个人都看出问题来了,毕竟都是修习古武之人,这点眼光还是有的。李秀英的武功可是比他们几个高的,要不然也不会突破武学巅峰而入道。可这么长时间李秀英就是抓不着张秋然。抓不着也就罢了,可距离老是那么长。既不远也不近,她就在前面,可李秀英就是抓不着,这就显示出了功夫的高低了。

    如果被抓住了当然没话可说。如果张秋然将李秀英甩的越来越远,那也没话可说,人家跑的快或轻功好而已。可不快不慢不远不近,始终就在你面前一步之遥,你还就是抓不着,这就是功夫了。

第六十八章 借力

    跑了这么长时间,李秀英也知道张秋然的武功不一般了。这更激起了她斗志,心想你会武功很好,待会我用过激的方法对付你就不算犯禁。当然法术还是不能用,吴烟就在旁边的排球场打排球。我用法术别人看不出来,但引起的灵气波动吴烟能感觉到。

    哼,不用法术我就对付不了你么?放眼天下比我武功还高的能有几个?本小姐可是以武入道的,你看好了,哼,哼。李秀英对着张秋然左腿的膝阳关、阳陵泉、飞扬三穴发出三道指风,她倒没想把张秋然怎么样,只是要张秋然绊一跤,然后上前打几下,算是对张秋然的jǐng告。

    可是,不对。张秋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跑的欢欢实实。马尾辫在李秀英眼前来回晃荡,似乎在嘲笑她鼓捣的玩意儿只是小儿科一般。

    李秀英对自己的隔空点穴很自信,对自己的内力也很自信。难道是指风shè偏了?她不相信张秋然能扛得住自己隔空点穴。但即使是shè偏了也很丢人,小七几个哥们在一旁看着呢,回去他们怎么看我?

    旁边的排球场传来一阵欢呼。原来二传做了一个好球,林玲跳起一个大力扣杀。吴烟一个鱼跃几乎擦着地面飞行一段距离将球接起,这队的二传急忙将球传给等在一边的向梅和邓二丫,两人跳起邓二丫挥臂做了一个假动作,向梅扣球。

    林玲这队没有被邓二丫迷惑,三人跳起拦网,将球拦了过去。吴烟前扑接拦回球,二传再次将球传给向梅、邓二丫。向梅、邓二丫再次跳起扣球。

    排球场上紧张激烈热火朝天,比赛过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生们清脆的嗓音呼叫连连。连体委请来的教练都暗暗心惊,这些学生的素质上哪找去?市女排运动员也比不过她们。还有在跑道上练长跑的两个女生,跑了这么长时间速度不减,不快不慢的匀速跑动,好像市田径队的那几个活宝也没这功夫吧?你看那长腿,天生就是运动员料子。到这学校来指导怎么能收费呢?正经体委应当拨经费给学校才对。你体育教育经费留着干什么?专门是用来喝酒的吗?不行,回去要给领导提意见。这个学校搞的好就能出成绩,就给麒林市体委争光。

    李满屯几个哥们坐在看台上索然无味,这长跑最是枯燥没什么看头。李满升站起来说:“你们继续看大小姐跑步吧。我去看女排去,既紧张激烈又有美女看。”李满屯头都不回地说:“你去看美女吧。小姐已经输了,回头她把一肚子火撒你身上,我可管不了。”

    另三个哥们一齐说:“不会吧,我们小姐会输?小七你别瞎咧。我们怎么没发现?”李满屯鄙视的望着几个哥们说:“你们眼睛尽盯着美女去了,有那么一会半会看小姐与人比武吗?”

    李满仓不服道:“小姐是在与人比武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再说了,小姐与张秋然难道不是美女吗?张秋然可是二十一中头号美女吔。”李满屯懒得与他争论,神情关注的看着场上两个女生的长跑。李满仓几个也认真的看起来。

    李秀英真的很郁闷,她已经打遍了张秋然腿上所有穴位,可她就是无动于衷。根本就像没事一样的在前面跑。李秀英觉得张秋然是在嘲笑她。气得不管不顾朝着张秋然背后的大穴一顿猛轰,从大椎、风门、神道一直到命门、气海俞,指风激荡着空气发出“吱、吱”的声响。

    这太过分了,也太出格了。李满屯几个哥们将头插在两膝中间,装没看见。你一个武学高手,在背后打人。你将人打倒也就罢了,你还打不着!丢人啊,丢人。

    确实丢人,李秀英也知道。但反正也就这样了,也不怕更丢人了。李秀英一不作二不休,提起一口气跳起来对着张秋然后心就是一拳。这一拳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肆无忌惮,拳风带着劲力咝咝作响。可是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没打着。

    张秋然头都没回,还是欢欢实实的在前面跑。李秀英由于用力过猛,又因没打着,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着。趔趔赽赽双手在空中划了好一阵才站稳,又咬牙跟在张秋然后面追。

    人的思维都是受环境影响。李秀英出身修真世家,而且是以武入道的修真世家。在武学上自认当世无人能及,顶多只有与他们并驾齐驱的非常有数的几个门派世家。今天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不知什么门派的张秋然给调戏了,心中那个气就可想而知了。

    李秀英坚持认为,如果张秋然是出身名门,那她肯定会知道。家里也会事先打招呼。而张家也会照会他们李家。而这些都没有,那就说明张秋然出身非常低微,高攀不上他们李家。甚至吴烟和孙不武也没告诉她张秋然的出身,可以充分肯定张秋然家的江湖地位不过而而不值一提。

    李秀英暗暗发狠,待会抓住你我要扒了你皮,叫你调戏我。你现在跑出cāo场会死啊,你跑出cāo场,我就假装追不上你。你有了里子,我有了面子。大家你好我好,啊,这多好?你偏要这样调戏我,我待会儿再叫你好看。

    李秀英冤枉张秋然了。张秋然真不是成心调戏她。张秋然是个老实本份的女孩,做人做事从来规规矩矩。她认为做孩子就要好好孝敬老人,做学生就要好好学习,将来工作了也要好好干活,习武修道也是要好好习武修道。

    张秋然没有一点点江湖经验,对江湖中人的心理活动及荣誉观没有一点概念。她只认为不能在学校打架,学生在学校打架是严重违犯校纪的行为。不过要是跑步嘛,那倒没什么。跑步是一项体育活动,是一项很正规很传统的体育活动。既然跑步不违犯校规,那就好好跑步吧。

    张秋然当然知道李秀英是要抓她,但一被抓住肯定就要打架。打架违纪那就不能让李秀英抓住。但又不能跑远吧?跑远了她今天没抓住我,明天还要抓,哪有许多时间天天陪她跑步?所以张秋然就不紧不慢的在李秀英前面跑。

    大家知道张秋然从一开始习武修道,爷爷nǎinǎi们就给她开了三个丹田。她做事认真勤学苦练,内力外放的比张秋生还要厉害。所以她虽然在前面跑,李秀英在她后面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清楚的“看见”。

    李秀英要用真气点张秋然的穴道,她刚刚作式就被张秋然发现了。开玩笑,张秋然的打斗经验是被张道函几个当世顶级高手磨练出来的。说张道函他们是当世顶级高手都不太合适,只能说他们是传说中的存在。当今修真界的大佬们都已经上百年没见着他们了。

    只是张秋然不喜欢打架,她刻苦练习是因为爷爷nǎinǎi们教了她,那就应当好好练习。发现李秀英要用真气点她穴,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你一个修真者使用武学手段来对付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使用法术说明这李秀英是遵守修真规则的,张秋然认为李秀英很好。

    张秋然有两种方法应付李秀英的点穴,一种当然是避让,这对张秋然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另一种是弟弟教她的“借力”之法。

    张秋生是闲的无聊。还是在张道函的洞府时,他就无聊的成天跑出去游泳。后来就更无聊了,学习吧也没什么可学的了。他喜欢上学纯粹是享受校园的氛围,享受上课的乐趣。可是老师讲的他都懂了,要是再认真听就太无聊了。再说了,他能一心三用,根本没必要全副jīng力都用来听课。

    所以张秋生上课时,表面上是在听课,实际上是在鼓捣一些歪门斜道。自从经脉全通之后,他对人体经络是熟的不能再熟。再说他脑海里有张道函给的,相当于立体三维的经络图。于是他整天就琢磨这些经络穴位。他不是研究怎么治病,而是鼓捣怎么致病。

    张秋生本来就聪明,触类旁通倒也真给他杂七杂八的鼓捣出一些明堂。这些明堂都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千万不能让姐姐知道,否则等于是找死。但其中有一样可以教姐姐,那就是“借力”。

    借力嘛,在武林中倒并不罕见。无外乎“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等等,就是将别人打过来的力道引偏去打别人或打他自己。无论内力外力,只要是借力莫不如此。这些门道张秋然本来也会,连这些都不教张道函们可以买塊豆腐撞死了。张道函们虽然不想姐弟俩过早的渡劫,一再劝姐弟俩不着急慢慢来,所以在修道方面教的大而划之。但在修武方面却是教的很全面很严谨。

    但张秋生的“借力”不仅仅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重要的是它能“借力化力”。就是借别人之力化为自己之力。

    修习内家拳之人,是将自然之气吸纳进自己体内,炼化为真气收入丹田。使用时真气在体内游走,增强攻击力。真气能够外放的,外放的真气形成的打击力就是内力。

    内力有质无形,实力差不多的人只能避让,无法将之引偏。这就是内力能够外放之人的牛逼之处。但是遇到实力比之强大的就不行了,人家不仅可以硬抗,还可以在你没打着他时就把你灭了。

    张秋生这个“借力化力”,并不是像武侠小说中那样,将别人打来的内力还原成真气然后纳入丹田永久据为已有。真气由于各人修炼的方法不同体质不同,也分成不同的属xìng,贸然纳入自己丹田会坏事的。张秋生当然是不怕这个,他的真气无属xìng。他的真气另有来源,所以懒得贪人家这点小便宜。

    张秋生这个“借力化力”是将别人打来的内力化成真气,在自己经脉里暂时保存然后视情况再使用出去的一种方法。简单好学,易懂易做。俗话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玩意没流行是因为没人想到,张秋生因无聊瞎琢磨所以想到了。

    张秋然从弟弟那学来借力化力,在方寸小筑里试验了无数次。这也是张秋然的习惯,就像她做习题,每一个题型都要做无数遍。她有方寸小筑就更有时间多做练习,还绝不会受外人打扰。

    李秀英的内力被张秋然还原为真气,在小腿部游走,跑的更加轻松,简直不用自己出一点力。在方寸小筑里练习,都是弟弟的内力,这次是真正的外人,感觉真的好极了。

    李秀英越打越气,打出的内力越猛,张秋然还原的真气越多,跑的就越轻松。张秋然还不知道李秀英叫什么名字,心里想这女生恐怕很生气了,这怎么办?也只有让她多打了,反正这种打法别人看不见。

    张秋然跑的是越来越轻松,可李秀英却是越来越累。李秀英等于是一个人长跑,却要出两个人的力气,能不累吗?尽管李秀英是修真者,是以武入道的修真者,可内力再怎么充沛也经不住这么糟蹋啊。

    当然李秀英毕竟是武学高手,尽管感觉累也还没到支持不住的程度,所以长跑还在继续。只是李秀英已不再攻击张秋然了,既然所有攻击都是无用功,干嘛还要浪费力气?

