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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舒本凡     张秋生txt下载     张秋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八十二章 籽宫是否切除

    不是孙一航不相信张秋生的诊断。相反,孙一航对张秋生的诊断不仅是相信,而是想办法向张秋生学习。

    但这次有点怀疑。籽宫肌瘤一般是不痛的,除非特殊情况。所以孙一航才有如此一问。倒不是质疑,而是想问张秋生是怎么诊断的。

    外面候诊的病人一直在叫,你肚子痛成这样,应当去看西医。中医看急性病不是强项。现在见医生意见似乎不一致,就叫得更厉害了。虽然这两个医生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但意见不一致就耽误时间不是?这不是影响我们就诊吗?

    孙一航的门诊一星期只有一次,还仅限星期三上午。其它时间都是做科研工作,很少到医院来。被这么个急症病人耽误大量时间,也难怪别的候诊病人着急。这些病人可是慕名而来,找的就是这个专家。

    孙一航问白淑惠是患者的什么人。白淑惠回答是朋友。又问那小伙子:“你是患者的儿子吗?”

    小伙子耻了个大红脸,说:“不是,我也是她朋友。”

    白淑惠赶紧说:“他是桂省长的孙子。”很多人都是这样,开口就将家庭背景报上。白淑惠也是刚才在车上听姓桂的小伙子自报的家门。

    所谓桂省长,其实就是麒林市历史上出的最大的一个官,副省级干部。现在已经退休在家,孙子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横着走路。

    这个孙子是老桂的第二个孙子。二孙子这两年在南方混。南方有他爷爷的几个老战友。有爷爷的老战友罩着,二孙子很是发了点财。

    这不是过年吗,二孙子回麒林来了。尹天寿是老桂这个派系的。虽然老桂退休了,但官场上的人脉还在,尹天寿往他家跑得还算勤的。

    尹天寿头天晚上在郊县水库钓到一条十几斤重的鳙鱼,麒林土话叫胖头鱼。这种鱼最是适合做砂锅鱼头,或剁椒鱼头。

    尹天寿清早巴早,屁颠颠地将鱼送到桂省长家来。鱼本身说明不了什么,有什么好点的东西就想着老领导,这叫礼轻人意重。

    邬超汉调到别的省当警察厅长了。空下来的位置会引起一系列的变动,尹天寿想趁此机会也变动一下。分局长当了五六年,也该动一下了吧?

    想前进一步,就要跑好关系,并且一个人都不要得罪。桂省长虽已退下来了,但在市里说话还有点分量,一定得巴结好。

    老桂退休后回麒林。每天清晨去公园打太极。然后慢慢散步到鼓楼茶社。鼓楼的汤包每天早上都要排好长的队,但老桂的身份在这儿放着,任何时候去都有座位等着他。

    一笼汤包,一壶茶。或者一笼烧卖,或一碗豆浆两根油条加一个五香蛋等等,花样翻新,每天不重样。但茶是每天必定要有,老桂丢了一个茶叶筒在这儿,茶社的茶叶他喝不惯。

    说老实话,老桂这样算简朴的了。一个人这样出来吃早餐,很多离退休的副省级干部做不到这样。有的甚至越离开岗位脾气越大,谱儿摆得越足。本来副省级退休是不可带秘书、司机的,但有的人非带不可,并做为离开岗位的条件。

    好啦,官场的事不说,太气闷。由于起得早,老桂一般六点半不到就回家了。回家后的事是练书法,这个与练太极一样雷打不动。

    尹天寿到老桂家时,他正在书房写毛笔字。尹天寿知道老领导的规矩,坐在客厅不敢打扰他。

    尹天寿正在无聊之际,老桂的二孙子起床了。尹天寿跑到厨房,一边看着二孙子吃早餐,一边与他说话。

    二孙子不断抱怨麒林这么个内陆三线城市一点不好玩。尹天寿就说,一个地方好玩不好玩得看你喜欢玩什么,以及与什么人玩。南方沿海城市也不一定比内陆城市各方面都好玩。

    二孙子就说,麒林任何方面都不好玩。游览名胜古迹?没有。青山绿水?没有。惊险刺激?没有。新奇大胆?没有。热闹繁华?没有。前卫时尚的购物?没有。美女?没有。

    对前面几条,尹天寿无话可以反驳。与沿海开放城市比,麒林市确实要啥没啥,历史没有历史,时尚没有时尚。不过,他对后一条还是提出反驳,麒林市别的没有,美女还是很多的啊,出名的美女之乡呢。

    切,二孙子不屑一顾地说:“所谓美女之乡,指的是西山的乡下女人。西山水好,女人皮肤白嫩,这个要承认。可是现在是什么时代?农耕时代的美女早过时了。现在讲究的是个条好,身高一米七以上,两腿修长笔直。其次才看皮肤,脸模子。”

    这个,尹天寿懒得抬这个杠。一是到人家来,为的是巴结他爷爷,不是来抬杠的。二来这是审美观的问题,不是抬杠能解决的。除非是铁哥们,没人会试图改变对方的审美观。除非是死对头,也没人去鄙视对方的审美观。

    不过,女人是男人之间永远的话题。于是尹天寿与二孙子就女人问题进行了深入而广泛的探讨,双方交流了有关女人的心得、经验。双方还就各自感兴趣的问题,本着坦诚的原则进行了会商。

    尹天寿发现,二孙子除了歧视乡下女人外,审美观有点偏激外,智商二十五以下优越感却二百五十以上外,其它方面也还正常。尹天寿还进一步发现,这二孙子喜欢年龄大一点的成熟的女人。

    清早巴早,尹天寿就将二孙子带到丁秀芹这儿来了。二孙子还将他的同学叫了一起来。这个同学的父亲是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姓董,叫董昊。董昊正要出门去上班,却被二孙子叫到丁秀芹这儿来了。

    董昊惊疑于麒林竟然还有这样的美女。年纪虽然大了点,但那满脸的娇羞却一点不比小女孩差。现在的女孩,已经少有见到男人就脸红的了。

    想不到二孙子太猛了,竟然将丁秀芹搞成这样。董昊赶紧的回家。这阵子市委的廉政建设抓得紧,他父亲是现任官员,没二孙子那么胆大。

    二孙子见孙一航误认为他是丁秀芹儿子,先是脸一红。这个,太难为情。紧接着又愤怒,尼玛,看病就看病,你查什么户口啊,你以为你是警察?

    二孙子正准备发火,却见孙一航看都没看他,而是向张秋生问道:“能看出是什么样的肌瘤吗?”

    张秋生的诊断技术,常常让孙一航叹为观止。往往是切个脉就可以得出结论,简直比仪器检查还准。别人都以为他是在考学生,其实他是向张秋生学习。

    这个,张秋生考虑了一下说:“据初步诊断,患者大概有三个肌瘤。宽韧带肌瘤、浆膜下肌瘤与籽---宫粘膜下肌瘤。她刚才的急性腹痛,就是由于遭受外力的巨大压迫,造成浆膜下肌瘤蒂扭转而引起的。

    这仅仅是从脉象上得出的初步诊断。还需要b超、宫腔镜等其它方法做进一步检测,以便最后确诊。”

    丁秀芹听到这儿忍不住问道:“那么,秋生,是不是要开刀?”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她有点巴不得开刀,将籽---宫拿掉,从此不再受男人的折磨侮辱。她又有点害怕开刀,她是个非常胆小的女人,想起要在身上划一刀,就不由自主地哆嗦。

    张秋生点头,说:“如果确诊后,恐怕是要开刀。”

    丁秀芹不说话了。她在下决心,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被王午生将自己当礼物送来送去,以换取他那可怜的好处。与其被尹天寿这些男人将自己当盘菜,随随便便地就用来招待朋友。还不如将籽---宫拿掉,从此不再侍候这些臭男人。

    二孙子插话:“不能保守治疗吗?”他脑海里浮现着丁秀芹如丝绸般光滑柔软如羊脂般细腻白嫩,丰腴而又不臃肿的肚皮。要是在上面划一道伤口该多煞风景?要是将籽---宫拿掉,这个女人就算废了。那就太可惜了,这样的女人不好找,能保就得尽量保住。

    张秋生叫道:“下一个!”然后再对丁秀芹说:“你应当去妇科。采取什么方案治疗,妇科是权威。”

    张秋生一边接诊其他病人,一边想着:丁秀芹现在幸福吗?肯定不幸福,这从她脸色与神态就可以看出。另外,那小伙子待在她身边也不正常。丁秀芹受到什么威胁,受制与人?

    幸福是一种长期的,最起码是在某一段时间内的心理状态。而受制与人,因时因事因人而被迫接受某种事实。这两者有着很大的区别,该怎么判断呢?

    时间没让张秋生继续就这问题考虑下去,下班了。他得赶回学校,吃饭、吹牛打屁,睡觉,太忙了。二十一中已经形成的风气是,没什么寒暑假、没什么法宝假日。师生们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到校,风雨无阻,完全自觉自愿。

    在校门口遇见了郝根生。就是那个包工头,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被了尘骗去做了一婴化九鬼的那个男人。

    二十一中的一些小修小补还是交给郝根生做。这些小事找谷雨龙做,他根本不会收钱。学校觉得不合适,所以还是找郝根生。

    别看这些小工程,许多包工头都眼红。为什么?二十一中从不扣克,也从不拖欠,还没人吃回扣。这在现如今的建筑市场非常难得。往往一个工程,不管大小,能结回百分之八十的款子就非常了不起。

第七百八十三章 再要一张字条

    年底了,郝根生来结工程款。好歹也有四万多将近五万的款子,这个年就非常好过了。郝根生相信是那个高人帮他破了运,否则今年不会有这样的好收成。

    郝根生仔细回想过。自从张秋生给他的那张纸条弄丢了后,他就霉运不断。天无绝人之路,后来就遇见那高人。高人帮着将讨债鬼收走,于是日子就好过多了。

    高人啊,一分钱没收,水都没喝一口。张秋生也是高人,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从谷雨龙对他那么恭恭敬敬就可以看出来。谷雨龙眼睛是出火的。自从巴结上张秋生后,谷雨龙的买卖做得多红火?恐怕,那个啥,也得了张秋生写的什么字吧?

    张秋生曾经也给我写了一张字。可是我却弄丢了,这是大不敬,活该我倒霉。怎样想个办法,让张秋生再帮着写一张。

    郝根生没什么文化,又极其迷信。考虑的问题完全不着调,明明吃了大亏,他却认为了尘是高人。张秋生倒算得上是高人。只是这个高人经常做不长屁眼的事,那张纸条就是他自己偷回去的。

    要是让吴痕知道,张秋生使用搬运术去偷一张自己写的毫无价值的字条,恐怕又要摇头、叹气、拍大腿、兜圈子。

    改革开放带来人们思想观念的根本转变。郝根生那简单的头脑也变活泛了。其实生儿子传代,也不一定要指望老婆嘛。只要有钱,随便找个女人不是一样生孩子么?据高人说我命里还有五个女儿。可以多找几个一两年内全生完,接下来不就是儿子了么?

    所以,钱非常重要。只要有钱,就不愁女人。只要有女人,就不愁没儿子。没有儿子就没有后,就愧对列祖列宗。而女人只是生儿子的工具。工具嘛,有钱就可以买到。

    郝根生正在胡思乱想,抬头就看见张秋生骑着自行车向校门冲。郝根生赶紧喊:“哎,张秋生,张秋生!你等等。”

    张秋生没理睬这个包工头,在门口稍稍停车,接着就继续往学校里冲去。他急着要吃饭,哪有时间与郝根生鬼扯?尽管话痨,那也要看时间、地点、对象。

    郝根生不弃不舍一直往学校里面追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张秋生再给他写张字条。

    自从有了结界,中午从来都是在结界里混。现在被郝根生追在屁股后面,不方便进结界。于是只能像从前一样,坐教学楼下的花坛上吃饭。

    郝根生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请张秋生受累,无论如何再给他写张字条。张秋生埋头吃饭,对于郝根生的求告充耳不闻。要是再为他写,何必将上次的偷回来?

    郝根生也不管人家在吃饭,在旁边唠叨个不停。张秋生烦不胜烦,知道这包工头就这样的素质,也不便发火。想了想,将饭勺往饭盒里一插,说:“不是不给你写。这个是有指标的。我一年只能写两张。今年的指标已用完。再写就不灵。我骗你干嘛,又没收你一分钱。”

    郝根生有点疑惑地问:“又不是政府计划经济,这么个事还有指标?”

    当然有指标!张秋生说:“要是没指标,我天天给人写。一张一万元,一天写上一百张,那我发财都发得动不了。”

    按说吧,还真是这么个理。那纸条不说一万,两万我也肯定买。那张秋生真的是发财动不得。头脑简单的包工头信了,又赶紧对张秋生说:“那明年的指标可得给我留一张啊。我出八千!”

    到时候再说吧。今年哪知道明年的事。我又不是诸葛亮,又不是刘伯温,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人就是这样,越是像张秋生这样拽,他就越是相信。就像明星越不将粉丝当人,粉丝就越是为明星肝脑涂地,见到明星就尖叫就晕厥。尤其像郝根生这样无知识无文化的人,你越蹂躝他,他就越服你。

    郝根生下决心,明年从初一开始就紧紧地盯着张秋生,一定要弄到那张字条。

    事情恰巧的是,郝根生出校门刚好遇见谷雨龙。谷雨龙现在是麒林建筑界的老大。郝根生见到他立即点头哈腰地打招呼:“龙哥,嘿嘿,吃了么?”

    谷雨龙有一门好,他自己是苦出身,所以对受苦人不摆架子。见郝根生与他打招呼,也点着头说:“还没呢。你吃了吗?”

    我也没有吃,正准备回家呢。郝根生打完招呼就准备走人,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龙哥,张秋生给你写过一张字条么?”

    谷雨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可以肯定秋生又在祸害人。这小子三天不祸害手痒。但张秋生到底祸害郝根生什么,以及怎样祸害他不知道,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你怎么知道?”

    郝根生默默地跨上自行车走人。心想,我就知道,张秋生写了纸条给谷雨龙。去年一张给了我,每年都有一张给谷雨龙。可怜我的那张弄丢了,谷雨龙却发了财,发了大财。想到这儿,郝根生腾出一只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明年求到纸条一定要找个地方供起来。哪能随便放包里哩!想到这儿,郝根生又腾出一只手再次抽了自己一耳光。

    话说张秋生吃完饭准备睡觉。郝根生的事早被他丢到耳根背后了。突然就听林玲喊:“各人去将自己的狐朋狗友叫来,发钱了。年终奖。”

    依吴烟与李秀英的意思是,每人发一万。年初张秋生代买的股权认购证赚了两千五百多万。全校两千多人,一人一万,还有剩余。

    刘萍就觉得好笑,吃光用光,哪有这样管理企业的?于是耐心地告诉两个董事长,不能发多。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的眼睛都是朝上看,**都是不断上涨。

    今年的奖金发多了,明年呢?今年是有股权认购证,明年还有?明年如果发不了一万,人们就会觉得失落,工作起来也就没劲。

    公司当然发展得很快。正因为发展得快,用钱的地方很多,要留足发展资金,可不能搞短期行为。

    后来决定学生股东一人发五千,全校非股东一人两千,老师一人发一万。

    张秋生这些人被扣了两点,一人只有四千。这个,张秋生知道,为了不丢那人,他没领钱,一人跑小山背后睡觉去了。反正有李秋兰代他领。

    杨威几个同样被扣点的却发了五千。这几个同学问林玲:“发错了吧?我们被扣了两点吔。”

    没错,由于你们在这学期里都做了好人好事,班委决定奖励你们每人两点。

    杨威几个同学糊里糊涂地问:“我们做什么好事了?”

    你们怎么这样糊涂啊,自己做的好事都忘了?扶老太太过马路,大街上拣到一分钱交给了警察叔叔等等。你们忘了,班委可给你们记着呢。

    同学们都知道,这是变相将杨威他们被扣的点补回来。张秋生等几个大神嘛,那就算了。杨威几个旷课本来就是他们带的,责任应当由他们负。

    说句凭良心的话,这几个大神真冤。班上的事是他们做得最多,对公司的贡献最大,但他们拿得却是最少。这几个大神当然不在乎钱,但面子却是丢得精光。

    二十一中现在非常热闹。很多其他学校的同学往这儿跑。二十一中一如既往的宽松,外校的学生来也不管。因为没有混混来学校闹事,门房大爷也不管。用大爷自己的话说,人家孩子来学习管他们干嘛?

