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手术费一万
当然这个发现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要打马虎眼混过去。李满屯说:“好吧,我们不能让jǐng察叔叔闲着,不能让他们吃皇粮不打战,没事也应当让他们去抓抓卖-yín-piáo-娼。可是,但是,小梅是无辜的啊。我们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妇女受伤害!”
马虎眼当然是要打,但更重要的是看着这piáo-客就来气,天下就没有这样的贱人。不把这贱货阉那么一下下,就难平心中怒气。
呃?张秋生楞了一下,才想起来小梅是谁。小梅怎么就无辜了?跟谁睡觉,她丈夫都没意见,关我们什么事啊?
李满屯闭着红肿的眼睛,脑海里却是浮现着一具白白的**。如果放在平时,李满屯的想法可能与张秋生的是一样。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看见文达明就来气。那么好的女人咋就归这杂种了呢?归你也没事,你咋就随便送人呢?
李满屯自己也弄不清,下意识里就要同情小梅。或许,李满屯竟然是负责任的男人?看了几眼王爱梅的身体就对她负责?
他试着说服张秋生:“老张,你看啊。这piáo-客呢,说不定就会染上xìng病。是吧?他染上xìng病不要紧,他本就该死。可他要是将xìng病传染给小梅呢?小梅就无辜受伤害了。小梅受了伤害,就必定要传染给牛长风。牛长风也是该死,死的烂大街上才好。可是他一时半会死不了,他绝对还会去搞别的人老婆,又会传染给别人,别人再传染给别人,事情就严重了。你说是吧?”
嗯?这个问题倒没考虑到。李满屯说的虽然有点夸张,有点耸人听闻。可是从理论上说,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可这跟我有关系吗?我又不是上帝,哪管得着许多。
李满屯知道,要想让张秋生改变主意并不难,他不是那种认死理一根筋的主。但是得有说的过去的理由:“你让这piáo-客沉思一两个月,他并没有什么损失。人家夫妻分居两地,不是常常一年两年都不见面吗?可是你却为国家防止了xìng病的流行,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莫大的功德。”
张秋生觉得李满屯说的也是,可是——,他说:“我哪有时间过一两个月再来?回去有成堆的事,够我忙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满屯胸有成竹的说:“一两个月内,你肯定还要到申洋来。公司总部就要迁到申洋,你能不来吗?你不来,梁总也要叫你来。”
张秋生像看牲口一样,看着文达明。玛比的,你拍马屁都拍不上路。好好的老婆要送也送给哪个大老板,或者哪个大官,多少能换点实惠。送给牛长风这杂碎搞,能落得什么好?临了临了还要被阉,你是何苦来哉?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文达明被张秋生看的心里发毛,哆哆嗦嗦地说:“秋,秋,秋,秋秋——”张秋生最烦人没完没了的“秋”他,上次胡斌这样“秋”,差点被他打了一顿。
不等文达明秋完,张秋生打断他说:“你愿意当太监吗?哪怕只当一两个月,你愿意吗?”只要文达明说一个不字,他立马拍屁股走人。这事必须要他本人同意,否则就是伤害罪。尽管找不到证据,法院不能依据武侠小说定罪。
原以为文达明肯定不同意,可是没想到这贱骨头竟然说:“愿,愿,愿意。只,只要,秋少到时给我解开就行。”
张秋生心中大骂,我-cāo-你-妈!见过贱的,没见过这么贱的。好吧,你要死我也不拦着。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能保证一两个月能到申洋来,先说好了,到时你可别怪我。”
见这傻-逼没意见,只是点头。张秋生很无奈,又说:“他老婆呢?这事也要他老婆同意啊。这可是夫妻共同财产,老婆不同意怎么行?”
牛长风见张秋生么娥子百出,就是不愿动手,只得又喊出王爱梅。
王爱梅就穿着家常衣服从楼上下来。体态丰满,皮肤白净、害羞脸红、胆小怯懦、心理自卑、腼腆温顺。
张秋生笑咪咪的问李满屯:“这就是你说的小,那个小,小,小梅?”他着重、反复的强调这个小字。明明是嫂子嘛,比你大的多,你这小子怎么叫她小梅呢?
李满屯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说:“我是跟牛长风他们后面叫的,我又不知她大名。”张秋生又奇怪了,李满屯这小子很少脸红,他干了天大的不长屁眼的坏事也从不觉得难为情,今天这倒是奇了怪了。
张秋生也不愿当着牛长风与文达明的面出他洋相,以后再问他是怎么回事吧,总不会看上这位大嫂了吧?这小子有这么重的口味?这毛病得早治,病入膏肓就难办了。
王爱梅没坐,就站在堂屋中间。她娘家那儿,家中来人女人都不能上桌。文达明在这些强人面前很脓包,但在她面前还是大男子主义。
李满屯看着王爱梅,站着时肚子并不大啊,怎么躺床上看着很大呢?女人真是奇怪的很。不过那样的肥肚皮,趴上面应当很舒服吧?下次再到申洋,叫这piáo-客把小梅也让我睡睡。他娘的,不给就打。
张秋生不知李满屯内心的变态想法,他正在征求她王爱梅的意见:“这个,那个,大嫂啊,狗娘养的牛长风要我把你老公,那个啥,给阉了。你同意么?”
王爱梅点点头,一句话都不说。张秋生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马上就要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冒出来一个解放前的妇女呢?还不是民国时期的解放前,而是大清朝时期的。这个屋子里全是古董。屋子本身就是古董,家具是古董,连人都是古董。难道一不小心又穿越了一次?这次穿越到了清末民初?
文达明同意,王爱梅也没意见。张秋生再次问文达明:“我可真要动手了,你现在还可以反悔。”文达明不反悔。张秋生又再次问王爱梅:“你也可以反悔。”王爱梅摇摇头,表示不反悔。
唉,人要死,你是拦也拦不住。李满屯与牛长风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张秋生就已经拎着鞋子在文达明身上拍了一下。然后,张秋生慢条斯理的穿鞋子,一边说:“好了,你就当太监吧。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申洋,你就慢慢等吧。”
这就好了?牛长风感到震惊。这就是说张秋生的真气可以透过鞋子传递到人身上。这说明他真气已经达到或接近外放的境界了,比自己高的可不止一点两点。难怪这小子底气这么足呢,我要是有他这境界可能比他底气更足。再说,他鞋子是怎么脱下来的?根本看不清,只觉得眼睛一花,他就完成了。只凭这样的速度,师傅输在他手上就一点不冤。他哪知道张秋生有一个可以施用粘字诀的手套?
李满屯当然是见怪不怪,他缠着张秋生说:“老张,你再来一次。这招我非得学会不可,刚才没看清。”
张秋生老气横秋地说:“李满屯同学,看是看不会滴。这是技能,知道么?技能不像知识,知识看懂了就等于会了,而技能非得练习。知道吗?要反复练习。什么叫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就是!”
这话说的,李满屯与牛长风都点头不止,大以为然。武功是练出来的,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道理。
张秋生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牛长风叫道:“等等,秋少,等一会。还有一桩买卖没说呢。”张秋生也拍拍脑门,说:“对,对。还有事没完,你手术费还没结呢。”
手术费?牛长风楞了一下。张秋生说:“当然了,阉头猪还要给钱呢,何况是阉人!本来要一万的,你是老顾客,打个五折,你给五千元就行了。”
五千元?就那么拍一下,连看都没看清,就五千元?牛长风像被剜肉一样的心痛,张着大嘴说不出话。
张秋生说:“你别这样啊!这可是自主知识产权,百分之百国产化,超时代高科技,领先世界医疗技术。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你能找到第二个会做这手术的人么。五千元还嫌多了?要不你给一万吧,我也不打折了。”
牛长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说:“不管怎样说,我们都是朋友吧?能不能再打个折?”
张秋生坚决的摇头,说:“不行,你他娘的欺男霸女鸠占鹊巢,还要把人家老公给阉了。我要是再打折,人家会说我是你帮凶。对了,这个折是一点都不能打,你还是给一万吧。帮凶的事我可不做,我只做买卖。”
看来,要是再跟他啰嗦,这小子恐怕就要涨到两万。牛长风深知张秋生的德行,说过的话决不反悔。可你要是没答应,那就是你自己认为他的话不算数。他再要涨价可就怨不得他,这个逻辑其实在世界各地各行业都行得通。
牛长风赶在张秋生再次涨价前点头,说:“行,就一万吧。”文达明看这两人这样谈买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秋少说五千,牛哥吱吱唔唔。秋少涨价到一万,牛哥倒立马答应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文达明也看出来了,秋少是把牛哥吃的死死的,牛哥有点怕这秋少。那么,这秋少是什么人?回头一定要去道上打听打听。在江湖上能制得住牛哥的人,这秋少一定要巴结好。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保镖
牛长风说:“我有一桩买卖,怕别人吃我的货,秋少与满少能不能帮忙护送一下?”张秋生笑了笑说:“说白了,就是要我们给你当保镖?”
牛长风说:“不敢,只是想请你们陪一下。”张秋生对用什么词来表述无所谓,他要的是本质的东西。他问牛长风:“你是怕黑吃黑,还是怕jǐng察抓?你要知道,我从来不做与国家zhèng fǔ对抗的事,也不做违反社会公德的事。”
牛长风老老实实地说:“是怕黑吃黑。绝对不会让你们与zhèng fǔ对抗。如果发现有jǐng察来抓,你们可以袖手旁观,我钱照付。”
张秋生说:“不仅jǐng察,包括工商、税务、烟草、公路、居委会大妈、村委会农民等等等等,一切与国家zhèng fǔ有关联的部门和人。只要见到这些人,我们也不旁观,立马逃之夭夭。你钱还要付,行不行?”
牛长风说:“行。不过要是遇到非zhèng fǔ人员要吃我的货,你们必须保证的人货安全。”
张秋生说:“我们尽力,至于能不能保护周全,我不敢保证。万一对方人多,武器jīng良,我们再大的本事也不行。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张秋生这话说的在理,一点没耍滑头或狂妄自大。张秋生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身上的钱一股脑全给了黄阿大,他身上只有几十元钱了。这几十元钱,能不能管到麒林还是个问题。申洋没直达麒林的车,必须到省城浮云市再转。从浮云到麒林的车费,还有沿途总不能饿肚子吧,钱真的不够。
牛长风也认为张秋生说的是老实话。常年在江湖上混,知道凡事话不能说满。重要的是,他知道真要遇上黑吃黑,张秋生不可能不管他。人的名树的影,张秋生虽然不混江湖,但江湖上有他的传说。他立马说:“行,就这样说定了。你开个价吧。”
张秋生想了一下说:“不是极度危险,不是极其没把握,你也不会找我们。所以这肯定是一个高风险的活。这样吧,我与老李一人两万。”
牛长风觉得这个要价太高,一人两万加那个所谓的手术费一共就五万了。可是他怕砍价,如果砍价难说这小子不涨价。据说他很有钱,仅牛跃进就为他赚了几十万。五万元对他来说只是个小数目,谈不拢他可以甩手就走。关键问题是牛长风对这次的买卖心里没底,本来就想找两个保镖。遇到这两人真是太巧了,怎么样也不能放过去。
牛长风考虑了一会咬咬牙,答应了:“好吧,一人两万就一人两万。不过我现在没现金,交货后拿到钱就付给你。”还没等张秋生开口,又补充说:“如果碰上吃货的,回头我也一定会给你。”
张秋生没意见,李满屯也同意。时间是晚上六点半,还是在这儿集合。地点暂时保密。牛长风说:“对不起,地点暂时不能跟你们说。我们在江湖上混的,无论怎样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张秋生笑笑,说:“是怕我们告密,怕jǐng察埋伏把你一网打尽?”牛长风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多了并不好。张秋生也不想了解太多,知道的越多承担的干系也越多。而李满屯是越危险的事,他就越来劲。不说就不说吧,到时候我要想知道,也不怕你不告诉我。
两人出门将火车票退了,又打电话给平将军,说是遇上麒林的便车,他们搭便车回去。车就放在车站停车场,钥匙放在车站派出所。
张秋生用退车票的钱,买了一个变形金刚,是给秋同准备的礼物。出来这么多天,回家不给这小子带件礼物,就怕他要闹情绪。
李满屯问张秋生难道不给家里其他人带礼物?比如爷爷nǎinǎi,妈妈姐姐。张秋生说,我倒想买点好东西给他们,可这不是没钱吗?其实给爷爷nǎinǎi及妈妈姐姐的礼物早在莫斯科时就准备好了,那时身上还有几个钱,还都是美元。莫斯科物价飞涨,但用美元买东西却非常便宜。他不告诉李满屯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收在手套里。李满屯要是问,你一个背包怎么能装下许多东西,他不好回答,所以干脆不说。
好吧,闲话少说。
张秋生、李满屯二人与牛长风一起,坐在一艘由小舢板改成的快艇上,正飞快地在海上急驶。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他们是吃过晚饭就动身,经过四个多小时才来到海边。
漆麻乌黑,张秋生与李满屯只知道这是在海边,具体是在什么地方,两人一概不知。照说,申洋本来就是海边城市,竟然开车跑了四个多小时,大部分路段还都是农村的三级公路。两人艺高胆大,唯恐天下不乱,倒是没有一点害怕。
渐渐地前面有一团黑影,近了一看原来是一艘渔船。舢板靠上渔船,三个人上得船,那舢板就离开了。张秋生以为这就是牛长风这次买卖的交货地点,其实不然。渔船见他们上船,立即启航向大海深处驶去。
张秋生看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李满屯问:“我们已出了公海吧?这么长时间!”张秋生估计了一下说:“没有,刚才只是沿海岸行驶,一条小舢板哪敢往公海跑?”
李满屯又问:“那现在是往公海跑啰?”张秋生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四周,说:“看来是这样。不过,从申洋往公海跑不那么容易,必须绕弯才行。”
“绕弯?”李满屯不太明白。张秋生说:“你这地理课得好好补补,申洋的外面有各种岛屿。这船要从这些岛中间穿过去,再驶出领海才能到达公海。路长着呢,找个地方睡一觉。”
李满屯就不服说他地理课没学好。拦着张秋生不让他睡觉,非得把这个问题辩清楚。其实这个问题无法辩,汽车在陆地上开了多少路?不知道!李满屯估计平均速度是八十迈,在没有高速公路的时代,这算是非常快的了。只知道是向南,因为是过黄江,所以肯定是向南。然后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快艇是多少节?朝着什么方向开?这一切都不知道,辩什么辩?还不如睡觉,睡好了有jīng神,万一需要打架也有气力不是?