    李秀英非常盼望着下课铃响,上午小七他们打斗,上课铃一响立即停止。李秀英觉得这是个好规矩,下课铃响了上课铃还会远吗?只是她忘记了,这是下午最后一节课,接下来的是课外活动。张秋然只要想跑还可以继续跑下去。

    谢天谢地,下课铃响了。谢谢三清道祖西方佛祖,张秋然没有继续跑下去的yù望。她听见下课铃响,就冲出跑道向自己教室跑去。

    李秀英心想这学校的规矩好啊,下课铃是个好东西啊。假意随着张秋然跑了几步,然后向高一一班教室跑去。幸亏二十一中都是解放前的老式小二层楼的教室,要是像现在的新式教学楼都是五六层或十几层,各个年级都在一个教学楼里,李秀英都不知怎么偷偷回自己教室。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体育课连着课外活动,谁会回教室呀,都在外面接着玩呢。李秀英坐在自己座位上调息,万一有人进来还以为她玩累了坐这儿休息呢。

第六十九章 握手

    李秀英没用多长时间就调息完毕,体力恢复神清气爽。令她奇怪的是教室里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稍瞬她也就反应过来,现在是课外活动时间,同学们都在外面玩呢。

    令李秀英奇怪的是,外面没看到女生,尤其是高一一班的女生。她心里有点发慌,莫不是有集体活动而自己缺席了?已经说过了,李秀英并不是坏女孩,甚至一直是好学生,只是应了“被爱情蒙住双眼的女人都是愚蠢的”那句老话,才有今天的反常行为。

    缺席班级集体活动肯定是要挨批的了,最起码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说来可笑,她刚才找张秋然打架没想到老师会对她有什么看法,现在倒想起来老师对她的印象了。

    终于在一间大教室找到了,高一一班的女生全在。女生们在钢琴的伴奏下跳芭蕾,弹钢琴的就是梁老师。女生们都穿着紧身练功服,领舞的正是张秋然。

    李秀英有点震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张秋然竟然没休息继续跳舞。李秀英意识到张秋然的功夫比自己强的不止一点半点。自己没弄清情况就贸然找她打架,是不是太冒失了?同时也意识到张秋然采取跑步的方式教训自己,这种做法其实是很厚道的。

    事实是明摆着的,张秋然敢于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你,并且一点不在乎你的内力袭击,就已经证明她实力比你强出很多。要想胜张秋然只有使用法术,可即使用法术胜了她,在武学上你还是输了。

    话又说回来,当时要是用了法术,吴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并且会由此鄙视自己。再回头一想,李秀英觉得张秋然是缺乏明师指点,否则要入道是非常容易的。这么小的年纪武学造诣就这么高,说明她修习的秘籍高明,说明她非常聪明。缺的就是道学上的明师指点了。

    可惜李家不收外姓,否则将张秋然拉到李家来倒真不错。李秀英现在对张秋然倒惺惺相惜起来,所以刚才说她并不是一个坏女孩。

    张秋然看见李秀英站在窗口,没有停下舞蹈也没说话而是面带微笑向她招招手,意思是要她进来。李秀英在张秋然脸上看不出一点记恨的痕迹,有的只是浓浓的善意。李秀英反而觉得老大的不好意思,自己无缘无故的要打人家,而她却以德报怨不计前嫌。

    李秀英正在为自己的小鸡肚肠而纠结,吴烟也看见了她,也是招招手要她进来。看到里面的女生们跳得那么美,李秀英真是心动,女孩子都是爱跳舞的。

    女生们跳的是著名的芭蕾舞剧《胡桃夹子》中玛丽到了果酱山受到糖果仙子欢迎的那一段。吴烟扮玛丽,张秋然扮糖果仙子。众女生伴舞。柴可夫斯基的音乐神秘而又梦幻,舞蹈诙谐而又充满童趣。张秋然与吴烟,人美舞也美。优美典雅的舞蹈似乎将这间简陋的教室变成了梦幻的仙境,张秋然与吴烟正是这仙境中的天仙,而伴舞的女生们则成了美丽的jīng灵。

    李秀英如痴如醉地看着同学们的舞蹈,心中充满羡慕嫉妒恨啦。别误会,她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到大城市上学。与二十一中比,她以前就读的县重点中学简直什么都不是。她哪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这学期才悄悄改变,而且到目前为止仅仅局限于她们这一个班,原来的二十一中也是烂的不能再烂的学校。

    一曲终了,梁司琪喊李秀英过去问她喜不喜欢跳舞。李秀英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喜欢,太喜欢了。梁司琪打开一个柜子,对李秀英说:“这是集体批发来的练功服和舞鞋,还剩下几套,你挑一套合身的吧。”

    女生一边休息一边叽叽喳喳。林玲大声嚷嚷:“说好了啊,白天鹅的角sè是我的了,谁也别和我抢。”向梅赶紧抢着说:“那爱丽丝是我的了,谁也别和我抢!”

    邓二丫幽幽的说:“我也不想主角了,四个小天鹅总有我的一份吧?”

    邓家人都胖,唯独二丫不胖。邓家人虽然胖,但个头都高并且皮肤白晳,二丫单单将这些优点继承了下来。并且自从暑假以来,她跟在众人后面练武、长跑,这又是跳芭蕾。现在身材没话说,整个一婷婷玉立苗条少女。她姐邓大丫看着眼红,经常抱怨说:“我怎么就没遇上梁老师呢?”她妈听见大丫如此抱怨不无鄙视地说:“就你那学习成绩,连高中都没法上,你上哪儿遇梁老师去?赶紧找对象把自己嫁出去才是正经出路。”

    梁司琪帮李秀英穿好舞鞋,然后拍拍手对着女生们喊道:“好啦,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开始练基本功。李秀英你站后面,照着大家的动作做。预备——,开始。一,哒哒;二,哒哒——”

    芭蕾舞的练功房,四周应当有大镜子和扒扞。学校现在还没条件装上,梁司琪也只有先这样对付着再说。无论怎样学生的素质教育不能耽误,尽管这样的素质教育在其他重点中学都还没有开始。

    李秀英对张秋然的怨念渐渐淡了下去,她原本就是拎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加上她仔细观察好像张秋然与吴痕也没多少交集,是自己多心了。少女的心思本来就善变,何况是多愁善感的单相思。发现张秋然与吴痕没什么,立即就与张秋然好的如同亲姐妹。

    李秀英的心思变了,可李满屯几个哥们不知道啊。他们早打听到了张秋然有个弟弟就在高一一班。连名字都打听清楚了,这几天请假没上学。他们哥几个商量,打女生是万万不可的,照目前的情况看就是打也打她不过。

    可是张秋然的弟弟是男生啊,男生当然是可以与之打一架的。输赢暂且不说,交交手也总是不错的。所以在张秋生与孙不武胡侃神聊时插进来,将话头引到自己这边来。

    李满屯见张秋生望向自己,伸出手来自我介绍说:“张秋生是吧?我叫李满屯,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多关照。”嘴里说着话,手掌却握着张秋生的手猛地发力,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李满屯的功力离真气外放也差不多,并且他的手掌非常有力,曾经将一个练铁砂掌的指骨捏断,当然这练铁砂掌的是一个采花贼武林败类。李满屯对他的掌力很自信,也很自豪。可他今天运气有点背,背就背在他面对的是张秋生。

    张秋生的打斗经验是由八卦掌打基础,再经特种部队训练。从人间界打到幽冥界,又从幽冥界打回人间界,经过千锤百炼而形成。这里还不说他内力如何,仅凭打斗经验李满屯就与他差了不知几吊钱。

    张秋生从李满屯伸出手来,就从这家伙眼里看出他不怀好意。也懒得戳穿他,随随便便用真气包裹着手掌就任由他捏。

    李满屯一用力就发现不对,非常的不对,大大的不对。他仗着自己掌力强劲,不知让多少人吃过苦头,也因此得出丰富的捏人经验。一般没什么实力的人稍一捏,立马就疼得身子下挫,惨叫连连。势力强横的会与他对捏,那时就会感觉对方的手掌也像铁钳一样。更有那内力深厚的主儿,手掌像棉花软绵绵的让你无处用力,即使你用尽全力那力道也像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可是捏着张秋生的手掌感觉与哪次都不一样,既不像铁钳也不是软绵绵无处用力,张秋生当然更没有惨叫。

    好吧,不惨叫倒也罢了,张秋生还拍着李满屯的肩头胡说八道。李满屯刚刚发现张秋生要拍他肩头吓了一大跳。这张秋生要是心存歹意,这一掌拍上肩头我今天就算栽了,想赶紧躲。可张秋生要拍他肩头哪是他能躲得过的?一巴掌还是拍下来了,谢天谢地张秋生没有任何歹意,这巴掌只是普通的巴掌。

    李满屯心里暗暗庆幸躲过一劫,张秋生却在胡说八道:“满屯老哥——呀!可算见着你了。”这语调这神态就像失散多年的老哥俩今rì喜相逢一样。一边说一边还继续拍着李满屯肩头:“满屯老哥啊,咱俩有rì子没见了吧,啊?你今年种了几晌地哇,啊?种的是苞谷还是高粱?都种了一点?那好哇,苞谷能做大茬子饭,还能酿酒。高粱呢,可以做窝头哇。省着点吃可以接上明年开chūn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七老八十的农民在拉家常。班上同学也没几个注意他俩。早读前的那段时间,在学风好的班级是非常紧张的。组长、课代表们要收作业,作业没做完的要抓紧着补完,好学生还要预习今天的课程。

    但吴烟却密切注意着这俩家伙。她知道这两个没一个好东西。又因为她是班长,发现情况不对要赶紧制止。

    李满屯有一见面就给人下马威的毛病,而这毛病表现在捏人家手上。李满屯刚刚向张秋生伸手,吴烟就拎着一把汗。她倒不怕张秋生吃亏,而是怕他翻脸。果然,张秋生一点不在乎李满屯的那点小伎俩,脸上表情是若无其事。张秋生要拍李满屯肩头时,吴烟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想制止已经来不及。张秋生的这一巴掌要是稍微带点力,李满屯肩骨非断不可。

    还好只是普通的巴掌,张秋生完全是恶搞。吴烟对张秋生还是有点了解的,是个非常好的同学,就是有点调皮喜欢恶作剧。但是男生嘛,总是有点调皮的,这点完全可以理解。另外他是张秋然的弟弟,梁老师的儿子,就凭这点也可以认定他坏不到哪儿去,否则他妈妈姐姐绝不会饶了他。

    张秋生还在胡说八道:“满屯呀,屯子东头的李婶知道吗?哦,我弄糊涂了,那是你娘哩。知道你娘家的老母猪下了多少崽吗?啊,就是昨天夜里。”

    李满屯没功夫听张秋生胡说八道,他现在要把手从张秋生的掌握中脱开。李满屯悲催的发现,他的手掌被张秋生吸住了脱不开。这一发现让李满屯大吃一惊,着急的用力甩。那哪能甩得脱?

    被张秋生粘住的东西,在当世除了他自己的几个爷爷nǎinǎi,就没人能弄得开。即使李满屯那个二百多年前就已达到元婴期的太祖爷爷来也不行。

    李满屯用力甩,他和张秋生的手连在一起在他们俩中间来回摆荡。不明真相的同学还以为张秋生又在搞怪,假装和李满屯亲热呢。

    张秋生还在信口开河:“昨天夜里,满屯老哥呀,你老娘家的老母猪下了整整一百多个崽呀!你老娘家现在灶台上、炕头炕尾、地上、衣柜里全都是猪崽呀。进门已分不清哪是猪哪是人了呀呀呀。”

    同学们是不明真相,可吴烟和李秀英看出李满屯遇着麻烦了。上课铃还没响,只要两人没真打起来,吴烟可以不管。但李秀英不能不管,满屯额头已经出汗了,再加上张秋生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待会儿还不知要说出什么怪话。

    李秀英来到张秋生身边,拍着他肩头说:“我叫李秀英,以后——”。李秀英拍他肩头时是带着内力的,本想将两人的手震开。

    哪知李秀英话还没说完,张秋生就亲亲热热的说:“秀英啊,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娘哩?你怎么把娘弄丢了?”把个李秀英三魂气掉个二魂半,下手更加用力,把个张秋生的肩头拍的山响。可是张秋生无动于衷,他还唱上了,唱的还是东北二人转:“正月里的那个,一十三的那个啊,啊——,啊——,啊——,秀英的的那个,去呀去的那个,啊——,啊——,啊啊个咦呀,去的外婆家呀——。咦呀,呀子哟,啊——。”

    李秀英气得改掌为拳,打算将张秋生的肩头、后背当大鼓擂。

    张秋生也没练金刚不坏之身,李秀英毕竟武学造诣到了顶峰之境。真要给她实打实的擂上去,非得吐血而亡。他只能一边硬扛,一边卸去她大部分力道,再化去她的内力传到李满屯身上去,还一边继续唱:“秀英她的爷爷,本姓马呀,本,姓,马——呀,啊——,哎哎,哎,呀——,她的外公,名那,名那,名叫户三郎呀,啊啊啊,呀咦哟,呀咦哟,哟,哟,哟——。”

第七十章 天杀的张秋生

    李满屯现在如同在油锅里煎熬。张秋生将从李秀英那儿借来的内力,都送到他身上。单纯的送到他身上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张秋生将李秀英的内力送到他小弟弟上。李秀英每拍张秋生一下,李满屯的小弟弟就被蹂躏一下,或拍或弹或拽。李满屯现在连死的心都有,这都叫什么事?