    外校的学生确实是来学习的。开始时,是那些爱好文体的学生来。听课,向二十一中同学求教,与二十一中同学一起切磋效果非常好。

    时间不长就发展成普通同学也来了。也是听课,向二十一中同学求教,与二十一中同学一起切磋。

    二十一中的校方领导与他们的学生一样,都是大大咧咧,只要教室里有空座随便他们坐,甚至坐走廊上也不管。唯有一个条件,不准喧哗扰乱教学秩序。

    赶来听课的都是想好的学生,当然不会扰乱教学秩序。于是就形成了惯例,一种与任何教学改革都不同的开门办学的惯例。

    二十一中的学生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德行,不管外校还是本校同学,随便拉住他们任何一位请教或切磋学习问题,他们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被问的同学不懂,他也会拉住任何一位同学请教。被拉的同学讲得不如他意,肯定会争论,争论中相互不服,他们会再拉别人来讲,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逮谁是谁。

    下课时间,可以在校园里看到许多圈子,每个圈子里都有人在讲习题,在引经据典的说明问题,或者在争论。这些圈子随时而起,随时而散。

    除了学生,有关单位也经常有人来。比如团市委,市妇联,教委主任都差点将办公室搬来了。

    另外市军区、武警支队也经常来人,校园里经常可以看到穿军装的身影。偶而也有穿警服的人出没。

第七百八十四章 能不能不开刀

    麒林市教育界对二十一中的这种现象众说纷纭,指责的要多过赞扬的。自古就没见过这样的学校。二十一中是学校吗?我看是菜市场吧!

    指责声再么强烈,在全市联考成绩公布后都噤声了。就像地方领导随着gdp转一样,学校就是随着分数转,其它的一切都是扯淡。

    九三年的全市联考,前面已经说过就不再多说了。反正是从初一到高三,前三名被二十一中包圆了。从第四名至第五十名,全市各校与二十一中进行着艰苦的争夺战。

    战况的惨烈程度用上甘岭来形容都不为过。一寸河山一寸血啊,前五十名的每一个名次都是几十人并列啊。而每一个并列中,都是二十一中占多数啊,同志们!

    教育界议论纷纷,以及关于教学改革的呼声,与学生没什么关系。寒假期间张秋生还是夜晚在医院值班,白天来学校与同学复习或预习功课,还有就是监督曹忠民等人学习。

    曹忠民几个哥们,这次联考艰难地迈进七百多名,已属于中等偏上的成绩。再往上越来越难,张秋生一点不敢放松对他们的督促。

    没过两天,张秋生差不多将丁秀芹的事忘了。星期五,又是专家门诊,张秋生是跟随院长学习。院长是胸外科专家,候诊的病人更多。

    蓝四清,不知大家还记得不,就是操守仁的小姐夫。蓝四清的老爸有冠心病,他半夜就叫手下排队挂今天的专家门诊号。他不是相信院长这个专家,而是相信张秋生。知道张秋生每个星期五随院长门诊,所以大半夜里开始排队。

    就这样蓝四清的号还不是第一个,排在第五。这样也不错了,看完病不耽误去喝茶。

    蓝老爸是老毛病,病例、检查报告单、x光片一大摞。张秋生看了这些病例,再看看片子,对蓝四清说:“这个,俗话说,久病成良医。蓝伯伯这个病,你应当很清楚。现在呢,肯定要做搭桥术了。”

    别啊,蓝四清叫道:“心脏搭桥,恐怕受不了。他老人家这么大年龄,临了临了还要挨一刀,我们做儿女的心里不忍啊!”

    张秋生不睬蓝四清的叫唤,低头写病例及处置意见。蓝四清瞥了瞥,发现张秋生还是写得搭桥术,连忙恳求道:“秋生,听说你的针灸厉害得很。给我爸扎几针,怎么样?”

    张秋生将写好的病例及处置意见交院长,然后对蓝四清说:“你听说过针灸能治好冠心病的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中医可以缓解这种病。可但是,你跑错门了。你跑西医来,要我用中医给你爸治病。是你有毛病,还是我有毛病?”

    蓝四清还待与张秋生啰嗦,一个人过来将他拐到一边。将蓝四清拐到一边就拐到一边吧,可又不与张秋生说话,而是扭头与院长说:“哎,院长,还认识我么?”

    见过横的,还没见过这样横的。蓝四清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只是当着张秋生的面不敢发。

    这儿候诊的病人多,见这人没挂号不排队就抢上前,立即就鼓躁起来。人一多眼也就杂,有人说:“这是桂省长的孙子,在麒林市向来是横着走的。”对了,来人就是桂家二孙子。

    蓝四清也只是不敢主动发脾气,如果对方先无礼,比如骂人或打人,那他就有理由给这人脸上一拳了。麒林道上的老大,能让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欺负了?

    蓝四清不怕什么桂省长,一个退休的副省长而已。他与大姐夫郑孝友一样,都对大舅子巴结官场人物而不满。我们道上混的,与当官的根本不是一路人。

    蓝四清胳膊肘暗暗抵了二孙子软肋一下。这一下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二孙子如果还击,蓝四清就可以给他脸上一拳。要是因此闹到派出所,可以说是无意中碰了二孙子一下,结果这孙子就打人,他是正当防卫。

    果然,二孙子吃痛,挥拳就要打。扭头时一楞,他发现张秋生坐在旁边低头写字。二孙子这一拳就立即收回。二孙子认为张秋生与他一样,也是孙子。但张秋生是国级孙子,他自己只是省级。大家都是孙子,他这个孙子比张秋生矮了不止一级两级。在高级孙子面前,没他这个低级孙子耍横的份。

    张秋生的身份是白淑惠告诉二孙子的。因此那天见张秋生在中医科,今天又见他在胸外科一点都没感到奇怪。二孙子认为像张秋生这样的身份本当受特殊照顾,就像自己在麒林市横着走一样。

    二孙子收回拳头,朝张秋生笑着说道:“秋生,调到西医来了?”国级孙子可得巴结好,以后就是自己的人脉。爷爷总是要死的,国级孙子可是长期的靠山。

    张秋生停下笔,也笑着说:“不,我是实习生,各个科室轮转。”张秋生只是压制李满屯、孙不武这些大衙内。像二孙子这样与他毫不相干之人,张秋生才不管他们怎样耍横。社会风气就这样,你能管到许多?

    二孙子亲热地说:“秋生,我与你一见如故。下班我请你吃饭,能赏光么?”二孙子不管病人的急躁,只管与张秋生套近乎,说着与看病毫不搭界的话。

    院长看不下去了。这孙子明明是来找我的。看见张秋生却将我晾一边,这叫什么话?院长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说:“桂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院长根本不认识这个孙子。他是听旁边病人说的话,才想起桂家是有这么个孙子。毕竟桂省长是他的老病人,也是冠心病。

    二孙子找院长当然是有事,否则这个时候还不知上哪儿玩去了呢。二孙子对院长说:“这个,啊,我想麻烦院长——”话没说完,又扭过头来对张秋生说:“就这么说定了啊,中午在府右街,我们不见不散。”

    别,我中午回家,吃完饭还要睡觉,张秋生说:“每天还要上夜班,我容易吗?”

    嗯,你还要上夜班?你这么个大少爷,居然还要上夜班?你就不能向院领导反应?天天上夜班多辛苦啊?二孙子怎么都不相信。追着张秋生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院长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腻味。这孙子与我只了说半句话,就再一次将我晾一边,有这么做人的吗?院长又敲敲桌子,说:“找我到底有何贵干,快说!别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

    哦,是这样的。二孙子又将头扭向院长,说:“我有个朋友得了病,想问问院长,能不能不开刀。”

    院长想,要是自己孙子我非一耳光抽死他。哪有说话这样没头没脑的,连什么病都不说,就直接问处置方案。

    王午生跟在二孙子后面,一直没说话,他怕张秋生。王绍洋连做梦都不敢梦到张秋生,这种情绪带给了他老爸。

    儿子几次进去,都是张秋生帮着捞出来的,而儿子又这样怕他。这种现象很怪异。自己儿子,其德行知道得非常清楚,那可是杀人都不眨眼的魔王。可这魔王怕张秋生,是骨子里的那种怕。对于王午生来说,张秋生是个恐怖人物。

    张秋生的高官背景;张秋生的同学拍了儿子几巴掌,就让儿子生不如死。这些都不恐怖。恐怖的是莫明其妙,或者说莫明的东西最让人恐怖。

    恐怖归恐怖,二孙子太不着调,王午生就必须说话了:“院长,是这样,我爱人,得了**肌瘤,请教一下能不能不开刀。我的意思是不将籽宫拿掉。”

    这个,我无法回答,院长说:“开刀或不开刀,要看患者的手术指证。患者具备手术指证,而医生拒绝手术或实施了错误手术,医生是要负相应责任的。”

    王午生不太懂院长的话,他简单理解为院长不知道具体病情不好说什么,于是指着张秋生说:“我爱人的病,前天是秋,秋,秋少看的。”他不知道如何称呼张秋生,秋了几下,才秋出个秋少,意思是张秋生知道具体病情。

    院长看向张秋生,意思是叫张秋生介绍患者病情。张秋生说:“前天他们挂得是中医号。我与孙老师只是做了初步诊断,建议患者做b超进一步确诊。再建议他们去看妇科。”

    这样的处置是对的,院长没说什么。二孙子又说话了:“我们也不是说不开刀,只是要求不将籽宫拿掉。女人没了籽宫,那还叫女人么?再说了,那么雪白光滑的肚皮上面划一大伤疤,也太难看了吧?”

    二孙子这话说得太无耻。人家老婆的肚皮难看不难看,关你什么事啊?有没有籽宫也不关你事。可是二孙子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说:“听说可以从盈-道进去,将那些瘤拿掉。为什么不能这样?非得要将籽宫切除,这不是害人吗?”

    院长懒得与这浑人说话,对张秋生说:“小张,你与他们解释一下。”然后又对护士说:“叫下一个病人进来。”

第七百八十五章 您现在幸福吗

    张秋生解释很简单,籽宫肌瘤的手术治疗,确实分籽宫切除术与肌瘤剔除术。而肌瘤剔除术呢,又分开腹、腹腔镜、宫腔镜与阴式等几种。

    这个不像买白菜,由得你选择。必须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说多了你们也不懂,我也嫌累。最好是听主治医生的。

    那个,另外哈,我发现你们脑袋缺根筋,明明是西医的事,前天你们跑中医。明明妇科的事,你们竟然跑胸外来。难道你们家女人的籽宫长在胸口上?

    要是别的医生这样说,二孙子与王午生都要炸毛。但这话是张秋生说的,这就要另当别论。

    别说蓝四清,连院长都觉得骂的好,爽。这种人就要张秋生来对付。

    二孙子被骂了,又无法回骂,挠挠脑袋,拉着张秋生说:“秋生,来来来,我们出来说话。”

    走廊尽头无人处,二孙子递烟,见张秋生摇头就给自己点上,吸了一口烟才说:“秋生,你恐怕不知道,丁秀芹是我的女人。所以请你务必帮忙,千万保住她**。”

    二孙子又吸了一大烟,补充道:“也请你保住她肚皮。那么白的肚皮上面划一道口子,真的难看。”

    这个孙子真是个孙子。张秋生想想都好笑,丁秀芹都能生得下他,这孙子居然说是他女人。对于这种人,张秋生懒得与他废话,虽然他是个话痨。

    这事得征求她本人意见,张秋生问道:“丁秀芹人呢,在哪儿?”

    住院手续已办好了,就在你们医院妇科,跟过来的王午生说:“丁秀芹本人不知怎么犯了邪。本来很胆小的女人,这次竟然坚决要开刀,还要将籽宫拿掉。”

    张秋生掉头就走,没说话。二孙子与王午生跟在后面,那孙子还追着说道:“秋生,你给个话呀,到底行不行。”

    张秋生走路快,二孙子的话没说完他就到了楼梯旁。没理睬这两个人,直接就上到三楼。

    病房里,丁秀芹坐板凳上。两个女儿在帮她整理床铺。见张秋生进来,丁秀芹立马站起来迎接。

    张秋生说:“丁阿姨,您坐。有句话,您先坐下,我再问。”

    什么话啊?丁秀芹一边坐下一边问道:“秋生,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全说。”

    张秋生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问的话,你必须用心回答。一点都不能隐瞒真实感情,你能做到吗?”

    丁秀芹张张嘴,又向外看了看刚刚追进来的丈夫与二孙子。张秋生头都没回地说:“丁阿姨,您真实地回答我。别理睬这两个人。可以吗?”

    丁秀芹犹豫地点了点头。张秋生说:“好吧,您的回答可能会影响您的下半生,请您务必说真话。我的问题是,您现在幸福吗?”

    丁秀芹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很茫然。她从来没想过什么叫幸福,所以不知如何回答。但她的小女儿王丁香代她回答了:“我妈一点不幸福,甚至很悲惨,极其悲惨。一个女人所能遭受的悲惨,她都尝遍了。”

    “胡说!”王午生大吼:“滚出去,回家!要不然——”

    “闭嘴!”张秋生霸气外露,嗓音低沉而威严地朝王午生喝斥:“我与丁阿姨说话时,你不准插嘴!”然后又转成轻言慢语地说:“丁阿姨,您亲口对我说,到底幸福不幸福?这将决定您今后的命运。”

    丁秀芹先是轻轻摇头,后来重重地摇头。没说话,大颗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她幸福不幸福已经很明白,无需再问了。张秋生轻轻问道:“您认识一个姓卞,叫卞怀章的人吗?”

    张秋生的声音很轻,但对于丁秀芹却无疑是晴天霹雳。她猛然站起来,拉着张秋生的手急切地问道:“他,他,他在哪里?秋生,你告诉阿姨。”

    “来,丁阿姨,您跟我来。”张秋生带着丁秀芹来到护士站,先拨通外线,再拨了一串号码。没一会电话通了,张秋生对着话筒说:“卞先生吗?我是张秋生,对,纽约机场。现在有人要与您说话。”

    丁秀芹像对待珍贵物品一样捧着电话,呆呆地,不知道放耳边。话筒里传来先是迟缓,接着变得焦急的声音:“是——,秀,芹,吗?秀芹,秀芹,你说话啊。”

    丁秀芹这才将话筒贴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怀章?你是怀章?”说完这句,丁秀芹突然像山洪爆发一样大叫:“怀章——!你这个没良心的——”

    话没说完,丁秀芹已瘫倒在地上。大女儿王槐香大喊一声:“妈——”赶紧上前将妈妈扶起。小女儿王丁香也跟上前扶妈妈。

    张秋生给丁秀芹扎了两针。丁秀芹悠悠醒转,又赶紧拿起电话。电话里卞怀章正在焦急地大喊:“秀芹,秀芹,你怎么啦?秀芹——”

    丁秀芹捧着电话哭,越哭越伤心。从轻声啜泣直到嚎啕大哭,边哭边诉说:“卞怀章,你是个骗子。你就是个骗子。你说过,一个月就回来,最多不超过两个月。

    我等呀等,我等了你二十六年零二百五十一天。我天天扳着指头数日子,我天天盼着你能回来。

    卞怀章,你这没良心的。你跑哪儿去了,音信全无,我都没法找你。到处都没你的消息,你死哪儿去了——”

    感谢现代交通发达。卞怀章当天下午就包机来到天关省城,再连晚赶到麒林来。

    卞怀章见到王午生,很干脆地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

    事已至此,王午生知道留不住丁秀芹了,开口要一百万。卞怀章二话没说开了支票,让秘书与王午生一道去银行承兑。

    卞怀章办事麻利干练,高价聘请律师起草离婚协议,第二天清早刚上班,丁秀芹与王午生去了民政局。腊月二十八人人都忙过年,民政局里很冷清,没人这时来离婚。

    律师先进办公室里面,向办事员讲了卞怀章与丁秀芹苦难的爱情经历。说得两个女办事员眼泪哗哗流淌。这个离婚案件办得很快。一是办事员受感动了,二是她们也急着回家忙过年的事。

    当天下午丁秀芹就进了手术室。至于是采取什么样的手术方式,张秋生没管。他此时正在结界里与吴痕他们说话。

    吴痕一帮人经过十来天的辛苦努力,终于将在禹台药王庙得来的药材炼制完,还加上在无恕与木村那儿得来的。金丹期的每人分了约二百来颗碧宵丹,筑基期的每人约二百来颗紫霞丹。

    人人都心满意足,失去的东西终于又重新拥有了,比上一次的还多。赵如风、荆长庚与李小曼的紫霞丹交给张秋生保管,待这三人从欧洲回来再给他们。

    也可能是走金桥投胎的人运气就是好的原因吧。赵如风带着去欧洲的那班人,简直是战无不胜无往而不利。那是做空来空,做多来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赚钱都赚疯了。根本就不想回家过年,反正他们也没一个是恋家的人。

    张秋生的家现在真热闹。爷爷奶奶们来了,这就不用多说了,他们早就来。爷爷奶奶们叫张秋生与李秋兰该上学照样上学,该值夜班照样值夜班,别因为他们耽误正经事。

    韩、华两位老祖宗也来了,这个也不用多说。他们知道师傅肯定会来张秋生家过年,所以丢下欧洲的事跑来。其实欧洲也没他们什么事,那些小字辈哪敢劳动他们呀。再说了,赵如风、荆长庚与李小曼这些人搜集情报的能力非常强。

    最出乎意料的是夏小雪来了。夏小雪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的张秋然楞了,然后说:“张秋然,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是我家啊,张秋然也楞了:“夏小雪,你怎么来了?”

