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独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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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看着库房中的盐袋子哈哈大笑,就像是看到了一袋袋、一堆堆的金钱,他拍了拍身边的盐袋子,笑着对曹昂说道:“阿昂啊,没想到你还有这门路,现在盐价虽说略有下跌,可也比往常涨了一成半,咱们这生意,稳赚!”
曹昂轻轻皱了下眉头,好奇地问道:“叔父,据我了解,文生乃是附近最大的私盐贩子,他死了之后,咱们谯县的价格飞涨,前段时间已经涨了两成有余,怎么现在又有所下跌了呢?”
曹洪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听说文生留下来的秘密仓库不知何故出了纰漏,竟然被刘权发现并查封了。现在刘权已经开始将仓库里的盐分批卖出,市面上有了盐,价格自然就会下降。何况最近城里冒出来一个年轻人,叫林乐,很有手段,文生的许多手下都被那人收编,不服者就会神秘消失,现在他掌控的销售途径也在往外出货,听说是从附近几个州里紧急抢运过来的私盐!有这么两家一起捣乱,市价有所下跌也属正常,等到咱们这批货出手,盐价也差不多稳定下来了。”
曹昂往前凑了一步,低声说道:“叔父,侄儿倒有个新奇玩意,还请叔父一观。”
说完曹昂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递给了曹洪。
曹洪打开一看,布包里是一小撮jīng细面白的白sè细末。他咽了几口吐沫,用手沾了一点放在了嘴里,不可置信地说道:“侄儿,你遇到仙人不成,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品质的jīng盐?!”
曹昂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如此品质的jīng盐,能不能卖出十倍以上乃至更高的价格?我知道叔父在这谯县结交面甚广,能不能将它推行开去?比如说,上等人就要用上等盐!”
曹洪眼前一亮,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走jīng品路线?”
曹昂点了点头,“侄儿觉得这低端市场的竞争很是残酷,利润也颇为底下,还不如咱们集中气力来主攻高档市场!反正现在谯县所有盐都是这种粗盐,没有人来贩卖这等细盐。据我所知,咱谯县乃至周边的大户人家很是不少,大家并不缺钱,买得起这盐。如果将这jīng细盐定位于高端市场,买的是品质、买的是牌子,能不能一举打开销路?”
曹洪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他拍了拍曹昂的肩膀,低声说道:“昂儿,这下咱们要发大财了!对了,这细盐你是从何而来?能不能长期稳定供货,成本多少?”
曹昂点了点头,“不过是反复溶解、过滤、蒸发,等到过饱和后析出晶体而已,成本比起粗盐来要翻两番,功夫也要多费一些时rì!”
曹洪上前一步,疑惑地低声说道:“侄儿我听不明白,不过这些jīng盐是你自己制的?”
见曹昂点头,曹洪低声说道:“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挑选可靠之人来cāo办此事。我会向族长说明情况,让他将咱曹家最安全、最隐蔽的地方拨给你,所需器具全部从家中分批订购,千万不能泄露。就算是成本翻上几番,咱们也能以高价卖出,绝对赚大钱!”
曹洪神sè很是激动,努力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昂儿,你这是给咱曹家祖祖辈辈挖了一条大金矿啊!叔父过去就没想到昂儿你竟然还有这等经商的天赋,实在是出乎叔父预料!其实读书练武只是小道,经商致富才是王道,咱们低调赚钱、低调享受!有没有兴趣来叔父这边帮忙?你要是来了,别的不说,叔父我立即给你三成的份子!我也只有三成的分子而已,怎么样,叔父可是很有诚意的!”
曹昂微微一笑,“叔父,要是我去了你那里专职帮忙,我父亲回来一检查课业,非得抽死我不可!我可不去,您要是真有这意向,不妨给我父亲写信。”
曹洪连连摇头,“我可不想被你父亲追打,算了,你不去就不去,只要常给我出些主意就是。对了,拿着这一小包jīng盐,咱们现在去你祖父那边,向他好好汇报一声。”
很快,在见识了这一小包jīng盐之后,曹昂就得到了曹嵩的全力支持。曹嵩不仅给了曹昂一个单独的院落,还特意将上次对抗山贼行动中表现良好的曹瑞等十人拨给曹昂,作为他的随从。【龙套“曹瑞”由书友“≮云天青≯”提供!】
老人家还在第一时间宣布,以后自己吃的盐要换成这种jīng制盐,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档次!
在曹昂的建议下,曹嵩决定过几天给谯县各个家族的年礼就以这jīng盐为主,配以jīng巧的刺绣包装袋。
当谯县各大家族的族长打开这袋子之后,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这样雪白的jīng盐,这辈子他们哪里见过?这是从哪里得到的啊?
于是负责送礼的曹洪便趾高气扬地宣传道:这是曹家从洛阳得到的jīng品盐,乃是江南制盐世家花费了绝大的气力、付出了沉重的成本,这才得到的jīng品盐。要不是曹家与他们关系硬,交情好,绝对买不着!
曹洪是谁啊,那可是谯县第一jiān商!有他忽悠着,各大家族纷纷动心,订单雪花一样飞进了曹家。而且客户们说了,他们买的不仅是产品,更是生活的品质、层次,不买最好单买最贵!
刘权本来还以为自己要与曹家打一场艰巨的价格战,为此他专门打通上层路线,聘请保护伞,花了大笔的金钱。没想到人家曹家另辟蹊径,专门贩卖起jīng制盐来。这下自己的布置可就全都落了空,本着资源利用最大化的目的,刘权便将目标定在了林乐身上,谁让这小子最近比较出风头呢!
刘权对这突然崛起的林乐也下了一番功夫,派人专程调查他的背景,发现这家伙的发家史颇具传奇sè彩:
根据调查显示,林乐乃是济南人,过去也一直在济南厮混。在曹cāo上任济南相之后,林乐的买卖出现了亏空,不得不转行来贩卖奴仆。结果上一次他在谯县的扑卖会取得了圆满成功,得到了不少闲钱,正好遇到文生暴毙之事,林乐敏感地从中感觉到了商机,于是投身私盐事业,大赚特赚。
刘权微微一笑,对袁平说道:“袁大人,我看着林乐的发家史很有可疑之处嘛!为什么他能够抓住文生死亡的机会,是不是他在文生之死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sè?!我们虽然不能委屈一个好人,但更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而且文生死后,巨额财产失去了踪迹,是不是被这林乐设法诈取?或者说,是不是林乐见财起意,勾结黑风寨的山贼杀了文生?要知道,黑风寨最近一直想做私盐生意,他们也有杀害文生的动机!”
袁平一伸大拇指,连声赞道:“大人推理甚为合理,那林乐果然有重大作案嫌疑!至于黑风寨,咱们jīng力有限,还是先从林乐这边打开个缺口吧!”
刘权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那杜朗也算是个识趣的人,那咱们就从林乐这着手调查吧,看看他到底与文生之死有没有关联!你看,我是不是派几个衙役把他直接抓过来?”
袁平摇了摇头,“能够整合文生留下来的残余势力,一个外人却并不惧怕谯县**的反扑,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是几个衙役能够逮捕的!要不要我派出一队士兵将他抓过来?”
刘权摇了摇头,“还是先礼后兵吧,咱们谯县也是讲道理的,相信林乐也愿意成为咱们的下属,毕竟咱们这边货源比较充足嘛!这样吧,我派人给他送个请帖,一起吃个饭。”
袁平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笑,心中都在暗骂:这个老狐狸,怎么还不吃饭噎死,喝水呛死?!适才两个人都提出派人将林乐抓来,只是想将林乐手头所掌握的资源独吞,不料两个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作为合伙人又不好起争执,只能找个折中的法子,只是便宜了那林乐。
就在两个老狐狸勾心斗角的时候,消息灵通的林乐也感到了一丝危机。
本来谯县的私盐市场由曹家、刘权、林乐三方占据,呈现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吞并另外两方,因此这市场还是比较平稳有序的。可现在曹家却退出了这粗制盐的市场,专心卖起jīng制细盐来,这样一来,林乐就要面对县令刘权的恶意竞争!人家可是县令,又勾结县尉,可以说刘权一跺脚,谯县都要震上一震!自己该怎么办呢?
就在林乐犯愁的时候,最近很缺钱的曹安民凑到了他的面前,笑着问道:“怎么林哥,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统统包在我身上!我曹安民可是咱谯县的地头蛇,颇有几分名气,大家也给我面子。只是这花销……”
曹安民搓了搓手,笑着看着林乐。林乐却微微一笑,“花销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这能力吗?我们教中现在最赚钱的就是贩卖私盐,可是现在却要与刘权直接竞争!人家可是县令,是百里侯!”
“这有什么为难的?”曹安民笑嘻嘻地说道:“我曹安民总还有几分薄面,做个和事老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说和说和,给那县令两三成干股,大家一同入股做生意就是!人啊,得灵活!”
第46章 飞鹤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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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双手抓了个肘子,一边大口咬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阿昂啊,不是我说你,你太客气了!这飞鹤楼的酒菜实在是太贵,你花这个冤枉钱干什么?!我在谯县开了这么久的医馆,这才是我第二回来!太贵了!”
曹昂向他举了举酒杯,笑着说道:“先生不必客气,上一次您传我五禽戏,也算我半个师傅;这一次我又劳烦您帮着给灵珊医治伤口,也很是辛苦。作为您的半个弟子,我请您一顿饭也是应该的!”
华佗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又往嘴里夹了些菜,一边吃着一边笑着说道:“其实这些肉啊菜啊,平rì里我也吃了不少,还是感觉这飞鹤楼做得味道最为纯正!尤其是这个肘子,sè香味俱全,肥而不腻,实在是香啊!”
“先生既然吃得香,那就多用一点。”曹昂笑着拍了拍手,“店小二,再来一盆肘子肉,要是吃得香,以后我们见天过来吃!”
“好嘞!”店小二大声说道:“三楼丙字座肘子肉一盆!”
曹昂有些好奇,低声问那店小二:“这里怎么是丙号座啊?我们明明要的是酒楼的上等座啊!”
店小二赔笑着说道,“不瞒公子,甲、乙、丙三个座都是咱店里的上等座,只是我们店里的甲号座、乙号座昨天已经定出去了,乃是咱们县尊老爷将要大驾光临。公子一会说话的时候小声一点,屏风后可就是那甲号座。要是有些话让县尊老爷听到了,可有些不妥。”
一边侍立的小乙听得此言,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势力吗?我们可是……”
曹昂摇了摇头,“小乙,人家小二哥也是好心,咱们说话小点声就是,免得惊扰了人家,再惹出事端来。”
曹昂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小串钱来,递给了小二哥,笑着说道:“多谢小二哥的提醒,这些钱你先拿着。万一有什么要注意的事,你经验丰富,多提醒我一下。”
店小二大喜,连忙将这一串钱揣在怀里,躬身说道:“多谢公子打赏!公子爷放心就是,只要说话小声一点,别打搅人家就行。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提前给您打个招呼,让您提前有所准备。您先吃着,我去催催那肘子。”
店小二笑嘻嘻地施了一礼,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刚刚这一小串钱,怎么也有个五六百枚,顶得上他三四天的工钱。而且这小公子和那老头看样子都是吃货,rì后少不了来这飞鹤楼,自己以后只要好好伺候,可就额外多了个来钱的途径。
店小二走后,小乙愤愤不平地说道:“公子,只要亮明您的身份,就算是谯县县令,也得给您几分薄面!”
“小乙,做人要低调!”曹昂笑着说道:“反正店小二走了,先生也不是外人,你也来尝尝这飞鹤楼的菜。”
小乙咽了口吐沫,“不妥吧,我一个下人……”
“有什么不妥的?”华佗笑着说道:“阿昂说的对,快尝尝。”
曹昂此时已经取过一个碟子,将一大块肘子肉放在了上面,递给了小乙。
小乙接过碟子来,用力咬了一大口,瞪大了眼睛:“我的娘唉,怎么能这么香?!”
华佗哈哈大笑,笑着说道:“以后只要你勤快做事、忠心事主,我相信阿昂一定会带你再来这里,尝尝这招牌菜!”
小乙连连点头,顾不得说话,大口大口地吃肉。
这时那名店小二小跑着过来,低声说道:“各位,吃饭的时候小心一点,不知道为啥今天酒楼里的座位都坐满了,好多都是满脸横肉的江湖人,说不定喝多了就要惹出事来。还有许多捕头换上了便装,在二楼吃饭!我总觉得今天不太对头,要是你们没有什么事,还是早点吃饭回家吧!”
曹昂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多谢小二哥提醒,我们一定老实吃饭,不会惹事。其实我们在谯县还没见过大人物,今天能够见识一番,以后也有些谈资。”
店小二很是理解,其实见过县令大人也是他回到村子里最大的资本,每次回村子他都会说上半天,借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很快,店小二就跑了出去,不过他并没有获得领路的资格,曹昂从屏风处隐约看到,飞鹤楼的掌柜亲自走在前头,为刘权等人领路。
等到大家各分主宾坐好,那掌柜立即笑着说道:“诸位大人,咱们飞鹤楼新请了一位大厨,做得肘子特别好吃,sè香味……”
掌柜还没介绍完,刘权已经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不用在这伺候,拣你们店里的拿手菜,全给我上上来!”
掌柜的连连点头,小跑着离开。刘权这才对众人说道:“碍事的人终于走了,老夫上任谯县以来,在谯县大小酒楼、饭庄里全都吃了一个遍,也只有这飞鹤楼的饭菜最合老夫的心意!林掌柜,不知道你吃过几家啊?”
林掌柜?曹昂心中一愣,难道是说最近混得很好的林乐?不是说刘权和林乐正在相互竞争吗,他们怎么会一起饮宴呢?
想到这里,曹昂集中jīng神,小心听去。就听见一个相对爽朗的声音:“晚辈吃过的饭还没有大人吃过的盐多,一切全听大人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说道:“大人,我们家林掌柜只是咱谯县的过路客,他能够有那么一丁点成绩,还不是大人的体谅?其实我们早该宴请大人,如今让大人请客,我们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
曹昂心中一愣,这声音相当熟悉啊,会是谁呢?他向华佗歉意地一笑,悄悄走到了屏风旁边,往那边偷偷瞄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这货不是曹安民嘛,他怎么来到这里?怎么话里话外还与那林乐这么熟稔?!
曹昂很是吃惊,那刘权也有些诧异,他略显夸张地揉了下眼睛,笑着问道:“这不是曹家贤侄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曹安民笑着说道:“刘叔父,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父亲被jiān人诬陷,现在已经不再掌管府中财权。就那么一点月例钱,根本就不够我的花销,这不,我与林掌柜一见如故,合伙做些小买卖嘛!”
“小买卖?!”刘权哈哈一笑,“咱谯县近半的私盐经销还能是小买卖?!贤侄啊,不是做叔父的说你!其实这些个商贾贱业根本不是你这个身份所应该cāo持的!要是你真得想出来做事,不如将这股份变卖,去我的县衙中做个书吏,熟悉一下政事!”
虽然刘权这番话中有劝曹安民放弃退出的意思,但确实也有对曹安民的关心。商贾一直不被众人所看重,商人的地位更是相对低下。相比而言,县衙的书吏却是个清闲的差使,也算是体面。
曹安民冲着刘权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叔父抬爱!”
还没等他说出推辞的话,刘权已经笑眯眯地说道:“贤侄同意就好,明天中午就去县衙报到,先熟悉下政务流程,等到明年我去郡国里争取下,给你一个孝廉的名额,你看如何?”
刘权此举也是临时起意,长期以来,谯县曹家水泼不进、自成整体,加上曹家的族长曹嵩又颇有权势,刘权处理起政事来,根本就不敢侵犯以曹家为首的豪强利益,更不敢对他们的决议加以质疑。如果能利用这曹安民,分化瓦解曹家,那就算是付出一个孝廉的名额也非常值得。
曹安民听到刘权看出的价码,很是心动,他连忙躬身说道:“多谢叔父抬爱,我明天就会去县衙报到。这盐务之事,还是由林兄与叔父商议吧!”
说完之后,他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竟径直走到一边,耳观鼻鼻观心,不再掺和。
林乐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临来之前,曹安民还说他会为了林乐的利益向刘权据理力争,为此,曹安民还笑纳了林乐送出的百锭金子!可现在,就为了一个孝廉的名额,这曹安民就翻脸不认人了,实在是没有任何节cāo!幸好我送给你的金子成sè不纯,要不然不是亏得更多了!
刘权也有些愕然,他见过无耻的,却没有见过这般无耻的。怪不得曹嵩放弃了这个孙子,要是他是曹嵩,也绝不会立这样的家伙为嫡子!
