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麒麟阁内话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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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未央宫麒麟阁,这殿阁建在一座丈高的平台上,并没有过多华美的装饰,粗大的楠木柱子支撑起层层飞檐,铜色的铃铛在微风里摇曳着,发出动人的鸣响。
这殿阁从汉武帝起,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一直屹立至今。
期间,它见证了多少朝代的兴衰和帝王的陨落,历史就是这样的沉默而坚定的前进着,偶尔一声震聋发聩的嘶吼,也抵不过这时间的流逝,只有你阁内的画像得以存留,铭记着一个个英雄人物曾经的风流。
在这样一座建筑前,谢鲲和索琳仿佛感觉到了四周那股凝重的气氛,脚步都变得轻缓了许多。
麒麟阁高约六丈,共分三层,为了防止那些纸质或者绢质的画像受损,因此第一层只摆着一些熏香和乐器之类的东西。
那小宦者也没有停留,直接带着两人直接上了麒麟阁的二层,并告诉他们司马邺就在二层等他们。
一上二楼,入眼的就是四壁和放中间悬挂的一幅幅功臣的画像。
谢鲲和索琳瞬间有一种被众人凝视的感觉,那一张张略微泛黄的画像,那一双双神态各异的双眼,似乎都注视在了两人身上。
那种感觉却好像自己正在被古人所审视一般,这让第一次进入是这里的谢鲲甚至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当然,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那些原来的画像大都已经损毁或者遗失,现在悬挂的这些多是后人仿绘的。
而大晋的少年至尊司马邺,此刻正站在一幅画像前,仔细观看着什么。
那一副画像却是中兴了大汉的博陆侯霍光的画像,画面上霍光长身而立,腰畔悬剑,双眼如神,盯着远方。
见司马邺沉思,那个小宦者并没有出声,带两人上来后就走了下去。
索琳和谢鲲两人也不好打搅司马邺沉思,只好立在一旁,在那悬挂在阁内的一幅幅画像中人的审视下,双双静默无语。
时空仿佛倒转了数百年一般,在故去之人的注视里,一切都仿佛变得静谧起来。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白云苍狗,白驹过隙,再高的权势最后都只不过是一杯枯骨,半丘黄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邺忽然转过身来,看着索琳和谢鲲道:“古之忠臣良将多无画像传世,偶有传世那相貌也多有想象、杜撰,与本人未必相辅,就更不用说其真正的性情与品德了。我们能看到的不过是他们的大义,小节处又有几人会记载?”
谢鲲和索琳闻言,一时间不明白司马邺的意思,都没有说话。
好在司马邺也的确是自言自语,又继续道:“博陆侯身为霍去病之弟,沙发果断,忠心耿耿,终于铸就大汉中兴之伟业。如今王明扬一心为我大晋,杀鞑虏,复国土,朕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只是自他起兵来,关于他嗜杀、专权的传言就一直不断,而且多少言官上书说他擅改祖宗旧制,居心不轨,这些朕都不在乎,可这次他又不避忌讳,主动要去江左请调左丞相与镇东大将军的矛盾,说实话连我都有些犹豫;但谢幼舆,你回去可以告诉王明扬,我今日能说出这些话,就是信任让,他是朕的兄长,是真心对朕好的人,朕就不会去怀疑他,所以朕心里其实是支持他去的……”
谢鲲立刻一拱手:“陛下圣明”
司马邺笑着摆摆手:“谢爱卿不用如此,你们都是一心帮助王明扬的人,当然也是我大晋的重臣;而且,索爱卿你提出的让刘越石为朕的代表去江左办事,怕也是为王烈铺路吧……”
索琳一听这话,汗流浃背,他明白自己辅佐的这个至尊可不是糊涂虫,更不喜欢被人操控。
所以立刻拜倒道:“陛下明鉴,臣并无私心”
司马邺笑了笑,上前一步,扶起了索琳,温声道:“起来吧,其实这件事情上你若没有私心反而不正常了;朕的二哥索辰不是在王明扬军中么,你怎么能不为他考虑?再者这件事情直接让我这位大哥去的确不好,朕若真坚持让他去,怕也会因此群臣的不满,毕竟他的根基还是太浅,又不是士族出身,所以难以服众,但若让他以刘越石的名义去办事,就没人能说出什么了,所以,这件事情上其实你是替我分忧了,我还要感谢你才对。”
索琳和谢鲲对视一眼,深深感到,这个看似简单的少年至尊,其实心思比谁都细密。
索琳更是拜倒道:“不敢,臣能为陛下分忧是本分。”
司马邺哈哈一笑,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然后,司马邺不等两人说什么,继续道:“其实,我今日叫你们两位来这里,一是这里清静没有外人打搅,朕好能与你们说说真心话;二来却是对你们有所期望。”
谢鲲和索琳闻言一愣,忙拱手道:“陛下有什么事要臣等去做,敬请吩咐。”
司马邺点点头,却道:“两位爱卿都是我的肱骨之臣,也都是聪慧之辈,我想问两位爱卿,我大晋从立国到如今不过数十年,却落得这般四面楚歌的景象,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谢鲲和索琳对视一眼,司马邺的这个问题实在难以回答,难道能说是司马炎的过错?或者说是朝廷的过错?
司马邺似乎看出了两人的犹豫,索性自问自答道:“你们不用担心,朕不糊涂,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说到底我们司马氏还是有错的而且曾经的朝廷之上君不君,臣不臣,君太刚愎自用,臣太谄媚无能,这才有了我大晋的祸乱。
如今,我既然相信了王明扬那就相信到底,我要做一个清明之君,也希望王明扬,还有两位,日后都能成为这麒麟阁中人,为我大晋中兴效力”
索琳和谢鲲浑身一震,他们就算再清心寡欲,一听到这样的寄语,浑身的热血也在瞬间被点燃了。
身为臣子,尤其是饱经君臣纲常教育的他们,哪个不想位极人臣,成为名留青史的楷模?
两人立刻拜倒在地道:“臣等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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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朐山岛,海龙帮的议事大殿之上。
海龙帮帮主乌龙正大肆给投靠他的帮派首领分封杂号将军的头衔。
一时间,那些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帮派帮主和大小首领有些意动起来,更多的人开始围拢上去。
毕竟能光宗耀祖的返回岸上,可比在这海岛之上做一辈子强盗更符合他们的志向。
猛虎帮老大李善的独子李青却是不屑的自言自语:“这些人好生愚笨,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杂号将军衔就放弃了自己辛苦经营的基业,笨的要死了。”
他正低声说这,却没有想到,乌龙忽然停止了分发官禄,大声对众人道:“敢问舟山岛猛虎帮的李帮主派人来了么?”
李青一听,立刻住了嘴,那边薛青鸾故意对他一努嘴,轻声笑道:“叫你了,肯定是封你个大将军当当,你还不上去。”
李青知道薛青鸾是故意笑他,却不屑道:“给个大将军当很稀罕么?我宁可自己守着一个海岛,带着我那些伙伴逍遥自在。”
薛青鸾闻言,神色一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正经的家伙还有这样单纯的想法。
那边乌龙连声叫喊,李青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上去,虽然他上岛后并没有和接待的执事通报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他毕竟是代表着自己的父亲,若一直不出声,将来被人知晓,肯定是一个笑话。
那边薛青鸾见他犹豫,却神色一动,对他轻声道:“李兄,你不是说你想破坏这乌龙的好事么,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啊,你带我一起上前,我们唱出戏给他看。”
李青看了薛青鸾一眼,见他一副狡黠的模样,心下微动,点点头:“好,那你要多小心,我也没带多少人来,不一定能保护你。”
薛青鸾一仰修长的脖颈:“谁要你保护。”
那边乌龙连喊几声,见无人应答,却故意大声道:“看来李帮主他没来,可惜了,本来我是和朝廷为他请封为东海水军副都督的,如此看他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啊,将来我们是兵,他就是匪了。”
说完,仰头大笑,一旁的十几个已经投靠他的帮派首领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个不停。
忽然间,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乌帮主,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我父亲不来,你就觉得自己可以在东海称王了?”
乌龙一听这话,笑声顿时停住,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红,再抬头时,却又是一副笑意:“这位是?”
李青因为一直在舟山岛,很少出岛,所以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李青却不理乌龙,反而先对四周各个帮派的首领一拱手:“小子李青,猛虎帮李善之子,见过各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望各位多多照顾。”
然后却是亲热的一拉那桃花岛黄老帮主的手道:“黄老帮主,家父特意嘱咐我向你问好,这根百年的老山参是他最近得到的,让我带给你补补身子。”
那黄老帮主顿时眉开眼笑,连连拱手致谢。
其他海匪帮主和首领一见,都暗赞一声:“这李善的之子名不虚传,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小子简直太会说话了。”
加上李青本身就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皮肤虽然像他父亲有些黝黑,却更显健康,见人先是七分笑意,这副皮囊本身就很讨人喜欢,又以小辈自居,众人哪里还能不给他面子,纷纷还礼。
那边乌龙却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刚刚特意装出一副礼貌的样子,好言询问李青。
哪想到李青根本不理他,反而去和别人说话。
可偏偏李青对别人如此有礼,他还不能指责他,否则那等于是说他不该对别的帮派有礼貌一样。
“这个可恶的小子,难道是来砸场子的?”乌龙恶狠狠的盯着李青。
李青这时却偏偏回头头来,一眼看到乌龙,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诶呀,这位就是名震东海的海龙帮乌龙大帮主吧?小子眼拙,刚刚不曾认出,这里给您赔礼了。”
乌龙闻言,干笑一声:“李少帮主不必如此多礼,敢问你这次来是代表你父亲李善帮主来加入我么东海水军的么?”
李青却一脸诧异道:“加入水军?乌帮主这是什么话?我们猛虎帮接到的消息是你要召开什么英雄大会,我们还以为是要凭借什么功夫选拔出一个东海公认的英雄呢,难道不是这个样子?或者说诸位叔叔、伯伯们接到的消息和我们猛虎帮的不一样。”
一旁的桃花岛的黄老帮主忙道:“没有,一样,是一样的,对啊,乌老大,你让我们归顺朝廷这都没什么,加入水军也可以,可是这选拔出一个头领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大家一起商讨决定呢?”
乌龙一听,有些不快道:“黄老帮主,这次归顺朝廷的事情是我亲自联系的,按照出力的多少也该是我为主吧?再者,我海龙帮现在人丁兴旺,不瞒诸位说,我帮派前日已经拥有水军四千,战舰两百搜,不知道在座诸位哪一个能比的上?如果比不上我,我又凭什么听别人的号令,黄老帮主,我敬你年纪大了,但若单论实力,你怕连给我提鞋也不配吧?”
乌龙也是恨黄老帮主刚刚配合了李青说话,说话间却开始有些不客气起来。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皆面色一变,原来海龙帮势力就强过他们,有水军两千,大小舰船百余艘,如今几月不到,竟然扩张了一倍。
这样说来,还真没有人能代替乌龙成为这东海水军的首领。
可是刚刚乌龙最后那句话却深深刺痛了很多人的心,这些海匪本就是桀骜不驯的汉子,否则也不会飘零海外,落草为寇。
乌龙却自觉大局在握,口无遮拦的情况下,说出那番话,却实在有些嚣张了。
那黄老帮主的桃花岛怎么也算是附近的大岛之一,岛上也有海匪四五百人,而且他在这东海之上纵横已经有四十余年,可以说很多帮主都是他徒子徒孙的级别。
如今却被乌龙这般羞辱,一时间脸色涨的通红,手指着乌龙:“你,你,乌龙,你欺人太甚”
李青上前一步,搀扶住老人,然后对乌龙道:“乌老大,我看你年纪比我大,所以尊称你一声老大,可若论你这品性,无德无义,视诸位首领如粪土,你却羞也不羞?我看你这种人,给黄老帮助擦屁股都不配”
李青这话等于是原样把乌龙的话奉还回去,一说出来,四周其他帮派的首领心中齐齐交好,刚刚李青是何等尊敬这黄老帮主,如今乌龙还未成为东海的老大,就开始如此待人,众人心底的那股子血性,顿时被李青成功的激起。
乌龙此刻气得怪叫一声:“竖子,你怎么敢如此对我?”
李青却不屑道:“你是孙子还是我小妾,你什么都不是,我凭什么要惯着你”
一干首领闻言,有那和乌龙不对付的,顿时哄笑出来。
一旁的薛青鸾听得面色微红,却暗道:“这小子骂的真够难听的,不过真痛快,这种贼子就该如此对待”
乌龙万万没想到,自己筹划了许久的英雄会,竟然会被李青这样一个看似无赖一样的少年给搅合了,更觉心中气闷,“唰”的抽出腰畔宝剑,对李青喝道:“竖子,我杀了你”
一旁其他帮派的首领一看,有些是真心劝解,有些却是故意帮着李青,但却都围在乌龙身边劝道:“乌老大,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乌老大,看在李帮主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
乌龙气得面红耳赤,但他毕竟也是心机阴沉之辈,知道今日李青是有备而来,而他却被打了个措不及手,若是继续纠缠下去,怕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会耽搁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先不理李青,而是尽快定下成立东海水军,整合海匪帮派的这件大事。
只要他能把眼前这些帮派都整合在一起,再将所有兵马都归他一人指挥,那时候猛虎帮还算什么?
而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还不是要跪下给他舔鞋。
更主要的是,若今日真耽误了时间,他背后那个人绝对饶不了他。
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人家给的,他又怎么能不小心翼翼的行事。
那边李青却似乎意犹未尽,大声道:“乌龙,你现在还没当上东海的大首领,就开始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甚至因为一言不合就要动刀杀我,你的心肠真是太坏了,我们绝对不会让你阴谋得逞的”
李青这话若在平日,未必能激起多少人反应,但刚刚乌龙欺辱黄老帮主在前,又拔刀要杀李青在后,这样的人品显然不能叫这些首领放心。
眼见四周众人有些疏远和怀疑的目光,乌龙气得语气森冷道:“李青,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但今日是我与诸家帮主结盟的好日子,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第三百六十九章,东海之上战群英
乌龙恶狠狠的盯着李青,此刻他已经是气急,脱口而出道:“李青,你若再敢捣乱,就休怪我手下下无情!”
李青却是丝毫不惧,不屑道:“你无情又能怎样,有情又会如何?我看你就是居心叵测,想要侵吞诸家帮主的势力,你敢不敢告诉我们,我们答应你后,今后是不是就要听你调遣?”
乌龙一见李青如此纠缠不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腰畔腰刀已经入手,瞬间劈向李青。
他刚刚已经当众人把话说出,想这次就算杀死李青,然后再统合好这些帮派,那么就算李善知道了,又能怎样?
乌龙可是很相信自己身后那人的势力,若有他帮助,收拾一个李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李青却怎么也没想到乌龙真的能说动手就动手,他身边李善派来保护他的亲卫也都在数步外,此刻一见虽然第一时间冲上来,但已经来不及救援。
眼看乌龙手中的刀锋就要劈中李青,四周已经发出一阵惊呼声。
却听得“沧浪”一声,接着一把弯刀架住了乌龙手中的刀子。
乌龙抬眼一看,却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男子,正是薛青鸾。
乌龙并没有认出这个就是他垂涎的想要当小妾的薛青鸾,怒道:“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事情”
薛青鸾一瞪眼:“乌龙,你嘴上口口声声说是为我们好,要让我们归顺你,听你指挥,可你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我们若今日真归顺了你,还不要如奴仆一般被你肆意欺凌”
下边其他帮派的首领也都面显犹疑,那桃花岛的黄老帮主更是气道:“乌龙,你辱骂老夫也就罢了,你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想要杀害李老大的独子,是不是一会儿也要杀我们灭口啊?”
那边薛青鸾暗赞老头这话接的好,却大吼道:“兄弟们,乌龙居心叵测,今日叫我们来,是想趁机将我们一网打尽,大家不能束手就擒啊”
乌龙气得大吼一声:“胡说八道,我没有”
但就在他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支羽箭却从他身后大殿的二层射出。
直接将他身前一个刚刚投靠他的帮派首领射死在地。
接着又是数支羽箭射出,射死了几人。
其中一个投靠了乌龙的帮派首领一看这种情况,愣了一下,他们这些人的心智相对于李青、薛青鸾这些坚持到底的人来说,本来就是脆弱和多疑的,此刻却是忍不住对乌龙吼道:“乌龙,你可是答应我们的,你不是说只要我们配合你夺取他们的帮派,就让我们成为你的副手么,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正说话间,又是一支羽箭飞出,直接将这个倒霉鬼射死在当场。
这一下,刚刚还只是有所怀疑的其他帮派帮主和首领顿时炸了窝,就算他们对乌龙刚刚有了点信心,可是眼前这鲜血淋漓的尸体却告诉他们,乌龙是要对他们下杀手了。
那边乌龙也已经愣在那里,一时间只觉得天塌地陷一般,脸色更显狰狞。
这副模样落在众人眼里却更增加了薛青鸾之言的可信度,接着薛青鸾怒吼一声:“乌龙,你还想狡辩么”
然后,猛的一刀劈向乌龙。
乌龙眼见刀光袭来,挥刀来架,而李青那边一看,眼睛一亮,也是呼啸一声,带领手下扑向乌龙等人。
转眼,乌龙手下就被砍倒数个,这些人自然不是善男信女,而乌龙又已经和薛青鸾战在一起,他们也就毫不客气,杀向李青等人。
但他们却没想到,他们这一动手,等于是完全坐实了乌龙要暗算这些帮主的罪名。
他们不是善男信女,这些人又岂是好相与的羊羔,顿时所有人都抽出刀剑,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大殿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而那些躲在暗中的弓箭手却不断收割着这些海匪的生命。
当然,他们的目的性很强,所射的目标基本以刚刚投靠了乌龙的那些帮众为主,虽然只是间隔一会才有一两箭,但这无疑更让乌龙百口莫辩。
当然,间或也有几个身穿天青色服装的海龙帮的头目死在箭下,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武功比较好的。
大殿能无情的杀戮已经让众人陷入了疯狂状态,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乌龙这边一看这种情形,知道今天想要和平招揽这些海匪帮派是不可能了,索性横下一条心,大吼一声:“关上殿门”
他这是下了决心,要将殿内的其他帮派的人全部杀死灭口。
但哪想到,李青临进来前,早就在殿门处埋伏下数十人,此刻却是一起动手,将正要关门的几个海龙帮的海匪砍倒在地。
接着,几人冲出殿外,一扬手,烟火制作的信号顿时发出。
其他帮派的帮众也有样学样,或发出信号,或大声呼唤,很快海岛上就回响起阵阵撕杀之音。
乌龙这边气得哇哇怪叫,薛青鸾却冷声道:“怎么,这时候知道怕了”
乌龙怒吼一声:“小贼,今**坏我大事,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手中得自晋军的环首刀连斩。
应该说,单论这刀法,乌龙绝对高出薛青鸾一筹,而且晋军制式的环首刀也比薛青鸾手中那把普通的钢刀要坚韧很多。
而且乌龙是个身高近九尺的大汉,一刀接一刀含恨劈出,若不是薛青鸾常年在船上,身手灵活,闪躲腾挪,早就被乌龙砍杀。
但因为此刻殿内实在太过混乱,四周撕杀的人群已经搅在一起,薛青鸾慢慢被乌龙逼到死角,接着乌龙大喝一声,一刀再次劈出,薛青鸾前后左右都是其他人,想要躲闪再无可能,手中钢刀一举,却没想到被乌龙一刀斩断。
接着,眼看乌龙手中的刀锋斩向自己,薛青鸾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正这时,只听得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两支羽箭不分先后狠狠射在了乌龙手中的钢刀上,这一下直接将乌龙的钢刀带得砍在了一旁一个海龙帮帮众身上。
薛青鸾忙趁机闪身躲开。
乌龙正要去追,却感觉到身后一道劲风,手中环首刀猛的向身后一磕,下一刻一只羽箭被生生磕飞。
乌龙吓得胆战心惊,他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夜在长江上遇到的那个多名的罗刹一般的箭手。
这种距离下,若对方继续射箭,以他乌龙的本事可是会随时把命交代在这里。
想到这里,乌龙立刻夺路向一侧的偏殿跑去,同时高喊:“来人,把楼上的弓箭手给我抓住。”
但楼上的荆展哪里会这样让他逃走,只见他手中雕弓瞄准乌龙,又是一箭射出。
乌龙早就提防,手中环首刀劈落一箭,但这次荆展却是连珠箭
乌龙又没有那日舰船上那个中年男子的身手,那男子可以硬接苏良连珠箭。
可是他两挡两箭后,胳膊已经有些微麻,这连珠箭的第二箭他虽然看得清楚,但手脚却根本不听大脑的指挥,手刚抬起,那一箭已经射中他的肩膀,这硬弓的大力更是直接将乌龙带到在地。
接着,楼上忽然甩下几条绳索,荆展等人手握绳索直接从二层跃下。
荆展就如一只展翅的青鸟,身负长弓,手握一把短矛,凌空而来,薛青鸾的心里猛的一颤。
薛青鸾看着这个刚刚救了自己的男子,这一刻,这男儿的英勇无匹,就如他手中弯弓射出的流星一箭,刺进了她的心扉。
荆展纵身跃到了大殿正中,手中短矛左突右刺,将迎上来的几个海匪刺死在地,然后几个箭步赶到了乌龙身前。
乌龙此刻刚刚爬起,忍着肩膀的疼痛举刀就砍,但荆展的武功岂是他能比了。
就算他不受伤,也顶多在荆展手下走上四五个回合,此刻环首刀刚一接触到荆展手中的短矛,就觉得如重雷击一般,下一刻那短矛已经如毒蛇吐信,直接荡开了他手中的刀锋,然后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和自身庞大的身躯相比,乌龙的胆子却实在不算大,直接扔掉了手中环首刀,脸色也变得惶恐不已,一边后退,一边哆嗦道:“壮士,不要杀我。”
但荆展手中的短矛却始终跟随这他的移动,紧紧贴在他的咽喉上。
荆展冷声喝道:“再动就刺死你,让他们全都停手”
乌龙犹豫了下,这时身旁几个海龙帮的帮众冲上来想要来解救乌龙。
荆展头都不回,手中短矛猛的左右一挥,下一刻就再次抵在了乌龙的咽喉上。
而两边冲上来的两个海龙帮帮众,已经手捂着咽喉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薛青鸾也已经再次捡起一把钢刀,带着几个青鸾帮的手下护卫在了荆展身旁。
那边李青也是个机灵鬼,一看他们这边如此情况,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刻指挥手下冲了过来,一边砍杀,一边兴奋的对薛青鸾道:“小兄弟,这人是你的手下么,功夫俊的很啊,怎么样我们合作吧”
薛青鸾白了他一眼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李青立刻道:“三百人,当然带进殿内的只有三十几个,其余现在还在外边撕杀。”
薛青鸾无奈道:“你这么点人马,还敢和他翻脸?”
李青却不屑的看了一眼垂头丧气,已经被荆展捆住了双手,控制住的乌龙:“这种货色,只会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再说我可不要像我父亲那般,一直忍让他,最后还不是被他骑到脑袋上边撒野。”
此刻,荆展再次对乌龙喝道:“想活命就赶快下令,否则今日就让你给我们陪葬”
乌龙连连点头,大声喊道:“海龙帮的兄弟,赶快住手,住手,我在这里啊”
大殿内的海龙帮帮众一听这话,再一看,顿时愣在那里,有几人想要冲山前来解救,却无一例外被砍倒在地。
其余人一件,大都选择了停止抵抗,但有几人却面色凝重,虽然停止了抵抗,但却悄悄的向门外移去。
这边荆展手中的短矛已经收起,换成了一把短刃,一手勒住乌龙毕竟,一手抵在他的腰眼上,然后又道:“让他们闪开道路,放我们和诸位帮主走”
那些其他帮派的首领一看,也都叫喊起来,他们虽然和海龙帮动手,是因为不想束手就擒,白白被海龙帮所害。
但他们都明白对方的帮众如果真如乌龙所说已经增加到了四千,那他们今日必败无疑,因为这三十几个帮派加一起带来的人马也只有一千余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李青那样一下子带了三百人上岸。
现在荆展控制住乌龙,却无疑给他们指出了一条生路。
众人此刻也都开始自发的围在了荆展四周,这样一来,就算海龙帮想救人,也要先杀散外围这数百人的保护了。
此刻,殿内出现一个奇怪的景象,一个不规则的由身穿各式各样服装的海匪组成的圆阵,护着正中的荆展和乌龙向殿外移动着。
而此刻,数千身穿天青色服装的海龙帮帮众正不断从岛上各处敢来,却无一人再敢动手。
只能虚张声势的挥舞着刀枪,不断威胁众人放开乌龙:“赶快放开我们帮主,你们跑不掉的”
这边这些其他帮派的海匪不断骂着:“放你母亲的屁,老子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再不让路,你们老大就肯定要死”
这时,那几个神色凝重的海龙帮海匪也已经除了大殿,他们几人聚在一起商量许久也没有结果。
那边乌龙透过人群缝隙清楚的看到了他们,心下一沉,暗道:“难道这几个小子想放弃我?不行,我不能死”
于是,他大声嘶吼道:“兔崽子们,你们想害死我么,赶快给我让开我告诉你们,我要是死了,咱们海龙帮就会乱成一团,我也告诉你们,可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乌龙这话说的很是奇怪,李青和薛青鸾都有些莫名其妙,只有荆展神色一动。
而那几个正商量的男子闻言也是面色皆变,他们自然明白乌龙的话里的意思,心下杀机退去,立刻隐进了人群中。
此刻,几个海龙帮的主要首领互相看了看,开始指挥帮众后撤,不敢再继续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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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四年五月,春风浩荡,万物蓬勃,大地阡陌间一片绿意葱葱。
就算是在北方,此刻也已经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占据了北地半年之久的冬日终于彻底的离开,而就在浩荡春风抵达幽州的时刻,离开幽州将近八个月的令狐艾一行终于返回了瀚海城。
这一路,令狐艾等人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不但是绕路而行,敌人后来更是寻踪觅迹追踪而至,一路上新亏有王任阿乌等人的拼死保护,都则令狐艾还真的很难说可以平安回到幽州。
面对旧地,令狐艾等人也是感慨万千,此刻虽然距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数月,但大地阡陌间,还是依稀可见当日战斗过的痕迹。
尤其是掘鲤淀的淀水,在冰封解冻后一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淡红,当地的百姓都说着是双方战士的鲜血还没有流净,什么时候王将军消灭这些鞑虏,这淀水也就能恢复了。
而瀚海城外,掘鲤淀边那时十几万亩良田,今年却是异常的蓬勃,大家都说是那些死去的生命滋润的结果。
但王烈清楚,这份功劳其实要算在石勒的身上,因为他冬日时放火毁田却等于给这些田地事先开荒一般,那些草木灰就是最好的肥料之一,加上的确有部分尸体被埋进荒野,所以这庄稼的长势想不好都不成。
“这就是你们幽州么?竟然如此富饶”成国太宰李国一见此景,由衷赞道。
令狐艾却是一扫一路来的低迷,激动道:“正是,这就是我们的幽州——”
正说话间,却听得远处一阵马蹄声响,接着就见数十骑冲了过来,令狐艾一见当先那匹桀骜不驯的黑色战马,顿时激动得呼吸急促起来。
来的却正是王烈等人,王烈一听说令狐艾平安归来,激动的只穿着薄衫就冲出瀚海城。
此刻,一看见令狐艾,更是快马加鞭,十几息间已经赶到他们身边,王烈飞身下马,哈哈大笑的迎上前来。
令狐艾也忙翻下马背,纳头就要拜倒,王烈却一把扶住他,激动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元止不必多礼”
王烈如此情真意切,顿时让令狐艾感激莫名,一路上的辛苦顿时化作泪水流淌而出,双手紧紧握住王烈的手掌。
安慰过令狐艾,随后王烈又一一和所有返回的将士见过,无论官职高低,却都是庄重的一个军礼,让这些就算面的生死威胁都不曾变色的男儿,却不断低头垂泪。
面对此情此景,就连一旁的李国也是连连点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就算在生死抉择之时,这些狂澜军的将士依旧死战不退,没有一个人肯投降伺敌。
一切都因为眼前这个男子,那种真切的态度不是虚情假意可以做出的,而能用这样的真心对待手下,那么他的手下又怎么不会为他尽命呢?。
第三百七十章,后继有人心如海
面对王烈真诚的目光,令狐艾此刻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人生在世固然要追求很多,但更多的时候其实只要一个真心的认同,一句温暖的问候。
其实在这次回江左前,令狐艾虽然对王烈的理念很认同,但并没有有这么强的归属感,可在这一路向江左而去,所经历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愈发的让这个有些世故的男子感觉到王烈真心的可贵。
有权势的人不少,但拥有权势还对你如兄弟一般的主公却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有狂澜军上下的真诚相待,人人都如兄弟一般,比之其他地方的勾心斗角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叙过离情,因为李国还在一边,却是不能多言,令狐艾又把李国引荐给王烈。
王烈事先已经通过飞奴传书,知道了李国要来的消息,虽然他实现并没有让令狐艾结交成国,但这样意外收获他却不会拒绝。
忙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对李国一拱手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李太宰一路辛苦了。”
李国这一路行来,数次差点命丧他乡,而一进入北地境内,莫不是听到众口相传王烈的威名。
此刻一见王烈固然是玉树临风,一派儒将的派头,身后的骑兵更是人高马大,气势森严,就算是成国最精锐的中军也无法和这些骑兵相比,心下对王烈的认知已经拔高到一个新高度。
此刻一见到王烈这位北地实际的统治者竟然主动开口问候,却是不敢不敬,。
只是他身上顶着成国太宰的名号,是代替李雄来行结盟之事的,却不能行大礼,所以只是深深一鞠躬,以示尊敬。
王烈自然是不在乎这等繁文缛节,文人都讲究一个名节,自己又不是他的主公,他这样已经很尊重自己了。
而且,就算王烈想给这个看起来憨厚,实际上奸猾的李太宰一个下马威,也不在这一时。
用谢艾的话讲,既然对方能接受令狐元止先生的邀请来幽州,那就已经是我们网中的鱼,只要下好饵他自然会屈膝咬钩。
王烈笑容可掬的扶住李国,又细心问了他一路可好,来到幽州后就可以放心在这里盘桓几日,现在可有什么需要这些闲话,体贴的问候加上王烈真诚的语气,顿时让李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这时,令狐艾却开始四处扫看,王烈一看他这副模样,却笑道:“先生可是在找小令狐么?”