这艘渔船内部有点豪华,大概是游船改装的。张秋生找了个房间,里面有两个床铺,他与李满屯一人一张床,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张秋生被李满屯叫醒。李满屯的生物钟是无论有什么情况,早上四点就醒,醒了就练功。张秋生看看手表,已经快五点钟了。冬天天亮的晚,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张秋生揉揉眼睛问:“还没到?”李满屯回答说:“到了,前面已经看见一艘船向我们发信号。”
张秋生窜到厨房搓了一把脸,再在橱柜里翻找一番,只有几个馒头还是冷的。当下不管了,用一张蒸馒头的布全部包起来。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委屈了肚子,冷馒头总比饿肚子强。又找了一个没背带的山寨军用水壶,将水壶灌满水。这才上了甲板,自己的船已经停了主机,慢慢往面前的船上靠。
张秋生突然心里一动,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连忙放出神识往那船上去搜。李满屯与牛长风都站在甲板上,准备着船一靠稳就过那边船上去。可是这船刚刚要靠上时,突然猛地撞在那船上,然后往后一弹就离的远远的。站在甲板上的几个人差点跌倒,有个水手还差点掉海里去。水手大骂舵手,舵手大骂轮机。然后又慢慢靠上去,猛然间又是一撞,又弹得远远的。水手又是差点落海里,相互间又是一阵大骂。
钢板的船舱神识很难穿透,但神识能感觉到,那就说明能让张秋生心动的东西不在钢板后面,起码有缝隙让它透出。张秋生现在已经肯定这是灵气,是灵气让他丹田有了感应。他一间间的船舱找,同时用粘字诀与开字诀不让自己的船顺利靠上去。
找到了,在一间看来很豪华的船舱里。这个船舱的隔壁是一间比较大的船舱,布置的好像是会客室一样,两个船舱间有门相通。一个四十来岁的样子很jīng干的人正从桌子下爬出来,大概是刚才撞船时跌下座椅的。
李满屯与牛长风两次都差点跌倒。他们看张秋生一点没事,不仅没事还不停的吃馒头喝水。两人心里都不禁佩服,这张秋生的功夫比自己是强了许多。他们哪知道撞船都是这家伙造成的,他心里当然有准备。
张秋生找到了东西,当然不继续捣鬼了,船也稳稳的靠牢。水手被搞怕了,用缆绳将两船牢牢的绑在一起。牛长风带着张、李二人过了船,有人领着到了那个会客室。
jīng干的中年人见到牛长风,又是握手又是拥抱。两人相互恭维了几句,什么久仰了,什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了等等不一而足,就不用去描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黑吃黑
两人相互的称谓张秋生没仔细听,他一门心思都放在隔壁。门没关严实,可以清楚的“看”到是一柄小剑,与一把铜尺。小剑只有两寸来长,外表朴实无华,却散发着普通人看不见的灵气。铜尺嘛,当然是一尺长,光可鉴人,也散发着阵阵灵气。他偷偷放了个粘字诀,将门关严。
虚情假意过后,牛长风拿出他带的货。一个在张秋生看来就是一饭碗,早餐铺上喝粥的蓝花碗。一个花瓶,大概一尺来高,上面也是蓝花,画的是几个老头在一颗树下谈心。张秋生与李满屯对这些古玩都没什么研究,甚至没有一点有关方面的知识。
但有一点张秋生是要坚持的,这两样东西肯定是中国的古董。你牛长风留着自己玩,或卖给国内什么人,我张秋生管不着。我也不是jǐng察,管不了那么多。但你跑到公海上来交易,那这两样东西就必然要流到国外。你当着我的面做这事可不行,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我既然见着了就不能不管。
中年人打开桌子上的台灯,拿着放大镜正打算仔细地鉴定,心里突然起了贪心,想白白占有这两样东西。而且这种贪婪之心很强烈,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东西就是元青花,属国宝级古董。很可能他根本买不起,必须强行夺过来。
中年人将放大镜往桌子上一放,说:“你这两样东西都是新的,值不了一百元。”牛长风急了,说:“这两样东西明明是我从古墓里摸出来的,怎么可能是新的?”中年人强硬的说:“我说是新的,就是新的。”现在他的心中已经不止是贪婪了,还有凶恶暴戾。
牛长风很无奈,只得收起两样东西准备走人。可是这个中年人强横的说:“东西留下,新的我也要。给你一千,算是十倍的价钱了。”
牛长风见真的遇上黑吃黑了,气的大骂:“你放屁,老子砸了它们也不会给你!”说着就举起那两样瓷器,做出要砸的姿式。
中年人一歪头,门外立即冲进三个强壮的汉子。
张秋生根本不管这三个汉子,他一步跨上前抓住这中年人后脖。照说这中年人也算是个高手,可是没想到一眨眼脖子就让人卡住。张秋生一手抓住中年人一只胳膊,一手捏着中年人的脖子,往桌子上磕。一下、两下,三下。一边磕一边说:“我叫你黑吃黑,我叫你黑吃黑。”
牛长风看得那叫一个爽。一边赶紧将东西收起来,一边想请张秋生做保镖真是请对了。
李满屯一拳就撂倒一个壮汉,又一脚踹在另一个壮汉肚子上。两个壮汉都倒在地上打滚,而最后一个壮汉老在门口跃跃yù试但就是不进门。这个壮汉也可怜,他明知打不过李满屯,所以不敢进门,可是又不敢离开。叫你当保镖,老板遇上危急情况,你拔脚就跑,那你今后还想不想混了?所以他就在门口跳来跳去,既不进来又不离开。
李满屯正打算出门揍这**,突然枪声大作。这船上的人立即像是炸了锅,东奔西跑的,大叫大嚷的,乱成一锅粥。
张秋生停止了磕那中年人,但还是一手抓胳膊,一手捏着他脖子。放开神识极力向远处“看”去,大概六七百米外,有两艘渔船飞快朝这边驶来。两船分别配有勃朗宁M2HB双管机枪一挺,另外还有各种突击步枪。张秋生看那些突击步枪有点乱,有AK47也有美国的M16。
张秋生说了一声,快上船顶,抢救生艇!
这两艘攻击船到底是什么来路?张秋生搞不清楚。公海上正规海军不方便袭击民船,利用渔船来攻击的情况也不能说没有。但我们国家的军队没有这样的武器装备。还有这样猛烈的攻击,完全把这边船上的人朝死里打,也不像正规军所为。再有就是,事前不喊话,闷着头打,更不像正规军队。
那么可以肯定又是一起黑吃黑,只是不知道这两条船是哪条道上的。
当然张秋生所想只是一瞬间的事。李满屯已经飞快的冲出船舱,一掌切在那个**保镖颈动脉上,也不管这保镖是死是活还是昏迷,反身向上一跳抓住船顶,一个收腹就翻了上去。牛长风收起他的宝贝,也有样学样的翻上船顶。他们想法是不谋而合,都是要去抢救生艇。
几乎与牛长风出门的同时,张秋生放开中年人,也往舱外奔去。临出门有意无意的踩了两个躺在地上的保镖,没踩别的地方,只在脚踝上轻轻的踩了一下。两个保镖的待遇一样,都是脚踝都是很轻柔的一下,都是很无意中的顺势而为。门口被李满屯打昏的保镖趴在甲板上,脸朝着船舷。
张秋生对着隔壁船舱的舷窗一挥右手,舷窗轻轻开了。他将右手伸进去,默念开字诀,舱里的一个柜子门开了,右手再一挥,柜子里的所有东西全没了。
张秋生做这些事统共没超过五六秒,最后在舱门和舷窗上都用了个粘字诀,然后也翻身上了船顶。
经过短暂的慌乱,这个船上的人也开始组织还击。船顶上有四条救生艇,船员们依托救生艇向攻击船开枪。
这边的船的劣势不仅在装备上,重要的是两条船绑在一起行动不便。但也因为是两条船绑在一起,攻击船的子弹不太容易打到这边船上来,给这边的组织反击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李满屯就喜欢这种热闹,他爬在船顶不急于弄救生艇,而是看得津津有味。见张秋生上来,对他说:“老张,你能不能干掉那船上的机枪手?”他知道张秋生的真气外放能达二三千米,用真气锁住目标比什么瞄准镜都厉害。
张秋生催促李满屯快干活,说:“你能肯定对方不是zhèng fǔ军?快干活,把救生艇放下去。要快,你肯定对方没有RPG?”
这话让李满屯与牛长风同时头皮一麻,对方只要给这边来两火箭,这边挡在前面的那条船就算报销。那样一来,这船就再也无可抵挡。还是逃命要紧,他们黑吃黑与我们不相干。
救生艇在张秋生的催促中迅速被放下,三个人坐进去。李满屯坐后面负责开船,张秋生与牛长风坐两边。
不知道是发动机有毛病,还是李满屯方法不对,总之老是打不着火。“朴通通通——”几下就停了,再打又是“朴通通通——”几下又停了。没油了?李满屯掀开油箱盖,运起他可怜的真气往里看,有哇!满满的一箱油。又接着打火,“朴通通通——”。
再说那中年人,在张秋生出了舱门便立即爬起来,朝身后的房门扑去。那两个保镖也挣扎着站起来,可脚就是使不上力,还没迈步就一下摔倒,爬起来又一次摔倒。这两个保镖也是够坚强的,背靠着舱壁顽强的站起来。回过头看他们老板,看看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
他们的可怜的老板,脸上又是血又是汗的,拼命鼓捣那个门。可是奇了怪了,平时很灵便的门今天怎么都打不开,像是被电焊焊死了的一样。用身子撞,也撞不开。赶紧往外跑,想从船舷这边的门进去。更是奇怪了,船舷这边的门也打不开。不仅门打不开,连舷窗都打不开。
“轰——”一发火箭打在前面的船上,直接命中那船的机舱。爆炸声过去后,就听见有人在大喊:“砍断缆绳!砍断缆绳!”
旁边被绑的船已经起火,如果不砍断将两船系在一起的缆绳,可能会引起这船也跟着起火。还有起火的船,也可能会带着这船下沉。就这么几分钟就可以看出,这船上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惯匪,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与攻击船对抗。
李满屯终于将发动机打着火,正打算离开,一个人猛地跳到小艇上。仔细一看是那个中年人。牛长风淡淡的打个招呼:“谢五爷,你也来了?”
谢五爷没理睬牛长风,对还在船上的保镖挥挥手说:“记住,继续把舱门打开!”三个保镖一齐向谢五爷躬身行礼,然后转身。两个一腐一拐的向船顶上奔去,一个去砸舱门。被打昏迷的这么快就醒,还能砸舱门,说明他们身体素质都非常过硬。
李满屯cāo纵小艇离开大船,向与大船相反的方向开去。为了保持平衡,张秋生坐稍后的中间,牛长风与谢五爷坐两边,李满屯在船尾。
“轰——”,又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攻击船又向这边的船发shè了一枚火箭。这边的船已经砍断了缆绳,两船分离开来。得以zì yóu船上居然也出现了一挺双管机枪,与那两艘攻击船对打起来。这船一边打一边飞快地撤退,那两船也跟在后面疯狂的追击。眨眼间一船逃两船追都跑的远远的,只留下着火的船在原地慢慢下沉。
李满屯还保持着原来的方向笔直向前开。谢五爷叫道:“错了,方向错了。快往回开!”李满屯开着救生艇风驰电掣的正快活,听到谢五爷的大喊眼睛一翻,说:“老子就喜欢这么开,你管得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海上漂流
谢五爷哪受过这个?在江湖上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五爷?刚才被张秋生捏住脖子在桌子上猛磕,那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现在明明是好意,说你方向开错了,这也招你惹你了吗?你知道在这茫茫大海上,一只小艇开错了方向有多危险吗?
谢五爷“刷”地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支手枪,手还没伸直又“刷”的一下,稀里糊涂的枪就夺走了。
张秋生看都没看一眼,顺手就将枪扔进海里,说:“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掏枪。”谢五爷好险没让一口气给呛死。这两个少年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人家还要问他是什么来头呢。张秋生问:“你这人姓什么,叫什么?”小艇开的飞快,带起的风也很大。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很大,有点像吵架。谢五爷又气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得了。这小屁孩怎么这样没礼貌?难道连普通的“请教贵姓”都不会说?
牛长风见谢五爷尴尬的憋紫了的脸,解围说:“这是谢五爷,江湖上很有地位的,不过他主要是在东南亚发展。”同乘一船,他不想搞的太僵,虽然他也恨极了这姓谢的。
张秋生点头哦了一声说:“原来是谢家老五,在江湖上还挺有地位。”这个谢家老五的称呼就差点把谢五爷心脏病气发作,下面的话就更气人:“像谢老五你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有地位不稀奇。坐在自己地盘上黑吃黑,这样的江湖地位可高的很啊。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让手下去送死,自己却坐船逃跑。这样的地位就是极高的了,比珠穆朗玛峰还高。呵呵,呵呵。”
nǎinǎi的,老子跟你拼了!谢五爷摸摸腰上的匕首,正准备拔出来。可是张秋生已经先他一步帮他拔了,又是顺手扔进海里。枪被扔了匕首也被扔了,谢五爷现在是手无寸铁,想拼命也没了本钱。
张秋生又对牛长风说:“老牛哇,可得把你宝贝看好了。我认为老五不至于这么怕死,他丢了兄弟们跟上来,说不定是打你宝贝的主意。”这话也不能说全无道理。牛长风立即将背包移到胸前,紧紧的抱着。
谢五爷还真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牛长风的那两件货有可能就是元青花。这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下被张秋生点破,老脸就下不不来。忍,老子忍了。有机会老子不收拾你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姓谢,老子跟你姓。至于张秋生姓什么,他现在还真不知道。
东方开始泛白,天亮了。李满屯明显意识到方向确实错了,再坚持错误方向大家都是死路一条。小小一条救生艇,想开到rì本或朝鲜半岛或台湾,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立即回头,而是慢慢拐向南。向南开了很久,再拐向西。
不管怎样吧,李满屯也是在改正错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连张秋生都拿出只咬了半边的馒头又吃起来。
李满屯跑错了方向,张秋生也知道。只是他刚要指出时,谢五爷先他而说,李满屯又任xìng地坚持错误方向。张秋生也不好说什么了,总不能当着外人伤自家兄弟的面子。错就错了吧,在大海上漂流就漂流吧,漂到哪儿就哪儿。
想是这样想,可一颗心总还是悬着的,这样在大海上漂下去,何时才能回家?张秋生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回家,出来的太久了。
吃完半个馒头,又从怀里掏出那个瘪了肚子的水壶。这水壶在怀里焐得久了,水已温温热。张秋生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惬意的长叹一声,又将水壶收进怀里。
大海上的人,最见不得别人喝水。谢五爷与牛长风都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唾沫。张秋生是否会给他们喝水,两人都没把握,所以干脆免开尊口。李满屯就不同了,大嚷:“老张,你也给我喝口水。别那么只顾自己!”
张秋生说:“我给你焐着呢,焐暖了再喝。还有你把好方向,别又弄错了,我可急着回家。”李满屯怕张秋生在外人面前兜他老底,立即闭口认真开船。
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冬季里非常难得的好天。太阳出来了,暖洋洋的照在大海上,无风也无浪。小艇在绸缎一样的海面上滑行,向西、向西、一路向西。
“扑腾、扑腾——腾。”发动机熄火了。李满屯掀开油箱盖,往里看看,没油了。茫茫大海,一叶孤舟,它还没油了。四个人都没说话,但心里都在想,包括李满屯自己也在想:刚才要是没开错方向,现在差不多要到岸了吧?起码也可以看到海岸线了。
老这么停在大海上也不是个事啊。张秋生发布命令:“现在开始划船,我与老五一班,老李与老牛一班。我们轮流来划,每班半小时。”
张秋生与谢五爷上第一班。张秋生把发动机拆了扔进海里,以减轻小船重量。李满屯移到前面,吃着张秋生递给他的馒头。跟着张秋生不缺吃的,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看着李满屯又吃又喝的,谢五爷越发的感觉又饥又渴,划船也没什么劲。
谢五爷一边划船一边想,这牛长风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个保镖?身手好这就不说了,好像对牛长风也没有一般保镖对老板的那种恭敬。不会是条子派到牛长风身边臥底的吧?不过也不太像,条子一般不会用这样的未成年人。难道是老子的对头派来的,曲线臥底?也不太像,我们的地盘在东南亚,对头也在那儿,这两个小屁孩说的是纯正的大陆话,不掺杂一点东南亚的口音。
张秋生这点倒很好,随便谢五爷怎么有气无力的划船,既不催他也不骂他,用着与谢五爷相同的力道划槳,保持着一直向西的方向。
谢五爷虽然有气无力,但也偷不了懒。他用多大的力,张秋生也用多大的力,他划张秋生也划,他停张秋生也停。他自己也急于上岸,在这大海漂流时间长了鬼才能料到会出什么事。
说是说茫茫大海,其实是在近海。海上运输非常繁忙,小艇的周围经常有这样那样的船驶过。也有的船向他们鸣筁,问他们需不需要救助。都被这几个人摇手拒绝了,大船以为他们是在游玩,既然被拒绝也没谁多事。
这四个人谢五爷压根就没有护照,牛长风作案时向来都坚持尽量少与人接触,张秋生两个只觉得这样划船挺好玩。
下午快三点钟时,终于看见了海岸线。四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欢呼,不管怎样在大海上漂了一天,四个人也算同病相连。李满屯感叹了一声:“唉哟妈呀,总算看见了海岸。我可是又饿又渴,真坚持不下去了。”
李满屯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口,谢五爷与牛长风一齐像怨妇一样望着这家伙。心里都想,你玛逼,你到底还吃了两个馒头喝了半壶水,老子这一天米水未沾牙。谢五爷更是想着,过了今天一定要查出这两个小屁孩的来路,老子要不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老子就不姓谢。
谢五爷奋起全身力气,拼命划船。如果不是正值隆冬,他这时会跳下水游上岸去。他再也不愿与这两个小屁孩待在一起了,多待一分钟都让他难受。这两个小子,一个只要不划船就闭着眼睛躺船上睡觉。天气虽然很好,可这是冬天啊,你也不怕冻着?另一个更莫明其妙,只要闲着就脱鞋,迅速脱下又慢慢穿上,再迅速脱下再慢慢穿上。这都叫什么明堂?