林乐轻轻叹息一声,对刘权说道:“大人,草民不过是一介商贾,没想到却被大人如此看重。给别人售盐不仅要辛苦运作,还要担惊受怕;给大人售盐不仅安心,而且让人放心!大人,您说个章程,我照办就是!”
“好!”刘权不顾自己的威严,大声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林掌柜既然如此上道,我刘某人也不会不讲情面,这生意你照做,货源我给你提供,销售利润我七你三!在整个谯县范围内,你不用缴纳任何商税,你看如何?”
林乐郑重拜倒:“林某唯大人马首是瞻!”
第47章 保护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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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轻轻皱了下眉头,据他所知,孝廉的名额也算是紧俏货sè,刘权虽然有些权势,却也不能如此笃定,除非他背后还有别的大佬在支持他!可是祖父前几天的时候说过,这刘权乃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上任,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关系网?而且,就算谯县能够分配到一个名额,那么也得要谯县的豪强望族商议决定,刘权一个县令的私下相授根本就不算数!那么,刘权又凭什么这样笃定呢?!
曹昂陷入了深思,据说刘权乃是吴郡阳羡人,也没听说他们那里出过什么大官啊!
隔壁大概是因为谈成了和议,觥筹交错很是热闹,不久宾主尽欢,把臂离开。曹昂直到外面没了动静,这才带着小乙,护送华佗回到医馆。
等他带着小乙,策马扬鞭回到住所的时候,正好看到榭儿站在他的院子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见曹昂回来,榭儿赶紧汇报道:“少主,夫人派人催了好几遍了,说是有要紧事情要见你!你快去吧!对了,你养在外院的那位姑娘也派人送信,说是要和你说些事情。”
曹昂点了点头,“母亲应该有要紧事,所以才派人催我。这样吧,我去母亲那里,你去灵珊那里,问问她有什么事情,回来告诉我就是!”
见榭儿很是诧异,曹昂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这段时间太忙,忘了告诉你了,外院被我救的那位姑娘叫做灵珊。她的脾气还不错,相信你们rì后会相处融洽的!”
曹昂又交待几句,便带着小乙离开,剩下榭儿惊讶地站在那里。怎么可能,那位姑娘怎么可能与圣女同名?难道说圣女也要为了教中事务嫁入曹家?不会吧!
且不提榭儿心中的惊涛骇浪,单说曹昂很快来到了丁氏门前,大步走了进来。玉儿此次不但不敢拦截,还主动为曹昂挑起门帘,殷勤领路。
曹昂微笑着跟在她身后,很快就来到了丁氏身前,低声问道:“母亲找我何事?我听榭儿说你已经派人找了我好多遍,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啊?”
丁氏笑着对曹昂说道:“我今天刚刚收到你父亲来信,信中同意我将你过继入我名下。而且你父亲在信中将你好好夸奖了一番,说是已经给你祖父去信,请他亲自主持你过继之事。你父亲虽然没有时间返回谯县,可考虑到你以后要出席各大场合,所以亲自为你起了一个表字:子修!从今天起,你就是曹昂曹子修!”
曹昂大喜,“我有字了,我有字了!”
因为他年纪尚小的缘故,大家一直叫他“阿昂”,口齿不清的人说出来,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在打嗝,或者说是在学驴叫。前不久曹昂就闹了个笑话,出来跑步听到有人一直在叫自己,赶紧跑过去看看,发现竟然是牲口棚里的小黑驴!
丁氏笑着看着激动的曹昂,对他说道:“你父亲还在信里说了些济南国的政事,让你发表下看法,随信给他寄过去。看来你父亲也开始锻炼你的处事能力了,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
曹昂行了一个夸张的军礼,“末将领命!”
丁氏大笑,“瞧你这傻样子,你父亲见了,肯定得高兴,他一直想着提三尺剑、为汉家征战天下,你这样的小侍从,正好为他磨剑牵马!”
曹昂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接过丁氏递过来的书信,认真地看了下去。
越看,曹昂越是皱紧了眉头。曹cāo在信中将济南国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说济南国有十余县治,其中八个县的县令都存在依附权势、贪赃枉法的问题,可谓是劣迹斑斑!以前历任国相碍于他们身后的势力,一直不敢加以裁撤,现在曹cāo有心加以惩治,前段时间却因为根基未稳,不敢贸然下手。曹cāo在信中询问曹昂对此事的看法,让他抓紧时间写个回信派人送过去。
曹昂慢慢皱紧了眉头,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中,曹cāo大力整饬济南官场的秩序,十县县令一次就奏免其八,于是“jiān宄逃窜,邵界肃然”!作为一个济南相,曹cāo无疑是十分称职的,也赢得了济南人民的称赞。可随后不久,曹cāo便迫于压力,不得不辞官归乡,隐退乡间等待时机。结合自己所预知的历史,曹昂犯起了嘀咕:自己到底该如何建议呢?
如果建议父亲和光同尘,相信最为稳妥,应该不会导致某些黑势力的反扑。可是作为一个热血青年,即便穿越到了古代,可曹昂总感觉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这些个贪官污吏,什么实事也不做,却压在老百姓的头上吃喝piáo赌、无恶不作?!凭什么老百姓就不能掀他们下马,只能低下头做顺民,只能磕头盼着所谓的青天大老爷?!凭什么要对这些个贪官污吏抱着幻想,指望着他们还有那么一点cāo守,指望着他们在贪污国库的时候还留给灾民们一丁点儿救济粮?!
不仅从情感上接受不了,从理智上,曹昂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同样接受不了这种情况!虽然穿越之后曹昂并没有与曹cāo当面交流过,可也通过几封书信。无论是身体所残留的记忆,还是脑海中所预知的史实,自己的父亲曹cāo,起码在现在这个时期,都是一个有着理想化情结的热血青年!即便自己去信让父亲和光同尘,父亲也不会同意,他对汉室的忠心还未死,他的血还未冷!
既然如此,曹昂就不准备在信中反对父亲处置这些官吏,相反,他会建议父亲对济南国的官场进行一次整顿。不过,这样的风险太大,自己必须想办法为父亲撑起一道保护伞!
想到这里,曹昂举起书信,对丁氏问道:“母亲,父亲是否给祖父写过信,祖父知道父亲的想法吗?”
丁氏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会吧,你父亲不是个犹犹豫豫的人,做事一向果敢,一旦决定了某事就很少再征求他人意见。再说了,你父亲总觉得你祖父因循守旧,好多事情都懒得与他商议!”
曹昂轻轻点了点头,父亲曹cāo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处理事情的时候会广泛听取大家的意见,可是一旦下了决断却会死犟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一定回头。
曹昂略一琢磨,便对丁氏说道:“母亲,这些济南国的贪官污吏固然可杀,可他们身后的势力却不容小觑!如果他们真得容易对付,这十余年间就任的济南相们难道全是贪腐之辈,全都坐视不管?!滋事甚大,我还是与祖父商议一下吧!”
丁氏点了点头,“昂儿,你说得甚是,你父亲啊,就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做事情就这样,太过于果敢,甚至莽撞!你去和祖父商议下善后的事情,我估计你父亲写完这封书信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些人动手!”
曹昂答应下来,将这书信揣到了怀里,起身去祖父那边商议此事。正好祖父午睡刚刚醒来,正坐在竹椅上烹茶为乐。曹昂将书信递给了祖父,待他看完之后,又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曹嵩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曹昂一眼,沉声说道:“阿昂,不,子修,你的担忧很有道理!我想阿瞒应该也会意识到这些,只是他的骄傲或者说他心中的坚持,让他不愿面对这些,更不会被它们绊住自己的脚步!你有什么想法?”
“祖父,我想您过去在朝中担任要职,应该有不少关系!现在虽然退隐谯县,可是在朝中也能说上话。”曹昂低声说道:“孙儿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希望您能够入京一次,利用老关系为父亲铺好后路。免得这些个贪官的后台突起报复,让咱们措手不及!”
曹嵩轻轻点了点头:“防患于未然,这很好!只是官场素来是人走茶凉,我虽然还挂着几个闲职,影响力却大不如以前,我试试看看吧!反正咱们曹家的子弟,决不能让那些个污吏们所糟践!”
曹昂环顾左右,见周边并无他人,低声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祖父,咱们的jīng制盐最近的销量甚猛,可咱们手中的渠道有限,顶多也只是覆盖谯县周边的几个郡县,实在是无力扩张!
洛阳乃是咱们大汉的都城所在,引领时尚,祖父如果将jīng盐带入洛阳,一定会引起新一轮的销售高峰!到时候相信洛阳中的权贵之人,都能认识到这jīng盐的价值。祖父不妨将这jīng制盐的销售权作为筹码,秘密结交几个强力人士,虽然咱们损失了一点利益,却拓宽了销售渠道,也能为我父亲、为咱们曹家编织起一道更具保护力的关系网!
这样一来,即便父亲在打击贪腐官吏的行动中,得罪了朝中重臣,咱们也能为他消除不良影响,将他保住,不至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然,以上只是我的一点初步想法,还希望祖父能够多加指点!”
曹嵩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兴奋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就听他沉声说道:“子修,确认你为嫡孙,是祖父我这十年来做出的最正确决定!相信等你长大之后,定能领导我曹家更加兴旺发达!我这就起身入京,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第48章 出兵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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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岁月如歌。
虽然这个词用的很俗,可是确实也是这样,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不过,这两个月可并不平淡,相反,充满了惊心动魄、血雨腥风!
起先,汉灵帝命令公卿察举刺史、守相等为民蠹害者。太尉许馘、司空张济一味取悦宦官,又收取贿赂,宦官子弟贪污者皆不见问,却将在边远十郡为官清正惠民者二十六人举为民蠹。【注:许馘,或为许戫,为汉室名臣】
陈耽时为司徒,以此上疏陈说公卿结党营私,好人蒙冤、坏人逍遥之事。
灵帝见疏重责许馘、张济等,并将被冤枉的二十六人皆任为议郎。
谏方大夫刘陶很受鼓舞,与济南相曹cāo一起,上奏朝廷,请求罢免八位县令,并追查其罪过!
因为奏疏中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很快朝廷便同意了两人的请求,将那八人罢免县令,并贬为庶民。
然而,官宦勾结的势力绝不轻易认输,他们的报复很快到来。不久,司徒陈耽与谏方大夫刘陶同遭宦官诬谄,被灵帝下令关入狱中。而宦官们早就收买了狱卒,将两人虐待致死!
也曾有人想要对曹cāo下手,可是曹嵩的洛阳之行却拯救了曹cāo。看在jīng制盐销售代理商所带来的巨额利润份上,宦官们并没有派出刺客,也没有对曹cāo进行构陷。他们纷纷上奏表扬曹cāo,说他就任济南相以来,打击yín祀、整顿吏治,功绩卓著,理应封官褒赏。
灵帝难得看到公卿大臣与官宦们统一意见,很是高兴地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任命曹cāo担任东郡太守。但曹cāo还未离任,济南国中那些个贪腐之徒已经昂首挺胸,大张旗鼓地摆酒庆贺。
此时曹cāo也看清了形势,心中很是沮丧,但比起司徒陈耽与谏方大夫刘陶两人的结局来,他这已经算是极为幸运。不久他就收到了祖父的密信,知道了事情始末。曹cāo叹息良久,为了保全家族,他不得不称病离职,准备回家读书打猎,坐观时局变换。
谯县的人却看不清时局变幻,他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曹cāo都黯然辞官,曹家新兴代的势力遭到了沉重打击!县城里议论纷纷,就连曹家也有不少子侄被这些个议论所影响,有些个垂头丧气。
曹昂却没有被这些议论所影响,每天早上照样早起跑步,跟着曹仁学习枪法、箭术;然后去丁氏院中请安、吃早点,再去族学聆听夫子教诲。
此时提纯jīng盐一事,已经交给了曹端、彭天、王权等人,他们分工合作,各负责一道工序,既提高了工作效率,也降低了泄密的风险。
【曹端、彭天、王权三龙套由书友“≮云天青≯”提供】
到了下午,曹昂就会来到祖父身边,听他讲一些个为官之道。有时,曹昂也会跟着祖父曹嵩一起出行,视察田庄,或者去别的官宦家族做客。
rì子按部就班地过着,直到有一天,曹昂突然收到一个隐蔽的消息:黑风寨的杜远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再次打起曹家的主意。原来不患寡而患不均,杜远觉得曹家赚了这么多的钱财,自己却只分到这么一点,心中很是不忿。他用从曹家分来的钱财,偷偷购买了大批军械,准备再次偷袭曹家。
不过最让曹昂惊讶的是,这个消息不是由曹家的细作打探而来,而是由杜朗提供的。
当rì,酒宴之上,看着曹昂那惊讶的表情,杜朗笑着说道:“公子不必如此诧异,我和杜远并不是亲兄弟,乃是族兄。过去在我的刻意结交下,杜远才对我另眼看待,加上我在谯县也有诸多关系,才分到了在县城里驻守分赃的差使。
不过,每次辛苦卖出的贼赃,绝大多数都被杜远纳入了私囊,我所分到的,只是其中绝小的一部分。就这样杜远还时常向我索贿,要不是我害怕官府来sāo扰我的正当生意,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现在承蒙公子抬爱,让我的店铺也能销售这jīng盐,每月单是这带给我的利润,就远超过去。何况现在我还扯着虎皮做大旗,让那些胥吏们以为我投入了曹府门下,他们再也不敢来sāo扰我的店铺。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抬起头来,说自己是一个清清白白的生意人!
既然有公子指出的阳光大道,我肯定要顺着它一直走下去,黑风寨这个独木桥,谁爱挤谁去!我就想做个纯粹的生意人,只是这个年头,太难了!”
杜朗略显激动,曹昂却明白他的心情。他穿越之前有个好朋友,在大学旁边开着小饭店,从来不用地沟油,也不用瘟猪肉,但因为他从不送礼的缘故,时常遭到公检法部门的突击检查,搞得大家都觉得他做过亏心事。三年之后,周围生意都很兴隆,他的小饭店却因为成本太大而黯然倒闭。
曹昂倒了一碗酒,郑重地敬给了杜朗,沉声说道:“今rì你不负我曹昂,我曹昂来rì绝不负你!”
杜朗知道喝了这一碗酒,就意味着自己断绝了与黑风寨的关系,就意味着将自己的身家xìng命全都交给了曹昂,可是杜朗缺不后悔。曹昂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对商人不带有偏见的世家嫡子,第一个能平等相交的贵公子。杜朗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投资绝不会白费。
所以,杜朗只是稍一犹豫,就接过了酒碗,并一饮而尽。不仅如此,他还压低声音,对曹昂说道:“公子,我愿意为您画出黑风寨的地图,并标注哨卡,希望能对您有点用处。”
曹昂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等到杜朗留下地图之后,他随手揣到了怀里,继续与杜朗饮宴。
大家酒足饭饱,这才结束了这酒宴,曹昂命小乙领着杜朗去外院休息,自己则揣着地图来到了曹嵩那里,屏退了侍女,将一切合盘托出。
曹嵩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问道:“这么说,你有意对黑风寨下手?”
曹昂用力点了点头,“孙儿觉得,眼下正是突袭黑风寨的大好时机!现在咱们有五大优势:第一,杜远没有心理准备,他这段时间虽然打造、走私了不少军械,却一直打着突袭咱们曹家的chūn秋大梦,自己的主寨并没有多少防备;第二,我们有杜朗绘制的详细地形图和哨卡布置图,对黑风寨中的情况比较了解;第三,现在地里的活计已经忙完,咱们可以征召大批青壮佃户助战;第四,杜远虽然吞并了廖家庄的家丁,却没有收拢住廖家庄众人的心意,我听说前不久廖化曾经召集旧部与杜远火并,虽然不知道结果,但孙儿能肯定黑风寨的实力肯定会大受影响;第五,咱们田庄里有二百余名jīng锐家丁,而且还有元让叔父、妙才叔父、子孝叔父这样熟读兵法、武艺高强的领军者,足以指挥部队、斩杀杜远。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如今谯县上下都以为父亲丢官后,咱们曹家有所失势,有些个势力正等着落井下石,争夺咱们家留下来的地盘。咱们必须给黑风寨以沉重打击,来震慑周边势力。而且夺取黑风寨还有两大好处,那就是不仅让咱们有稳固的粗盐来援,不会受制于人;而且咱们可以设立别院,建立基地,狡兔尚且三窟,咱们曹家可不能落后!”