    夏小雪指了指比她先进门的一个老头,说:“这是我爷爷,他带我来的。”

    夏爷爷此时正跪在航婳面前,口中说:“夏积安给主人请安。”

    原来,夏积安就是掌管航婳财产的,华航投资集团的总裁。对航婳是忠心耿耿,几十年如一日的打理着华航集团。

    航婳欣慰地对夏积安说:“起来,起来,现在是新社会,人人平等,我们得将旧社会那一套扔到印度洋里去了。”

    夏积安又向航婳介绍孙女夏小雪。航婳听说夏小雪是然儿的同学,非常高兴。爱屋及乌,与然儿沾边的人她都喜欢。像她这样的高人,别看对外人始终板着个脸,其实最是性情中人。他们要是恨一个人,绝对要将之杀了才解心头之恨。要是喜欢一个人,也是没任何道理,喜欢就是喜欢,要什么道理?

    航婳将夏小雪拉到怀里,摸摸她脑袋,嘴里说:“嗯,不错,漂亮,积安啊,你有个好孙女。”

    夏积安躬着身子回答:“谢谢主人夸奖。这孩子还小,不懂事。”

    哎,积安啊,告诉你了,现在是新社会,旧社会的老一套要改改了。航婳又问:“叫小雪是吧?好名字。多大了?哦,比然儿还大三岁嘛,不小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其乐融融

    航婳又对张秋然说:“你们几个孩子现在的能耐是比爷爷奶奶还大了。你帮奶奶看看积安,能不能给他开个光筑个基什么的?”

    这话让夏积安全身一震,这是多年的期盼,多年的梦想。难道今天要实现了,还是由小主人帮着实现?

    张秋然看了看夏积安。全身经脉都是通的,但练的是养生功法。张秋然知道修真高人们都不轻易收徒。尤其像爷爷奶奶这些人,根本就不收徒。能传真正的养生功法已经很了不起。

    张秋然知道奶奶今天高兴,想传道法与夏积安。并且,这份人情由她来做,以便今后继承这份财产。

    张秋生再次看看夏积安,说:“行,我看行。不过,最好由秋生与兰兰来帮他。我们三人中以兰兰修为最高,秋生鬼门道最多。”

    今天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二十一中一如既往得热闹。中学生嘛,家里事不用他们操心,寒假期间当然是尽情地玩了。其他学校的学生都到处疯玩,二十一中的学生却都照常来校。

    张秋生还是在结界里睡觉。李满屯几个在里面玩。以前都是打扑克或麻将,或胡吹海侃。今天孙不武刚刚将扑克拿出来,李满屯就说:“今天不打扑克了,我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李满屯说着就往桌子上一指,上面多了台电视与录像机,还有几盘录像带。众**心领神会,都是眼睛一亮。

    华寒舟问道:“老李,从哪儿弄来的?”

    李满屯牛皮哄哄地说:“你也不看看我老李是什么人。弄几盘录像带,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好吧,看录像为重,众人不与李满屯抬杠。大家一起动手,接电瓶的接电瓶,连接录像机的连接录像机。

    一切就绪,大家坐好看录像。嗯,片头只有音乐没画面。这个关系不大,一般情况下画面一会就出来。可是这个,这个,这个音乐太雄壮了吧。带色的录像音乐应当是软绵绵的。

    画面果然出来了,大部队在波澜壮阔的音乐背景下前进。战士们背着背包,身披隐蔽装。

    “老李,你确定这个皇涩录像带么?”华寒舟忍不住问道。李满屯擦擦鼻子,再挠挠头皮,说:“快进,这种录像为糊弄检查,前面都要留一段正规电影。”

    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孙不武上去按快进键。约快进五分钟,再来。画面与背景音让大家目瞪口呆:“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炮火连天,硝烟滚滚,敌人像潮水一样攻向我军阵地。

    李满屯很惭愧,自觉上前将这录像带退出,再换一盘。嗯,这盘不打战,但也不是电影。画面上一女人搔首弄姿,背景音:“你是风儿,我是砂——”

    快进,再来,变成:“冬、天到、台、北,来看雨——”

    再快进,再来,换了一首歌:“好想有个家,一个不大的地方——”

    毫无疑问,这是一盘卡拉ok带。李满屯又擦鼻子又挠头皮,默默地将机器里的磁带退出来,准备再换一盘。

    孙不武问道:“老李,你这磁带是从宣传部,还是从团市委弄来的?你什么时候与官方关系搞这么好了?”

    是啊,华寒舟与韩冠阳也有同样的疑问。只有吴痕坐一旁笑,笑得口水都流出来。

    李满屯老实坦白:“奶奶的,是从火车站买来的。我不是想着嘛,过年了,是吧。总要搞一些娱乐活动。于是我就想呢,听说火车站那儿卖什么的都有。

    你们还别说,我到火车站没五分钟就有人凑过来问我要不要手表。正宗名牌英纳格、劳力士什么的都有,都走---私过来的。

    手表嘛,我已经有了,买许多干什么?这人又问我想买什么。我就说想买录像带。”

    华寒舟插嘴问道:“多少钱一盘啊?”

    李满屯颓丧的神情恢复了一点,说:“他开口要一百,俺给他拦腰一砍,五十一盘,他也卖了。”

    这些同学对录像带的行情一点不了解,这个价到底是贵还是便宜,发表不了评论。

    其实像这样的录像带,不管皇不皇,只要十元钱一盘,李满屯算是被坑了。这个世界很复杂,不是修个真就可以应付一切。

    高三四班的两个公司,以及新生中有修真青年的班级都给高二一、高三三及全体老师发年终奖。他们的公司规模比不好年华,不能全校普洒甘露。

    但高二一、高三三发了钱给他们。这些公司当然要还回来,另外老师也要特殊照顾。每个公司都给了高二一、高三三及全体老师两千,加起来也每人也有两万二千元。

    当其他学校知道二十一中老师年终收入时都忿忿不平。当然不是忿二十一中,人家那是自己赚来的,单纯的红眼没意思。其他学校的老师是不满自己的校领导。

    尤其是一中。一中的公司倒闭了,亏了一个大窟窿。今年的年终奖只有一千来元左右,毕业班的班主任也不过一千五百元。看看人家二十一中,每人三万二!一中混得最好时,也不过五千来元。

    这些都不说了。结界里几个男生的钱,由吴烟、李秀英与孙妙因帮他们领了。张秋生的钱,李秋兰拿了。不是帮领,而是直接拿。因为即使是张秋生拿了,也是交给李秋兰。自从姐姐去外地上学,钱改交李秋兰。

    几个女生送钱给男生,刚进结界,就听到一阵斗志昂扬的歌声:“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女生们感到莫明其妙,这些男生思想觉悟这么高了?课余时间还积极主动接受如此主旋律正能量的教育?

    那当然,李满屯大言不惭地说:“要不能做三好学生么?我们是时刻抓紧政治思想学习的,自我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

    女生们不听李满屯的鬼扯,信这些男生的话盐都能放馊。将钱都交给男生后,吴烟对哥哥说:“走吧,去张秋生家!他的爷爷奶奶都来了,得赶紧去拜望。”

    男生们都立即往起一跳。吴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爷爷奶奶来了也不早说。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韩冠阳大叫:“李秋兰等一下!你走了,我们出不去,除非将老张叫醒。”

    韩冠阳是真着急。爷爷奶奶来了,那就说明自家的老祖宗肯定也来了。

    其他班上的修真青年,今天将年终奖发下去后就要回家祭祖。而柳、李两家的孩子已与家庭决裂,无需回去。韩冠阳、华寒舟与孙妙因呢?他们拜了爷爷奶奶就等于祭了祖。拜活的祖宗,不比拜那虚无飘渺好?特别是韩、华二人,航婳是他们开山祖师,是到了顶的祖宗。

    张秋生家是人满为患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赵如风与刘萍的房子被征用,男生都去赵如风与荆长庚的房子,女生都去刘萍房子。白天在张秋生家侍奉爷爷奶奶,晚上回这两处睡觉。

    大年三十除夕夜,张家在自家及对面李会元房子里各摆一桌,小字辈全去对面。

    两边的厨房都开着火。自家那边是以张秋然为主,李会元这边是以李秋兰为主。女生们依自愿原则,选择跟张秋然或李秋兰。

    真是热闹啊。张道函这些人活了几世,活了几百年,从未经过这样场面。高兴得眼睛里竟然饱含着泪花,做人就应当这样嘛。活了几百年,都没有这两年快活。

    张道函没家没门派,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漂流,空有一身修为,却从未享受过家的温暖,未享受过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现在一切都有了,曾经的梦想实现了。

    航婳师傅死了,门派解散了,也是孤身一人四处漂泊。虽然收了两个徒弟,可惜徒弟们太古板,洞府里没有一点家的气氛。现在好了,她心满意足。即使现在就来天劫,她也死而无憾。

    非静与顾觉斋倒是有门派。但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不是家,仅仅是工作单位,死板板冷冰冰。

    约十点来钟贺年电话就来了。第一个是梁司剑打来的。他知道爸妈、老婆孩子都在姐姐这儿过年。赵如风这些人在欧洲赚钱赚疯了,梁司剑与丁少明当然也跟了去。

    梁司剑是给爸妈拜年。当然也给姐姐拜年,只是姐姐没空接他电话。梁司琪要总控两个厨房的事,弟弟的电话就让爸妈代劳了。

    第二个就是赵如风。他是专门向爷爷奶奶拜年。赵如风的事,张道函都与非静等人说了。虽然还没见面,非静几个都对赵如风充满了好奇与好感。

    下面是荆长庚、李小曼与谢丽珠都打电话过来,向爷爷奶奶,向韩、华二老,向梁老师拜年。

    除了电话过来,也会电话打出去。秋同、方倩倩与俞强都打电话回京城,各自向他们的爷爷奶奶拜年。对的,是方倩倩,方晋中的女儿。

    方倩倩已成功地融入了张家。而俞强是秋同姑姑的儿子,上学期就转到麒林二十一中读初二。他妈妈觉得儿子太软弱,与秋同比简直算不上男孩。送给舅妈教去,希望给俞家教出一个自信、强壮的男子汉。

    三个孩子放寒假时回京城,昨天又一道回来。他们在京城已经待不习惯了。

    正在热闹轰天,其乐融融时,张秋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医院来的,急诊。

第七百八十七章 座上皆鸿儒

    从天还没黑就开始炸个不停的鞭炮声渐渐平息下来。人们都憋足劲等待午夜零点,放那迎接新年的鞭炮。

    天关省的前副省长桂长生带着全家坐在客厅里守岁。儿孙们都从各地回来了,簇拥着他这个全家的主心骨。一家人欢声笑语,看着电视里的除夕晚会。

    老桂环视了一周,向大儿子问道:“你那个老二呢?吃完饭就没看见他人影。”

    “出去疯玩了呗,这孩子——”大儿子的话没说完,突然“轰”地一声大响,震得门窗都一阵颤抖,茶几上的果盒、茶杯都往起一跳。

    大儿子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女儿大叫:“爷爷,爷爷,您怎么了?”

    大儿子吓得一哆嗦,定睛一看,老爸双手按着胸口,人已歪倒在沙发上,并且由沙发往地下滑。

    市立医院急诊科接到电话,立即派出救护车。高级干部待遇不仅仅是物质上的,还包含各有关部门对他的特殊关心与照顾。

    急诊科主任是个急救经验非常丰富的医生。救护车派出后就坐在电话旁,等待随车医生的电话。根据随车医生的报告,估计桂省长非常危险。即使以最快速度送来医院,恐怕也很难抢救得过来。

    院长是胸外科专家,可他去五百公里外的老家过年去了。院长即使在家,像这样的突发急症也会束手无策。

    主任当机立断,找张秋生。那次救治心脏病突发病人,急诊科主任就在旁边。张秋生对临床诊断已经死亡的抢救,给急诊科主任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嘀嘟,嘀嘟——”救护车风驰电掣,一路呼啸着进了医院。桂省长的家人开着车,也一路紧跟着。

    一秒钟也没耽误,桂省长被送进急救室。随车医生已经进行了口腔处理,假牙、痰液等都清理干净,急诊科主任立即给病人做胸外按压。

    可是,没用,心跳停止,呼吸停止,临床死亡。主任没有放弃,继续做胸外按压。

    抢救室外,老桂的家人焦急地等待着。二孙子突然来了,左右看看,再扒着门上玻璃往里看。就他这个外行都已看出,爷爷不行了,医生只是在做最后的努力。

    二孙子突然大叫:“怎么在这儿,应当去老干部病房,去老干部楼。这儿是给老百姓看病的地方,技术根本不行!”说着就要往抢救室里冲。

    旁边的医生与护士赶紧拦住二孙子。里面正在进行紧张的抢救,此时的干扰就等于杀人。

    二孙子大叫:“我爷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找的就是你们!是你们——”

    “闭嘴!”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二孙子的咆哮。张秋生来了,对二孙子说:“你要胆敢再吵闹,我立即送你进警察局!以杀人罪的名义。”

    张秋生边说话边穿白大褂。话说完,白大褂穿好。里面的护士早将门开了一小缝,张秋生闪身而入。

    急诊科主任满头大汗,临床死亡已超过五分钟,一点好转反应都没有。桂省长死在他手上,想想头皮都发麻。医学上一点责任都没有,他已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家属那一关不知怎样过。家属蛮横不讲理,刚才门口的吵闹他已听见。

    张秋生进来,二话没说,一把毫针出手。刹那间老桂脸上身上插满了针,在日光灯下银光闪闪。

    主任松了一口气,张秋生接手了。如果桂省长还是避免不了死亡,张秋生也要承担部分责任。不是医学责任,病人已经死亡,任何抢救方法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家属的胡闹责任。

    主任还在想着怎样出急诊室的门,而不被家属围攻,奇迹出现了,老桂有了自主呼吸。再检查一下,心脏也已开始跳动。

    张秋生收回毫针。下面的事不用他管。他急着回家,大半年来,第一次不值夜班,家里还那么热闹。

    老桂的家属正准备感谢张秋生,突然有护士叫道:“张秋生快去手术室,眼科。”

    今晚有几个小孩的眼睛被爆竹炸了,眼科的医生忙不过来。张秋生摇头叹气,好好的大年三十算没了。

    做完一个手术,眼科主任对张秋生说:“你别走,说不定还有病人送来。唉,这些孩子。”

    所幸的是,后半夜很平安。再也没有眼睛受伤的孩子送来。张秋生熬过一夜,上午又陪主任查过病房才回家。

    本来很热闹的家里,现在空无一人。张秋生知道全家都出去看看热闹了。

    过去的一年麒林市的经济发展特别好。这不仅表现在对上级的报表上,还实实在在地提高了市民的收入。市民袋里有钱,这个年就过得喜气洋洋。

    今天很多企业、街道办、文艺团体都半自发地组织了春节花车大游行,麒林所属的四个县各乡镇都组织了龙灯队来市里表演。

    张秋生在考虑,是睡觉还是出去看热闹。睡觉,大半年以来都没在家中睡过觉了。趁今天放假,痛痛快快地在家睡一觉。看热闹,陪爷爷奶奶逛逛街,还有二十一中也组织了军乐队表演也应当去支持。

    正在张秋生拿不定主意时,有人敲门。

    一个壮汉背着卞怀章来了,伍少宏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外公自从见了这孩子,一刻都不能离开他。卞怀章趁着大年初一来拜年,并向张秋生表示深深地感谢。

    嘿嘿,张秋生从来没以自己为主在家招待过客人。手忙脚乱地泡茶,递烟。唉,生活处处是学问啊。以前都是躲在爷爷奶奶与姐姐背后过日子,遇到这么个小事都应付不过来。还时时吹牛,以为自己有多么大的能耐。

    伍少宏说:“秋生,你好歹也是亿万富翁了吧,怎么住这样小的房子啊?”