    他还不能说,这可是他家大小姐的内力,说出来小姐肯定要杀了他然后自杀。他家小姐的脾气他当然知道。他先前打听过,知道张秋生喜欢恶作剧,可哪知道这家伙这样惫懒。可怜李满屯长这么大,他的小弟弟除了自己还没被人碰过,何况还是这样糟践。

    李秀英越来越急燥,手法越来越重。张秋生卸是卸不了扛也扛不住,只有避让。他往左避李满屯跟着往左,他往右让李满屯跟着往右,没办法小弟弟在人家手上呢,能不跟着走吗?就这样一直退到教室后面墙壁。

    李满屯欣喜的发现张秋生松开了他的弟弟。心想你只要不糟蹋我小弟弟就随你去了,他这也算是认命。可是,不对,还不如让他糟蹋小弟弟。小弟弟被糟蹋别人看不出来,他可以装做没事。

    张秋生现在是在李满屯肚子里一阵乱翻,什么大肠、小肠、升降肠、回旋肠,包括膀胱都被这杀千刀的张秋生绞的一塌糊涂。不行,憋不住了。尿急、屎急、屁急,人生三急李满屯现在是全占。李满屯憋的辛苦,脸sè由红变紫,由紫变成猪肝,由猪肝变得煞白。憋不住了,真的憋不住了。

    李秀英见满屯脸sè不断变化,知道这孩子肯定遭了大罪。不立即解救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李秀英大喝一声,将全身气力集中到右掌,不顾一切的朝着张秋生胸口击去。

    张秋生知道自己扛不住这一掌,慌忙向一边躲过去。“轰隆”一声大响,整面墙壁被击倒。墙壁后面是隔壁班的黑板和讲台。幸亏隔壁班是放羊式教育,早读课没老师来带班,早读课前就更没老师站在讲台了,否则这非出人命不可。

    李秀英一击不中,她根本不管墙壁不墙壁的事,也不管隔壁班的同学全都惊讶的看着这边,跨步上前打算再击。恰好此时上课铃响了,吴烟大喝一声:“住手!”一个闪身隔在李秀英和张秋生之间,又朝张秋生喝令:“放开他!”这个“他”当然指的是李满屯。

    张秋生听令的默念了一个开字诀。李满屯刚觉得手被松开,立即一个闪身向教室外狂奔而去。

    两个班的同学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挤到破墙之处看稀奇。吴烟皱了皱眉头,喝令:“高一一班的,全部回自己座位上去!”

    这时就能看出班长的权威了。高一一班的听到命令都回到各人的座位,虽然免不了还有回头看的,但没有一个敢留在原处。

    其实吴烟对这样的局面很是无语。她知道李满屯喜欢借握手而捏人的毛病,前天就是这样才与孙不武几个发生一场大战。今天又是这样。张秋生是孙不武可以比的吗?在李满屯向张秋生伸手的那一会,吴烟就知道这家伙要倒霉。

    张秋生与武林前辈打架都将人家调戏的团团转。就凭你那点微末技俩不是跟找死一样吗?还有李秀英前天在cāo场,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与张秋然比赛长跑。吴烟怎么看不出其实是李秀英要打张秋然?张秋然不与她计较尽量躲避而已。那场比试李秀英完全失败,事实证明张秋然比她高明的不止一点两点。

    今天李满屯吃了亏,李秀英要解救也不错。可你用那么大的力量就错了,万一要是打死人怎么办?张秋生是打不死的,但墙壁那边万一有老师或同学呢?李秀英你也太肆无忌惮了吧?这里是世俗社会,是学校,不是你那个李家向阳屯。我们到世俗社会是来历练的,不是来闯祸的。

    世俗社会发生的事,还是要按世俗的规矩来处理。吴烟向全班下令:“全体同学,各人做好自己的事。李秀英和张秋生也各回座位,仔细想想刚才发生的事。等李满屯回来,我们再讨论怎样处理。”

    隔壁班的同学兴奋异常,围在破墙边叽叽喳喳。传说中的武功高手吔,一拳打倒一面墙壁的高手吔。除了小说、电影、电视剧,哪里能见着?嘿,我们可见着了。就是我们隔壁班的,还是个女同学。cāo,见过牛逼的,你们见过这么牛逼的吗?

    隔壁班的兴奋了一阵子,又奇怪了。这高一一班也太酷了吧?一个个规规矩矩安安静静,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做作业。这让隔壁的同学感到有点自惭形秽,太没见过世面。是的,只有没见过世面的人,才一丁点小事就大惊小怪。你看看人家,这才叫牛逼。

    老师们也来了,发生这样的大事肯定有学生报告老师。一拳把一面墙给打倒,这是多大的轰动效应?许多老师都赶来了,他们不是来处理问题,而是来看稀罕,老师也是人不是?也喜欢八卦不是?

    老师们跑来一看,高一一班安安静静,同学们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反倒高一二班乱哄哄的,有大呼小叫有交头接耳,桌子椅子书包早餐盒没一样在应该待的地方,乌七八糟一片狼籍。

    大多数老师一致认定,这墙是高一二班弄倒的。否则无法解释眼前这现象。一边是纪律严明,一边溃不成军。你说坏事是哪一边干的?高一二班的几个混混大呼冤枉,一个混混说:“我倒想一拳打倒一面墙呢,我去帮人拆迁也能混碗饭吃。”

    另一个混混说:“拆个什么迁呀,我要有这本事,哪就是麒林道上兰博万。谁要是不听我的,就在他家墙上打一拳。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哪还用受罪上个什么学哇?”老师拿这样的学生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扬言要叫他们家长来赔偿学校损失。

    吴烟突然抬头对孙不武说:“你去厕所看看,李满屯怎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高一一班两个班长都有自己的亲兵。吴烟的亲兵是孙不武几个哥们,林玲的亲兵是张秋生几个哥们。两队亲兵都是势力强横,一般人无法掳其锋芒。两个班长也以身作则,为人热情公正。所以高一一班有良好的班风,和严明的纪律。否则,恐怕比其他班级更乱。要知道,孙不武几个哥们,只要吴烟一声命令,那是杀人放火都敢做的。林玲这边,向梅、邓二丫是女孩不算,王长青等几个哥们是不敢做犯法的事,但这边有一个张秋生啊。

    像这些跑腿等一些出力的活,两个班长都是找自己的亲兵,自己人用的顺手不是?前天孙不武哥们与李满屯哥们打架,吴烟必须回避,由林玲主持大局。今天张秋生与李秀英、李满屯打架,林玲回避,由吴烟主持大局。这是两个班长之间形成的默契,事前都不用打招呼。当然这种默契也是在梁司琪有意的引导下形成的,而梁司琪也是在听了张秋然介绍的这些学生特殊xìng后做出这种教学方式,别人无法模仿。所以这个班别的老师看来非常危险,可实际上梁司琪非常轻松。否则每天愁都愁不过来,哪有心思带她们跳芭蕾?

    李满屯急奔厕所,一阵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连从娘胎里带来的积便都被拉出来后,才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打从他记事以来就从没哭过,今天他哭了,两行清泪忍不住地往下流。我遭的是个什么罪啊?他娘的rì本鬼子也不过是老虎凳辣椒水,你个千刀万剐的张秋生把我的小弟弟当破皮球蹂躏。

    被rì本鬼子严刑拷打,只要不死出来还能当资本吹,还能上报纸当英雄。咱这受的罪还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这要让小姐知道了她的内力糟蹋了我的弟弟,后果不堪设想啊不堪设想。

    你个张秋生,你至于这样吗?我不就是要捏你一下吗。你不让捏就不让捏呗,何至于出这么歪着,你这都是打哪儿学的坏招?

    李满屯一个人躲在厕所里,自怨自艾自拉自唱,如果不是怕人听见真想嚎啕大哭一场。孙不武进来时,他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像个老妇女在悄悄的骂街。

    孙不武见李满屯鼻涕眼泪糊一脸的,吓了一跳。但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说:“李满屯,你还没拉好啊?”李满屯见孙不武来了,悄悄地拉起衣角将脸擦了擦,觉得差不多干净了才回答说:“没呢,快了。”

    孙不武看着李满屯那样,有点不忍心,忍不住开导他说:“张秋生那人吧,就是这样。其实他人挺不错的。我也吃过他亏,事情过了也就过了,现在我俩关系不也挺好的?”

    李满屯听说孙不武也吃过张秋生的亏,算是找到了知音,想问问他吃的是什么亏,是不是小弟弟也被蹂躏了。可是想想还是不敢问,万一孙不武告诉了他,然后再问自己到底吃的是什么亏?哪怎样回答?

    孙不武见李满屯不答话,以为他还是想不开,继续开导说:“张秋生这人吧,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也绝不会招惹你。他只要认你是朋友,吃点亏他也无所谓。”这是孙不武与张秋生打交道以来的真实感想,他是真的觉得张秋生这人不错,值得做朋友。

    见李满屯还是不答话也懒得再劝了,孙不武也不是有耐心的人,他对李满屯说:“喂,满屯老哥,你快点。”李满屯听见孙不武叫他“满屯老哥”身上就一哆嗦。张秋生蹂躏他的时候就是一直“满屯老哥,满屯老哥”的叫着,他现在对这“满屯老哥”敏感,有心理障碍。

    你不知道老子现在蛋疼吗?真正的,如假包换的蛋疼。要不叫张秋生也喂你几招试试?他没好气的冲孙不武说:“催什么啊,这儿蹲位多的是。”他还以为孙不武也有问题有解决呢。

    孙不武不耐烦了,出来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待会吴烟不骂他也是个怪。也没好气的冲李满屯说:“什么蹲位不蹲位啊,你快起来!班上等你回去开会呢,快点!”

    “啊?”李满屯听孙不武这么一说大吃一惊:“等我开会?开什么会?”

    “开什么会?你不知道开什么会?”孙不武拿这木榆脑袋没办法:“你们捅出这么大篓子,整面墙都被你们打倒了,你说开什么会?”