看着侃侃而谈的曹昂,曹嵩连连点头,这活脱脱又是一个曹cāo,而且比起他来还要稳重。这样的人,才能胜任我曹家的嫡子;庸俗之辈,比如说曹安民那种,除了用来繁衍血脉,基本上没有别的用途。
在这一刻,曹嵩决定,即便曹昂征讨黑风寨失利,他也愿意付出这代价。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不容易,失败就算是交点学费吧。
曹嵩笑着摸了下曹昂的头,大声说道:“子修,我将调拨家丁的权力全都交给你,这一次,你做主帅!”
曹昂也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祖父,你让一个十岁小孩当主帅,传扬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曹家没人了,这可不好!在我看来,咱们曹家必须在外人面前保持神秘感,让他们感觉咱们曹家随便拿出来一个人就是能人,随便拎出来一个人就能打胜仗!”
“你是说?”曹嵩轻轻皱了下眉头。夏侯惇、夏侯渊两个人倒是不错,不过虽然曹家与夏侯家亲密无间,可在外人看来,这毕竟是两个家族。除去他们,曹嵩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到什么有用之人!
“子孝叔父很是合适!”曹昂沉声说道:“叔父他熟读兵书,武艺jīng湛,而且在上次应对山贼偷袭时,表现也是可圈可点。虽然他也有些小毛病,不过孙儿我就在一旁辅佐,绝对坏不了大事!咱们需要让曹家旁系知道,只要有才能,就能得到重用!如此,咱们曹家才能更加兴旺发达!”
最后几句话打动了曹嵩,他终于点头同意,并立即以族长身份写下手令:以曹仁为主将,以曹昂为副将,率领曹家上下,征讨黑风寨!
第49章 监察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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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接过曹嵩的手令,曹仁这才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刚刚曹昂说的都是真的,自己这个浪荡子居然也能成为一军统领,尽管这支军队乃是由家丁、护院、青壮佃户组成的杂牌军,可这毕竟是一军之主啊。
曹仁向曹嵩的住处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而后对曹昂说道:“家里一向都视我为浪荡子,这次族长能够任命我为主帅,一定是子修你在他老人家面前替我说了不少好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曹昂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韩信过去也是个浪荡子,却能够统领大军击败项羽的铁骑,最终辅佐高祖成就大业!在外人看来叔父风流不羁,在我看来这正是侠士本sè,这次攻击黑风寨要是交给别人,我和祖父肯定不放心;只有交给你,才让我们放心!叔父,希望你能用行动让外人看看,我们曹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曹仁点了点头,重重地一拍曹昂的肩头,“侄儿你放心就是!”
曹仁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排除万难,再次树立曹家的威信!心中信念很是坚定,手中的力道也很是充实,于是曹昂被他一巴掌拍倒在地,无奈地喊道:“叔父,你欺负小孩!”
第二天一早,曹家演武场。曹仁站在大厅正中,大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已经发布命令,今天早上卯时在这里点名。现在已经是卯时三刻,咱们不等了,立即点名!”
听到他的命令,曹昂立即大声领命,掏出花名册来大声喊着:“老赵!”
“到!”
“曹端!”
“到!”
……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曹昂已经点验完毕,他转过身来,面向曹仁,大声喊道:“启禀主将,此次点名应到二百一十七人,实到一百七十四人,共计四十三人缺席!”
曹仁皱紧了眉头,对众人大声说道:“军令如山,令行禁止,这是基本的常识!连这点都不能做到,要他们有什么用!咱们今天就等他们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解释!”
曹仁命人在人群外划上一道线,曹昂又选派了十余家丁手持大棍,在线外等候。然后曹仁命令剩下的家丁们,以十人为单位zì yóu组合,并推选自己的什长。
听到曹仁的命令,家丁们觉得这是个绝好的露脸机会,纷纷自荐。尤其是前段时间击退山贼的袭扰之后,当时临时委任的那些小军官都得到了额外的奖赏,有这先例在前,大家当然会用心竞选。
而且曹昂还在一旁补充道:选出来的什长,是领导大家来打山贼的,他的能力直接关系到大家的收益,也关系到大家的生死存亡,万万不能看人情、看脸面,必须选出具有真才实干的什长!
显然,众人都将曹昂的话听了进去,几个平rì里结交甚广、能力一般的家丁并没有当选,大家选择的几乎都是平rì里具有一定威信、一定能力的优秀分子。
待到十七名什长选出来之后,曹仁立即命令他们上前几步,单独列队,而后命令老赵向他们分发环首刀。
这些柄环首刀可不是砍不了几刀就卷刃的寻常货sè,而是军需官们从军中jīng挑细选才选出来的优良军械,当然,在收取了一定的手续费、损耗费之后,这些个环首刀就被军需官们巧做账目运了出来,悄悄卖给了曹家。
在得到环首刀之后,所有人都兴奋地拔出刀来,翻来覆去仔细观看。那些个为入选的家丁和护院也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因为他们手中只有平rì里巡逻用的哨棒。
曹仁没有打搅大家的评论,相反,他正希望以此来激发大家的热情。昨天晚上曹仁与曹昂商议了许久,这才定下了今rì推举的方案,看来效果着实不错。
稍微等了一会儿,那些迟到的家丁陆续赶来,曹仁去没有让他们入列,而是在线外等候。就听曹仁大声说道:“你们这十七人先到大厅之中,再互相介绍一下,从中选出三个人来。这三个人将协助我和子修来管理整个军队,在消灭黑风寨之后,这三个人也将提升为外院的管事,至少能管理一个田庄!”
听到曹仁的喊声,十七个人的眼珠子都要红了,能够高出别人一头也就罢了,事后还能当外院的管事,这可是天大的美差!他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掌管田庄的管事,待遇丰厚,身家很是宽绰,别的不说,每个人没个两三个妾侍,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而且在佃户们看来,就是土皇帝,可是十里八乡的大人物!
见众人的表情,曹仁笑着说道:“你们去大厅里好好比试一番,除了不允许动兵刃,其余随意。反正你们中间要选出三个人来,我们就不管了。”
说完这些话,曹仁和曹昂就笑着往外走,紧接着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不少xìng急的人甚至动起了拳头……
曹昂没有回头,他和曹仁笑嘻嘻地走到了那边线附近,看着零零碎碎到来的数十名家丁。
曹仁皱紧了眉头,沉声说道:“昨天晚饭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许多遍,怎么你们还是迟到了?说说吧,都有什么理由?!”
十几个家丁顿时叫屈,说自己刚值完夜班,很是疲惫,上眼皮下眼皮打来打去,哪里还有jīng神来点卯?!
还有十余人则在乱糟糟的喊着:“曹仁,真以为你是将军了,管这么严干什么?族长大人让你领导大家,不过是人家曹昂给你个露脸的机会,你真以为你本事强啊!”
曹昂大声说道:“错!要是我有这么大权力,举荐谁都能成功,那我早成族长了。明明是祖父大人看重曹仁的能力,这才委以重任,我就算是起点作用,也不过是引荐而已!”
有曹昂公开表态,相信曹仁的能力,质疑的声音顿时少了许多。可还是有人眼馋曹仁的机遇,本着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态度,对这军队横加指责,对曹仁的能力大声质疑。
曹仁越听,眉头皱得越是厉害,他猛地举起右手,狠狠地砸在了大厅旁边的梅花桩上。就听一声闷响,那梅花桩愣是被曹仁这一掌砸得又往下沉了几分!
大家全都傻眼了,树立这梅花桩的时候大家都亲眼见过,全是用大锤用力往下砸,直到砸不动为止。这曹仁怎么有这么大力气,要是砸在人脑袋上,不得将脑袋砸进胸腔里啊!
见大家都被自己这一掌所震慑,曹仁便装作没事人一样,将砸得生疼的右手背在身后,大声说道:“祖父既然同意让我组建部队,征剿黑风寨,那我曹仁就得对他负责,对咱们曹家负责!只要在我麾下,你们就别想什么zì yóu散漫,必须按照军队的军纪来严格要求自己!要是在军中,聚将点名不到者杀,迟到者罚,不到者杀!咱们今天是第一次点名,就宽松一点!”
曹仁说道这里,见迟到者纷纷噤若寒蝉,满意地点了点头,大声说道:“现在我任命曹昂为咱们曹家军的祭酒,监察军纪!”
曹昂往前走了一大步,向曹仁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末将领命!”
转过身来,曹昂按住佩剑的剑柄,大声吼道:“值夜班迟到者,打十棍!”
听到他的命令,刚刚被挑选出来的那十余守卫立即上前,两人摁住一人,另有一人抡起大棍,用力打去!
因为是在众人面前立即行刑,大家都不敢徇私枉法,全都卯足了气力,用尽全力挥动大棍,用力砸去!
有些家丁很有骨气,咬紧了牙关,不发一声;可有些人却受不得疼,忍不住发出大声惨叫:“啊!!!疼死我了!”
正在大厅中争执的众人听到这惨叫,也赶紧降低了声调,就算是打起架来,也不敢再大声叫骂,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至于在大厅外看热闹的家丁们,除了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迟到,还第一次感受到了军纪的约束力。
“砰砰砰砰砰……!”
很快,十棍就打完了。曹昂大声说道:“男儿流汗不流泪,不过是十棍而已,你们中的有些人居然还发出惨叫声,实在是让大家笑话。这样吧,凡是没喊疼的,每人赏钱一贯,分发上好金疮药一份!凡是喊疼的,自己稍后去领一份寻常的伤药,药钱从月例中扣除!”
曹昂的处置还算是公道,大家也觉得很是合理。这时曹仁大声说道:“子修处置地很对,那些个没有正当理由却迟到者,每人打二十大棍!”
见曹昂点头,刚刚客串宪兵的家丁们又将剩下的那些人摁倒在地,一棍一棍打了起来。
这一次大家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用力咬紧了牙关,抓进了脚下的沙土,基本上没吭一声。
曹昂轻轻点了点头,大声说道:“这才是我曹家的汉子,所有人分发上好金疮药一份,互相涂抹好,别影响了稍后的战斗。迟到之事的处罚到此为止,只要你们奋勇争先,我保证以后一视同仁!”
第50章 侦察山寨
【本周三江推荐,希望大家帮忙投一下三江票,谢谢!另外,本周每天至少两更!】过去黄巾军围攻县城的时候,曹仁也曾应招入伍,跟着当时的县尉抵抗过黄巾大军,对军中事务有一定的了解。
在整编完部队之后,曹仁立即命令曹家的铁匠们,赶紧打造铁枪头,并将家丁们分派出去,削制枪杆。
曹仁笑着对曹昂说道:“子修,你知道军中为什么长枪兵比较多吗?”
曹昂挠了挠头,仔细考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是不是一寸长一寸强啊!士兵们训练的时间不够,只能用军械的长度来弥补!”
曹仁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只是一小方面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小兵用的长枪比较便宜,打造起来只需要一个枪头,再加一段木杆。而环首刀或者其他刀剑,用铁量都比较大,开销太多。”
曹昂很是无语,但无疑,曹仁说的都是实话。经过铁匠们数天的打造,只悄悄打造出五十余柄刀剑,枪头却打造了五百有余。
曹仁还想等待一二,将部队好好武装一下。曹昂却找到他,低声劝道:“叔父,眼下咱们已经准备了四五天,要是再拖延下去,很容易走漏消息。黑风寨能够在黄巾失败的大cháo里坚持到现在,咱们万万不可轻易大意啊!”
曹仁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便命令手下家丁开始集结,很快二百一十七人全数到齐。曹仁便与曹昂一道,向曹嵩辞行,带着这些家丁离开曹府,对外则宣称押送一批货物前往洛阳。
在这些家丁们离开曹府之后,曹府的防务暂时交给了留下的那些老成家丁,反正有佃户们的协同,曹府的防务短期内并无问题。
曹仁率军往北走了大半天,果然发现了数个鬼鬼祟祟跟随部队行进的探子。起先他并没有派人驱逐,只是那些探子胆子也忒大,越来越近,曹仁这才派出家丁骑马上前,将他们驱散。
就这样往北走了一天多,等到探子们也走得累了、回窝报信的时候,曹仁他们也突然转向,向一个渡口秘密行进。待到大家抵达渡口之后,便坐上了早就悄悄调到这里的曹府货船,顺利而下,直扑黑风寨。
而在黑风寨中,杜远也收到了曹家家丁们押送货物北上的消息。他赶紧催促手下,抓紧时间做出征前的准备。
杜远并没有立即下令攻打曹府,而是想等曹家那些家丁走个五六天之后,再行发动。这样以来,即便曹家剩下的那些家丁固守待援,两三天后黑风寨也能打破他们的防御,而即便外出的曹府家丁到时迅速回援,也将援之不及。
杜远越想越是得意,晚饭的时候便多喝了好几碗酒。醉醺醺的他悄悄溜进了黑风寨的地牢,对拘押在那里的廖化笑着叫骂着:“小贼,你听好了。过几rì大爷我就攻破曹府,将那里的财宝全都搜刮一空。而你的尸体,也会出现在曹府的地窖里。到时候廖家庄就会彻彻底底成为历史,我将成为他们的真正主人。”
廖化吐了口血吐沫,怒声吼道:“狗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当rì我率领廖家庄一众老小上山投奔与你,你那时内外交迫,对我称兄道弟,全仗着我们才稳定住了局面。可你居然过河拆桥,趁着我养伤的这段时间将我们廖家庄的青壮们分化瓦解,将我的兄弟们迫害致死!枉我还对你这般信任,总以为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悄悄前来拜见你!唉!”
“那是你傻,怨不得别人!”杜远冷笑一声,“山寨之中只能有一个头领,那就是我!你虽然暂时还没有和我争夺权力的意思,可是你的手下却是我山寨里面最能打的,也是最团结的。留着你们只能让我寝食难安,让我天天晚上做噩梦!现在,这噩梦终于要解脱了!”
廖化用力咳了口血吐沫,照准杜远的脸,用力吐了出去。只是他重伤无力,加上这段时间饱受折磨,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这一口唾沫根本没有达成目的,落在了杜远的脚下。
杜远狞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鞭子,照着廖化的胸膛又是一鞭。
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廖化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响,就像是抽中了泥塘。那里不知道已经挨过多少鞭子,充斥着一道道伤痕,伤口连着伤口,刚结好的伤疤被抽瘪、抽烂,再次露出红嫩的新肉来。
廖化并没有像杜远想象的那般叫疼,他只是抿着嘴,双眼狠狠地瞪着杜远。
纵然杀过许多人,可杜远不知怎地,还是有些个害怕。那眼神是如此的冷冽,就像是在数九寒天被野狼盯上一般!
杜远高声喊着,“你等着,你等着!”
然而,声调越高,就越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担忧与恐惧!
廖化哈哈大笑,虽然笑声扯动了伤口,引来一阵阵咳嗽,可他还是笑着,笑出了眼泪:没想到我廖化竟死在这样的鼠辈之手,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降了那曹昂!
杜远恼羞成怒,高声喊道:“笑吧,笑吧,笑死拉倒!明天,我就把你舅家妹妹带到这里来,在这里好好风流快活一番,我倒要看看,你到时还怎么笑出来?!”
廖化猛地一挣镣铐,怒声吼道:“你这个禽兽,禽兽!她今年只有十二岁,你怎么可以对她下手?!有种冲我来,杜远,我rì你八辈子祖宗!”
听着镣铐哗啦啦作响,杜远哈哈大笑,一拍自己的脑门,夸张地说道:“啊哈,我倒是忘了,你们定过娃娃亲啊!没事,没事,我先帮你调教一番,再让我手下挨个帮你和她亲近一下。这样一来,rì后她床上功夫了得,你不是也省事了!到时候整个山寨中都是你的妹夫,我帮你找了多少亲戚啊!我这人,就是爱做好事!”
廖化高声喊着,怒声骂着,拼命挣扎着,可是这地牢盖得十分隐蔽,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他拼命挣扎了几下,终于因为伤口破裂,疼痛难耐,昏了过去。
看着昏过去的廖化,杜远冷冷地一笑,冲着旁边的心腹手下吩咐道:“一会给他随便涂些伤药,喝点水,在咱们打破曹府之前,可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手下连声答应着,杜远这才晃晃悠悠地离开。刚刚狠狠地抽了廖化一顿鞭子,杜远也累得够呛,加上喝了不少酒,现在只想着去睡一觉。
不过,就在杜远打着幸福的小呼噜的时候,曹仁和曹昂却带着十余人悄悄往山寨这边爬了过来。
众人按照杜朗给出的地形图,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三座明哨、两座暗哨,来到了大寨旁边。
曹昂低声说道:“叔父,这贼人的防备也太松懈了吧,三座明哨里十五个贼兵,除了赌钱就是赌钱;两座暗哨中四名贼兵,都在呼呼睡大觉!不会有什么诱敌深入的yīn谋吧?!”