    舍不得离开这儿。张秋生笑着说:“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对这儿有着特别的感情。我爷爷奶奶也离不开这儿,他们在这儿住了几十年。我们全家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有着深深地感情。”

    伍少宏不太明白张秋生的话,但也没反驳。他是怀着忐忑而又羞愧的心情来这儿的。这是张秋生,也就是梁老师的家。那天拿枪顶着梁老师的情景令人他难以忘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那样横。如果枪走火,自己现在是在监牢里吧?这是最好情况,可能要被判死刑。

    还有,伍少宏不敢看张秋生眼睛。只要一不注意看了一下,他就会没来由地一阵心悸。那是发自心底的害怕,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卞怀章再三地感谢,正让张秋生不知如何是好时,谷雨龙来了。谷雨龙哈哈笑着对随他一起来的虎子说:“你看,怎么样,我就知道秋生不是趁热闹的人。”

    谷雨龙不用招待,要吃要喝自己动手。张秋生继续与卞怀章说话。没说几句,牛跃进夫妻也来了。再接着鲍兆明夫妻也来了。

    小小的客厅装不下这么多人,张秋生将对面李会元房子打开,让谷雨龙等人去那儿坐。

    这些人在对面伸了一下头就往回跑。谷雨龙说:“秋生,不带这样吓人的。让我们这样的大老粗去市委书记屋子里坐。”对面书房的门没关,书桌上摆着李会元与梁司琪的合影照片。

    书记,书记难道不是人么?亏你还冒充道上老大,胆子比芝麻还小。

    张秋生正在骂谷雨龙这些人,操守仁又来了。与操守仁一道的还有郑孝友与蓝四清。

    这间小屋撑得要爆。这还不算,曹勇敢、李森林各自带着他们家的老爷子都来了,秦可望夫妻,还有曹忠民那些兄弟地家长全来了。

    曹、李两个老爷子一大早非得给梁老师拜年不可,儿孙们拦都拦不住,保证他们会代老爷子拜年都不行。别说我年纪大,就摆老资格。梁老师是文曲星转凡,再么老的资格也得去给她拜年。

    张秋生家里全是人,见两个老爷子来了,大家纷纷让座。曹老爷子看着张秋生家,点头感慨:“梁老师这样的大能人,却住这样小的房子。始终保持着**人艰苦朴素的作风啊。”

    李老爷子也点头:“与梁老师比起来,我们真的惭愧啊。”

    别啊,二位爷爷。我们家只是在这儿住的时间长了,有感情,也离不开许多的邻居,所以才不愿搬。并不是什么艰苦朴素,铺张浪费的事我家也是经常做的。

    张秋生请老爷子们上对面房子去坐。曹勇敢看着书房门没关,也是说:“李书记书房门没关,别弄得文件泄密。我们在这儿坐不合适。”

    哪有什么文件,他文件从来不带回家。书房是他摆谱用的,爷爷们别在意,快坐。

    自从曹勇敢进来,伍少宏就吓得一句话不敢说,抱着孩子站那儿一动不动。见曹勇敢去了对面,才俯着身子轻声对卞怀章说:“那两个老爷子,是我们市硕果仅存的两个老红军。旁边的是我们局长,还有政法委书记。”

    这应当叫座上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了吧?

第七百八十八章 人才要留住

    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算过完了,一切恢复平静。一些单位要开收心会,从明天开始起要正正规规上班了。学生们也要准备开学。

    有人追求生活的丰富多彩,有人却追求平静。张秋生就追求后一种,照他同学的话说,就是死懒。

    死懒就死懒吧,张秋生对这样的指责无所谓。李秋兰也死懒,只是她的死懒不那么引人注意。就像当初,张秋然像弟弟一样喜欢晒太阳,而她晒太阳却不引人注意。

    修为都已经到了顶,在修真之路上已经没了什么追求。家里财产足够一辈子花不完,也失去了赚钱的劲头。剩下的,也只有死懒了。

    因为死懒,安然酒庄至今没一个客人上门。他们也不着急。又不是鲜货,卖不掉就烂。酒嘛,卖不掉就放那儿,存放的时间越长越好。仅仅是白酒赚头就已经很大了,足够维持开支,还有丰厚的赢利。

    下个月新茶上市,就要忙了。有十个鬼做职工,再忙也不会太累。厂房已建好,设备也已安装调试完毕,连库房都已建好。茶叶属于季节性生产,忙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安然酒庄终于迎来第一批客人。时间正月十七,人物刘萍与赵如风、荆长庚、李小曼、谢丽珠。

    他们这些人在欧洲捞钱捞疯了。赵如风是走金桥投胎的人,运气好到逆天。无论期市、股市、汇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说丁少明,连乔闻华这个美国佬都目瞪口呆。

    原先的计划是小步快跑。到了后来,就不知不觉地变成大步飞跑、狂跑。

    赵如风还是比较理性的。到了中国正月初十,做完最后一单,就决定洗手不干。他对同伙们说,运气不能用尽,否则可能会前功尽弃,那时哭就晚了。

    交割完毕,清算了一下,约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各人口袋鼓鼓地在欧洲玩了几天,然后打马回朝。

    赵如风、荆长庚与刘萍都是单位一把手,再不回国上班就太不像话了。梁司剑是初八就回了国,他没赵如风这些人胆大敢胡来。

    回了国,赵如风等人就开始后悔。爷爷奶奶们已经于昨天离开了麒林。赵如风等修真的三人就相互埋怨,相互指责对方非要在欧洲玩,错失了拜见爷爷奶奶的机会。

    刘萍不修真,对拜见爷爷奶奶的重要性认识不足。她是念念不忘李秋兰的葡萄酒。得知安然酒庄已开业,立即就要拉着赵如风等人去喝酒。

    张秋生干巴巴地说:“第一,你们要认识路;第二必须带上司机,没带司机的,我们酒庄不卖酒;第三,以后要去喝酒,请先打电话订座;第四,安然酒庄只在晚上七点至十一点营业。”

    嗐,我还就奇了怪了哈。还就没见过做买卖这样拽的。刘萍朝张秋生嚷:“你到底欢迎不欢迎我们去啊?”

    这个哈,不是什么欢迎不欢迎的问题,对吧,而是呢,真心不希望你们去。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酒庄产量小,应当尽量满足普通消费者。你们是熟人,是吧,熟人呢,就免了吧。

    刘萍、赵如风们懒得听张秋生鬼扯。安然酒庄非去不何,这酒喝一次就忘不了,用**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上次兰兰给的太少了,今天一定要喝个够。

    喝个够?想得美!喝多少算是够?一杯二百元,两杯五百杯元。不仅刘萍,连赵如风、荆长庚、李小曼都大叫:“搞没搞错?哪有越买多价钱越贵的?”

    刘萍是标准商人,朝高大威猛的领班问道:“照这么算,第一杯是二百元,第二杯就是三百元。那第三杯是怎么涨价,按算术级数还是按几何级数?”

    对不起,没有第三杯。领班谦恭地说:“每位客人最多只有两杯。”

    张秋生搞的什么鬼明堂!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就没见过这样做买卖的。四人很气愤,大声叫骂,主要是骂张秋生。

    “注意,注意,注意素质!”音箱里传来轻柔地告警,接着是古琴声。

    好吧,算你狠。骂归骂,酒还是要喝的。不说想喝酒,仅仅大老远的跑来,不喝两杯也太冤。他娘的,这儿卖酒居然用量杯量,一杯七十五毫升。

    奇怪的是,一口酒下肚,这四人也不埋怨骂人了。口感极其香浓醇正的葡萄酒在肚子里全都化成了万般柔情,在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缠绕弥漫。隐藏在心底从未示人的美好,此刻却充满了胸臆。

    七十五毫升,一口就可以闷掉。但没人舍得大口喝,都是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轻啜。都想将那浓浓的香味在嘴里多含一会,都想将那美好在心里永久地留住。

    两杯酒竟然喝了三个小时,酒吧快打烊了。四个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再也没有了刚来时气愤。

    谢丽珠开车,将四人拉回市内。临睡时,李小曼说:“安然酒庄,每星期一定要去一次。”

    刘萍点头,说:“我想明白了。这种酒很特别。特别的东西,就得有特别的营销方案。张秋生玩的不仅仅是饥饿销售,而是创名牌。”刘萍这个商人,什么事都从商业角度来看问题。

    李小曼洗洗睡了。她很忙,明天要去市政府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市政府前后给了五千万,赢利达一亿五千万。这个成绩,已经超出市委市政府定的指标很多,相信方市长会很满意。

    这些钱市政府会怎样的分配,留给大项目办多少?李小曼已经懒得考虑了,随便市长怎么办吧。

    然后还要去申洋,去找“麒林交通”股票承销商。根据证券管理部门的安排,“麒林交通”于三月份就要发布募股公告,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上市工作。会忙得焦头烂额,抓紧时间休息很有必要。

    刘萍也很忙。回来检查一下好年华前阵子运营情况,再布置今年的工作,还要回香港盯着明水科技的收购案。

    天关省今年给各地市的招商引资指标又下来了。其它地市的指标与去年一样,基本没什么大变化。唯独是麒林市的指标翻了一番,五千万美元。

    麒林招商办主任去省里反应,这不公平!确实不公平,省里很多人也这样认为,我们这叫鞭打快牛。

    不过要是照去年完成的招商引资任务,麒林市是十亿美元,这个五千万就一点不多。

    省长亲自将方晋中召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你们麒林的工作省里是看在眼里的,对你们的成绩是充分肯定的。今年的这个五千万与其他地市比是多了,可是与你们自己比一点不多。

    方晋中说,去年的引资是因为偶然机会。今年估计很难再有那样的机会,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省长笑呵呵地说,你别与我打埋伏。八方公司虽然将总部迁到申洋,但他们与麒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找他们那个德国公司划拉个两千万的投资应当不成问题。

    另外,好年华与日本、韩国的很多公司也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拉个一千万投资也不成问题。再另外,八方公司与好年华共同控股香港上市公司,划拉个一千万更不成问题。

    据小道消息,好年华又要单独控股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如果属实并且成功,弄千把万投资过来总行吧?

    方晋中唯有苦笑。省里将麒林的家底摸得这样清楚,连八字还没一撇的事都算计进去,还是小道消息都算。刘萍的那个收购案要是失败了呢?商场如战场,哪有只算成功不算失败的?

    省长话还没完。全省第二家上市公司给你们麒林了吧?这也是今后麒林的经济增长点吧?

    方晋中真的只有苦笑。这个“麒林交通”是省里给的吗?是我们自己争取的!可怜荆长庚与李小曼辛辛苦苦,临了临了,倒变成省里给的。

    省长继续说,麒林财政今年日子应该很好过吧?人家稀里糊涂地在家过年,你们平白就抓来一亿五千万。这几个人才,你们借给省里用用?

    不行,方晋中往起一跳,也不管省长不省长了。这几个真是人才,给他们五千万,能够给你赚来一亿五。辛苦不辛苦?人家年都没在家过,辛苦可想而知。这样的聪明能干,这样的吃苦耐劳,这种人才绝不能让省里挖走。

    有这些人在,五千万指标不算什么。如果给省里挖走,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方晋中回来,将省里的话带给李会元。李会元也往起一跳,连忙说:“那个,大项目办的事,收归市直管,李小曼提副处的事一定抓紧落实。哦,还有那个,那个谁,谢,谢什么?谢丽珠,提副科的事也赶紧办了。”

    李会元想想又对方晋中说:“告诉他们,一步步来,过个一年两载,再继续进步。总之,要想办法留住他们。”

    方晋中考虑了一会,说:“难啊。赵如风、荆长庚与李小曼都不是麒林人。刘萍也不是麒林人。不说省里,其他地市要挖并不是难事。”

第七百八十九章 倒霉的一夜

    李小曼没将副处级当回事。她的目标是突破筑基,顺利跨入金丹大道。对世俗间的荣华富贵不太放心上。虽然她见钱就捞,也只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前几年的弯路,对李小曼太刻骨铭心了。钱当然不能少,为的却是更好的修炼。

    这次刚从欧洲回来,就得到二百多颗紫霞丹。这是李小曼做梦都没想到的,她兴奋的差点流泪。转运了,真的转运了。这比提拔个一级两级重要得多。

    谢丽珠受李小曼影响,对副科级也没多大兴奋。但她家里可就不得了了。副科级,我的个乖乖!谢老爸的汽修厂副厂长也才副科级,女儿竟然与副厂长一样大了?

    谢爸谢妈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做爸妈的难道不知道她小名儿?她有这个能耐么?

    最后,谢爸谢妈还是相信了。是汽修厂的厂长告诉谢爸的。厂长还开玩笑地说:“谢丽珠是局里干部,下来见官大一级。老谢啊,你家丽珠与我是平级啊。而且,是方市长亲自提拔的,就更是了不得了。”

    谢爸谢妈也听说了,女儿在深圳遭坏人绑架,差点被糟蹋了。幸运的是刚好被荆局长、李主任救下。而那个绑架女儿的畜生竟然是麒林棉纺厂的厂长,那个逼女儿辞职的厂长。

    这些谢爸谢妈都是听别人说的。谢丽珠没空与爸妈说这些。她就怕回家。只要回家,没说上三句话,老妈就要她去相亲。老妈后半生的唯一目标就是要将她嫁出去。

    谢丽珠与刘萍、李小曼住一起。她妈不敢来找。她妈怕官,李主任是比汽修厂厂长还大的官。她妈怕大老板,刘萍是麒林市最大的老板。她妈最大的本事,就是在家称王称霸。

    谢丽珠当了副科长,还是开车送刘萍他们去安然酒庄。不是那几个大的欺负小的,而是谢丽珠不喝酒,多么好的酒也不喝。

    过完春节,自从刘萍他们第一次来,安然酒庄就有了小名气。这点小名气还是刘萍与李小曼带来的。

    “麒林交通”马上就要发布募股公告了。证券监管部门与股票承销商来麒林考察,陪同的有麒林市的一些政府要员。

    刘萍要与什么业务伙伴谈事,也是将客人带到这里。依刘萍的话说,在这儿待一晚上,喝上两杯酒,能让人的心态与情绪变纯洁,仿佛回到那纯真的童年。接下来什么事都好说,大家坦诚相见,互不设防。

    安然酒庄的名气还仅限于麒林市的一些顶级土豪圈,以及一些公子衙内二世祖之间口口相传。对于这些人,酒的质量还在其次,吸引他们的是那些古怪规矩。

    土豪们以去过安然酒庄,并且喝过两杯为荣。不仅是酒的滋味,那是身份的象征。公子衙内二世祖们,则以能破坏安然酒庄的规矩为荣。这些人生在世上就是专门破坏规则的。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破坏,他们期待着这种人出现,他们将视这种人为英雄。

    谢丽珠熟门熟路地来到旁边一个房间。这里是专门为司机准备的地方。有茶有水,有沙发有椅子,还有一些书刊杂志,供司机打发无聊的时间。

    谢丽珠坐在沙发上看书。看的不是那些书刊杂志,而是自己带来的学习书籍。她在方爱娟的鼓动下,插班进了电大的财会专业与自考的法律专业。

    同时学两个专业压力很大。好在谢丽珠现在的记忆力非常好,精神也非常充足,学习起来并不感到吃力。上学期总共考了八门课,门门成绩都很优秀。

    谢丽珠学习兴趣正浓,酒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你管我带没带司机!也就一开酒吧的,你以为你是警察?告诉你,老子姓桂!你去麒林市访访,谁人不知道我!”

    接着“哗啦——”一声大响,不知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再接着又是一声大响“哗啦——”又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那个声音还在大叫:“让不让我进去?不让,我再接着砸!”再接着又是砸东西的声音。

    谢丽珠没出去看究竟,她不是喜欢看热闹的姑娘。再说了,这是张秋生的酒吧。张秋生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人是找死。

    酒吧里面的赵如风等四人也没动,安安静静地喝酒。这儿的酒要用心去喝,细细地去感受心灵的平静祥和,用心去体会曾经有过的美好。

    经过一阵打砸,桂二孙子胜利了。二孙子与另外一个同样是衙内模样的人昂首挺胸地进了酒吧,像公鸡一样顾盼自雄,一一扫视着酒吧内的顾客。

    没有热切的目光,也没有鄙视的目光。简单点说没人看他们一眼,二孙子对这个有点不习惯。他习惯的是喧哗与吵闹,是人们钦佩羡慕嫉妒的目光,或者干脆是鄙视厌恶的目光都行。像这样不理不睬,完全拿他们当空气的场合他们没经历过。他们刚才的威武举动,就像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但是,可是,桂二孙子一点方法没有。这些酒吧顾客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这些顾客,人家没必要理睬你。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招惹毫不相识的顾客。

    正在十分尴尬之际,酒上来了。喝酒,不管这些傻-逼了。二孙子与同伴大声说话高谈阔论,他们也将那些顾客当空气。两人交谈着道听途说来的国外见闻,交谈着各自的御---女心得,交谈着全国哪儿女人最漂亮。

    一杯酒喝完了,再来一杯。这种酒如果你不去体会其中的美妙也行,那换来就是兴趣高昂。二孙子两人的兴趣高昂换来的是谈兴高昂,越聊越来劲,也越来越无耻下---流银---荡。连酒吧里的顾客全跑光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是继续他们下----流无底线的交谈。

    第三杯酒喝完了,再来第四杯。安然酒吧只卖两杯酒的规定?这个规定对二孙子无效,酒吧方面也只能妥协。

    这个月是明志当班。明志是那么好鬼?要不是李秋兰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二孙子早就死无全尸了。李秋兰告诉明志,秋生会收拾这两个人渣的。

    安然酒吧晚上十一点打烊。二孙子两人硬是到夜里一点才离开,每人喝了六杯酒。钱倒不在乎,他要的是这个派,一种有能力破坏规则的派。从第三杯开始,每多喝一杯则是前一杯的价格乘二。二孙子将两扎人民币进吧台一扔,头都不回的出门。