    李满屯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刚才他光顾着自怨自艾去了,没想到这茬。这可是在校园,不是**上打斗,整面墙被打倒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他随口就赖账说:“墙也不是我打倒的,找我干什么?”孙不武见李满屯赖账也不着恼,反正这事与他也不相干,笑嘻嘻地说:“对,对。不是你打倒的,是李秀英打的。待会回班上你就这样说,我支持你。”

    听孙不武这样一说,李满屯吓一跳。cāo,得罪李秀英比得罪张秋生死的还快。得罪张秋生不如得罪rì本鬼子,得罪李秀英不如得罪张秋生。今天是诸事不宜的rì子,随便说句话都犯忌。李满屯头大如斗的对孙不武说:“老孙别,我是随口瞎说的,你别当真。我这就起来。”

    李满屯全身口袋翻了个遍,却发现没带纸,忙问孙不武:“老孙,你身上有纸吗?我没带纸,这厕所上的太匆忙。”孙不武全身上下翻了个遍也没纸,摇摇头对李满屯说:“你继续蹲着,我回去帮你拿。”

    孙不武跑回教室向吴烟报告:“那个,那个,李满屯他没,没带纸,”说这话孙不武也不好意思,不断的抓耳挠腮:“没带纸,他起不来。”

    李满屯跑的那么急,八成就是没带纸。大家都感到好笑。只是高一一班的同学迫于班长的威严,不敢笑出声。高一二班的同学却没顾忌的哄堂大笑,墙壁打通了,两个班等于一个班。连外面围观的老师都忍不住笑出声。

    在大家的笑声中,孙不武对张秋生说:“老张,我也没纸,你有纸吗?拿点过来。”

第七十一章 重点保护对象

    这也不是孙不武故意要找张秋生这个罪魁祸首,而是他们座位本来就挨在一起。当初开学的第一天,曹忠民几个要调戏吴烟、林玲等几个美女。这几个美女的亲兵们将她们围起来坐在一起,后来座位就没调整过。吴烟与林玲坐一位,张秋生与孙不武前后坐一起,与吴烟、林玲隔一个过道。

    男生一般都粗心大意,很少有人身上常备什么卫生纸、餐巾纸。女生身上一般倒是有,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往外拿。

    张秋生身上也从来不带这些玩意儿,他从不伤风感冒流鼻涕,大便也特有规律都是每天清早起来那一次,在家就解决了。所以没必要带这些零碎,他手套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有,就是没这些东西。

    但是这不犯错误了吗?得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张秋生将包书的封皮拆下来递给孙不武,说:“我没别的纸,你把这个送给李满屯吧。”他这包书的封皮原是年历画,250克腊光铜板纸,不仅又厚又硬,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不吸水不粘油。

    孙不武挠着头,眼睛盯着这腊光铜板纸说:“这,这,这也太硬了吧?还不如瓦片石塊呢。”张秋生义正辞严的说:“有纸用就很好了,红军长征时哪有这样的好纸擦屁股啊?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几个老师在外面笑岔了气,高一二班的同学更是哄堂大笑。别人还不知道张秋生就是罪魁祸首,只是知道他入学摸底考试全年级第一,是梁老师的儿子。

    吴烟知道要是任随张秋生贫嘴,那是贫到下课都贫不完。皱着眉头冲孙不武命令:“买去!”孙不武答应一声:“哦。”然后掉头就走。吴烟冲他身后说:“快点!”

    孙不武随着吴烟的命令落声,身子一晃,门外的老师只感觉一阵风刮过,眼睛一花,就不见了孙不武的人影。几个老师朝栏杆外面一看,孙不武已经在大路上飞快的往小卖部跑了。难道他是直接从这二楼跳下去的?

    孙不武与李满屯还没回教室时,梁司琪先来了。她每天早上要送小儿子上学,这是与校长说好了的不算迟到。当然也有人呲嘴,也有人羡慕。呲嘴的是说梁司琪搞特殊化,她凭什么每天就可以来晚一点?更多的人是羡慕,在计划生育是根本国策的今天,她竟然有三个孩子。小儿子就不说了,两个大孩子那是顶尖的学习成绩,女儿还是顶尖的美女。让人怎么能不羡慕?

    女教师就更羡慕了,梁司琪生三个孩子身材还保养的这么好,人到中年竟然与少女差不多。见到梁司琪教女生们跳芭蕾,女老师们恍然大悟,这练舞蹈的果然是对身材有好处。于是纷纷去找舞蹈学习班,也不管自己是多大年龄是什么样的身材。一传十,十传百在麒林市教育系统倒掀起了跳舞热。

    梁司琪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就站在教室前面。门外的老师们就看不明白了,有人来到梁司琪身边悄悄问:“梁老师,你怎么不说话?还有,你怎么不上讲台?”梁司琪微笑着说:“高一一班的规矩是同学们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好。讲台现在应当归班长。”

    梁司琪的说法并不新奇,教育界一直有人这样提倡。但说是容易,真要做到很难。大家都是干教育这一行的,酸甜苦辣心中都有一本账。老师们有的抱怀疑态度,也有很多老师却认为在别的班这样做不行,但高一一班肯定可以。

    连几个校长和教务主任都来了。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有人报告校领导,想不惊动他们很难。有人就问那些认为高一一班学生可以处理自己事情的老师,你们凭什么这样认为?

    有老师回答:“你们不知道前天他们班有几个男生打架吧?就在后面那个小山,当时打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那样硬的大石头都能一掌劈得粉碎,满山的树叶都给激的在空中飘舞。我们当时都想着这可了不得了,这下非出人命不可。可上课铃一响,立即停止,所有人立即回教室上课。那个叫林玲的班长,拿出对这事的处理意见,参与打架的同学无条件执行。本来是惊天动地的一场架,结果却是风平浪静,连被打碎的石头都能修补的修补好,不能修补的也给换上好的。所以我们认为高一一班的同学能够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

    不知道前天打架的老师,听说了还有这样的事,都来了兴趣。有的就站在高一一班门口,有的跑高一二班坐下,反正现在两班成了一个班。大家都拭目以待,看看高一一班学生怎样处理自己的事。如果同学们真能处理好的自己的事,那比打坏一扇墙意义更大。学校就是教书育人的,能出好的学生当然比修一扇墙重要。虽然二十一中以前一直是烂学校,但是教师的天职就是培养出好学生,哪个当老师的不想教出好学生?

    孙不武和李满屯回来了。李满屯拉的虚脱走路有点晃荡,到了教室旁边为了不显得那么怂,努力挺起胸昂起头。

    等孙、李二人坐好,吴烟才沉着冷静的来到讲台前,没有一句废话直奔主题:“我们需要有同学向老师们报告刚才事件的开始、过程与结果。现在我请邓二丫同学与李满仓同学来介绍。要求客观公正,简明扼要。邓二丫同学先来,李满仓补充。”

    邓二丫是张秋生这边的人,李满仓就更不用说了是李满屯兄弟。这样的安排非常公正,李秀英与李满屯都无话可说。

    吴烟说完就将讲台让给邓二丫,自己回到座位。围观的老师诧异了,这个班长就这样说完了?就这么短短几句,怎么样也要来几句慷慨激昂痛心疾首,吸取教训今后努力等等吧?

    邓二丫站在讲台上,有点紧张,小脸胀的通红。但心态还是很稳定,侃侃而谈:“班长要求叙述客观公正,但我认为很难做到客观描述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有些事眼睛是看不见的,只能靠主观推测。我力求自己本着公正之心,尽量客观地去描述这件事。”

    林玲这帮女孩都以张秋然为榜样,遇事都想着如果然然姐会怎样做。张秋然的特点就是做人厚道公正,严于律已从不护短。“今天是李满屯与张秋生第一次见面,李满屯要与张秋生握手。而李满屯其实是想借握手之机捏痛张秋生。”

    这话说的让旁听的老师拎了一把汗,要是李满屯或他的哥们不服岂不是当场就要吵起来。可是高一一班全体同学情绪没有一点波动,都安安静静的听邓二丫说。众位老师甚至高一二班的同学都奇怪了。

    这时应当有人站起来反驳啊,即使李满屯真的有这样的企图也应当赖账啊。要知道邓二丫这句话要是坐实了,那就是李满屯挑衅在先,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邓二丫这是zì yóu心证,很好反驳的。

    老师们不知道的是,无论李家,还是孙家、柳家,都是有着古老传承的家族。也不能说他们就不搞yīn谋,但他们最起码的原则是自己做过的事从不赖账,赖账那是无能的表现。与人干输了,那是技不如人。这没得说,回去发奋用功,十年百年后再来找旧账,但输了赖账却为他们所不齿。

    “我这样说当然是主观推测,却是有客观依据的。前天李满屯就是借握手之机捏孙不武的手,结果是他们狠狠的打了一架。今天大概是张秋生手劲比李满屯大。对不起,这还是主观推测,力量仅仅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只能主观推测。李满屯被张秋生反捏住挣脱不了。可能李满屯当时正要上厕所,但手被张秋生抓住挣不开,于是就用力挣扎。李秀英这时过来帮李满屯,她用力打张秋肩膀、后背。李秀英最后猛力一掌打向张秋生胸口,张秋生躲开了,这一掌打在墙壁上,墙倒了。”

    邓二丫三言两语将情况介绍完毕,做到了简明扼要。之后又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下面说说我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错了请同学们指正,也欢迎李满仓同学反驳。李满屯有事没事喜欢捏人手这个毛病要改。今天是他有错在先。张秋生反捏李满屯的手也有错,既然李满屯捏你手你不高兴,那你就更不应该反捏他的手。我们不能以一个错误是纠正另一个错误。”

    邓二丫一开始说李满屯不对,李秀英一帮人就不服了。你的任务就是介绍情况,介绍完了就应当下去,凭什么一板子就打在我们身上?不赖账归不赖账,板子打在谁身上也不好受不是?

    有这个想法主要还是他们不了解高一一班的班风,对邓二丫也不也了解。等到邓二丫接下来就指出张秋生的不对之处,李秀英们才感觉这小丫头真的非常公正。从此以后他们与邓二丫,包括林玲、向梅几个女孩关系都非常好。

    “张秋生更加错误的地方在于他骂人。拉着李满屯不让他上厕所就已经是恶作剧了。他还变着法绕着弯编故事编二人转骂人,这是非常的不对,你这是在激怒人家。不带脏字的骂人,比爆粗口更加让人生气,这是大家都明白的。”

    听邓二丫这样一说,李秀英们更服气了。看看张秋生,再看看林玲等人,神态都很自然,没有因为邓二丫的话而有生气的表示。李秀英意识到张秋生们是大度的,不像一般人打架后的争吵,急赤白脸的赖账狡辩。

    李满屯对张秋生一帮人的坦率很佩服。虽然心里还是暗暗发狠,此仇不报枉为人。吃了这么个蛋疼的亏,要让他脑袋一时半会就转过弯来也不现实。

    倒是老师们和高一二班的学生们心里好奇,不吐脏字不爆粗口编故事编二人转骂人到底是怎样的骂法?真的想问问。

    只是老师们毕竟是有素质的,维护老师的形象也很重要,实在不方便问。高一二班的学生是不敢当场问,全校任何班级的学生都不敢招惹高一一班的人。事后二十一中那些不学好的混混多方打听,张秋生究竟是怎么骂人的。有的甚至连行贿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是高一一班的同学没一个肯吐露。混混们感慨的说:尼玛,骂人不吐脏字的人伤不起啊,尼玛伤不起。

    邓二丫接下来的话就针对李秀英了:“李秀英要帮助李满屯原本是没错的,但是你出手太没轻重太没分寸了,你最后那一掌要是打在人身上是要出人命的。就算张秋生是死有余辜,可是隔壁的高一二班呢?高一二班讲台前当时没人,这是万幸。真要有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李秀英对邓二丫的指责无话可说,她自己现在想想也非常后怕。别说闹出人命,就是伤了人,她也犯了不对普通人下手的武林大忌。哪怕是误伤,那也是你出手前没计算好。一个已经入道的武学高手,对周边情况都没弄清就出手,你怎么都说不过去。以前一直躲在家族的大树下乘凉,从没吃过什么亏,才造成今天遇事冲动的毛病。李秀英也在深深的反省。

    邓二丫这些话深合旁观的老师们心意,这位女同学认识深刻啊,能有这样的认识以后就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特别是校领导们深感欣慰,邓二丫只是高一一班一名普通同学,能对这次事件有这样深刻清醒的认识,这说明什么啊?这说明高一一班是大有希望的,说明二十一中在近两年打个翻身仗是有把握的。

    校领导们不一定就是高尚的人,但是麒林市最烂的中学这块大石头压的他们太久,压的他们透不过气来。人总是要脸的,校领导们做梦都是如何咸鱼翻身。

    现在校领导们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一丝翻身得解放的曙光。校领导们低声交头接耳,一致决定高一一班做为二十一中重点保护对象,梁司琪老师同样做为重点保护对象。