令狐艾啊了一声:“是啊,啊,什么?我有孩子了?”
王烈点点头,这时只见远处平舒城方向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几个骑士护在旁边,当先的却正是令狐艾的侄子令狐泥。
原来,刚刚王烈得到令狐艾即将抵达平舒的消息,就第一时间派令狐泥去接粉雪,因为他知道,令狐艾的心里最惦记的肯定是这对母子。
令狐泥一见令狐艾就下马请安,然后喜笑颜开道:“叔父,你有后了”
令狐艾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王烈安排的,深深的向王烈再次深施一礼,然后兴奋的直接向那马车扑去,而车帘也在这时被人挑起。
只见粉雪那张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脸上有惊喜却也有泪水,而她怀中,一个红色包裹住的婴儿正甜甜的熟睡着。
一瞬间,令狐艾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那是一种深深被甜蜜笼罩后,幸福无处宣泄的感觉。
泪水瞬间就涌上了他的眼睛,但粉雪在哭,他身为男儿就不能再哭,他一把揽住粉雪,也不顾身边众人微笑的注视,狠命的亲了起来,边亲边说:“这次我接来了父母的遗骸,也告慰了先祖,回城咱们就成婚,这孩子就是我令狐艾的后人”
粉雪也是又惊又喜,泪水如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掉,这个女人陪伴令狐年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只盼望令狐艾能给他一个名分,今日却是喜极而泣。
父母遗骸可以放心安葬,自己深爱的娘子可以明媒正娶回家,又有了一个健康的儿子,令狐艾只觉得此时所有心愿都已经了解,心胸一片舒畅,一直很谨慎的他这时却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正笑的欢畅,一阵婴儿的啼哭传来,粉雪却嗔怪的推了一把令狐艾:“看你,把孩子都惊醒了。”
令狐艾忙收了笑,低眉顺眼的半跪在车里,一手扶着粉雪的柔肩,一手帮她拖着婴儿,满脸幸福的表情。
王烈看着这一切,忽然对一直沉默的看着这一切的李国道:“外人都道我王烈权势滔天,想知道我究竟要什么,李先生,我要的就是如元止先生和粉雪姑娘这样的人,能如此畅快的笑,畅快的哭,让他们的后代能顺利长大,要么读书,要么参军,要么种田,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人欺辱,这就是我王烈的理想而谁若敢破坏他,就是我王烈的死敌”
李国面色微变,心下竟然也有几分激动的感觉。
而那些听到王烈话的骑士,包括令狐泥更是激动的不能自己,齐声喝道:“愿为主公之愿努力”
那小小的令狐儿却哭的更加响亮起来,那声音透彻干净,仿佛那青天下的云朵一般,动人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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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下的东海,碧波万顷;但在海龙帮所盘踞的朐山岛上,却是一副肃杀激烈的景象。
地面上还有刚刚撕杀后遗留的残骸和血迹,而海龙帮的帮助乌龙却已经做了荆展的俘虏,被荆展、薛青鸾和猛虎帮的少帮主李青等人一路胁迫,押到了码头。
码头这里各个帮派的舰船和海龙棒的舰船停满了整个船坞,而在最外围的近海上,则是一片海龙帮的战船,隐约将所有的舰船都围在了中央,这无疑更坐实了乌龙意图控制、吞并这些帮主的意图。
有那性子急的帮主指着乌龙鼻子骂道:“乌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若不是李少帮主揭露了你,我等险些被你蒙蔽。”
李青这小子立刻向四周拱手致谢:“诸位客气了,揭露这乌贼的阴谋我责无旁贷,哈哈”
到仿佛今日真是他助力大家逃出生天一般,薛青鸾却狠狠瞪了他一眼,李青见了,下意识的一缩脖子,讪讪道:“当然,也有这几位兄弟的功劳,不过这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哈哈。”
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落在乌龙这个真小人眼里,无疑更是郁闷无比,但迫于荆展的刀锋就抵在他的腰眼要害处,不敢反驳,只能强自笑道:“诸位,你们如今已经可以上船离开,就请放了在下吧。”
李青一听,不屑道:“乌贼,你白活了三十多年么?我们可是你请来的贵客,你不送我么上船,就要离开,不觉得太无礼了么?你放心,我对伟大的海龙起誓,只要送我等上船,离开朐山岛三十里后,我等就放你离开,绝不伤害你的性命,你可以派一艘战舰跟随接应你,但你若敢有异动,或者有其他舰船跟来,就休怪我们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了”
乌龙见他肯起誓,心下也就放心不少,点点头叫来一个首领远远吩咐几句,眼中的恨意却更浓。
薛青鸾见他这样,喝道:“乌贼,不用你瞪眼,今日告诉你无妨,我就薛景的后人,你杀我父亲的仇我来日定然回报,你就看好自己的脑袋,等我来拿吧”
乌龙啊了一声,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一旁的李青却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薛青鸾一番,眼中却闪过一丝激赏的光彩。
薛青鸾见他的目光有些无礼,却道:“你看什么呢?”
李青讪讪道:“没什么,挺好,挺好。”
薛青鸾刚要发火,那边荆展已经押着乌龙登山了甲板。
按照已计划,他们的那艘舰船也已经从岛南绕到了这边,荆展自然要把乌龙押在身边才放心。
其余各帮派的人马也都各上己船,陈青犹豫了下,让其他手下上了猛虎帮的战船,自己却带着十几个手下,厚着脸皮上了青鸾帮的那艘商船。
薛青鸾本不想和他一起,荆展却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自从被荆展所救,又见识了荆展在海龙帮大殿中以一当百的惊艳表现后,薛青鸾现在已经视荆展为主心骨一般,却狠狠瞪了陈青一眼,不再理他,命令手下扬帆开船。
陈青是那种你说东,他说西,你再厌烦,他也不会感到无聊的男子,此刻见薛青鸾不理他,竟然主动指挥手下,协助青鸾帮帮众开船。
薛青鸾他们这艘船上的水手本就不够,刚刚的撕杀中又死伤了几个,陈青等人的加入却提高了速度,很快舰船驶出码头。
一看自家的帮主被胁迫走了,这些海龙帮的帮众帮大呼小号的咒骂不停,但刚刚乌龙已经有了吩咐,他们也不敢拿乌龙的性命开玩笑,因此只有一艘快船一路追踪上来。
离开海龙岛十余里,众家海匪帮派的船只互打旗语告别后,就各奔东西,而往海山岛、舟山岛这一边的还有四五家帮派,大约二十几艘舰船一路向东南而去。
很快,远离朐山岛三十里,荆展如约将乌龙放到一条小船上,放逐到了海面上,那边海龙帮的快船忙上来接应,将乌龙救了回去。
乌龙上了自己的战船,眼看对方头也不回离开,却气得双眼通红。
但这一刻他却没有再高声咒骂,他固然恨极胁迫了他的荆展等人,但却更恨那几个他背后之人所派来的手下。
他刚刚在海岛上被荆展制服,那几个他背后之人派来帮助他的手下,竟然有要放弃他的意思,这其中若没有那个背后大人的授意,他们岂敢这样?
“说不定那大人早对他们说过,只要觉得自己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随时抛弃呢?”一想到这些,乌龙下定决心:一定要真正扩大自己的实力,没有实力不但不能在东海为王,那个势力的主人也随时会如捏死蚂蚁一般捏死自己。
今日自己是还有被他们利用的价值,所以他们没有选择放弃自己;可一旦自己没有了他们需要的价值呢?也许还不如落在薛青鸾他们手里呢,这样的下场可不是乌龙想得到的。
乌龙能坐上这个位置,固然有他们在背后扶持的原因,但他又岂是一个傻蛋?更不愿再当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人的野心都是随着实力的增长而增加的,如王烈那般心底有自己的原则的良知,能控制住自己的野心**;而如乌龙这样的,自然就很少会在乎别人的生死,只要能成为王者,其他什么都是他脚下的垫脚石而已。
想到这些,乌龙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此刻,那几人中的一人迎上前来,对乌龙一拱手道:“帮主,刚刚我们也是怕敌人以为我们重视,用你威胁我等,想要反其道而行之,但敌人狡诈,没有上当,请帮主不要误会。”
乌龙一瞪眼:“误会?我都快被你们害死了,我还误会?哼哼,只有这一次,下次再这样,我去向大人亲自告状”
乌龙却是故意装出这番模样,心底却是阵阵冷笑:“就算是误会,我也早晚杀了你们几个,敢拿老子的命不当命,老子也早晚要你们的命”
果然,他这样一副沉不住气的模样,反而让那几个汉子送了一口气,心中暗骂乌龙无脑,脸上却愈发的恭敬,并琢磨着如何把今天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汇报给上峰。
乌龙抬头看着远去的舰船,尤其是那艘悬挂着如云白帆的青鸾帮的舰船,手掌狠狠捏在一起。
“薛青鸾,薛青鸾,你这个混蛋,竟然勾结李善暗算我,你们这些混蛋早晚都要成为我的垫脚石,我才是东海真正的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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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别开玩笑了,我父亲可不是乌贼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他现在只想固守这舟山岛,还总说大晋如何如何好,甚至还期望我将来能带着帮众们返回内陆呢。”
李青随意的坐在二层的甲板上,对荆展和薛青鸾道。
刚刚荆展有意无意的说李善势力强大,名声更远胜乌龙那个小人,为何不当东海的霸主,李青却如此回答。
听他这样说,薛青鸾却收起了对李青的轻视,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点荆展为何要让李青上他们战船的心思。
既然明白了荆展的心思,她当然要尽力相帮,却认真道:“李少帮主,李伯父既然是大晋水军出身,以后想要重新归顺朝廷怕不是很难吧?而且朝廷现在的主要目标是鞑虏,哦,也就是我们以前说的胡虏,你们若投靠也是大有可为啊。”
说完,示威般的看了荆展一眼。
那意思却是,你休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不和我商量,我一样可以理解你的意思,帮助你,怎么样?
荆展看着薛青鸾这般孩子气的模样,无奈苦笑一声,却看向李青,也道:“是啊,李少帮主,你若能协助大晋水军收复这东海海匪,为大晋开拓海疆,将来也会是名垂青史的英雄呢。”
李青一听,苦笑道:“这位兄弟,薛姑娘……呃,你别瞪眼,你既然是薛景帮主的后人,难道不是薛青鸾么?我其实一直很仰慕你“海中青鸾”的美名的,我们先谈正事……诸位,你们只知道我父亲是大晋水军出身,可你难道看不出那乌龙背后也有大晋官方支持么?而能支持乌龙这样货色的势力,又怎么可能一心对抗胡虏?而他们背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我们这样不服管教的人上岸,去坏他们的大事呢?”
薛青鸾一听,却道:“大晋的官方又不只是一个,我的意思是江左那些庸碌无能之辈不思进取,你还可以考虑投靠别人嘛。”
听薛青鸾如此说,李青眼睛一亮,片刻在荆展和薛青鸾脸上来回扫视几遍,心下顿时有所顿悟,却笑道:“这位身手过人的兄弟,如果之前一直在东海生活,断不会是如此眼生无名,因此青冒昧的问一句,你可是大晋军方之人?”
荆展一听,暗赞李青心机灵巧,的确是聪慧之辈,却点点头,索性爽朗道:“正是,我是大晋狂澜军校尉荆展,与那海龙帮乌龙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有不共戴天之仇,敢问李少帮主是想要和我们决裂呢,还是和我们合作?”
李青一听,先是一缩脖子,然后抬眼故意看了看附近海面上游弋的猛虎帮的舰船,却笑道:“我如今是你们刀俎上的鱼肉,我敢说不么?”
薛青鸾一看他这副惫懒模样,就觉得心头火起,一脚踹去:“你这小子又说什么胡话,我们是乌龙那样的人么?”
李青灵活躲开,看着阳光下薛青鸾那张宜嗔宜喜的小脸,和头巾下掩藏不住的青丝飞扬,却赞道:“东海有青鸾,飒爽动人心;薛青鸾,若你肯嫁给我,我李青就率猛虎帮跟你一同归顺大晋,如何”。
第三百七十一章,三堂会审
碧海青天之下,李青目光灼灼,盯着薛青鸾。
薛青鸾脸色一红,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挥手道:“李青,你怎么敢轻薄于我。”
李青一听,忙道:“我绝非要轻薄小娘子,是真心喜爱。”
薛青鸾怒道:“哪个要你喜爱了,走开,休要呱噪。”
李青可怜巴巴的,再无刚刚在海龙帮大殿里的威风,低眉顺眼道:“薛小娘子,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边说还边夸张的捧着胸口,他的那些手下看自己少帮主这样,想笑又不敢笑,都转过头去偷笑。
薛青鸾见他们这样,顿觉羞怒难当,喝道:“李青,小娘子也是你叫的你若再胡说,我就让人把你扔下大海。”
李青一耿脖子:“我看哪个敢,哪个是我对手?”
薛青鸾冷哼一声,对荆展道:“荆大哥,麻烦你把这个满嘴胡说的小子扔下海去吧”
李青一看,顿时住了嘴,荆展的本事他是见过的,大殿之中,数百海龙帮众之中杀到乌龙身边,将其生擒,一招一式都带着战场之上的凌厉杀气,绝对不是他能比拟的。
荆展嘿嘿一笑,他年纪比李青和薛青鸾都大,早年的经历更让他性格变得十分沉稳,见两个少年如此,却笑道:“李少帮主,我要是你现在就会住嘴,否则就算我不动你,薛帮主动你你还能还手不成?”
李青连道:“当然,我当然不能和薛姑娘动手了。”
那边薛青鸾看了荆展一眼,心下道:“叫你出面就是帮我打消这小子的杂念,你这么一说反而弄得如此……”
荆展不知道他这么一说让薛青鸾对他也不满了,若知道肯定要哀叹女人难伺候。
他本就不擅长这些,索性走到一边开始暗自分析今日所见所闻。
现在,乌龙勾结大晋官军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但他身后的势力是谁,竟然能调动水军与他们配合,而且那乌龙明显得到了官方的资助,否则绝对不可能暴涨一倍的实力。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乌龙这次英雄大会上所言的他已经接受了大晋朝廷的招安,那么这个朝廷就是是长安,还是江左;如果是江左,又是司马睿,还是王敦,或者是其他的势力?
无论是那边,对方的志向明显不小,将来对王烈入驻江左都会是一个威胁。
见荆展陷入沉思,薛青鸾犹豫了下道:“荆大哥,你是想离开我了么?”
荆展闻言一愣,那边李青也立刻竖起了耳朵,狐疑的看着两人,又一脸警惕的看着荆展,倒好像荆展是他的情敌一般。
荆展根本没有注意到李青的目光,也没有回应薛青鸾哀怨的神色,抬眼看着向北的方向,悠悠道:“跟随我的兄弟都已经为我战死,我又有什么脸皮现在回去?我要留在东海,帮我家主公在东海扬名,也让些混蛋知道我荆展的厉害”
薛青鸾一听,大喜,对于她来说,只要荆展能留下来就好,管他是什么理由呢?
却是大声道:“我支持你,今后你就是我们青鸾帮的第一号战将,不,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青鸾帮交给你管,至于狂澜军那里,我们也愿意与你们合作。”
一旁的李青忍不住道:“薛帮主,这青鸾帮和是薛叔父一手留下的基业,你怎么可以给一个外人管理?”
薛青鸾一瞪眼:“这是我们青鸾帮的事情,哪个要你插嘴?再说荆大哥勇武过人,又有韬略,怎么就不能一帮之主。”
李青摸摸脑袋,叹息一声道:“要不怎么说女大不中留……”
然后在薛青鸾杀人一般的目光里躲在了荆展身后。
其实,刚刚荆展已经对他说过自己是狂澜军的校尉,也主动提出了与他们猛虎帮合作的意愿。
狂澜军的名气最近很盛,李青自然也有耳闻,而在见识过荆展的霹雳手段后,心中更是起过拉拢的念头。
此刻见薛青鸾对荆展如此信任,忽然对荆展一拱手道:“荆大哥,刚刚在和乌龙作战时我们曾短暂结盟,不知道现在强敌已去,我们的合作关系还能延续么?”
荆展看了李青一眼,他对李青的印象还是很还的,随按看似轻佻,但实际上颇有内秀,而且不会为儿女私情耽误正事,直接回道:“你肯与薛帮主一起结盟,共助我狂澜军么?”
李青犹豫了下道:“狂澜军的名气那是极大,而且杀鞑虏,光复我大晋河山,乃是英雄之举,家父也曾对王明扬将军表示过钦佩,可是这结盟的事情毕竟不是小事,我还要回去和父亲禀告后才能答复;而且,狂澜军现在在幽州,我们猛虎帮就算想归顺朝廷,也应该选择琅琊王或者镇东大将军府吧?如今却舍近求远,与你们结盟,未免鞭长莫及,也容易引起他们不满吧?”
荆展闻言,微微一笑,他不能把王烈即将入住江左的事情提前告诉给李青他们听,只能道:“我主王明扬虽在幽州,但就算在江左也有足够的影响力,这点李少帮主你大可放心;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近处的盟友已经被海龙帮抢先一步,你们除非肯接受乌龙指挥,否则怎么再和他们结盟?而且能和乌龙这样的人坑瀣一气的势力,你们能放心与他们结盟么?所以,希望李帮主和少帮主你能尽快拿出诚意,与我们共同对抗乌龙他们的野心。”
李青闻言,点点头,却道:“既如此,我现在就下船,回帮内与我父亲协商一下,尽快给你消息。”
说完,叫人发出信号,很快猛虎帮的一条船帆上画着猛虎下山图案的大船就靠近了青鸾帮的战舰。
李青也不等两船停稳,直接甩过去一条绳索,然后整个人就如长臂猿一般吊在绳索上,飞快的爬到了自家的舰船上。
他那十几个手下也有样学样,顺绳攀爬而过。
薛青鸾一见,暗自赞叹,她虽然不喜欢李青,但却明白如李青这样的潇洒身手和俊朗外表,头脑又如此好用,放在东海已经是一等一的人才,只是她心中已经有了荆展的影子,却着实容不下李青的进入了。
李青到了对面,隔着船帮,李青对荆展和薛青鸾一拱手道:“两位放心,就算结盟之事不成,有今日这场交情,今后我们也是朋友;还有,薛小娘子,我是真心喜欢你,希望你考虑我一下,只要你肯答应我,就算我父亲不同意,我也要拉着我自己那票兄弟来支持你,支持你做东海女霸主。”
说完,不待薛青鸾翻脸,连忙一挥手,指挥手下快速离去。
薛青鸾却是无可奈何,恨得牙根发痒,这个李青在荆展面前这样胡说,若荆展大哥为此误会该当如何?
薛青鸾少女的心扉却是多思,一边嘀咕一边偷眼看着荆展,见他面色不变这才放下心来,但心底又为他的不在乎而有些怅然若失。
荆展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考虑儿女私情,何况他也根本没有想到薛青鸾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上让。
他毕竟是一个军人,身上更多的不是浪漫,而是铁血的气质,所以他根本没有去想薛青鸾会如何动情,只是见薛青鸾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奇怪,但又不好意思多问。
而且他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能促成猛虎帮与青鸾帮结盟,最后争取让东海大部分帮派都联合在一起,共同对抗乌龙和他的海龙帮以及背后那个黑手。
荆展这副思索的表情落在薛青鸾眼中,更是一阵羞涩,暗啐自己丢脸只知道想这些没用的事情,而不知道替荆展分忧。
薛青鸾试着问道:“荆大哥是怕李青不答应么?要不,要不我答应他……”
说道最后声音几乎细微不可闻。
荆展闻言怒道:“胡说,男人的事情岂能用牺牲女人的幸福来换?”
薛青鸾心底一喜道:“那荆大哥是不希望我嫁给李青了?”
荆展这才反应过来,愕然道:“不是啊,若是你和那小子两情相悦,你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那小子性格好,身手也好,脑子更好,品性也看着不错,我到是觉得你嫁给他也好;但若你不喜欢他,或者说只是为了促成你们之间结盟,然后加入我们狂澜军,那这个事情我绝对不要你牺牲。”
薛青鸾闻言,神色顿时由欢喜变成了黯然,心下暗道荆展是榆木脑袋。可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儿家实在不还意思挑明,她毕竟不是阿玲那种山野出来的蛮女,而文士出身的父亲薛景多她的教育其实也很正统,因此薛青鸾现在尽管是对荆展春心微动,却根本不好意思说出。
荆展不明白这些,继续问道:“薛帮主,我听说那李善是大晋水军出身,敢问他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当了海匪呢?”
薛青鸾闻言,沉吟道:“李伯父和李青那个讨厌鬼不一样,是我们东海有名的侠义豪爽之辈,大家都尊称他为海二爷,而他当年落草在舟山岛,说法有很多,我当时年幼,根本不清楚其中内幕,不过我听家父提起过,李伯父在为晋军水军军官时因为不服从调令,加上出身不好,而受到其他将将领排挤,他一怒下杀了欺辱他的一个顶头上司,这才率人马落草为寇……不过,这也只是我父亲听别人的传言,具体怎么一回侍寝怕只有李善自己知道。却不知荆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荆展道:“因为李善若真是含恨落草,那冤屈也许还未报,但他是江左水军出身,如今他以什么身份想要报仇都不容易,毕竟那些草菅人命的上位者不会考虑过他的想法;而他若肯……若肯投靠我们狂澜军,以我主的性格,肯定会竭尽全力襄助他复仇,这样的条件他岂能不答应?”
薛青鸾闻言,仔细想了想,翘起大拇指:“那我回去后,就派人去他们那里打听消息,探探李善的底。”
荆展却摇摇头:“不要,这样容易引起他的反感,其实李善现在绝对比我们着急”
薛青鸾诧异道:“何出此言?”
荆展道:“他等不起,而且此间事情一发生,海龙帮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肯定会把主要目标转到李善他们身上,那时候我们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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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各位久等了,我们进城吧”平舒城外,王烈和众人携手入城。
一路上,面对平舒城内平坦宽阔的街道,两边整齐的宅院,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第一次来幽州的李国不断发出感慨之音。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李国的想象,也验证了王烈的实力。
李国这些年走南闯北,不是没有见过大城市的繁华,如那建康就是天下一等一的销金所在,可是在平舒,虽然人流上好像没有建康多,景色远不如建康秀美多姿。
但无论是从城市规划还是管理上,都明显比建康更具有活力。
这些看似简单的一切,反而是最考验一个执政者的能力,而其中所花费的大量财物,若没有强盛的经济基础以及百姓的全力支持,也几乎不可能实现。
更何况,李国也早有耳闻,眼前的一切王烈是仅仅用了一年就实现了。
“王明扬建设如此坚城,内中更藏锦绣,其志不小啊。”
李国感慨万分的时候,众人已经抵达郡邸。
如今,平舒作为幽州的政务中心,也建有接待使者的郡邸,李国自然被安排再那里。
安排好李国,王烈并没有立刻召集令狐艾他们。
因为令狐艾他们刚回来,鞍马劳顿,王烈却他们回府休息,不用着急回复什么政务,反正人既然平安回来了,就不差这一时,并对令狐艾说不要着急迎娶粉雪,他选个日子回亲自给他们主持婚礼。
令狐艾也是想和粉雪以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温存,归心似箭,直接拽着粉雪,抱着孩子告辞而去。
至于跟随令狐艾一起来的阿乌和阿玲兄妹,王烈也是好言劝慰,阿乌是令狐艾的学生,暂时又没地方去,所以两人都跟令狐艾回府去了。
处理完这些,王烈才返回自己的府邸。
可刚刚一进自己府邸的后院,王烈却吓了一条,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只见程翯和谢甄兮两人都是一脸怒意的站在院子里,正死死盯着他。、
王烈心中一阵忐忑,不知道哪里得罪两人,而且一看两人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心下就一阵发憷。
自夺了谢甄兮的芳心,虽然谢甄兮还没有正式嫁到王家,但在不断的交往中,和程翯的关系却好了很多,而且两个女人都是那种聪明却不多事的性格,谢甄兮也看出了程翯在王烈心中的地位是别人所取代不了的,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虽然出身贵胄,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繁缛细节的讲究,因此自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有利,所以索性改抗拒为交流。
不说是尽心结交程翯,也是多有交流、沟通。
在相互的接触中,程翯也慢慢的也接受了这个和自己同龄的美丽小娘,觉得她并不像自己所想那样无礼,也不是自己开始遇到她那般毒舌辣语。
两人慢慢相处下来,如今却变得如同姐妹一般。
而谢甄兮也就正大光明的时常出入王府,每日与谢甄兮习武、学文,却是其乐融融。
至于李秀,这个女子却不简单,在才智上不逊色于男儿,王烈对她可以说是信任有加。
现在李秀不但帮助王烈打理商业上的事务,在军事和政治上也多有建议,已经流传出一个“女诸葛”的名号,平日里多在商行里代表王烈打点生意。
因此,家中一般只有程翯、谢甄兮以及荀灌那个小丫头三人在屋。
偶尔小冉闵也会被荀灌拉来,冉闵现在已经七岁,长得却比一般十几岁的少年还要高大,可在性格上毕竟是个孩子,荀灌这丫头却一直以欺负这个黑小子为乐,冉闵对别人凶悍,唯独面对自己家人,王烈,以及程翯和荀灌不敢还手,一切只赖荀灌这丫头整人的手段实在太多,而且冉闵心底多少也对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小姐姐十分喜欢,在这个小大人看来,荀灌是真心对他好的姐姐,他要顺着她,保护她,甚至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浅浅的欢喜。
此刻,王烈一抬眼,就看见程翯和谢甄兮两个美丽小娘气咻咻的看着自己,而荀灌和小冉闵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躲在葡萄架下装作习武,眼角却一直撇向自己这里。
心下顿时咯噔一下,王烈虽然不知道两人为何如此,但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心中一惊,暗道:“这是要做什么?三堂会审么?自己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得罪她们的地方啊?”