谢五爷边划船边愤愤的想,这些都算了。你不怕冷,你愿意在大海上睡觉。你无聊,你无聊到反复脱鞋子玩。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老子也管不了你们。你们这俩小子也太没家教了!在这大海上,俗话说我们同舟共济。你他娘的,吃啊喝的都不问一下别人要不要,连客气一下都不会?
nǎinǎi的,老子都四十多岁了,你他娘的才十几岁居然直接叫老子老五!老五是你这样小屁孩叫的吗?绝对是缺家教,绝对是在江湖上没吃过亏。没吃过亏是吧?老子过几天就让你们知道吃亏是什么滋味,让你们知道得罪江湖大佬是什么后果。告诉你们,小子吔,我们梁子结大了。不过,他娘的,那馒头真白啊,居然不给我吃,问都不问一句。
谢五爷发了疯似的挥动着木桨,以此平抑胸中的愤懑之气。他是没吃过张秋生的亏,所以才这样气大。牛长风就很好,虽然也愤愤不平,咱们好歹也是一道来的,那馒头不给我吃也就罢了,水也该给我喝一口吧?不过总体来说,牛长风的气不大,因为知道这俩小子就这德行。
小艇像离弦之箭,向着海岸飞驰。谢五爷满肚子的怨气,满脑袋的疯狂,不要命的挥舞木桨。突然张秋生说:“好啦,老五!时间到,该换班了!”谢五爷听张秋生喊他老五,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理睬张秋生,依旧没头没脑的划桨。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上岸
张秋生可不管谢五爷的情绪,时间到就停桨交班。谢五爷一个人划桨,小艇就在海面上打转。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也没人阻止他,任由他像个傻-逼把船划的原地打转。牛长风本来想提醒谢五爷的,可是见张、李二人像看猴儿戏一样兴致勃勃,也就不出声了。
谢五爷闷着头划了一会,才发觉不对,头晕的厉害。那三个人眼睛尽量向远处看,只有他低着头转圈,头不晕才怪。
李满屯看着停了桨的谢五爷,笑嘻嘻地问:“老五啊,不划了?继续划,像这样狗咬尾巴似的转圈,还真好玩的很。老五啊,你看哈,天还早,是吧?我们又不着急。你再转几圈玩儿?嘻嘻,呵呵,哈哈——”
谢五爷恼羞成怒,举起木桨就要打李满屯。木桨刚刚举过头,就被李满屯一把夺过去,也不生气依然是笑嘻嘻的说:“老五啊,不是我说你。唉,以后呢,千万不能这样。”李满屯一边划船,一边像长辈教育小孩一样,说:“你啊,小五子,是吧。你做买卖就好好做,对吧?你怎么就想起来黑吃黑呢?这可是不长屁眼的事!哦,不对!你屁眼已经长过了。那你养儿子不长屁眼。喂,小五子,你养没养儿子?”
刚才还为张秋生叫他老五生气,这下倒好,直接变成小五,还小五子。这都叫什么话?这是谁家的弟子,没教好做人就放出来胡闹!
谢五爷在东南亚一带呼风唤雨,想不到今天被两个小破孩当猴耍。气的差点要吐血,恨不得立马跳海淹死冻死算了。打又打他们不过,说就更说不过。这小破孩什么话气人,就专门说什么话。要不是看着海岸渐渐近了,谢五爷真的不打算活了。
在谢五爷沉重的郁闷中,船总算靠岸了。这是一处巉崖林立的海岸,小艇艰难的在崖石间穿行。好在无风无浪,最终靠在一处不算太高的峭壁下。大冬天的,没人来这儿观赏风景,也没人来这儿掏摸海贝、海参什么海产品,总之这儿很僻静。
谢五爷第一个跳出小艇,向峭壁上爬去。说是不太高,也有三层楼那么高。谢五爷饿了一天,又饥又渴又累,爬到一半就两眼冒金花。紧跟在他后面的是牛长风,牛长风跟他一样,只是刚才没发疯累要好一点。
牛长风超过谢五爷,最先爬上去,还伸手拉了老谢一把。谢五爷刚刚爬到崖顶,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就忙着找大石头想砸那两个小混蛋。
崖顶上石头太多了,各种大小规格满处都是。谢五爷掂掂这塊嫌小了,搬搬那塊可惜搬不动。最后抱起一塊大石头,回头准备砸时,两个小混蛋已经上来了。
张秋生说:“老李啊,我就说吧,有的男人在外面特差劲,可在家里却是个好丈夫。你看老五,出差这么忙,看到好石头还不忘拣回家。”
李满屯眼睛一翻,说:“拣个大石头回家干嘛?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腌咸菜啊!”张秋生摇摇头说:“老李啊,要学会当家过rì子。你出差要是抱个大石头回去给老婆腌咸菜,比给她买个钻戒还珍贵。知道吗?学着点!”
谢五爷抱着大石头,神情说不出的尴尬。他又不敢说,我抱这个石头是要砸死你们。真要这样说先死的是他自己。好不容易上岸了,还被这两个小混蛋打一顿?那也太划不来了。他抱着石头转身,做出确实是回家腌咸菜的架式,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屑与你们说话的神态,慢慢离开这里。
这石头不算太重,也只有三十来斤。平时这点重量完全不当回事,可今天是又累又饿,只觉得这石头有千斤来重。走了大概百十来米,真的是抱不动了。回头看看,那两个小混蛋跟在他后面笑嘻嘻的看着他呢。
谢五爷泪流满面,咬着牙坚持。心想,把这石头扔了,就说改变主意了,今年老子家不腌咸菜了。可是又一想这两个混蛋就不是讲理的人,他们非要老子家腌咸菜,那还真没办法。到头来还得挨他们一顿打,唉,鬼都怕打啊!老子打人打了大半生,今天碰到这么两个主儿,原来老子也怕打。
谢老五扭头看看牛长风,想请他帮帮忙。可是牛长风也是步履蹣跚,勉力支撑着自己往前走。只有那两个小混蛋jīng神抖擞,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玛逼的,你们一人两馒头,大好的白面馒头,还有半壶水。吃了喝了有劲,拿老子穷开心。唉,这破石头咋就这么沉呢?
终于上了大道,谢五爷扭头问张秋生:“你们往哪边走?”他是打定主意,张秋生往东他就往西,张秋生往南他就往北。反正打死也不能跟这两个该死的混蛋在一起。
张秋生还没开口,李满屯抢着问:“你往哪边走?”呃,我往哪边走?我往哪边走能告诉你们吗?我要说往南走,那你们也说往南走,我可怎么甩掉你们这两个混蛋?
没等李满屯开口再问,一辆大货车自北向南开过来。张秋生没多话,飞身上了车。李满屯当然也紧跟其后。
谢五爷见那大货车风驰电掣,一路灰尘的开的不见影时,才扔掉大石头。呼了一口长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再看看牛长风,发现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他一人坐在这儿。
上车的地方离县城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张秋生两人也没管这是什么地方,见到一个貌似车站的地方就跳下车。
一头扎进车站,还好,还好,三十分钟后就有一班车去子虚市。虽然子虚市离麒林市还有十万八千里,但子虚市紧靠大河,有轮船直达麒林市。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身上的钱只够去子虚市的车票。不管怎样吧,去子虚市总算离家近了一步。到了子虚市身上还是没钱怎么办?到了再说,咱是吃萝卜,剥一节吃一节。
买完车票,身上还剩八元来钱。先填一下肚子再说,都饿的前胸贴后心了。李满屯没练辟谷,要不是有张秋生给的两个馒头垫底,他现在逮到鹅卵石都能啃上两口。
坐上车站门前的大排档,一人要了两碗牛肉面。那时物价便宜,牛肉面才二元钱一碗。身上现在只剩几毛钱的钢镚了,前路渺茫的很啦。面还得慢慢下,两人先一人拿一个大面碗,不花钱的白开水猛劲的喝。
两人喝得那叫一个爽快,吸溜吸溜的一路响。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喝鸡汤。还真有人心里疑惑,大排档还卖鸡汤?踅摸到他们身边看看,cāo,白开水。喝个白开水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有人问:“你俩刚从撒哈拉大沙漠来?”李满屯头都不抬的说:“差不多吧,刚从塔克拉玛干来。”说完继续喝,吸溜吸溜,一点都不耽误喝水的时间。
面上来了,两人像饿鬼投胎,本来吃食就快,又不怕烫,呼里呼拉吃的不亦乐乎。张秋生一般在光天化rì大庭广众之下,从不展开神识搜索。如果他搜索一下,就可以发现牛长风与谢五爷都来了。谢五爷在东头,牛长风远远的在西头。
在张秋生他们上车之后不多久,又有一辆车过来。谢五爷奋起全身之最后残余的力气,勉强爬上了车。走了一段路,牛长风也爬上了这辆车。两人也是看到车站而跳下来,指望能买到其他地方的车票。最迫切的还是要饱餐一顿,痛痛快快的喝水。
刚刚走近车站,就看见那两个货正在大吃特吃牛肉面。吓的赶紧躲在一旁,生怕让这两个货看见。他们的这个决定是非常对的。张秋生两个人虽然jīng明,但毕竟年轻,一向粗心大意。刚才分手时忘了搜谢、牛两人的身。等到买完车票后,发现身上没了钱才后悔,可是已经迟了。现在要是被张秋生发现他们,非大搜特搜他们全身不可。
一人两碗面,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两人又用面碗喝白开水,喝了一碗又一碗。大排档老板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开水已被这两小子喝完,下面还得找别的排档借水。像张秋生这样半大不大的中学生,一般小老板都不愿招惹。他们吃完能付钱,那就是好孩子。
谢、牛二人饥肠碌碌,看着张秋生他们三阳开泰,又是吃又是喝的。心里那个气啊,吃完了就赶快滚蛋吧,还喝什么开水?喝一碗也就得了,你们还喝两碗,三碗。
喝水也就罢了,你们还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抽烟。大腿翘二腿地抽烟喝水,你们穷得瑟什么哇。你们不知道老子现在是又饿又渴,就等着你们离开么?
这个老板也是,卖牛肉面就卖牛肉面,弄许多开水放摊子上干么?你应当立一个规矩,一人只准喝一碗开水。多了没有,给钱也没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偷与被偷
上天似乎听到谢、牛二人的诅咒,开水真的没了。张、李二人吃饱喝足,上车的时间也到了。两人终于背着包上路,一头钻进车站。
谢五爷如同饿虎扑食,一步窜到一个排档,先要两碗牛肉面。再随便找了一个人,给了他十元钱。说他是刚才那两个孩子的叔叔,要这人跟着看看那两孩子买了去哪儿的车票。他不知道张秋生他们已经买好票了,只想着万一不小心与那两个混蛋同乘一车,那可就糟糕之极。
牛长风远远的在另一个排档,也做着与谢老五同样的事。如非必要,他也尽量远离那两个小屁孩。但他也绝不与姓谢的搭界,这次的买卖他们梁子算是结下了。现在在陆地上,他不怕姓谢的。只是不想过份得罪姓谢的而已,在江湖上混捞钱是唯一重要的事,没必要处处树敌。
正规车站,准时发车。可是车一出站,就不归车站管了。司机把车在县城绕了三圈,售票员一路喊着:“到子虚的啊,到子虚的啊,开车了,开车了!”
大冬天,不逢年不过节的,转了三圈也没一个人上车。司机也只好将车往城外开去。车上的乘客大概是司空见惯,没人对此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张秋生两人只要上了车,司机怎么磨蹭倒也无所谓。张秋生一上车就按惯例睡觉,李满屯现在也学了这一招,也是上车就往座椅上一靠眼睛跟着闭上。
车子摇摇晃晃一路向前,张秋生睡的香甜深沉。蒙蒙笼笼中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他裤子口袋,他眼睛都懒得睁,随手将那只手按住。
张秋生虽然沉睡不醒,但被按住的手却再也抽不出来。那只手的主人开始是轻轻抽,然后逐渐加大力量,可是怎么用力都抽不出来。
这只手的主人着急了,又不敢叫喊,毕竟做贼心虚。于是猛力的推张秋生,推不动?就打!用拳头打张秋生肩膀,甚至企图打他脑袋。
我cāo,这是什么小偷?胆儿也太大了吧?张秋生睁开眼睛,眼前是个女孩。也就十七八岁吧,反正肯定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算不上什么美女,但也不丑。也许是张秋生眼界太高,毕竟他接触的超级大美女太多。
张秋生还没说话呢,这女孩倒先说了:“你弄疼人家了!快放开!”这话的语病太大,不知道的人难免要往暧昧方面去想。张秋生将手稍稍松了点,但没有放开。要是放了,这女小偷如果耍赖,还真说不清。
张秋生淡淡地说:“胆子不小,技术也很熟练。只是没有眼sè。”女小偷说:“胆子大是因为饿了又没钱,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技术一点也不熟练,刚伸手就被你抓住了。”他nǎinǎi的,做小偷被抓了现行,还敢这样说话,果然够无赖够坦诚。
张秋生还没想好该不该放了她,这小偷又说了:“我怎么没眼sè了?真想请教一下,以后好改进。”咦——,做小偷都做的这么理直气壮,张秋生还是第一回见到。他刚才已用神识将全车搜了一下,发现这女小偷孤身一人没有同伙。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有时胆小的要命,有时胆儿又比天还大。
张秋生摇摇头放开她的手,说:“没眼sè是因为,你应当再等一会,等我睡熟了再偷。哪有开车才这么一会就熟睡的人?还有,你没看出我身上没钱。要偷也要去偷我身后的那个傻-逼,他身上钱多。”
李满屯见张秋生想祸水东引,立即大骂:“cāo,你才傻-逼。你身上才钱多!”谢老五与牛长风都不在,两人没了共同对付的目标,就开始内讧。张秋生将上衣与裤子的口袋都翻遍,掏出几个钢镚,数数一共六毛二。对女小偷说:“这些钱,要不你都拿去?就算我行善积德了。”
女小偷扁扁嘴说:“六毛二分钱,还没我身上钱多,还行善积德呢。”张秋生忙问:“你身上有多少钱?”张秋生一般见到女孩时很腼腆,但这是小偷不能算女孩,所以说话很自然。
女小偷说:“我身上有八毛二,比你多二毛呢!”张秋生腆着脸说:“要不,你把八毛二给我,算你行善积德?我可一万两万不嫌多,一毛二毛不嫌少。”
女小偷懒得跟张秋生啰嗦,转身来到后排,坐到李满屯身边,说:“帅哥,听说你身上钱多,支援几个怎么样?”李满屯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连忙说:“我哪有钱,我是一分钱都没有。还不如前面那个傻-逼,他多少还有六毛二。”
女小偷腻着声音,指着前排的张秋生说:“帅哥别这样嘛,你朋友说你身上钱多的啦,支援几个让我吃餐饭嘛。”
李满屯翻着眼睛说:“他哪是我朋友,我不认识他!”李满屯对美女也极有免疫力,一般女孩的甜言蜜语打动不了他。何况在他眼里看来,这女小偷算不上美女。昨天是因为猛然一具白花花的熟女**摆在面前,才让他短暂失神。那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xìng与美,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对于青chūn萌动期的少年真的说不准。
女小偷轻轻咕嘟一句:“真没劲。”然后又鼓足干劲的对李满屯游说:“帅哥,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李满屯被这女小偷弄的烦不胜烦,又不好发作,毕竟是女孩不是?只好又翻着眼睛,问:“哦,多个朋友多条路。那我多你这个朋友,能多出哪条路?跟你一道去做扒手?”