第七十二章 处理事件

    邓二丫说完话后,吴烟问李满仓有什么需要补充。李满仓果断的说没有,邓二丫说的很客观全面。邓二丫说话时没有一点帮派意识,针对双方有什么说什么,充分显示了她的正直坦率。李满仓知道他要是唧唧歪歪,必定要遭全班同学的鄙视。虽然他知道李满屯要上厕所是张秋生捣的鬼,但这个不足为普通人道。邓二丫这样说客观上还是为李满屯遮了丑,应当感谢她。

    吴烟还是她的那种简洁明了风格,走上讲台单刀直入:“同学们,这堵墙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修好。还得不影响两个班级的学习和老师的讲课。所以修复工程定在今天下午放学后,到明天天亮之前这段时间。待会我们要将乱砖头与垃圾清理干净,这件事要在第一节课之前做好。男生负责搬运砖头与垃圾,女生负责清扫与拖地。”

    旁听的老师们对吴烟这段话由衷的赞赏。尽快恢复教学秩序与处理犯错误的同学,孰轻孰重?显然是前者。这充分说明吴烟在处理复杂问题时,对轻重缓急把握的十分到位。

    “对这件事有不同意见的同学请举手。”吴烟等待了一会,不见有人举手接着说:“没人表示不同意见。那好,我们讨论第二个问题。对张秋生、李秀英、李满屯三位同学的处理意见。我先提一个方案供同学们讨论。”

    这是戏肉部分,旁听老师和高一二班学生都饶有兴趣的听着,看看吴烟会拿出什么方案。全场登时鸦雀无声。

    “我的方案包括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物质方面的,另一部分是jīng神方面的。”吴烟伸出两根葱白一样的手指,表示两个问题。然后缩回一指说:“所谓物质部分,就是修补墙壁的费用问题。李满屯同学无事生非挑衅在先,应当承担百分之十的费用,这是考虑到他毕竟对墙壁倒塌没有直接责任。

    张秋生恶作剧不让别人上厕所,又变着法儿骂人激怒李秀英,是造成她情绪失控的主要原因。应当承担百分之四十的费用。

    李秀英为了一点小事就对同学,尤其还包括隔壁班的无辜同学使用极端暴力,使同学们生命健康处于危险之中。并且是造成墙壁倒塌的直接责任人,应当承担费用的百分之五十。”

    吴烟说完这些话停顿的一会,平静的注视着班上每一位同学,然后说:“不同意这个方案的请举手。”

    旁听的校领导与老师们啧啧称奇,一般会议表决都是先要求同意的举手。吴烟施行的是反对派优先原则,不同意的先举手。这是对整个事件的充分把握,和对自己方案公正xìng的自信,才敢这样做。

    没人举手,吴烟又说:“同意的请举手。”刷的一下,绝大多数同学都举起手。曹忠民那家伙站起来说:“我没举手是因为一致通过太没劲,所以弃权。没别的意思。”另外还有几个没举手的也表示他们弃权的意思与曹忠民一样。有的老师摇头,这高一一班都是什么学生啊?古里八怪什么人都有。

    吴烟也觉得好笑,她对那几个没举手的同学说:“每个同学都有zì yóu表达意思的权力,包括没劲的意思。”然后又正面对着全班说:“这个方案获得绝大多数同学支持,就这么定了。张秋生等三位同学必须执行。下面我们讨论关于jīng神方面的问题。墙壁倒塌惊吓了高一二班的同学,也造成他们班同学学习和老师讲课的不便,张秋生、李秀英和李满屯必须向高一二班同学和老师道歉,请求他们原谅。我,吴烟和林玲,做为高一一班班长,负有对班级管理不力的责任,陪同这三位同学一起道歉。这个问题无需讨论,立即执行。”

    高一二班班主任和几位任课老师都在门外旁听。林玲立即站起来和吴烟一起来到门边,张秋生几个也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梁司琪也默默的站在他们身后,意思是做为班主任她也负有责任,她也向高一二班道歉。

    向梅和邓二丫站起来了,王长青和陈健行、卫乐顺、宋念仁站起来了;孙不武几个站起来了;曹忠民几个站起来了;李满仓几个也站起来了,最后全班都站起来了。

    吴烟对着老师们说:“由于我们班的错误,给高一二班造成惊吓与不便,我们感到十分的抱歉,并请求你们原谅!”

    说完后鞠躬,全班包括梁司琪跟着一起鞠躬。这个情节太感人了,有几个老师都转过背偷偷的擦眼泪。老师们这是高兴的眼泪欣慰的眼泪,那个时代的老师哪个不巴望学生好?见到高一一班的学生这么懂事,这么有纪律能不高兴吗?即使不是本班那也是本校的学生。

    同样的情节又对着高一二班全体同学又来了一遍。高一二班学生哪见过这阵势?高一二班的班长是个男生,他连连摇手说:“别,别,你们一一班大半同学都是我们的偶像,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先外后内,向隔壁班道歉后,吴烟接着说:“张秋生骂人,给李秀英造成的伤害。张秋生是当众骂人的,也要当众向李秀英道歉。同学们不同意的请举手。”

    张秋生连忙站起来说:“别举手了,我这就道歉!”说完就跑到李秀英桌子旁躬身说:“李秀英同学,对不起!请你原谅!”李秀英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吴烟说:“李秀英,你接受不接受张秋生的道歉?愿不愿意原谅张秋生?”

    李秀英这才反应过来,说:“接受,愿意原谅。”中国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脸面,修道习武的就更是这样。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就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有多少门派世代为仇,其实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在很久很久,很久到他们后代都记不清的年月,一方伤了另一方的脸面。

    李秀英一掌打倒一面墙,在校园和世俗社会来看是闯了大祸。可在修真界和武林道上这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更加证明李秀英实力强大。至于赔偿这很重要吗?只要面子有了多赔几个钱算什么?

    张秋生还向她公开赔礼道歉,那就更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了。李秀英很满意很知足,只不过结果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加上没见过这场面而已,所以一开始才发楞。等到吴烟问她时,哪有不答应之礼?

    吴烟大功告成的松口气,回头问梁司琪:“梁老师有什么话要说吗?”梁司琪摇摇头说:“没话要说,你们抓紧时间清理垃圾吧。”

    李满屯见吴烟要张秋生向李秀英道歉,心中暗暗得意。心想待会也要向我道歉吧?毕竟我遭张秋生的祸害比谁都惨。小弟弟惨遭祸害这事不可为外人道,那就算了。我的肠胃尿泡被他翻箱倒柜乱炒一通,那个罪是人受吗?要不是我内力深厚便便都要拉裤子上了吔。这事普通人看不出来,可吴烟必定是知道的,她总会为我主持个公道。

    听见吴烟与梁老师的对话,李满屯知道这件事算处理完了,没他什么事了。忍不住轻轻嘀咕一声:“这就完了?”

    李满屯声音很轻,普通人估计就是坐在他身边也听不清。可高一一班是个特殊班级,班上妖孽众多。他的话刚落音,十来双眼睛朝他望过来。李满屯泗泪横流风中凌乱,我不就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吗?至于遭大家伙儿的这么鄙视?

    吴烟笑魇如花的问他:“李满屯同学,你还有意见吗?”她当然知道李满屯被张秋生祸害的不轻。她一边惊叹张秋生的内力深厚如斯竟然能吸住别人的手,一边也琢磨他用的是什么手段竟能让人拉稀。李满屯小弟弟的事,他不说别人也看不见当然也不会朝这方面去想,吴烟也肯定不知道。不过使用这种古怪手段达到这种效果,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旁听的校领导和老师们也不会相信。就这样马虎过去,也算给李满屯留了脸。

    李秀英和李满仓们也是这样想。张秋生拉住你,不让你上厕所只能说张秋生恶作剧。如果说你跑肚拉稀是张秋生害的,那就说明你太过脓包。你堂堂一个李家传人被名不见经传的张秋生弄的惨不忍睹,李家脸上好有光是吧?

    李满屯见吴烟这么问他,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一是张秋生他伤不起,二是也知道他所遭受的祸害实不足为外人道。这就是张秋生最可恨之处,把人糟蹋惨了还让人不敢说出来。

    李满屯可怜巴巴地说:“没,没意见。你别听我瞎说,我这人就是嘴贱。”他就生怕吴烟突然大声说:“大家静一静,李满屯同学有话要说。”那他能说什么?赶紧自己个抽自己个耳光得了。吴烟的笑在别人看来甜美而又灿烂,在李满屯看来那是不怀好意的笑,是带着邪xìng的笑。

    这件事以及吴烟的处理方式,对二十一中的影响是深远的。为二十一中今后成为重点中学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高一一班全体同学包括梁司琪在内,投入到紧张的清理现场的劳动中去了。可二十一中的学生和老师们,包括校领导却还在热烈讨论刚才发生的事。这事一时半会能冷下来吗?这是一场大戏啊。有文有武的大戏。

    武的是一掌打倒一面墙,你们谁行?打一掌给我看看?文的,你看看高一一班同学的发言,那叫一个认识深刻,叙述条理清楚逻辑分明。你看看那班长处理问题,整一个公平公正公开。轻重缓急严谨有序,迅速果断滴水不漏。

    有的班主任老师感叹的说:“高一一班有两个好班长,要是匀一个给我多好,那我的班也好带多了。”其他老师对这话嗤之以鼻:“切,匀一个给你?你知道高一一班的学生有多妖孽么?别说班长,随便拉一个给你,你也管不好。”

    这老师就不服了,急赤白勒的说:“我们都是搞教育的。一个学校一个班级能不能搞好,老师固然重要,但生源更加重要。这个道理你们不懂?”

    有老师立即反驳:“这道理谁不懂?但好的学生也要好的老师去带。你我都没这能力。你还别不服气。你说面对一百多个社会上的流氓,提着刀拎着棒气势汹汹的杀进学校。你敢一人站在最前面,将学生与流氓隔开吗?你能仅凭气势就将流氓吓跑吗?”

    这话大多老师都大为赞同,一个老师说:“还有。为了保护学生的合法权益,你敢脑门对着枪口都不退缩吗?梁司琪是以自己的行为让学生服了她,谁要能做到这些我帮他到校领导那儿做工作,调一个班长到他班上去。”

    扪心自问,谁也不敢说枪口对着脑门自己都绝不退缩。当时自己仅仅是围观,看到那场景都吓的心惊肉跳。

    是了,高一一班的学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也只有让他们打心眼里服了,你才能带好这个班。

    一个女老师说:“其实梁司琪也是怕的,我亲眼见她在教研室里哭来着。”

    “害怕是正常的,不害怕只能说这人是糊涂蛋。”立即就有人为梁司琪辩护:“唯其害怕还是迎着危险上,这才是真正的勇敢。糊涂与勇敢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梁司琪不仅勇敢的面对危险,还勇敢的面对错误。你们看到了,她今天随着学生给我们赔礼道歉,这是勇于承认错误。其实这错误与她真的没多大关系。这高一一班搞的好以后就是二十一中的旗帜,搞不好梁司琪还不知要担多大的风险。高一一班不好带啊!”

    不说老师们在议论纷纷。这事在高一一班却是过眼云烟,垃圾清理完了,课也一节一节的上了。高一一班的各科老师倒没觉得什么,与以往上课没什么不同。高一二班的各科老师就奇怪了,今天课堂纪律特别好。墙壁打通了还有这么个效果?高一二班老师们大惑不解大摇其头,有的老师甚至建议这墙也别修了,就这样挺好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学校后勤基建科科长带了一个包工头来,是与李秀英几个谈修墙价钱的。

第七十三章 你长相不好

    包工头姓郝,张口就要两千五。李秀英老家向阳屯是东北深山里的一个村庄,住在这个村庄或叫屯子里的也就是农民了。这是外面不明真相的群众,当然也包括领导的看法。其实这就是李家的山门所在。而李家人平时也确实从事农业生产,也就是说是农民吧。

    李家还顽固保持着封建传统思想,重男轻女。但李家的重男轻女又别人的不同。他们重男是对男孩要求非常严格,苦活累活危险的活全都让男孩去做,理由是他们今后要挑家族的大梁,从小不磨好以后怎么办?