却是讪讪道:“甄兮来啦,那个,阿璎你好好陪着人家,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站住”谢甄兮忽然开口道。
王烈身子顿时一僵,却比在战场上对敌还要紧张万分。
第三百七十二章,一诺千金不曾变
第三百七十二章,一诺千金不曾变
“王将军,你先不要着急走,小女子有些话要问将军你呢。”谢甄兮笑容如hua,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
王烈天生对危险有一种越常人的敏锐,虽然到现在他还没有明白程翯和谢甄兮等人为何要在这里,但总归不是要儿女shì一夫,让他享齐人之福的。
而且一看荀灌和冉闵在那里偷笑,一定没什么好事。
王烈脑子一转,步伐一顿,头也不回道:“甄兮小娘子,我真的有事,那边还有很多公务需要我处理,你看你若有事,有时间我们详谈,可好?”
谢甄兮闻言,冷笑一声,这丫头是一个泼辣的性格,自然不会为王烈这般说法就放过他,反而不屑道:“有事?有公务?王将军,我一直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英雄,阿璎姐姐也一直说你如何仗义豪爽,可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竟然用公务来掩盖自己的不道义?”
一旁的程翯也道:“阿烈哥哥,你若有难处一定要和我们讲,现在你竟然不声不响的违背了前言,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对。”
王烈越听越糊涂,他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忙道:“两位姑nainai,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什么违背了道义,什么和你们讲?我们进去说好不,这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呢。”
荀灌一听,不高兴道:“王大哥,我们不是小孩子了,我们也能分清是非好不,你不要拿我们来当挡箭牌”
说完,笑眯眯的mo着一旁小冉闵的大脑袋道:“荆奴,你说是不是这样;你不要着急回答,你可要想好了,嗯,要不要晚上姐姐教你认字呢?”
冉闵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忙道:“嗯,不要了……有仇报仇,主公你做的……做的……”
吭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荀灌小小的柳眉一竖,一拍冉闵脑袋:“你咋这么笨?他却这么狡猾,竟然还不承认。”
王烈被一个孩子这样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大声问道:“我到底做什么了,你们到是说清楚,否则我这般猜测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谢甄兮一瞪眼道:“好啊,我们没说什么,你还喊上了,贼喊捉贼么?那好,我问你,你是不是答应过阿秀姐姐什么,如今你却全然不记得么?”
王烈一听,愣了半天,才沉yín道:“答应阿秀?是答应过要……要娶她的……这不是匈奴未灭,不能为家么……”
谢甄兮一听,柳眉倒竖怒道:“呸,你还只想着这等好事,现在莫说阿秀姐姐不嫁你,我和阿璎姐姐也不嫁你……”
王烈一听,头大如斗,还是程翯心疼他,忍不住提醒道:“阿烈哥哥,你还答应过阿秀姐姐什么事,你好好想想,是一件关乎她未来的大事?”
王烈一听,仔细一想,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正是今日令狐艾返回江左,带回了成国太宰李国,而那李秀的父兄却都是死在抵抗叛1uan的第一线,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王烈瞬间滤清了这些,苦笑道:“莫不是因为我答应阿秀替他报仇,所以你们今日来兴师问罪来了吧?”
谢甄兮一听,反而更加生气,对王烈道:“既然你还记得这件事,为什么还要和那李雄结盟?难道你不知道李雄他们是阿秀姐姐的仇人么?”
王烈一听,愣在哪里,当年建宁李睿、mao诜,朱提、李猛逐太守响应李特。时任宁州刺史的李毅讨破之,斩mao诜。李猛降,而言辞颇倨傲,李毅you而杀之。
等到李特死后,李雄即位,五苓夷帅于陵丞在李雄的挑拨下,往宁州为李睿请命,请求李毅放过李睿,李毅应允。然李睿至,仍将其处死,李毅失信在前,气得于陵丞率大军围攻宁州,随后李秀的父亲李毅病死,兄长李蔚迟后死于1uan军之中。
其实这件事情上李毅固然有失信之处,可在王烈看来,对待叛徒本就不该将信用,更何况当日李雄挑拨五苓夷帅于陵丞去当说客,也没有安什么好心,根本是想李毅接纳李睿后,就逐步蚕食李毅的势力,所以说李毅有错,但李雄等人却更有罪。
而李雄的父亲李特虽然没有对李毅出手,李雄即位后却勾连于陵丞继续围困宁州,最后造成李毅郁郁而终,李蔚迟战死,宁州被攻陷后,李雄杀死城内三千余青壮,将城内fù女全部掠往成都,可以说是罪行累累。
李秀和李特,乃至李雄间的仇恨绝对不是一句两句可以道清。
也正是因为这段恩怨如此曲折,王烈一时间却忘记了这件事,今日却只想到与对方结盟的事情了。
想到这些,王烈一脸愧疚,因为当日他的确答应李秀,一定斩杀那于陵丞,为李毅和李蔚迟报仇,同时也不会放过引这一切的李氏。
而如今他却完全没有记得这件事情,这让一向重诺的王烈深感不安,脸sè也变得万分愧疚。
谢甄兮见他这副模样,气也消了不少,却缓声道:“明扬,我知道你和那成国李雄为盟,将来对你入主江左,甚至一统天下都是好处多多,当年你可知道,你能有今日地位,仰仗的固然是你的能力,更主要的是因为你是一个言必信行必果的好汉,我谢甄兮肯跟随你,何尝不是因为这点,可是如果你为了这个,就违背当初的诺言,我是会看轻你的。”
王烈闻言,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他是答应过李秀,未来也肯定要进军益州和宁州,杀掉于陵丞,灭掉李雄,把这些钉子全部拔掉。
堂堂汉家江山,岂容他人建国为王。
更何况蜀地富庶、易守难攻,若再给李雄几年时间展,再收拾却是不易了。
历史上的李雄虽然表面上向大晋称臣,可是却割据自立,期间不断攻击四周州郡,根本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绝对不能放任其祸害西南。
李雄能从一介流民做到一国之主,也是人中英杰,王烈自己现在连江左的局势都没有掌控,又怎么有精力去收拾他。
而王烈开始也没有想要立刻与成国联系,更没有想过和成国结盟的事情。
这次令狐艾能带回成国太宰李国,以及李雄有意结盟的意愿,王烈态度并不热烈。
王烈并不是那种为了所谓大义就要泯灭亲情、人性的性格,更何况他对李雄的结盟也持有怀疑态度。
在接到飞奴传来的李国前来洽谈结盟事宜的消息后,王烈就和段末坯、谢艾、卫雄等人紧急商议。
以段末坯为的武将集团主张先拿下江左,然后再兵益州剿灭李雄;以卫雄为主的文官则主张暂且怀柔,谢艾也同意这样的观点,但提出一定要让他见识到狂澜军的实力,这样才好谈判。
王烈也知道巴蜀之地难行,在中原鞑虏没有被dang清的情况下,就对巴蜀妄动刀兵,很可能被拖在那里,最后给刘聪一类的家伙已可趁之机。
这是王烈绝对不能允许出现的局面,但李雄他却绝不会与其真心为盟,哪怕最后背负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也要将他和他的成国剿杀,而在暂时不宜动武的前提下,王烈和谢艾商讨出一计——经济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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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不大的斗室,但却四面开窗,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的照进室内。
窗外修竹成片,风吹过就是唰唰的竹叶之音,一个孤傲的身影正手执一把小刀,正耐心的修剪着面前摆放的几朵刚采摘下来的桃hua。
此时,距离东海之上那场争斗已经过去数日,而在这建康城里,却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曾经在那一片海洋上曾经生的一切。
但在这个斗室内,斗室内跪坐的两人,却是这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你究竟是怎么做事的?如果那个乌龙不可用,就处理掉吧,实在不行就扶持那李善上位,我看他到是很能干”减掉了一支多余的枝杈,那人忽然缓声道。
这人的语气之温和,就和说一句最平常的话一般,甚至你都感觉不到他的情绪bo动,但分明是在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而那个当日在乌龙面前桀骜的中年男子,此刻确如一只病猫,跪在地板上,汗流浃背。
他虽然不敢反驳,但事情干系到自己,却不得不说。
他犹豫片刻,小心道:“大人息怒,那乌龙是个莽夫,所以才中了别人的计策,而且那猛虎帮的李善素不肯接受我们的招安,这次坏我们的事情也是早有预谋,他和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小人一定妥善解决好他,请大人明鉴至于乌龙虽莽撞少智,却更好控制,若换其李善恐怕会起2心,破坏大人的计划……”
这中年男子并不是对乌龙多有好感,只是乌龙是他一手举荐上位的,乌龙下去固然容易,可那等于是让他自断一臂,也是等于否认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这种事情他却万万不肯。
要知道,面前这位大人手下可不只他这一条忠狗,他若失去了眼前这人的信任,或者没有了利用价值,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为乌龙辩解,虽然对方看起来的确够冲动愚蠢,但这样的乌龙也的确让他觉得更好控制。
那人听了他的辩解,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那笑容是如此温和,不带一丝严厉。
抬起头,看了看战战兢兢的跪在地板上的人,忽然笑道:“嗯,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过你不必着急,那些海匪能成的了什么气候?你说李善能坏我大事,你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在拔高他的能力?”
那中年男子一听这话,脸sè微变,忙解释道:“小人岂敢怀疑大人,小人只是防微杜渐……”
那人听了,点点头道:“你小心一点没错,但这些海匪也只能在海岛上称王称霸,真要到了需要的时候,能解决问题的还要靠士兵,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你尽量去掌握兵权的原因。
不过他们能起到一个牵制作用总是好的,你可以告诉那个乌龙,要钱、要物都没有问题,你也可以把最新招揽的那批死士全部派到他那里去,正好当做一个检验,至于检验的对象,嗯,就拿猛虎帮开刀吧,他们既然敢于挑战我的劝慰,那我也不介意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不是什么人都是他们能惹起的,只是希望这头猛虎不是一只病猫。”
说话间,那人手中的小刀轻轻一划,一段多余的枝杈齐根被划断,然后数根hua朵凑在一起,被cha进hua瓶,一束造型奇特的hua束也终于制作完成。
“怎么样,我cha的这束hua如何?”那人问中年男子道。
中年男子抬眼看了一眼hua朵,赞道:“古意盎然,卓尔不群,正如大人的品xì般,小人敬佩。”
那人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却会说话,怪不得处仲如此欣赏你,不过光会说话没用的,我需要的是能咬人的饿狼,而不是俯在我脚边的狗。”
那中年男子一听这话,顿时脸sè变红,这种话着实难听,可事实也是如此,眼前这个大人对待有能力的人很是尊重。
那人又看了一眼他,问道:“你最近行事过频,处仲他没有现什么不对么,京口县和江都县的水军又可曾对你起过疑心?”
那中年男子忙道:“小人谨遵大人吩咐,一切都以他的名义行事,而且小人的真实面目他们不曾得见,就算有所怀疑也不会连累到大人……至于镇东大将军,他丝毫不知此事。”
那人点点头,手指轻轻抚mo着自己刚刚修好的hua束道:“说起来我现在做的事情算不算是背叛呢?可是这件事我若不做,也总有人来做,而处仲他更是早有此心,只是我比他聪明一些,才会走在了前边,你说不是么?”
那中年男子岂敢接这个话,只是低头不语。
那人见他这副模样,微微有些失望,叹息一声,手指却猛的一用力,修好的hua束瞬间从根部折断,然后却温声道:“权臣,让他做;王者,我来当,这天下也未必也只能姓司马,他们可以篡魏,我难道不能谋晋么?放心,只要你好好跟着我,未来三公也是虚位以待的。”
中年男子一听,大喜,能得到这人的承诺,更胜千金。
他忙叩谢恩,然后告辞而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有窗外唰唰的风吹竹叶之音。
而室内,桌面上,地板上,那刚刚被这段的hua束留下的hua瓣,散落一地。
落英缤纷,他的心里却并无一丝伤感,但却还是小心的将所有hua瓣都收拾起来,装进了一方布袋。
“转眼又是几个net秋,我还能等多久?”那人自言自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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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走出屋门,才觉得浑身都已经湿透,在那人的威压下,他根本就如一条可怜虫一般,毫无抵抗的勇气。
甚至那人要杀他,估计他也也不会生起抵抗的勇气。
不过,一旦走出那个院落,他就恢复了本来的气势。
“三爷,要出去么?”来往的下人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他则目不斜视,一幅鼻孔朝天的态度。
“什么意思嘛,几日都不回来一次,还这么拽”有人小声的不屑议论。
这议论自然瞒不过这中年男子。
这里的人都只当他是和他们一般的下人,却不知道他另外的身份,这也正是他掩饰的成功之处,毕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很多都是不能见光的。
否则不但那个大人饶不了他,这江左的很多人都会对他除之后快。
他也自然不会和这些下人计较这些,早晚有一日他会成为众人敬仰的三公,这一点他丝毫不怀疑,那时候这些人在他眼里不过如路边野草一般无用。
自己的哪位大人虽然行事狠辣,但却极其重视自己的承诺,只要他答应你的,就肯定会做到,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肯追随他起事的原因之一。
走出了府门,进入了那条熟悉的巷子,巷口一个乞丐哀求着一旁的一个锦衣汉子,那汉子却踹了乞丐一脚,转身离开。
那乞丐一回头就看见了他,立刻扑了上来,口中哀求道:“大爷,行行好,给点吃的吧,小的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这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这样的乞丐他一点不会可怜,但此刻为了脱身,还是扔在那乞丐碗里一把铜钱,摆脱这乞丐的纠缠后转身离开。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但已经习惯了谨小慎微的他还是快消失在人群里。
半个时辰后,在城内转悠了半圈,觉得身后无人跟踪的让走进了另外的一个巷子,很快进入了附近一个院落。
又过了许久,在那院落的后门,出来了一辆牛车,急匆匆离去。
在那辆牛车离开后,两个汉子从树后走出,其中一个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牛车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如果是他,那这人和让又是什么关系?”
随后他对身后的一个年轻人道:“贺葆,你查一下那辆牛车,记住那牛犄角刚刚断过,车辕上有红漆,当时最近有修葺府邸人家的车驾。”
贺葆忙领命而去,这汉子却用略有些féi胖的手指在树干上轻轻一划:“若他是那个人,那么主谋会是谁?”
第三百七十三章,蜀郡杜弢
第三百七十三章,蜀郡杜弢
“竟然是他他竟然还或者,而且隐藏在建康?”
那个从宅院后门坐车离开的人一般人可能不认识,但作为江左曾经最精干的密探领,费辰却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身份,此人正是曾经祸1uan江左长达数年之久的蜀郡杜弢。
虽然刚刚杜弢从后门出来时一直躲在牛车的车厢内,而且已经改变了一些容貌特征,但是只凭风吹起车窗帘布的一瞬,一直躲在暗中的费辰还是认出了他的面目。
杜弢在历史上虽然是以叛1uan的流民领著称,可实际上他并不是什么破落的普通贱籍、百姓,虽然谈不上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彻头彻尾的官宦出身。杜弢的父亲杜宇初为略阳护军,官职虽然不大,但也足够保证杜弢受到良好的启门g教育。
而杜弢少时就以才学闻名乡里,可以说是文武双全,是蜀郡有名的少年才子,后来被州郡举为秀才。
永嘉之1uan时,李特父子作1uan益州,巴蜀部分民众流亡至荆、湘两州,成为了失去了户籍的流民,说来也是讽刺,这李特一家本也是流民,为了称王称霸,却让本来富庶的益州百姓成为了流民,而且更是在作1uan时杀害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当时杜弢也被夹裹其内,家族之人避祸于荆州南平郡。
时任南平太守的应詹早就对杜弢的才名有所耳闻,将他叫去询问后,深爱其才。
这应詹虽然有些迂腐,但可以说是当时朝廷少有的清廉能吏,对杜弢甚为敬重,更任命其为醴陵县令。
而当时和杜弢一样从益州逃难而来的其他流民,却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这些百姓背井离乡,好不容易在荆州和湘洲安定下来,他们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原本豪强,此时却都不断受到荆湘本地世家、豪强,甚至当地土著百姓的敌视和欺压。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流民的到来占据了他们生存的空间,二来却是这些流民也的确有危害地方、sao扰州郡的现象,但却罪不至被人如此轻贱、侮辱。
而官府对这种情况也素手无策,一直到永嘉五年(311年),这些流民中的豪强汝班、蹇硕家族,因为不堪为当地豪强和百姓的欺辱,在一名叫李骧的豪强蛊huo下,联手杀了当地的一个县令,屯聚乐乡,聚众数百人。
可以说,这种聚众几百人的行动与其说是造反,到不如说是一群百姓被bī的走投无路的集体泄、诉求。
但国威不容侵犯,杜弢奉应詹的命令,率兵攻李骧,大胜而归。
这也是杜弢第一次展示出了他在军事上的才华,当时杜弢手下也不过才数百人马,却可以轻松完胜李骧。
李骧死后,杜畴、蹇抚却再次聚众,而这次却是聚集起来了上万人,在湘州劫掠,这件事情本来可大可小,但就算再大,也不过是出动一州兵马剿杀参与叛1uan的人即可。
可偏偏这时,那湘洲参军冯素因为与汝班有旧怨,对湘洲刺史荀眺进言:“流人皆yù反。”
意思很简单,就是这些流民都有反意。
本来这样的风言风语是不该相信的,可荀眺也是个糊涂鬼,听了冯素的话后,竟然深以为然,加上一些对流民本就不满的世家、豪强的推bo助澜,荀眺竟然下令尽诛所有居住在荆州和湘洲的流民。
汝班等人虽然造反,但不过也是为了生存、被bī无奈之举,而他们也根本没有什么政治头脑,此刻一听说荀眺竟然要杀死所有从益州而来的流民,顿时大惊。
聚在一起商议后,觉得毫无胜算,又不敢投降朝廷。
无奈下,汝班派人去寻同为蜀郡出身的杜弢,表示愿意推举他为流民的领袖,为大家请命。
也不知道是杜弢看出大晋的**和外强中干,还是杜弢本身作为益州出身的流民,对荀眺这项近乎绝户的政策很不满,竟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随后,杜弢被流民大军推举为领,杜弢是文人出身自然不会傻到立刻自称什么王霸,而是称梁益二州牧、平难将军、湘州刺史。
并打出诛杀贪官污吏,还朝廷清明的口号,一路攻破郡县。
湘州刺史荀眺派人抵抗,却兵败于杜弢,远遁广州;广州刺史郭讷遣始兴太守严佐率兵马进攻杜弢,同样被杜弢设计击破,损兵折将数千人。荀眺逃走后,受命领湘州事(代刺史)的安成太守郭察进攻杜弢,竟然被其全歼……就这样,短短半年时间,杜弢先后击败数次来讨伐他们的晋军,声势一时大振,投靠他的流民和匪盗也越来越多,一时间天下震惊。
而随后杜弢彻底显示出了自己过人的军事才华,更显示出了个人勇武的一面,在他的率领下,十几万在数月前还是手拿农具的流民,竟然一路横冲直撞,几无敌手。
南破零陵、桂阳湖南郴州,东攻武昌湖北鄂州,杀长沙、宜都湖南枝城、邵陵湖南邵阳等郡。
一直到永嘉六年(312年),也就是王烈进入幽州军的那一年,杜弢遣手下大将王真奇袭沔阳湖北仙桃西南,让刚到任的、放出大话要生擒杜弢的大晋荆州刺史周顗(yi)狼狈遁走,要知道这周顗可是晋初名将周俊之后,本身也素有威名。
此一战后,杜弢声威大震,有些人甚至谣传他是真龙下凡,凡人不可挡其兵,附近州郡的晋军也根本不敢触其锋芒。
直到后来,武昌太守陶侃领命出征,稳扎稳打,分化利you,利用杜弢手下各方势力hún杂,内部不和的原因,一点点蚕食其力量,让其从内部崩溃。
最终在寻阳太守周访、历阳内史甘卓等配合下,击败了杜弢,并将其合围在了湘州一地。
眼看杜弢覆灭在即,王敦却因为忌讳陶侃掌握军权,找个理由撤了陶侃的职位,而这时,杜弢数次请求朝廷招安,并挥其秀才的文采,写下一封书信,请赏识、提拔过他的南平太守应詹上jiao给司马邺。
应詹读到信后,被杜弢所打动,不断将杜弢所书转jiao给司马邺,更亲自上言为其辩白。
意思就说这杜弢从小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有清名,也懂教化,实在是恶人欺压才被迫造反,我大晋朝廷有容乃大,应该派人安抚招安他,以彰显朝廷的大度,而且这样也是给江左其他百姓看到朝廷的恩泽。
而司马睿那时候正思考如何启用陶侃,见机会难得,所以果断配合应詹,上书司马邺。
那时候司马邺权利被架空,主持政务的索琳等人遂授权司马睿,同意其归顺朝廷的请求,并派前南海太守王运前去接受杜弢的投降,并宣诏书大赦,凡诸反逆的罪名全部去处,并任命杜弢为巴东监军。
杜弢受命后,但手下众将,尤其是那些有亲朋死在朝廷手中的将领却不同意,每日不断进言,杜弢也深感朝廷诚意不足,只封自己一个监军的小官,哪有自己割据为封疆大吏爽快。
他却没想到,这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司马睿故意而为,因为此事是司马睿全权处理,他若不bī反杜弢,又怎么能让王敦甘心启用陶侃?
杜弢果然复反,杀死王运,并派大将王真领精兵三千,出江南,向武陵,切断了晋军的粮道,大败一直围困他的官兵,之后连战连捷,眼看又要成星火燎原之势。
王敦无奈,只好再次启动陶侃,陶侃上任后,用计yin*杜弢冒进,大败杜弢手下大将王真,王真只带数百人溃退到湘城,被陶侃包围,后来被陶侃秘密招降,王真也成为了陶侃手下一支暗中潜伏的王牌。
随后陶侃晋军襄阳,连败杜弢,杜弢手下党羽四散崩溃,但杜弢却在千军万马的包围中逃遁,不知所踪。
当时,很多人都当杜弢已经身亡,毕竟这么多年杜弢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当日和杜弢打过jiao道、亲眼见过杜弢的除了应詹、王真等寥寥数人,其余人莫不是病死或者战死,杜弢的相貌也根本没有几人知晓。
但人算不如天算,费辰却恰好就是在前线见过杜弢的人。
因为当时的费辰还在江左为密探,正好被自己的前任主公派去前线探听消息,所以和杜弢有过数面之缘,甚至有过两次jiao集,而已费辰认人的功夫,虽然杜弢有过简单的化妆,但还是凭借一些细节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如今,数年过去,却没想到杜弢竟然隐身在建康城内。
这个现,让费辰惊诧不已。
当年,陶侃击败杜弢,杜弢却从千军万马的包围中遁走,就有很多人怀疑陶侃是故意而为,是怕王敦再玩一次飞鸟尽良弓藏的恶事,所以留下了杜弢这个祸患来保全自己。
可是,现在看杜弢当日能脱身,却未必单单和陶侃有关。
因为以陶侃的能力,就算再强势,也不可能给杜弢洗白了身份,让他隐藏在建康城内。
否则事情一旦败1ù,他陶侃直接就可以被安上一个叛变的罪名。
所以,保全杜弢的一定另有其人,而能驱使杜弢的也一定不是常人。
“难道是王敦收留了杜弢?或者是司马睿?”费辰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此刻的局势似乎越来越向他无法掌握的一面展。
“可恶,难道江左这些人就不懂得养虎为患么?杜弢狼子野心,岂能是一直为人所用,若将真取得权利,整个江左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何等模样。”
费辰虽然不是忧国忧民之辈,但这种事情却是他也不愿意看到的。
费辰一路思索,一路返回了城内的秘密据点,刚一进屋,就有人上前对他耳语几句。
费辰眼睛一亮,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眉眼下场,浑身带着几分凌厉之气的汉子正看着自己。
“谢兄弟,久不曾见,一向可好”费辰一拱手。
来者,正是陈郡谢氏的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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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并不费血刃攻占益州,就要利用巴蜀商路难行,信息闭塞的特点,将巴蜀当做原料的输出地,将他们生产书的井盐、蜀锦、木材、铁矿全部接收,初始将各种物资成品低价倾销给对方,这样不断可以麻痹李雄,让他以为我们是真心与其为盟,还可以消磨他们的意志。甚至,我们还可以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倾销给巴蜀粮草,让巴蜀之民不思种田,不思生产,如此之需四五年,就可以让益州的经济完全依赖于幽州,到那时候,再择一灾荒之年,掐断商路和粮道,到是益州必将陷于内务物资可用,外无物资可进的局面,我们也将兵不费血刃拿下巴蜀。”当日,王烈和谢艾商讨了足有一日一夜,才拿出了这个计划。
而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另辟蹊径,也够毒辣,甚至可以说是绝户之计。
只要时间足够,就算李雄狡猾如狐,最开始也一定会为王烈源源不断运送去一周的各种丰富、精美的物资和大批比自己播种还廉价的粮草而打动。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廉价的粮草,王烈甚至都已经想好说辞,自与石勒一战后,掘鲤淀这个大粮仓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只需要说幽州粮食丰收,前几批粮草是为结盟赠送,后边却是资助他们,这种到手的便宜就算李雄不要,那些世家豪强、普通百姓又有几人能不去拿?