曹仁没有立即回答,仔细观察了下山寨里的布局,这才低声回答道:“没有什么yīn谋,我刚刚仔细看了好几遍,这里直到寨门那边,根本就没有再布置岗哨。只要咱们悄悄消灭了那五个哨卡,就能毫不费力地冲到大寨跟前!不是贼人有yīn谋,而是杜远太愚蠢!而且谁让我们还有详细的地图呢!”
曹昂听了此言,懊悔地一拍大腿,低声说道:“早知道今天晚上就率军突击了,白白耽误了一个晚上!”
曹仁却笑着说道:“阿昂,领军打仗一定要有耐心,别沉不住气!让士兵们在山脚下悄悄休息一个晚上,能够更有效地恢复体力,熟悉当地地形、气候。而且刚刚来之前我问过一个老农,看天气明天必有降雪。只要一下雪,以贼人们的懈怠作风,肯定会躲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到时候,咱们可以趁着下雪的掩护,悄悄处置所有的哨卡,偷偷冲进敌军大寨!”
曹昂连连点头,觉得自己又学了一课,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低声说道:“噤声,有人过来了。”
大家连忙趴在草丛里,放慢了呼吸,小心翼翼地遮蔽自己的身影。
很快,就有五个人打着灯笼走了过来,看样子乃是山寨的巡夜小队。
这一点杜朗根本没有提过,不知是他确实不知道,还是他对曹昂打了埋伏。曹昂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竖起了耳朵。
不多时,那五人就走到了草丛附近,其中一人低声抱怨道:“大当家就是事多,这么冷的天,怎么还突然起意,让咱们出来巡逻!冻死我了!”
剩下四人纷纷出声附和,有一人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有一个小道消息,不知道你们听说没有?前天有人悄悄溜上山来,来见大当家,不知怎么,却触犯了他老人家,当即被关进地牢!大当家很是愤怒,觉得这jǐng戒哨形同虚设,这才安排咱们这二十人外出巡逻,五人一组,半个时辰轮换一次。”
“奥,原来是这样。”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当家这两天老往地窖跑,原来是因为这个!对了,那个人是谁啊?”
大家一起摇头,最先抱怨的那人叹息着说道:“甭管是谁,被打了这两三天,可能早死了!咱们别关心这些闲事了,这年头,赶紧应付完差使,回家搂着婆娘要紧!”
五人说笑着,很快离开。果然,半个时辰之后,又有五个人从山寨里走了出来,继续巡逻。
曹仁与曹昂又潜伏了一段时间,见再也没有新的发现,这才悄悄离开。天越来越冷,果然下起雪来……
第51章 杜远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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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瞭望台。
本在瞭望台值守的贼兵们,早就受不了这冻死人的鬼天气,围坐在火堆旁边,将前些rì子刚抢来的劣酒,一碗碗倒进嘴里。
明哨还能够生火取暖,暗哨可没有这等条件,见明哨那边这等热闹,实在是冻得受不了,也钻了进去。
不过,没等他们喝上几碗酒,就被曹仁亲自率领的敢死队一个个抹了脖子!也许,这就是擅离职守的代价!
在曹仁的亲自率领下,无论是明哨、暗哨,还是山寨临时派出的巡逻队,都倒在了曹家敢死队的刀锋之下,根本就没有机会发出任何jǐng报。而雪也越下越大,将曹仁等人的痕迹很快抹去。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是曹昂觉得,说这话的人,绝对没在雪地里待过太久。
为了隐蔽接敌,也为了避开山贼们的视线,曹仁决定冒雪突袭,并亲自率领敢死队开路。而曹昂也拒绝了曹仁让他留守的建议,哆哆嗦嗦带着扩编到二十人的军法队,跟在了主力部队之后。
山风一吹,曹昂的小身板顿时一个激灵,他用力捂住了嘴,将咳嗽声使劲咽了下去。自愿跟在他身边的曹端低声劝道:“少主,天太冷了,咱们大人还受不了,何况您还小,身子骨还没长结实!要不,您先回去吧!”
曹昂摇了摇头,“那怎么行,大家都冒雪前行,我可不能搞特殊!反正叔父他们已经快摸到山寨那里了,咱们紧走几步,等进了敌人的山寨再休息!”
众人见曹昂意志很是坚定,也就不再劝说,簇拥在一起,将曹昂围在了正zhōng yāng。幸好沿途的哨探都被曹仁他们消灭,曹昂一行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本来容易暴露的密集队形也没有再出岔子。
等到走到一个被清除过的瞭望台,篝火还在熊熊燃烧,大家也不顾遍地尸首,赶紧围坐在一起,烤烤手脚。
约莫一刻钟过去,大家才感到身上有一丝暖意,结冰的衣裤也有些解冻,变得有些cháo湿起来。不过谁也没说追赶大队的事情,全都缩在火塘周围。
曹昂叹息一声,对众人说道:“咱们不用隐蔽身形,大摇大摆地往上走,还如此辛苦;负责为咱们开路的叔父他们,岂不是更加劳累!现在战斗还没有结束,正需要咱们军法队来督战,以激励士气,可不能就躲在这个安乐窝里,坐等战斗结束!”
众人被曹昂这么一说,心中也有些惭愧,曹昂又给大家加了一把火,低声说道:“可能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已经被族长大人确认为嫡子,很快就要举行正规仪式。现在我每月的月例钱已经翻倍,今天我拿出二百贯来,在座的人只要随我冲到山顶,就每人十贯,绝不拖欠!如果接下来每人奋勇向前,那我再拿出钱来,每人再加十贯!”
曹端第一个站起来响应,大声说道:“少主,我曹端在家里辛苦一个月,除了吃喝,也就剩下五贯钱!现在少主既然拿出二十贯来,那傻子才不要,这活我干了!”
曹端这么一说,大家纷纷出声附和,全都充满了斗志。
曹昂见士气可用,拔出腰刀,走在了前头。军法队的士兵很快跟上,将他护在了身后。
越往上走,战斗越是激烈。顺着山风,曹昂等人也能听到那激烈的喊杀声。而且道路两边,也开始出现了曹家人的尸体,显然山寨的贼兵已经反应过来,正在拼命反扑!
曹昂没有说话,只是大步向前,向着喊杀声最激烈的地方,冲了过去。
不久,他们就遇见了受伤的曹家人,见曹昂这个稚子都大步上前,这些人像是打了强心针,也跟着冲了上去。一边冲,他们一边大声喊道:“少主亲自冲上来了!”
听到喊声的曹家士兵们心中大振,像是凭空多了许多气力,一边卖力厮杀,一边大声喊道:“少主亲自上阵了!”
喊声越来越响,很快传到了最前方,曹仁也听到了这喊声,轻轻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这个侄子,真是有点冲动啊!”
不过,接下来,曹仁就带着自豪,大声喊道:“少主曹昂亲自上阵了!”
山寨的这些贼兵,基本上都亲历过曹昂孤身劝退的一幕。听说曹昂亲自冲上来,许多贼兵都下意思地往后退了几步,再没有刚刚那股凶狠的劲头。大家纷纷往后瞅,大当家杜远呢?人家十岁小孩子都冲了上来,咱们这大当家的怎么还不出战呢?不会又被吓跑了吧!
杜远当然没有逃跑,事实上,他正在地牢之中,只是这地牢里与外界沟通不便,杜远还不知道有人偷袭山寨。
因为今天天气太冷和临场发挥等诸多因素,杜远今晚并没有顺利**,也就对廖化的未婚妻无能为力。害怕当众丢脸的他,不愿意说出真相,也只能装出发作脾气的样子,用力抽打着廖化和他的表妹。
杜远越抽越是过瘾,却不知道地面上山寨的贼兵们正在迫切呼喊着自己。曹仁却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正好远处有个贼兵正在狼狈逃窜,曹仁一指那人,大声喊道:“杜远又跑了!”
听到他的喊声,山寨的贼兵们下意识地就往远处看去,果然发现一个人正在迈开大步往后逃。雪越下越大,大家根本就分辨不清楚,可是杜远曾被曹昂逼退的事实,让他们觉得远处那人可能就是杜远。大家纷纷喊道:“大当家又逃了,大家赶紧逃命啊!”
“他三叔,叫着老二赶紧跑啊,大当家都逃了!”
“杜远这个王八羔子,又把大家给卖了,大家快跑了!”
……
有些话是曹府中比较机灵的士兵,灵机一动,大声喊出的;有些话却是那些本来就对杜远不信任的贼兵,大声喊出的;还有一些话,却是那些不忿被杜远吞并的廖家庄庄丁,大声喊出的!
有这三方面一结合,假的也被认定为真的,何况杜远确实迟迟没有出现。许多勇猛抵抗的贼兵都抛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举起了双手,大声喊道:“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正好曹昂也冲了上来,听到了他们的喊声。曹昂根本也没有思考,下意识地喊道:“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投降免死,既往不咎!”
曹端等人本来就是曹昂的心腹,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曹昂挑选出来,充当军法队员。听到曹昂的喊声,大家赶紧大声重复道:“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投降免死,既往不咎!”
二十余人一起喊着,声音已经不小;最近挨过不少棍罚的曹家军士兵听到军法队的喊声,也下意识地大声重复着:“放下武器,双手抱头,投降免死,既往不咎!”
数百人一起喊着,声势震天,中国人历来都有从众心理,不少贼兵就听从了这喊声,抛下了手中的兵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大声求饶。见这些人并没有被曹军斩杀,越来越多的山贼抛下了手中的武器!
而在这时,杜远终于听到了地面上的动静,他极为惊诧,谁敢偷袭我的山寨?!谁敢大张旗鼓地劝降,简直不把我杜远放在眼里!
杜远抛下了皮鞭,顺手抽出一柄大刀,对地窖中十余亲信喊道:“大家跟我上去看看,等杀退了偷袭的贼人,这个小妞我不动,直接赏给你们!”
他手下的亲信们顿时大喜,一边称谢一边跟着杜远往上走。到了这个时候,大家还都觉得只是小股贼人前来sāo扰,说不定就是廖化麾下的旧部在趁着下雪捣蛋!
等到大家爬出地窖,看着满山寨追杀贼兵的曹家军士兵,全都傻了眼!我晕,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有这么多的敌军啊?!
杜远大声喊道:“老子杜远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如果先前杜远喊上这么一嗓子,肯定有不少贼兵聚集在他的麾下拼命反抗,可是现在杜远再喊,已经晚了!
有决心有能力反抗的贼兵已经被曹仁、曹昂所部杀得差不多了,没决心反抗的贼兵们早就丢掉了武器,乖乖蹲到了山寨的一角。杜远现在的一声断喊,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把曹仁给引过来了!
曹仁此时已经手刃十余人,他狞笑一声,举着手中的环首刀就冲了过来。
请注意,现在山寨中曹军已经占据了优势,曹仁这么一冲,立即有许多士兵信心百倍地跟着冲了上来。
眼见着数百人举着大刀恶狠狠冲了上来,杜远那些心腹手下全都在打哆嗦,其中一人战战兢兢地对杜远说道:“大当家,咱们跑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大当家,咱们快跑吧!”
杜远一侧脸,怒声吼道:“胡说什么,这里是咱们的根基,我杜远坚决不……”
“大当家小心!!!”
杜远赶紧回头,就看见一轮雪亮的刀光奔着自己的脑袋就砍了过来。退来不及退,挡来不及挡,杜远腿一软,“我投降……”
噌!!!
刀光闪过,杜远的头颅在雪地里滚出去老远,杀顺手的曹仁摸了下鼻子,诧异地问道:“他刚刚说啥来着?!”
第52章 安民叛教
【本书历史频道封面推荐中!三江推荐中!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推荐!对了,别忘了投三江票啊!】就在曹昂坐在黑风寨大厅里哆哆嗦嗦烤火的时候,灵珊也趁着大雪,悄悄离开。这段时间她在曹府养病,不能说大吃大喝,也没有委屈自己。而且榭儿、玉儿两人在知道她在外院后,也害怕她揭露两人的身份,悄悄对她加以照顾,这段时间竟然成为灵珊最为惬意的一段时间。
不过,欢乐的时间终归有限,随着灵珊伤势的好转,丁氏也开始向她询问起家中情况来,准备亲自去她家里拜访,商议提亲一事。
灵珊有些羞涩,更有些害怕。如果丁氏知道自己出身拜月教,那别说结亲了,很可能丁氏就会怀疑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甚至报官缉拿她们拜月教。
思来想去,夜不能寐。这一rì,灵珊留下了一封书信,趁着天降大雪,悄悄离开了曹家,偷偷向县城溜去。
而在谯县县衙,刘权看着拜倒在地的曹安民,笑着问道:“贤侄何须多礼,快请坐!”
曹安民却已经下定了决心,对刘权恭敬地说道:“县尊大人,属下有一事禀报,还请您屏退从人。”
刘权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辞退了侍从。他也有些好奇,据说这曹安民已经失势,前几rì又与父兄狠狠地吵了一架,他能有什么机密事相告?
就听曹安民低声说道:“县尊大人,实不相瞒,前几rì我偶然发现咱们谯县县城里多了一个邪教,为了打探他们的底细,我忍辱负重,隐瞒身份,加入其中。发现这个教派叫做拜月教,乃是从济南被我孟德叔父赶出来的,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居然潜入了咱们谯县!”
刘权又皱了一下眉头,自己的地盘里居然混进了邪教?!这事情自己为什么不知道,这曹安民不过是纨绔子弟,他怎么能知道此事?而且这拜月教乃是从济南迁过来的,会不会与曹cāo有什么关系?!
刘权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端起了几案上的水碗,慢慢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贤侄慢慢说,不必着急!”
曹安民本以为刘权会非常诧异,继而将自己引为心腹,自己也好得到更多的好处,现在见这刘权的态度不急不慢,甚至有些冷淡,立即吃了一惊。事到如今,他也不敢卖弄,只好原原本本将事情说了一遍。
刘权越听越是吃惊,水碗里的水已经被他全部喝光,可他还是毫无察觉地举着碗,借以掩饰着他的表情。刘权心中暗道:乖乖,怎么这拜月教已经在城中发展了如此多的教徒?!怎么我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如果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一旦起兵造反或者说激起民变,那我这个县令岂不是要被架在火堆上!
到了现在,即便刘权的养气功夫很好,也不由得露出一丝慌乱。就见他皱紧了眉头,连声说道:“贤侄,这次多亏了你!眼下咱们谯县的县丞出缺,我准备让贤侄先在户曹干一段时间的掾史,等明年贤侄熟悉了政务,被举为孝廉,就担任咱们谯县的县丞!”
曹安民大喜过望,现在他在家中根本不受重视,如果再泡在家里听从安排,十有仈jiǔ就是混吃等死。看来自己的选择没错,叛出拜月教果然能给自己带来最大利益!
就听刘权低声问道:“贤侄啊,我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也在这拜月教里有了一定地位,认识了不少教徒。这样吧,你说说能想起来的教徒名字,咱们想办法把他们一网打尽!”
曹安民连连点头,张口就想说出灵玥的名字,但他接着就有些犹豫:人家姑娘对自己很好,自己对她也有那么一丝爱慕,就为了自己的前程出卖她,总觉得有些不安。
刘权人老成jīng,看出了曹安民的犹豫,冷笑着问道:“莫非贤侄对那些个教徒还有些香火情谊?”
曹安民连连摇头,“叔父说哪里话,我和他们汉贼不两立,刚刚只是在想他们的名号,免得耽误叔父的大事。这拜月教的教主病死,现在的暂代教主是……林乐!”
“林乐?”刘权诧异地重复了一句,“他不是商人吗?他怎么会是拜月教的教徒?”
在这一刻,刘权甚至对曹安民产生了一丝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最近自己对林乐很是重视,所以才有所嫉妒,特意编造了拜月教一事,来诬陷那林乐呢!
曹安民看出了刘权眼中的怀疑,连忙将他所了解的林乐之事合盘托出,并对刘权说道:“县尊大人,一个寻常的商人,怎么可能迅速统一文生留下来的地盘,怎么会有能力打通谯县附近贩卖私盐的通道?如果他手头上没有以教徒为基础的武力,又怎么能守住这些地盘?”
曹安民所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刘权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贤侄啊,你所说的很有道理,只是滋事甚大,我还需要多加思考一番。这样吧,等过几rì我再找你商议此事。这段时间你先与他们继续保持联系,免得被他们发觉!另外,从今rì起,你的月俸翻倍,与各曹掾史相同!”