    二孙子觉得今晚很爽。砸了酒吧爽,破了这酒吧规矩爽。这儿的酒确实好,喝得心情非常爽。

    不过没过一会,二孙子就爽不起来了。刚刚驶离安然酒庄的乡村小路,来到县道。在县道上走了不多远,二孙子不知怎么就一头栽进路旁的水塘。

    还好,冬天,池塘并不深,连车顶都没淹起来。两人狼狈地从车内爬出,再涉水上岸。两个落汤鸡站在公路边,盼望着有车路过好带他们进城。

    那时的社会车辆本来就少。像这种县级公路,白天都很少有车,就别说这深更半夜了。

    冷。早春的气温,尤其是半夜的气温与三九隆冬差不多。两人冷得直哆嗦,水淋淋的衣服被冷风一吹格外叫一个冷。

    二孙子两人不笨,知道这样下去必定会冻死。必须运动取暖!走路,边走路边等车。两人顺着公路走,像洒水机一样一路淋水。开始时还一路小跑,希望增加运动量以抗冷。渐渐跑不动了,浸满水的衣服太沉重。

    二孙子这时也发现走错路了。出安然酒庄应当右拐往市区方向,可是他们却是左拐往西山方向。因为走市区应当是平路,而现在是丘陵。

    情况更加严重了。脚下的路越来越窄,直至变成田埂路。鬼打墙?不是。明志好歹是鬼仙,不可能用这种小儿科的鬼术。再说了,远远的市区灯光在那儿,二孙子两人也没原地兜圈子。

    让人迷路,对于鬼仙来说算不上什么鬼术。剩下的半夜时间,二孙子两人就在田埂上绕来绕去。明明看见市区的灯光,可就是找不到大路。

    南方丘陵地区,农村都是稻田。稻田不像北方的旱地那样规整,这儿就没两块完全相同的稻田,都是不规则多边形。二孙子两人就在不规则多边形上绕来绕去,不时地还要摔进稻田。好在还没到插秧季节,稻田没水,烂泥嘛当然少不了。

    两个平时娇生惯养的孙子坚持不下去,在某一次栽倒在稻田后就再也爬不起来。要不是李秋兰强调不能死人,两个孙子可能就死在稻田里。

    这儿离八合湖并不远。开刚刚蒙蒙亮,一个从潜水俱乐部前往金牛湖寻宝的修真人发现了两个孙子。

    这个修真人根据不远处的车祸现场,断定这两人是从水塘里爬起,后来又迷了路,最终昏倒在稻田。

    也不知这两个孙子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太差。说他们运气好,是因为修真人救了他们。要是普通人救的,这两个孙子绝对要大病一场。

    修真人救人救到底,用了点灵气将他们衣服烤干,同时也修复了他们身体。

    这同时也等于害了他们。如果是大病一场,张秋生可能就放过他们了。砸了酒吧,坏了规矩,却没病没灾,天下没这样的好事。

第七百九十章 找上门来打人

    两个孙子醒来。发现自己是躺在公路边,身旁还烧着一堆火。他们知道是被好心人所救。好心人没等他们醒过来就走了。

    有火就不冷,虽然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总比又冷又饿好。天进一步亮了,终于有一辆进城卖菜的手扶拖拉机路过。

    两人赶紧爬起来,不顾身子稍稍一动就浑身掉土块,连滚带爬地站在路中间拦车。

    好不容易进了城。手扶拖拉机只到蔬菜批发市场,这样的车不准进城。两人硬是饿着肚子走回家。为什么?钱包与电话全挪在车里,他们身无分文。再加上全身的干泥巴,头发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没哪个出租车愿意带他们。

    就这样,回家睡了一觉,再吃过饭,他们又与一班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吹牛。他们是如何地威风,如何的砸了安然酒庄,如何的不顾两杯规矩硬是喝了六杯等等。

    至于车祸,以及一夜的狼狈,他们也不隐瞒。但那是车祸,以及车祸后的遭遇,与砸酒庄是两码事。真正牛-逼的是砸酒庄,是别人只能喝两杯,而他们各自喝了六杯。

    二孙子口若悬河大吹特吹,手却没闲着。左手搂着旁边的女孩,右手却伸进她的裤----裆里瞎掏摸。旁边的五六个人,对二孙子的手脚视若罔闻,个个都无比崇敬望着他。

    女孩大概被弄疼了,发出一声尖叫并用力挣扎。二孙子不顾女孩的感受,搂得更紧掏摸的更厉害,牛皮吹得越发臭气哄哄。正在此时,门突然被踹开,咣当一声大响。

    屋子里人一楞,二孙子松开女孩,吃惊地望着气势汹汹地来人,结结巴巴地说:“秋,秋,秋生,你来啦?”

    张秋生盯着二孙子问道:“你昨晚去安然酒庄了?”

    对对,啊对。二孙子预感大事不好,放开女孩,身子朝沙发里面缩。女孩趁机逃出魔掌,躲到张秋生身后。

    张秋生这次是慢慢地脱鞋,边脱边说:“胆子不小,竟然敢去我的酒庄撒野,还敢砸我的东西,坏我的规矩。”

    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停三秒,又是劈里啪啦一阵乱响。再停三秒,还是劈里啪啦一阵乱响。

    张秋生慢慢穿鞋。穿鞋的过程,将在座的人都扫视一遍,凶神恶煞地说:“看你们流着口水,一脸敬佩仰慕的神情。是不是觉得二孙子特牛-逼,是不是想跟后面学上一学?”

    五六个人正在看捂着脸哭的二孙子,听见张秋生的问话,纷纷表示:“不会,不会,我们哪敢呀。”

    张秋生对二孙子说:“去警察局自首,破坏生产经营罪。我数十下,不去就打。十、九、八、七、六——”

    倒计时的声音像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在心脏上。二孙子受不了,不等数完爬起来就跑。

    张秋生回过头来,对那五六个人说:“昨晚还有谁,与二孙子一道去自首!”

    一个小伙子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跟在二孙子后面下楼。张秋生一直跟着他们,直到阳泉分局门口,又站了一会再回学校。

    张秋生的霸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根本想不起来反抗。另外二孙子与他的伙伴并不怕进警察局,所以才这样听话。他的那个伙伴姓董,老爸是分管农业的副市长。

    两人进了分局自首。他们自首的方式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同。先报家门,我是谁谁谁家的孩子,我昨天做了什么事。回家想想这个不对,所以来自首。

    接待他们的警察有点奇怪。这么两个衙内今天吃了什么药,觉悟竟然提得这样高?昨天砸了一个酒庄,今天居然想得起来自首。

    难道是他们家长教育的结果?董市长怎样教育儿子不知道。桂省长向来是不怎么教育孙子的,否则这小子也不会成为全市闻名的二孙子。

    警察盯着二孙子的脸看。红红的,像涂了变质过期的胭脂。没说的,这小子挨了打。这是挨了谁的打呢,还是猛抽耳光的这种。挨了打,还不敢报案,却跑来自首。警察对这个被砸的酒庄很好奇。

    领导干部子弟在警察局的待遇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同。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来自首,不是站着就是蹲着。二孙子两个,警察却是请他们坐沙发。

    警察拿出笔录纸。既然是自首嘛,笔录总是要做的。至于怎样处理,这要领导决定,小警员做不了这个主。

    你们砸的是哪家酒庄,在什么位置。警察春风拂面地提问。二孙子梗着脖子回答:“在一个兔子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叫安然酒庄。”

    安然酒庄没什么名气。最起码在普通人群中没什么名气。小警员没听说过这样的酒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庄,将省长家孙子打成这样,他还不敢报案,还倒过来自首。这事就透着古怪,充满着蹊跷。

    警察试探着问:“你们家知道吗?我是说自首。”

    不知道。我们是直接来你们分局的。

    怎么叫直接?你们是昨天砸人酒庄,今天才来自首,这也叫直接?不管了,警察懒得废这个脑细胞。向领导汇报,这是唯一正确的工作方法。警察叫两个少爷打电话向家里说一声,自己却上楼找领导去了。

    王建新一听就知道二孙子与董公子是吃了张秋生的亏。活该,你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要招惹张秋生。

    小警员对王建新说:“王局,二孙子脸都被抽紫了吔,像茄子一样。这个安然酒庄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知道安然酒吧是谁开的吗?王建新对小警员说:“是张秋生开的。这二孙子不是去找死么?”

    我靠,真的是找死。张秋生不祸害人,你二孙子就该谢天谢地了。你竟然吃了糊涂屎,跑去招惹他。阳泉分局的人,对二十一中的几位大神都熟悉的很,深知他们的杀伤力。

    二孙子虽然二,但他高中毕业没参加高考。即使参加高考,也不可能考中,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二孙子不喜欢读书,拒绝爷爷给他安排的省内某大学,跑到深圳去开公司了。

    二孙子两年多没在麒林待,虽然为人比较二,却没留下什么劣迹。以前当中学生的种种,毕竟那还是孩子犯的错误,人们也都淡忘。王建新对他没什么恶感,所以当他老爸来时,没怎么废话就让他回去了。

    王建新与张秋生关系很好,为人也很正派。他觉得张秋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会追究他放了二孙子的事。

    王建新这次想错了。张秋生确实是大大咧咧,确实是马马虎虎,确实从不与人打缠皮架。但是,这次非得将二孙子打趴下不可。否则安然酒庄的规矩就变得人人可以破坏。为了一劳永逸,为了安然酒庄的规矩深入人心,就得将二孙子树为典型。坏规矩者必受罚的典型。

    二孙子随老爸回家。脸被抽的像紫猪肝,没办法见人,下午就待在家里,拿着冰袋敷脸。他要是立即回深圳,就算是躲过了这一关。张秋生真的不太记仇,大不了再找一个典型而已。

    下午快下班时,麻烦来了。第一个找二孙子麻烦的不是张秋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楞头青,曹建设。

    曹建设与二孙子从小同学,一直同到初中毕业。他俩同是孙子,同是衙内,同是坏学生。但他俩因为兴趣不同,脾味不同等等,各方面都不同玩不到一起去。

    曹建设除了喜欢打架外,没有其它坏毛病。二孙子除了不喜欢打架外,什么坏毛病都有,尤其对女人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小学生就成天将女人挂嘴上,这点让曹建设非常瞧不起。

    曹建设进院门就大喊:“桂利湘在家吗?出来,让我把你打一顿!”

    二孙子从楼上将头伸出窗外,也朝院子里的曹建设喊:“操,我招你惹你了吗?你这疯狗。”

    凭你还招惹我,你有那个胆么?但你招惹刘总了,这个就要打!你下来,主动下来可以打轻点。

    老桂家的人都认识曹建设。这小子比自家孩子更浑,对打架有着无比的爱好。二孙子老爸上前说:“哎,我说建设。我家湘湘又没招惹你,你发哪门子疯啊?”

    没招惹我?他要是招惹我还好一点,我可以考虑发小的关系从轻处理。可是他招惹刘总了,这就无法原谅,非打不可,不打不足以平民愤。

    在当前的麒林市,直呼刘总而无需报其名的只有一人,这就是刘萍。二孙子老爸脑袋转不过弯来,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刘萍?我家湘湘与刘萍八杆子打不着。他怎么就招惹刘萍了?”

    曹建设与他堂弟曹忠民是一路的货,都是不着调的人,说话从来都是毫无遮挡。曹建设说:“八杆子打不着?那九杆子、十杆子就打着了。我就明白告诉你吧,昨晚刘总与几个朋友在安然酒吧喝酒。你家刘利湘口出狂言,污言秽语,那个嘴比大便还臭,熏着刘总了。刘总今天一整天都恶心头昏。所以,我就要来打你家桂利湘。明白了么?快快叫他下来,我打完就走。”

第七百九十一章 那地方三不管

    对不起各位书友,我生病了,很重的病。全身无力,大脑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将这章码完,但时间却延迟了,对不起!不过,无论怎样,本文不会断更。这一点我明确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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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孙子老爸算是明白了,可问题又来了:“是刘萍叫你来打湘湘的?”如果不是刘萍叫曹建设来打人。那好办,与这浑小子说不出明堂,我找刘萍去。刘萍总还是讲道理的。

    刘总怎么会叫我来打桂利湘。再说了,等刘总叫,那就晚了。伟人不是说过么,工作要积极主动。曹建设振振有词地说:“如果刘总叫了,那就什么啊,那就说明我在工作上一点都不积极主动。是属磨子的,推一下动一下。这样就不好了。”

    二孙子老爸被喷得头晕,疑惑地问道:“伟人说过这话么?他什么时候,在什么书上说过?”

    桂叔叔,您的意思是伟人没说过工作要积极主动?那伟人说过什么了?工作上专门偷懒耍猾,拖一天是一天懒一时是一时?

    没,二孙子老爸赶紧否认:“伟人没说过这样的话。可也没说过工作要积极主动。”

    伟人既没说过要偷懒耍猾,又没说过要积极主动,曹建设问道:“那伟人说过什么?”

    二孙子老爸虽然是副处级干部,脑袋却不太灵光。被曹建设胡搅蛮缠弄得头大如斗,一时不假思索地大吼:“伟人什么都没说!”

    咦——,曹建设长长的咦了一声,然后问道:“桂叔叔,你的意思是伟人长嘴只吃饭,不说话?桂叔叔,我严肃地告诉你,你这个思想要不得,非常成问题。赶紧的,去警察局自首吧。警察局念你初犯,从轻处理恐怕也是可以的。”

    切,二孙子老爸蔑视地看着曹建设说:“建设哈,我告诉你。四人帮粉碎多年了,你少给我扣大帽子。”

    那照您的意思,四人帮粉碎了,伟人就可以随便污蔑了?曹建设继续胡搅蛮缠:“桂叔叔,给我说说看,你这种想法是从何时开始产生的,又是为什么产生的?还有,您多长时间没看过报纸,没看过书了?”

    曹建设正在吵吵嚷嚷,赵如风来了,进门就喊:“你们家二孙子呢?叫他出来,给我打一顿。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孙子老爸气得要吐血,强忍着怒气问:“请问,你是何方神圣啊?怎么跑人家里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赵如风一听,此话有理,打人应当先报家门,于是说:“我姓赵,赵钱孙李的赵。叫赵如风。在人行工作。”

    不说二孙子老爸,连在门里面的老桂都倒吸一口冷气。毕竟是副省级出身,官场护身符还是清楚的。赵如风年纪轻轻就是正处级,这个不要紧。不说他爷爷了,仅仅是他父亲就是在职的正---部--级。他这个离休的副省级根本不能与之抗衡。

    老桂用拐杖顿地。湘湘怎么什么人都惹!这,这,这可了不得了。老桂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要亲自会会赵如风。曹建设只是个浑小子,他出去是降身份。赵如风就不同了,他是正经的处级干部。他父亲与昝书记是患难之交,关系非同一般。

    老桂刚刚从沙发上爬起来,又有人来了。这次来的是三个人,两女一男,也是一来就声明要打二孙子。老桂一阵眩晕,又跌坐到沙发上。

    男的是荆长庚,女的是李小曼与谢丽珠。没说的,也是公然直言要打他家二孙子。理由是昨天在安然酒庄喝酒,被二孙子恶心到了。当时考虑酒庄是公共场合,得给桂家留点脸面。现在到你们家里来打,这样比较好,打轻打重也算是顾着你们家的面子,家丑不会外扬。

    老桂习惯性的在怀里掏速效救心丸。已经掏出来了,却发现心脏并不痛,也不心悸气喘,一切很正常。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次住院疗效非常好。

    这次抢救他的当然是急诊科主任。但据说起重要作用的是张秋生。他已经被诊断临床死亡,却被张秋生抢救过来了。

    张秋生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家的孙子却去砸人家店铺,真的一点道理都没有,这叫恩将仇报。七十多岁了,谁敢保证以后不发病?下次张秋生袖手旁观,或不用心救治,那不就叫死得成?

    老桂正想着张秋生,张秋生就来了。二孙子,你给我下来!这事既然警察不管,那就我自己来管。你下来,让我打几下,咱俩算扯平。

    二孙子哪敢下来,他现在正躲房间里哭呢。这么多人要打他,还是公然跑他家里来打,这日子没法过。那个安然酒庄怎么恰恰就是张秋生家的呢?事前怎么没人对我说呢?