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但这个计划最需要的恰恰是时间,而且不能cao之过急,否则以李雄的谋略,肯定会觉不对。
但今日谢甄兮等人只听说王烈接见了来自成国的太宰李国,却不知道王烈和谢艾商议的这一切,,还以为王烈就是死心塌地的要和李雄结盟,而不顾当日为李秀报仇的誓言。
所以,这才义愤填膺的指责起王烈来,但此刻面对谢甄兮的责问,和程翯的提醒,王烈虽心有计划,但又绝对不能把这等机密的计划对众人说出。
并非王烈不相信他们,而是这等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谁也不能保证隔墙有耳。
眼见王烈犹豫不决的模样,谢甄兮还以为是他理亏无言,她一直把王烈当做最有情有义的英雄,今日王烈的所作所为却实在让她失望。
谢甄兮一撇小嘴道:“小郎君何必如此为难,失言轻诺也不是不可,只是敢问你答应我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虚言妄语?请如实告诉我,我也好早日离开,免得以后让你为难……”
说着说着,杏眼一红,眼看珠泪yù滴。
程翯一看,也有些生气道:“阿烈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告诉我们,只要你说出道理,我们会理解、相信你的。”
“这个……哎,这是军事上的事,你们不懂”王烈无奈叹息,他上前一步,想要给谢甄兮擦去泪水,谢甄兮却扭过头去不看他。
荀灌一听王烈如此辩白,不满道:“王大哥休要糊nong人,程姐姐和谢姐姐都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听不懂你说话?再说,以前你有什么事情不也都告诉我们么,今日却有什么特别?难道你是不相信我们了,还是心中有鬼,才不说的。”
王烈听了,恼怒的看了荀灌一眼,暗道:“有鬼个屁屁,你个小鬼头懂什么,只在这里添1uan……”
但荀灌却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满脸怒意,倒好像王烈是个千古罪人一般。
一时间,几人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谢甄兮在一旁垂泪不止,程翯则在一旁不断宽慰,荀灌怒目而视,小冉闵紧紧攥住拳头,担忧的看着王烈,却不敢说话。
正这时,一个轻轻的声音温柔道:“几位妹妹,不要难为了,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
程翯抬头一看:“阿秀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商行么,你可别生气,阿烈他……阿烈他也许真有苦衷……”
阿秀走过来,轻轻安抚了下程翯和谢甄兮,然后面对王烈站定,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信任:“王将军,我知道你是这幽州上下的希望,你的一举一动多少人都在看着,而那巴蜀的李氏来人来结盟,对我们幽州的好处不言自明,而且这其中有什么关键,想必也是你们事先商议好的,此乃军国大事,岂能随意更改?阿秀虽然对他们恨意难平,但我知道做事不能只凭意气用事,只要将军你能记得曾经答应过阿秀的事,阿秀就不会说什么,将军不必担心我。”
王烈看着眼前小娘,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埋怨,只有一丝坚定的信任。
一直以来,这个人淡如菊的女子,都没有和自己要求过太多,却一心一意跟随自己来到幽州。
虽然名义上他是代替自己的义父梁芬在这边打点生意,可实际上阿秀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王烈着想,甚至可以说对王烈的事情一直都比自己义父的事情更加用心。
而若没有她这个经商奇才的帮助,岑氏商行的生意绝对不会扩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而她,却从来不居功自傲,虽然比程翯和谢甄兮年长,在家中却始终敬程翯为主母一般,更凭借自己的温良敦厚,维持着几人的关系。
这样一个女子,王烈又怎能不爱?
此刻,面对少女的柔情,王烈连连点头道:“阿秀,我只能告诉你,和李雄联盟的事情干系到未来大局,你的仇我没有忘记,虽然未必是真刀真枪的去争斗,但绝对会让伤害你父兄的人付出代价而且,将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若不然,烈万箭穿心而……”
话还没说完,三只柔痍几乎是同时捂上了他的嘴。
第三百七十四章,情挑甄兮
第三百七十四章,情挑甄兮
那个,快过年了,小飞这本寒门码到现在从无一天断更,也没有请过一次假,哪怕是出门在外,也都半夜在宾馆码字到深夜;哪怕前些日子摔倒,肩膀缝了七针,也都坚持住了,但这几天小飞实在感觉困倦,而且时常恶心,就像借过年的机会请假几天,希望各位能谅解一二,从明天起我休息到初三(五天);初四就开始重新恢复更新,望诸位大大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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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柔软带着香味的柔荑捂住嘴巴,王烈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但再看时,程翯、谢甄兮、阿秀都羞红了脸,忙缩了各自的手。
王烈愣在那里,一时间只会看着三人傻笑,谢甄兮却恨恨道:“你这人就会胡说八道,生死之事能拿来1uan讲么?”
王烈有些委屈道:“可是我不这样说,我怕你们不相信我”
程翯满含歉意道:“阿烈哥哥,是我不好,我们不该bī你,我相信你,但这种话你不能1uan说。”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阿秀更是柔声道:“只要阿烈哥哥尽力,就算不能为阿秀报仇,我也不会埋怨你的。”
小冉闵终于有了cha话的机会,却是一摆天王勾戟道:“阿秀姐姐放心,将来我会带兵为你报仇的。”
王烈大笑,抓住冉闵的手道:“荆奴,那你可要勤学武艺,到时候我就等你当我的先锋大将。”
荀灌一瞪眼,像护犊子的小母jī一样,一把拉过冉闵,不满道:“荆奴才七岁,怎么能和你们大人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荆奴你要好好读书,武艺学好了,书读的多,才能做大官,你看谢先生,不能上阵撕杀,却一样指挥这些大将,那才叫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呢。”
冉闵畏惧的看了一眼荀灌,他虽然不太同意这种观点,但在荀灌的积威下却不敢反驳,只好无奈点点头,却又道:“阿灌姐姐,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和主公一样,亲自上阵杀敌,如谢参军那样,我觉得没什么意思。”
荀灌气得一拍冉闵脑袋:“你个大头鬼,就知道这些,走,和我去找幼舆先生读书。”
众人看了,都哈哈大笑,却将刚刚的不快冲淡了许多。
毕竟刚刚的事情上,众人多有冲动的地方,程翯和谢甄兮更是那种明大理,识大体的女子,只是因为替阿秀气不过一时想不明白才责备王烈。
可是经过阿秀一解释,和王烈一誓,这些人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也都选择了相信他。
王烈却是悄悄拉过阿秀道:“其实这次与成国为盟,兵戈为下,攻心、智取为上,毕竟益州富庶,我可不想那里变成赤地千里,当然那些恶,如那夷帅于陵丞和成国国主李雄,我都不会放过他们。这计划我虽然现在不能对你说,但日后还有许多要用到阿秀你的地方,到时候你可以亲手报仇”
阿秀闻言点点头道:“我恨不能食其骨rou,只要将军你有需要,我将尽力辅佐将军成事。”
王烈看着少女善良的表情中生气一股冷意,心中却暗道:“我这样算不算养成暴力美*女呢?”
但王烈很清楚,这件事情上,别人其实帮不了阿秀,她表现的越镇定越不在乎,只能说明她心底隐藏的压力之大,所以王烈必须给他一个宣泄的机会。
李秀本就是一个性格内敛的女子,平日里有什么心事也很少和别人讲,她是那么的爱理解别人,甚至可以说是善解人意,却从来没有强迫谁去理解她自己。
而这样的女子无疑更让人怜爱。
而在他坚强外表的掩饰下,无疑也更容易受伤。
所以,王烈更希望看到的是李秀能在自己的帮助下,自己走出yīn影,否则就算王烈能杀死于陵丞和李雄,而李秀心中的疙瘩却始终不会不解开。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杀死谁的问题,李秀的心底对李雄他们的恨意更多的是一种不能亲手报仇的痛苦。
这就和当日王烈被刘氏欺压,却一定要亲手杀死刘英和刘孜等人一样,并不是他嗜杀,而是这个心结必须由他自己解开,否则就算有人替他杀死仇敌,他一想起这些往事,一样会郁郁寡欢。
李秀也一样,王烈会给她提供一个最好最方便的报仇机会,但是否杀死敌人,和怎样杀死仇敌,全由李秀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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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sè如水,万籁静寂。
王烈独自躺在netg榻上,看着头顶漆黑的房梁,一脸凝重。
虽然在白日里和阿秀说得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但王烈心里对这个计划如何开展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打算。
尤其是现在江左局势不明,今日令狐艾回来,他体贴众人,让他们都先去休息,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事宜,可心底却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江左的事情不解决,他就不可能和成国翻脸,而且若去益州,必须经过荆湘,否则选择从雍凉进入则道路太过难行,只要对方扼守住剑阁古道,就算王烈手下有千军万马也不可能攻进益州。
而且最主要的是,就算只是经济侵略,选择从古蜀道入川,一路艰难险阻,实在得不偿失。
而荆湘之地现在被陶侃控制,陶侃不可能放任王烈和李雄结盟,那样他就要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以陶侃的谋略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同样,司马邺和王敦虽然当时不知道李国的身份,可一旦他们知道李雄要和王烈结盟,一定也会想办法破坏。
这样,王烈的很多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至少运送物资的商队就要经过重重关卡的刁难。
而从益州那里得到的很多战略物资也可能被这些人盘剥去大半。
因此,若想收复益州,必先解决江左,尤其是控制住荆湘。
这些事情就如这头顶的一片片黑暗,紧紧压在王烈的身上。而那黑暗中的屋顶仿佛就在眼前,紧贴着他的眼皮一般,带着几分真实的厚重,让王烈好像回到了当日在征北城的军营,那充满了生死抉择的战场前夜,那为了梦想而选择而迈出的最艰难一步。
月sè从窗外照进了屋内,那一抹淡淡的光辉却驱散了凝重如水的黑暗。
如今,最艰难的时期都已经过去,一个接一个看似强大的对手也都成为了过去,王烈已经拥有了自己都不敢想到的一份基业,面对即将到来的新的的挑战,王烈又有什么理由不敢去面对?
只是,正因为现在他拥有了这样一份基业,有这么多关心、信任他的人围绕在他身边,他才更要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出事损失的将是数十万人的利益。
想到这些,豁达如王烈,也不觉轻轻叹息了一声。
可惜,此刻身边无佳人相陪,因为白日里程翯和谢甄兮对他的误会,几个女子都表示了歉意,而谢甄兮后来更是在程翯和阿秀的邀请下,留宿在了王府。
程翯和阿秀此刻都去陪伴谢甄兮了,到留王烈在这里独守空房。
“这究竟是我白日里受了误会,还是甄兮那小丫头受了委屈?怎么都跑去陪她,却没人陪我,真是岂有此理,难道被冤枉的不是我么?”
王烈在netg榻上翻来覆去腹诽不停的时候,忽然听得外边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正慢慢向自己的房门处走来,借着月sè,可看见一道修长摇曳的身影正在墙壁上移动。
王烈心中一喜:“一定是阿璎这个丫头,还是阿璎有良心,知道我自己睡不着来陪我,我是应该起身抱住她呢,还是不动呢?不行,身为男人一定要能沉住气,否则将来怎么展现自己的夫纲。”
想到这些,王烈故意背过身去,假装进入了梦乡。
他到不怕是有刺客来刺杀他,莫说这个世界没有几个能高飞低走的所谓武林高手,就算有,这平舒城内外有数万兵马驻扎。
而在他这个原来平舒内吏府改建的镇东将军府上,至少有数百人日夜值守,而且在外院更有苏良一直带领一百五十名狂澜禁卫驻扎,苏良就算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可还是要求和王烈住在一个府内。
尤其是王烈击败石勒后,所有幽州官吏都怕石勒的余孽派人来刺杀王烈,因此也都赞成苏良带队保护王烈。
王烈无奈只好同意,而且这院子里更按王烈的习惯布置了大小数十个可以随时致人于死地的、机关,一到晚上这些陷阱就会全部启动,莫说是外人入侵,就是一只直兔子跑进来都会触动机关,被shè成一只刺猬。
因此,能进入他室内的只会是程翯等少数几个人。
王烈屏住呼吸,却支起了耳朵细细聆听。
只听得那脚步声极其轻柔,正符合程翯的习惯,这个猎户出身的细心女子,做事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绝不拖泥带水,这一切也都是王烈亲手训练出来的。
所有从青山村出来的猎户,如孙安、林海、麻杆他们几乎都有这样的特点,而这也是一个人时刻保持活力和警觉的表现,也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和身边之人的安全。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门前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犹豫。
王烈心里暗叫:“别犹豫了,阿璎,你男人我这可受不了了。”
接着,门被推开了,那脚步声从门口到了netg榻前,却再次站住。
王烈想了想,猛然一转身,一把拉住那已经走到netg边身影的胳膊。
入手处是一只纤细的胳膊,正是一个女子。
而那女子似乎没想到王烈能醒着,慌1uan中脚步一软,加上王烈的大力,竟然直接被拽到了netg榻上,接着王烈整个身子就压了上去。
一股清香的味道传来,王烈使劲嗅了嗅,果然是阿璎,这正是她平日最爱用的植物熏香的味道。
然后,王烈的嘴巴直接就覆盖在了身下佳人的嘴巴上。
身下的佳人似乎有些不满王烈就这样直接进入主题,开始不断扭动着娇躯,口中也出呜呜的声音,王烈却用舌头趁机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然后一送一缠一裹,瞬间就和对方的香舌纠缠在了一起。
香甜的津液和柔滑的舌头进入了王烈的嘴巴,不满的呜呜声也被堵了回去。
随后,王烈的一双大手也攀上了圣洁的山峰,身下的佳人身子一僵,然后瞬间变得柔软下来,口鼻中也禁不住出了几声细微的呻yín。
王烈受到这声音的鼓励,下面顿时崩的一硬,动作更大,大手上下舞动,直接解开了对方的衣衫。
对方只穿了一件短曲,里边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抹xiong,不过几息间王烈就顺利解除了对方武装,然后手掌就覆盖在了那rǔ之上。
那rǔ并不算太大,但却十分的柔软而不失坚tǐng,入手处更是一片滑腻粉嫩,王烈只觉得心神一dang,差点直接就控制不住身下的小兄弟。
身下的人儿却是一阵扭动,但自己的**却与王烈略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擦的更紧,这样的刺jī,让她的鼻翼间忍不住出了一阵动听悦耳的喘息声。
王烈这才把嘴巴离开了对方的嘴巴,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刚要继续大逞yin威,却只见一双明亮的秋水明眸带着几分mí茫、几分哀怨,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王烈一见那双眼睛如杏核一般瞪得溜圆,却与程翯略有些弯弯如明月的眉眼不同,猛的一惊,急忙起身,张口结舌道:“甄兮……呃,小娘子,怎么是你。”
&www.uu234.comv子脸sè通红,双手猛的掩住了xiong口,片刻明亮的眼睛却更加明亮,串串珠泪流下:“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当我是个轻薄女子,是么?”
王烈此刻恨不得能有一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人会是谢甄兮。
他刚刚虽然没有看清楚来人,可他的鼻子却不可能欺骗他,那股熏香的草本植物的忘掉明明就是程翯的独有的香气,难道……王烈瞬间明白过来,一定是谢甄兮留宿在这里后,用了程翯的草木熏香,否则绝对不会让自己误会。
但就算是误会,他也总是占了人家清白小娘的便宜。
虽然这个小娘已经答应做她的女人,谢鲲那边也早就请了媒妁做媒,只待再过个一年半载就让她和程翯一起嫁给王烈,但毕竟她还是处女,没有嫁过来。
所以,王烈心下是愧疚无比。此刻一见谢甄兮咬着嘴net哭个不停,更是急得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谢甄兮一瞪眼,带泪怒道:“什么不是?我好心来看你,想为白日里的事情和你,你却直接拉我在这里,还对我如此,我虽然已经与你有了媒妁之约,可毕竟还没有正式嫁于你,你这么做不是故意轻薄我又是什么……”
说完,又是一阵啜泣。
王烈急得一拍面前的netg榻,喝道:“先不要哭,听我解释”
谢甄兮一愣,却真的止住了哭声,一双的眼睛盯着王烈,一副你不解释明白我不放过你的凶巴巴模样。
只是这副模样放在这样一张比hua儿还甜美的娇颜上,实在没有多少震慑力,反而因为皎洁月光的映照,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王烈看着那让他也忍不住心动的娇颜,克制半天,才尽量温柔道:“甄兮,今天的事情真是个误会,我刚刚睡着了……”
刚说完这一句,王烈就自觉脸sè一红,暗道自己无耻,怎么第一句就是谎话,自己刚刚明明是清醒的。
可是话已经出口,再收回来就更不好解释了,也幸好这时正是天黑,屋子里又没点灯他又是背对着窗户,否则一定被谢甄兮这个聪明的小娘看出端倪来。
见谢甄兮没有注意,王烈暗自庆幸,继续道:“那个,我睡着了……睡梦间以为是阿璎来了,这才一把拉住了你,然后你的那个身上的味道又和阿璎的差不多,我也没感觉出来,等我感觉不对,已经……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我也是真心喜欢小娘子你的,你愿意打愿意骂就都冲我来吧,烈绝对不会反抗的。”
谢甄兮一见王烈这副惫懒模样,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上自己也有错误,至少不该这样没有通报就悄悄mo进男子的卧室。
可心下还是不服气,举起小手在王烈xiong口轻轻捶打了几下,却又有些舍不得,觉得脸上更加燥热,想要起身。
却没想到她伸手捶打时,那本就已经被王烈解开衣衫种,一双坚tǐng的淑rǔ顿时如雪白俏皮的兔子一样,从衣衫中1ù出了半边,甚至还有一点殷红显现。
而且随着她的动作,那坚tǐng的rǔ正不断轻轻颤抖。
这样似1ù非1ù的景象,对男人的刺jī是最大的,尤其是王烈这样食髓知味的男人,王烈只觉得下面一阵燥热,鼻翼间也出了粗重的喘息。
谢甄兮冰雪聪明,立刻感觉到了不对,想要伸手遮掩,王烈却嘶吼一声,双手一伸,再一拉拽,撕拉一声,谢甄兮身上的衣衫顿时被拽开,1ù出了雪白的香肩和大半的rǔ峰。
谢甄兮“啊”了一声,刚想要说什么,王烈已经再次扑了上去。
谢甄兮急的双tuǐ1uan蹬,但她一个女子,力气怎么可能有王烈大,眼看王烈就要侵占他,谢甄兮眼中流1ù出一丝难过,轻声道:“小郎君,你难道想这样强迫我么?”
王烈顿时如醍醐灌顶,清醒过来,暗自骂自己:“王明扬啊王明扬,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自己未来的老婆么?”
王烈转过身去,柔声道:“甄兮,对不起,你走吧,我明日亲自登门去给你道歉。”
谢甄兮见王烈愣在哪里,反而慢慢恢复了平静,然后忽然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抚mo在王烈赤1ù的脊背上。
王烈身子微微一颤,脊背下意识的一tǐng,却让自己的脊背更加明显的暴1ù在谢甄兮的眼前。
那是怎样的一面宽厚的脊背,又布满了多少叫谢甄兮心动的伤痕,谢甄兮的手指轻轻颤抖着,一颗心却仿佛沉在了王烈的身上一般。
第三百七十五章,请君怜惜
第三百七十五章,请君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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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甄兮一接触到王烈的后背,就感觉到了入手处隆起或凹陷的伤痕,一道道的伤痕在她的手指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甄兮,你回房去吧,很晚了……”王烈趴伏在谢甄兮身上的身子一僵,但并没有挣扎。
谢甄兮却鼓起了小嘴,固执的摇摇头,然后轻轻拉起王烈的身子,王烈犹豫了下,把身体立了起来。
谢甄兮再抬眼看时,王烈前xiong后背上的伤痕映入了他的眼帘,在这样银sè的月光的映衬下,那些伤痕就如黑夜中的火焰一般夺人心神。
王烈前xiong的伤痕还稍微好一些,也并不太多,只有几次战斗中留下的痕迹;可他后背上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一块块、一道道,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谢甄兮看到这一切,就如当日王氏姐妹看见王烈的脊背一样,心中充满了震撼。
仅仅是这些伤痕,谢甄兮就玩群可以想象的出,这些年王烈吃了多少苦。而且,谢甄兮甚至可以看出那大部分的伤痕是怎样造成的。
身前xiong膛上那长长却不算太深的一道,应该是在坚硬物体上的刮蹭所至;那两指长,半个指肚宽、愈合后却明显有些隆起的伤痕,一定是刀剑所伤;而那椭圆形的,像一个狰狞的蜘蛛散开的,则一定是枪伤;那小一些的不规则的席位撕裂,则应该是箭矢所伤。
王烈的身体在衣服的掩盖下并不显得多么健壮,甚至相比他高大的身材,略显得有些单薄。
但此刻,当王烈面对谢甄兮1uo1ù出上身,就能看到那一块块隆起的肌rou,却又不是那种死硬,而似乎能看见下边的血脉流动一般,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入手出更是充满了韧性。
而那些细碎绵延的伤痕,在这一刻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字谢甄兮的眼中不断跳跃着,那满身的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如今都已经凝结,却不曾死寂。
而这一道道伤痕就如一个个故事,让谢甄兮在这一刻读懂了王烈,也对眼前这个男子更充满了怜惜。
谢甄兮心底的不快化做了满腔柔情,一双粉臂轻轻从王烈腋下环绕在王烈结实的腰腹上,脸庞紧紧贴在了王烈的脊背上。
这一刻,谢甄兮只觉得得心底一阵疼痛,瞬间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阿烈他究竟吃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成就呢,我从小锦衣yù食,吃穿不愁,什么事情都有人帮衬,却还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是一时才俊,如今看看阿烈所取得的成就,我这些又算什么?”
谢甄兮的素指轻轻的抚mo着王烈的腰腹,眸中闪烁着丝丝晶莹水sè:“阿烈,对不起。”
这一刻,谢甄兮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对王烈的了解根本不够,自己似乎一直都只会指责他,而从没有在第一时间却理解他,
她不知道他当兵前过的是怎样的艰辛日子,但却能从这满身的伤痕了解他为了积攒实力是怎样的折磨锤炼自己;他不清楚他在幽州军中吃了怎样的苦,但却清楚他在一场场生死战斗中的浴血拼杀生死一线是何等的英雄豪迈。
而自己,却不曾陪同他经历过这一分一毫,自己似乎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只会抱怨、指责他的小娘。
而程翯,那是一个从小就陪伴王烈,除了王烈参军那一年,就几乎再没有离开过王烈身边的女子,陪他上战场,陪她一起杀敌。
李秀,则是一心为王烈出谋划策,在商行和将军府间奔bo忙碌,更懂得用心去体贴王烈的心情。
似乎只有她,谢甄兮,就如一个坏脾气的孩子,不断给他,给自己心爱的郎君,制造着麻烦。
而今,他似乎仅仅因为情动而对自己粗暴了些,自己就如此指责他,甚至认为他是登徒子,让他放弃了对自己的索求,自己是否太过分了呢?
一想到这些,谢甄兮的心底就升起了一丝愧疚,她要好好补偿眼前这个她喜爱的男子。
想到这些,谢甄兮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猛的扑倒在王烈的身上。
王烈刚刚被谢甄兮的柔情感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被谢甄兮一推。
王烈自然不会抵挡谢甄兮,粹不及防下被谢甄兮一下子扑倒在netg榻上,王烈一愣,一见谢甄兮满脸红润,媚眼如丝的模样才反应过来。
王烈是个洒脱的性格,忍不住咧嘴笑道:“怎么,甄兮情动否?”
谢甄兮自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甚至也和闺蜜探讨过一些男女之事,但咋一听王烈这般直接的话,却还是羞臊的满脸通红。
心中暗啐王烈只想着这等事,但她此刻却是决计不肯再说让自己心爱的男人感到扫兴的话,却提起了心中勇气道:“甄兮是小郎君的人,只盼小郎君能爱我疼我,不负我心。”
王烈一听,感受着甄兮的小手在身后的抚mo,虽然显得生涩了一些,但这种青涩的感觉反而让他的下身急的坚tǐng起来。
却是轻声道:“烈定不负娘子厚爱。”
谢甄兮一听,忍不住娇嗔道:“谁是你的娘子,我们还没……啊……”
谢甄兮的话还没说完,王烈的大手已经再次伸进她凌1uan的衣衫内,直接mo上了谢甄兮高耸的rǔ。
然后轻轻rou捏着那樱桃,感受着谢甄兮的rǔ在自己的手掌中变得的越来越硬。
谢甄兮处子之身哪里受到过这种**,身子顿时一僵,然后却如水一般瘫软下去,口鼻中也出了粗重的气息声,那如诗如歌的嘤咛呻yín,更让王烈心底yu火升腾。
王烈大手不停蠕动,很快就谢甄兮的衣衫全部褪下,再看眼前的少女浑身晶莹如yù的肌肤,已经腾起了片片红晕。
谢甄兮平日里再怎样胆大妄为,此刻都已经羞得将自己的脑袋藏在怀中,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不少羞涩一般。
一双妙目此刻更是紧紧闭在一起,一副风中小hua的娇弱模样。
王烈的手指一触碰到她的肌肤,她就下意识的颤抖一下,然后出一声悠长的娇啼,那副模样实在是you人无比。
王烈的手掌在谢甄兮的rǔ峰上留恋半响,把谢甄兮rou捏的不断出的声声呻yín里,mo向了下边桃源,两根手指轻轻一探、一rou。
谢甄兮轻声惊呼:“轻些……”
王烈自然不会粗暴,立刻放缓了动作,只用手指肚最柔软的地方,来回在桃源门外摩擦着,但他常年拉弓磨枪的手指还是太过粗糙,与那**细嫩一接触,又是这么来回不停个的choucha,谢甄兮只觉得下边一阵酥麻,浑身也越来越热,口中的娇yín逐渐变成了渐高的呻yín。
谢甄兮的娇躯不断扭动着,似乎想要逃脱王烈的魔掌的掌控,但身子却由违背了她的思想,在yù望的吸引下不断向上tǐng着,就如那轻颤的琴弦一般,不断在迎合着弹拨者的**。
这种yù拒还迎的模样,更jī起了王烈征服的快感,手指choucha的度不断加快,终于谢甄兮一声娇啼,身子再次一tǐng,修长的双tuǐ死死绞住了王烈的手掌,达到了人生第一次高netbsp;“娘子,该你服shì我了。”
又等了半响,王烈看着星眸半闭的谢甄兮缓过劲来,这才坏笑道。
谢甄兮此刻已经是满面net的语气道:“要人家怎么服shì嘛?”