李满屯自己也感觉说话翻眼睛不好,翻得多了变成斗鸡眼可就麻烦了。可是一想到张秋生将这祸水引到自己身边。一听到女小偷找他要钱,不由自主就来气,不翻不行。他身上真的没钱,如果有他真想给几个打发掉女小偷就得了。
就在李满屯一筹莫展之时,车子猛然一个九十度转弯,停在了一个大铁门前,按了几下喇叭。大铁门应声而开,随之里面就有人要出来,却被几个拿着火钳、铁锹、棍棒的人拦住,谁敢冲出铁门一步,这些人真敢打。
原来这里是一家专门经营路过长途客车的饭店。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由于没有高速公路,这种饭店在国道上很多。长途客车司机在这儿吃饭不要钱,不仅不要钱吃的还比旅客好,临走还能带两包中档香烟。而旅客在这儿吃饭,只能是质次价高。饭菜质量次到比猪食好不到多少,价格却高到离谱。
在竞争不激烈的地方还好一点,司机也不过是将车停在饭店门口。而在同行竞争激烈的地方,这种饭店一般都修起大院,司机将车开进院内,店家则将大门关上。
旅客坚决不吃也行,但不准出院门,目的就是防止旅客上别的饭店去吃。司机也将旅客全部撵下车,然后关上车门去吃饭喝酒。喝酒?是的,是喝酒。那时交规执行并不严格,长途司机酒后驾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院子里已经停了两辆车,这两辆车的许多人坚决不吃这儿的饭,正在与店家据理力争。张秋生他们这辆车的旅客也与司机大吵,这出城才多长一会呀?刚才在城里为什么不吃?
司机却大声说,吃不吃随便,但所有人都必须下车。有人就吵吵不愿下车。司机眼睛一瞪,说:“不下车?车上谁的行李少了,你负责?”
呃?这个责谁也负不了,说不定就被讹上。大家乖乖下车,来到冷风嗖嗖的院子里。
院子里集中了三辆车的旅客,大多数旅客都不愿在这儿吃饭。许多人正义愤填膺的与店家争吵。吵着吵着,火气越来越大。推推搡搡难以避免,店家的打手有点招架不住了。于是,厨师、伙夫、包括服务员、老板都出来与旅客干起来。
张秋生下车也不管旅客与店家怎样,一个闪身就进了厨房。李满屯当然也随即跟进来,他速度没有张秋生快,有点羞愧难当,干活就积极主动。
李满屯首先瞅准的是灶台上两层热气腾腾的蒸笼,掀开一看上面是十几碗粉蒸肉,下面是十几个馒头。这家伙干活非常麻利,将上面的十几碗粉蒸肉全部倒入下面蒸笼,然后将下面蒸笼的蒸布一拎,连馒头带粉蒸肉全部拎了就走。
张秋生却见到一个大筐里洗干净的白菜,他迅速挑出全部菜心,放进一个瓷盆里,拎起一个暖水瓶将里面开水全部倒进去。然后将这个厨房里的菜刀、锅铲、炒锅、炒勺等等,反正是厨房的一应家伙什,全部扔到墙外一个烂水坑里,反正他隔着墙也能“看”见目标。这时菜心也烫好了,也用一塊蒸布包起来。临走又拎起两个暖水瓶,和两个盖杯。速度那叫一个快,一共没花上四五分钟。
来到他们车旁。车门在张秋生手上不值一提,将水瓶放入座位底下,又将菜心放到行李架上。李满屯开始拎着馒头与粉蒸肉躲在yīn暗处,见张秋生鼓捣了一下车门就开了,也赶紧跟进来,将馒头与肉也放到行李架。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老子就是同伙
将车门关好,两人站一旁看旅客与店家干架。没一会张秋生又往厨房慢慢走去,李满屯跟在后面问:“你还去干什么?拿也拿了,扔也扔了。那厨房几乎是空的。”
张秋生说:“刚才忘了拿茶叶。”两人又摸进厨房。张秋生没发现茶叶,倒找到了两大塊牛肉脯,和一盘肥肠。李满屯却在一个小房间里找到,连茶叶罐一起全部拿了。
临出门,张秋生将厨房里的所有水龙头都用力拧了一下。李满屯将电饭锅的插头拔下,又将电线扯断。
现在不饿,将赃物安顿好。张秋生两个人在院子里东逛西晃。吴痕早就发现,张秋生这些人不能闲,一闲就要祸害人。张秋生闲得蛋痛,右手朝大门悄悄挥了一下。
旅客们发现大铁门突然开了,大家都一窝蜂的涌了出去。李满屯也不知这门是怎么开的,他们这里离大门远的很。既然大门开了,此时不出去更待何时?他们也随大流涌了出去。
外面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人就是这样,谁都渴望zì yóu,没人愿意像牲口一样被关着。来到外面一看,原来还有七八家同样的饭店。这些饭店见突然多了这么些人,立即jīng神大振,都大声吆喝招揽顾客。有些店甚至强行拉人,被拉的旅客又拼命挣扎,又引起一阵sāo乱。
大路上车来车往,路两边人群熙熙攘攘,倒也很是热闹。看热闹,是张秋生与李满屯两个人的最爱。两个人像真正的小流氓小混混一样,嘴里叨支烟,手笼在袖子里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旁边又起了一阵sāo乱,有人大喊:“抓小偷!”又有人接着大叫:“抓住了,还是个女的。”更有人大喊:“打,打死她。管她女的男的!”
张秋生与李满屯一惊,恐怕是与他们同座的女小偷再次作案失手了。两人连忙上去一看,果然是那个女小偷。七八个大男人正在兴奋对她拳打脚踢,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身上。女小偷抱着头蹲在地上,尽量用后背承受打击。
突然一个男的一脚踢在她屁股上,她受不了这沉重的一脚,整个身子向前扑去并不断翻滚。又一个男人一脚踢在她肚子上,立即疼的尖声惨叫。
张秋生与李满屯看不下去了,他两人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两人同时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将那些男人打散。有人大声质问:“你们为什么帮着她,是不是同伙!”
张秋生两人本意,只是将这些男人驱散,并没想真的打人。小偷嘛,确实招人恨。抓住小偷打几下,也属人之常情。但前提是别做的太过,小偷也是人,并且不是死罪。
可是这些男人大概见张秋生两人年龄太小,没拿他们当回事。很多人大声鼓噪:“他们是同伙,连他们一起打。”“打,打!往死里打!”
接着就有上来对张秋生他们动手。张秋生要好一点,毕竟苦孩子出身,前世又受尽苦难,像这种情况不太容易生气。今世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属于胡闹或恶搞,那也是针对兄弟们的伤皮不伤骨的玩笑。即使是他认定的坏人,也只是带惩戒xìng质的祸害一下,但并不生气。这就是所谓的看破红尘吧,或者是游戏风尘?
李满屯就不同了,他出身高官家庭。虽然是在农村长大,可从来没人敢说打他,连呲牙都没人敢跟他呲一下。平时他不打人就很好了,现在居然有人敢拿他当小偷打。
李满屯一下就发毛了,“啪”的一声闷响,一鞋底抽在叫的最响的一个家伙脸上。李满屯大叫:“老子就是她同伙,你想怎么样!”
“啪”又是一声闷响抽在这家伙脸上。李满屯辛辛苦苦练了一天的脱鞋功,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两下鞋底抽过之后,李满屯一股王八之气笼罩全场。刚才喊打喊杀的那些人立即噤若寒蝉,纷纷捂着脸生怕那鞋底抽到自己脸上。欺软怕硬,就是这些人的通病。
直到被抽到第二下,被抽的家伙才醒过来,立即杀猪般的大叫:“老子是本地人,你敢打老子,不想活命了,是吧!”一边大叫一边往后退。李满屯打发了xìng子,哪容得他逃脱?跳着一只脚,拎着鞋子,也大叫着说:“老子管你是哪里人,今天要不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老子跟你姓!”
被打的家伙确实是本地人,并且他家也在这儿开了一饭店,属于张秋生他们停车那家的竞争对手。这家伙一向游手好闲,在家里只吃不干活。今天看这家饭店炸了锅,幸灾乐祸的跑来看热闹。刚巧遇上一个小偷,还是个女的。好sè之心与欺凌弱小的本xìng,让他格外兴奋,比那失主还打的厉害。更刚巧的是他倒霉,碰上了李满屯这个横主。
李满屯一只脚跳的都比那饭店小开快,只两下就拦住了他的去路。鞋底板没头没脑的抽下来,一边抽还一边说:“我老人家打你,你还敢跑!我叫你跑,啪!我叫你跑,啪!”
饭店小开跑不脱,打不过。只得大喊:“爸——,哥——,他们打我——。呜呜呜——”
比李满屯打饭店小开更早的时候,大概在群众大喊打小偷时,旁边院子里就炸了锅。
虽然大多数旅客都不吃这饭店的饭,可是毕竟还是有少数人要吃的,尤其是司机要吃。没人招呼,司机们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跑到厨房一看发现里面一片狼籍,几个水龙头同时在哗哗地流淌,地上已经水漫金山。
饭店的人跑来一看,老板娘立即悲怆的大叫:“哪个天杀的哟,这么害我哟,我这可怎么办哟——”那哭叫声如杜鹃啼血,如山洪如裂帛,如狼嚎如鬼泣。
老板闻声赶来一看,厨房已被洗劫一空。锅碗瓢勺全没了,菜刀砧板也没了,火钳、拨火棍也没了,备好的菜没了,连热水瓶都没了,电饭锅里的饭半生不熟电线也被扯断了。
浩劫,这是一块空前浩劫。这饭店短期内是无法开张了。老板怒火中烧,并立即做出判断,这是同行陷害。
这个判断在一般情况下是正确的,特殊情况是任何人都想不出世界上还有张秋生这样的祸害。这时就是来一帮刑侦专家,也会做出同样的结论,竞争导致的陷害。因为像这样毫不利己专门损人的作法,这种让饭店开不了业的手段,只有饭店同行做了才有意义。
首先得把水停了,这样不停的流也不是个事。可是水龙头关不上,全都被拧滑了丝。
老板双眼充血,抄起一根木棍,大吼一声:“查,给老子查,查出来老子灭了他狗娘养的!”说着就领着一帮员工出门。他所谓的查,就是要强行去附近同样的饭店去找,那些锅碗瓢勺有些他认识,只要找到一个就可以认定是谁作的案。
老板与员工一行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向院外直奔而来。李满屯的听力是何等的敏锐?听到院内吵吵嚷嚷,知道那话儿发作了。打了那饭店小开一鞋底,又点了他哑穴后,连忙抽身跑到一边躲了起来。
老板一出院门,就见到那个饭店小开。小开家的饭店一直是这个老板的死对头。这时见小开竟然跑过界到这边来了,就立即认定是他作的案。因为小开平时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家伙,专门做一些不长屁眼的事。
这老板还没出院门呢,这小开就在大叫:“爸——,哥——,他们打我!”老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妈-逼的,老子还没打,你小子就虚张声势。这案铁定是你作的!老板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大吼一声:“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
一众店员无不认为这家伙就是作案元凶,听了老板的号令,个个奋勇当先举着棍棒草扒向着那傻-逼招呼。
小开的老爸早听到儿子凄惨的呼叫,拎着菜刀带着几个员工冲出自己店面。一看自己儿子正在惨遭毒打。既是愤怒又是心痛,发一声喊:“老子草尼玛,给老子上,和他们拼了!”一众店员见自己少东家正被打的惨不忍睹,也一个个义愤填膺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本来就是对头,现在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既不招呼也不交涉,双方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刚开始的两分钟双方打了个平手。这边老板家人多,但兵器不趁手。他家的菜刀、炒勺、锅铲等等铁家伙都被张秋生扔了。小开家手中都是铁家伙坚硬而锋利,但弱势在于人少。
这边老板由于饭店惨遭灭顶之灾,心中愤懑难平,一根棍棒在他手中挥舞的呼呼风响。
小开之所以在家能游手好闲,就是因为爸妈惯他。他老爸见儿子卡着喉咙,哑哑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心疼的都要落泪。尼玛逼,老子都舍不得打一下,今天给你这逼养的打成这样。老子跟你拼了!一把大菜刀招招都是泼命的打法。
第二百一十八章 械斗
这边老板使的一根棍棒,优点是长,弱点是细了点。又只是普通杉木棒,不是那些枣木、桑木等硬木。杉木棒打在人身上只是有点疼,但伤不到筋骨。小开老爸使的是菜刀,弱点是太短,优点是锋利,擦上就是皮开肉绽。
没一会,小开老爸头上已被杉木棒敲出一个大包包,这边老板手腕上也已经在流血。这时双方员工全部出动,双方女眷齐齐参战。一时间男对男,女对女,兵对兵,将对将。只杀的山河失sè,rì月无光。
这场戏上演的正带劲之时,远处jǐng笛鸣叫,一辆jǐng车迅速开过来。原来是早有人打电话报了jǐng,说这儿发生群体xìng械斗。农村派出所最怕的就是这事,群体xìng械斗一来参与的人数多,二来舞刀弄棒的一个失手非死既伤。要是打红了眼,说不定真敢杀人。
自从发现了开长途客车饭店是条发财的好门路,这个村子主要领导与大户都纷纷开店。渐渐这村子倒形成一个小集镇,受到乡县高度重视,号召其他村子学习。
但是派出所却非常头痛。由于竞争激烈,这个村子三天两头就打架。而且除非不打,一打就是群体xìng械斗。今年都已经重伤几个了,轻伤都懒得统计。所以派出所接到报jǐng,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一般情况下,老百姓打架只要jǐng察来了都会自动停手。但这次不同,双方都打红了眼,双方又都觉得自己占理。所以都不停手,反而越打越起劲。jǐng察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再打的时间就不多了,都争取在这最后时刻干倒对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jǐng察见口头劝说无效,四个jǐng察同时朝天鸣枪。因为是要制止群体xìng械斗,所以jǐng察都带了枪。几声枪响震慑住了这些处于狂怒中的人,双方一齐停住了手。
一个看来是老大的jǐng察大声喝问:“怎么回事?”小开老爸哆嗦着说:“你,你,你看看他们把我儿子,打,打,打成啥样了?啊!无缘无故,啊!有这么狠心的吗?啊!”
jǐng察老大顺着小开老爸的手看去,只见路旁一小青年,半躺半坐在地上,脑袋搁在一个老nǎinǎi怀里。小青年见jǐng察望向他,挣扎着站起来,歪歪斜斜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突然一头栽倒。
小开确实是被那老板打得很惨,刚才也确实是有过短暂昏迷。不过这次的栽倒,却是张秋生点了他的昏睡穴。这小开虽然被点了哑穴不会说话了,但也保不住他会乱指,干脆让他睡一觉吧。这样他们家就会更加占理,也可以争取jǐng察的同情分。
这边老板却鼻子里哼了一声:“切,刚才还好好的。见jǐng察来了,立马就昏过去,装的也太假了吧?”小开老爸勃然大怒:“我草尼玛,人被你打成这样,你还说是假装的。老子跟你拼了,大不了老子给你抵命。”抡起菜刀向老板头上片去,老板赶忙举起杉木棍抵挡。
两位jǐng察奋不顾身冲过去,举着枪站在中间。一个jǐng察冷峻地说:“谁个敢动,我立即开枪!”见械斗双方止住脚步,jǐng察又说:“把你们手上的家伙都扔到地上,立即,马上!”
众旅客还想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司机们都在大声喊:“开车了,开车了,快上车,快上车!”有戏看当然很好,但因为看戏而被jǐng察弄到局子里去作笔录,签字画押捺指纹就划不来了。
中国老百姓一般都不愿进局子,哪怕与自己无关的事,jǐng察只是要你说一下当时情况,那也是能推脱就尽量推脱。司机们长年在外奔波,个个jīng的似猴,哪会为这些狗皮倒灶的事耽误功夫。
看戏我所yù也,赶路我所yù也,两者不可兼得,选赶路弃看戏也。旅客们纷纷抢着上车,生怕司机把他们丢下了。
张秋生他们这车的旅客基本都上齐了,女小偷才最后赶上来。众旅客看着她刚才被打得半死,而现在却生气勃勃,都大感奇怪,难道刚才是装假的?反正这是个女贼,得小心提防着。旅客们个个都盯着自己的行李,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偷了。真要是被偷了,你上哪伸冤去?他们可是团伙,而且真敢打人。
女小偷不是装假,刚才她确实被打了个半死。特别是踢在她肚子和腰上那两脚,让她全身痉挛抽搐,疼的冷汗直冒。张秋生看不过去,悄悄丢了个小小的愈伤诀到她身上。当然用真气也可以为她治疗这小小的伤势。但是真气疗伤手必须按到她身上,隔空只能点穴而不能渡气。愈伤诀只是灵气组成的符阵而已,张秋生现在对手套上的各种符诀已经能运用自如,治愈普通人的这点小小伤势,只需要一丝丝灵气。
女小偷正觉得疼痛难当,一口气都提不上来之时,突然感觉一阵轻松。然后觉得肚子一阵轰鸣,似乎是便急。当下赶去茅房,经过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立感全身轻松舒泰,比挨打之前还要jīng神百倍。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是喜欢动脑筋的女孩,身上不痛了当然是好事,也不多想。
女小偷上车后,一屁股坐到李满屯身边。两眼全是小星星的望着李满屯。我们的老李同学最怕的就是这个,这让他额头出汗身上长毛。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同学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这么看,看着我干,干么?”