    二孙子老爸赶紧上前,拦着张秋生说:“警察也不是不管,还是批评教育了的。批评教育不也是管么?惩罚只是手段,教育才是目的嘛。”

    哦,是那个警察批评教育的哇,我要问问此事是否属实。

    二孙子老爸说:“阳泉分局的王建新王局长啊。不信你打电话去问。”

    张秋生还真的去打电话。电话在客厅的沙发旁。张秋生见老桂坐在沙发上,点头打了个招呼:“桂老在啦,我打个电话。”平平淡淡又不失礼貌。

    老桂也朝张秋生笑笑,吩咐旁边的儿媳给客人泡茶。不管怎样,这可是救命恩人,礼数不能缺。

    张秋生电话已经接通:“王局哈,我,张秋生。有个事要向您汇报一下。人民路是你的辖区吧。那儿有几家店铺,我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明儿我去将他们全砸了。

    警察当然要抓我。不过呢,你批评几句就把我放了,你看可好?反正惩罚只是手段,教育才是目的。”

    王建新倒吸一口冷气,又拍拍脑袋。忘了一件事,张秋生向来是过夜不究。这事还没过夜,刚才不该放二孙子回去。应当将他留置到凌晨一点再放,这样就万事大吉。

    秋生哈,这个事呢,不是你想的那样。应当是怎样的呢,应当是这样的,王建新苦口婆心地与张秋生分说:“你的酒吧那块地呢,不在我们辖区。当然了,不在我们辖区不要紧。依法我们应当接受自首,再将他移送有管辖权的分局。问题就出在你那个酒吧没哪个分局管,也不归西山局管。”

    依你的意思,在安然酒庄杀人都没人管了?张秋生说道:“那我还得谢谢二孙子,他昨天只砸酒庄没杀人。他要是将正在喝酒的刘萍,还有什么赵如风杀了,我也只能撂石头打天去?”

    王建新没料到将刘萍、赵如风扯进来,慌忙说:“不是这样的,真要杀人那还是要管。不过呢,那个啥呢,怎么说呢。你那个地方向来是兔子不拉屎,没人愿意去管。从解放前起,那儿地界就没划分好。说是归西山县吧,那儿没村也没乡。说是归市区管吧,离得又太远。主要那儿没人,没树,没草,更没庄稼。没得什么可管,也就无需去管——。”

    等等,等等,张秋生大声叫停,然后疑惑地问:“王局,说来说去,你的意思还是一样,安然酒庄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在那儿杀人没事,不会有人管的,是吧?”

    秋生啊,话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老是想着杀人呢?王建新一个头八个大,但还是耐心地解说:“安然酒庄那儿还是在三界之中,也没逃出五行之外,管还是有人管滴。

    那个地方吧,虽然没明确划分归哪个区县管辖,但市政府却每年都要用它。用它干什么?绿化荒山,植树造林啊!”

    等等,等等,张秋生再一次叫停,用更加疑惑地口气问道:“每年都在那儿植树造林?我接手的时候,怎么一棵树都没见着?王局,你别跟我栀子花茉莉花。”

    我糊弄你干嘛?真的每年在那儿植树造林。但是只种不管,前面种后面就死,明年再接着种。唉,可惜了那些树苗。王建新由衷地说:“秋生啊,你将那块地买下来开酒庄,全市干部职工都要感谢你。从今年起,再也不用大老远地去种树了。

    还自带干粮自带白开水,自带锄头铁锹。万一运气不好,中途遇到下雨,躲都没地方躲。就我这好身体,都感冒了两回。”

    张秋生说话经常带人绕圈子。今天却被王建新绕着了。不过他这个话痨也不着急,慢慢与王建新瞎掰。

    老桂在一旁却听出来了。王建新是要将这事推到市局去。但他就是不明说,免得市局认为他推卸责任。至于湘湘主动去市局自首嘛,那就不关他的事。再说了,我老桂家也怪不着他。老桂家干张秋生不过,关他王建新什么事?

    唉,现在的人个个比猴儿还精。就我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糊涂。老桂不管煲电话粥的张秋生,站起来,出房门。他不想孙子去市局自首,那孩子吃不了看守所里的苦。老桂想自己将二孙子打一顿,先平息一下这些人怒气。再说几句好话,将这事糊弄过去。

    院子里,老伴与大儿媳及两个女儿正极力阻止赵如风等人上楼。赵如风等男的不愿对女人动粗,事情就这么僵持着。李小曼要上,却又被赵如风与曹建设阻止住,说:“我们先来的,干什么事都要排队。”

    张秋生见老桂出门,赶紧挂了电话跟出来。

第七百九十二章 草把人

    张秋生跟在老桂屁股后面问:“桂老,您要干什么呢?这些人个个都是土匪,您别靠前。”

    我自己将孙子打一顿行吗?老桂回过身来问张秋生:“我家教不严,我自己来打,行不行?”

    行,当然行,爷爷打孙子天经地义,有什么不行的。张秋生说:“桂老,您是长辈,您先打。您打完了,我再打。”这话说得好像在饭桌上让菜,长辈先吃,吃完了晚辈再吃。

    老桂还没来得及生气,赵如风说话了:“老张,你这就不对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这事吧,桂老除外,我应当排在第一个。”

    曹建设跟在后面大叫:“瞎说,我最先来,应当我排第一。”

    张秋生看看这两个水货说:“你们搞没搞错?我与二孙子之间的矛盾,你们夹里面起什么哄啊?”

    老张,这个,你就不了解情况了,赵如风说:“昨天晚上,我好好的在那儿喝酒。二孙子污言秽语下---流无耻,听得我今天一整天脑瓜仁子都疼。这叫什么?这叫精神上受到了极大损害。

    老张啊,你多长时间没认真学习报纸社论了?现在讲究的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你受到的是物质损失,我们受到的是精神损失。两种损失都要打,两种打法都要硬。”

    “国立,送你儿子去市局自首!”老桂气得直哆嗦,大声朝大儿子下命令。自己打都不行,那不如去自首。

    对了嘛,依法办事,这才是处理问题的正确态度嘛。张秋生表扬老桂:“桂老,您真是我们青年学习的榜样。大义灭亲,走依法治国的道路。”

    大儿子没送二孙子去市局自首,怕出门就挨打。他打电话给市局值班室,说他儿子犯了法需要自首,请市局来人。

    此事还有很多曲折,细说起来就显得太拖沓,就此打住。最终桂利湘被处以十日行政扣留。安然酒庄的名气及它的规矩也因此牢牢树立起来。你可以不去喝酒,既然去了,就得守它的规矩。

    “麒林交通”的募股公告终于出来了。这次张秋生没管这事,只规定不准在麒林搞。由谷雨龙、操守仁率领原班人马去省城炒作认购证。

    李满屯与孙不武还是不服。尼玛,高三三班的人现在也很有钱了吔,你老张也太偏心了吧?华子他们都千万富翁了,说不定比我们还有钱。

    偏什么心啊?我压根就没管这事好不好!还有那个哈,钱够用就行了,要那么多干嘛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揣许多钱累不累啊?张秋生说:“你们看看,老赵,老荆,还有李小曼他们都不炒,连谢丽珠都不炒。要学学人家的思想觉悟。”

    老张,你就瞎咧吧。老赵他们是干这个的,炒作这个认购证犯法。再说了,他们前阵子在欧洲赚的钱海了去,这点小钱根本不放在眼里。

    张秋生被这两个货吵得烦不胜烦,说:“其实吧,现在全国各省发行股票的事多的是。你们俩真要想发财,就干脆为个头,组织龙哥他们,还有所有同学,分到各省去炒。”

    张秋生随口这么一说,勾得许多人在这两年时间内奔波于全国各地,到处炒作股票认购证,直到实行网上认购为止。二十一中的各大神,张秋生小区的伙伴,各大神的家族,甚至特勤组都加入进来。这些与本书关联不大,就不多说了。

    三个人还是坐在马路牙子上看街景,一边讨论如何去外地炒作认购证的事。早春天气,乍暖还寒,街上女人都还焐着大棉袄,这个街景就没什么看头。

    一辆汽车在他们旁边停下,刘萍伸出头来朝这三人喊:“我去申洋,你们跟不跟去玩玩?去了算出差,我帮你们请假。”

    三个水货摇头,申洋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李满屯与孙不武去不去无所谓,刘萍就想将张秋生拉去:“张秋生,不去看看你姐?”

    我姐看不看都在那儿,她又跑不了。张秋生还是摇头,坚决不去。这小子是出名的恋家,刘萍拉他不动,只得骂了一句:“你是什么狗屁弟弟啊!”然后就扬长而去。

    三个人继续看街,继续打屁吹牛鬼扯洋谈。喝茶抽烟,给过路的女人打分,评论她们长相的得失。李满屯与孙不武受了张秋生影响,也胸无大志,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活。

    荆长庚开着车在非机动车道上慢慢行驶,像是在用神识寻找什么。看到张秋生几个水货在看街,将车停在他们旁边。荆长庚对这几个水货的德行是再清楚不过,今天是星期天,无聊,所以来做看街这种更无聊的事。

    李满屯朝荆长庚喊:“去去去,把车开一边去,别挡着我们视线。辛辛苦苦抽时间来看一次街,我们容易吗?”

    荆长庚没理睬李满屯的叫喊,依旧将车停在原地。不过人却下了车,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板凳,三个水货队伍变成四个。

    荆长庚对李满屯说:“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估计有人在害我。”

    李满屯乜着眼睛看荆长庚,看了一会将眼睛回正,然后说:“你太高估自己了吧?谁会害你啊。论地位,你在麒林市只不过是一中层。论财富,也不过千万富翁罢了,口袋里钱大不了与我差不多。论长相,也就一歪瓜咧枣。我就想不明白,谁吃饱了撑着要害你。”

    有关这个问题,荆长庚也想不明白。他承认李满屯说得对,谁吃饱了撑着要害我啊?要害也应当害李满屯这样的水货嘛!论钱,这小子口袋里起码有五百万美元。论地位,他是京城大衙内。论长相,这小子虽然长相不咋地,但胜在年轻啊。害他应当很好玩,也比较有成就感嘛,干嘛要害我呢?

    但有阴人要害他,这一点明明确确。荆长庚炼过邪道,对这玩意儿很敏感。虽然不痛不痒,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但有人在背后咒他,这种感觉让人不舒服,必须查出是何方阴人。

    这三个人,张秋生是真的不懂。除非真心抬杠,一般情况下他不多嘴。孙不武因为没有正规师傅,都已经金丹期了,他对一些修真常识还是处在似懂非懂阶段,所以他也不发言,免得在李满屯面前出洋相。

    剩下的只有李满屯与荆长庚胡说八道:“老荆啊,你是不是要渡劫了?渡劫前有各种怪现象,成天神神叨叨疑神疑鬼就是其中之一。”

    赵如风、荆长庚与李小曼他们在华、韩两个顶级前辈的指点下,又有大量的紫霞丹辅助,修为精进神速一日千里。包括谢丽珠都已进入筑基期。

    但要说现在就渡劫,那也为时尚早,最快也要一年以后。李满屯依他极不责任的德行,纯粹是信口开河。

    荆长庚摇头否认李满屯的胡说八道,说:“你们知道,我原来是修邪道的,对这一套很敏感。绝对是有人在咒我,并且是很下三滥的法术。

    只是我不知道是谁,又是藏在哪儿。所以我满城慢慢寻找,定要找出来看看是什么人。照说我在麒林没仇家啊,在省城也没仇家,是谁要置我于死地呢?”

    嗯,这事比较好玩。三个人正闲得蛋痛,立马收起小板凳、茶杯、水瓶,上了荆长庚的车。

    现在由孙不武开车,让荆长庚展开神识仔细搜寻。大街小巷转悠了大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

    天渐渐要黑了,车开的都快出城时,张秋生说:“掉头,回家。吃饭的点到了,这事明天再说。”

    荆长庚此时却突然说:“停车,就在这儿。”然后下车,仔细感应了一下,就朝旁边的小街走去。那三人紧紧跟在荆长庚后面。

    荆长庚慢慢地在小街里找,又转进一条小巷,再以更慢的速度搜寻。荆长庚终于在一个门前停住,认真地感应了一下,准备敲门。

    孙不武没荆长庚这么斯文,抬脚就将门踹开。大家朝里面一看,嗯,郝老板?

    郝根生不知怎么,突然就来了兴趣,嗯,这事一般没谱说来就来,尤其像他这样在老婆面前随心所欲的人。郝根生将老婆的衣服扒光,硕大的葫芦微微下垂,软软地搭在胸前。白嫩的肚皮,在暮色中闪耀着柔和的光。

    一些狐朋狗友,尤其是资深涩狼们都说他老婆是天生尤物。生过许多孩子却依然保持少妇的羞涩与媚态。与一般少妇比甚至有着别样的美感,肥而不腻,丰腴而又极其惹火,总是让他们欲---火腾腾燃烧。

    郝根生对老婆的身体司空见惯。却又始终让他感到新鲜,总是看不够。老郝揉搓着老婆胸口那一对葫芦,仔细体会着那细腻的手感。一只粗糙的大手渐渐向下移,在如丝绸般柔滑的肚皮上停留。

    农历早春二月,天气还是很冷。郝根生老婆一丝---不---挂,温顺地让男人抚摸着揉搓着。男人的大手向下移,郝根生老婆自动张---开两---腿。男人是家里的主心骨,她要尽心地侍候好。没什么文化的女人认为这是她应尽的本分。

    郝根生忍不住了。三把两把将自己脱---光。刚刚准备上马,门被突然踹开,好事被打断。郝根生却吓得不敢发脾气,做贼心虚地看着来人。

    几个人迎面就看见一个赤着全身的女人。这女人惊恐地抓起枕头抱在胸前,以挡住那两手合抱的葫芦。但那雪白的肚皮,却让几个少年眼花。还有那微张的双腿,以及双腿间那,那啥,也叫这几个人呼吸急促。

    女人见闯进来的几个男人盯着她两腿间,本能地腾出一只手捂着并收紧两腿。

    这个,这个,太难为情,太无耻。几个人赶紧收回眼光。再左右看看,屋里有一个草把人,草把人上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张秋生”三个血红色大字。

第七百九十三章 咒杀术

    草把人的心口处插着十几根钢针,在灯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草把人前面供着三个盘子,分别是蛇、蝎与蜈蚣。刚刚初春,这些毒虫冬眠还没醒来,也不知郝根生从哪儿挖来的。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柱香,正在冒着袅袅地青烟。

    张秋生看着这一切既生气又好笑。生气很好理解。不管是谁,被人这样恶毒地诅咒都要生气。尼玛,我没招你,也没惹你,干嘛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啊?

    好笑的是,这么个封建迷信就能让我死,这也太小儿科了吧?更好笑的是,咒我死,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反倒将老荆吓住了。

    荆长庚此时的想法与张秋生不一样。术业有专攻,荆长庚别的比不过金丹期,对于这样的歪门邪道,却比另外三人要精通的多。

    荆长庚对已经吓得淌尿的郝根生严厉地喝道:“老实说,你在草把人里加了什么?”

    头,头,头发,还,还,还有,指,指甲。郝根生哆哆嗦嗦地说:“还还还,还有,狗血,血,血,血——”

    “还有什么血,说!”荆长庚再次厉喝。

    女人,女人,女人那个,那个血。没穿衣服的郝根生真的在滴尿,哆嗦着说:“饶,饶,饶命,饶命——”

    我靠,有这么呕心人的么!张秋生朝郝根生大叫:“你用针扎,那就扎吧,啊!你将我的头发和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还有指甲,你这不是成心糟践人嘛。”

    李满屯与孙不武两人却哈哈大笑,觉得郝根生很不错,很有培养前途,照着这样发展下去,必定大器晚成。

    老张啊,你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一下,头发与女人那啥,那啥血和在一起是什么滋味?想必是美妙无比吧,你可是独一份,别人是想都想不着。

    李满屯无耻地贱笑着,问道:“那个,老郝啊。你哪儿弄到女人那啥血的?很贵的,关键是有钱还买不着。能肯定是那啥血,不是糊弄人,随便在手腕上或大腿上刺点血给你,甚至是鼻血?”

    不是,不是,啊啊,是的,是的,郝根生语无伦次地说:“是我老婆的血,我亲自接,接的。如,如,如假包,包换。”

    看着张秋生气得发青的脸,李满屯与孙不武开怀大笑。从没见过张秋生这样吃瘪,心里那叫一个爽,比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还爽。

    张秋生又看了看郝根生老婆。女人用被褥将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又腾出双手紧紧抱着三个孩子,缩在床角,睁着惊恐的大眼。大祸临头却不忘保护孩子。张秋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再看看这简陋而又窄小的房子,没有一样值钱的家具。裹住女人的被子及她的孩子穿得都很破旧。张秋生这本就变得柔软的心,立即充满了同情。

    张秋生轻声问:“你是怎样弄到我头发的,还有指甲?”语气很柔和,生怕吓着女人与孩子。

    你们,你们五个人去理发。待你们走后,我,我去找理发店,要,要了一点。你们,理完发,去,去洗澡。我,我去澡堂子,弄,弄来的指甲。

    五个人?眼前的是四人。张秋生想想,前些日子好像是理过发,是几个人一道。对了,还有赵如风一起。

    哈哈,哈哈,张秋生突然也是大笑。在张秋生的大笑中,李满屯与孙不武的脸渐渐变色。

    理发店里剃落的头发,不是大家混在一起么?哪我们的头发都被抓来了,都被和上女人的那啥血。想到这儿,李、孙二人就头晕就想吐。还是老吴好啊,他不在外面剃头。人生在世,有个好妹妹很重要。有个好妹妹还一定要她学会剃头,这才是人生的真谛。

    我们好歹也是金丹期了,这种小儿科的法术对我们毫无影响,所以感觉不到。老张压根就没什么修为,但这小子向来马马虎虎,即使感觉到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没往心里去。

    老荆与老赵肯定都感觉到了,他俩才筑基期修为。老荆以前炼过邪门歪道,感觉到了,并且立即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下决心找毛病在哪儿。

    老赵呢,他从未炼过邪门歪道,又与张秋生一样马马虎虎,即使感受到了也没多想,更没往心里去。

    李、孙二人正准备朝郝根生发火,荆长庚说:“这玩意儿叫咒杀。最是阴险歹毒下三滥。一般的咒杀术要有人的生辰八字,而这个不需要,就说明这咒杀术非常厉害,一般神棍根本不会。”

    这个李满屯知道,虽然他不会,但听还是听说过的。李满屯扭过头去,准备再次朝郝根生发火。张秋生说话了,和颜悦色地对郝根生说:“说说看,是谁教你这玩意儿的?”