    而轻女呢?那就各家随便,家族不统一管。李秀英家生活条件好,家里本来就惯得厉害。加上她功课、习武、修道样样都非常出sè比男孩都好,那就更惯得了不得。我们从李满屯几个哥们一直称呼她为小姐就可以知道。

    李秀英是大小姐做惯了,不知生活的艰难柴米油盐贵。两千五她一口答应下来,连一秒钟的算计都没有,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两千五吗?行,就这样定了。”

    把个郝老板喜的嘴都合不扰。可张秋生就不行了,他可是苦孩子出身,也知道当下的行情。九一年是什么行情?说一下城市居民收入就行了。九一年一般人每月工资也就百来元钱,居民年人均消费额为714元。

    张秋生买个一百多平方的房子才三万多元,还连院子带走廊。就算泥瓦工属重体力劳动,按月工资二百算,一天才摊七元多一点钱。好吧,你们夜里加班多给百分之二十的加班费,算你十元又怎么着?就这么一扇墙,两个瓦工八小时砌得好吧?再加你三个小工,因为小工还要清理垃圾,那么小工给大工的钱,一共五十元就顶天了吧?

    再算材料钱,这儿的大部分砖头还能用,只需再添加一两块就行了。红板砖顶多只要一毛钱一块,就算你添加五百块砖也只要五十元钱。还有水泥,425号水泥就是现在也只要二十来元一袋,那时大概是十二元一袋。就算你用五袋水泥,也不到一百元钱。黄沙钱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人力加材料总共二百来元钱,他张嘴要二千五。张秋生绝不能答应,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郝老板乐呵呵的与基建科长打招呼:“那我走了啊,下午放学后再来。待会找时间我们杀一盘,你这人不打麻将这点不好,只有找你下棋了。”郝老板当然乐了,基建科长已经透了底给他。这次是三个学生私人出钱,只管狠宰没事,这几个学生家都是有钱的主。谁让他们犯错误,将墙弄倒了呢?

    张秋生冲着正与科长打招呼的郝老板说:“别急着啊,我们三个人出钱,现在只有一个人答应不算。”

    谈好了的买卖有人说不算数,郝老板生气了:“你一个学生,有什么资格答应不答应?”郝老板真的很生气,连一旁一个劲拉扯他袖子的科长都顾不得了。

    张秋生点点头说:“学生没资格答应不答应是吧?很好,”他指了指李秀英说:“她也是学生,她也没资格答应,所以她刚才答应的不算。”

    咦?郝老板被张秋生这话给噎住了,张了张嘴也不知说什么好。科长满脸堆笑的拍拍张秋生的肩膀说:“张秋生同学,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cāo,高一一班的学生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这张秋生更是大名鼎鼎的祸害,你郝根生不了解情况瞎炸呼个什么?

    张秋生很和气地问:“请教一个事,这么个破老板,是学校指定的,还是推荐的?”晚秋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体内的那个大黑sè的圆盘又在自动旋转,张秋生心情真的很好,所以语气很温和。

    语气温和归温和,这话的本身却很戳人。科长一个激灵连忙说:“是推荐,是推荐。”本来说指定也行,可科长做贼心虚没这个胆。本来基建科长虽然不是教师,但在学校里除了学生和工友都可以称老师。老师对学生,那是强势对弱势。但那是别的学校,二十一中不同。

    以前的二十一中混混当道,这些混混对真正的老师还有三分敬畏。但对你这么个说好听点基建科长,说的不好听也就一个跑腿打杂的打了也就打了。现在的二十一中又不同了,混混们是嚣张不起来了,跑的跑了瘪的瘪了。但出现了个高一一班,这高一一班能逼走混混,就说明他们比混混还厉害。这是你郝根生招惹的起的吗?

    科长也不是为高一一班厉害而心虚,这郝老板是他表姐夫。二十一中穷没什么大工程,但小修小补是不断的。这些小工程科长老是找郝老板做,二十一中即使有大工程也轮不到郝老板,他没那资质。每次科长都是能拿回扣的,刚才老郝约他去下棋其实就是以输棋的方式送回扣。这只是最初级的行贿方式,更生猛的方式多了去。

    张秋生说:“是推荐就好。”转头用一副望子成龙的口气对李秀英说:“秀英啊,你还年轻,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还有呢,以后要多学着点看人。社会上的人啊,复杂着呢,一个不小心,就要吃大亏。俗话说人心隔肚皮,你知道这个老板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下水?”

    张秋生嘴里唠唠叨叨,心里却在想着这个价怎么砍。他能一心三用,心里想事不至于说话都有口无心。主要是他放出一股真气在瞄老板夹在胳肢窝的那个包包上,刚才在教室郝老板从包包里拿卷尺测量时,露出里面一叠百元大钞,大概有一千多的样子。

    他一面和李秀英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个老板心太黑,一会价要是砍不下来,干脆把他那一千多元钱偷走。黑心老板的钱不偷天理难容。

    李秀英拿张秋生一点办法没有,早上刚大打一架,这会就亲热地叫秀英了,还信口胡说八道。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张秋生能砍下价来她也能沾光,也就任他胡说。

    郝老板在社会打滚多年,最是见风使舵。见科长很是在乎这男学生,迅速变脸:“哎,哎,这位同学,有话好说。两千你看怎样?”他还是当张秋生是十几岁的中学生不识数。

    张秋生装作没听见郝老板的话,继续对李秀英胡说:“我说秀英啊,女孩子呢,要学会过rì子。俗话说呀,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世穷。宁死当官的老子不死要饭的娘,就是这个道理。满屯老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满屯正在啃烧鸡塊,听到张秋生又喊“满屯老哥”,差点没让鸡骨头卡着嗓子。高一一班同学都围在他们旁边吃饭,只有张秋生一人没吃在胡说。

    林玲大喊:“张秋生你不吃饭在胡说什么啊,你再不吃我们把你的菜给分了哦,我们就喜欢吃然然姐做的菜。”

    郝老板好不容易等到林玲打断了张秋生的鬼扯洋谈,立即插话说:“喂,我说张秋生同学,两千你看行不?”

    张秋生犹豫了一下说:“不行。”他这犹豫是在考虑,是答应两千,然后再偷他个一千呢?还是正经八白的砍价。最后还是决定认真砍价,偷毕竟不是好事。

    “两千不多啦,”郝老板瞒天过海的算账:“你看啊,砖头、黄沙、石子、人工,这要加夜班,我总不能亏待了工人吧?”

    “材料我去买,”张秋生从李满屯饭盒里捞了一鸡塊塞嘴里,边咀嚼边说:“人工费我出,你找五个人来,我一人给二十行了吧?你的利润我另外再给,所有材料人工费加起来的百分之十行了吧?”

    啧,这小屁孩怎么这么难缠呢?郝老板涎着脸说:“还有黑板呢?一边靠讲台的黑板总不能再用那老式的水泥刷黑漆的了吧?应当装毛玻璃的了。另一边呢,虽然不是讲台,但也要做个黑板出墙报吧?”这郝老板经常在二十一中做小工程,对教室的布局还真懂行。

    张秋生摇摇头说:“不行。”他再怎么聪明,平时不注意这些就说不出道道来,只能干干脆脆的说不行。

    郝老板见张秋生这样说就知道他肯定不懂行,一个中学生能懂什么行呢。所以他追问:“为什么不行,你总要说个道理吧?”

    “我看你的长相不行。”张秋生又捞了一块鸡塊。李满屯后悔怎么就站到了他身边,现在走开吧,又显得自己太小气,只得抓紧将鸡塊吃光。

    麻比的,这跟长相扯得上吗?郝老板忍住气,将这小子的钱弄到自己口袋才是正经。勉强咧出个笑脸问:“这砌墙与长相有关系吗?小兄弟别开玩笑了,就这么说定了啊?”

    李秀英这时却插话了:“没说定啊。你总要听他说说长相与砌墙的关系吧?说完再定不迟。”

    与郝老板认为张秋生在胡说不同,吴烟和李秀英听到张秋生扯到郝老板长相上。同时都有点疑惑。因为算命、看相、卜卦、占课,风水,包括过yīn、请神、画符念咒、捉妖驱鬼、还有巫门等等等等都属于修真类,只是非玄门正宗属左道旁门而已。所谓三十六正道七十二旁门,门门都能修成正果,玄门正宗并不能就轻视左道旁门。

    难道张秋生学过命理术数?他武术这么高强,还真有点说不定。哪他就应当算是修真界的人,再不能让他扮猪吃老虎。李秀英甚至想着,张秋生要是修真者,看我不用正罡天雷轰他个外焦里嫩。再请大力天丁把他拎到半空先吓他个半死,再扔下来摔他个半死。哈哈,想想都爽。

    吴烟倒没想的这么邪恶,她在想如果张秋生真是修真者,到底属哪个门派呢?他嘴里说看郝老板面相,但一般旁门门派都不止修一门功课。比如看风水的,也给人卜卦;画符念咒的,也给人看相算命;捉妖驱鬼的,也炼秋石、炒红砂。吴烟在为张秋生纠心,真要修炼旁门也没什么,问题是旁门左道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张秋生别在里面跟人学坏了。

    这个最好说话的小妹儿也变卦了,郝老板强压怒火问张秋生:“那请教这位小兄弟,我这长相怎么了?”

    张秋生瞅瞅李满屯饭盒,鸡塊已经没有了,这倒霉孩子可怜在啃白干饭。再瞅瞅孙不武饭盒,里面是青椒肉丝、番茄炒蛋。张秋生不满意了:“我说老孙啊,你怎么就吃些零碎八脑的玩意儿啊?男子汉就要大鱼大肉,你看看人家满屯老哥烧鸡塊多带劲?”

    孙不武今天的饭菜吃的确实不带劲,但他们哥几个的账归钱不喜管。听了张秋生的话扭头朝钱不喜看看。钱不喜见老大投来不满意的眼光,分辨说:“你别听张秋生胡说,他想吃你的菜呢,零碎八脑的他不好捞。”

    孙不武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吃就吃呗,你还能因张秋生要吃故意不弄荤菜?”这是活天冤枉,我哪知道张秋生今天要吃你的菜?早知道我弄半片猪来,你这还讲不讲理了?

    兄弟俩为这事争吵起来。郝老板被弄得头晕,冲张秋生说:“喂,你还没说我长相与砌墙有啥关系呢?”

    张秋生朝郝老板脸上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言语。郝老板被他看得发毛说:“看仔细了,慢慢看别着急。”张秋生篾视地说:“你又不是什么美女,有什么仔细看的?整个脸长的跟丝瓜似的,我都不知在哪下筷子。”

    郝老板脸是长的长了点,但也不至于像丝瓜吧?他被张秋生说的火起:“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我的长相与砌墙有啥关系。”张秋生在其他同学饭盒里搜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头都不回地说:“你那鼻子太通气。”

    郝老板觉得被一个中学生调戏了,心中火气更大,跺着脚说:“鼻子当然是要通气的,不通气那是擀面杖。你压根就不会看相,你是拿老子穷开心,是吧?”

    吴烟和李秀英会心的笑了笑,这张秋生向来喜欢胡说八道,他哪会看什么相?整个一拿人寻开心,我这是多疑了。

    吴烟和李秀英觉得自己多疑,张秋生却不干了:“谁说我不会看相?我可是正宗鬼谷子传人。鬼谷子知道吗?不知道?不知道就别想我告诉你,这可是知识是学问。你照镜子看看,你上嘴唇那焦黄的稀稀拉拉的胡子。这叫什么啊?相书有云:赤rì炎炎似火烧,田里稻谷半枯焦。你那鼻孔就是炎炎赤rì,烧的上嘴唇的稻谷半枯焦。他娘的你还长两个鼻孔,要是只长一个鼻孔也还马马虎虎。”

    郝老板没文化,真的一点文化都没有,连水浒里这么两句著名的诗都不知道。不过人都是长两个鼻孔的,这个他倒是知道,哪有长一个鼻孔的人?