这娇嗔入骨的声音顿时让王烈身子酥了半边,迅脱掉了自己的kù子,很快就tǐng起了昂扬的龙,准备一探桃源。
谢甄兮星眸半张,一看到那粗大的龙,小手轻轻捂住了嘴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片刻却在王烈骄傲自豪的注视里,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在龙上弹了一下,然后惊讶道:“这么大,还能抖,好有趣啊……”
王烈顿时愣在那里,哭笑不得,半响才反应过来,狂吼一声:“竟然敢调戏我,来吧”
说完扑在了谢甄兮的身上。
两个赤1uo1uo的身子纠缠在了一起,谢甄兮的rǔ开始不断在王烈的身上摩擦着,一张嘴net更是不断在王烈的**下出阵阵轻呼,一丝晶莹的口水也慢慢流了下来……
王烈被她这副模样刺jī的立刻提枪上马,准备进入桃源,一探曲径之幽。
谢甄兮的小手死死搂住了王烈的脊背,口中轻声道:“请君怜惜……”
王烈兴奋的点点头,月夜之中两人抵死缠绵,一夜*娱一夜*,轻yín娇啼细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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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扬州建康城。
幽州平舒城的旖旎netsè却掩盖不住这江左的风起云涌,尤其对于深陷其中的费辰来说,更有一种四面为敌,步步惊心的感觉。
但身为狂澜军眼睛的他,却不可能选择离开江左,脱离这漩涡。
就算明知道下一刻就可能命丧在此,他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是的,也许费辰还没有听过使命这个词,但至少他知道职责这个词,而他所接受的职责就是维护狂澜军的利益,保证王烈的事业在江左推行。
哪怕为此牺牲,也在所不惜。
当然,现在费辰并没有立刻牺牲的觉悟,相比于无谓的牺牲自己,他更喜欢在这之前把敌人送入地狱。
在跟踪原来的流民叛军领杜弢离开了那处秘密的府邸后,因为怕打草惊蛇,费辰并没有继续跟踪下去。
而是暂时返回城内的秘密据点。
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个暗中联系驻扎在京口县的大晋水军,背后制造这一切的是杜弢,那么剩下的就是再顺藤mo瓜拽出他身后之人就可以了。
虽然这个身后之人可以预料的难以寻找,但至少比之开始那般毫无头绪要好的多。
回到据点,费辰刚一进屋,就看见一个眉眼如刀,浑身带着几分凌厉之气的汉子正看着自己。
这汉子三十左右,脸sè有些狭长,下巴上还带一点青sè的胡茬,一双鹰目如电,显得十分精悍,整个人的身体始终保持着向前微倾的姿态,就如一个可以随时扑出的豹子一般,一双手掌如铁。
来者,正是陈郡谢氏的家将谢言
谢言一见费辰,有些冰冷的脸上1ù出一丝笑意,拱手道:“费兄,久未相见,一向可好。”
“谢兄弟,你来了,甚好、甚好”费辰忙一拱手还礼道。
谢言随谢甄兮离开幽州时,费辰还不曾为王烈的手下,而当年在江左时费辰也不曾和谢言有过什么jiao集,两人之前并不相识。
但自从王烈的情报网络随着岑氏商行开到江左以后,作为谢氏留在族中的代表,谢言曾数次和费辰打过jiao道,到现在两人已经是熟络无比。
此刻一见谢言忽然来到,费辰又惊又喜,惊的是担心陈郡谢氏是不是除了什么问题,自己这边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喜的是如果有谢言帮忙,那调查背后算计王烈他们的黑手将会更容易一些。
谢言却开门见山道:“费兄,这次我来是有一件要紧事情与你商议,阳翟褚氏想要与我陈郡联姻的事情你是知道的,这件事本已经过去,那褚洽也说好不再要求联姻。
而且答应我家不再计较此事,可自从他升任扬州刺史后,就日渐嚣张跋扈。最近其子褚裒更是在文士之中造谣,说我陈郡谢氏本已经将女许配给他们,可镇东将军王烈却仗势欺人,而我家族长谢鲲贪恋权势,公然悔婚,将我家小姐许配给他,此谣言一出,江左世家都以我谢氏为公敌一般;而且近日我谢氏在各地的买卖多有被人联合打压的情况,尤其是建康城中,有人刻意抬高我们的进货渠道,我家幼儒公最近又被派去广州公干,最近三爷谢广请假回家,我这才脱开身,夫人叫我寻费兄你问个办法,应对过眼前难关。”
费辰闻言,眉头一皱,眼前似乎有一条并不清晰的线路逐渐清晰起来。
谢言见费辰不说话,继续道:“我听说令狐先生在京口县的事情了,若不是族中实在脱离不开,我早就带人来相帮,至于族内这件事情费兄能帮上就帮上,帮不上我也绝无怨言。”
费辰点点头:“谢兄客气了,这两件事在我看来其实很有联系,最近江左局势犹如一团1uan麻,而且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有人在故意把事情搞1uan,并且要对我家主公和谢氏动手。”
谢言虽名义是是个家将,但跟谢鲲情同手足,和谢鲲学的多了,在见识上亦是不凡,此刻听费辰如此说顿时醒悟过来道:“不会是王处仲吧,他这样做只会让我们倒向琅琊王的?”
费辰点点头,半是分析半是自言自语道:“目前看应该不是他,也不该是琅琊王,可是若说是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实力,放眼江左,有能力如此的只有三个人?”
谢言目光一冷:“难道是陶士行么?”
费辰猛然一惊,的确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怀疑过陶侃,毕竟陶侃怎么看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而且王烈又一力主张和陶侃为盟。
可是如今杜弢现身,而他是陶侃击败的,若说这杜弢暗中被陶侃招揽,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有一点是无法解释的,那就是杜弢怎么可以出入琅琊王氏的府邸?就算他乔装打扮,难道琅琊王氏白白豢养了那些密探么?
虽然这些密探和白文和他训练处理的狂澜禁卫没办法相比,但至少不会现不了这样一个曾经祸1uan江左的人物的。
难道是陶侃和王敦有什么协议,而且王氏真的没有想到杜弢会如此大胆,潜入建康城么?而陶侃派杜弢入建康,谋算主公,难道是想趁机图谋江左?
想到这一点,费辰脸sè变得越来越难看。
谢言似乎从费辰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脸sè也变得愈的难看起来,手指握在一起道:“如此说,还真是陶士行所为?敢问先生现了什么端倪,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们谢氏在建康也颇多旧jiao故友,想要查查谁还是可以的。”
费辰闻言,看了谢言攥紧的拳头,故意宽慰他道:“谢兄,还真有些事情要劳烦你,你们谢氏可有一些不曾当过探子,但却信得过心智坚韧的人手么?最后是琅琊王氏内的人,这样才好办事。”
谢言一听事情又牵扯到了琅琊王氏,也是心下惊诧,但还是点点头:“到还有几人现在在王氏手下为官,府中也有过几个故人,这事情我去安排,却不知道要打探什么人?”
费辰点点头,附耳对谢言说了几个杜弢的特征,谢言点点头,表示知晓。
然后道:“费兄,这件事情我会立刻报告给我家族。”
费辰也道:“我也会报告给主公知晓,只是目前有些事情还是猜测,我觉得还是我们先处理完才好,免得主公和幼舆先生被牵连。”
谢言听了,犹豫了下道:“也好,那就先这样,但我家三爷谢广现在在王氏手下为官,不会牵连到他吧?而且那阳翟褚氏一直造谣中伤,我们又该如何?”
费辰笑道:“这事简单,让他多请几日的省亲假,这些日子就在会稽不要回建康,我估计我家主公三个月内必到江左,这三个月事情若能办妥,谁还能拿谢氏如何;至于阳翟褚氏,小人行径也,我等君子自然难以与其为敌,小人还是需要小人对付的,这件事情只需如此这般……”
谢言一听,眼睛一亮道:“好,就依费兄。”
第三百七十六章,定计谋江左
第三百七十六章,定计谋江左
*宵值千金,佳人恐睡迟。
虽然谢甄兮是第一夜,但这个小娘骨子里就有一股大胆的味道,心中又对王烈有愧,却是极尽逢迎,半夜的温香软语,娇啼不断,让王烈享受了齐人之福。
一直到深夜,才怀抱着一脸满足和疲倦的谢家小娘子睡去。
起来后,看着海棠net睡,香肩半1ù的谢甄兮,又忍不住肆意轻薄了一番,直把谢甄兮nong得连连告饶,这才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去军营公干。
没想到刚出内院,就遇到了正在晨光中习武的程翯、冉闵以及荀灌三人。
程翯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早安,但心里有鬼的王烈却是脸红心跳。
那荀灌可是个人精,看王烈如此模样,狐疑道:“王将军怎么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你脸红什么?”
王烈恨得牙根痒,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大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脸红了?我刚刚习武来着……”
冉闵cha话道:“主公真勤奋,荆奴卯时三刻就起来了,却已经不见主公,主公一定是寅时起来的吧?”
冉闵这话却是肺腑,没有一点虚情假意,但听在王烈耳中,却是莫大的讥讽,心下更是惭愧,也不敢接话,哼哈几句转头就除了院子。
那边程翯眉眼里却浮现出一丝笑意。
程翯这样的女子自然不会如寻常女子那般去吃飞醋,而且她早就接纳了谢甄兮和阿秀,所以有些事情她是心知肚明,而且王烈这般表现正是在乎她想法的表示,否则以一般男子怎么会怕被一个还没过门的妻子知道自己这些事情呢。
王烈自然不知道昨夜谢甄兮能去看自己,有自己这位阿璎小娘子的肯和鼓励,心中还满是背着阿璎偷腥的愧疚,骑上黑龙,一路狂奔向军营。
其时,正是北地net末夏初,暖风拂面,阳光正好,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王烈却是很快放开了心扉,甚至颇有些net风得意马蹄急的感觉。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当王烈抵达军营,开始处理一天军务的时候,亲卫杨彦之忽然来报,说令狐艾偕同几位刚从江左回来的兄弟,要求见王烈。
王烈笑道:“怎么这令狐元止不在家里好好陪着娇妻幼子,这么着急来见我做什么?”
然后让杨彦之将众人让进来。
令狐艾一进门,就拜倒道:“主公,有一事请主公为我等报仇雪恨”
王烈一愣,心道这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来要我报仇,难道刚回平舒,就有人招惹令狐艾了,这也太不给他王烈的面子了。
王烈忙上前扶起令狐艾,正sè道:“先生有什么事情慢慢说,烈一定为你们做主。”
随后,令狐艾就将自己在江左遭遇的一切,尤其是那一夜在长江之上被敌人伏击,荆展为保护自己这些人,率领手下断后,至今生死未卜,怕是凶多吉少的消息告诉给了王烈。
王烈越听脸sè越难看,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反到是一旁的白文怒道:“鼠辈焉敢害我手下性命”
昨日,令狐艾他们刚回来时,王烈并没有注意荆展没有跟随回来的事情,而且就算荆展不返回北地也是正常,毕竟他是狂澜禁卫暗组的成员,他的一切行动是白文亲自安排的,王烈也不可能事事都面面俱到的去管理。
加上王烈统领全军,荆展出去接应令狐艾又是白文的安排,因此王烈根本不知道荆展出了事,只道荆展一直在别处,毕竟以前数个月见不到荆展也是正常。
可白文那边却是心细如,先是接连数日没有收到荆展亲笔写下的情报,此次又不见荆展跟随众人回来,心下顿时一沉。
结果一问和令狐艾一起回来的士卒,顿时勃然大怒,一张刀条脸顿时变得更加惨白,等他来找王烈,却正遇到令狐艾对王烈哭诉这件事情。
在明白了前因后果后,王烈拍案而起,白文更是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王烈此时虽然没有表态,但心中却早就怒火升腾,不说荆展是他的心腹爱将,在信都城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单说荆展代表的是他狂澜军,如今却在江左不明不白的被人所害,随同他断后的十几个将士,连尸体都寻不到,这口气他怎么能咽下?
白文本来是喜怒不行于sè的性格,此刻却是语气森冷,面目都有些狰狞道:“大人,请准许我亲自去江左一次,寻找荆校尉。”
王烈看了白文一眼,压着心中的怒意,问道:“如果寻不到怎么办?”
白文冷声道:“血洗江左,但绝不连累大人。”
一旁的孙安等人也道:“我等愿加入禁卫暗组,随白大人一起前往江左,为主公分忧”
白文既然说出这话,就绝对不是虚言,以他的能力,带上一批训练有素的狂澜禁卫,绝对可以在千军万马中把江左搅得jī犬不宁,而且可以做到不留祸患,就算被抓到他也绝对能做出自尽尽忠、掩饰自己身份的事情来。
可是闻听他这样说,王烈不喜反怒,拍案而起,喝道:“放你母亲的狗屁白文,孙安,你们当我王烈是什么人?你是我狂澜军大将,你若出了事,怎么能与我无关?你是觉得我王明扬会舍你求名,还是觉得我会不认你做兄弟,你若去江左就要正大光明的打着我的旗号去,我看哪一个敢再下黑手?”
白文一听,神sè一凛,眼中却泛起一丝jī动,沉声:“主公厚爱,文自知无以为报;只是荆展乃我部下,更如兄弟、弟子一般,我本是个孤家寡人,但自从与他相jiao,就想让他继承我所学,所以贼子害他性命,如害我至亲一般……而且这次又是我命他前去江左,我若不能为他报仇,愧对他对我的信任,将来又如何面对这些将士的忠魂”
王烈却又骂道:“你逞什么英雄好汉,难道荆展是你的部下,就不是我的部下么?仇,是一定要报的,无论是谁害了我将士性命,就算他是王爷、大将军,三公九卿也是不行但,报仇却不能这么报,敌人既然敢下手,就一定有所准备,现在你贸然去一切也肯定在他们算计中,我们要做的就是干净利落的报仇,却不再让兄弟们有损伤。”
说完,又对白文道:“当然,这件事情肯定是先要你们禁卫暗组的人先行一步,白文,你立刻布置人马联系还在江左的费辰,我估计这事情应该和他们所追查的,在长沙府刺杀元止先生的那方神秘势力有关,肯定是他们踩到了对方的尾巴。你告诉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千万不可再暴1ù目标,等老子的手下每一个人的命都比敌人的金贵你可以协助费辰他们秘密查探,等我取得至尊旨意,我要亲自提兵去江左,为我兄弟报仇”
众人闻言,齐齐应诺。
王烈看着众人满脸的悲愤,心中暗暗誓道:“血洗江左算什么?连累无辜只能让暗中的敌人高兴,恐怕这也是这些hún蛋希望我做的老子就偏不如你愿,不抓住你的尾巴,把你拽出来暴打一顿,再枭示众,老子就妄称这鬼神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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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四年五月中,扬州建康城。
进入五月中旬,扬州刺史褚洽忽然被加封为京口令,代替日前辞官的崔奉管理京口。
当然,他本身扬州刺史的官职并不撤销,只是一身兼多职而已。
不过,让一州刺史兼任县令,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但明眼人却都知道京口乃是江左门户,掌控了京口等于掌控了建康的安危,其职责十分重要。
尤其是褚洽是王敦之人,那京口和对岸江都县的驻军将来都会手其管辖,这权势不可谓不重。
正因为京口的位置如此重要,所以当日王敦无奈之下才选择了在江左无依无靠的崔奉去担任京口县的县令,否则司马睿一定会从中作梗,不肯答应的。
但这次崔奉突然离职,司马睿也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的人手安cha到这样一个重要的职位上去,可是还没等他下手,那边不少官员却已经上书,请调褚洽任职,而且京口当地的大户、世家也上了一份万民书,要求褚洽赴任。
加之褚洽虽然与王敦走的很近,但毕竟在江左人脉极广,就算司马睿强行派其他官员去京口赴任恐怕也不会得到这些官吏的支持。
死来想起,司马睿索性卖给诸氏一个好,答应了这个请求,而至始至终,王敦都并没有出面。
事后,王敦甚至还特意派人来感谢司马睿,表示司马睿处事公允,不以sī人恩怨而废公事。
司马睿只当王敦是故意示好,并没有细想;王敦也只是礼节性的赞誉,不可能再派人解释什么,这件事也就就此揭过。
不过这次任命,还是引起了江左官场的震动,人们纷纷猜测王敦是否要正式与司马睿摊牌,所以才要把京口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也有人对司马睿如此退让表示出了怀疑,甚至说那次司马睿接见了王烈的使者后,似乎就和镇东大将军的关系有所好转,难道两人已经和好?
或者司马睿甘为王敦之下的傀儡?
这种消息越传越广,司马睿知道后是什么心情众人自然不知道,可这个消息没有流传几日,就被一条不知从何传来的王烈即将带兵入驻江左的消息而取代。
相比于第一条消息只在官场内有谣言流出,这条消息简直是震动了整个江左。
王烈,天子的结拜兄弟,号称“鬼神”的男子,这样一个人竟然要入驻江左。
如果说王烈和陶侃、琅琊王等人先后结盟,对江左人的影响并不大的话,那么他要带兵入驻江左,却jī起了大多数江左人的不满。
消息传出,百姓中还只是议论纷纷,虽然很多人觉得会有战1uan降临江左,但总体上还是平稳无比,可士林中却是不断有人上书口诛笔伐,义愤填膺的指责王烈包藏祸心,意图祸1uan江左。
而这期间镇东大将军王敦和左丞相司马睿都没有出面做出什么表示,但就在五月末的一天,本来就人心不稳的建康城再次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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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晨雾笼罩在建康城上空,早起的百姓急匆匆的穿过街道,与往日昂行走在街面上不同,大多数百姓都选择了在临街的屋檐下急走过,甚至不愿意抬头细看那街道里不断奔驰而过的一队队金戈铁马的中军士兵和建康县衙的衙役。
一时间,本来还算安静祥和的建康城变得风声鹤唳起来,很多百姓并不清楚昨夜到底生了什么,但有些人却在家中或者巷子里传言:“昨夜,有刺客潜入了丞相府,差一点就刺杀了正在后hua园与幕僚吃茶的大晋琅琊王、左丞相司马睿,司马睿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是胳膊却已经中箭,正在接受治疗。”
事情一出,不但司马睿震怒,就连镇东大将军王敦也是恼怒非常,因为如果司马睿真被刺杀至死,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他,所以派出被他掌控的建康中军全城搜捕刺客。
一时间,满城尽兵卒,jī飞狗跳,不知道多少人被直接抓紧大牢,人人自危。
本来搜捕只是集中在秦淮河北的平民区,到了午后却开始向河对岸南面的区域蔓延。
尤其是一些官吏、世家的府邸,也被列入了重点搜查的范围。
这些官吏、世家中有些人开始自是不肯让人马进府搜查,甚至出言不逊,表示不服抗议,甚至带领家奴挡在门口,阻止中军进入府邸。
但当那带队的王敦的亲信沈充一刀劈死一个拦路的家奴,又撂下了一句“左丞相和镇东大将军联合颁令,有拒绝搜捕者视为刺客同党,格杀勿论”的话后,顿时让这些人闭了嘴,再也不敢再阻拦中军搜查。
王敦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沈充也早就恶名在外,又有血溅当场的前车之鉴,哪个还敢阻拦。
尤其这件事情上琅琊王和他同心,投靠双方或者中立的官吏没有一人敢违逆。
搜捕一天,刺客并无踪迹,但午后却在新任的京口县令褚洽在建康的府邸内的后院仓库内搜出了大量刀枪。
本来有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现在大晋哪个官吏不蓄养有sī兵,有点刀枪,甚至违禁的弓弩都算正常,也没人会为这个与同僚撕破脸皮。
可是同时被现的还有一批带血的夜行衣,而且那弓弩之中有几件与刺客遗留在刺杀现场的弓弩一模一样。
而根据一起参与搜捕的丞相府的人说,这夜行衣也正是刺杀司马睿的刺客所穿着。
如此,褚氏府邸立刻被重兵围住,并禁止人员出入,王敦知道消息后先是惊讶,而后大怒,下令沈充彻查此事,绝对不可徇sī。
沈充不敢怠慢,一面叫人将褚氏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一面派兵马却京口传召褚洽。
褚洽知道消息后,连夜从京口县返回了建康,连夜登门拜见王敦,哭诉自己是被人陷害。
王敦自然是对褚洽严加斥责,表示就算是他被人陷害,也有看管自家不利,造成jian人入内,还让他跟着受到牵连。
褚洽吓得汗如雨下,连声称不敢,请求自责。
王敦命令褚洽返回府中反省,没他的允许不得出入,甚至将褚洽的儿子褚裒叫进王府,充作人质。
接着,一场祸及全城的更大的搜捕开始了,这一次,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王敦甚至主动提出也可以搜查自己的大将军府。
当然,在他的府邸内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到,司马睿也表示相信大将军的忠诚。
一时间两人相互之间恭敬有礼,似乎凭借这次搜捕反而增进了之间的关系。
但这次搜捕却实实在在让某些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更让某些人心生警惕,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行事。
随后,因为证据不足,加上一些官员的说和,褚洽的罪名被洗脱,京口县县令和扬州刺史的位置都得以保存,但却被王敦再次训斥一番,告诉他要严加看管家人。
而褚裒在王氏府邸又惊又吓的呆了数日,等到返回自己家中,却是立刻病倒。
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的身子,这一病竟然连续数月,差点死在家中,幸好褚洽求得良医这才治疗过来。
而褚裒也自然就没有了时间再去造谣中伤陈郡谢氏,至此以后褚裒性格大变,甚至有些懦弱起来,而因为他身子骨愈的虚弱,很多本来看好他的士族,也都不再拉拢他,更不肯将自家女子许配给他,生怕嫁给他就做了寡fù,这却是后话。
而暗中策划了这一切的费辰,却忽然接到了来自京口县的消息。
他前一段时间派驻在京口县码头的狂澜禁卫暗组的密探,已经成功的打进了东海海匪帮派的内部,并传来了关于海龙帮在东海召开英雄大会,却被猛虎帮和青鸾帮破坏的消息。
而由于荆展当日是乔装打扮,加上那几个密探还没有资格进入猛虎帮的中心,所以并没有看到荆展。
费辰虽然不知道荆展死而复生的消息,但自己派出的人手能打入海匪内部,已经是让他喜出望外。
毕竟东海海匪的存在,尤其是可能被敌人掌控的海匪的存在,对王烈入驻江左会是很大的隐患,所以他必须为王烈打好前哨,提前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之中。
第三百七十七章,斗法猛虎帮
第三百七十七章,斗法猛虎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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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舟山岛,是一片面积过百里的大岛,也是东海最大的岛屿之一。
而环绕它存在的,还有大小数十个岛屿,大的有四五十里,小的不过数百平。
整座海岛就如一条巨大的舰船横卧在东海海滨,岛上就盘踞着东海第二大的海匪帮派猛虎帮。
虽然有猛虎帮在岛上,但与海龙帮鱼rou这海岛之上乃至海岸附近的百姓不同,猛虎帮在帮主李善的率领下,却和青鸾帮一样,不去sao扰那些穷苦的渔民、百姓,而是只收取路过的走sī商人的过路费,同时李善大力在岛上开市,保护上岛jiao易的商旅、百姓的安全。
同时,李善自己也暗中入股了几家大的商行,因此这舟山岛不但没有因为猛虎帮的入驻而变成了人间地狱,反而成为了海外少有的乐土。
加上地理位置优越,已经渐渐展成了一个小型的县城模样,大约有数万百姓常驻在岛上,依附于猛虎帮的庇护生存。
而猛虎帮这些年来,也没有向外扩张的意图,安心经营这舟山岛,东海老大的位置也逐渐为海龙帮所取代。
虽然这里边有李善故意避让的原因,但落在一些没有远见卓识人的眼中,就有那好嚼舌头的人就说,这是因为猛虎帮的名字起的不好,猛虎固然凶猛,但那是在6地上,可是在海上,还要看蛟龙与大鱼。所以,猛虎帮注定要衰落芸芸。
这话传到猛虎帮帮主李善耳中,李善也不生气,却是不值一顾,这个军人出身的帮派老大,虽然成为海匪几十年,但身上还带着职业军人的习气,严肃、冷峻、固执,甚至有一些死板,做起什么事情来一丝不苟,但极有主见。
而且在外人看来,李善多少有些大大咧咧,甚至可以说有些有勇无谋的模样,也因此乌龙直接就将李善的避让当成的软弱可欺,却是愈的嚣张起来。
这样一来,附近岛屿的百姓慢慢不堪海龙帮的sao扰,逐渐都搬迁到了舟山岛上,而李善更是来者不拒,无论身边的人怎么劝说他要提防海龙帮,甚至直接提醒他要防范海龙帮的jian细hún进来,李善都不可置否。
甚至还公开表示:猛虎帮无意为东海之王,只求自保。
这也让很多暗中观察的人失望、恼火,乌龙更是哈哈大笑,不再把李善当做对手,只当他是识趣,将来只要李善肯归顺他也可以让他做个副手什么的。
因此,就连李善唯一的儿子李青也对父亲的退让和“不思进取”十分不满,这次海龙帮召开英雄大会,李善本意并不想派人参与,并严禁手下与海龙帮在这个时候生冲突。
因为李善虽一直呆在舟山岛上,但实际上对海龙帮内生的许多事情都有了解,尤其是乌龙勾结官府的事情,他更是通过密报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善敏锐的感觉到江左会有大事生,在保证全帮上下安全,还有这些依附自己的百姓的安全的前提下,李善并不想参与进其内。
因为曾经的经历,让李善对大晋官场的黑暗记忆犹新。
可没想到,李青却在这个时候背着李善带着一群手下乘船出海去了。
李青行事很缜密,不但事先找了一个亲信替代自己,而且还特意在离开舟山岛前几日,寻了个理由和李善生争执,两父子闹的不可开jiao,最后被李善赶出了房门,让他反省一个月。
处理完自己这个“忤逆”的儿子,李善并不敢掉以轻心,开始布置应对海龙帮扩展的事宜,防止他们一旦攻打舟山岛,该如何指挥应对。
李青则趁;这个机会,让那个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亲信在屋中端坐在自己屋中反省,自己则带其他人趁夜离开了舟山岛。
也因此,几日内,李善都没有觉自己的儿子离开海岛的事情,加上这岛上大事小情都需要他管理、cao心,李善甚至都没去看过这个“忤逆”自己的儿子。
可四、五日后,李善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若说自己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也可堪大用,但绝对不是一个能端坐屋内四五日不动的性格,往日里那次关他紧闭,他就算不自己跑出来,也会求叔叔、伯伯的来求情。
期间李善也派派人悄悄去看李青,手下回来皆禀告:“大公子在屋内老实读书,正研究netbsp;李善初始还不怀疑,还以为自己这个儿子终于肯听他的话了。
后来终于觉不对,决定亲自去,结果一去就现屋子里只是李青的一个手下,而李青早已经离开。
李善问李青那亲信生了何事,那亲信自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李青的去向。
李善气得大骂李青不孝,但内心却是焦急无比,他可以不在乎权势,但却不能不在乎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因此,李善第一时间就派最亲信的手下,二当家文涛带着二十余艘舰船去海龙帮方向接应。
可是那时候李青早已经抵达海龙帮,而且现在已经在回程上了,而且又是先与荆展和薛青鸾去海山岛,大海茫茫却正好和文涛错过。
李青却是不知道自己父亲大雷霆,誓要打断他的狗tuǐ这些,就算他现在知道怕也不肯回去。
因为他现在一颗心已经完全系在了薛青鸾身上,在他眼里这个十八岁的少女不但貌美如hua,而且一身武功,性格直爽可爱,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李青。
但薛青鸾似乎对这个英俊潇洒,颇有才干的猛虎帮少帮主并不感冒,不但恶言相对,还经常流1ù不不耐烦的态度。
可她越是这样,李青反而越觉得想要征服对方,甚至有一种对方一定是故意的,实际上她很在乎我,只是不好意思的变态想法。
若是被薛青鸾知道他这么想的,肯定会一脚踹出去,将这小子直接踹下甲板。
也因此,在跟随薛青鸾和荆展到了海山岛后,李青在确认了荆展身份,和薛青鸾也要与海龙帮为敌的决心后,很快就答应了两人的结盟要求。本书更新来自
或者说,李青是主动提出与两人结盟,然后盛情邀请荆展和薛青鸾去舟山岛做客,还说自己的父亲李善比较固执,需要荆展他们劝服。
荆展一想,如果真能让猛虎帮加入联盟,那对将来王烈掌控江左绝对有好处,所以答应和李青走一趟。
荆展既然要去,薛青鸾也不肯留在海山岛,于是三人在青鸾帮休整了一日,就踏上了前往舟山岛的旅程。
李青见薛青鸾也要跟去,却是正中下怀,他结盟是真,但想要趁机和薛青鸾亲近也真。
从青鸾帮所在的海山岛到猛虎帮所在舟山岛不过是一日多一点的路程,但正因为这在青鸾帮上的停留,却让李青错过了猛虎帮二当家文涛的船队,文涛却是率人马直奔海龙帮所在的朐山岛杀去,彻底让双方决裂,这个自然是后话。
这边李青三人很快抵达了舟山岛,距离舟山岛还有十几海里,迎面就驶来三艘快船,呈品字形拦在他们舰船之前,并不断打着旗号,让他们停止前进。
李青忙对荆展和薛青鸾介绍道:“这是我们猛虎帮的巡逻舰船,最近乌龙动作颇多,为了防止他偷袭我们猛虎帮,所以家父定下了一日不间断巡逻的规矩。”
荆展看了看对面的舰船,此刻那舰船已经行至百余步外,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对面舰船上那些神情严肃的海匪。
和之前见过的那些海匪不同,这猛虎帮的海匪与其说是匪,不如说更像是正规的兵卒,观其起sè、动作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足见这些人的训练有素。
荆展暗自点点头,心中暗道:“这李善不愧是大晋水军出身,而且落草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如此严格驭下,实在难得。只是如此良将竟然被bī成了海匪,真是可笑之极”
李青自然不知道荆展这片刻间已经想了很多,即将返回海岛的他,再无往日的活跃,开始担心起父亲对他的惩罚来。
那边薛青鸾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心下一动,冰雪聪明的她早就听说李善对李青管教很严,而李青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惟独怕他的父亲,嗯,还有她薛青鸾。
此刻,忍不住讥讽道:“怎么,近乡情怯么?”