    对,抓出幕后黑手,这个很重要。李满屯又一次停止发火。

    没,没人教,郝根生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是我做梦,做梦梦到的。”

    靠,你糊弄谁——,李满屯话没说完,突然神情一凛,随手就祭出钉钯,与他同时,孙不武也祭出方便铲。

    两件法宝发出万道霞光,将这逼仄的小屋照的纤毫毕露。屋子中间的地下,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人,在法宝的催逼下慢慢变大,直到与普通人一样大小。

    郝根生失声叫道:“大,大,大师!”

    大家可以猜到,这个所谓大师就是了尘,或者说是了尘的鬼魂。

    话说那天被王绍洋杀了后,了尘一缕魂魄离开身体并没有远去。他打算就留在王绍洋的家里,以便伺机报仇。被冤杀的鬼,一般都会留在原地报仇。

    没过多久,候得贵等人来了。了尘的魂魄躲在自己满是血污的肉身下,以自己的血气掩盖鬼气。要是给候得贵这些人抓住,必定会被驯成鬼奴,后果将会非常凄惨。

    候得贵带着王绍洋一伙离开后,了尘趁着天黑赶快离开这儿。候得贵可能一时没顾得上,过一会想起可能要来抓鬼。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修真人做鬼,比普通人做鬼要厉害得多。

    他在麒林没有任何根基,了尘的鬼魂无处可去。现在的麒林不适合鬼类居住,到处都是修真人,没有哪个小鬼敢在这儿停留。再说新死之鬼在外面不能待长,鸡叫之前必须有安顿之所。正在急切之际,了尘看到了郝根生的家,于是一头扎了进去,暂时躲这儿以后再说。

    了尘躲在郝根生家的犄角疙瘩慢慢修炼鬼道,按下不表。再说郝根生,大年初一清早巴早就跑到张秋生家。

    尽管是过年,小区的孩子们照样早锻炼。郝根生来的早,小区的孩子更早。他来的时候打坐已经完毕,已经开始长跑了。张秋然、李秋兰及夏小雪这些大美女,郝根生自惭形秽不敢与她们说话。男生们也是个个英气逼人,郝根生也不敢上前搭话。

    郝根生还发现,二十一中的牛-逼学生都在这儿。比如吴痕、李满屯等男生。还有吴烟、李秀英等女生。他也不敢找这些学生。

    郝根生最后终于抓住小秋同,问张秋生怎么不来锻炼?秋同没停步,简简单单地说:“我哥不在家。”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郝根生不知道张秋生的底细,还以为他在外面玩了一夜没回家。大年三十玩通宵,是许多孩子的最爱,家长这时一般也不管。郝根生对这个很理解,他决定过会再来。

    等郝根生过会再来时,就看见张秋生家出来许多老头老奶奶,在更多的年轻人簇拥下上街去了。难道张秋生在外面玩了一夜,现在累了睏了,一人留在家里睡觉?

    郝根生上楼敲门。没人答应。这小子在外面玩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回家?郝根生决定过会再来,张秋生再么疯玩总是要回家的。

    郝根生再来时,张秋生家是高朋满座,全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连三天都是这样,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从早到晚。

    直到初五郝根生才在学校里将张秋生堵住。张秋生早将这事忘了,经郝根生提醒才想起来。这小子继续糊弄人,你怎么不早来?一共只有两个指标,大年初一就被人要走了。

    张秋生纯粹是闹着玩。哪知道郝根生却是当真?包工头就开始自怨自艾,谷雨龙必定要了一张纸条。我亲眼见他大年初一去了张秋生家,还有那个操守仁恐怕也要了一张。我当时怎么不上楼呢?我要上楼了,怎么着也得给我一张吧?

    郝根生回到家,一会骂自己无用,一会骂张秋生不讲信誉。说好了的给我一张,他却给了别人。一肚子气没法出,就猛喝酒。酒喝多了就打老婆,打孩子。

    了尘躲在犄角疙瘩里,听着郝根生骂人打老婆,吵得它无法修炼。同时,一个报仇计划也在他心里形成。其实王绍洋才是了尘最大,也是唯一的仇人。其他的人,尤其是张秋生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仇人呢?

    你了尘主动攻击张秋生,难道还不准人家还手?张秋生没杀你,就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可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人,只能他得罪人,而别人不能还击,否则他就生气就要报仇,了尘就是这样的人。

第七百九十四章 二去安然酒吧

    这天半夜郝根生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古怪,没有画面没有梦境,只有一个虚无飘渺声音。这个声音告诉他,张秋生将本属于他的好运气给了别人。只有杀了张秋生,这个好运气才会回来。

    郝根生一觉醒来,这个梦这个声音清晰地留在脑中。郝老板不是胆大包天的人,从来没想过要杀人。再说了,张秋生打架是很厉害的,凭他的身板经不住张秋生一拳。

    郝根生努力地想将这个梦忘了,张秋生是可恨,但也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可是当天晚上,郝根生又做了一个同样的梦。这回梦里的声音教了他一个可以不动声色杀张秋生的方法。

    如果可以不动声色地就将张秋生杀了,这也未尝不可。这样本属于我的好运气就可以回来。好运气回来了,就可以赚很多的钱。有了钱就可以买女人生孩子,郝家就不愁香火了。

    可说是这样说,那个杀人的办法也很好,却非常难以做到。关键是要拿到张秋生的头发与指甲。去张秋生脑袋上拔头发?那还不如去虎口拔牙。

    想个什么妙计,让张秋生自愿将头发给他?凭郝根生的脑袋,他根本就不是用计的人。

    郝根生空有一个杀人的好办法,却因缺少材料而一筹莫展。上个星期,也是机缘巧合,郝根生看见张秋生与几个狐朋狗友在理发,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想办法从理发师傅那里弄点头发,这点小聪明郝根生还是有的。

    接着到澡堂弄点指甲,对于决心要杀人的郝根生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现在算是真相大白。对于了尘这样的修真人,咒杀术根本算不上什么,修真界筑基期以上的人都不认为这是法术。严格地说,咒杀属于巫术。修真人无论正派邪派都对它不屑一顾。

    了尘其实有很多杀人于无形的法术。只是都需要有一定道基的人才可以施用。可惜郝根生就是一个大白痴,这些法术他都用不了。

    李满屯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口对准了尘说:“你主动进来,组织上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了尘稍稍考虑了一下,就自己钻进这个养鬼瓶。他是想,赖也没用,李满屯一念收鬼诀,自己还是被收进去,还不如老老实实争取宽大处理。

    其实李满屯压根就不会什么收鬼诀。这个玉瓶是从南洋降头师那儿没收来的。二十一中妖孽们的惯例,被他们没收的法器,原主人可以每件十万的代价赎回。

    南洋降头师们家里的钱,被他们以打扫战场的名义抢了大半。来到中国“治病”,又被敲诈得差点连裤子都卖了。南洋降头师除了必要的法器,其它的都放弃了。

    这种养鬼瓶二十一中的妖孽们几乎人手一个。张秋生甚至有两个,其中有一个就是了尘养青鬼的瓶。了尘养九婴的瓶被吴痕收走了,这个养青鬼的瓶,张秋生打了埋伏,在吴痕赶来前就藏了起来。

    另外一个瓶是降头师养小鬼的,里面到底有多少小鬼,张秋生一直没去弄清楚。张秋生知道那个养小鬼瓶的各种咒语。他逼着降头师教的。其他人的养鬼瓶就没那机会逼降头师交出来了。

    四个人出门,回学校。这四人都是粗料,连郝根生家的那个草把人怎么处理都忘了,反正是随便郝根生吧,他们不在乎。

    很多同学还没吃晚饭。这四人进教室门就七嘴八舌地大叫:“李秀英呢,在不在?”

    李秀英正在吃饭,抬起头问道:“干嘛呢,大呼小叫的。”

    来来来,快出来,有要事找你。四人将李秀英往小山那儿带。吴烟猜想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否则这些男生不会这样急。他们班的男生不靠谱,但荆长庚靠谱啊,好歹也是正处级干部。

    吴烟拉着李秋兰一道。万一男生们进了结界,只有李秋兰可以带她进去。

    男生们果然进了结界,那就真的有事了。张秋生晚上从来没用结界的习惯,这时一般已经去了医院。

    吴烟干脆将孙妙因也叫来。孙妙因一来,韩冠阳与华寒舟也跟着来了。

    结界里四个男生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他们发现的情况。女生们一听,这还了得,居然想杀张秋生!这个鬼不好好收拾一顿,以后人人都——不对,鬼鬼都学着这样,那不得天下大乱?

    了尘的鬼魂被放出来。李秀英取出荆条,二话不说就猛地朝他抽去。嘴里还愤怒地骂道:“我叫你害人,我叫你暗中使坏,我叫你一婴化九鬼,我叫你——!”

    了尘在鞭下打滚、惨叫、哀嚎,他想拼命逃跑,可这儿是结界,无处可逃,于是跪地求饶。

    二十一中这些同学心都很软。但这次没人同情了尘,这家伙太坏。生前炼制一婴化九鬼。死后恶性不改,还想害人。这种恶鬼非打不可!

    吴烟对李秀英说:“鞭子借一下,我也要抽,太可恨了!”

    几个女生轮流打。连向来不多事的李秋兰都打。谁敢欺负她家人,李秋兰都与之不共戴天。至于秋生是不是那么好欺,那是另外一回事。

    最后,吴烟扔出那柄短剑。了尘,这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人,算是在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又是一年春来到,万物复苏,万物也孕育着骚动。那种源于生命遗传密码的,生物最原始的,要求繁殖后代以延续生命的骚动。

    说实在的点吧,张秋生现在很苦闷,与所有大男孩一样的苦闷。他时时盼着有异--性来让他发泄。不说夜晚,大白天都时时幻想着与异--性干那啥的欢乐。怎样的欢乐?不知道,反正很欢乐。从来没尝过异--性滋味,他的性---幻想漫无边际。没有具体的对象,空洞而又趣味无穷。

    性---苦闷不是张秋生独有,其他青年也好不了多少。对于这种苦闷,各有各的解决方式。一般情况下是去泡妞,这是最正常的现象。那么不正常的,就各有各的不正常了。

    李满屯这些人是看录像。二孙子借了一盘录像带,说是非常带劲,他好不容易借来的。

    二孙子在看守所待了十天。出来后还是找张秋生玩。这十天里他爷爷已调查到所有情况。这些情况分两个方面,一是张秋生为什么要打他,二是张秋生这些人的详细背景。

    老桂的第一项调查结论是他孙子该打。安然酒庄规定开车来喝酒的必须带司机,这本来就是为你好。孙子破坏人家规定,不让进酒吧就砸人东西。人家酒吧每个顾客只卖两杯酒,孙子又是破坏规定,强行喝了六杯。

    结果真的出了车祸。如果那塘水再深一点,两个混蛋就死在水里了。如果没有不知名的好心人施救,他们也会活活冻死。

    这就该打!不打不长记性。

    还有那些污言秽语,老桂听了都脸红。这个孙子将桂家的脸都丢光了。不怪赵家的小子要打他。

    这些都是通过孙子的同伴打听来的,是第一手资料,应当不会错。所谓同伴,就是与孙子一道去安然酒庄的董市长的儿子。

    老桂觉得董市长比他儿子聪明百倍。董市长将儿子从分局捞出来后,立即送他出麒林市。张秋生的德行是事不过夜,只要不涉及他家人,天大的事过去也过去了。

    张秋生这个德行很多人都知道。唯独自己儿子不知道,傻里巴叽地将孙子带回家。老桂叹惜,我桂家怎么尽出笨人啊?儿子笨,孙子也笨。我老了,死后怎么办?

    有关第二项的调查。赵如风不用多说,本来就知道。荆长庚也不用多说,本省的事要是不知道,老桂就要买块豆腐撞死。荆长庚家厉害的不是当副省长的叔叔,而是当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的舅舅。

    家庭背景最隐秘的李小曼都被调查出来。李小曼不是隐瞒,只是懒得提自己家庭,她认为那不是自己的家。她与哥哥是两个孤儿,所幸的是已经自立。

    春节期间,李小曼在欧洲做期货。大年三十是与哥哥一起在苏黎世过的。兄妹两人将妈妈的照片放在桌子正中,算是一家人团圆。**有什么好了,世上只有妈妈最好,可惜妈妈已经不在了。

    老桂连李小曼与父亲关系不好都调查出来。因后妈的原因而与父亲关系不好,这种情况多的是。这并不代表女儿在外面随便人欺负。他老桂家要是胆敢动李小曼一根指头,她老爸绝对会跳出来与桂家死磕。不为女儿,仅为他自己的脸面,也会与桂家斗个鱼死网破。一个已离休,一个尚在职,胜负很难预料吗?

    进一步的调查让老桂吓出一身冷汗。张秋生的周围竟然有一大班京城首长的子弟。是的,不错,我老桂是麒林市历史上出的最大的官。可我这个官,不说已经离休,即使在职,在那些首长面前提都不用提。

    儿孙们这是找死啊!何况人家完全占理,自己孙子却是违法乱纪。人家打你是轻的,让你去自首算是饶你不死。

    说一千道一万,张秋生还是老桂的救命恩人。并且今后肯定还要求他救命。不说高官背景,就是普通医生,老桂也不敢得罪。

    好了,说这么多,就是让大家明白,二孙子为什么上杆子找张秋生玩了。可惜张秋生没时间陪二孙子玩,他真的很忙。

    张秋生忙,李满屯这些人不忙啊,起码中午与晚上下自习后不忙,还有星期天也不忙。于是二孙子就与李满屯他们玩上了。

    刚开始,二孙子憋着坏,他想看看李满屯这些人去安然酒庄会不会守规矩,他们与张秋生可是铁哥们吔。

    对去安然酒庄喝酒的提议,李满屯这些人立即就同意了。尼玛,老张家开的酒庄,我们还从来没去过吔。听说穷规矩还挺多,我们去破坏一下。

    高二一班的众妖孽都一致同意去安然酒庄操蛋,连宋念仁都表示同意。二孙子暗暗兴奋,这下有好戏看了。

    张秋生的这些铁哥们,一路上吵吵嚷嚷大呼小叫,来到安然酒庄,故意不留司机,全都一窝蜂地往酒吧里涌。

    可是让二孙子大感震惊与不解的是,这些人刚来酒吧门口,突然全都闭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宋念仁轻声对同学们说:“你们进去吧,我去车里等,给你们当司机。”

    一向胆大包天的孙不武也说:“我来当司机。你们进去慢慢喝酒。”

    李满屯挠挠头皮说:“我好像作业还没做完吔。放着作业不做,跑出来喝酒,这是不对的。”

    韩冠阳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什么放着作业不做啊,中学生上酒吧根本就是不对。”话没说完,人已到了车边。

第七百九十五章 被出卖

    兵败如山倒,平时不可一世霸气侧露的妖孽们纷纷后退。二孙子不知究里,无知也就无畏,向酒吧门口看看。没什么啊!就一个五六十岁看门的,上次他就见过,当着这看门的面将东西砸了,这人也没表示什么脾气。

    不怪二孙子不知道,他就一普通人。除了麒林特勤分队的人,以及上次去魔窟的几个元婴前辈,这世上还没人认识鬼仙明志。前阵子在禹台,明志与见志搅得满天黑雾鬼气森森,几个元婴前辈根本没见着它们鬼影。后来他们出那大屋,众元婴前辈神思恍惚也没看清他们长相。

    二十一中这几个妖孽都是麒林分队的,当然认识明志。禹台的那次战斗虽然赢了,但完全是李秋兰与张秋生的功劳。其他队员明白,凭他们的修为,根本不够鬼仙一勺烩。

    鬼仙看到他们故意不留司机,还大吵大嚷地往酒吧里闯,一怒之下将自己这一伙给灭了,到时找谁哭去?

    二孙子侥幸不死,是因为普通人。我们是修真人,灭了也就灭了。到时老张可能会给我们报仇,可死都死了,报仇有用么?