    郝老板被张秋生弄的昏头胀脑,一时没回过神来。张秋生掏出纸笔说:“我写几个字给你吧,改改你的长相。”

第七十四章 里是大沙壁

    张秋生笔走龙蛇,刷刷刷写好递给郝老板后,接过宋念仁递过来的饭盒。这是邓二丫悄悄让宋念仁送给张秋生的,这家伙空着肚子与人胡说八道,看着让人生气。

    钱不喜不服张秋生刚才说他们饭菜质量差,伸头朝他饭盒里瞧了瞧说:“我说张秋生啊,你饭盒里也没有大鱼大肉啊。”

    张秋生的饭菜当然是姐姐做的。张秋然做的饭菜sè香味都行,就是偏于清淡。以前家里条件差,加上爷爷nǎinǎi年纪大了不能吃重油。她自己是女孩子也不愿吃重油,所以饭菜就清淡了。只是考虑张秋生是男孩子又是长身体时期一星期加两次荤菜单独给他吃。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但现在张秋生一星期不吃饭都无所谓。他是稀里糊涂的就过了辟谷期,他自己不知道只是习惯xìng的按时吃饭,对油荤什么的真无所谓。张秋然现在只给秋同加荤菜,张秋生爱吃不吃随便他。

    张秋生一边吃着饭一边和钱不喜说:“哎,你这孩子。一点不知世事艰难啊。想那旧社会,我们劳动人民当牛做马吃糠咽菜,遭受着地主阶级的残酷剥削。现在有这样的好饭菜吃,要感谢党感谢**了。孩子啊,俺们要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可不能忘本啊。列宁说了,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背叛是什么知道吗?背叛就是欺师灭祖,为世人所不齿。”

    我cāo,刚才是你自己说我们饭菜质量不好来着,合着好话歹话都让你一人说了,钱不喜被张秋生弄的头晕。

    郝老板拿着张秋生给他的字,左看右看看不懂。他本来就没文化,简体字都认不到几百个,何况这是繁体字。再加上张秋生的字龙飞凤舞张牙舞爪,他就只有望字兴叹了。他对张秋生说:“这字这么潦草我看不懂啊。”

    张秋生一边大口的嚼饭,一边说:“看不懂就对了,各行各业的字都有各行各业的规矩。医生的字你能看懂吗?这字只能这样写,换了别样写法就不灵了。这字贴门头上能辟邪,贴床头上能避孕,你可得收好了。”

    林玲、向梅、邓二丫这帮女孩集体啐了一口,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吴烟扭过头去,抿嘴而笑,这家伙真是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

    李秀英时刻绷紧张秋生是不是修真者这根弦,虽然也知道这家伙在胡说,还是忍不住好奇,说不定这不是字而是符录?她对郝老板说:“拿过来我帮你瞧瞧?”

    李秀英看着郝老板递过来的纸条,上面是两行字,第一行是“赠给砌墙工头郝老板”。第二行是“里氏达沙壁,木油啸几机”。李秀英一时半会也没看出意思,不由的低头思考。见李秀英思考的深沉,吴烟、林玲及其他同学不由围了过去。

    郝老板见李秀英也看不明白,许多学生都围过去看,一时也没人拿出见解。心想这字条说不定还真有点明堂,就想将纸条收回来。

    还没等郝老板走到李秀英身边,张秋生又说话了:“郝老板,知道你稻田为何枯焦吗?你是两个鼻孔出气,这叫天有二rì。天下不可一rì无君,天上不可同现二rì。”

    郝老板刚刚平息下的火气又上来了:“你也不是两个鼻孔出气吗?天下人都是两个鼻孔出气。你这小屁娃,拿老子开洋心。”张秋生慢条斯理的说:“我又不砌墙,你管我几个鼻孔出气?你这面相一般是砌墙墙倒,下棋棋输。你待会要和我们科长下棋去吧?今天你是必输无疑,我们科长是大胜特胜。”

    张秋生这话是无心的,他只是成心气这个黑心老板,倒不是指他俩行贿受贿。可科长做贼心虚,他受不了这话。要是别的学生这样说,他当然要大声喝斥。可这是高一一班的学生,高一一班是学校重点保护对象。张秋生又是梁司琪的儿子,梁司琪又是学校重点保护老师。他可不敢喝斥张秋生,只是装着若无其事地说:“张秋生啊,郝老板棋下的可好着呢。是他们那一带的常胜将军,我和他下棋倒是十输九不赢。你棋要是下得好,不妨和他下一盘试试?”

    这郝老板除了吃喝piáo赌,其他时间唯一爱好就是下棋。他棋也确实下的好,这也是他的骄傲,虽然他这种好只是街头的野路子。听见科长这样说立马接嘴说:“对,我俩下一盘怎么样?我要输了,你随便给个成本价就行,我的利润不要了。你要输了呢?咱们就按刚才的价,怎么样,敢不敢?”

    张秋生其实是臭棋篓子一个,梁司琪虽然把他送市青少年宫学过棋,但他一来是贪多嚼不烂,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围棋等等弄一大堆哪样都没学好,二来是他前世小时候做事没长xìng,直到家里惨遭剧变之后xìng格才变得坚毅沉稳起来。

    张秋生虽然是臭棋篓子,嘴上却不服输:“这个,那个,这不大好吧?这可是赌搏吔,我可是年年三好学生,这种犯法的事是不做的。”

    郝老板正想骂张秋生,你也就是鸭子煮烂了就剩下嘴硬。张秋生又说话了:“要不咱们这样吧,棋还是要下的。要不然你也不服我这看相的水平,这是给祖师爷鬼谷子丢脸。同时我也要证明你那两鼻孔不是个好鼻孔,得想法堵一个起来。”

    郝老板火气又上来了,这小屁娃怎么总是拿老子鼻子开涮呢?张秋生像是做出重大决定:“我看这么办吧,咱们下棋归下棋,但是不分输赢。好不好?”

    郝老板有关鼻子的火气还没消,又被张秋生这话弄晕了。下棋就得分输赢啊,不分输赢是怎么个下法?

    围着看纸条的同学们也被张秋生这话吸引过来了。纸条上的字是二十一世纪网络恶搞的话,这个时期的人一时三刻怎么能弄明白?就算他们修道的修道习武的习武,说到底都是思想非常单纯的孩子,对这样带着几分邪恶几分yín贱几分流气的东东弄不明白十分正常。

    张秋生显得很庄重的说:“我建议啊,谁把对方的将军佬儿给吃了,谁就是第一名另外一个就是第二名。怎么样?没有输赢,只有第一名第二名,这个主意好吧?”我靠,这不是一回事吗?同学们集体鄙视张秋生,你们总共就两个人,还第一名第二名弄得周吴郑王一样。

    郝老板无所谓输赢叫什么名称,只要能骗张秋生下棋就行,他对自己的棋力非常自信。郝老板连点其头说:“行,行,依你的,就这么个说法。不过总要有个彩头吧?咱们一局五十元钱,怎么样?”所以说郝老板心黑呢,那时一般工人的月工资也就六七十元,他骗一个中学生下棋居然要一局五十元钱。

    “那可不行,这样一来就是赌搏,”张秋生坚决反对,大义凛然的说:“我一个社会主义新时期的五好少年,怎么能做犯法的事呢?”

    吴烟和林玲听了郝老板的话,就认为这是赌搏,正准备制止。听到张秋生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心想张秋生虽然喜欢胡闹,但基本原则还是能把握的。那知道张秋生接下来的话让她们无语凝咽。

    张秋生像做战前动员一样,慷慨激昂的说:“我们应当是响应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号召,而组织的一场中国象棋比赛。比赛的双方是郝老板代表施工队出场,我代表世界上三分之二还没解放的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出场。我们为了世界和平,为了人类安宁而比赛。如果我获得第一名,郝老板为了社会主义的教育事业自愿为本次修墙工程减免四分之三的工程款。”

    吴烟和林玲带着全班同学风中凌乱,木呆呆地望着张秋生。你这还是赌搏,而且比刚才郝老板说的还狠十倍。只是说的冠冕堂皇,一时半会不好反驳而已。

    张秋生的话说的比较长,郝老板半天才反应过来。靠,这小屁孩狠,太狠了,不过我喜欢。郝老板追问:“那要是我赢了,哦不,要是我得了第一名怎么办?”

    张秋生一手叉腰做伟人状,一手挥啊挥的说:“工人阶级是我国的领导阶级嘛,啊,是吧,啊。是我们广大青少年学习的榜样,啊。如果在这次比赛中,啊,那个,那个,郝老板荣幸获得第一名,我,张秋生自愿出资一千五百元慰问施工队的工人们。他们深夜加班辛苦了,请他们买点,啊,营养品补补身体。以表示我们青少年,啊,那个,对工人阶级无比崇高的敬意。那个,啊。”

    林玲气的大骂:“啊你个大头鬼,啊。”林玲终于被张秋生啊啊啊的,啊出了辣椒脾气:“这是学校,不准赌搏!”吴烟还在考虑怎样反驳张秋生的歪理斜说。但林玲要骂张秋生无需理由,感觉他不对就可以骂。

    张秋生决心把损失的钱从郝老板那儿赚回来,谁让他心这么黑呢?张秋生对林玲说:“现在是课余时间,你班长管不着。”林玲没想到张秋生会说这话,更生气:“只要在校内,班长就可以维护班风班纪,不准赌搏就是不准赌搏,你说出个大天来也不行。”哼,你想跟我来公事公办,那行,我就跟你公事公办。

    张秋生举手投降说:“好,好,算你狠,好吧?”又拉着郝老板说:“走,我们到大门外下去,校外班长管不着。”

    郝老板本来就是个赌徒,赌心太重。现在又觉得张秋生就是个肉头,既能宰下棋的钱又能敲定砌墙的钱何乐而不为?被张秋生一拉就急急忙忙跟着他向校外走。

    林玲这下没辄了,你个小小的班长还能管到校外去,还真当你是太平洋jǐng察啊?其实林玲还有一招必杀技——哭,对于张秋生那是一招必杀。不管林玲真哭假哭,只要她一哭张秋生立马投降。可是当着这么多同学面林玲不好意思哭,现在是高中生了不像小时候。

    林玲突然想起一妙招,冲着张秋生背后喊:“你要敢到校门外去下棋,我就告诉然然姐去。”哼,你就是跑到天边,你姐总是能管你的,我看你往哪跑?李秀英就不明白了,悄悄问吴烟:“林玲为什么不告诉梁老师?让他妈来管不是更好吗?”

    吴烟摇摇头说:“要是告诉梁老师,就等于我们打小报告了。你说要是我们小报告,张秋生会想些什么怪招来班上捣乱?你能对付得了吗?我可没法对付,这家伙的怪招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早读前幸亏你把墙壁打倒了,动静闹得太大他才老实。要不然李满屯非拉裤子里不可。”说到这里吴烟忍不住红着脸偷笑。

    李秀英回想早读前的事心有余悸,李满屯要是真拉到裤子里那就糗大发了,老李家捡几百年的柴算一把火烧完,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张秋生听到林玲的喊话,脚步顿了一下,拉着郝老板说:“走,我们去男厕所下,我姐不敢去男厕所。”林玲真是yù哭无泪了,去厕所下棋还不如去校门外呢,那多脏多臭啊?这家伙怎么变得这样死皮赖脸呢?

    郝老板虽然没文化,但在社会上打滚这么多年,却是jīng明无比。他虽然嗜赌爱钱,却也胆小谨慎。见张秋生这么不顾班长的反对jǐng告,坚决要和他下棋,不由起了疑心,这小屁孩也许是棋坛高手?扮猪吃老虎要赢我的钱?郝老板停下脚问张秋生:“你真的以为能赢了我?”

    张秋生昂着头回答:“那当然,不然我钱多烧的慌啊?我看相准得很,百无一失。怎么,怕了?怕了也可以不下,不过砌墙的钱得重新谈。我花几倍的价钱砌的墙,没三天就倒,我有病啊?”