曹安民连连称谢,又说了十几句效忠的话,这才乐滋滋地离开。等到以后自己被举了孝廉,再被委任为县丞,那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可就要大幅度提升了!到时候,自己那个被革了职的叔父(曹cāo),哪里还值得自己去溜须拍马?!
看着曹安民乐滋滋地离开,刘乐悄悄叫过一名心腹家丁来,低声吩咐道:“你去找四五个妥当人,悄悄盯着这曹安民,他到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一律给我记下来!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让他发觉!”
那名家丁领命,立即起身。刘乐又倒了一碗水,陷入了犹豫。如果曹安民提前几天汇报此事,那刘乐一定毫不犹豫地派人捉拿林乐等人,将这拜月教顺藤摸瓜,全都掀出来。到时候自己就占了破获邪教的大功劳,加上背后的靠山,很容易提拔为一郡之守!只要升为郡守,凭借自己的能力与交际手段,说不定就能有更大提高!只是,这邪教的首领为什么是那林乐啊!
林乐办事素来牢靠,抡起能力来比曹安民强上十倍,这段时间对刘权很是恭顺,该有的分红从来都不拖欠,往往还会多出几成。而且林乐本人对刘权也很是恭敬,对刘权吩咐下来的事情从来都办得妥妥当当,让刘权很是满意。就在昨rì,刘权甚至有招林乐为婿的念头。
怎么会是林乐啊?!刘权不由得在心里叹息一声,皱紧了眉头。他左思右想,又派出亲信手下悄悄去打探情况,对林乐偷偷摸底了解一番。同时,刘权还写下书信,派人骑快马去济南与新任济南相了解一下,看看济南府过去到底有没有叫做林乐的商贾。刘权记得林乐曾声称在济南干过买卖,在济南购置过房屋田宅,如果济南并无相应的记录,说明林乐肯定是心中有鬼,那曹安民所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到了晚上,负责对曹安民盯梢的家丁向他回报:曹安民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在离开之后去了县衙,在那里乐呵呵待到中午,然后破例请了一众同僚外出喝酒,大醉而归。
刘权叹息一声,曹安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难道真是那林乐出了问题?想想最近自己与林乐的密切交往,刘权也出了一身冷汗。他左思右想,终于提起笔来,写下了一封密信,派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悄悄送往洛阳,交给故太尉许馘。
刘权与太尉许馘都是吴郡阳羡人,两人都是同乡。在太尉许馘发迹之后,刘权多次去他族中拜访,与许氏族长悄悄拜了干亲,尊其为父。通过这层关系,刘权顺利与太尉许馘搭上关系,并偷偷认太尉许馘为叔父。在太尉许馘的悄悄扶持下,刘权才从一介白身得到了提拔,并顺利担任了谯县这个上等县的县令。
刘权派出的信使连夜出城,快马加鞭赶到了渡口。只是现在天sè已晚,渡船已经停止了摆渡。信使无奈,也只能找个小客栈住下。
就在另一侧的对岸渡口,也有一人驻马凝望,他就是曹cāo!
在向新任济南相交接差使之后,曹cāo便派人收拾行囊,返回家乡谯县。在得到曹cāo辞官的消息后,济南国的百姓们哭声震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好官,怎么这么快就要辞官了。
光万民伞曹cāo就收到了十余柄,各种土产更是无算。看着白发苍苍的老百姓在自己车前连连叩首,曹cāo实在是有些难受。他本想赶紧返回谯县,只是卞氏身子越发沉重,实在是无法快速赶路。曹cāo只能又买了几辆马车,让卞秉带人护送卞氏在后面慢慢赶路,自己则带着十余从人提前返回。
终于摆脱繁杂的政事,可曹cāo却还是静不下心来。今晚月sè甚好,也不知道祖父在忙些什么,不知道丁氏是不是还在织布,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曹昂是不是又在书房里悄悄看杂书?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谯县,我曹cāo回来了!
第53章 曹操返家
【感谢书友“月夜徘徊”、“小酥油”的打赏!】第二天中午,曹cāo便策马赶回了曹府,将马匹交给从人,自己急忙忙跑进了内院,拜见自己的父亲曹嵩。
曹嵩听完曹cāo的讲述,对他说道:“孟德啊,回来就好!你做的选择很对,我以你为荣!东郡太守只是看上去很美,如果你上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憋着劲等着给你难堪。现在你回家了好好休息一番,等过段时间风声过了,有了合适的职位,我再帮你运作一番。”
曹cāo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都这么大了,还要劳烦父亲去京中运作,实在是……”
曹嵩笑了笑,看着脸上有一丝羞愧的曹cāo,大声说道:“孟德,休要做女儿态!快抬起头来!且不说你过去领军击败黄巾贼之功,单说你在济南打击yín祀、清理吏治,为父深以为荣!遍数朝中公卿,谁家的子弟能有如此出息?”
听父亲这么一说,曹cāo挠了挠头,有些个惭愧。曹嵩又对他说道:“孟德,你有个好儿子,我那会刚刚收到捷报,子孝已经斩杀了杜远,夺取了黑风寨;而子修也率人亲自上阵,阵斩一贼!”
曹cāo有些诧异,曹嵩便将出征之事详细说了一遍,笑着又把曹昂夸奖了一番。
曹cāo哈哈大笑:“父亲,您也有我这个好儿子嘛!咱们曹家,子子孙孙都如此优秀,rì后定能成为世代传承的世家大族!”
父子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曹cāo这才告辞。等他来到丁氏院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院子里数名管事小心翼翼地在外面等候,几名丫鬟在院门口肃立,大气不敢喘一声。
见曹cāo来此,大家一起下拜,大声说道:“我等见过主公!”
听到院子里的喊声,丁氏猛地从几案后站起身来,几步就跑出了房门。不过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丁氏又在门口停了下来,只是深情地看着曹cāo。
院子里的众人都是人jīng,连忙又一起下拜:“我等见过主母,俺们还有些闲事,就此告辞。”
大家很快离开,就连丁氏房中伺候的丫鬟们也全都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退到了厢房。玉儿低声问李大娘:“大娘,这院子里是咱们家主公?真是英俊潇洒!”
李大娘连连点头,高昂着头:“那当然,那可是咱们主母的夫君,哪里能是一般人!”
曹cāo笑着看着众人离开,伸开了双臂:“阿阮,我回来了!”
丁氏忘情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羞红了脸,低声说道:“夫君,进屋去,别让下人们笑话……”
她话还没有说完,曹cāo已经大步上前,将她拥进了怀里,一口堵上了她的嘴。
丁氏大囧,用拳头捶打着曹cāo的胸膛,不过力道越来越小,渐渐地成了抚摸。就听她低声嘟囔着:“你还知道回来啊!在外面这么长时间,就不知道抽空回家来几趟……”
曹cāo坏笑着,抱着她大步走进室内……
等到云收雨斜,曹cāo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伸开了双手双脚,成一个大字型。丁氏躺在他宽广的臂弯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夫君,前几天我又请人看过了,还是宫寒无法怀孕。”
曹cāo轻轻捋了下她的长发,低声说道:“阿阮,不必难过,我已经回来了,过几天挑个良辰吉rì,就把子修过继到你的名下。”
丁氏又叹了一口气,见曹cāo皱起了眉头,随即安慰着他:“夫君不必为我担心,昂儿很是孝顺,每天早上都会过来跟我请安问好,有什么新奇的吃食也立即给我送过来。其实仔细想想,有这么个儿子也不错!对了,夫君,我听说你新纳的那个妾侍有了孩子?”
曹cāo有些个尴尬,挠了挠头:“咱们夫妻今天刚刚见面,不用说这些俗事……恩,已经六个月了。”
丁氏叹息了一声:“你们男人啊!总说自己出去要干大事,可干大事怎么还有空玩女人?!”
曹cāo无语,丁氏低声说道:“我本来想把刘氏(曹昂生母)的院子留给她,可刘氏毕竟是难产而死,有些不太吉利。这样吧,就在我院子旁边去年的时候盖了一座小院,本来想安排给子修,现在先给这?”
“卞氏。”曹cāo低声提醒道。
“恩,就给这卞氏,月例钱就定为五贯,与子修相同。不知夫君意下如何?”丁氏低声问道。
曹cāo挠了挠头,“都依你,这些事情我又不懂得。她一个妾侍,月例钱要不再低上一点,三贯怎么样?”
“卞氏肚子里还有孩子,宽松点不打紧,再说了,你们在济南过惯了宽绰的rì子,手上有点钱,也好打赏下人!”丁氏叹息着说道:“你啊,就是粗心,女人身边总要有些钱傍身,免得被下人们欺负。你甭管了,就按我说的吧!对了!”丁氏从曹cāo怀里起身,拿了件外套遮住身子,跑到柜子那里取出个小匣子来,递给了曹cāo。
曹cāo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小半年,我多少攒了些首饰,加上昂儿也孝敬给我不少,攒下这小半匣子来。等卞氏来了,我就把它们给她,让她挑选点好看的。”丁氏笑着说道:“就怕人家是大城里来的,看不上我这些个土鳖首饰!”
“她敢!”曹cāo大声说道:“能有这么大度的正室夫人,她上辈子算是修了大福分!”
看着高兴的曹cāo,丁氏不由得想起了前几天曹昂跟自己的谈话:“母亲,听说过几天父亲新纳的妾侍就要回来了,你怎么怎么办?”
当时丁氏气鼓鼓地说道:“你父亲这个负心汉!我能有什么办法?哼,我一定要让她见识一下我这当大妇的威严,让她老老实实跪着奉茶。虽然不会难为她,可也不能让她好看!”
曹昂连连摇头,“母亲,您素来大度,干嘛要毁了自己的清誉。我记得过去您与我的生母相处得很是融洽,您根本就不是嫉妒的小女人!父亲被迫去职,心里已经很委屈,如果您不能处理好与那妾侍的关系,他心里不得继续添堵?!干脆就大方一点,给她收拾好旁边的小院子,好好打扫下,每个月按时发给她月例。父亲听说了您的处置,肯定会心里高兴,你们俩关系融洽,我这个做儿子的才能放心处世。再说了,卞氏就在您身边,她身子不便,父亲也不好意思再偷食。说不定,我还能有个亲兄弟呢!”
曹cāo与丁氏温存了一阵,笑着说道:“估计到明天晚上卞氏就会到家,你放心就是,她也很温柔,一定能与你相处融洽。到时候跪下奉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她也是个好姑娘!”
被曹cāo这么一说,丁氏心里有些个发酸,却还是强笑着说道:“算了,她都六个月身孕了,跪下也不方便,站着奉茶吧!喝了这杯茶,就算正式进了咱曹家的大门,希望她严守妇道……对了,前几天昂儿还救了个小姑娘,这几天我准备和她去拜访一下家里人。没想到这小姑娘脸皮嫩,居然留下一封书信悄悄离开了。不过我看她字体隽秀,应该也是大户人家出身。”
曹cāo大笑:“子修才多大,不过是十来岁,居然知道往家领姑娘了,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咳咳咳……”
丁氏笑着看着他,“什么风范啊?”
曹cāo大囧,看着笑嘻嘻的丁氏,小腹处又有一股热火冲了上来。他长笑一声,“让你取笑,再让你试试我的威风!”
说罢曹cāo就扑了上去,丁氏娇笑着,被他压在了身子底下……
第二天傍晚时分,卞氏的马车来到了曹府的侧门处。卞秉小心地放下凳子,轻轻掀开帘子,低声说道:“姐姐,曹府到了!”
卞氏点了点头,早就换上了一身寻常的妇人衣裳,将身上的首饰全都摘了下去。
卞秉看着朴素至极的卞氏,皱了下眉头:“姐,干嘛穿得这般寒酸,让人家笑话!”
卞氏见左右并无旁人,低声说道:“弟弟,你懂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低调、低调!这里可是谯县乡下,民风淳朴,不像济南那样的大城市!要是穿得花哨了,人家也许说我是狐媚子。唉,只要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做什么都成!”
卞秉叹息一声,他在军队里努力扑腾,竭心尽力往上爬,现在才只是个军侯(统领二百人)。本以为升官全是靠自己的努力,可是曹cāo一去职,他就发现自己在军队里待不下去,也只能跟着辞职,继续待在姐姐身边。
卞氏一手扶着卞秉的手,另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马车,往侧门里面走去。
刚进了侧门,发现前面停着一抬肩舆,有个俏丽的小丫鬟福了一福,笑着问道:“这就是如夫人?我是丁夫人身边的使唤丫头玉儿,夫人说从侧门到院子路程太远,特意让人备了肩舆,还请如夫人上肩舆。”
卞氏连忙还了一礼,感激地说道:“多谢夫人美意,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卞氏坐在肩舆上,感受到了丁氏的大度与细心,不由得安心许多……
第54章 面见曹操
【感谢书友“≮云天青≯”的打赏!】卞氏拜见过丁夫人之后,捧着丁氏给的一匣子首饰,跟着李大娘来到了分给她的小院。见院子里收拾得很是干净,家具也比较齐备,卞氏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几个从济南跟过来的丫鬟连忙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卫生。李大娘笑着对卞氏说道:“本来夫人还想给你安排几个使唤丫头,可是觉得外人不贴心,就没有布置。如今看你身边的丫鬟们也算懂事,我们总算是放了心。如夫人明rì派个丫鬟去我那里,将这些丫鬟的花名册交给我,府里每月会定时发放月例,人人有份。好叫如夫人知晓,您的月例与子修公子相同,每月五贯!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虽然李大娘一口一个如夫人叫着,让卞氏很是别扭,可卞氏还是笑着说道:“妾身多谢夫人美意,多谢大娘的照顾!茹兰,你替我送一下大娘!”
茹兰是卞氏身边最得用的丫鬟,听到卞氏的命令,她脆生生答应下来,搀着李大娘就往外走。一边走,一个小金锭子就从茹兰的袖筒里滑了出来,溜进了李大娘的袖中。
李大娘轻轻掂了下那金锭,笑着冲卞氏行了一礼,乐滋滋地往外走。等到她走远了,卞秉乐呵呵地问道:“姐姐,快打开那首饰盒子,咱们看看那丁氏有什么珍品没有?”
女人都是爱美的,卞氏也不例外,她在卞秉的搀扶下进了大堂,打开首饰盒子一看,就觉得眼前金光灿灿。仔细一看,里面有许多黄金打造的头面首饰,还有许多黄铜打造的耳环簪子。
卞秉指着那黄金打造的凤头钗,连声说道:“姐姐,选这一副!这个钗子即便是拿到济南府,也得值个五十贯!没想到这丁氏还真有钱,居然舍得买这么名贵的钗子!”
卞氏举起那凤头钗来,也是啧啧赞叹。她并不知道这是曹昂买来孝顺丁氏的,却也能猜到这是丁氏的心爱之物。
卞氏在那盒子里挑选了一番,最后选定了三件饰品,全都是中等档次的。虽然用料都是黄金,可是打造的款式比较老旧,样式也没有多少特sè。
在选定之后,卞氏立即命人将这个匣子送还丁氏,卞秉眼睁睁看着那凤头钗被卞氏放回盒子,盖好盒盖。他懊悔地一拍几案,低声问道:“姐姐,你怎么犯傻了啊?!”
卞氏却轻轻叹息一声,环顾左右,见都是自家心腹,便小声向卞秉说道:“兄弟,这分明是丁氏对我的一次考验。如果我选最好的,那说明我贪心,有意窃取正室之位,丁氏自然要对我多加提防;如果我选最差的,那说明我比较虚伪,丁氏也不会真心与我相交。现在我选这三件中等档次的,丁氏也会明白我的心意,知道我并不像窃取正室之位,也不会虚伪奉承她,而是中规中矩地做好自己。兄弟,你多学着点!”
正如卞氏所料,丁氏收回盒子后很快就知道了卞氏的选择,松了一大口气。她笑着对李大娘说道:“看样子这卞氏倒也是个识趣的人,这样最好!”
李大娘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夫人,您总是太仁慈,对这样的狐媚子,当初您就该派人打杀了!现在她怀了孩子,以后说不定就会跟您争宠。奴婢适才一口一个如夫人叫着,试图试试她的斤两,没想到这人居然不动声sè,城府很深!而且她的丫鬟出手也忒阔绰,居然给我一个金锭子!”