女小偷充满崇拜地说:“帅哥,你好厉害哟。从今而后,我就跟你们混了。”不说李满屯,连张秋生都吓一跳。我们好好的社会主义优秀少年,三好学生,后面跟着一个女贼,这叫什么话?这叫自绝于人民自绝于社会,也不用jǐng察叔叔来抓了,自家爷爷就会把他打死。
张秋生正在害怕呢,女小偷又窜到他座位上,说:“帅哥,我叫小丽,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决定以后跟你们混了。”
张秋生比李满屯要沉着一点,他说:“我叫谢小五,交朋友就不必了。跟我们你也混不下去,你简直没法混。”小丽脸sè一变,说:“怎么,瞧不起我?我怎么就没法跟你们混?”
张秋生淡淡地说:“我们都是学生,而且是三好学生。你跟我们去学校读书吗?”
小丽张着大眼睛说:“什么?你们还是三好学生?就你们这样?”小丽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点自信的,她哪知道这两个人身边全是顶级青chūn美少女,像她这样的长相对他们来说只能算不丑。
张秋生说:“那当然,你不相信就算了。我们素不相识萍水相逢,信不信也没什么要紧。”小丽又窜到后排在李满屯身边坐下,问道:“你叫什么?谢小武的说的是真的吗?”
李满屯说:“我叫牛长风,谢小五说的当然是真了。骗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值得人骗的?”李满屯现在也平静下来,说话也流利起来。
小丽还是不相信他们说的,又问:“那你们打架怎么会那样厉害?”李满屯翻着眼睛说:“谁说三好学生就不能会打架了?再说了,我那算厉害吗?只能算那家伙太怂包,人家拿鞋底抽他都不还手。”
小丽想想,当时的情景好像是这两个家伙嗓门特大,敢吼,硬是把那些人吼怕了。这个牛长风确实只用鞋底打人,真打架的人哪有用鞋子打的?嗯,这两个人应当说只是胆子大,敢于见义勇为。
小丽的心里所想张秋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恐怕要大大的头疼。救小偷算不算见义勇为?这恐怕是法律专家或社会专家研究的问题,张秋生目前功力尚浅,要想参详透这个问题,那要大费周折大伤脑细胞。
这时突然有人提出要下车方便:“师傅,停下车,我要下车解手。”司机没理睬这个,继续开车。方便这个问题,没人提出来大家也糊里糊涂的过了。但只要有人说出来,很多人也会觉得内急,立即就要方便。
于是有更多的人提出要停车方便。售票员就说了:“刚才在饭店,停了那么长时间,你们不解手。现在开车才没多长时间,怎么就要解手了?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有个旅客说:“刚才不是看热闹看糊涂了吗?”售票员嘿嘿冷笑,说:“看热闹把大小便看忘了?你以为你是幼儿园小朋友?”
旅客们无话可说,于是闭嘴。可是人生有三急,内急便是其中之一。这不是闭嘴就可以闭回去,反而因为闭嘴而越来越着急。没过多久,又有人提出要下车方便,司机还是不予理睬。刚才在饭店没吃到饭,这些旅客也有一部分责任。司机就是要让这些旅客知道,这车是谁的地盘,这儿是谁做主。
内急的人越来越急,要求越来越强烈。最后达到起哄的程度,俗话说众怒难犯,司机还是硬扛着就是不停车。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南洋谢家小五子
强烈的起哄不行,有人改成软语相求:“师傅,求求您了,俺实在是憋不住了。”又有人苦苦哀告:“师傅,咱有肾盂肾炎,不能憋尿,咱求您了。您停个车,算是积德行善了。”
司机这里才皇恩浩荡地说:“等一会儿,我总要找个好地方吧?总不能随地大小便吧?”司机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何况这时的汽车正在爬山。于是旅客们又闭嘴,只是这次的闭嘴总算是有了盼头。
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全国兴起修路风。要想富,先修路。修路可以突出体现当地主政官员的政绩,便利的交通可以使人员与物资加快流通,也确实能起到拉动经济的作用。还有,修路也最方便某些官员贪污。有污可贪,这个路当然更要大修特修。说一句玩笑话,中国哪条高速公路,哪条国道上不是浸润着贪官的鲜血或泪水?
像张秋生他们现在正在爬的山,过不了几年肯定要打隧道,而现在只是可怜的盘山公路。汽车哼哼叽叽终于爬上山顶,司机将车停下,大喊:“要解手的快下车!”
憋急了的人如蒙大赦,纷纷下车。也有一些人想下车,但又不放心车上的行李,jǐng惕的望着张秋生三人。可是不下车将问题解决了,谁知道司机下面会不会再停车?两难啊,保行李与去便便哪个更重要,不好取舍啊!
有个干部模样的人,温和得试探xìng地对张秋生说:“小兄弟不下车方便方便?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司机同志说不定从此就不停车了。下去方便一下下?”张秋生与李满屯的耐受力比一般人要高,何况本来就没什么便意。而小丽刚才大大的方便过了,现在一点不想下车,车外太冷。
张秋生这人一向比较随和,从善如流的听从这人的话,说:“方便一下,就方便一下吧。”说着就要下车。他自己下车还要把李满屯带着:“老李,下去啊。”
李满屯摇头不干,说:“下去干嘛?外面多冷啊,我又不急。”对这榆木脑袋,张秋生只有破鼓重敲,他说:“你这人怎么没眼sè啊?这一车人都把我们当扒手,我们不下车,就要带累他们不敢去解手。何必呢,与人方便既是与自己方便,下去吧。”
李满屯一边大呼冤枉,一边还是跟张秋生下车了。他从不为难普通人,即使受了委屈也只抱怨几句就完事。小丽知道自己是罪魁祸首,自觉跟着下车。
我cāo,司机这是坑人呢。张秋生他们下车后就发现,左边是笔陡的绝壁,右边是黑咕隆咚悬崖。男人还好点,就站在绝壁旁滋啊飚的。女人可就苦了,个个都面对绝壁将屁股暴露给公路。
为什么不将屁股对着绝壁?这儿可是国道,虽然是盘山公路,也是车来车往。车大灯将公路照得贼亮,面对公路情况更糟糕。这个,大家都懂的,就不多说了。
方便完毕,大家回到车上,女的个个都满脸通红,男的都装做正人君子目不旁视。正在大家都心头忐忑尴尬万分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先生们、女士们:晚上好!”
除了张秋生与李满屯,其他人都只顾着刚才的尴尬去了。没发现车上不知何时上来三个人。说话的这个留着长长的披肩发,装得像个文艺青年。另外两人却都是光头,典型的**货。两人都手持明晃晃的匕首,一个站车前,一个堵车后。
毫无疑问这是遇上了车匪。一个胖胖的女人不自禁的发出尖叫。车前的光头一步窜上前,二话不说匕首一挥。那女人羽绒服的胸前就被划开五六寸的口子,鲜血慢慢渗出来染红白sè的袄面。这是一个下马威,立即将所有人都吓的大气不敢出。
文艺青年咳了两嗓子,又接着说:“介绍一下吧,我们三人江湖人称小三义。今天与各位见面,是想与各位借点钱。当然是有借无还,哈哈——”
文艺青年觉得这话很幽默,自己先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猛然一翻脸:“把你们身上的钱,全部交出来!还有女人,把你们戴的什么戒指、项链、耳环全交出来!要快!不然刚才那肥猪婆就是你们榜样。”
车前的光头拿一个大背包,张开着包口,拿匕首逼着一个坐最前面的人:“快,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放这包里!”车后的光头也做着同样的事,只是他从最后一个开始。
小丽抱着李满屯胳膊,紧紧挨着他全身还发抖。李同学不吃她这个豆腐,所以老大的不耐烦。问道:“你抖个什么劲啊?你身上就八毛二分钱,大不了全部给他们。至于这样害怕么?”小丽像打摆子一样哆嗦着说:“我,我,我就是,就是害怕。”
李满屯可着嗓子说:“这几个小杂毛,都是一些傻-逼,有什么可怕的?”他这话说的,让车匪们不乐意了。车后的光头举着匕首就向他刺来。两个光头似乎手脚比嘴皮子利索,上车除了挥刀就没说过话。
可是他们手脚再利索,还能利索得过李满屯?匕首还没刺到半途,李满屯隔着小丽一伸手,就将匕首夺过来。再站起一拳打在光头的脸上,这光头一声惨叫向后就倒,光脑袋又碰在座椅靠背上。
在车后光头挥匕首的同时,张秋生就窜出座位,伸手将车前光头的匕首夺下。也是一拳打在这光头脸上,这光头与后面的光头一样仰身栽倒,光脑袋撞上车门然后蜷缩成一团。
张秋生没有停步,给那文艺青年脸上也是一拳,然后抓住他的长发,将他脑袋对着驾驶座后面的栏杆撞了几下,才将他扔到地下。
一众旅客见过猛的,没见过这么两个猛的。旅客们不知是该鼓掌喝彩,还是应当继续保持沉默。鼓掌是要有带头,没人带头,于是大家继续沉默。
张秋生倒也不管有没有人喝彩,命令小三义都到过道来,排好跪在他俩面前。小三义被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击弄得jīng神崩溃,完全没有反抗的听命跪好。
张秋生命令:“把你们身上钱都掏出来,快!”小三义刚才还没开张,就遭受打击。背包里没钱,只得从身上掏。掏来掏去,三个人身上一共只有十二元五毛六。
张秋生把这些钱数了两遍,没错,确实只有十二元五毛六。气得他跺脚大骂:“我草尼玛,你们身上只带十二元五毛六,就敢出来当车匪?人家当车匪的,哪个身上不揣个万儿八千的?啊,你们都是些什么素质!”
“啪啪啪——”一顿令李满屯羡慕的鞋底抽耳光。抽完之后,张秋生一边照例慢慢穿鞋,一边对李满屯说:“这几个杂碎我懒得管了,气死我老人家了。牛长风你来管吧。”
“哎,好勒!”李满屯的脱鞋抽耳光功总是欠缺火候,急于找模特练手。小三义主动送上门,正是求之不得。
猛然脱鞋,“劈里啪啦——”,慢慢穿鞋。样子学了个十成十,但速度就是跟不上。重新来过,“劈里啪啦——”,还是不行。再重新来过,如此这般,循环反复。小三义的脸个个像紫茄子,或者是巧克力吐司。
李满屯还是讲究社会公德的。这么多旅客在等着开车呢,你一个人没完没了的折腾也不是事,对吧?但就这么放过了小三义,他又有点不甘心。命令小三义站起来,他自己也跟着站起。掂着夺来的匕首,对小三义说:“刚才俺练的是脱鞋抽耳光,现在要练一下刀功。练这个刀功有个讲究,就是一刀将人的上半身从外衣到内衣全部割开。你们可得站好了,一个不小心那可是开膛剖肚。别急,我们一个一个来。”
说着就对车后的光头一匕首劈下去。然后再检查,棉袄毛衣都被割开了,可是里面的棉毛衫没割开。李满屯骂骂咧咧,一手抓住这光头的领子将它割开。其他二人也是如法炮制。最后也不废话了,直接将这三人的裤带全割断,鞋带也割断。
这个没什么创意,完全是仿照他们在去黑河的路上,对付大老黑手下的那一套。李满屯做完这一切,就叫这三个人滚。
三个走到车门边,张秋生叫住他们,说:“我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光明正大。我是南洋道上的谢家小五子,这次来是要带两件古董回去,没时间跟你们玩。要不然老子要剥了你们的皮!你们记住我名字,以后可以找我报仇。”
李满屯也跟着说:“我是中原道上牛长风,中州发现一大斗老子要赶去倒,也没时间跟你们折腾。记住我名字,欢迎以后报仇。”
待小三义们艰难的下车后,张秋生又十分谦和的对旅客们说:“对不起,耽误大家时间了。师傅,请开车!”
张秋生他们这车刚开走不久,后面又跟上一辆车。这是一辆开往申洋的车,过了这个山在前面的岔路口就拐往东走。谢五爷与牛长风都在这车上,不过他们没坐在一起。他们俩不搭界,只是都要去申洋才不得不同乘这辆车。而且这是今天最后一趟开往申洋的班车,他们没得选择。
第二百二十章 英雄流泪
刚才那两个饭店老板打的正热火朝天时,他们这辆车也来了。两人都估计张秋生两人肯定在这儿,仔细一找果然发现两个混蛋正津津有味的看戏。两人躲在人群里,没与张秋生他们照面。
谢五爷闭着眼睛思考着,大陆既然已经来了,干脆就趁势布局将大陆业务做起来。虽然没有护照算是偷渡,但我也是华人,只要不公开惹事jǐng察一般不会找上门。那么如何利用在申洋的点,先发展周边,再向北方挺进呢?突然就听到一声破锣一样的嗓子在大吼:“南洋的谢家小五子,我草你个亲马!”
谢五爷大吃一惊又有点疑惑,这是在骂我吗?我在这一带没熟人啊。接着又听到两个同样的破嗓子大喊:“牛长风,我们草你个亲马!”
谢五爷与牛长风对望一眼,这就毫无疑问是在骂他们了。两人同时将头伸出窗外,只见在汽车大灯的照shè下,一个长发两个光头步履蹣跚的走在公路正中间。三个人都一手捏着胸襟,一手提着裤子,靸拉着破球鞋一步一步的蹭着地面走,像极奔赴刑场的囚犯。
小三义是满腹的郁闷,失魂落魄的走了一会。鞋子没系带不跟脚,只能一步一步的蹚,走也走不快。大冬天在这山顶上,想找点草搓根绳子都不行。内心的怨气翻腾,使他们的胸膛快要爆炸。长发文艺青年突然大喊一声:“谢家小五子,我草你马——”,这一嗓子喊出去,心中好像舒服了点。于是接着一声声的大吼大骂。两个光头当然也跟着骂。
谢五爷见三个人这样凄惨,虽然无缘无故挨他们骂,倒也没怎么生气。毕竟是同病相怜,都是受了那两个混蛋的祸害。
但是小三义后面骂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谢五爷就无法忍受了。“南洋的谢家小五子,老子祝你出门被车撞死,上楼摔下来跌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南洋的谢家小五子,你老妈偷人养汉子,生了你这么个孽种。南洋的谢家小五子,你老爸头上的帽子比西瓜皮还绿,你的亲生老爸得了梅-毒大疮。”
另两个破嗓子则大骂:“牛长风,你家男人个个是鸭,女人个个是鸡。你儿子没屁眼,你女儿全身都是屁眼。”
谢老五与牛长风气的全身发抖,手脚冰凉。可又无可奈何,既不能下车去打他们,又不能与他们对骂。
司机忍不住了,喇叭都差点按破,这三个人就是不让路。司机见按喇叭不管用,将头伸出窗外说:“我说兄弟们,让让路行不行?”小三义转过身来,在车灯的照shè下,他们的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三个人的脸都像紫皮山芋,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鼻子被埋在两塊山芋中间都差点见不到。司机张口结舌,问:“这,这,这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
长头发的大骂:“我草他娘的谢家小五子,是南洋的谢家小五子。”两个光头也大骂:“还有,他娘的牛长风。他妈在丽chūn院工作的那个牛长风。”
司机大为同情,软声说:“那个小五子与牛长风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儿,不过你们把路让让好不好?”
长发文艺青年把紫皮山芋一扬,说:“不让!老子们正活的不耐烦,你有种就把老子们压死。”一个光头也把紫皮山芋一扬,说:“老子们当个车匪容易吗?啊,就把老子们打成这样!还把老子裤带割断,鞋带也割断。你压吧,老子不活了!”这光头脑袋缺根筋,司机与众旅客听了他的话,知道这三个家伙原来是车匪,现在被人打了。人人都叫了一声,好!打的好!
打的好?张秋生现在却觉得一点不好。原来他们的车开了一段路后,坐在挨了一刀的胖女人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站起来质问张秋生:“你们为什么放了这三个匪徒?”