李青头也不抬道:“没有,我李青没怯过什么。”
薛青鸾一听,叹息道:“我还寻思帮某人出个主意,度过擅自离家的难关,没想到某人原来是毫不在意……啧啧,看来我多此一举了。”
李青一听,眉眼一抬,立刻道:“薛叔父是才子,青鸾你也不差,青所愁正是此事,青鸾你一定要教我救我”
李青说的坦dang,薛青鸾也不故意拿架子,点点头道:“其实很简单,哪个父母不心疼子女,你只要下船时一副受伤的模样,再说上几句好话,李伯父就算有再大的气也会消了;还有,你莫忘记说是荆大哥救的你。”
李青眼睛一亮,忙谢过薛青鸾,回头对几个亲信道:“你们几个听好了,本公子被乌龙暗箭所伤,现在不能行走,一会我爹爹来了,你们先帮我挡着,别在我爹那里1ù了馅。”
众人一听,也都愁眉苦脸起来。
李青一瞪眼道:“平常都说跟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到了今日却不愿意帮我么?”
那几个亲信忙点头称是,表示一定要舍己为人,帮助公子度过难关芸芸,但如果老帮主拿出军令,却不敢说谎芸芸。
李青一听,气得牙根痒,但他也知道并不是这些亲信对自己不好,而恰恰是他们尊重李青,更尊重李善,李善在他们心中威望极高的原因。
荆展也是连连感慨李善驭下有方,掌控的手下服服帖帖。
那边薛青鸾见这种情况,却是掩嘴轻笑,李青面红耳赤,带着手下进了船舱。
荆展对薛青鸾道:“怎么,薛帮主当年就是这么糊nong你父亲的?”
薛青鸾俏脸一红,却并不是生气:“哪有,人家可是很听话的……再说我父亲从不肯大声吼我的,哪像某些人刚认识不久就对我大喊大叫。”
薛青鸾说的却是在海山岛时,李善的老兄弟霍海作1uan,虽然恶霍海被杀,但跟随他的人薛青鸾却不肯杀。
荆展劝他说一个帮主一定要严格驭下、赏罚分明,对待背叛者必须杀无赦,而薛青鸾因为顾及那些人是父亲的老部下,有些犹豫不决,荆展却对他大喝糊涂,并以副帮主的身份下令处死了跟随霍海作1uan的手下。
薛青鸾当时虽然不高兴,但还是依了荆展的意见。
今日提起,却并不是要为难荆展,只是女儿家借题挥而已。
薛青鸾说完,偷眼去看荆展,见他并不在意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失望。
这边众人各怀心思,那边三艘负责巡逻的猛虎帮快船确定了李青的身份后,立刻出了信号,很快就有另外两艘快船驶来,带领荆展他们的舰船驶进舟山岛的码头,而那三艘战船则继续在附近游曳巡逻。
船靠码头,码头上已经是人头攒动,不但有身穿一水黑sè服装的猛虎帮海匪,更有很多身穿其他衣服的岛上百姓。
这些百姓根本不像是和海匪在一起的模样,看那安详信任的态度,明显已经和猛虎帮溶为一体,每个人都一副翘企盼的模样,远远看那脸上自内心的欢愉,显然大家都是为迎接李青回来,整个码头也充满了节日一般的欢乐。
舱内的荆展看了,心中再次暗赞李善手段了得,能让众人如此拥戴他和李青,却有些担忧起自己能否说服这样一个了得的人物归顺狂澜军了。
毕竟观其行为,李善和乌龙那种人绝对不同,应该不是用名利可以打动的;而且看舟山岛众人齐心,更像一个独立的王国一般。
李善会舍得这份基业,归顺狂澜军么?
正思忖间,只听得绞绳放下去的咯吱声中,一个有若洪钟的声音喊道:“李青,你个兔崽子,给老子滚下来”
躲在船舱中的李青一哆嗦,悄悄探出脑袋,正看见一个面如刀刻,满脸怒意的中年汉子正在船下怒目而视。
李青忙缩回了头,那边他的一个亲信忙跑下船道:“帮主,那个……那个少帮主被乌龙狗贼暗算,受了伤,不能下船。”
李善闻言,脸sè一变,也顾不上什么老子威严了,一把推开那絮叨的帮众,几个箭步上了甲板,吼道:“青儿,青儿,你在哪里?”
正说话间,李青被荆展和薛青鸾扶着走出了舱门。
再看李青,身上绑着棉布,一脸懊丧悲痛,一见父亲,立刻就要跪倒。
李善上前一把扶住李青,怒道:“乌龙,敢伤我儿,我定不饶他”
码头上也响起一片jī愤的呼喊:“杀到朐山岛,生擒乌龙,为少帮主报仇”
李善回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上下看了看李青,李青心里有鬼,忙对父亲道:“其实孩儿只是受了一些小伤,父亲保重身体,不要为我担忧”
李善点点头,见李青的脸sè还算好,又看向荆展和薛青鸾,却一眼认出了薛青鸾,忙道:“这不是薛兄弟的女儿么?你父亲被乌龙所害,我知道消息时已经晚了,加上一些事情拖延,没有及时去襄助青鸾你,万勿责怪。”
薛青鸾可不敢和李善托大,忙施礼问好,表示不在意。
东海上讲究强弱有序,薛景死后,离他们很近的猛虎帮没有吞掉青鸾帮已经给了薛景面子,而且当时乌龙也的确没有再进攻海山岛,所以这件事情上李善并没有做错什么,薛青鸾也没有资格指责他。
随后,李善又看向荆展,见眼前青年身高八尺开外,虎背蜂腰,身上虽然穿着天青sè的青鸾帮战袍,但眉眼间却自带着一股傲气,整个人往哪里一站不卑不亢,十分人才。
荆展也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名震东海的海匪领,见他一张红sè的脸膛,面带三分和蔼,三分威严,四分桀骜,高大的身材tǐng拔如松,端的是一条好汉,心下暗赞不已。
李青忙道:“父亲,这位是狂澜军的荆展校尉,儿子这次能从乌龙手中脱逃,幸亏荆展大哥襄助,才能再次见到父亲啊。”
李善一听,忙拱手道:“原来是小犬的救命恩人,请受李善一拜。”
荆展忙扶住李善,正sè道:“李帮主不必多礼,您在东海能闯出如此基业,不愧是我大晋军人的骄傲啊。”
李善听了,微微一愣,马上就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狂澜军校尉是在提醒他曾经的军人身份。
却是不可置否的笑笑,算是回应了荆展言语中的试探。
他即不反驳自己已经脱离大晋军中,也不承认自己念念不忘军中的心思。
荆展见他这样,心中更加判定这李善人老成精,看似豪爽,实际上很不好对付。
那边李青却是对薛青鸾做了个鬼脸,又竖起拇指,表示对她这个主意的感谢。
薛青鸾无奈要摇头,却不睁眼看他。
李青略有些失望,眼中爱慕的目光却有增无减。
那边李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看李青看薛青鸾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心下暗道:“这小子总算开窍,想给我娶回一个好儿媳么?”
第三百七十八章,圣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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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圣旨下
“这样的女子做我李家的媳fù却是不错”李善心中暗道。本书更新来自
想到这些,对于李青擅自外出的事情带来的不快又减少了许多,如果每次出海都能给他带回一个好儿媳,那还真不错。
从李善的祖父开始,李家就是三代单传,而李善也就李青这么一根独苗,所以极其cao心他的婚事。
李青的年纪马上就要及冠,李善也数次给他牵线搭桥,但奈何李青心高气傲,根本看不上岛上那些身材粗大,性格粗鲁如男儿一般的女子,就算偶尔有个温和女子,李青又嫌弃人家太过软弱。
所以,李家后人的问题一直是李善的一块心病。
此刻,一见李青对薛青鸾有意,李善却是老怀大慰,再看向薛青鸾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长辈的慈爱与欣赏。
对于薛青鸾,李善虽只见过几面,但因为薛景的关系,还是十分了解薛青鸾的品性的。
东海诸岛说大不大,方圆近千里的事情李善不说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是**不离十。
他早就听说过薛青鸾文武双全,性格泼辣的种种传闻。
也清楚她父亲薛景和一般海匪大不相同,能文能武,教育出的和这个女儿可以说一点也不比中原的大家闺秀差,作为李青今日的地位和他个人的喜好来说,若能娶薛青鸾可以说是即满足了李青的心思,也和他李家是门当户对,最合适不过。
而且李善也十分欣赏薛青鸾这种坚强独立的性格,一个能在自己父亲死后,还没有被野心勃勃的乌龙给吞并的女子,本身就很符合他这样的军人眼光。
李善越看薛青鸾却越喜欢,心底就打算找个机会出口帮帮自己的儿子,让薛青鸾答应这门亲事。
但眼下,李善却是先要应对好荆展。
从李青介绍出荆展的身份开始,李善心中就有了警惕。
和乌龙那个自大又yīn险的家伙不同,李善不敢有丝毫轻觑狂澜军的想法,而且一直暗中关注中原局势的他,早就耳闻王烈种种事迹,对狂澜军更是做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虎狼之师。
既然是虎狼之师,就算他这头东海的猛虎也是不想招惹,不过若说李善现在就有了投靠狂澜军的心思,那也绝对不现实。
而他与狂澜军素无jiao集,对方却忽然派人来他这里,还救了自己儿子一命,虽然这其中可能没有什么yīn谋,但李善可不相信荆展回毫无所求。
荆展救了李青的性命,以李善有恩报恩的性格,肯定是要报答,可若说为了这个原因就加入狂澜军,一样是不可能。
但他虽然现在也没有得到王烈要入驻江左的消息,可却知晓最近王烈刚和陶侃与琅琊王结盟,因此觉得和狂澜军打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
至少不能学乌龙那般,被人利用去袭杀王烈的手下,手脚还不干净,现在nong的江左皆知,早晚要传到幽州。du⑤⒏netbsp;这样的冤仇结下,乌龙除非不上岸,否则必备王烈所灭。
当然,和大多数江左人所想的一样,李善也不认为狂澜军有什么强大的水军,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丝毫不通水战。
若乌龙死守东海不出,而他真和某些江左的势力勾结在一起,那王烈还真没有办法剿灭乌龙。
不过,这个时候就能凸显出他猛虎帮的价值了。
李善盘算着这些,他和江左某些水军中的人有血海深仇,但并不等于他就想和大晋朝廷为敌,尤其是狂澜军,他更不像与其为敌。
虽然这样的想法他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提过,但未雨绸缪的事他却一定要做。
也因此,从进入了猛虎帮的议事大厅后,李善对荆展可以说是十分客气,待之以上宾之礼,但却又绝口不提政事什么政治上的事情。
甚至连海龙帮近日的扩张的事情也是绝口不提,只说一些东海的传闻、逸事。
荆展也不着急,李善说起什么来,都是哼哈着答应,却把一旁的李青和薛青鸾听的困倦不堪。
李善看了荆展一眼,荆展双目炯炯,始终满脸镇定。
李善暗自揣摩:“这王烈的手下也不过就二十几岁,怎地就如此沉得住气?难道他真的不是来招揽我们的?那他开始那番话又是何意,还会是真心仰慕我这个大晋的‘叛军’不成?”
那边荆展忽然看了李青一眼,李青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他身旁的薛青鸾一瞪眼,用脚尖轻轻踢了下李青,李青一咬牙,鼓足勇气道:“父亲,这次却海龙帮,孩儿看那乌龙野心颇大,虽然我和薛帮主他们破坏了他收揽诸位岛主的大事,但我觉得他是不会死心的。父亲你是东海最有名望的人,如今这种情势下不能再退让了,您……您应该出来主持大局了。”
李善一听,看了李青一眼,怒道:“你个rǔ臭未干的娃娃知道些什么?这些事情不是你能管的,赶快给我回去养伤。”
李青不服气道:“父亲总说自己生是大晋的人,死是大晋的鬼,还说这岛上都是大晋的百姓,不能让这全岛上下跟着你经受战火,可我们如今不是兵,我们是匪,父亲难道要等到乌龙真的变成了东海的大晋水军都督,再率兵名正言顺的来攻打我们么?”
李善气得一拍桌子:“小畜生,你要气死我么?”
李青道:“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诸位领,他们谁不想收拾乌龙那个小子。”
众家领面面相觑,有几人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善气得闷哼数声。
荆展忙起身打着圆场道:“李帮主不必心急,您现在虽然落草为匪,但展听闻你一直不曾sao扰百姓,祸害地方,想来也是存着保境安民之心的。”
李善点点头:“李某虽力薄,但能为这一方百姓做点事情却是应当。”
荆展见他说的滑头,却话锋一转道:“李帮主是这样说,那看来面对今日东海的1uan局,李帮主是抱着置身事外的意图了?”
李善有些不快道:“荆校尉,虽然你救了我的犬子,可这是我们猛虎帮内的事,你又何必参与?”
荆展摇摇头,故意笑道:“难道李帮主是要说这舟山岛不属大晋所管么?”
李善闻言,忽然大骂:“这里既然属我猛虎帮管辖,就是我猛虎帮的地盘,朝廷什么都没给我,还与我有仇,我为什么要替朝廷做事?我们是大晋子民不假,但大晋可曾给过我们什么?荆校尉,我敬你是因为你救我儿子性命,你若再胡言1uan语,小心我要送客了”
其他海匪领面也显出不快,他们当海匪的,虽然在李善的率领下不sao扰百姓,但毕竟挂着“匪”的名头,也就是和朝廷对着干的一群人,虽然承认自己是大晋的子民,但是却绝对不会承认这里是大晋管辖?
否则他们这群人又怎么算?一群反叛大晋的人,却在大晋的土地上逍遥?
不过荆展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李善,李善的面sè由充满怒意慢慢变为犹疑,这时候无端的火动怒只会让别人占据先机,李善并不想与荆展真的生冲突,更何况他心里认定狂澜军是虎狼之师,对于果将来投靠这无冤无仇的狂澜军,未来还能借王烈之手报仇的机会,李善并不像轻易放过。
但李善也明白,做买卖不能太主动,否则自己这边的砝码就会变的无足轻重。
不过李善却不知道,自己的这点心思并没有瞒过荆展,因为荆展事先从李青那里了解过李善的性格,加上自己上岛后的所闻所见,已经断定李善与其他海匪不同,虽身为海匪,但却心怀大晋,至少是他并不像表面那么仇恨自己曾经隶属的哪一个群体。
荆展刀子一样的目光死死盯在李善身上,李善面对荆展如刀的目光却并不畏惧,这个当年率军反出大晋水军的汉子,从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怕,更不会畏惧什么生死的威胁。
他纵横东海近三十年,手上沾的鲜血绝对不比荆展这个百战的士兵少,两个人又都是那种铁血的性格,此刻却是对抗起来。
两个都是浑身血煞的汉子就这样在沉默中相对,周遭的人慢慢也都感觉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片刻,李善却哈哈笑道:“荆校尉,你是条汉子,我看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不过你以前再能杀能打也不算什么,来到这东海上,莫说是你,就算那乌龙能联合朝廷的水军,又能耐我如何?所以,你今日来若只是想要我投靠归顺,我劝你还是淡了这份心思。”
荆展闻言道:“乌龙那种虾米一样的东西,是不能奈李帮主如何,但如果对方尽出精锐,断了你舟山岛的生路,只凭这岛屿上的出产,你怎么再保这万民平安?”
李善闻言,脸sè微青:“那我就举全岛之力与此等贼子拼个你死我活,我猛虎帮可不是落水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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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日下此旨意,若大将军刘琨有意外,不能代朕巡查兼做,朕准武功侯、镇东将军王烈代大将军刘琨便宜行事,望武功侯不负朕之所托,平定江左,让朕江山永固。”
这是谢鲲临别长安时,司马邺亲自jiao给他的一道密旨,并让他将这道密旨转jiao给刘琨。
这道密旨在司马邺之前提出的让刘琨代替他出使江左,全面负责此事基础上,为刘琨可以下令王烈代替他出使奠定了基础。
而且这样的一道密旨,就算被人知道,也顶多说是司马邺未雨绸缪,并不能说他一意孤行,重用王烈。
谢鲲得到了想要的承诺和司马邺的旨意,也不在长安多耽搁,三日后携带着司马邺的圣旨离开了雍州,当然他先带着司马邺的那道明面上的圣旨去了晋阳。
刘琨接旨后,心领神会,在一个月后忽然宣布自己身体有恙,并拿出司马邺的那道密旨,命镇东将军王烈,代替至尊寻查江左,消息一出,震惊天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而这一路上谢鲲小心翼翼,毕竟王烈请求出使江左的事情已经借那场庙堂之上的争论传扬出去,若哪个有心人半路劫杀,不但圣旨不保,就连谢鲲也会被害。
但当谢鲲绕路并州回到幽州后,才现一切似乎已经脱离了掌控。
不但久未谋面的令狐艾等人返回了江左,就连成国太宰李国也秘密来到了幽州,并已经和呃王烈初步达成了结盟的协议。
而更让谢鲲吃惊的是,狂澜军厉兵秣马,已经准备好了一起,一副幅马上就要并江左,报仇雪恨的模样。
谢鲲大惊,一问才知道,原来王烈在得知荆展“被害”的消息后,十分震怒,而谢艾和苏良等军中高官更是力荐王烈,建议他进军江左,缉拿凶手。
谢鲲在知道荆展遇害消息后,也是一阵喟叹,他是见过荆展的,而且双方之间颇为投缘。
在上次去长安的旅途上,一路上那个处事谨慎,武艺高的青年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后来这个青年就自荐加入了狂澜禁卫的暗组,当时谢鲲还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谢鲲这样的坦dang君子对于暗组的某些事情还是持保留态度的。
可现在竟然传出他未了掩护令狐艾等人,而被杀害的消息。
谢鲲知道王烈的脾气,这个少年可以不事权贵,不媚上欺下,但却最重兄弟情谊,尤其是这次荆展舍己为人,乃是王烈最欣赏的义举。
谢鲲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万一没有在至尊那里取得圣旨,王烈会不会依旧尽起狂澜之军,打着报仇的名义进军江左。
王烈并不是那种性格冲动的鲁莽汉子,可是想了半响,谢鲲确定,王烈一定会如此,而且哪个若敢阻拦,估计都会被他率领狂澜军的滚滚铁蹄,无情的碾碎。
若非这般,王烈身边又怎么会有这么多对他死心塌地的兄弟呢?
而且,谢鲲甚至可以想见,王烈若带兵南下,从幽州到江左,没有了石勒阻拦的情况下,青州的曹嶷和豫州的祖逖无论从sī人情感还是个人实力上都没有办法阻挡王烈大军,到时候……
荆展的死,却给了王烈一个完全掌控江左的机会,只是这样一来江怕是压迫生灵涂炭,山河sè变了。
此刻,王烈虽然还在犹豫,但荆展遇害,以及江左兵卒残害狂澜军将士的消息却不是谁已经暴1ù出去,狂澜军上下群情jī奋,不断有将士上书,要求为先锋,进军江左。
王烈这时已经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入驻江左是他的计划,而为荆展报仇也是他想做的事情,但以这种名义前去,虽然胜算颇大,但造成的影响,乃至产生的后果却是极其严重的。
幸好,这时谢鲲回来了,带回了司马邺的圣旨,无异于尚方宝剑一般,让王烈可以师出有名,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谢鲲相信,在有了理由的前提下,王烈会说服众人,选择相对温和的手段来处理这一切。
而司马邺的这道圣旨点名是要刘琨为主,谢鲲在路过晋阳时,和刘琨详细商议了一番。
刘琨并不反对王烈入驻江左,自从那次晋阳城内巧遇当时还在江左密探组织麾下的费辰,引出了江左某些势力要派人刺杀他的消息后,刘琨可以说对江左某些人的印象坏到了极点,也伤透了心。
因此此刻有了至尊旨意,刘琨却是双手赞同对江左的政务进行干预,免得那帮祸国殃民的家伙继续窃取正统,残害忠良。
不过对于自己弟子的性格,刘琨还是十分了解的。
忠勇却并不愚忠,甚至多少有些叛逆,如果真要让王烈放开手脚,只怕江左会变成第二个幽州。
刘琨毕竟是忠君思想在先,思来想去,在和谢鲲商议后,刘琨决定还是尽量协助王烈入驻江左。
他计划在谢鲲走后一个月内,大肆招兵买马,做出一副要进军江左的样子,然后一个月后假意有恙,直接就将这调停的权利jiao给了王烈。
当然,作为当今这个世上仅有几个了解王烈身世的人,刘琨和谢鲲都担心王烈会在江左与谋害他祖父王戎的人生冲突,或者说强行在江左推行在幽州的那些惊世骇俗的政策。
虽然刘琨和谢鲲也承认这些政策利国利民,可那毕竟是在幽州,这些年北地饱受战1uan,近似破而后立,才能实行这些新政。
但江左不同,承平百余年,民心思旧,以刘琨和谢鲲的政治眼光看,王烈若推行新政,最后很容易造成天怒人怨。
不但那些世家、豪强要因为自己利益的受损而反对,就连百姓也会反抗。
刘琨可不想自己的弟子变成独夫民贼,因此他特意让谢鲲给王烈带话:“子为我之弟子,当行忠义之事;若有jian人所迫,可杀,但不可牵涉无辜;子去江左后,凡事多听从谢幼舆之建议,三思而后行,切记切记。”
有刘琨的支持,王烈“代师出征”,又握有圣旨,总算是师出有名;而刘琨和司马邺的话,又等于给王烈加上了一个保险,让他心中保有一份清醒。
对于王烈这样的性格,情谊之事远比名利更让他重视,所以谢鲲才庆幸自己回来的正是时候。
否则再耽搁一个月,王烈说不定就会不顾一切杀向江,那时候一切才会真正变得不可收拾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心如海
第三百七十九章,心如海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刘琨果然开始在晋阳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一副要进军江左夺权的模样实时更新
江左那边也早就得知了消息,那些和刘琨jiao恶的权贵和世家顿时人心惶惶起来。
就连王敦和司马睿也暗自揣测,刘琨此次来是不是要和两人真的夺权抢位?
随后,因刺杀琅琊王一事受牵连被禁足在家的扬州刺史兼京口县县令褚洽却忽然上书朝廷,表示江左之事宜内部解决,而不应该派他州之官员前来。
至尊司马邺接到奏章后毫无所动,反而再次下旨,表明刘琨去江左就将代表他,就算刘琨不去,也一样可以代表他。
很多人从司马邺的这道旨意里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暗自揣摩司马邺的真正心思。
司马邺是王烈的结拜兄弟,而这次王烈主动提出入驻江左,司马邺却没有允许,只派刘琨出使,而且是将所有权利jiao给刘琨,难道他就不怕刘琨任人唯亲?
又或者说司马邺正希望刘琨任人唯亲?
就在各方势力大都不明所以的时候,数日后,却忽然传来刘琨外出狩猎,失足落马不能行动的消息。
刘琨受伤,不能出使江左,就在众人等待刘琨上报司马邺的时候,刘琨却第一时间就亮出了司马邺密旨,让王烈代替至尊和他寻查江左。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众人哪还能不明白司马邺的真实想法,可这时木已成舟,就算有些人再上书劝阻司马邺,时间也也已经来不及。
王烈入驻江左的事情就这样被确定下来,一时间几家欢乐几家愁。
而在这一个月中,王烈也没有放松,虽然表面上狂澜军一副正常训练的模样,但实际上在暗中一直持续着谢鲲回来前的那股秣兵厉马的态势。
而且根据谢艾的建议,此次入驻江左不宜带大军前往,否则很容易引起江左各方势力的反对,甚至促成他们暗中结盟,共同对抗王烈。
而王烈现在身上挂着的代替至尊和大将军刘琨巡视江左的名头就已经是最好的护身符,胜过百万雄狮。
当然,也不可能不带兵马,毕竟如果王烈真想动那些世家、豪强,对方难免拼死反扑。
最后终于伤定只带两万骑军前去,而且全部是轻骑,至于水军因为尚在训练中,索性再训练一些日子,作为秘密武器,现在就暂时不必带去。
而这两万精骑也提议选拔的多为汉人,毕竟江左一直为汉人所控制,对其他民族有较大的抵触心理。
两万人选拔出来后,要想把他们训练成能6战、水战皆行的全能兵种显然不现实,这些兵卒的素质是极高,但毕竟大多数连游泳都不会,更不用说在舰船上作战了,想把这样一群旱鸭子培养成水战精英,没有数年不可能成功。
但王烈也没有让他们再训练已经熟的不能再熟的骑shè,而是让他们全部抵达狂澜军控制的出海口位置,上船后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突击水上训练。
王烈不求他们擅长水战,只求他们能尽量的熟悉在船只上作战的方式和感觉。
毕竟水战不必6战,但就颠簸的程度拉说,就不是寻常步军所能掌控。
但王烈这些精兵还是显示出了过人的素质,不但训练刻苦,而且掌握起水战要领也是极快。
训练这些士兵的,自然是从陶侃哪里请来的水军将领,陶侃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精锐派给王烈,来到幽州的多是一些以前王敦一派的手下,或者是一些水平有限的将领。
这些人被派到幽州来,本是怨声载道,可来到后不但受到狂澜军上下的热情对待,王烈更是对让们赏赐多多,时间一长,这些将领也都把狂澜军当成了真正的归宿。
人都有攀龙附凤的心理,莫说是这些新投来的水军将领,就是那些王烈麾下原来的将领,现在的心思也和以前大不相同。
也许王烈心中还有他和司马邺的兄弟情谊,所以做起事情来有很多顾忌,甚至不能放开手脚。
但如苏良、冉瞻、卫雄,乃至段末坯、北宫纯、令狐你这些人无不心中无不或多或少的想象过王烈可以称王称霸的一日,那样他们也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开国功臣。
就算是谢鲲,虽然没有想过大晋灭亡,但至少也是希望王烈能屹立不倒,这样才能保证他们陈郡谢氏最大的利益。
就更不用说谢艾动组织起的近卫军,这些跟随王烈南征北战,获取功名的年轻将士,无不希望王烈能趁这次入驻江左的机会趁势而起。
在他们看来,这天下本就该是如王烈这般英雄的,至少王烈应该带他们争夺一番。
如刘聪那样的鞑虏狗贼,如李雄那般的流民氐人都可称王,他们的主公王烈又凭什么不能称王?