第七十五章 你是不是男子汉

    怕了?笑话,老子怕过什么人来。无论是棋还是牌,郝老板还真没怕过什么人。有的人你叫他看书学习他头晕,捧起书本就打瞌睡。但这并不表示这些人就是笨。他们这些人中有些对服饰特敏感,做裁缝或卖服装总能把握住时代cháo流。我们在大街上或其它场合经常可以看到穿着时尚漂亮而说话做事土的掉渣的一般就是这样的人。有些能当上高级厨师。有些能成为优秀战士。有些有成为优秀技工。还有种田能手,养猪能手等等,这些人都是人才。

    郝老板就是一个对棋牌特别有悟xìng的人,不过这种对棋牌特别有悟xìng的人一般都成为赌徒,还赌xìng特别大。郝老板以自己牌打得好棋下得好而自豪。这没什么错,人总得有一点自豪感。一个人要是一点自豪感都没有,剩下的全是自卑,那活世上也太没劲了吧?

    问题是以棋牌好而自豪与赌搏总是赢而自豪是有区别的,棋牌是一种技艺,赌搏是一种恶习。就像车开的好是一种技艺,但你不遵守交规那是犯法。

    不怕归不怕,必要的谨慎还是有的,像郝老板这种半桶水的赌徒要到输急时才会失去理智。现在还没开赌,理智尚存。情况有点不正常,郝老板觉得还是不赌为好。

    “这就对了嘛,”张秋生摸摸郝老板的头说:“你这种面相万中无一,记住以后一三五七九,和二四六八十都不能下棋。”

    郝老板一边整理被张秋生摸乱的了发型,一边跟他往回走。张秋生施施然回到教学楼前,眼睛东张西望嘴里说:“咦——,我饭盒呢?记得是放在这花坛上的啊。”

    一大帮男生刚才跟着张秋生往校门外走,现在又跟着回来。男生与女生不同,女生认为张秋生是胡闹。男生却是45度仰望星空,把他当大神一样膜拜。包括李满屯现在都是充满崇敬的心情望着张秋生。要是别人那样蹂躏糟蹋他,李满屯绝对会与之势不两立。可对张秋生,李满屯却发现恨不起来,他对自己的恶搞充其量也只是同学间开了个过份的玩笑。

    男生都帮张秋生找饭盒。女生不睬他,继续在研究那纸条。李秀英说:“第一句好理解,关键是第二句。你们看啊,里氏达沙壁,是吧。里氏指的是地震,对吧?沙壁呢,像沙一样的墙壁还结实的了吗?所以,这句话是说郝老板砌的墙抗不住地震,哪怕是轻微的地震也抗不住。”

    众女生深以为然。李秀英继续分析:“第二句,木油啸几机。这句不好理解。啸,指海啸?地震会引起海啸,可我们这儿离大海远着呢。还有几机是个什么机?这个几机是又一个关键。意思大概是要想墙不倒,需要有这么个机。你们说对吧。”

    邓二丫是最实诚的女孩,忍不住问李秀英:“那张秋生说这纸条贴大门上能辟邪,贴床头上能避那,那啥意思呢?”李秀英拍了一下邓二丫的脑袋说:“傻丫头,张秋生的话能全信吗?他十句中有三句是真的就不错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三分真找出来。”

    众女生还是深以为然。

    郝老板发现纸条还在女生手里。又听了李秀英的分析,觉得这纸条说不定还真有点明堂。得要过来,明天找高人参详参详。这女孩说的什么机,说不定是天机。

    李秀英觉得纸条上就那么两句话,她已经记的滚瓜烂熟,没二话就将纸条还给了郝老板。这家伙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进皮包里。张秋生却冲着郝老板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郝老板说:“我钱还没收啊,怎么走?”

    “收什么钱?”

    郝老板理直气壮地说:“砌墙的钱啊,这是要先付款的。我把墙砌好了,你不给钱,我找谁要去?”

    “谁要你砌墙了?那墙凭什么让你砌?”

    郝老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着脚大喊:“刚才明明说好了的,怎么?才多一会就反悔了?小屁孩,我告诉你,做人不能像你这样的。像你这样,早晚要吃亏。”张秋生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饭盒上,一边在花丛里探寻一边平淡的对郝老板说:“别嚷啊,有理说理,嚷什么嚷?”

    郝老板眼见两千多元的业务就快没了,能不着急吗?他照样大声嚷嚷:“我就嚷了,你想怎么的?跟我搞,你还嫩着呢!老子在社会上混的时候,**的还没出世呢!”

    吴烟和林玲等听郝老板骂人,脸sè都变了。张秋生胡闹是不太合适,可你郝老板不能骂他。张秋生这人你不招惹他,什么都好说。万一张秋生发毛打人,凭你郝老板经不住他一下打。你姓郝的挨打是活该,可张秋生就又闯祸了。

    林玲赶紧从书包时拿出饭盒,递到张秋生手上说:“吃饭,吃饭。别和他一般见识。”

    张秋生及众男生掘地三尺没找着的饭盒,原来是林玲给收起来了。张秋生一点脾气没有,这叫一物服一行。饭盒在书包里焐着还是热的,张秋生一边吃饭一边对郝老板说:“嚷啊,怎么不嚷了?大声点,没关系。”

    郝老板这样的包工头,心是非常的黑。这样的包工头后来有很多发展成房地产商,在拆迁时心狠手辣简直是祸乱中华。这样的包工头也是最无赖,最会见风使舵。当然这个郝老板家里孩子多,养家的负担太重,赚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郝老板见张秋生满不在乎,立马自己将声音放低:“你总要讲个道理吧?咱们中国人说话算话,男子汉一口唾沬一颗钉。说好了的事情能反悔?”

    张秋生坐在花坛边沿上扒饭,嘴里嚼着饭说话有点不清楚:“要讲理是吧?要讲理那就好办。我们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又说好了什么?”

    这是摆明了要赖账,郝老板火气又上来了:“明明就是在这儿,就在刚才,说好了的这墙归我砌,两千元钱。怎么,想赖皮啊?别以为没合同就可以赖皮,我有人可以证明。做人不能像你这样,你年纪轻以后路还长着呢。”

    张秋生将最后几口饭扒完,将饭盒朝花坛边沿上一放,朝着郝老板嘿嘿冷笑着说:“地点倒不错,就这这儿。时间错了,说好的事情也错了。”

    一般吃过午饭,同学们或者去教室休息一会儿,或者去打打球,也有特别用功的会看看书。今天见张秋生与郝老板争吵,都放弃休息与活动纷纷围观。现场围了个里外三层。

    不说郝老板不明白张秋生的话,同学们也不明白。明明就是在这儿就是刚才就是两千,张秋生怎么说时间错了?说好的事也错了?你明明是耍赖、狡辩。

    郝老板当然更是认为张秋生是在耍赖、狡辩了。

    李秀英本来是坐在一张椅子上的,现在围观的人一多将她挡住,她也从椅子上爬起来。站着观看这场争吵,这个争吵毕竟与她有关。张秋生分开众人,将椅子拿过来,将靠背45度角搭花坛边沿上做成临时躺椅。闭着眼睛回答郝老板的话:“到底谁耍赖狡辩?时间确实是刚才,但刚才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你要两千五,我没答应;第二部分你自己减为两千,我认为你长相不行,你这个面相是砌墙墙要倒下棋棋要输,所以还是没答应。”

    中午的阳光照身上好舒服,只是为这么事争吵真闹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么斤斤计较,还以为我胡搅蛮緾。可就这么答应了他吧,那是真的不服气。凭什么要开出比市场高三四倍的价钱啊?你要是高出一两倍那也就算了。

    可是为这点钱与这黑心老板争值吗?同学们肯定拿我当小丑看。张秋生内心为这破事纠结、犹豫。

    郝老板不知道张秋生内心活动,还是嚷嚷:“我不管几个部分,反正你最终是答应了。答应了的事就不能反悔。你还是不是中国人啊?你是不是男子汉啊?”看来今天要是不让他砌这墙,中国人都没的做,男子汉也没的做。

    烦,真的很烦。可就这样随他了愿,更烦。张秋生重生以来,本着随心所yù快快活活做人的原则。基本上天天都很开心,偶而与熟人弄点恶作剧,却也无害人之心。就连王绍洋这些人渣都不再计较。对牛长风的那一拳冻住他全身经脉,也是无心之举。按道上规矩,王绍洋、牛长风的所作所为,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为过。张秋生都能轻轻放过,图的就是一个心无挂碍。

    现在被这么个破事,这么个破人唠唠叨叨不依不饶,还被大群的同学围观,想好好晒个太阳都不得,你说烦不烦?本来想先给他两千元钱,然后再偷回头,现在心烦也懒得再这样做。早知道这水货这样无赖,刚才真不该与他开玩笑。

    好吧,你要认真,我也与你认真。张秋生睁开眼睛,望着郝老板说:“我做不做中国人,关你什么事?你是国家总统,还是朝廷宰相?我都懒得跟我说,你还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我前两部分说过了,你没意见吧?那么最后呢,最后是我嫌你面相不好,砌墙墙倒下棋棋输。你不信,要与我下一盘,以决定我相术准不准,是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为证明我相术高明,才答应这墙归你砌。要是正规的说法就是,一个合同两个条款。一是下棋二是砌墙。一个合同不能只执行一半,要执行应得全部执行。是你先违约的,责任在你。你还有什么说的?”

    郝老板立马反驳:“切,小毛孩还想糊弄大人。你当我是白痴?哦,我面相是砌墙墙倒,与你下盘棋砌墙就不倒了?”

    这确实是张秋生逻辑上的一个漏洞。众同学也是这么想的,也许张秋生棋力着实厉害,想在棋盘上将修墙的钱扳回来。但你哄人也不是这么个哄法,这年头谁也不是白痴。

    林玲却是知道张秋生是个臭棋篓子。从小张秋生姐弟俩学什么,她也跟着学什么。就张秋生那好动的xìng格,任何棋都没学好。不管是象棋还是围棋,他都下不过林玲。见张秋生一口一声的要和郝老板下棋,林玲也不知他搞什么鬼,只能默默的看着不表示态度。

    李秀英递过一杯水给刚刚吃完饭的张秋生,不管怎样这家伙也是在为自己争吵。她尽管是大小姐也不是傻子,好歹还是能分清的。再说了,这老板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张秋生虽然是在胡说,但万一这老板不靠谱砌的墙真倒了,那自己还是跑不了罪过。

    张秋生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喘口气才说话:“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跟我下一盘棋当然不能改你那破运了。就你那二rì当空,田地枯焦傻不拉呼面相,我敢把墙交给你砌吗?万一墙倒了,不对,你砌的墙肯定倒。墙本来是我弄倒的,找个人来砌又倒了,我的错误不更大吗?所以我写了个十字谶言给你,可保你砌的墙不倒。对了,那十字谶言呢?还给我,现在墙不归你砌了,这十字讖言就不能给你。”

    吴烟与李秀英暗暗好笑,她俩是玄门正宗出身,虽然看不懂那纸条上说的是什么,却是知道那哪是什么十字讖言,说是一派胡言倒差不多。不过倒也是佩服张秋生弄的像模像样,故弄玄虚的本事。

    可郝老板不是玄门出身啊。他连这世界上存在一类叫修真者的人都不知道。他没文化,又迷信。巧的是他做的工程还真有墙倒了的,而且还不止一处。

    这就让他不由的相信了张秋生的话。人为什么要迷信?那是因为人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于是就认为冥冥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自己。他们要膜拜这种力量以祈求原谅,或者赐给他财富、健康、美女、权力。

    有人就要说了,郝老板既然相信迷信,那就相信鬼神,怎么能不知道修真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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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介绍:
简介做了很多,没有一个能准确反应本书内容。计划一千五百章,五六百万字的东西,想要几百字概括很难。干脆不做简介了。各位朋友进去瞄一眼,好看就看下去,不好看或不合您胃口,您掉头就走。张秋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张秋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张秋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