丁氏却宽容地一笑,低声说道:“人家初来乍到,自然会小心谨慎,给你重礼也不过是图个心安。就算她城府极深,就算她将来有儿子傍身,有昂儿在身边,我也不惧!现在族长和夫君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将昂儿过继给我。有这么出sè的嫡子嫡孙做后盾,我又有何惧?!就像昂儿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尤其当个妒妇让夫君心烦,还不如做个明事理、有气度的正室夫人!”
李大娘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丁氏对那卞氏的到来反应平淡,原来如此。
丁氏和李大娘今夜睡得很是安稳,可是曹昂却紧张地睡不着,没有别的原因,曹cāo来了!
作为一个灵魂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曹昂能够坦然面对丁氏、面对曹嵩,可是想起自己就要面对曹cāo,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哪怕廖化向他宣誓效忠,也没有缓解曹昂紧张的情绪。
曹仁看出他的紧张,偷偷将他叫到了山寨大堂外面,低声劝道:“子修,虽然叔父往rì对你很是严厉,可那是因为你就知道死读书不开窍。现在你文武双全,还能够从军出战,叔父对你肯定会非常满意,你又何必苛求呢?!叔父和你也有几年未见,疼你还来不及,不会苛求于你,你何必紧张啊!”
听了曹仁的劝说,曹昂心中一宽:对啊,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自从出仕之后很少与自己相见,兴许连自己的模样都记不清楚,自己根本就不用担心穿帮之事。
心头一宽,大半天没有吃饭的他顿时感到饿了,急忙忙跑进大厅,开始抢饭。那吃饭的速度,让饿了好几天的廖化很是羡慕。就见廖化低声对那掌勺的曹端连声哀求:“就一勺肥猪肉,就一勺肥猪肉!等我发了月例,我请你下馆子好好吃一顿!”
曹端很是坚决地摇头、摇头,再摇头,大声说道:“少主说了,你已经饿了好几天,暂时不能吃太过油腻的食物。头三天你就先喝点米粥吧!”
可怜巴巴的廖化,端着那小碗米粥,看着立功将士们大口吃者肥猪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第二天一早,曹昂便将黑风寨的防务全权托付给曹仁,自己带着廖化、曹端等十名卫士,快马加鞭往曹家赶去。
等到中午的时候,正好赶到了曹府门前,赶上了吃午饭的好时机。曹昂跑到祖父曹嵩那边,正好碰见父亲曹cāo也在那里闲聊。
曹昂连忙施礼,大声说道:“昂儿见过祖父,见过父亲!”
曹嵩倒也罢了,曹cāo却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已经有数年未见自己这儿子,发现他已经大变样!尽管曹昂现在只有十岁,可是眉目间却再没有小时候的稚嫩,可谓英气逼人!
曹cāo哈哈大笑:“父亲您看,我过去就说昂儿像我,你们还说是像刘氏。现在他长大了,简直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曹嵩忍不住大笑,曹cāo却笑着说道:“昂儿,过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等到曹昂走了过来,曹cāo一把抱住了他,用力举了起来。曹昂就觉得胳肢窝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曹cāo大声说道:“这才是我的儿子,我曹cāo的儿子!单骑退敌,智造jīng盐,深谋远虑,从军征战!只有我曹cāo,才能生出这般英武的儿子!”
曹嵩笑得岔了气:“孟德,你这是夸昂儿,还是在夸你自己?!快把昂儿放下,咱们赶紧吃饭!他从黑风寨策马跑到这里,也已经很是疲惫,快让他休息一下!”
曹cāo闻言,讪笑着放开了曹昂,笑着问道:“子修啊,你想过我没有?”
曹昂此前的尴尬已经被这连续的笑声所消散,他调皮地一挤眼睛,笑着说道:“不想!母亲天天念叨你,我就算想你,也被她念叨烦了!”
曹cāo哑然,曹嵩大笑,“乖孙儿,你想祖父没有?”
“想!”曹昂大声说道:“前几rì孙儿顶风冒雪,攻打黑风寨,冻得直淌鼻涕,最想的就是祖父。要是祖父也在那里,孙儿就不用想什么雪夜偷袭之计,直接就能以堂堂之阵将那黑风寨一举荡平!”
“哈哈哈!”曹嵩大笑,招手让曹昂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串玉石手链来,戴到了曹昂手腕上。笑眯眯地看了曹昂几眼,这才示威一样看了下曹cāo,哈哈大笑。
曹cāo忍不住摸了下鼻子,从腰里解下一块玉佩来,苦着脸招过曹昂,给他系在了腰上,低声说道:“这是为父当年征讨黄巾贼的时候缴获的珍品,一直舍不得给别人,今天就给你这个兔崽子了,现在想我没有?”
曹昂摸了下玉佩,还没来得及鉴赏,就被曹cāo一把揽在怀里。就听曹cāo低声说道:“昂儿,父亲我想死你了!”
被曹cāo的硬胡子一扎,躺在他宽广的怀抱里,曹昂终于放松了jīng神,过去的一幕幕场景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无论是星夜练武,还是苦练马术;无论是勤奋苦读,还是执笔练字;无论自己当时留下的是汗水还是泪水,现在终于都过去了,自己终于躺在了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曹昂突然感到鼻子不受控制地一酸,泪水哗哗流了下来。他哽咽地说道:“父亲,我想你!我想你!!!”
摸着曹昂手掌上舞刀弄枪磨出来的老茧,感受着他手上龟裂的冻伤,看着他眼中的那丝疲惫与眷恋,曹cāo将额头贴近了曹昂,用力贴近了曹昂。尽管曹cāo后来从不承认,可曹昂当时就看到一滴晶莹的泪水从曹cāo的眼角滑落……
第55章 剿拜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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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终于发现,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尽管穿越之后,自己很是努力,可是比起历史上的牛人来,自己还要多多学习!远的不说,就说自己在这个世上的便宜老爹曹cāo,那可是真正的大拿,牛人中的牛人!
在曹昂看来很是繁琐、复杂的黑风寨善后工作,曹cāo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地下了几个命令,就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可怜的曹昂准备了大量的竹简,墨下了满满一砚台的墨水,本想好好记录一番,却发现已经结束了。
曹cāo笑着看着他的儿子,大声说道:“子修,许多事情根本不必事必躬亲,那不得活活累死啊!你得学着用人!比如说那个新投靠你的廖化,放在你身边,只能是个近卫,可是放在黑风寨那边,却能安抚原来廖家庄百姓的民心,促进当地的稳定和谐!”
见周围并无外人,曹昂也低声请教道:“可是父亲,那样一来廖化的威信不是与rì俱增,咱们会不会再扶持出一个狼子野心的杜远来?!”
曹cāo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子修啊,你能想到这点很让为父欣慰,不过现在的黑风寨与杜远生前所处的环境不同。现在寨中所有武力都由子孝掌控,粮食发放也掌握在咱们曹家人手中,廖化就算是起了贼心,没有无力没有粮食,他也就失去了dú lì造反的条件!
现在的廖化,就是咱们曹家放在那廖家庄的一个管事,不会对咱们曹家在黑风寨的控制起到什么反作用!
等过段时间,咱们曹家将这黑风寨彻底消化了,你也可以将廖化调回来,许给他一个正式的管事头衔,再送给他一所小宅子,添上个侍女。相信到那时他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更加忠心。等到时间长了,就算是廖化再回到黑风寨,也只是个过路人,再无影响可言!”
曹昂连连点头,“还是父亲老jiān巨猾……不,深谋远虑!孩儿白白担忧了好长时间,被父亲这么一说,终于不再杞人忧天!”
曹cāo大笑,得到爱子的赞赏让他很是得意,比起立功受赏来更让曹cāo开心。正好闲着没事,曹cāo就开始解释起他刚刚下达的命令来,让曹昂结合对黑风寨的处置学习一下。
不学不知道,一学吓一跳。曹昂本来以为自己穿越前看过许多厚黑的书,已经算是小有所得,能够在这汉末玩转政治。可是听了曹cāo的讲解,他才觉得自己先前在黑风寨时下达的那些命令,充其量也只是小学生的水平。而人家曹cāo,最起码也是博士生导师!
就在曹昂认真听讲的时候,谯县县城里的各大势力,也得到了曹家一举攻破黑风寨、斩杀杜远的消息,大家全都傻了眼!
本以为人家曹家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想到这愣是头打盹的老虎啊!平rì收缩爪牙闷不做声,一旦出击,却快如闪电、暴如霹雳!
几个蹦跶正欢、叫嚣着取代曹家的小势力顿时傻了眼,主事者更是连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嘴里苦比黄连。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们也只能再继续夹着尾巴做人,扮成无害的兔子。只是曹家已经认清了他们的嘴脸,也许等待他们的,将是曹家不断的打击!
谯县县令刘权也是心中一惊,幸好自己没对曹家下手,看来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然而,还没等他好好庆幸一番,就收到了来自洛阳的密信!
这信乃是故太尉许馘亲笔所书,信里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曹安民是拜月教的成员,那曹家肯定与拜月教关系不浅;加上拜月教乃是从济南迁徙过来的邪教,说不定就与曹cāo有些关联。希望刘权火速查明一切,将事件结果公开上奏朝廷!
刘权看完密信后,当即傻了眼!我的个亲娘啊,这是要和曹家拼命啊!一旦将这拜月教嫁祸在曹家身上,那曹cāo打击yín祀就成了一个笑话!甚至还可以说这是曹cāo居心叵测,来混淆视听!到了那个时候,曹cāo的名声可就臭了!曹家二代之中,只有曹cāo为官相对清廉、名声也算是清正,一旦曹cāo没有复起的机会,那等到曹嵩死后,曹家可就完了!
刘权明白许馘对曹家的怨恨,却没想到这老头的反应如此之大,这是要我和曹家拼得鱼死网破啊!不过刘权也没有办法,如今在这官场,没有后台根本就混不下去。他刘权能够升到今天这个位置,就是因为投对了门路,拜在了许馘门下。可是人家既然能够顺利地成全他,也能够轻松地毁掉他!
想到这里,刘权叹息一声,却还是低声下令道:“通知下去,收网!将林乐等拜月教徒全都给我抓起来!派出jīng干人手,押着曹安民,扫荡拜月教的几个据点。另外,通知袁平,谯县全城戒严三天,许进不许出,抓捕逃犯!”
很快,谯县再次热闹起来。大街小巷都有衙役敲着铜锣大声喊道:“老少爷们都听好了,有个叫拜月教的邪教混进了咱们谯县城里,准备洗城搞屠杀!幸好县令大人英明神武,识破了他们的yīn谋!现在全县城搜查教徒,窝藏者一律下狱。老少爷们听好了,如果你们误信了拜月教,只要去县衙自首,交出你上线的线索,就可以戴罪立功!”
不仅有衙役在街头叫喊,得到消息的袁平更是组织了数只jīng干的队伍,对整个谯县进行拉网式搜查,对那些个有可能供养邪神的地窖,更是严查不怠!
不断有教徒暴露身份,被官兵缉拿入狱,也不断有教徒拿起武器,与官兵拼死抗争。只是拜月教刚刚潜入谯县,根基不稳,即便一时取得了胜利,也很快陷入了官兵的重重包围之中,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林乐咳出一口血痰,对灵玥疾声吼道:“大师姐,还等什么?快走啊!”
灵玥看着全身都是伤痕的林乐,颤抖着摸着他被砍断的左臂,哭着喊道:“我不走,都是我犯下的错,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林乐惨笑一声:“如今你还说这些干什么?曹安民贪慕富贵,出卖了咱们,我不是也没看清楚他的嘴脸,今晚才会上当受骗,中了埋伏!可灵玥你不能死在这里,快走!!!”
灵玥还在犹豫,门外一人踉踉跄跄冲了进来:“大师姐、大师兄,快从密道走,我们挡不了多久了!”
林乐猛地往前一扑,将灵玥抱在了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她揉进怀里,就听他趴在灵玥耳边,急声说道:“灵玥,别让我死得没有价值,快走!”
灵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乐一把推进了地道。接着林乐就从外面扣死了密道的暗门,刚刚跑进来示jǐng的那人连忙和林乐一道,将一个厚重的木柜压在了地道的入口处。就听见灵玥在下面用力敲打着,可密道暗门却纹丝不动!
林乐大声吼着:“快走,快走!”那个密道因为开挖的时间太短,只能够通往宅子外面,如果想要灵玥安然逃生,他们必须要吸引住官兵的注意力。就见林乐惨笑一声,对那人说道:“林三,哥哥我对不住你!”
林三却笑着说道:“大师兄说哪里话,能和你一道战死,是我林三的光荣!”
林乐大笑一声:“我林乐能有你这样的兄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刚刚我从包围圈里杀出来,中了三刀两箭,手臂也被砍断,可我林乐还是杀了出来!今晚,就让咱们兄弟们一起杀个痛快!杀啊!!!”
看着对面晃晃悠悠冲上来的几个血人,曹安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冲着身边的卫士大声尖叫道:“快保护我!快!”
卫士们一脸鄙夷地看着他,碍于刘权的严令,还是将他护在了身后。
这里是拜月教的老巢所在,约有教徒三十余人,现在官兵们已经围攻了半个时辰,可对面的教徒们即便战死,也没有一个人放下武器。现在对方只剩下遍体鳞伤的四五个人,可还是倔强地守在这里!
躲在卫士们的身后,曹安民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安全感,他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林乐,你还是降了吧!你现在投降还有救,要不然你就活活流血流死了!”
林乐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接连咳嗽数下,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刚刚的一次反冲锋,他已经被官兵们用长枪戳伤了内脏,就算是立即投降,也不可能活下来。只是没杀了曹安民,实在是可惜!
官兵们也知道他到了强弩之末,不愿再上前与他拼命,只是用长枪指着他,慢慢围了上来。
就听林乐大声吼道:“明明如月,洗我残躯;遍照大地,光明可待!”
吼完这句话后,林乐笑着张开双臂,扑向了长枪阵!官兵们来不及撤枪,三支长枪正刺穿了他的前胸!剩下的几个教徒有样学样,全都自尽而亡。曹安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身子不由得发冷……
第56章 灵玥殉情
刘权看着魂不守舍的曹安民,诧异地问道:“贤侄,你这是怎么了?”
曹安民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脸sè很是青白,旁边一人伏在刘权耳边,将林乐等人自尽之事说了一遍。刘权微微一笑,大声说道:“贤侄啊,这些个邪教教徒,就是邪xìng!你不必紧张,只要将他们全都杀光了,逮尽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手段啊?!对了贤侄,对于拜月教的巢穴,你知道哪里还有吗?”
曹安民摇了摇头,冲刘权一拱手:“大人,我就知道这么些地方,已经领着衙役们都去过了。现在所有我认识的教徒不是被格杀,就是被捉拿,没有任何漏网之人(灵玥除外)。”
刘权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没用了!来人啊,把这个勾结拜月教的jiān细给我抓起来!”
左右侍从听到命令,立即扑上来,将曹安民摁倒在地!
曹安民傻了眼,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声喊道:“大人,您是了解我的!最早是我向您密告拜月教之事,您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住口!”刘权大声说道:“事到如今,你可别想再蒙混过关!不就是简单的苦肉计嘛,想要出卖一点外围之人,换取本官的信任!只是本官将计就计,让你失望了吧!来人啊,堵上他的嘴,给我把他关起来!”
“我冤枉啊,我冤枉……”曹安民的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就被一名随从顺手堵上了抹布!
刘权轻轻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将这贼人关进大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接着就有人将曹安民捆好,并拖了出去。刘权坐在几案后,哈哈大笑!
不多时袁平走上前来,向刘权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声说道:“启禀大人,刚刚末将统计了一下,今天晚上咱们共杀了七十四人,捉拿二百四十七人下狱!末将恭喜大人立下如此大功,来rì朝廷必有封赏!”
刘权哈哈大笑:“同喜同喜,今rì剿灭拜月教,如果没有你的协助,那也是一件难事!稍后我向朝廷请功的奏章上,肯定会好好写上一笔!”
“那就多谢大人了!”袁平连忙行了一礼,“对了,大人,那些拜月教教徒的尸体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理,明天早上吊在县衙外示众,让他们的家眷来领取!”刘权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没有人来领,两rì之后,扒光了暴晒;如果有人来领取,立即派人尾随,如果对方也是贼人,就将他们全部押入大牢!”
袁平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只是袁平觉得绞杀这些人乃是遵从律法,可要是再苛待这些人的尸首,就有些个有违yīn德了。他又不敢违背县令的命令,于是随手指了名小校,命他负责此事。
于是第二天一早,县衙门口就吊起了众多尸体,冷风一吹,yīn风阵阵,领人毛骨悚然!