有些人就是这样,面对凶恶的匪徒,他们胆小怕事做缩头乌龟。可是对赶跑匪徒的人,他们却吹毛求疵不知哪来的勇气。张秋生他们赶走小三义没费什么事,倒也就罢了。有些见义勇为的人,费尽力气甚至鲜血赶跑歹徒。事后也照样有人抓住过程中的一点小事,而大做文章。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事,在片土地上时有发生。
张秋生觉得肚子有点饿,正准备起身拿馒头吃。听了这人的质问,登时一楞,马上反问道:“不放他们走,难道要留他们在这儿过生rì?”这中年人大声说:“放跑罪犯,你们这是犯了包庇罪。”
张秋生就是喜欢说怪话,脾气倒是挺好。可是李满屯是坏脾气啊,尤其是受委屈时就更没好脾气,不等张秋生说话就反唇相讥:“我放跑罪犯,那你刚才为么不拦着?刚才罪犯抢劫,你为么不出头?事情过后你来装-逼了?”
中年人见李满屯说话太冲,不敢与他较劲。指着胖女人,仍然对张秋生说:“你们放跑了罪犯,我暂时就不说什么了。那她挨了一刀,这损失找谁赔偿?”
这说的倒也是,张秋生认为是自己欠考虑。马上上前对那胖女人说:“阿姨,对不起啊。让我来看看您的伤口?”他看这胖女人虽然挨了一刀,但一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估计也就是一点皮肉伤。心想给她一一丝丝癒伤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道这胖女人听了张秋生的话却惊慌的说:“别碰我,你的手太脏!”嗯,我手脏吗?张秋生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脏啊。又想想,女人都有洁癖,想必在她们眼里别人的手都是脏的。
张秋生说道:“哦,阿姨说的是。我带了水,这就去洗洗。”刚才的饭店偷了两热水瓶,他是想用开水洗手,反正他不怕烫。
哪知道胖女人却说:“你的手是洗不干净了。从小偷东西,终生都是贼。贼手能洗干净吗?除非是砍了!”我,我,我cāo。张秋生哭笑不得。别说我不是小偷,就算是也不能说终生都是贼了吧?小偷就没有改过自新的出路了?
张秋生在这考虑这哲学、社会学问题。胖女人又说话了,她是对那中年人说的,口气非常嚣张:“你别说他们了。一个是盗窃团伙,一个是抢劫团伙,他们是一路货sè。会有jǐng察对付他们!”
中年男深以为然,点头说:“他们不仅是盗窃团伙。他们一个是国际文物走私,一个是盗墓贼。不要紧,我一个同学的弟弟是jǐng察,回头我就举报他们。”
李满屯将抢来的匕首在座椅背上批了两下,对张秋生说:“小五子,这两个狗男女要举报我们,一定得杀了他们灭口!”这话说的石破天惊,不要说那对男女,连小丽也吓得脸sè苍白。叫她小偷小摸还行。杀人?我的妈呀!我成了杀人团伙的人啦!
中年男吓傻了。胖女人哆哆嗦嗦地说:“别别别,别——。他他他,他,他是瞎,瞎说,瞎说。你们,你们,大人大,那个大——大——。”
张秋生不等胖女人大完,装作沉呤的说:“不行,一车这么多人,他们都看到了,听到了,你能全杀了?”李满屯却干脆利落,咬牙切齿地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干脆来个车祸,全弄死得了。”说着就站起身,做出要把言论付诸实施的架式。张秋生也拉开车窗玻璃,看那样子就是只要车祸发生,他就可以跳窗而逃。
“别——!”车上几个人同时大叫。刚才劝他们下车解手的那个干部模样的人,扑上来拦住李满屯说:“小朋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你别乱来,真的,别乱来。”
另一个商人模样的人也挤过来说:“小兄弟,那对狗男女就是傻-逼,别跟他们计较。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
大冷天的,开着车窗太冷。张秋生又将车窗开上,李满屯也趁势坐了下来。车上众人也不再说话,生怕惹怒这两个煞神。少年最是容易冲动,万一他们做出什么来,后果不堪设想。
张秋生取出馒头。还好,馒头虽然不那么热乎了,也还不太冷。馒头夹上粉蒸肉再加菜心,比麦当劳好吃。小丽可能确实饿坏了,大口大口吃的与张秋生差不多一样快,还一样多。吃完见张秋生泡茶,小丽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
车上不断有人偷偷的注视着张秋生他们。终于发现一件怪事,两个男孩捧着盖杯,在这颠簸的车上杯里的水竟然一滴都不溢出来。旅客们现在相信,这两个少年是有功夫的人,就更没人敢招惹他们了。
剩下来的路程倒也相安无事,顺利到达子虚市。子虚市不大,小三义的十二元五毛六付打的费足足有余。张秋生不是奢侈的人,李满屯也没纨绔习气。只是他们不认识从车站到港口的路,不得不打的。
来到港口一看,我靠!灯火通明,人山人海。这儿咋这么多人呢?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街头棋局
张、李二人搞不懂,也懒得琢磨。现在的问题是,这儿就是没人,冷冷清清,船票随到随买,他们也没钱买。
李满屯悄悄跟张秋生商量:“实在不行,我们也去掏两个钱包?”他们要是去掏钱包,可以算当今的神偷了吧?比小丽的技术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张秋生摇头说不行。我们能知道哪个人该被偷吗?也许人家的钱是要用来给亲人治病的,也许是借来要办什么大事的,又也许是刚刚讨来欠款要给厂子里工人发工资的。要是给我们偷了,你让人家怎么活?
李满屯深以为然,掏钱包的提案就此作罢。可是钱还是要弄,不然怎么回家?吃暂时不成问题,馒头、粉蒸肉都还有,牛肉脯、肥肠也还没动。张秋生说:“我们的财运在俄罗斯恐怕用尽了。现在是一点也无。”李满屯懞懞懂懂地问:“此话怎讲?”
张秋生一边作深刻思考状,一边说:“你看啊,俺们现在已经山穷水尽,一共只有六毛二分钱了。是吧?可是,从申洋到这儿,我们其实是有很多次弄钱的机会的,都被我们稀里糊涂的错过了。”李满屯挠了挠头皮,也思考了一会,说:“是吗?我怎么没觉得错过了什么发财的机会?”
张秋生四周张望了一会,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下。李满屯也挨着他坐下。小丽将自己的包包放在马路牙子上,然后坐包包上。张秋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中华香烟盒,数了数里面还有三支。取出一支,去了过滤嘴,再从中掰成两半,分了一半给李满屯。
李满屯不满张秋生的作为,说:“好好的一支烟,干嘛要去掉过滤嘴,再分成两半?”张秋生吸了一口烟,说:“穷啊!穷人要会过rì子,知道吗?从现在起,一次只能抽半支烟。”李满屯还是不服,说:“一支烟掰两半,就得剩两个烟屁股,这样更浪费,更加不会过rì子。”
张秋生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的思路是对的,过rì子就得jīng打细算。当然,具体方式方法今后有待改进。”
李满屯懒得跟他装逼,追问道:“你说,俺们财运咋就用尽了?”财运没了,这还了得?李满屯对这个问题很纠结,一定得问问清楚。所以又紧接着问了一句:“你说从申洋到这儿我们有多次发财的机会,我到现在都没想出来,你说说是咋回事?”
张秋生将剩得快烧到嘴唇的烟屁股又连吸几口,才将它扔了。然后才长叹一口气说:“我没说有发财的机会,只是有几次弄钱的机会错过了。连弄小钱的机会都没抓住,又谈何发财?你想啊,在那个piáo-客家。老牛说身上没现金。那是说没有大钱,难道小钱也没有?这绝对不会,是吧?我们应当找他先要差旅费,误餐补助。多了不想,三五百元他要给的吧?有了这三五百元,我们也不至于没钱吃饭,没钱买船票回家吧?”
李满屯一拍大腿,大为惋惜失去这次机会。张秋生又说:“我们上岸时,在那两个家伙身上搜搜,至少千把两千元能搜到吧?”李满屯又拍大腿,大摇其头哀声叹气。
张秋生再说:“在那个饭店,我们只知道找吃的找喝的。你还去了他们房间,也只知道找茶叶。开那么大一个饭店,难道千把元的备用金都没有?”
李满屯这次没拍大腿,而是抽了自己一耳光,说:“有,是有。我看到了一叠现金。只是想着,俺们正人君子非礼勿取。”
张秋生说:“所以嘛,上天给了我们几次机会,都被我们拒绝了。他老人家一怒之下,断了我们财运。到了遇上小三义时,只给我们十二元五毛六,勉强够我们打的。”
说着又在身上掏。掏出一张十元面额的美钞,说:“也不能说只有六毛二,这儿还有十美元。不过这钱不能花,要留着做种。把钱种花了,以后也只能穷死。”
小丽有点跟不上这两人的思维,默默无语的坐在一旁。刚才馒头夹粉蒸肉吃多了,现在有点口渴。从包包里取出玻璃瓶,将李满屯手边的热水瓶拿过来,自己倒水喝。这两个人挺有意思的,偷馒头啊菜啊还有肉等等都可以理解,他们连热水瓶都偷,还随身带着,也不嫌麻烦。
见小丽喝水,这两个想起来自己也渴了。泡茶,再点上一支烟。一人一支,这时也忘了要勤俭持家。喝一口热茶,抽上一口烟,看上去挺惬意的。谁知道他们口袋里只有六毛二分钱,离家的路途还有上千里。
一支烟抽了一半时,张秋生突然把烟掐灭,对李满屯说:“捞钱的机会来了,这次绝不能放过。放过了,真要天打五雷轰。从此再也不会给我们财运了。”
李满屯立马像打了鸡血又加吃了烟袋油一样兴奋起来。连忙问:“哪儿,哪儿,钱在哪儿?”
张秋生指指对面人行道,说:“那儿不是有人在摆棋摊吗?钱就在哪儿!”
李满屯像被泼了盆冷水,情绪立即降了下来,冲张秋生说道:“就凭你这个臭棋篓子?想下棋赢人家钱?听说你连林玲都下不过,你这不是白送钱给人家吗?哦,对了,你身上只有六毛二,人家都懒得睬你。”
张秋生不服气了,说:“谁说我下不过林玲?女孩子下棋磨磨叽叽,一盘棋她能与你磨一上午,她能耐得住xìng子我可耐不住。那个包工头,叫什么来着?他不输给我了嘛!”
李满屯看了他一眼,充满鄙视地说:“切,凭真本事你能下得过那工头?还不知你使了什么坏,让那工头上了你的当而已。”
想了想,李满屯又补充说:“我想起来了,当初下棋时,那工头身上老是痒痒,是不是你使的坏?当时我不知道你有这手段,现在想来是必定无疑。你那是干扰人家思考,不是你的棋力高于人家。这叫做什么啊,叫做胜之不武。”
张秋生把刚刚掐灭的烟屁股又点上,老大不服气的说:“怎么叫胜之不武啊,胜之武的很啦。我与他又不是象棋锦标赛,擂主争霸赛。而是小规模的友谊赛,比的不是输赢。是如何让他赞助社会主义教育事业,如何让我慰问工人兄弟。更重要的是,这是一场智力的比赛,比的是谁的智力更高。他也可以让我痒痒啊,他没有,就说明他的智力比我低。你说是吧?”
小丽茫然的看着这两人,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懂。可是这些话凑到一起,她就不懂了。与那个街头摆棋摊的下棋,去赢摊主的钱,这是简单有效的来钱的办法,只要你有那个本事。可是牛长风说谢小武的棋还下不过女孩,谢小武下棋喜欢使诈。可是这使诈又不是出老千,而是让人痒痒,干扰别人的思考。这当然是个好办法,让人不能静下心来下棋,那赢的当然是谢小武了。
李满屯也想通了,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抬什么杠啊,解决口袋里没钱的问题,是当务之急。而赌博作弊是张秋生的拿手好戏,这种特长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趁此机会也学几招防身,口袋里没钱时也可以救急。
张秋生叫李满屯别跟着,要看也行,但千万装做互不认识。为什么呢?这些街头骗子都是成群结伙的,其中分工合作,有设局的有做托的有当打手的,甚至还有公关人员负责与jǐng察及相关部门勾结。可他们又最怕你也是几个人一道,人一多眼就杂说不定就看穿他门道,再说就是最后开打,对方人多也难以取胜。
张秋生前世虽然在江湖门派里待过,但没有出师也没在江湖中历练,于这些江湖术只是一知半解,大多是凭常理推断。李满屯与小丽更没在江湖上混过,头脑里都是电视小说上的一些东西。听了张秋生的话,都点头称是。在大街上骗人,没几个帮手是不可能的。jǐng匪勾结?港台电视上差不多都是这样,那还假的了?
李满屯先过去,站在棋摊前装模作样的看。然后小丽也过去了,没看棋,她压根看不懂。看了一会人,都是些皱不拉干的中老年男人,没什么看头。旁边有一个地摊,专门卖旧书过期报纸杂志的。小丽蹲在地摊前,一本一本的翻看。
张秋生是最后过去的,他一手拎着两个热水瓶,一手端着个茶杯,背上还背着背包。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旅行不像旅行居家不像居家。
棋摊摆的是残局,旁边写着“红先胜”三个字。张秋生也不懂什么“野马cāo田”、“千里独行”、“蚯蚓降龙”、“七星聚会”等等象棋名局,实际上他是任何残局都不懂。青少年宫象棋班哪会教这些?
他先是站着低头看棋局,脸上作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嘴里还喃喃自语,像是在一步步的推演。然后摇摇头,好像是在心里否定自己的下法。再然后,又喃喃自语,好像在重新用另一种方法在推演。
其实张秋生是在rì弄鬼,看棋是假,推演更是假。他这时正用真气在搜寻摊主的同伙,李满屯在这儿,这家伙最近境界突破很快,已经接近筑基。可不能用神识,被这家伙识破就不好玩了。
还真被张秋生发现了两个可疑之人。一个就在他身边,蹲在摊位前也装作在认真看棋。还有一个也是蹲在棋摊前,不过是在他的侧边。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下棋也有乌龙
张秋生也蹲下来,嘴里还是在咕嘟。他的咕嘟当然牛头不对马嘴,明显的一个臭棋篓子。蹲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扭头问道:“小兄弟,你看这棋哪一方胜?”张秋生头都没抬的说:“废话,上面写着呢,红先胜!”
那人笑笑说:“对对,你说的对,红先胜。不过,要是执红,你胜的了吗?”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口气却是大大的鄙视,明显是在激这个小屁孩。这个激将法很拙劣,是没把张秋生放眼里。
张秋生摇摇头说:“我胜不了。”那人脸上露出失望,这小屁孩好胜心不强。可是张秋生又接着说:“我要是执黑,肯定胜。”
这个残局是红方的将被逼到了六路上方的士位,旁边的象要么眼被塞住,要么象位上是已方棋子。后面又是一架红炮,旁边是一匹黑马,后面是自家的士。总之这个可怜的将军,被四面八方堵死,无处可逃。而在将的前方就是一粒黑兵,只要向前拱一步,将军佬就是个死。红棋要做的就是不停的杀,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直到将死对方,其间不能有一步缓棋。
那人对张秋生说:“你执黑肯定胜?”张秋生很幼稚地说:“我只要把小卒子拱一步,红棋就得死,当然肯定能胜。”那人逼问:“要是不能胜怎么办?”
张秋生这时才扭头看这人,很奇怪的说:“不能胜就不能胜吧,你还能咬我?”