这样的想法开始还如一股潜流在暗中缓缓流动着,而当王烈即将入驻江左的消息传出,遴选两万将士的行动开始后,这想法却逐渐汇聚成一股洪流。
白文的狂澜禁卫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这些消息,但这一次白文却并没有上报给王烈,冷漠如白文,从狂澜军攻破了襄国城,白文亲手搜捕、斩杀了杀害自己妻儿的火鹤营暗组头领后,心中就有了助王烈为王的心思,只有王烈为王,他才能如今日这般快意恩仇,活在阳光之下。
无论是做拥立的痴心,还是只为做一个自由之人的梦想,这些人的心中却有一个共同的想法,王烈这次若能掌控江左,当称王。
就在谢鲲返回有周倩,王烈已和成国太宰李国签下盟约,提供给成国急需的各种幽州所产的成品物资,而成国将奉大晋为主,并向王烈提供各种资源。
这样一来,王烈与成国的结盟就避免被有心人说成是sī通敌国,而是变成了替大晋收复人心,让巴蜀益州之地重回大晋管辖。
虽然实际上,成国仍旧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但所有人,包括谢艾,甚至是程翯,都不曾知晓王烈对于未来展的真正规划来自
在王烈眼中,眼前的这盘棋局他已经取得了先手,怎么下就要按照他的思路去来,他不想做什么愚忠的岳武穆,但也不想做手足相残的jian雄。
其实在确定与陶侃以及司马睿、王敦为盟的盟书后,王烈就开始筹谋一切。
运送往江左的物资也早已经起程,王烈要抢在刘琨任命自己出使江左前,先与江左的主要势力维持良好的关系。
而这期间。陶侃派来的第一批水军军官,以及制造舰船的工匠也已经抵达平舒。
有了这批造船工匠,王烈却是立刻命他们开造海船,并让那些水军军官教授提前选拔出来的狂澜军将士。
而王烈又下令让费辰继续在江左搜罗这方面的人才,尤其是那些海匪,只要不是曾经谋害过荆展的海龙帮成员,只要有改悔投靠之意就全部招揽,王烈的心思不是一个江左,而是北方和海洋。
王烈已经得知费辰派人打入海匪帮派内部的消息,对费辰的这个举动表示了赞赏,狂澜军毕竟以前没有自己的水军人才,一切都必须从零开始,而搜刮人才,收复熟练的水手无疑是一个事半功倍的行为。
王烈内心并不想在这片大6上,给自己的兄弟司马邺制造动1uan,但他也同样不会离开这里太远。
他要占据的是北方那广袤富饶的土地,还要附近海洋那一个个位置关键却无人统治的岛屿。
那时候,他将建设一个独立于大晋之外的国家,一个新兴的汉人国家,而有一日这两个国家合二为一,就是这个民族真正腾飞的开始。
王烈并不是没有野心,而是他的野心很大,大到他不愿意再同室cao戈,只愿能纵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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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期间,东海之上舟山岛,荆展正劝说东海猛虎帮的帮主李善投靠狂澜军。
并言说在乌龙和江左水军的联合下,李善保不住这舟山岛的万民平安。
李善闻言,却道:“我举全岛之力与此侵犯我岛屿的贼子拼命,又岂会输给他们,我猛虎帮可不是落水的老虎。”
荆展闻言抚掌道:“李帮主这是要让岛上百姓和你的部下亲朋给你陪葬么?”
荆展这话一出口,就连李青都是眉头微皱,他事先和荆展有过沟通,甚至直言不讳的告诉了荆展自己父亲李善的各种癖好与性格上的缺点。
李青心底很羡慕如荆展这样可以正大光明为国杀敌的军人,而且他并不曾经历过父辈的苦难,心底对朝廷的抵触也没那么严重。
但荆展这样说李善,他却有些不能接受。
毕竟李善是他的父亲,也曾是他的偶像。
没等李青出言阻止,一个李善手下的海匪领怒道:“你这hún蛋说什么话,我看你小子就不像好人,我们心甘情愿和帮主共进退,要你来挑拨离间”
薛青鸾见他对荆展恶语相向,顿时起身怒道:“你说什么?”
那人自然不怕薛青鸾这样一个落魄的小帮主,刚要还口,李善却一瞪眼。
对他们喝道:“住嘴,我和荆校尉说话,这里没有你们netbsp;薛青鸾忙拱手道:“伯父,我知道您心里有这全岛上下的百姓和这些叔伯兄弟,但你可知道这今日的东海早不同往日。往日里青鸾帮一向与猛虎帮同气连枝,这东海诸家也都各守本岛,安稳度日,可现在那乌龙欺人太甚,不断侵占各岛,让各帮派互相离心,不肯襄助。数月前更杀我父亲,而且当日他召开所谓的英雄会,更在会上讥讽伯父为……”
李善一听,脸sè微变,忍不住问道:“他说我什么?”
一旁李青却忙道:“这个hún蛋乌贼说父亲您是胆小懦弱之徒,是东海……东海鼠辈……”
李青说完这话,看了薛青鸾一眼,暗道:“我今日可是完全帮你们的忙了,下边就看你们自己了。”
李善闻言,脸上青筋涌动,手指也紧紧扣住了腰畔刀把,片刻却道:“他就是这般不知进退之人,猖狂一时总有人会收拾他的。”
薛青鸾闻言,不禁有些失望,心底甚至有些埋怨:难道这李善是泥捏的脾气,怎么这样还不生气?
荆展却看了一眼故作平静的李善,不屑道:“就怕李帮主等不到那一日”
李善怒道:“荆校尉,你这是在诅咒我么?我怎么就等不到那一日?”
荆展道:“如今这东海诸岛,都知道是李少帮主奉你之命,破坏了乌龙的英雄会,李帮主难道觉得乌龙会不来报复么?而且,只要击败了李帮主,那么这东海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李善不屑道:“又是这等陈词滥调,我说了,我不怕他,你若想劝我投靠狂澜军来自保,绝无可能”
荆展也冷笑道:“李帮主的不怕就,难道就是用手下的命来做保证的么?”
李善怒道:“我带我的属下拼命,别人能说什么?”
荆展大声道:“别人是不能说什么,只能说你李善是个用百姓和部下鲜血来掩饰自己懦弱的懦夫,到真不负鼠辈之名,真不知道传说中那个侠义肝胆的李善是不是人之谬传”
李善气得大吼一声:“住嘴,竖子,你以为你是谁,你又知道我是何人?我乃当年楚公陈敏麾下横江将军,后陈敏不仁,yù自立,吾不肯背叛大晋,妻子父母皆陷于贼手,这才出逃东海,而复至琅琊王睿与王导至江左,本以为可以为国尽力,哪想他们只图江左之钱粮,甘为司马越之走狗;司马越即灭,此等宵小又妄图自立,我不与这些狗贼拼死到底,难道还要投降他们么?”
说完,拔刀指向荆展,竟有一语不合就要杀他的意思。
一旁的薛青鸾再也坐不住,起身道:“伯父怎可残害忠良?害你的是那些宵小,而狂澜军还有荆校尉的主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要和胡狗抗争到底的好汉,你为什么不肯与他们联合,一起对抗乌龙呢?”
荆展却是浑然不惧,看着李善,他既然敢说出这些,就不怕李善杀他。
莫说李善这根本就是出言恐吓,就算真动手,荆展也有信心在三个回合内擒下李善。
只是他今日虽说了这么多,但却并不是令狐艾那种能言善辩之士,话说到这种程度,李善若不动心,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总不能把刀子架在李善的脖子上bī迫他投靠狂澜军,他也只能黯然离开这里。
李善却喝道:“你们懂什么?就算狂澜军和他们不同,可如今狂澜军远在北地,如何能助我抗敌?说到底还不是想白白利用我来拖延时间,他们好从中取利”
荆展一听,面对李善的刀锋正sè道:“李帮主,我家主公现在虽不曾至江左,但年内他必会来江左代替至尊巡视,帮主只要肯襄助,我家主公不敢说封帮主多大官职,但必还江左黎民一个清平天下。”
李善闻言,微微意动,刀锋斜下,问道:“那眼前又当如何?”
荆展道:“乌龙若谋大事,必先解决猛虎帮,帮主只要能按我之计,击败乌龙sao扰,剩下的只需要耐心等待我家主公前来江左,必可灭乌龙。”
李善沉yín道:“你有何计,可败乌龙和江左水军?”
众人也都看向荆展,除了薛青鸾一脸信任外,其他人大都面1ù不信和疑huo。
荆展是狂澜军的猛将不假,但他来自北地,难道还想用6战的方法来打水战么?
就连李善这个打了一辈子水战的老将都不敢肯定说能击败现在在东海如日中天的乌龙,他又凭什么说这等大话?
面对众人不信的目光,荆展缓声道:“水战我不擅长,但打仗一道莫过于正奇两面,如今正面对敌猛虎帮就算能胜,也是惨胜,而且敌人背依大6,军力物资源源不断,固不可为之;唯今之计,只有以奇胜之。”
李善问道:“如何以奇胜之?”
荆展道:“我听说帮主派手下去接应少帮主,却和少帮主错过,如今那一支人马想来已经和海龙帮生冲突,若无意外,对方肯定会击败帮主手下,再趁势统兵来袭舟山岛,如此朐山岛必然兵力空虚,若帮主信得过我,给我战船十艘,我愿假扮成江左水军模样,再次hún入朐山岛,将其军械物资尽毁,这样就算对方想要攻打我等,再筹集物资也需要至少一月。”
只要帮主这边能坚守两日,乌龙得知朐山岛有失,必然会带兵回救。
而帮主只需要在他必经之路上埋伏下伏兵一支,就可大胜。
那时候,其他岛主必然会以帮主为,共抗乌龙,可保舟山岛无忧。
李善听了,点点头:“好,既然荆小兄弟有这等胆sè,那李某就jiao给你战船二十艘,精兵五百归你调遣,望你旗开得胜。”
薛青鸾一听,急道:“荆展,我和你去”
李青一见薛青鸾要去,也道:“我也去”
李善气道:“青儿,你不是受伤了么?”
李青道:“呃,纵然有伤,亦要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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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打蛇七寸
第三百八十章,打蛇七寸
忽忽,最近好累,要码字,还要准备职代会的材料,还要计划七月骑车去西藏的事情,还想谋划从西藏回来开新书的事,好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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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展从李善手中求得了五百水军,准备一接到那边猛虎帮二当家文涛战败的消息,就率人马即刻出,去偷袭朐山岛。
而李善也派出人马却接应文涛,以免他们战败后被乌龙所害。
东海之上波涛汹涌,在江左各处也是激流涌动。
自从各方势力知道了王烈要代替刘琨入驻江左的消息后,就一片哗然,各方世家、豪强齐聚建康,商讨如何应对王烈。
这些人都明白,王烈既然敢来江左,就绝对不是喝喝茶,沟通下感情那么简单。
从王烈出山以来,众人所了解到他的那些事迹都表明,这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腥风血雨,在幽州被他杀的那些人就不用说了。
在晋阳,杀刘琨手下大将龙季猛,一战成名;在草原,诛拓跋普修一族,血流成河;在长安,天子脚下还害了荀组父子性命,简直可以说这是一个双手沾满了敌人鲜血的恶魔。
而敌人送给他的外号“鬼神”也提醒着这些偏安江左的豪强,王烈即来,屠刀祭起。
虽然司马邺通过长安尚书台传达给建康的圣旨写的很明白,王烈来江左,目的是视察有无官吏违法,并代表至尊司马邺和大将军刘琨整顿江左军纪,将来配合长安朝廷彻底光复中原。
可江左这些权贵最不想,最怕的就是失去手中的兵权。
面对即将到来的杀神,有人表示王烈狼子野心,名为代替至尊巡查江左,实际上就是要在江左建立自己的权威,进而掌控江左政局,所以江左各方应该聚集起所有的兵马,直接将王烈一行拒之于长江以北,根本就不要让他踏上江南之地。
可这样一来无异于直接与长安朝廷撕破脸皮,若说是以前的朝廷,他们可以不在乎,可现在司马邺已经掌控住自己的权利,手下也有兵马,更在百姓心中恢复了天子的威严,他若下旨号召天下征讨“江左逆贼”的话,那引来的可就不单单是王烈一路人马了。
所以,这个愚蠢的“拒敌于外”的建议很快被否定,因为王烈根本不是敌,就算是敌,也是有着至尊之使者的强敌。
悲观之下,也有人表示出了强烈的乐观主义精神。
这一批人则认为王烈根本不足畏惧,他手下虽有精兵十万,但四处强敌环伺。虽然他击败了石勒,可慕容鲜卑的残余,以及更北的鞑虏,如柔然已经兴起,随时可能侵犯幽州。
所以王烈此行不可能带来太多人马,而北军又不习水战,只要江左各方齐心,王烈若动刀兵就是自寻死路,这种想法却的确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同。
更有人搬出当年曹孟德百万大军进攻江左的东吴,却被一把火烧的灰飞烟灭的事例来。
而随后,随着王烈公开宣布,只带两万骑军来江左的消息传来,似乎更印证了这些人的猜测,于是这场针对王烈的讨论无疾而终。
更多的势力选择了隐忍不,他们一方面为王烈只带两万兵马前来江左感到庆幸,一方面又觉得王烈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毕竟两万人着实太少,王烈难道真的只是要走一个过场?
至于王敦、司马睿和陶侃这些大的势力却集体噤声,没有出什么质疑。
陶侃更高调上书长安,向至尊司马邺表示:“臣一心为国,如今荆湘平定,臣愿交出兵权,以安陛下之心。”
司马邺也很快回书,褒扬陶侃忠义。
王烈即将入驻江左的消息虽震撼,但毕竟不在眼前,而因为琅琊王司马睿遭刺杀,造成王敦和琅琊王搜索全城的风波,却让更多的人明白,江左即将进入一个乱局,就算是如王敦和司马睿这样的权臣,手中握有数万雄兵,也随时可能命丧在别人的刺杀。
一时间,人人自危,而导演了这一切的费辰却端坐在秦淮河畔的百醉居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这次“打草惊蛇”,不但陷害了阳翟褚氏,让其族长扬州刺史褚洽被禁足在家,更解决了诸氏造谣中伤、逼迫陈郡谢氏的危机,让那在哪种破坏的敌人收敛了许多。
但襄助谢氏解决眼前诸氏逼迫的危机只是顺手而为,费辰的真正目的却是找出隐藏在人海中的杜弢。
几日后,杜弢却终于再次出现在狂澜禁卫暗组密探的追踪范围内,这次他依旧是乔装打扮,前往京口县。
消息被第一时间送到了费辰手上,费辰也在第一时间就缀在了杜弢后边。
这一次,杜弢却是那个经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中年人的相貌,这一次就连费辰都差点没有认出他,毕竟这两个人的相貌特点差距实在太大,但费辰还是从杜弢走路时流露出身体稍微向外八字的特点确定了他的身份。
而在这之前,费辰正好接到自己安排在京口县的密探送来的消息:我们的兄弟已经成功进入猛虎帮内,猛虎帮意图不轨,勾连江左水军。
费辰知道消息后,与陈郡谢氏的谢言商量后,让谢言出面在京口准备了十几艘舰船和足够的人手,以做后备。
这次则趁跟随杜弢去京口的机会,一并处理这件事情。
费辰带着贺葆和十几个挑选出来的精锐手下,追踪杜弢一路前往京口,杜弢一路上小心谨慎,依旧是那副客商的打扮,但他却万没想到自己早就被费辰盯上,上一次琅琊王险些被刺杀,造成中军全称搜捕,自己的大人已经将他严厉训斥,为了这件事情,他们建设在建康的据点差一点被全部端掉,甚至连他在建康城内的居所都被中军光临了。
只是因为事先有内线透露消息,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他的那位大人要求等风头过去,就去外地暂避,至于东海的事情也要交给别人处理。
在东海之事上,杜弢可以说是投入了全部的心血,甚至内心里颇有借此自立、东山再起的心思,又怎么能舍得让别人半路接手。
就在这时,海龙帮派人送来密信,说英雄会被猛虎帮破坏,希望上边的大人能给予帮助。
这种情况下,他家主人若再撤换杜弢,明显会更耽误此事,所以只好再次将杜弢派出,并告诉他:“此次必须平复猛虎帮,肃清东海,否则等王烈来时必为后患如果办不好这件事,那就自己想办法换个脑袋吃饭吧”
杜弢心中又怕又恨,一路来到京口,竟然始终不曾现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等到了京口,杜弢拿出自己大人交给他的虎符,以出海剿匪的名义直接命令京口县的水军做出海的准备,因为兼任京口令的褚洽还在建康,所以杜弢出的命令根本不用经过审核。
随后,杜弢带着十几个亲信,在码头上随便找了一艘即将出海的商船,准备搭船出海。
只所以不用京口县水军的舰船,杜弢就是为掩人耳目,从琅琊王遇刺后,他也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已经盯上了他,所以行事愈的谨慎起来。
见杜弢准备出海,贺葆问费辰:“大人,我们也要跟着这小子一起出海么?”
费辰沉吟片刻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出海要做什么,但想来一定和那个海龙帮召开的英雄大会有关,既然有人在东海与他们作对,我却必须走一趟,看看能不能为主公联系上这一路好汉;贺葆你留下,与谢兄联系后出海接应我们,我自带人跟他去。”
费辰本就有现成的经商凭证,在京口县也有固定的生意伙伴,在那生意伙伴的引荐下费辰顺利混上了那支准备出海的船队。
这边和贺葆和随后将要赶到的谢言将率领其余人马出海接应费辰,并准备抄海龙帮的后路。
就算不能击败他们,也要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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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东海之上,一支由四十余艘舰船组成的船队正顺着东南风,疾驰在辽阔的碧波之上。
这一支船队的舰船都是普通样式的快船,这种快船不但大晋水军使用,一般的海匪,乃至很多在近海经商的商户也会使用。
而这一支船队上的却悬挂着一方白色带着黑色蛟龙的船帆。
大晋承金德,金尚白,所以士族文人都喜白纱飘飘,但白色太过招摇而且易脏,所以大晋的盔甲才是红黑色。
但这水军旗帜却是金白加水黑,在白帆上绣着黑蛟乃是大晋水军的标志。
这种简单的黑白色,却是威严庄重。
此刻,在甲板之上,李青正得意洋洋的向一旁的薛青鸾显摆自己刚刚换上身的一身红黑色的晋军制式铠甲,边整理着自己手中头盔上的飞翎,边道:“青鸾,你看我这一身盔甲合身吧?”
薛青鸾此刻也是一身晋军打扮,而且更显英姿飒爽,一见李青这般模样却是不屑道:“你就算穿上一身金甲,也还是那个轻飘飘的李青。”
李青听了也不恼火,笑嘻嘻的看着薛青鸾:“嗯,那是比不过你好看。”
一旁的荆展笑道:“怎么,少帮主觉得这身铠甲漂亮?那将来你穿上我们狂澜军的铠甲,可是更漂亮呢”
李青一听,羡慕道:“还是当官兵好,尤其是能当狂澜军那样杀鞑虏的官兵更好,荆大哥,将来你一定要把我引荐给王将军啊。”
薛青鸾却没有接话,却是一脸凝重的看着远处的海面,忽然喝道:“海上有尸体,靠过去”
这次荆展带人来偷袭朐山岛,薛青鸾非跟他一起来,薛青鸾以来,李青也要跟随。
李善见李青态度坚决,又想给他和薛青鸾制造机会,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但为了保证自己儿子的安全,索性又多派给了荆展二十艘舰船,共四十艘舰船,一千余人。
而这已经是猛虎帮现有的大半战力了,李善自己则将带着剩余的千余手下,加上临时从岛民中招揽的两千余人,抵抗即将到来的海龙帮大军。
这边荆展等人一路绕行,几日来都无法得到最新的情报,因此也不知道荆展的猜测是否正确,所以当薛青鸾喊出这一嗓子,众人都是一震,李青更是跑到船舵旁,亲自操舵,将舰船向薛青鸾所说的方向驶去。
很快,船到了那一片海域,只见海面上果然漂浮着一具已经泡得涨的尸体。
众人都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见惯了淹死的尸体,因此也不在意;荆展比这凄惨百倍、四分五裂的尸体都见过,更不会介意。
很快尸体被拉了上来,荆展、李青和薛青鸾等人一起围了上去。
李青更是蹲下,仔细在那尸体上摸了几下,就从那尸体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然后怒道:“果然是我们的人,一定是文二叔的船队与猛虎帮生了战斗”
荆展点点头:“看来我判断对了,我看这尸体最少是死了两日以上,那么你家文二叔应该已经与海龙帮生战斗,战斗应该已经结束……海龙帮战力不弱,能迅击败你们的船队,那么乌龙他们肯定会在这几日内赶赴舟山岛,趁势解决猛虎帮的问题;少帮主,你派一艘快船回去通知李老帮主加紧防范,我们这边也升满帆加快度,一定要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青点头称是,很快派出了快船,船队也加快了行进的度。
随着距离朐山岛越近,现的线索也就越多,而且根据越来越多身穿猛虎帮服装的尸体的出现,几乎可以判定猛虎帮二当家文涛率领的舰队已经遭遇了失败。
当然,海面上漂浮来的猛虎帮的尸体却更多,看来这一战乌龙也损失不小。
“乌龙损失越大,就一定会越着急去攻打舟山岛,所以现在他们有八成可能已经是在半路上,我们必须抓紧度,否则李老帮主那边怕在重兵侵扰下坚持不了太久。”
“什么海龙帮,一条海里的长虫而已,荆大哥你足智多谋,这次一定要打在他们的七寸上,让他们再如此嚣张;这次登6后,荆大哥请让我为先锋,我一定要为这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虽然这些是在预料之中,但李青还是恨得牙根痒。
“有仇报仇,这才是好男儿,而且你说的对,有荆大哥在,我们一定会赢李青,我第一次觉得你很好”薛青鸾点头赞道。
李青眉眼一亮:“好,我就让青鸾你见识下我的勇武。”
李青此刻依旧身穿着那一身大晋水军的战袍,一张英挺的面庞上写满了坚毅。
又过了不到一日,船队终于抵达距离朐山岛西北三十里处,荆展他们的船队等于顺着海岸绕了一圈,但却顺利的避开了海龙帮的耳目。
这个时候,荆展他们索性大张旗鼓的打着大晋水军的旗帜,一路直接冲向朐山岛码头。
果然,到了朐山岛码头附近,几艘海龙帮的快船冲出后并不敢阻拦,只是派人上船简单的问了下,却都被荆展应付过去。
荆展只说自己这支船队是负责来给岛上运送物资的。
那小头目也不疑有他,因为最近江左的水军的确派了不少人来运送物资。
随后船队在那几艘海龙帮快船的带领下,直接驶进了码头。
码头上,此刻已经没有多少船只,荆展一见这种情况,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乌龙已经率领海龙帮主力赶赴舟山岛,去攻打猛虎帮。
而随后,那个带路的海龙帮小头目的一句话则更证实了这一点:“几位大人,前几日不是刚派来了好多战船,怎么这次又来了这么多,难道一个小小的猛虎帮,还用得上你们这么费心么?”
荆展听了却喝道:“休要多嘴,这是你能管的事情么?”
那海龙帮的小头目顿时住了嘴,这些江左的水军本就看不起他们这些海匪,而前几日开始6续到来的水军更是连岛都没上,直接就跟随海龙帮的舰队,一起奔赴舟山岛去了。
这些事情还真不是他这么一个手下只管着三十几人的小头目能了解的。
自家的老大好好的海匪不当,如今已经成为了什么东海水军大都督,但他们这些手下却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群衣衫褴褛,没有品轶的杂牌军。
“什么东西,不就是比老子运气好,当了水军么,真要打起来,老子一个杀你们三个。”
那小头目暗自腹诽着。
很快,船行靠岸,岸上的海匪忙搭上栈板,让这些第一次来到朐山岛的军爷们下船。
那边,留守在岛上的几个海匪领已经接到了信息,正急急赶来,其中有一个还是杜弢安排的手下,一听说又有水军前来,不禁有些奇怪。
因为杜弢并没有和他交代还要派舰队来的事情,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猛虎帮的人前来逆袭。
而且是在自家大军已经逼近了舟山岛的情况下,对方不但没有集中所有力量来守御岛屿,竟然还主动出击。
而此刻,隐藏在岛上的几个人也得到了消息,其中一人正躲在人群里,仔细打量着正走下栈板的荆展等人。
虽然荆展已经乔装改变了相貌,但当他看到荆展时还是差点惊呼出声:“荆展,他怎么成了江左的水军?”。
第三百八十一章,灭敌气焰
第三百八十一章,灭敌气焰
“死而复生?或者只是长的像荆展?”码头上的那人在最初的惊诧后,开始思量起来。du⑤⒏netbsp;那边,荆展、李青和薛青鸾三人带着百余人走下了舰船,一上岸,几个杜弢留下的手下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这几位大人也是我们水军,看着面生的很啊?”
荆展脸sè一寒,猛的扬起手,“啪”的给了那问的海匪一个嘴巴,然后喝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质问我?你是他的手下吧?难道你家主人没告诉你,不关你的事情不要多嘴么?”
荆展这话说的极有技巧,既不点名,但却又似乎有明确所指,那几个杜弢的手下还以为他说的就是杜弢,顿时一愣,一时间不敢问。
而那被打的人更是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荆展的手劲极大,这一下就让他头晕脑胀起来,半天没有起身。
再看时,那人的脸上已经红肿起来,嘴角还带着鲜血,那人含糊几声,竟然吐出了几颗牙齿,这一下尽显狠辣。
那人满脸鲜血,却丝毫不敢反抗,而这时荆展身后几个猛虎帮帮众假扮的手下,则唰的chou出了环刀,指向对方。
荆展更直接chou刀,一刀cha在那到在地上的海匪面前,明晃晃的刀锋下,那人吓的连连摆手:“大人,是自己人啊,我是吴先生的手下。”
荆展一听,没有微皱,但却毫不客气,上前一脚一个,将那几人全部踹倒:“你,你,你,还有你,你们算是什嘛东西,也敢问我的事,就算你们吴先生在这里,他也不敢阻我”
这些人立刻不敢再动,荆展的这副派头就和他们内部的高层一模一样,而且出手之狠辣,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这些小虾米又怎么敢再多嘴?而且荆展所言,也正符合他们组织内的现状,在地位最高的大人之下,可不止杜弢一人,而是有数个和他一样给那个大人办事之人,互相之间也是争斗不断。
如今看,这位黑脸的大人就是和杜弢化名的“吴先生”很不对付的那一派,真要杀了他们,就连大人都不会给他们出头。
想到这些,几人忙扶起那个被打的家伙,低眉顺眼的站在了一边,再不敢多嘴。
那些海匪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或者说让们根本不会为这几个人出头。
这几个杜弢的手下,平日自持身份,对他们这些普通海龙帮成员非打即骂,眼下见他们挨打,这些海匪不但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觉得解气无比。
只有那个暗中观察的男子1ù出了微笑,虽然对方脸sè黝黑,还带着一副络腮胡子,但从刚刚的动作和那凌厉的眼神,他还是判断对方就是狂澜军的校尉荆展。
“原来荆展没有死那他就是来朐山岛破坏海龙帮的好事来了,刚刚这一手却玩的漂亮,我这边却正好相帮。”那汉子暗道。
荆展那边震慑住了几个杜弢留下的手下,心中也是长舒一口气,刚刚下船后,一见这几人,虽然一样身穿海龙帮帮众的服装,可荆展还是看出几人的神态举止分明是经过正规训练。
这几人就算不是军人,也是密探出身,因此荆展却加上了小心,也多少想到对方可能是暗中鼓动海龙帮的那些人留下的棋子。
所以当对方普一问,荆展却抢先动手,就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否则一旦任对方细细问下来,肯定要暴1ù出身份。
而后边这些人无心透1ù出的所谓吴先生,还有越来越恭敬的态度也让荆展认定,对方一定是那个谋害了自己狂澜军兄弟的秘密势力的人马,而那个吴先生说不定就是背后的指使之一。
处理完这些,留守在岛上的一个海龙帮的大领才小心道:“大人既然是运送物资到我们这里,那就请将物资搬运上岸,我派人转送去库房。”
荆展看了一眼他,翻着眼皮道:“从京口到这里近百里,我们走了两日多,这一上岸你们不说端来热水热饭也就罢了,却还先让我们为你们搬运忙碌,是何道理?难道你觉得自己的骨头比刚才那小子还硬么?”