各个路口都有衙役大声叫喊着:“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妄信邪教的代价!县令大人说了,他老人家宽厚仁慈,即便是这些教徒,也该早rì入土为安。你们谁是他们的亲属,可以去县衙收尸!如果不来,两rì之后,就将他们全都扒光了暴晒;如果那时候还不来,就扒光了吊在城楼上示众!”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果然有人听信了衙役的话前往县衙认领。在缴纳了一大笔罚金,留下左邻右舍的证词之后,那人终于领到了自己兄弟的尸体。可没等他将尸体下葬,就被衙役们下狱,家产被抄没!
就在距离县衙外不远处的一所小宅子里,灵珊一把拉住灵玥,低声说道:“姐姐,你不能去!那县令摆明了就是在用尸体吊人,你可不能上当受骗啊!”
灵玥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妹妹,如果我昨晚上没有遇到你,我为了咱拜月教法统的延续,肯定不会自投罗网,只能够强忍着不去。
可是现在遇到了你,有你继承我的位置,咱们拜月教的法统就会延续下去,而我的安危就不再重用!
林乐对我的心意我知道,只是过去我一直被教务所拘束,不敢接受他的心意,现在他都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让别人亵渎他的尸体!
妹妹,我的心意已决!这么多年我都为了教务而漠视这段感情,如今就让我任xìng一会吧!”
“姐姐!”灵珊用力抓进了她的衣襟,就是不敢放手。此去灵玥必死无疑,灵珊实在是不愿失去这个姐姐!
灵玥笑着替她梳了下头发:“傻丫头,能够和林乐团聚,你该替我高兴才对!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明白我对他的心意,才知道我不能失去他,只可惜,已经太晚了!妹妹,你以后要是遇上值得相守的人,也一定要及早表明心意,别像你这个傻姐姐一样,给耽误了!”
“姐姐!”灵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哗哗往下流。
灵玥看着哭成小花脸的灵珊,叹息一声,低声说道:“到了如今,咱们拜月教只剩下寥寥数人,如果你实在是撑不下去,也就别再勉强,初一十五给我们上上香就是了。
对了,你还记得你二师姐吗?前几天我刚刚收到消息,据说她入宫后混得还不错,现在皇帝宫里是一名女官,负责管理宫中的头饰、冠冕,人称她为‘貂蝉’!如果你实在是混不下去,就去洛阳找她,将这教主的令牌交给她,将这拜月教之事交卸出去,安心过rì子吧!”
“姐姐!我不让你走!”灵珊听灵玥体贴地这么一说,更是难过。
“傻孩子,你要是真有心,就帮我梳洗一下吧!”灵玥笑着说道:“今天我去与林乐团聚,本该穿上大红嫁衣,只可惜现在街上戒严,也没地方购买!反正要去棺材铺订购棺材,就从他们那里定一身麻衣吧!灵珊,你想办法走吧,等我去了县衙,官府肯定会搜到这里了。你先走,一个时辰后我再出发!”
见灵玥去意已决,灵珊也没有办法,只能起身跪倒在地,端端正正给灵玥叩了九个响头:“姐姐!来rì我会挑选清白人家,为姐姐、为林乐留下一线香火!”
听了此言,灵玥首次动容,收敛衣裳,向灵珊拜了三拜。灵珊叹息一声,将教中那些个神位塞进包袱,往外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灵玥来到了棺材铺里,抛下了大笔金钱,买下了两口棺材,并让棺材铺掌柜派人随她前往县衙。
棺材铺掌柜虽然不愿意惹事,但是灵玥给出的价位很高,再加上这店面也有袁平的股份,便咬牙答应下来。掌柜找了十来个帮闲,抬上棺材、拿上纸钱,跟在灵玥身后,往县衙而去。
一个弱女子,一身未亡人的妆扮,身后是两口黑漆漆的棺材。这个组合顿时谋杀了街头所有人的眼球,就连执行jǐng戒任务的衙役们也没有阻拦,只是目视她走上前来。
就听灵玥沉声说道:“未亡人林氏前来领取尸首,还请通禀一声!”
负责统计此事的书吏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一身重孝的灵玥,他好心地压低声音,低声劝道:“林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丢命啊!你想清楚再来吧!”
灵玥冲他点了点头,却高声喊道:“未亡人林氏前来领取夫君林乐的尸首,还请通禀一声!”
林乐?那拜月教的“教主”?书吏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小跑着往县衙里冲去。
很快刘权就得到了消息,皱着眉头问道:“你没看错?就一个弱女子前来领取尸体?”
书吏连连点头,“大人没错,就一个弱女子前来,小风一阵就能吹倒的样子,对了,还有棺材铺的十来个伙计!”
刘权皱紧了眉头,大声命令道:“立即派人调查那棺材铺,看看他那里的掌柜是谁,是不是拜月教的余孽?还有那十来个伙计,全都给我调查一遍!看看他们之中有没有人与拜月教勾结,不能疏漏。对了,去向袁平通禀一声,调集五十名士兵,将那女子包围起来!我倒要看看,她在重围之中,还能耍什么花招?!”
书吏连连点头,“大人,那林乐的尸首……?”
“给她!”刘权大声说道:“本官也不是小气之人,就让她见见也好。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胆气,只可惜**于贼,可惜了!”
很快五十名士兵就将县衙前的广场包围起来,衙役们也将林乐的尸首从高处放了下来。灵玥上前几步,将林乐揽在怀里,用袖子擦了下林乐的脸,笑着说道:“阿乐,从今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分离……”
这时刘权也有些好奇,走了出来,站在远处高声劝道:“你这妇人,怎可从贼?今rì了了心愿,以后赶紧改嫁吧!”
没有人回答,风嗖嗖吹着,刺骨的寒冷。
刘权突然觉得有些瘆得慌,立即命人上前查看,却见那女子胸口深深插着一柄匕首,竟然已经断了气!可是那女子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像是心愿已了!
面对此景,刘权也有些动容,他叹息一声:“算了,将他们合葬了吧!”
第57章 拜师夏侯
作为谯县最大的豪族,尽管县城现在戒严,可谯县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曹cāo都能很快收到消息,闲着没事也能与曹昂一起点评一下。
在曹昂穿越前的记忆中,汉末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这拜月教的任何身影。在曹昂看来,它可能只是个规模很小的邪教,还没发展起来就被那县令刘权一举扑灭。话说这刘权看上去焉不拉几的,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果断的一面。
因此,曹昂和曹cāo对此事并没有引起高度重视,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便放在了一旁。两人倒是对那以死殉葬的灵玥有些惋惜,都觉得这是位奇女子。
闲谈了一会,曹cāo伸了个懒腰,对曹昂说道:“昂儿,后天是个好rì子,我和你祖父已经商议妥当,将在那天正式举行仪式,将你过继在丁氏名下,并在族谱上加以更正,到时少不了要请些客人前来观礼。为父虽然卸任济南相,可是在官场上也算是有些颜面。加上还有你祖父的面子,到时候来的客人恐怕不少啊!”
曹昂笑着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一次宴会嘛,孩儿绝不会给父亲您丢脸!”
“有这信心就好!”曹cāo笑着说道:“我曹孟德的儿子,绝不像那些个温室里的花朵一样,一定能经得起风雨!对了,到时候公布了你的表字‘子修’,你也就是大人了。曹仁毕竟年轻,该给你找个好师傅,为父的好友夏侯元让(夏侯惇)、夏侯妙才(夏侯渊)两人你也认识,无论是兵法还是武艺,都很是jīng通。一会他们就要来咱们这里做客,为父准备让你拜他们两人为师,你看如何?”
夏侯惇、夏侯渊?曹昂当然知道他们两人的名字,这可是曹魏最有名的两员大将,能被他们收为弟子,那可是曹昂的造化。
见曹昂连连点头、喜不胜收,曹cāo摸了摸他的额头,诧异地问道:“没发烧啊,你怎么这么兴奋呢?事先我可跟你说清楚,他们两人对徒弟很是严格,先前也曾联合收徒,结果那人受不了这磨砺,愣是偷偷离家出走了!”
“孩儿不怕!”曹昂大声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曹cāo诧异地重复了一遍,大声说道:“好!”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桌上取过纸来,写下这十个大字。
写完之后,曹cāo拍了拍手,立即有侍从跑了进来,曹cāo大声说道:“去找石匠,将这十个字刻在演武场上,让咱们所有的子弟都看到这十个字!”
那侍从连忙接过纸来,大步走了出去。曹cāo笑着对曹昂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为父也就不对你再说废话来。估摸时间他们俩也该到了,来来来,随我出去迎他们一下!”
曹昂连忙起身,跟着父亲向外走去,很快就来到了府门口,正好那夏侯惇、夏侯渊两人骑马赶来。
众人寒暄了一阵,曹cāo就将夏侯惇两人迎入了大厅,吩咐侍从上蜜水。曹cāo笑着说道:“现在饮宴尚早,喝点蜜水解解渴。元让、妙才,这是我儿子曹昂曹子修。子修,快来拜见两位叔父!”
曹昂连忙起身,走到了大厅正中,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曹昂曹子修拜见两位叔父,祝叔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快快请起!”夏侯惇、夏侯渊连忙上前,想要搀起曹昂。
夏侯惇兄弟二人,已经知道了曹府后天将为曹昂过继一事而大摆筵席,也就是说曹昂现在可以视作曹府嫡长子。这样的身份,加上曹府如今的权势,夏侯惇两个白身可不敢大模大样地受礼。
曹昂却郑重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就听他大声说道:“长幼之序不可废,师徒之礼不可省。今天说叔父您有意收我为徒,还请再受我一礼!”
没等夏侯惇、夏侯渊相拦,曹昂又郑重拜了三拜。
夏侯惇笑着摇了摇头,“孟德啊,子修还真是随你啊!你前几天只是说,有让他拜在我们二人名下的想法,可我两人还没答应。现在倒好,竟然行了师徒之礼!”
曹cāo笑着说道:“元让,你既然受了这师徒之礼,可不能再退让!刚刚我还和子修说起你的严格要求来,子修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夏侯惇重复了一遍,笑着说道:“这句话可是至理名言,好吧,冲在这句话的份上,我就收他为徒!妙才,你怎么看?”
夏侯渊笑着说道:“子修虽小,却也有单骑退敌的胆识,这样的好徒弟,我岂能不收?!不过拜师嘛,总需要拜师礼的,听说最近你们曹府rì进斗金,可不能空着手啊!”
曹cāo大笑:“放心好了,束脩缺不了你们的!对了,子修,你昨天不是说让玉匠做了个小玩意嘛,就送给你这贪财的师傅吧!”
曹昂连忙命人去自己院子,取出那玉器,火速送来。自己则跪坐在一侧,亲自为夏侯惇、夏侯渊两人倒水。
大家一边喝着蜜水,一边闲聊着。其实夏侯渊家里也不太缺钱,只是这拜师礼毕竟也是拜师的重要项目,真要是空缺了,将来未免让人笑话。
不多时,小乙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个木匣子走进大堂,将这木匣子交给了曹昂。
曹昂将匣子接了过去,放在了夏侯惇和夏侯渊的几案前,并轻轻打开匣子。
大家一起凝神看去,就见一匹白玉雕成的宝马上面站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玉石猴子。众人都很是诧异,这是个什么意思?
曹昂笑着说:“这是前几天我突然想到的,叫做‘马上封侯’!希望两位叔父能够凭借一身本领,很快立下盖世大功,将来也好登台拜将,论功封侯!”
“好!”夏侯惇、夏侯渊、曹cāo三人一起高声赞道。
曹cāo笑着说道:“昂儿的用意很好,这玉石的兆头也不错,不过拜师嘛,得用些贵重礼品,这小小的一块玉石,未免有些不足。来人啊,将这玉石收起来,送到我房中去……”
曹cāo的话音未落,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已经扑到了那玉石跟前,用身子护住了它。就听他们两人齐声说道:“曹孟德,你又想来这一套?没门!”
曹cāo有些个尴尬,夏侯惇却大声说道:“小时候每次你看到好东西,都想办法贬低一番,说自己有更好的送给我们。结果每次你都把好东xī zàng到自己房里,都不让我们多看一眼!小时候我们吃了多少亏,现在长大了,坚决不上当!”
夏侯渊更是张开了双手,拦在了曹cāo面前,“这是子修送给我们的拜师礼,我们收下了!”
曹cāo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何必呢,何苦呢?不就是一块玉石嘛!你们这样迫不及待,实在是有伤咱们之间的感情。算了,给你们就是!我曹孟德岂是小气之人?!嗨,你们俩什么表情?真是欠揍!”
曹昂笑着看着三人,连连咳嗽几声。
听到他的咳嗽,曹cāo三人终于醒悟过来,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他们三人也是长辈的身份了。
曹cāo轻轻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夏侯渊也收起了双手,不过却上前一步。趁此良机,夏侯惇将木匣子盖好,塞进了自己怀里!
还没等曹cāo说话,夏侯惇就大声说道:“子修啊,既然我们俩收你为徒,就得看看你的真本事,来来来,咱们去演武场。”
说着夏侯惇就大步走了出去,夏侯渊连忙扯着曹昂跟了上去。剩下曹cāo一人,叹息一声,也低着头跟了上去。
四人很快来到了演武场,曹昂向三人行了一礼,站到了演武场上,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打起拳来。
曹昂的这身拳法,师从老赵,乃是军中小兵都能学到的粗浅套路。这功夫看上去很不起眼,打起来有些难看,甚至有些个丑陋!但每一个招式都经过千锤百炼,每一个招式都没有多余的动作,这就是汉军士卒驰骋沙场、驱逐匈奴的凭借,
曹昂心里明白,rì后的岁月绝不可能太平,自己以后少不了要随父出征。与其到时候弓马拙劣,像《三国演义》里描述的一般,虽然救了父亲,自己却憋屈地死在宛城,那这样的穿越有何意义?自己还不如现在多下些功夫,起码也有个自保之力!
虽然招式很是简单,比较粗浅,可曹昂还是选择了这一路拳法,用尽全力来打。前几天扫荡黑风寨时,曹昂也曾手刃一贼,现在打起拳来,不由得带了一丝杀气!
夏侯惇、夏侯渊两人越看越是满意,曹cāo也自豪地捋起了胡须。不过三人都没有叫停,想要看看曹昂的耐力和意志力。
曹昂现在毕竟还是个孩子,等他用力打完两遍拳术,身上已经出了一层透汗,脸上也有些个苍白。毕竟是年纪尚小,气力不免有些不足。不过既然没有叫停,那曹昂就咬紧牙关,继续打拳。
三遍、四遍、五遍……
曹昂脸上的汗珠不断地洒在地上,热气腾腾的身体像是跑到了三伏天,根本就感觉不到冬天里的半点严寒。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像是扯风箱一样,身体慢慢到了极限。就在这个时候,曹昂突然想起五禽戏来气息的调整方法来,不由得用了上去,气息逐渐变得平稳起来。
夏侯惇、夏侯渊对视一眼,低声对曹cāo说道:“孟德,你瞒得我们好苦!有这样上乘的调息方法,他还用拜什么老师啊?!怎么,你也不知道?看来这子修另有奇遇啊!这孩子,倒是很有些福分!”
第58章 曹操探监
【感谢书友“不灭の光冥”的打赏!】等到曹昂的气息平稳下来,曹cāo这才叫停,皱着眉头对曹昂说道:“子修,你另外拜过师傅?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曹昂连连摇头,“父亲,没有您的同意,我哪能轻易拜师?刚刚这呼吸法,乃是我与谯县开医馆的华佗先生用古卷交换而来。前几天我在收拾您的书房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卷残缺的医书,就想交给有心人,让他凭借此书拯救更多百姓。结果华佗先生看后觉得太过珍贵,就送给我一套自创的五禽戏锻炼法,让我闲着没事练练,也算是打发时间。”
“原来如此!”曹cāo对此倒是相信,他的书房里各种各样的书卷都有,而且许多都是当年为了冲脸面淘换过来的,自己当时都没有看完。后来被征召做官,更是没有时间再在这书房里看过书,有些书籍被遗落也是常事。
曹昂向曹cāo行了一礼,大声说道:“父亲,孩儿马上将这五禽戏抄写一卷,献给父亲!”
曹cāo连连摇头:“这是你的福气,为父岂能插手?而且人家华佗虽然没有另行嘱咐给你,可为父也能猜到这五禽戏的珍贵,没有人家的同意,你万万不可外传!”