这人又是笑笑,说:“咬你干嘛,我又不是狗。这样吧,你执黑,我执红。你要胜了,我给你五十元,让你去痛痛快快的打游戏机,怎么样?你要是没胜呢,就给我五十元买烟抽。”
张秋生没答话,低头沉思。这人又激他:“行就行,不行就待一边去。顶这儿像盘菜,影响老子看棋。”
这伙骗子没有一点江湖道义,连半大的孩子都骗。张秋生这时还没对他喂脑残散,这完全是他的本xìng流露。他要找死,张秋生也不会客气。
张秋生好像被激怒了,说:“下就下,谁怕谁啊。不过,你说的五十元,指的是美元还是人民币?”这人说:“当然是人民币,这儿是中国。”
张秋生摸着脑袋,笑着说:“那就没办法了,我身上只有美元,没有人民币。”这话说的完全像学生,既要充英雄说硬话又耍赖。
如果这骗子此时放过张秋生,他今晚也不会破财。可惜,这人太无耻,生怕这个到手的小肥羊跑了,说:“美元也没关系,可以折换chéng rén民币。按市面上一比十算好了,不会让你在汇率上吃亏。哎,那个啥,你不是瞎说八道的吧?你有美元?拿出来我看看。”
张秋生在身上各口袋里摸,上面口袋摸摸,下面口袋摸摸。在一旁看着的小丽都有点着急,这个谢小武搞什么鬼?他身上不是只有六毛二分钱了吗,这会怎么又有了美元?还半天都摸不出来,待会非打架不可。
李满屯却是津津有味的观摩取经,这一套套的都是秘籍啊,都是钱呐。在这世上混,难免哪天不落难,有了这些功夫就不愁没饭吃。其它的什么武功什么法术,在很多时候没用。你能随便去杀人,随便去偷去抢?你要胆敢这样做,别说给同道提供了灭你的借口,你连最小的金丹劫都扛不过去,天雷不劈得你连渣都不剩才怪。骗这些骗子的钱,不仅是赚了花销,还是积累功德的大好事。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又有面子又有里子。
张秋生还在各口袋里掏摸,那骗子不耐烦了,问:“你到底有没有啊?不是吹牛皮的吧?”张秋生翻着眼皮说:“当然有了。俺娘说了,钱不能放一个口袋里,要防止被扒手一次xìng的全掏走。哦,对了,在这儿。”说着掏出一张十元的美钞。
这骗子伸手说:“给我看看是真是假。”张秋生毫无心机的将美钞递给他。旁边围观的人都感兴趣的凑上来,有些人还没见过真的的美钞,趁这机会长长见识。
美国第一任财政部长亚历山大·汉密而顿的头像,高举火炬的zì yóu女神,背面的美国财政部大楼,还有那绿莹莹的sè彩。对着灯光照照,清晰的防伪线。用手摸摸,那种独特的质感,还有那盲人识别标志。一切证明,这张美钞假不了。骗子说:“真倒是真的,可惜只是十元的。你有大钞吗?拿出来看看!”
张秋生扁扁嘴说:“切,我这一张就抵你一百了,可以跟你下两盘。哎,想起来了。你穿这么破,有一百元吗?别是骗子吧,想空手套白狼?”
骗子最怕人家说他是骗子,这人立马反驳说:“你才是骗子,cāo,我一个大人难道连一百元都没有?你看,你看,我还不止一百呢!”这人掏出钱包给张秋生看,里面确实很有几张百元大钞。
那人又说:“我看这样吧,就以你那十美元为限,我出一百人民币。要不然你输了,我也没五美元找零。”张秋生没答话,而是又在身上乱摸一通。那意思那明显,是在看身上有没有五美元。
三个被张秋生认定为骗子的人,身上开始痒痒,不由自主的在挠。同时他们脑海里出现各种美元大钞,贪婪的心思越来越强烈。这些骗子本来就有非常强的贪yù,张秋生只是稍稍激发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
思想是无法让人看出来的,除非思想者自己说。挠痒痒却是明显的肢体动作,能让人看出他皮肤出了毛病。李满屯知道张秋生出手了,好戏就要开始。让他更感兴味的是,张秋生也装模作样的在挠痒。妈的,这家伙装的也太像了。这样掩饰好啊,别人不会怀疑是他在搞鬼。
那骗子也估摸着张秋生是在找五元的美钞,连忙说:“别找了,我们就来十元的吧。你要赢了,一百元打电子游戏也很过瘾的不是?”
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旁边围观的群众也有许多人起哄。总结起哄的内容,无外乎是男子汉大丈夫,来就来大的,别婆婆妈妈像个娘们。
张秋生做事很公平,这些人无一例外身上都痒痒,只是这些人痒的程度比三个骗子要轻的多。也有一些好心人劝张秋生快回家,别在这儿瞎闹。当然了,这些好心人身上不痒。
张秋生在身上这儿摸摸,那挠挠,最后像是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说:“十美元就十美元吧!你输了是出一百?”这骗子这时属轻度脑残,还没糊涂,说:“我是一百人民币,对你十美元。”
小丽忍不住了,悄悄凑到李满屯身边,轻声问:“谢小武棋很厉害吗?”
李满屯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不认识他。”少来,在车上你就说不认识他。不过小丽也没追问,刚才就打过招呼,要装做不认识张秋生。
骗子车二平六将军。张秋生的将不能让,只能用弃炮保帅。他没动棋子,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个盖杯,又取出茶叶罐。往盖杯里放入茶叶,又拿起放在旁边的热水瓶冲茶。他慢慢吞吞斯斯文文,装-逼装得十足十。
不光骗子,旁观群众也着急,纷纷催张秋生快一点。但他仍然不为广大人民群众的催促所动,而是慢慢脱下一只鞋子,垫着屁股坐下。又拿起盖杯,掀开杯盖,吹了几口气,将浮在上面的茶沬吹开,露出里面与酱油差不多的茶汤。嘬着嘴喝了一口茶,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闭着眼睛仰望夜空。整个一装-逼犯,而且还是情节恶劣影响极坏不杀不足平民愤的那种。
骗子被张秋生弄的火xìng毛燥,抓耳挠腮,实在忍受不了,冲着张秋生说:“你还有个完没有?小小年纪比七八十岁老头明堂还多!”
张秋生好像很害怕骗子的怒吼,睁开眼睛低下头开始看棋。他怔怔的看着棋盘,似乎上面有一朵花。正当骗子的耐心到了极限,准备又要大吼一声,他伸出了手。
骗子见他终于动手了,立即噎下那一声怒吼。他怕把这小羊牯的手又吼回去,再继续仰望着星空,那什么时候能把这小羊牯口袋里的美元掏过来?
可是张秋生的手并没有动自己的棋子,而将骗子刚才走的那粒车扶扶正,接着再将其它棋子一一扶正。骗子受不了了,伸手拦住他,说:“我们先说好,摸子动子,落地生根,不许悔棋。”张秋生抬头茫然地望着骗子,手却伸向放在骗子手边的“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烟叨在嘴上,却将整包烟放在自己脚边。
不知道是骗子没注意,还是觉得香烟是小事将小羊牯的美元全掏光才是正经。反正骗子对张秋生拿他烟抽没什么反应,而是强调下棋的规则:“摸子动子,就是你手挨着了哪颗棋子,就必须下那颗子。落地生根就是不许悔棋的意思,只要你的棋子下到棋盘上就不许再动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三梁管金叉
“哦,”张秋生茫然的回答,抽了一口烟又喝了一口茶说:“那我摸了你的子咋办?”嗯?骗子没想到小羊牯提出这个问题,在他的下棋或行骗生涯中还从没遇过这事。可是又不能回答,你摸了我的棋子没事,摸了算白摸。真要是那样回答,依这小子的德行恐怕要大摸特摸红方棋子,一直摸到天亮,或者摸到他家大人前来。
骗子坚决摇头说:“你摸了我的棋子也不行,算是乌龙棋。你知道足球吧?与乌龙球是一个道理,就如同你帮我走了一步,而接下来还是我走棋。”
张秋生爽快的答应:“哦,那好吧,我同意。咱们就这样下棋。”说着就要伸手去下棋。
骗子脑残还没到严重地步,见张秋生的手伸向自己刚才将军的那颗车,连忙拦住张秋生的手说:“等一会,我话还没说完。你要是摸了我的棋子,我有权决定是不是用你的走法。就是说,你要走的符合我心意,我就用你的。要是不合我意,我可以改。你还是要停一步。反过来我摸了你的棋子也是这样。”
有人看不过去了,说:“有这样下棋的吗?哈,这简直是天下奇闻。你这是欺负人家小孩。”
张秋生很无语,好不容易一步步诱得骗子上了勾,来了这么个正派而又耿直的人。但是他又不能说人家不是,毕竟人家是冒着危险替他说话。
旁边另一位骗子装作围观群众说:“这位大哥你不知道,我说句公道话。下棋嘛,讲究的就是公平。这孩子年纪是小,可是你要是下棋的就知道。棋类不像其它运动,需要力量。它凭的是脑力,与年纪大小关系不大,大人输给小孩的事多的是。可是又因为他年龄小,难免顽皮。你说,假如这位将了这小孩的军,而这小孩不好好应对而是把红方的车移开。这位老兄没办法,只有再将军,小兄弟再移开。这盘棋就是下到天亮也下不完,哦,不是下不完,而是没法下。你说对吧?所以先要把规矩定好,否则没法下。虽然大家都是在等船,都是无聊消磨时间,可也都想看看这残局如何破吧?”
张秋生不等那正直的人答话,抢先说:“好吧,就这么定了。”说着就跳马挡车。红车吃马再将。黑炮再挡。
红车这时应当再吃黑炮将军,黑帅吃红车,再接着红马跳起来将。骗子也确实将红车拿起来准备继续吃子将军了,此时他后背突然一阵刺痒,忍不住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弯到后背去挠。一不小心,手上的红车掉了下来。应当是车六进一的,变成车六平七。就是说红方走一步闲棋,他不将军了。
张秋生好像一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怔怔的望着棋盘。旁边的人都一齐大叫:“平卒将军,平卒将军。你赢了,你赢了!”
另外两个骗子怨毒地望着下棋的那个同伙,心里都在暗骂,这个傻-逼一粒棋子都拿不住。摸子动子,落地生根的规矩是你自己强调的,众目睽睽下没什么可赖皮的。百元大钞进了张秋生的腰包。
钱都落入口袋了,张秋生似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张着嘴翻着眼睛望着那倒霉的骗子。那骗子不知死活,心里一阵翻腾,莫明的冲动直奔脑门,对张秋生说:“我们再来,刚才是我失手。这次我们来真的。”
“啊,刚才你是来假的?”张秋生木呆呆的问那骗子。骗子说:“刚才也不是来假的,而是我太不用心了。这次一定用心跟你下,你怕了吧?”
张秋生表现出年轻人应有傲气说:“我怕你个大头鬼,就你那样,连棋子都拿不稳,还用心下棋呢。”
那骗子再三要与张秋生再来一盘,张秋生反复推辞。旁观群众也一再撺掇。最后骗子蛮横地说:“按规矩,赢了的人是不能拒绝输家挑战的。”张秋生假装很害怕的样子说:“那,那好吧。”
骗子又说:“这次我们再来大点,我出五百,你出五十美元。”张秋生摇头说:“不行。”骗子说道:“为么不行?干脆点,一次断根不好吗?”
张秋生老老实实地说:“我只有一张一百一张十元,没有五十的。”那骗子说:“那就干脆,我出一千,赢你那一百美元!”
好心人又在一旁提醒:“小兄弟,你要是把一百美元输了,家里人肯定骂你。快回家吧!”
张秋生太年幼无知了,太没社会经验了,太不知社会的险恶了,极其老实的交出自己老底,他说:“我身上的美元,是舅爷爷回国探亲给我的私房钱,家里人不知道。”
许多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这孩子身上有美元呢,原来他舅爷爷在国外。老外都有钱,百十来美元当然不在乎。
闲话少说,两人又来了一盘。还是刚才那残局,刚才各自只走了两步,这残局没必要换。张秋生是巴不得不换,这个残局他研究了半天,有把握的也只是前三步棋。虽然他的大脑可以推算出很多步,但都没什么把握。所谓棋力,大多数凭的还是经验,不仅仅是智商高就行。
红先,骗子这次不将棋子拿起来了,改成用两个指头推。起手还是将黑方一军,推完棋子后对张秋生作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该张秋生下了。
旁观人群一阵起哄,笑的骂的跺脚的什么都有。骗子同伙气的大骂:“cāo,你这下的是什么棋?出门时在老婆裤裆里摸多了吧?你手上全是霉气!”
骗子低头一看,车还是那个车。只是应当车三平六才能将得到黑棋的军,可他多推了一小格,变成车三平七。等于又走了一步闲棋,屁的军都没将到。
张秋生很无辜地向周围群众看看,群众大喊:“吃他的将军佬啊,客气什么?摸子动子落地生根是他自己说的!”张秋生好像生怕上当一样,小心翼翼把红帅拿起来,再慢慢把自己兵挺过去。
剩下来的事,输方掏钱吧!骗子虽然是骗子,但他们用赌棋的方式来骗,那就要遵守赌场规矩。赌棍就要讲究棍气,不棍气他们同行都要鄙视之。
骗子现在变成赌鬼了,而且还是那种死打烂缠的型的。三个骗子一致坚持还要再来一盘,已经忘了装相互不认识了。张秋生坚决摇头,说:“不来了,我要回家。”
骗子们说:“不行,你不能赢了就跑,要给我们翻本的机会。”
张秋生说:“jǐng察一会来了,抓住怎么办?我可不想进派出所!我最怕的就是jǐng察。”他这次说的完全是真话。距离这儿大约三十来米的拐角,已经有四个jǐng察在候着。准确的说,是两个jǐng察两个联防队员。
张秋生早就发现了这几个jǐng察,甚至他们的对话都“听”的清清楚楚。依其中一个联防队员的意思,早就要过来抓赌了。一个胖胖的jǐng察阻止了联防队员,说让他们先赌个尽兴。赢的一方将输的一方钱吸干了再抓,这样只要搜赢的一方就行了。而看来赢的一方是个小孩,没收了他身上的钱后,让他家长来领人,还可以罚他家长一笔。
张秋生心里长叹了一声,用心何其毒也。所以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再赌,有一千多元钱足够买船票的。他准备多余的全部给小丽,让她拿着钱回家不要在外面瞎漂。
三个骗子拍着胸口说:“jǐng察不可能来,深更半夜又是大冷天的,都躲在派出所里睡觉呢。再者说,jǐng察真要来了,一切责任由我们承担,是我们硬拉着你赌的。”总之是软泡硬磨,红脸白脸非得再赌一把不可。
张秋生无可奈何,说:“就你们那臭棋,点儿又背。我是劝你们别来了。真要来,咱们来石头、剪刀、布,好不好?这样快一些,省得真被jǐng察抓住。你们主要目的不是翻本?给机会让你们翻本就行了。”
骗子之一说:“不行。”张秋生无语问苍天,这次他真没有用复方脑残散,他已经懒得在这三个SB身上用这样高级的东西了。
贪婪而又愚蠢,蛮横而又无赖。他们不配享受复方脑残散。张秋生随随便便就可以秒杀他们。正在张秋生考虑是不是抽他们几耳光时,骗子之一又说了:“石头、剪刀、布南方人不习惯,我们来三梁管金叉吧。”
张秋生心说,这儿也不是南方好吧?不过他也没反对,尽快结束这无聊的游戏才是上策。所谓三梁管金叉,实际是与石头、剪刀、布是一回事。伸出三根指头就是三梁,拇指与食指张成八字就是金叉,一手握成拳头就是锤子。三梁比金叉大,金叉比锤子大,锤子比三梁大。
骗子之一已经做好架式准备开始了,又停下来说:“我们还没约好赌注呢,我看就定为两千怎么样?”都到这时候了,骗子还没忘张秋生口袋里那子虚乌有的百元美钞,不仅要翻本还想赚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呼哧呼哧
放个屁是臭拉泡屎也是臭,张秋生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就是说两万他也是无所谓。不过,他们身上有这么多钱吗?这个得问清楚,休想在我身上空手套白狼。这跟钱没关系,完全是面子问题。给人空手套住了,李满屯又在一旁看着,回去后就没法混。
三个骗子将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总算凑出了两千元钱。一个骗子做足架式,一双眯缝眼紧紧盯着张秋生,嘴里喊着:“一、二、三叉!”同时伸手出了个金叉。
这个骗子想剁掉自己的这只手,因为张秋生已经伸着三根手指在等他了。典型的三梁管金叉。
骗子想耍赖,又想不出什么理由,似乎人家出的三梁比他的还早那么一点点。正准备强词夺理,眼角余光看见jǐng察已经站在了旁边,立忙闭住了嘴。一手保持金叉,一手拿着钱,僵住在当场。
张秋生却不知死活的将他手上的钱夺过来,嘴里还说:“你输了,钱归我了。”还不慌不忙的将钱揣进口袋。旁观群众都惋惜地想,这孩子就是赌运太好,其实是个大大的白痴,jǐng察站在身后都不知道。
胖子jǐng察很威严,一根胖指头点着张秋生脑门,说:“跟我们走一趟,快!”张秋生愁眉苦脸,慢慢的将盖杯里的茶倒了收进背包。先将自己手边的红塔山揣起来,又收起另一骗子身旁的红塔山。
jǐng察才不管香烟是谁的呢,骗子正被jǐng察查身份证,没功夫没jīng力顾一包香烟。最后,张秋生才慢慢将鞋子穿起来。在jǐng察的命令下,张秋生一手拎一热水瓶在前面走,一个瘦一点jǐng察和一个联防队员跟着他。他们是打算到派出所后,再让张秋生自己将身上钱都掏出来,一般人到了派出所还敢不听命令?何况这只是个中学生。
张秋生还没走两步,jǐng察在后面大声说:“方向错了,往这边走!”他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jǐng察又大声说:“派出所在这边,听没听到?”联防队员窜上一步准备拉,想不到张秋生突然撒丫子就跑。
jǐng察大怒,反了你,竟然敢逃跑。立马跟在后面追,边追边喊:“站住,站住!”张秋生睬都不睬,反而跑的更快。jǐng察更气,大喊:“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这jǐng察身上根本没带枪,只有一根jǐng棍,开个什么枪。张秋生压根像没听见一样,照样跑的欢实。jǐng察光顾着喊话,影响了速度,已经被拉下了一截。当下也不喊话了,闭着嘴憋着气拼命追赶,心想等追上了再说。
李满屯在张秋生拎着热水瓶走路时,就跑到与他同一方向,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上鼓捣了一会,将车锁弄开飞身上车就想追上张秋生。小丽跟在后面喊:“等等我!”