    其实吧,鬼仙都无所谓,不至于吓得大气不敢出。我们守它规矩,它也不会对我们怎样。相信李秋兰与老张肯定打好了招呼,否则他们也不敢用鬼看场子。

    最可怕的是,鬼仙身旁的一大一小两只狗。从那狗的眼神,他们清楚认出是无恕与木村。

    将人的元神变成狗,估计在世的元婴前辈无人能做到。但有鬼仙在,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

    两只狗的眼神是那么的怨毒,咧着嘴呲着牙,恨不得立即扑上来咬李满屯等人一口。

    这个能理解。它们的死,李满屯要负很大的责任。是他与张秋生一道将它俩弄成花疯。其他人也跑不了,在潜水俱乐部时都一哄而上地打它们。

    它们不得花疯,就不会跑申洋找然然姐报仇。不找然然姐报仇,就不会被老张砸死。不被砸死,也不会死了还做狗。

    两只狗要咬这些妖孽是理所当然。所以李满屯等就吓傻了,生怕明志一个不留神。狗就窜上来咬。

    孙不武将宋念仁拉下来,他亲自开车。另外一辆车由华寒舟来开,他的车技与孙不武不相上下。

    两车都只挂一档,保持五码的速度,完全遵照交通规则礼让三先靠右行。他们算明白了,二孙子的车为什么会掉水塘里去。

    二孙子是普通人,鬼仙马马虎虎将他们弄水塘里就算了。而他们是修真人,鬼仙会怎样收拾?这个真不敢想,总之,怎样小心都不为过。

    二孙子觉得气氛太沉闷,忍不住将车窗摇开。孙不武立即低沉地叫道:“快关上,关严,狗要钻进来可就了不得。”哪怕针尖大的小缝,无恕也会进得来。

    狗,哪来的狗?再说了,这么一条小缝,狗进得来么?二孙子不明白,不过还是听话地将车窗关上。他怕的不是狗,而是孙不武。

    一向喜欢飙车的孙不武,今天算是像蜗牛一样慢慢爬进城区才开始提速。相信鬼仙不会在城区害人,否则老张绝不会饶它。

    二孙子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今天的事,回去问爷爷。老桂详细问了经过,又想了好一会才说:“那个看门的可能是哪个首长的警卫,与首长一起上过战场。根据年龄可能是朝鲜战场。

    很多首长都将孩子交给警卫管。李满屯这些人可能从小就怕这警卫。忠心耿耿地警卫真敢打首长的孩子,这是为孩子好。首长是明白人,肯定支持。从小被这人打怕了,所以现在见面就跑。至于狗嘛,可能是因为害怕而看花了眼。”

    乍暖还寒,天气忽冷忽热,感冒及其它呼吸道疾病爆发,医院里人满为患。张秋生被抽到门诊帮忙,所以请假没来上学。李满屯等人要找张秋生兴师问罪都找不着人。

    中午几个人凑在一起吃饭,李满屯捧着饭盒,却不吃饭,而是大骂:“张秋生这小子坏事做绝,老天也不降雷劈他。尼玛,他怎么就想得出来请鬼给他看门,还是鬼仙。”

    韩冠阳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发现没?鬼仙穿的衣服是安然酒吧的工作服。是真正的工作服,不是它幻化出来的。还有,鬼仙身上竟然有人气。这就奇了怪了。”

    李满屯、孙不武与宋念仁都没接这个茬。李秋兰做鬼时就有人气。她肯定将这法术教给了鬼仙。不过这个不能说,这是五人小组的共同秘密,包括吴烟与李秀英。

    孙不武也是若有所思地说:“根据正治经济学原理吧,老板雇佣工人干活,发给工人一点工资,然后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你们说是吧?”

    对,是啊,老孙,你想说什么?或者你突然想当正治家了?我们是在谈神论鬼吔,与正治家不搭界。

    孙不武先不答话,伸着头朝离他较远的华寒舟说:“老华,你那粉蒸肉留两块给我,要肥的。”

    钱不喜改不了抠门的毛病。孙家其他孩子也改不了懒的毛病,没人愿意去做饭。孙不武的菜就一如既往的清汤寡水。他只要见到谁的碗里有荤菜,必定要捞一块。

    孙不武接过华寒舟递过来的粉蒸肉,往嘴里塞了一块,边嚼边说:“你们说,老张找鬼来给他工作,那就不是榨取剩余价值了,而是榨取全部价值。因为鬼是不用发工资的。”

    对对对,这个老张比万恶的资本家还万恶。应当将其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大家一致声讨张秋生剥削鬼仙的无耻行径时,李满屯的电话响了。是门房大爷打来的,说是有人找他。

    找李满屯的是二孙子。二十一中现在学生模样的随便进,老师模样的也可以进。二孙子既不像学生,又不像领导,更不像老师,大爷将他拦住了。

    二孙子对李满屯说,他搞到一盘好带子,岛国的,非常带劲,要李满屯晚上去他家看。

    李满屯正满世界地找好录像带,可惜至今没摸到门路。听二孙子说他有,立即两眼放光。不过他懒得去二孙子那儿,要二孙子晚上十点半以后去他家。十点才下晚自习,到家大约十点十五分,还要留点时间将不该让普通人看见的东西收起来。

    张秋生要上夜班,当然不能去看录像。韩冠阳与华寒舟也没时间,高三了,学习任务很重。不是他俩学习任务重,而是要帮助全班。隔壁高三四班的外国佬现在是拼了命的督促全班同学,高考升学率达百分之八十,梁老师就教内功。

    高三三班的成绩要是比高三四的差。那也别上大学了,将裤腰带解下来,找棵歪脖子树吊死算了。高三三班的妖孽们现在是全程陪着其他同学,哪怕是通宵,他们也照陪。华寒舟与韩冠阳昨晚去安然酒吧,后来被孙妙因好一顿说。

    就孙不武一人去了李满屯家,没带自己的那帮兄弟。在孙不武看来,自己学坏不要紧,兄弟们可不能学坏。

    果然是好带子。不卡,清晰,色彩鲜艳,女的漂亮,男的威猛,场面火爆,花样翻新,精彩纷呈。十来个小伙子看得血脉贲张,口干舌燥,大汗淋漓。

    一遍看完了,不过瘾,再来一遍。第二遍看完,还不过瘾,再来一遍。这遍就不从头到尾地放了,专门快进快退,找那要紧的精彩的段落看。

    十几个小伙子看得正来劲,恨不得将脑袋钻进电视里面去。突然就停电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接着就是“砰砰砰、砰砰砰”地敲门声,伴着敲门声是威严的喊话:“开门,警察!”

    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警察抓偷看皇涩录像?一般情况下,李满屯根本不怕。将录像机收进戒指,或者隐身,或者从窗户跳出去等等,随便用什么方法都可以逃脱检查。

    可是今天不行。旁边有二孙子,及二孙子带来的朋友。在普通人面前不能使用法术,李、孙二人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警察拉掉电闸,就是要录像带留在机器里退不出来。现在是人脏俱获,一干人等全被带到派出所。在警察进门前,李、孙二人就严重警告二孙子们:“不准报什么狗屁的家庭背景!”

    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进派出所也不过是没收电视机与录像机,再加罚款、训诫。如果不痛痛快快交罚款,恐怕还要去拘留所蹲几天。

    李满屯这些人在派出所很老实。交待自己是无业游民,无学可上,无事可干。没有女朋友,看看录像自娱自乐,没给政府添乱。然后就痛痛快快交了罚款。

    警察教训了他们几句:“没给政府添乱?啊,还狡辩。你们已经扰民了,知道么?啊,那种糜---烂的声音严重毒害了附近少年儿童的心灵,知道么?不仅少年儿童,连大人的心灵都被毒害了,知道么?广大人民群众纷纷电话报警,知道么?——”啪啦啪啦啪啦。

    李满屯等人被训得全身出汗。脸上是老实听训,心中怒火却腾腾燃烧。这么说来,是有人告发了!我就说呢,大半夜的,警察怎么就摸我那儿去了,原来是被汉奸出卖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 我们退学

    叛徒、内奸很好查。李满屯当天夜里就调查清楚了。是他隔壁一个叫汪成浩的告密。汪成浩是在附近小卖部打的公用电话,他家没电话。当时正在小卖部的人都知道。

    据邻居反映,汪成浩是高压变电器厂的中层干部。厂子倒闭了,他下岗回家没事干。将自己在市区的房子租出去,然后在这城郊结合部租一小房子,从中赚点租金差价。

    向李满屯反映情况的邻居与汪成浩原是同事。这种同事是不对等的关系。汪成浩是厂中层干部,这邻居是普通工人。以前厂子效益还好时,汪成浩从不拿正眼瞧这邻居。干部就是要比工人高一等,何况汪成浩还是厂长的红人。

    李满屯正在考虑祸害下岗职工合不合适。张秋生知道了,会不会发动群众批斗他。邻居忿然地说:“高压变电器厂就是被这狗日的搞倒的。”

    嗯,这是什么情况?汪成浩难道是厂长?一连两个问号在李满屯脑门上旋转。要是厂长嘛,就不能算下岗职工,他算是自作自受。

    不是厂长,邻居断然否定。李满屯又问:“那就是他家有人在衙门里当差?”

    没有,他家祖宗十八代都没人与衙门搭得上界。李满屯就不懂了,能将一个工厂弄倒,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牛-逼。又问:“那他家有人在部队带兵,团长旅长的干活?”

    切,他家没人当兵,连部队炊事班的兵都没当过。

    这不是那不是,这个汪成浩是什么来路?李满屯壮着胆子又问:“那老汪特别有才能,是硕士、博士、壮士、圣斗士的干活?”

    狗屁,他就一初中毕业。邻居对汪成浩鄙视到极点,口气、神态都是极其不屑。

    咝——,李满屯与他的那些兄弟都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老汪是在世仙人?不是厂长,却能将厂子弄倒。而本人没有过硬的背景,没有过硬的文凭,非在世仙人而不可为。这个邻居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想我李满屯,金丹期修为,在修真界算是很牛-逼的了。要叫我无端将一个厂子弄倒,还真不知从哪儿下手。当然,如果让我当厂长,可以三下五去二立即破产。不当厂长,这事不好办,张秋生不知行不行。

    李满屯递了一支烟给邻居。邻居看了看,软中华,舍不得抽,夹耳根上,继续与李满屯一伙说话。

    李满屯又递了一支烟。这烟是从张秋生那儿要来的,没花钱,不心痛。

    邻居不好意思再将烟夹耳根了,就李满屯的火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为了报答两支好烟,邻居爆出猛料:“汪成浩的老婆是厂长的姘---头,他——”

    “赵**子,臥槽泥玛!”头顶上传来一声大吼。原来这些人无意中站在汪成浩家的楼下说话。说别的汪成浩还能忍住,说他老婆,汪成浩就憋不住了。

    深更半夜的一声大吼,将赵**子吓一跳。手一哆嗦,香烟都掉到地上。好烟啦,很少抽到的好烟,赵**子赶紧弯腰拾起。

    汪成浩在头顶骂不绝口,将赵**子家十八代的女性都问候了几遍。赵**子抬头也吼:“汪大头,你说,你老婆是不是厂长姘头?全厂都知道,你还想赖!狗屁厂长在专案组都交待了,你赖得过门吗!”

    汪成浩拍着屁股,跳着脚骂,可是却空洞无物,纯粹是骂人。相比较而言,赵**子骂得却是实质内容:“有本事,专案组找你谈话,你别去啊!我就说你是个脓包,老婆陪厂长睡觉,你却没捞到什么钱。十足一怂货!还不如送老婆去哪儿卖,一次多少还能赚个一百二百。”

    这样的深更半夜,如此的大吵大闹,那是相当的扰民。按常理,应当有人出来制止或抗议。可是没有,没人出头抗议。相反,附近人家的阳台上出现很多人,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热闹。

    黑黢黢地夜空,家家阳台上忽闪忽灭的火光。一边吸烟一边听绯色新闻,那是相当的惬意。还有人从床上爬起来,将衣服穿整齐,跑到楼下亲临现场看戏。

    一方是大暴对方**,另一方却是放空对空导弹。这场架输赢已定。李满屯兄弟几个再么胡闹,这点素质还是有的,他们没有窥私欲。在那两人吵得正起劲时,四兄弟悄悄回去了。

    这事本来就这样算了。他们在家看银会录像,派出所抓也抓了,罚也罚了。汪成浩与赵麻子的争吵与李满屯等没什么关系。

    可是,过了大约十来天,汪成浩却跑到二十一中来告发李满屯他们看银会录像,毒害附近青少年的心灵,被派出所抓等等,要求学校处理这些品德败坏的学生。

    汪成浩与赵麻子结了梁子,这些天碰面就吵。不碰面也吵,两人或站各自家阳台对骂,或一个在下面仰着头,朝另一个家里谩骂。最后发展到动手打架,汪成浩打赵麻子不过,吃了很大的亏,还被派出所请去罚了款。派出所警告他俩,再发现他们打架就送拘留所。

    出了大丑,打架又吃了亏,还被罚款。汪成浩憋屈到了极点,又不敢再挑衅赵麻子。一肚子怨气憋得难受,要是没个地方出作估计要爆炸。

    汪成浩想,这事都是旁边独立小院那些中学生引起的。他们不看银会录像,我就不会告发。中学生们进了派出所居然不服,还要查找举报人以便打击报复。

    中学生要不查找举报人,就不会找到赵**子。不找赵**子,我就不会出丑,不会与他打架,不会进派出所,不会被罚款。这一切的源头就在那些中学生身上,必须好好整一下这些小兔崽子。

    李满屯兄弟们的资料很好查,他们只是低调并没怎么保密。于是汪成浩就找到二十一中来了。

    校办室主任听了汪成浩的反映吓一跳。偷看银会录像,还扰民,还进派出所。二十一中的学生要是打架进派出所,主任会不以为然。但是偷看银会录像,这个,这个,属于道德品质问题。而且太,太那个啥,太难听了,会影响学校的名声。

    这样的学生,必须严惩不贷,汪成浩问主任:“学校打算怎样处理他们?”

    这个,一是要向校领导汇报,我个人无权处理。二是找李满屯等几个学生来,听听他们怎么说。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主任是要确认此事的真实性,当然不能仅听汪成浩的。另外也考虑学校的名声,此事有没有扩散,扩散到何种程度。

    什么叫我一面之词啊?不是告诉你了么,已经被派出所抓了,还罚了款。你可以打电话去派出所问啊。

    主任叹了口气,李满屯招惹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这样讨厌。主任忍着气说:“怎样处理需要领导决定。两个校长都不在学校,出去开会了。”

    季长海与梁司琪确实不在学校。季长海去参加关工委的一个会议。梁司琪参加政协教育工作委员会的一个会议,点名要她参加,推不掉。社会活动太多,他俩也烦,可也没办法。

    主任喝了一口茶,发现汪成浩还没走。汪成浩说:“我要等领导回来,看着学校怎样处理。”

    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李满屯四兄弟就被请进校办室。依据他们做坏事不赖账的一贯风格,老实承认确实看了银会录像,确实进了派出所,确实被罚了款。现在请求学校处分,一定无条件接受。

    汪成浩在一旁看着那叫一个舒坦,这么多天所受的气全出了。浑身上下三万八千根汗毛全张开,只觉得飘飘然如同喝了二两陈年老酒。

    主任摇头苦笑,他对这些学生太了解了。主任说:“我无权处分你们,要等季校长与梁老师回来再决定。”

    别啊!李满屯大叫:“要杀要剐随你便,姓李的绝不皱一下眉头。等个什么季校长,等个什么梁老师啊。好歹你也是主任了,处分一个学生而已。”

    嗯,汪成浩听出了门道。这些学生特别怕校长,还有什么梁老师。汪成浩兴奋地大叫:“哈哈,你们也知道怕?就要等校长来,就要等梁老师来。哈哈——”

    李满屯不准二孙子暴露家庭背景,就是怕事情搞大,怕让学校知道,怕影响学校的声誉。现在一番苦心付流水,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李满屯朝主任说:“干脆开除我们吧。”

    主任感觉大事不好,二十一中的第二祸害要发飙。主任叫汪成浩赶快走,又对李满屯说:“开除你干嘛?再说,我也没这个权力。”

    汪成浩像发现什么重大问题,立即大叫:“你这是包庇!这样的学生还不开除,留着干什么?”

    李满屯没理汪成浩,咬牙切齿地说:“不立即开除,是吧?那我们主动退学!这样,我们就不是二十一中学生了,是吧?”

    主任跳着脚叫汪成浩快走:“快走,有多远走多远!”

    汪成浩不走,他傻-逼逼地要看热闹,要亲眼看着李满屯一伙是如何地死:“干嘛要走?我就要看看这种败类的下场,看着你怎样开除他们。有本事叫他们来咬我呀!有本事叫他们杀了我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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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介绍:
简介做了很多,没有一个能准确反应本书内容。计划一千五百章,五六百万字的东西,想要几百字概括很难。干脆不做简介了。各位朋友进去瞄一眼,好看就看下去,不好看或不合您胃口,您掉头就走。张秋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张秋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张秋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