夏侯惇和夏侯渊也是如此态度,更是嘱咐了曹昂几句。在这些个古代人看来,这种秘籍都是不传之秘,虽然人家华佗没有另行嘱咐,可是咱们也得替他保住这机密。
曹昂本想再劝,可众人都是他的长辈,他根本不敢顶嘴。他不由得暗道:也罢,等到以后,将这五禽戏写下来,改头换面再献给大家吧。
直到曹昂点头,众人这才放心。夏侯渊从一旁取过一张弓来,试了试这弓的力道,笑着说道:“拳脚和兵刃方面有元让教你,叔父我能教你的就是弓箭。其实弓箭之道没有什么捷径,就是多多练习!只要你勤加练习,再辅以几个小技巧,就能够初窥箭术的门道。而以后的提升,唯手熟尔!来来来,试试这弓!”
曹昂接过弓来,仔细一看,这是打猎的时候用的猎弓,因为是自助的,表面很是粗糙。他认认真真地扎好马步,左臂持弓,右手慢慢拉开弓弦。
夏侯渊轻轻摇了摇头,看得出曹昂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便走上前来,手把手地为曹昂纠正他动作上的疏漏之处。
曹cāo看着勤学苦练的儿子,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惭愧,其实当初曹cāo也曾跟着夏侯渊练过弓术,只是因为过于辛苦,最终半途而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比自己强,坚持下去。
曹昂的手慢慢开始颤抖,腿也觉得有些个酸软。他真想大吼一声:俺还是未成年人啊,你们怎么可以虐待儿童!
也许是看出曹昂身上的疲惫、心中的委屈,曹cāo低声说道:“子修,要坚持!战场上敌人可不管你的身份,你的年龄!正像你所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夏侯渊也点了点头,绷住了脸,对曹昂说道:“今天拉弓二十下,每次都尽可能坚持,等到训练完毕,让你的侍女帮你按摩一下双臂的肌肉,免得受伤。”
吩咐完之后,夏侯渊便与曹cāo、夏侯惇两人一起离开,前去拜见曹嵩。
等到晚饭时候,有人向曹cāo低声禀报道:曹昂一直没有偷懒,刚刚才训练完毕,双臂已经酸疼肿胀,根本就抬不起来,就连端碗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够趴在几案上喝粥。
丁氏看在眼里极为心疼,已经派人请了大夫,而且放出话来,今晚绝不留曹cāo过宿。卞氏摸摸肚中的孩儿,对曹昂很是同情,她也很是气愤,已经下令封门。
曹cāo叹息一声,瞪了幸灾乐祸的夏侯惇和夏侯渊几眼,喝起了闷酒。不一会,曹cāo就喝多了酒,被夏侯惇两人晃晃悠悠扶到了书房。
夏侯渊低声对夏侯惇说道:“孟德喝成这样子,我很不放心。这样吧,你先回家,等到明rì孟德醒了酒,我再回去。”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曹cāo身边的丫鬟已经被气愤的丁氏召回,周围没个服侍他的人。夏侯惇点头同意,不久离开。夏侯渊则找了本书,就着油灯,慢慢看了起来。
等到半夜时分,曹cāo终于醒了,咕咚咕咚喝了好几碗水,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眼夏侯渊,诧异地问道:“妙才,你怎么在这里?”
夏侯渊很是无语,“还不是你喝醉了酒,身边又没有丫鬟照料,我只好暂时留下!孟德啊,以后喝酒要有节制,要不然等你老了,还不得天天头疼啊!”
“知道了,知道了!”曹cāo连连点头,就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妙才,你就这点不好,天天唠叨!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给个娘们一样?!”
夏侯渊正要出言反驳,一名家丁走了进来,冲两人行了一礼。见夏侯渊也在这里,那名家丁犹犹豫豫,没有开口。
曹cāo大声说道:“你犹豫干嘛,快点说吧!妙才兄又不是外人!”
那名家丁连忙说道:“刚刚有人送来消息,说安民公子被刘权打入大牢,说是与那邪教有关联!”
曹cāo皱起了眉头,“好吧,你先下去吧!”
家丁行了一礼,连忙退下。夏侯渊诧异地问道:“孟德,曹安民一向滑头,即便跟邪教有牵扯,又怎么可能被人逮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曹cāo点了点头,低声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会与那刘权有关系。妙才,你且随我进城一趟,我去问问安民,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安民不是被关进了大牢嘛!”夏侯渊诧异地问道。
曹cāo向他挤了挤眼,“你难道忘了,那牢头不是你表姨夫嘛!有他难道我们还进不了大牢!”
夏侯渊哑然失笑,也对,曹家和夏侯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关系连着关系,盘根错节,布下的关系网根本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简单。
两人很快换成了寻常士兵的装扮,骑上快马往那谯县县城跑去。等他们两人到了城墙之下,选了曹家宗亲掌控的那个城门,悄悄用火把给城头上发了个讯号,很快城头就坠下来一根绳子。
曹cāo和夏侯渊拽着绳子爬上了城墙,在宗亲的掩护下,悄悄来到了城里大牢附近。夏侯渊悄悄走到了大牢门口,还没等守门的狱卒叫嚷,就和他对上了切口,很快,牢头就从狱里溜了出来。
牢头见左右无人,便低声对夏侯渊说道:“妙才,你怎么这般冒失,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人,连曹家都有人被抓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姨她们可就要担心死了!”
夏侯渊笑着说道:“有姨夫您罩着,谁敢动我啊?!是这么一会事,曹安民不是被逮了嘛,曹家的管事求到我门上,让我带着他和曹安民见一面。放心好了,时间不长,就一刻钟!”
一边说着,夏侯渊一边将两个金元宝塞到了牢头手里。牢头绷紧了脸,压低声音,怒声喝斥道:“妙才,咱们还是外人吗?你怎么和我搞这一套?!真是没大没小!”
一边呵斥,牢头一边将金元宝揣到了怀里,jǐng觉地看着周围。见毫无异常,他这次低声说道:“去吧,去吧,小心点!”
夏侯渊便叫过曹cāo,一起往狱中走去。因为两人都换上了寻常士兵的衣裳,倒是并不碍眼。很快,两人就跟着牢头走到了大牢腹心,见到了成排的单身牢房。
牢头冲守门的狱卒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小黑子,这两位军爷是县尉大人的亲信,有事要问曹安民,你快些打开牢房。”
一边说着,牢头一边冲那狱卒施了一个眼sè。狱卒知道这两人肯定是关系户,连忙取出钥匙将大门打开,而后就走到一边,表示自己绝不偷听。
夏侯渊取了一贯钱,塞给了那名狱卒,自己也站在牢门附近把风。狱卒得了赏钱,很是高兴,连忙抱过蒲团来,递给了他。
曹cāo大步走了进去,见曹安民趴在稻草丛中,背部衣裳已经被皮鞭抽烂,露出鲜红的血肉来。
曹cāo有些心疼,低声问道:“安民,安民?”
迷迷糊糊的曹安民被他这么一叫,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曹cāo,诧异地长大了嘴巴,然后就被曹cāo用手堵住了!
曹cāo低声说道:“安民,我是来看你的,你别激动,一定别乱叫!”
见曹安民点头,曹cāo这才松开了手,就见曹安民一把抱住曹cāo,低声哭道:“叔父,叔父,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安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曹cāo诧异地问道。
曹安民就把自己出卖拜月教之事全都说了出来,最后低声说道:“我本以为那刘权是要卸磨杀驴,没想到他却几次三番要我的口供,说咱们曹家与拜月教勾搭到一起,让我签字画押!侄儿虽然不成器,却也知道这样一个道理:要是曹家完了,我曹安民也就完了!侄儿硬撑着一直不说,就被他打成了这样!”
曹cāo轻抚曹安民的头,低声说道:“安民,你做得对!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等着就是!”
见曹安民点头,曹cāo估摸了下时间,也赶紧出来,带着夏侯渊跟着那牢头走出了监牢。
等到走出牢门之后,曹cāo将身上所有钱物都掏出来,塞给了牢头,低声说道:“麻烦你照顾下曹安民,给他涂些伤药!我们曹家rì后必有重谢!”
牢头连连点头,曹cāo这才与夏侯渊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59章 怒杀刘权
【呼喊三江票支持,感谢书友“Bare”的打赏,并祝贺书友“老周老周”成为本书副版主!】且说曹cāo和夏侯渊往小巷中走了几圈,见身边并无跟踪的哨探,便停了下来。
夏侯渊低声问道:“孟德,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搞不清楚啊!”
曹cāo也压低声音回答道:“这刘权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偏偏要跟我们曹家过不去。本来安民举报拜月教有功,可是刘权却妄想将拜月教扯到我们曹家身上,给我们按一个勾结乱党的罪名!幸好安民还算是有些理智,宁愿熬刑也没有画押,要不然我们毫无戒备,这下可麻烦了!”
夏侯渊皱紧了眉头,“孟德,单单一个刘权肯定不敢得罪你们曹家!我听说这刘权的老家乃是吴郡阳羡人,与故太尉许馘是同乡,两人极有可能有咱们不知道的关系!前不久你和谏方大夫刘陶一起上奏,罢免八位县令,时人都觉得你和司徒陈耽主持正义,很让人敬佩。是不是那许馘觉得被削了面子,这才让刘权来给你们曹家泼脏水?!”
曹cāo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也许事情的真相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既然如此,咱们就试试那刘权!”
“怎么试?”夏侯渊诧异地问道。
曹cāo低声说道:“正如你所说,刘权如果没有外部势力支持,根本就没有胆子扣押并审讯安民!咱们就装成是洛阳来的信使,让他去驿站单独相见。如果刘权去了,就说明咱们猜对了,我尽力劝说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效果。即便不能,刘权也不敢把咱们怎么着!如果他不去,说明咱们猜错了,反正以咱们两人的武功,那些驿站老卒根本拦不住咱们!就算是错了,咱们也有改正的机会!”
夏侯渊点头称许,于是两人隐蔽身影,再次想办法溜出城来,跑到了城北的驿站。曹cāo几步冲到驿站跟前,用力拍了拍驿站的大门,大声说道:“快开门!”
负责驿站rì常事务的老卒听到门外有动静,赶紧披了一件外衣跑到院门口,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个点了,还在赶路?”
“少废话,快开门,我们是从洛阳来的官差!”曹cāo大声吼道,用力拍着院门。
听着外面中气十足的声音,老卒不敢怠慢,连忙拨开了门闩,打开了院门。
曹cāo大步走了进来,大声说道:“有没有上房,给我们两间,从洛阳赶到这里,一路马不停蹄,可累坏我了!”
老卒连忙躬身领着他们走进了上房,见曹cāo大刀金马地坐在了上首位置,老卒有些个犹豫,却还是低声问道:“军爷,可有凭证啊?”
夏侯渊心中正要叫糟,曹cāo却用力一拍几案,怒声吼道:“一个小小的驿站老卒,竟然还敢跟我要凭证,正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要不是城门关了,我才懒得来这里呢!老货,快派人去县城里跟你们县令说一声,就说有洛阳送给他的信,叫他赶紧自己过来看!”
县令前不久倒是派人跟这老卒说过,要是有洛阳来的信使,万万不可耽误,一定要小心伺候。那老卒连忙答应下来,赶紧去厢房叫起杂役,让他去城门口报信。
安排妥当后,老卒又跑了回来,躬身说道:“两位军爷,我们县令一早就有吩咐,一定要对你们好好招待。不知道军爷吃了没有?今天早上刚套上的兔子,现在炖的稀烂,还有两坛子上好美酒,要不我一起搬过来?”
曹cāo点了点头,夏侯渊从怀里掏出一串小钱,丢给了他:“快些快些,赶路干了这么久,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那老卒颠了颠这串铜钱,起码有个五六百枚,心中很是高兴,赶紧外出收拾。他经营这驿站,每年的收益也不小,并不在乎这点钱,不过人家既然给了赏钱,说明脾气尚可,应该好伺候。县令的贵宾,可不是他一个小卒子能够得罪的!
很快,刘权就得到了洛阳信使进驻驿站的消息,他倒是并不感觉诧异,整个谯县正处于戒严之中,白天尚且许进不许出,晚上更是割断了交通,信使进不了城也是可以理解的。实话说,刘权对于这狐假虎威的信使也有些反感,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现在要对付曹家这个庞然大物,还是保持一点恭顺的态度比较好。
想到这里,刘权就点了四名卫士,护送自己前往驿站。单身前往?笑话,万一遇到拜月教的余孽自己该怎么办?还是带卫士保险!
驿站离得县城很近,在出示了县令的大印之后,刘权很快得以出城,快马赶到了驿站。为表诚意,他将卫士们留在了院门之外,自己大步走了进去。
刚进了上方,刘权就笑着问道:“请问谁是洛阳来的信使啊,我就是谯县县令!”
曹cāo冲他点了点头,轻轻一挥手,夏侯渊便与那老卒一起走了出去。老卒自去烧火做菜,夏侯渊却握着刀柄,守在了门口。
曹cāo笑着对刘权说道:“刘县令,我是曹cāo曹孟德!”
刘权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什么,曹cāo?!”他这两天总想着算计曹家,现在突然听说身前就是曹cāo,不由得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不过刘权随即发现面前的这人也不是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自己狠狠提了一口气,又往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曹孟德,你找我有什么事?”
曹cāo微微一笑,“喝水吗?”
“倒一碗吧,谢谢!”刘权下意识地说道:“不对,曹孟德,你假扮信使,到底想要干什么?”
曹cāo冷冷一笑,怒声说道:“我想干什么,刘权,我倒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说到这里,曹cāo猛地一拍几案,怒声说道:“自从你来到我们谯县,我们曹家对你还算不错,既没有跟你争权,也没有给你难堪!可你居然想把屎盆子扣在我们曹家身上,拜月教是怎么回事?曹安民又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你把曹安民下狱就能污蔑我们家,告诉你,收起你这套把戏来!”
被曹cāo这么强硬地一恐吓,刘权也激起了火气,怒声说道:“老子就是要污蔑你们曹家,你有种杀了我啊!哼,别在我面前装大个,你曹cāo算老几?!现在你辞官回家,就是个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见了谯县的县令,你居然还坐在上首询问,你算老几?!告诉你,你们曹家的好rì子到头了!”
曹cāo轻轻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攀上个所谓的大臣,就能把我们曹家击倒不成?痴心妄想!”
“呸!”刘权也冷笑着说道:“别在我面前装了,你们曹家看似庞然大物,就是就是一堆烂泥!现在你已经被罢官了,曹嵩这老不死还能有几天活头?等到我把拜月教一事往上一捅,说你曹cāo串通拜月教,将他们从济南迁到谯县,意图起兵造反!你猜猜朝廷会怎么处置,就算你躲过一劫,将来也没有出头的机会!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气死曹嵩,你们曹家就完蛋了!”
“放屁!”曹cāo一拍几案。
却没想到刘权也猛地一拍几案,怒声吼道:“住嘴!曹孟德,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还是济南相吗?!实话告诉你吧,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洛阳城内外有不少人正盼着你倒霉,包括我的干叔许馘!你们以为找了几个证据,就能为难他老人家?哼,那是妄想!现在有拜月教这档子烂事,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曹cāo打了个酒嗝,冷笑着说道:“刘权,据我所知,拜月教的中心人物全都死绝了,我家安民也不会招供,你能有什么办法,少在这里装了!我今天也给你一句实话,只要你愿意归于我曹府门下,我曹家就许给你郡守之位;如果不然,想想黑风寨的杜远吧!”
刘权却哈哈大笑:“曹cāo,你也黔驴技穷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裸地威胁我?!看来你们曹家的势力果然不咋地,要不你怎么会对我这个小小的县令还这等忌惮!
是,拜月教的中心人物都死绝了,不过我还缴获了他们的一些印章,足可以写些以假乱真的信件,说些对你效忠的话,盖上这真真正正的邪教印章!曹安民不是硬扛着不招供嘛,老子回去就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断,只要能让他在供状上签字画押,打死他也无妨!
你刚刚那番威胁倒是提醒了我,你们曹家还有一个罪名,那就是蓄养私军,图谋不轨!如果没有蓄养的私军,你们怎么可能攻破黑风寨?至于杀了杜远,分明是分赃不均起了争执,杀人灭口免得他向官府举报而已!哈哈哈,曹孟德,我倒要看看,等我的奏章送上,你该怎么办?!你又能怎么办?!告辞!”
说吧,刘权一甩袖子,就要转身离开。而在这时,酒意上涌的曹cāo被他气得急了,猛地抽出佩剑,一剑就捅进了刘权的要害!
就听曹cāo怒声说道:“只要你死了,你所有的yīn谋就会泡汤!老子最起码能宰了你!”
刘权惊恐地看着胸口漏出来的剑尖,再也没了气力,断气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