李满屯倒不是要救张秋生,只是想看看这家伙要搞什么鬼。小丽哪知道李满屯跟在后面纯粹是看热闹?一个劲的催他快点。李满屯说:“急个什么?这场戏还没到jīng彩关头。”小丽实在不明白,问:“戏,什么戏?你难道不是要救谢小武么?”
“救他?救他干么?”李满屯嘿嘿笑着说:“我倒巴不得jǐng察叔叔抓了他去,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最好是满清十大酷刑轮番侍候。嘿嘿,到时候我一定要托熟人找关系,弄一个好座位观摩观摩。可惜呀,这个机会是没有滴,是一番空想滴。”
小丽真搞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她也懒得去猜了。她也听出来,牛长风说的虽然凶巴巴,口气却是轻松愉快。一点没有希望谢小武的倒霉的样子。也许男孩的友谊就是这样吧?
张秋生在前面跑,一手拎一热水瓶,姿式呆板僵硬像个僵尸。一个jǐng察一个联防队员在后面追,jǐng察手提一根电jǐng棍,身材壮硕大步流星。联防队员二十几岁,正是体力最好的年龄。两个人虽然跑的非常快,可始终与张秋生差着一步距离。
转眼跑了五六百米,张秋生开始喘气,呼哧呼哧。后面追的两人听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们也开始喘气,但前面被追的人明显体力不支,就给了他们继续追下去的信心与力量。
十二点多钟了,深夜的街头很冷清。跑了这么长的路,都没遇上一个行人,jǐng察想呼人帮着拦截一下都没有。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肯定有纳凉的人。纳凉的人民群众一个包围,就能将这小子抓住。
呼哧呼哧,三个人一前两后,又跑了一段路。张秋生明显支持不住了,速度慢了下来。jǐng察已经追到他后背,电jǐng棍只差一寸多一点就能戳到他。可他娘的,怎么努力就是戳不着,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戳到了,强大的电流会将前面这小子电倒,剩下来的事就是剥皮抽筋,我叫你跑!如果离他还有一大截子距离,那就放弃算了,逃了就逃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就差这么一寸的距离,弃之可惜啊,只能再坚持了。
转眼又跑出五六百米,三人已由奔跑变成慢跑了。张秋生还是一手拎一热水瓶,尽管跑的越来越艰难,可手中的热水瓶却不扔。jǐng察心想,这小子可能极怕家长,热水瓶要是没了,回家肯定要挨打,所以不敢扔了它们。好,你真要是扔了热水瓶,老子还真就追不上你了。
又跑了五六百米,jǐng察终于发现前面有一家小店铺,店铺里亮着灯,灯光里好像有几个人在聊天。jǐng察立即奋力大喊:“抓住他,抓住他,抓住小偷!”联防队员也跟着大喊,他也支持不住了,希望能快点抓住前面这小子,早点结束这场追逐。
店铺里立即出来三个男人,张秋生立即也跟着大喊:“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我冤枉啦,冤枉!”
三个男人本来是要帮着抓住张秋生的,一听张秋生喊冤,一时也不忙着抓人。一边跟着跑一边问:“你不是小偷?那你是什么人?有什么冤枉?”他们是生力军,有的是力气,所以一连提了三个问题。再说,张秋生的模样也不像小偷。
李满屯对小丽说:“jīng彩的一幕来了,我们快跟上去看戏。”说着用力踩着自行车,追了上去。小丽从李满屯身后伸头向前看了看,说:“有群众在帮着抓呢,看来马上就要抓住他了。这有什么jīng彩的,你难道真的盼着他被抓住?”
李满屯懒得与小丽解释,就是说也说不清楚。他猛蹬了几脚,装作路过的群众,跟在后面看戏。
张秋生悲愤地说:“我,我,我就是,一个学生。”呼哧呼哧,喘气的厉害,说话都不连贯。这话不说这三个男人,就是jǐng察也相信。呼哧呼哧,张秋生接着说:“我,我,我不小心,看了,看了,看了——”呼哧呼哧。
三个男人两眼放光。看什么?难道是黄-带?那时没有VCD,没有互联网,更没有av。但有钱的人家开始有了录像机,那么录像带就成了抢手货。谁要是有一盘好录像带,他周围的亲戚朋友同事都要巴结着借。要是谁有黄-sè录像带,那可乖乖不得了,绝对的稀缺资源。男人们大都会偷偷的巴结你,盼望着能借给他一睹为快。三个男人更不急于抓张秋生了,都盼着能听到什么秘闻。
jǐng察与联防队员大声喝斥:“别,别听他,胡说,快快,快帮我,抓住他!”都是呼哧呼哧。三个男人不怕jǐng察,其中一个说:“你让他说完啊,是不是胡说我们能听出来。说不定还真是冤枉呢?”
“你,你,你哪,哪单位,的,的?”jǐng察本能的生气了,职业自豪感让他觉得要高人一等,对普通百姓说话都是颐指气使,这已成了习惯。只是这时要喘气,说话不连贯,没了平时的那种气势。
那男人毫不示弱的说:“你管我那单位的。我是无业游民,犯法吗?”他跑的时间不长,还没喘气,说话很是连贯,气势比jǐng察要足的多。可怜的jǐng察本来想找这几个人帮忙,结果却成了对头。
一个男人不管同伙与jǐng察呛,连声问张秋生:“你看见什么了?是不是不该看的看了?”张秋生连连点头,说:“是,是啊。他,他,他老婆,他老婆与他领导,与他领导写,写rì记,写rì记,被我看,看到了。”呼哧呼哧。
写rì记?写什么rì记竟然不能让人看?这个写rì记的含义,到了二十一世纪上过网的人都知道。可那时没有互联网啊,三个男人更加好奇的追问。
迎面又来了四个人,两人骑自行车两人步行。见这么一帮人跟在一个大男孩后面跑,很是好奇。好奇害死猫哇,大半夜的不回家洗洗睡觉,居然全都掉过头跟在后面跑,还一个劲的打听:“怎么了?”“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日记的内容
先来的三个男人中有人说了一个关键词:“写rì记呢。”时间跑长了,先来的人也开始微微喘气。
后来的人更好奇了,纷纷发问:“写rì记?写rì记不应当在屋子里,在桌子上写吗?怎么跑大街上来了。”不行,一定得弄个明白,否则回家睡不着。
jǐng察也纳闷,我老婆怎么与我的领导写rì记了?虽然不明白,但知道这小子肯定没好话。他现在才深深认识到,能把三个老骗子口袋里的钱赢光,这小子就没那么简单。典型地扮猪吃老虎啊。
老子体能在全市jǐng察系统测试得优秀。而这小子一手拎一热水瓶,跑步姿式像个僵尸怎么看怎么别扭,可老子就是追不上他。还有这小子一点不像普通中学生,哪有普通中学生不怕jǐng察的?好不容易盼来了几个行人,指望着能帮一把忙,结果这小子编造一句什么写rì记,轻轻松松就把人民群众给策反过去。这小子说不定是什么会道门的子弟,江湖经验十足。抓住了可是大功一件,比小小的抓赌成绩要大的多。
jǐng察这时已筋疲力尽,可还是张着大嘴说:“别——,别——,”他想劝群众别听张秋生胡说,可是实在是没了气力将话连贯说完,结果就成了这样。不知道的人,如果仅听录音,还以为是哪个烈士在临终前托战友缴最后一次党费呢。
群众们没理睬jǐng察那上气不接下气别啊别,一门心思地追问悬念,这问题不弄清楚将是终生遗憾。大伙儿催促张秋生快说,写rì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写的又是什么。
张秋生七喘八吁地说:“他,他们,领导,领导有一个,好习惯。喜欢与,与下属,下属的,老婆,老母,老母谈,谈心,谈心。然,然后将,将谈心结果,写写下来。”
谈心?没事与下属的老婆老母谈什么心?这太暧昧了,太引人遐思了,想像空间太了。我们国人的想像力是十分丰富的,尤其是对男女同志一起谈心的想像力最是丰富。
“谈些啥,谈些啥,快说说。”有些人竟然开始心痒难熬了,一个劲的催促。张秋生呼哧呼哧,似乎被催促不过,才接着说:“当然,当然,是,是谈理想,谈,谈人生啦。”
谈人生?找下属的老婆老母谈人生?只怕是谈生人吧!跟跑的群众都发出会心的微笑。不行,这悬念不仅没结果反而更强烈了。大家不断催促:“那rì记呢,rì记上写了什么?快说说!”张秋生呼哧呼哧地说:“不,不能说。少,少儿,少儿不,不宜。”
靠,这太jīng彩了。大家都相信这是真的。写rì记?我们大人都没听说过的事,谅这男孩也编造不出来。大晚上不睡觉在街上闲逛的群众没什么觉悟,还一个劲的催张秋生:“说说嘛,说说rì记上都写了什么,也让广大人民群众见识见识。我们都是大人,很宜,宜得很啦。”
张秋生呼哧呼哧,断断续续地说:“rì,rì,rì记上说,说他,说他老婆,湿,湿,湿而,而又紧,紧。我也,也不懂。”
全体群众两眼放光。靠!我就知道jīng彩的在后面。跟跑的劲头更足了,大家一致催促:“说,接着说。你不懂我们懂,懂得很。”
张秋生继续说,rì记上有一首诗,是描写他老母与老婆的。群众兴趣更大:“快背来我们听听。他们领导还会写诗,是个有才的领导啊。这年头贪污的领导遍地都是,有才的领导还真不好找。”
张秋生背道:
太阳出来一点红,
婆媳在家比窟窿;
婆说我的窟窿比你大,
媳说我的窟窿比你红。
张秋生背完还说:“我,我,我也不,不知道,是,是啥,啥意思。”
再靠,啥意思?意思再明白不过。有几个群众身上开始发热,将棉袄脱下夹胳肢窝里跟跑。还有几个群众扭头看jǐng察的脸,大概是在研究大窟窿与他脸相之间有什么关联。
那个湿而紧二十一世纪的网民都知道是某个名人的语录。而那个所谓的诗其实是麒林西山的民谣。邓胖子教张秋生这些小屁孩唱的。
jǐng察悲愤难当。尼玛,老子也就抓个赌,创个收搞点福利,竟然弄出了这些乱七八糟。满腔怒火化作力量,jǐng察大吼一声:“啊——!”同时奋起一跃,电棍咝咝作响冒出蓝sè的火花,一下戳在张秋生背上。
张秋生一个狗吃屎向前趴倒。jǐng察由于是跃起在空中全力前冲,张秋生突然趴倒,jǐng察失去支撑又被绊了一下,也是一个筋头栽倒,电jǐng棍也失手依着惯xìng抛向前去。联防队员一直闷着头跟在jǐng察后面,jǐng察突然栽倒他脚下一绊跟着栽倒。
突然变故让跟跑的群众都大吃一惊,尤其是jǐng察最后那暴戾的大吼。瞬间的混乱之后,大家定睛一看,张秋生已经一个翻身爬了起来。
现场变故太快,简直是兔起鹘落电光火石。大家只看见张秋生已经站着了,竟然没看清他是怎么爬起来的。有个别人模模糊糊看见,好像这人上身悬空双脚扭动,在jǐng察倒地前就已经翻滚到一边,然后好像没利用双手撑地,就那么笔直的站起来了,因为他双手都是抓着热水瓶的。
不过,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吧。跌成那样角度上身能不着地?上身不着地还能翻滚?双手不撑地膝盖不打弯能站起来?肯定是看花眼了,毕竟当时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看花眼也不足为奇。
张秋生提着热水瓶,踉踉跄跄歪歪倒倒还是向前跑,一不小心踩到了躺在地上的电jǐng棍,又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稳了一下身形,还是坚强的向前跑。
这时有人还最后看了张秋生一眼,然后就扭头去看jǐng察与联防队员去了。毕竟他老母的窟窿大,老婆的窟窿红吔。就看在大而红的窟窿份上也要拉他一把。
哦,不对,我们思想不能太肮脏,应当是跌倒的人更需要救助。再说了,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也很jīng彩。
有人上去问长问短,有人站在一旁聊天。一个人对身旁的人说:“我说老王,这逃跑的男孩好像会点功夫吔。”
老王点头说:“嗯,我看也是。不过,这男孩要不会点,恐怕难,难,难那个了。”这个老王看来是yīn谋论者,但又语焉不详。那人就问:“难什么?你到是说啊!”
老王没说话,用手在空中一挥,作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那人惊讶地轻声说:“杀人灭口?”老王赶紧用一根手指按着嘴唇“嘘——”了一声,意思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尽管老王示意这事不可说,可那人还是立即传给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立马又传给另外一个人。顷刻,在场的七八个人都知道了这么回事。
有的人在传谣时除了手势,嘴里还轻轻加了一声“喀嚓”,更加形象更加生动。也有人轻声说:“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啊。连人家女眷的隐秘都知道了吔。”
这种看法立马遭到他人的鄙视:“女眷的隐秘知道了算个屁啊。重要的是知道了领导的隐秘。”这个说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可不是嘛,领导的事能让小老百姓知道么?
jǐng察挣扎着爬起来,也是踉踉跄跄的向前想检起电jǐng棍。可是等他跑到跟前一看,立马又是一头栽倒。
电jǐng棍已经断成几截,里面的元器件暴露在外且乱七八糟。众人跟过去一看,也都一起傻眼。这事大条了,弄坏jǐng械恐怕是大罪。这男孩这次也许真的难逃一死。
大家再找那男孩,哪儿找得到?早跑得没影。连李满屯都没注意张秋生何时跑的无影无踪。刚才大家都太忙了,要关心jǐng察,又要传播谣言。连趴在身旁的联防队员都没人理睬。
jǐng察突然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你,你们,都,都不要走!”他的本意是要大家给他做个证明,证明这电jǐng棍是被人踩断的,他好向所里交差。要不然说是他自己弄断的,那可是大错误。
可是jǐng察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后,在场群众立马一哄而散。围观、看热闹、打酱油都可以。但看个热闹,为了一个大而红把自己弄进去,那可就划不来了。
何况也算是知道了一个大秘密,这jǐng察老婆湿而紧。我靠,说不定自己脖子也要被喀嚓那么一下。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死无葬身之地。乖乖不得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满屯带着小丽往回走。一边慢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一边津津有味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妈的,这张秋生也太能搞事了。说人老婆偷汉子就偷汉子吧,还什么写rì记。
写rì记就rì记吧,还写得那么jīng彩。湿而紧,大而红,这都叫什么嘛!还别说,这样说法生动、新颖,比较容易让听者相信,勾引听者想追看下文。这招一定要学了,不说祸害人吧,起码写作文用得着。写作文不就讲究个生动曲折么?
小梅身上白是白了,细也很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而红,当时太紧张没看清,真是可惜了。下回一定要找机会去一趟好好参详参详。拉不拉张秋生这小子一道去呢?
小丽却在担心张秋生,坐在李满屯身后不断向后望,希望能够看到张秋生突然出现,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推了推李满屯,问:“小武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李满屯没心没肺地回答:“我哪知道。我不与你一样,都是头一次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