那领一听,吓得哆嗦一下,忙道:“不敢,是小人没有想到,小人这就去安排。”
他忙让手下去通知岛上在海龙帮的大殿准备酒菜,荆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不要怕,我不是来找你们事的,我是奉我家大人之命来运送物资,顺便犒赏诸位的。”
说完,却叫人从船上搬下来近百坛好酒道:“大人知道诸位辛苦,所以让兄弟们带来这些好酒犒赏大家,今晚大家可以喝个痛快”
众人闻言,紧张的神sè这才缓和下来,随后荆展安抚的拍了拍那领的肩膀,那领大着胆子揭开一坛美酒,闻着入鼻的酒香,码头上一干海龙帮的海匪顿时欢呼起来。
一旁的李青看着这一切,低声抱怨道:“父亲珍藏了这十几年的好酒,白白便宜这些白眼狼了。”
薛青鸾一瞪眼,不屑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好男儿要让手中宝刀痛饮敌血,而不是醉生梦死。”
李青一听,神sè一凛道:“那今日就请青鸾看我斩杀敌酋。”
薛青鸾道:“敌酋早都去了舟山岛,这里只剩下些小虾米了。”
说话间,那些美酒已经被一干海匪搬运去大殿,这边荆展留下一队人马看守舰船,其余人都跟随这些海匪去了大殿。如今乌龙和杜弢都不在,那几个负责监管众人的杜弢的手下又被荆展的霹雳手段制服,这些海匪反倒放开了手脚,都喜笑颜开的准备开始痛饮美酒。
自从前些日子出了荆展和李青等人大闹英雄会的事情后,乌龙就加强了朐山岛上的管理,根本不让这些海匪饮酒,这些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拘束,在忍耐了几日后,今日总算得到了放松的机会。
趁着众人兴致勃勃,没有丝毫的怀疑,一路上荆展不经意的询问了那海龙帮领一些问题,很快就了解到了岛内的基本动静。
这一次攻打猛虎帮,乌龙和杜弢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七千余兵马和两百余艘舰船悉数带走,只留下了千余老弱和十几艘快船守岛。
另外,岛上还有万余海匪留下的fù孺家属,这些人多数都集中在岛东,并没有什么战力。
而且岛上因为大晋水军的到来,也的确存放了大量物资,还有江左水军收编他们后运送来的军械和粮草等。
并不是乌龙大意,而是乌龙和杜弢都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偷袭朐山岛。
先不说沿岸的水军都打好了招呼,就算其他海匪帮派在知道江左水军正式和海龙帮的海匪组成联军后,根本没人敢再出面反抗。
更不敢趁这个时候来偷袭乌龙,否则一旦乌龙返回,等待他们的就是灭顶之灾。
那个海龙帮的领提起这些,还颇为自豪,因为按照乌龙给他的承诺,他们这些领在海龙帮正式被江左水军收编后,最小都是队主的官职,而他这样的怎么也能hún个军主当当。
从他口中了解到这些情报后,荆展一方面对自己袭破朐山岛,并焚毁敌人物资充满了信心;但另一方面,也对李善他们面临的压力赶到了担忧。
这海岛防御毕竟不等于6地上的城池防守,在没有舰船大炮的冷兵器时代,拼的就是舰船的数量和质量,还有水手的骁勇与指挥是否得当,
至于地利什么的,在一马平川的大海上,对双方都是相等的。
所以荆展这边必须尽快攻克朐山岛,然后再促使观望状态中的其他海匪帮派襄助猛虎帮,并让消息传到乌龙耳中,然后他们还要及时回援舟山岛,最后bī迫乌龙退兵。
可以说这一战时间紧迫,而且不容有失。
否则乌龙肯定能攻克舟山岛,最后控制整个东海。那时候,只要王烈南下,就肯定会遭遇到他们的暗算。
荆展想着这些,脚步也加快了几分,时不待人。
众人很快来到大殿,这里已经开始准备酒席,而荆展他们特意带来的那些美酒一开坛,顿时让殿内的数百名海匪jī动的大呼小号起来。
这些海匪本就是嗜酒如命,此刻没有了上边的监管,更是痛饮起来。
荆展也放下了架子,与中人开怀畅饮。
很快,岛上的海匪闻风几乎全部聚集而来,除了东边码头和南边码头留守的几十人,其余人几乎都拥挤大殿饮酒作乐。
至于那几个杜弢的手下也早被荆展他们监控起来,此刻也不知道这位坏脾气的大人是什么意思,更不敢1uan动,只好闷声喝酒。
如此足足喝了两个时辰,天sè渐黑,大殿内的海龙帮海匪本就大多是醉生梦死之辈,如今又不用跟随乌龙出去拼命,此时却跟喝水一般喝酒,到了这个时候能站着的不足两位数,大多数人都已经横七竖八的醉倒。
这些海匪也不管什么礼仪,直接就是席地而卧,鼾声四起。
那几个杜弢的手下也已经醉眼惺忪。
荆展端着酒杯看着这一切,正准备喊手下动手,却忽然感觉有人正靠近他,却猛的一扭身,目光如电,见是一个黑胖的、衣着普通、相貌也很普通的汉子。
你汉子一脸媚笑,却猛的眨眼。
荆展一看,心知有异,却假装不胜酒力,身子一歪,靠近那汉子道:“何事?”
那汉子轻声道:“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荆展身子一震,这正是王烈亲自给狂澜禁卫暗组定的暗语,只有一地的负责人才会知道。
仔细看向那汉子,身子也愈和他靠紧起来,然后轻声回道:“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说完一眯眼,勾住那汉子的脖子,假装敬酒道:“是费兄?”
那汉子嘿嘿一笑:“兄弟,是我。”
两个人互碰了一下杯子,然后都低身蹲了下去,而四周十几个荆展带来的人则起身环绕在他们四周,假意斗酒不停,为他们的jiao谈提供掩护。
“你没有死,主公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死”费辰蹲下后,满脸兴奋。
荆展闻言,却忙道:“费兄,展有一个不请之请,还望费兄答应。”
费辰有些好奇,但还是道:“你能活着就好,什么事尽管说。”
荆展正sè道:“我活着的事情先不要通知主公,这次来江左我不但没有保护好令狐先生,还让手下兄弟丧命,我荆展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我必须亲手击败这些hún蛋,才能去见主公。”
费辰听了,犹豫了下,看荆展满脸坚定,隧道:“好,就依荆校尉,这事情我先不上报主公;可是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什么而来?”
荆展低声道:“我要毁掉乌龙存在岛上的军械物资,然后挟此战之威,争取其他帮派的支持,一起出兵抄他们的后路,让他们被迫退兵,不能攻打猛虎帮称霸东海;对了,我已经劝说猛虎帮投靠主公”
费辰一听,沉声道:“如此甚好,我也正为此事上岛,就算你今日不破坏,我也要找机会摆他们一道,今夜你我兄弟就联手,来个火烧朐山岛”
荆展1ù出笑意:“好,火烧朐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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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朐山岛上大火漫天,留守的千余海龙帮海匪除了驻守南边码头的几十人侥幸脱逃外,其余人要么被荆展等人杀死,要么做了火中冤魂。
而岛上的近万海龙帮海匪家眷则全部被荆展押送到岛上的一个山谷内绑缚起来。
荆展并不想杀害这些fù孺无辜,但却不能放他们出去报信,只能这样控制住他们,顺便让前线作战的海龙帮海匪帮众不明就里,以为自己的家属已经被控制,无心作战。
而乌龙囤积在岛上的杜弢送来的军械以及搜刮来的大批物资、粮草,以及岸边所有的船只,全部都付之一炬。
这样,敌人就算想去派人告诉乌龙实情,也没有舰船可用。
随后荆展带着李青、薛青鸾告别费辰和他的手下,乘船直奔舟山岛而去。
费辰则带着人马直接返回了京口县,准备迎接王烈大军前来的事宜,并顺便负责在江左传播流言,说江左水军有人勾结海匪芸芸。
费辰相信,如果王敦和司马睿真想彻查,肯定能从水军之中挖出线索,再次打击这些躲在暗中准备谋利的敌人。
不过敌人显然准备十分充分,很快就有人出来辟谣,说海龙帮已经归顺大晋水军,并且在镇东大将军府备案。
就连王敦也表示这件事的确是他肯过的。
费辰心下惊骇,但他并不相信王敦参与了此事,因为王敦若参与了此事,绝对不会亲自出来为此事辩解,那也就说明是有人利用了王敦。
可在江左,是谁能有如此实力,将王敦这个枭雄玩nong于手掌之上呢?
这隐藏在暗中,除了暴1ù出杜弢这一条线索,却始终没有1ù出其他马脚的敌人,再次显示出了强大的实力。
费辰也忙将这些消息上报给幽州,但却没有提荆展的事情,只说自己已经派人打入海匪内部,猛虎帮已经和海龙帮决裂,东海1uan局已生芸芸。
而三日后,在舟山岛前线,眼看就要突破李善猛虎帮组织的防御阵线,已经击毁了猛虎帮留守舟山岛大半舰船的准备指挥手下登6作战的乌龙,忽然接到了来自后方的军情报告,得知自己的老巢朐山岛已经被敌人袭破。
乌龙知道后大惊,虽然自己的手下一直没有传来消息,但这种事情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巢若失,他可就成了无根的浮萍,还不是要任人宰割。
因此当时乌龙就准备下令撤军,却被杜弢拦住,说只要攻占下舟山岛,就算失可朐山岛也随时可以反攻回去,并要他暂时不要将消息告诉给手下。
乌龙无奈,只好答应,并说如果一日内不能攻克舟山岛,就即刻撤兵。
因为这个消息根本掩藏不了多久,更何况海龙帮海匪的家属也都在岛上,他们有失,这些海匪也根本不会再有士气在前方作战。
但就在他们准备登6舟山岛作战的半日内,在海龙帮船队的后方却忽然出现了一片遮天蔽日船队,看其数量最少也有百余艘。
看旗帜虽然各有不同,但却气势滔天,明显是来自东海其他帮派的援军,这些援军直cha海龙帮布置在最后的防线,并迅击溃了最后边的十几艘拦路的海龙帮舰船。
这一下,那些海龙帮的手下和参与其内的江左水军都觉了不对,军心大1uan。
而乌龙则再次提出退兵。
杜弢一见,知道这次就算能攻下舟山岛,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也指挥是惨胜,可这样一来等王烈到了江左,他们将再无力给他制造麻烦。
而且,现在就连杜弢也无法判断对方究竟还有多少人马,毕竟东海大小三十几个海匪帮派,只要有二十个和猛虎帮联合,能触动的兵马就绝对不会比海龙帮和现在这些水军的练军少。
想到这些,杜弢只能同意乌龙的意见,留下人马断后后,大军开始后撤。
于是,气势汹汹而来的海龙帮,在留下几十艘舰船的残骸,和千余人的伤亡后,仓惶后撤,返回了朐山岛。
第三百八十二章,初战江左
第三百八十二章,初战江左
三日后,乌龙带兵返回朐山岛,刚登上岛屿,就见岛上满目疮痍,而那侥幸幸存的几十个海匪早就逃出了海外,岛上除了被焚毁的废墟,连鬼影都没有一个。{www.uu234.com}??⑤????
乌龙派人上岛搜索,却意外在岛中的山谷内现了海匪的家眷。
但这并不能让乌龙的心情缓解,此刻人虽在,物却非,苦心经营多年建设的老巢如今被毁于一旦,乌龙看向杜弢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寒冷起来。
乌龙却不敢说杜弢什么,只是气得破口大骂,杜弢此刻也是心有怒意,他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策划这次逆袭,但这次失败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他很有可能被身后那位大人责罚,毕竟之前他已经犯过一次错误。
而且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可不只是一次失败,打击了军心这么简单,而是让他家大人在东海整个的布局都面临被破坏的危险。
因为海龙帮的老巢被袭,而今东海各帮派见海龙帮经此一战,虽然投靠了大晋的水军,尚且不能击败猛虎帮,顿时都生出了抵抗的勇气。
很多帮派都开始主动联系猛虎帮,并决定与猛虎帮共同对抗海龙帮的欺压。
而这次支援舟山岛,也正是荆展在袭破朐山岛后,顺路直接先去了桃hua岛,找到那黄老帮主,利用他的威望,迅号召了附近大小十几个帮派,在见识了猛虎帮的实力后,这些帮派终于同意出兵相帮。
这才顺利bī退猛虎帮,挫败了乌龙的yīn谋。
而这样一来,海龙帮再也不能只想依靠击败猛虎包,杀jī儆猴就能一统东海了。
东海大小近百个岛屿,三十几个帮派,若这么纠缠下去,怕等到王烈到来也不会有结果。
更让杜弢担忧的是,这次猛虎帮的帮助李善也一改往日的沉默,而是明确的竖起大旗,号召东海诸帮反抗海龙帮。
而经过这场战斗,李善既看到了荆展的能力,也相信了荆展所说的王烈即将入驻江左,有心与其联盟的话。
于是,在荆展的授意下,李善走到台前,将这些帮派组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以舟山岛为中心,海山岛为前沿,抵御、sao扰海龙帮。
这样一来,失去了大批物资支援,又在人数上失去了绝对优势的海龙帮顿时显得举步维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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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朐山岛上,面对如此残酷的现状,杜弢却恨得牙根痒,但却无处泄,他留在岛上的几个手下也早在第一时间就被荆展等人杀死,他想找人来nong明白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难以为继。
现在这件事情建康的那位大人随谈还不知道,但杜弢却没有勇气隐瞒不报,只能静下心来,把此事的前因后果形成一份书信,飞鸽传书送去建康。
杜弢还在信后誓誓旦旦表示,一定会以此次失败为教训,再次攻打猛虎帮,帮助大人实现壮志。
不出三日,在忐忑中的杜弢收到了飞鸽传来的那大人的回话,回信中严厉斥责了杜弢的大意,并告诉他先不用管猛虎帮的事情了,因为已经接到王烈离开平舒,直奔江左而来的情报,要求他做好准备“迎接王烈”,并要他赶快将从京口县调离的江左水军派回,以免有人借此进言,引起江左其他势力的怀疑。本书更新来自
接到命令后,杜弢一边将手下水军派回,一边暗叹王烈来的正是时候,否则自家的大人未必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
说到底,竟然是因为王烈的步步紧bī,给他赢得了又一次的机会。
毕竟临阵换将是大忌,而且东海这边也一直是他经营,现在的颓废局势下再换一人来也未必能比他做的更好。
想到这些,杜弢就有一种啼笑皆非的麻木,甚至他开始怀疑自己追随这个大人所走的这一步是否正确。
不过眼下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后悔,猛虎帮那块硬骨头虽然不用他啃了,可即将到来的王烈可是要胜过十个、百个猛虎帮,虽然杜弢也不相信狂澜军有什么水军,甚至颇为轻视王烈只带两万骑军江左的决定,但毕竟王烈凶名在外,战斗力肯定要远胜江左诸军。
而且杜弢更怕自己对付王烈的时候,反被猛虎帮从背后咬上一口,那样就算这些海匪再骁勇善战怕也要瞬间崩溃。
所以,就算那位不明东海局势的大人不要他再和猛虎帮冲突,他也必须先解决猛虎帮的问题。
不是消灭,至少是让对方吃一个大亏,不能再破坏自己的大计。
“猛虎帮这次能偷袭朐山岛成功,固然是李善老贼狡猾,可在海龙帮内部肯定有人接应,那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杜弢本就是一个喜欢动脑的人,相比于自己的武力,他也更相信自己的头脑。
正是依靠这逆天的谋略,他能率领万余流民百姓数次击败大晋的正规士兵,也正是依靠对时局的认识,他能在覆灭的前一刻提前脱逃,最后改投在现在的这位大人mén下。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失败,阻拦我向上的,都是我的敌人”想到这些,眼中1ù出一丝毒辣。
想法既有,杜弢却是立刻开始布置,而这卧底的人选他也已经想好。
找了个机会,杜弢把想法对乌龙耳语几句,乌龙面1ù狐疑道:“我看他是个硬骨头,这样能行么?”
杜弢笑道:“他若是硬骨头,那这世上就没软骨头了,只是他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而已,把他带上来吧”
很快,众人绑缚上一人,那人一见乌龙,就吼道:“乌龙,你们已经败了,还不放了我?”
乌龙一听,不屑道:“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败了?我手下还有jīng兵数千,到是你们猛虎帮这次损失了最少一半兵力,我看还拿什么和我们作对”
那人一听,顿时面sè一变,却道:“乌老大,你我都是东海上有名望的任务,你如果放了我,我回去与李帮主说和,咱们化干戈为yù锦。”
乌龙却猛的一个嘴巴chou了上去,边打边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老子并列?我今日带你上来,是要杀你给我死去的兄弟报仇,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先把手筋脚筋挑断,身上拉上十道、二十道的口子,敷上海盐,挂在桅杆上暴晒,一直到晒netg人干为止”
那人一听,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怒道:“你有胆量就一刀杀了我,乌龙,你杀了我”
那边乌龙却不为所动,一挥手,几个海龙帮的海匪就要把这人脱下去。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netbsp;这时,杜弢假意上前一步道:“慢着,帮主,我看这位兄弟也是识时务的,若他肯帮我们做一件事,就放了他吧”
乌龙一听,一瞪眼,假意道:“这小子嘴太硬,留着没用,杀了”
那人一听,忙道:“乌老大,你先说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不是违背良心的,我可以帮你你去做。”
杜弢一听,心里暗笑,却代替乌龙道:“我们帮主不会让你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他只要你返回猛虎帮,然后告诉李善,我们最近要放弃攻打舟山岛,先清剿四周岛屿。”
那人一愣,犹豫道:“就这么简单?”
杜弢冷笑一声:“简单么?你怎么能让李善相信你?你又怎么告诉他你逃回去的?可是有很多人看到你被我们抓住的。”
那人一听,脸sè一变,片刻垂头丧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杜弢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人点点头。
随后,杜弢又道:“你不用妄图回去后就反悔,不给我们办事,把这个吃下去,每个月我会让人给你送一次解yao,你若是不听话,一月过后,七日内不食解yao,浑身溃烂而死”
那人刚要说什么,毒yao已经捏着他的脸颊,把一粒yao丸塞进了他的口中,然后又猛的字他脖子后一拍,那yao丸就滚落进肚子。
那人脸sè苍白,恨声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杜弢看了一眼乌龙,乌龙一摆手道:“去吧,办好了这件事,我会让你统领舟山岛的”
那人一听,身子一震,脸上也恢复了几丝血sè,被海龙帮的海匪松开了绑绳,一拱手告辞离开。
乌龙看他远去,有些担忧道:“先生,若他一心求死,把真话讲给了李善听,我们该怎么办?”
杜弢不以为意:“就算他讲了真话,顶多是李善不上当,我们又没有其他损失;而且我们还真要并诸岛,若猛虎帮不来救援,那我们就一个岛屿一个岛屿的占领,我看最后他们能不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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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这样看似平静,却如jī流一般的状态下过去了一个多月,身在幽州的王烈虽然还不曾知道江左生的具体情况,但他却很快收到了费辰的飞鸽传书,说明东海局势hún1uan,并明言已经收拢了几个帮派,可为王烈提供助力。
信笺最后则道:主公易早作决定南下,趁此机会一统天下。
王烈看后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只是抓紧了对那准备出征江左的两万骑军的cao练,尤其是水上作战的演练。
王烈也不要求他们有什么驾驶舰船的技巧,反正到时候有专mén的船工,王烈只要求他们能学会适应在不断起伏的甲板上列队进攻、进攻、再进攻。
因为王烈明白,自己的部下再骁勇,也比不过十几年如一日在甲板上生活的南方军卒,所以与其被动防守,不如让人cao控舰船,直接冲近敌舰,进行他们所说的甲板rou搏。
而抡起这种rou搏战,实在是狂澜军最擅长的,只要解决好脚下稳定的问题,再有严整的队列配合,王烈相信自己这两万人可以挥出最少四万人的战力。
而这期间,东海上生的海战情况,也终于被江左各方所了解,甚至百姓也多有传闻。
甚至还有人再次提起前些日子流言所传的江左水军勾结海匪的事情。
不过镇东大将军府那边早有定论,这是归顺朝廷的海龙帮和反叛朝廷的其他帮派的战斗,所以京口县的水军参与其中是正常的军事行动。
而且在随后的十几日内,海龙帮却利用一次攻打其他岛屿的机会,设下了埋伏,击败了前来解救的其他海匪帮派联盟,击毁对方大小船只近百艘,再次恢复了声势。
而就在这一片jī流涌动中,等到刘琨出让王烈代替他出行江左的命令的第五十日,建兴四年七月,王烈终于竖起了了“代天寻游,安抚江左”的旗号,将大部兵马留在了幽州,自己只带两万轻骑,并且不带任何多余辎重,一副战决的模样那个,一路向江左而去。
大晋建兴四年的仲夏,南风浩dang,王烈大军直奔江左,而在他们数百里的海岸线上,一只支装载了两千名千条万选出的狂澜军士兵,已经秘密训练了近一年的水军舰队,业已扬帆远航,一路并行,直下江左。
这支不过五十艘舰船组成的舰队将直抵京口,先行去那边收缴已经为费辰所收服的海匪,然后合兵一处,作为奇兵,在有人意图反抗的情况下,直抵建康城下,配合王烈夺权。
这两万两千兵马看似不多,甚至连江左某些大一点的一州刺史的军力都不及,但这支装备了平舒军械场最新铠甲和钢弩,携带了最新式的便携式火雷弹,经过新式训练的军队,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杀过鞑虏的好男儿,不说以一当十,也足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丝毫不惧。
更何况,在王烈江左几方势力钩心斗角,那暗藏在江左的势力也一定怕自己大军进驻,自己越少兵马前去,越能降低他的警惕,也能越快将他引出。
否则就算那势力不说什么,也会引起其他世家豪强的反弹,就连王敦和司马睿都会猜忌顾虑,而这些都是王烈不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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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要进军江左,事先就已经和沿路的各方势力打好招呼。
如今王烈军力强盛,又刚刚击败石勒,俨然是北地的老大,加上王烈是代天子出行,那就等于是办的皇差,那些小的拥兵不过数千,大的也不过拥兵一两万的势力哪里有敢阻拦的,就算接到某些人的命令,也是yīn奉阳违不敢拂逆王烈。
笑话,指挥的人可是躲在暗中,远在千里外不怕王烈报复,他们这些小虾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惹恼了王烈,被他杀尽,怕也没人能为他们出头。
所以,一路之上,各郡县官吏无不恭恭敬敬。
尤其是路经青州、豫州两地时,更是畅通无阻,曹嶷和祖逖先后派出人马犒军,以表示对至尊司马邺的支持。
这两人本就是王烈的盟友,甚至可以说自从王烈和石勒在数年前开始战争以来,他们就一直坚定的站在王烈这一片,如今王烈慷慨的将夺取石勒的冀州的大半都分给了他们,更让他们心生感jī。
其实曹嶷本身是一个投机心很重的家伙,之前他帮助王烈固然是因为自己是汉人,但更主要的原因是石勒本身十分看不起曹嶷,曹嶷本是石勒盟友王弥的手下,可就连王弥都被石勒谋害,夺取了军权,就更不用说曹嶷了。
面对石勒的咄咄bī人,曹嶷才选择了相帮石勒,而眼看王烈势大,这次有手握至尊司马邺的旨意,曹嶷更动了攀附王烈的念头,甚至主动让其手下大将徐邈率一万兵马,以辎重队的名义加入王烈的此次晋军江左的队伍。
既然是第三方的势力,而且名义上又是辎重队,王烈自然却之不恭,曹嶷见王烈如此痛快就接受了他的好意,心下认定王烈认同了他这个盟友。
大喜下更答应王烈在沿海的半岛划出一片区域供给王烈驻军,顺利让王烈建立了稳固的水路补给站。
至于祖逖,若无司马邺,他肯定是要谨奉司马睿为主的,就算司马睿对他如此刁难。
可现在既然司马邺正统犹存,加上司马睿他们对他的种种打压,早让祖逖灰心,王烈又是代替刘琨出使,祖逖自然是竭力配合,并让大将韩潜带领一万轻骑,一路护送到徐州地界,这才返回。
这一路,王烈简直可以说是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待遇,而且更没有一家势力敢来sao扰。
这些都让跟随王烈出征的将士士气更高,两万虎狼之师也对这次江左之行充满了信心。
但王烈是主将,自然不能像这些将士一样放松警惕,因为根据费辰的情报,东海的海匪似乎还未死心,并且有继续针对他的意图。
只是因为上次攻打猛虎帮失败,乌龙和杜弢重视了对手下的甄别以及行动的保密,费辰留在海龙帮内几个密探要么被迫脱离,要么被害身亡,所以一时间也无法判断对方究竟要如何陷害王烈。
王烈虽没有把这些海匪放在心上,可他现在毕竟没有强大的水军,在度过长江天险前他都不想生出意外。
还是谢艾提出建议,让王烈先派人给王敦和司马睿知会,表明自己只是代替至尊巡查江左,并无谋权之意,而且带来的两万骑军也会留在京口,并不会带入建康,因此希望王敦他们保证他的安全芸芸。
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方面是用这种态度彻底让对方放心,起码不会特意针对王烈,也让暗中准备下黑手的敌人不敢轻动,更让王敦和司马睿之间互相监视,避免对方出手,最后陷害给自己。
另一方面谢艾表示,如果真有人在渡江后攻讦狂澜军,那么已经先做出这个知会的王烈将彻底掌握主动,不但有理由带大军进入建康,更有理由亲自搜捕敌人。
毕竟王烈的身份是代替至尊的使者,他若遇袭,这些保护使者的军卒当然有权利反击。
谢艾的这个计划可以说是将江左各方势力可能有的反应全部算计了进去,到时根据事情的变化来应变,这正是谢艾智谋的可怕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