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风水宝地
第一百四十七,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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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岑言后,王烈决定去长史府看一看,毕竟那里才是他在章武郡的家园。(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这章武郡之前的长史乃是一个士族子弟,家族早就南渡去了江左。自三年前王浚占据章武国,改章武国为章武郡,之前的长史就请辞了回了江左去做安乐公。
加之其他人都认为章武郡易招兵灾、难存钱财,长史这个位置又极其辛苦,因此两年多的时间里,章武郡长史的位置一直空缺,各方势力也懒得争夺这种穷地方的官职。
也因此,那前任长史留下的府宅久无人居住,打眼看去却是破败不堪。
王烈带领众人一到那府宅前,映入眼帘的是有些坍塌的院墙和长满了荒草的院落。
就连卫雄都皱起了眉头:“阿烈,此地实在太破败了些。”
胡大海更忍不住抱怨道:“这破院子,还没有咱们鸡鸣寨上的屋子结实呢?要不首领,我们还是去太守府居住?”
王烈笑了笑:“海叔,以后不要总说什么鸡鸣寨鸡鸣寨的,现在我们是大晋的官军,而且有自己好听的名号狂澜军,知道不?再说太守府是太守居住的地方,我们不可乱了规矩,给别人落下口实。就算太守府再好,也没我自己这个家好。”
胡大海闻言,嘟囔着:“你愿意住就住,反正俺老胡跟着小郎君你,你能住这破房子,我就能住;不过你说什么狂澜军,我就觉得还是当日我想的‘鸡鸣军’那个名头更响亮”
王烈气得一鞭子抽过去:“什么鸡鸣军,冉瞻,你和你海叔今日带人把这长史府给我收拾好了,若收拾不干净今天晚上没饭吃。”
冉瞻闻言脸色一灰:“我又没乱讲话……”
王烈一咧嘴:“四弟,难道当哥哥的话你也想不听么?”
冉瞻叹息一声:“早知道当日不把老三的位置让给你了,你这是以大压小……”
王烈一瞪眼,也不理他们两个的抱怨,对白文道:“白队长,你给我好好监督这两个家伙,哪个偷懒,哪个晚上没饭吃”
白文立刻敬了个军礼:“脸色一黑,背着双手看着冉瞻和胡大海两人。”
对于胡大海和冉瞻来说,挨军棍不算什么,但没饭吃却是比天塌下来都大的事情。
而白文更是在狂澜军中,除了王烈他们最畏惧的人,是两人口中的“白阎王”。
两个人不敢再津津计较,各召集身后众军,分好了工,开始收拾屋子。
王烈命冉瞻和胡大海干活,他自己却也不闲着。
王烈从来也不是那种只会动嘴指使手下,自己却坐享其成的首领,胡大海和冉瞻适合在鸡鸣寨就负责山寨房屋和工事的修建,因此适合收拾外院。
他自己下马后,则一挽袖子,运送清水,搬动杂物,加入了清扫长史府内院的队伍。
卫雄见王烈动手,他自然不好闲看,也饶有兴趣的加入进来。
程翯和王氏姐妹也自然不甘落后,索性又招来鸡鸣山上带来的几十个妇女,大家一起动手,先将院落里的杂草全部清除,再将各个屋子的垃圾、尘土清扫干净,最后是扶正院墙,修补漏瓦。
这章武郡长史府并不大,前后不过是三重院落,十余间屋子,外加一个小小的后花园。
众人一起动手,齐心协力,不出一个时辰,就将里外收拾干净。
院子里的杂草都拔掉,灌木也简单的修理了下,屋子内纤尘不染,漏雨的地方都重新铺上了瓦片,破裂的门窗,自有人去采购回来,重新将窗框、门框重新安上。
甚至有些商家听说是王烈这个新任长史在收拾长史府,主动要白送物资,并派人来帮忙。
王烈又怎么欠下这等无关紧要的人情,一概拒绝,按照市价付款,并将来人打发走。
至于家具,王烈本就不是一个追求繁复和奢华的人,只要屋子里干净清爽,可通风保暖,铺有地板床榻、可坐可卧,再有几张写字、办公的文案,也就可以了。
不过,那樊坦还是闻风,送来了一整套的橱柜、家具,同僚相赠,又不是什么贵重的家具,王烈却不好拒绝。
最后,王烈还叫来鸡鸣寨的铁匠周兴,特意在院子的关键角落安装了几把机关控制的小型床弩,作为抵御宵小的陷阱。
王烈自知自己已经把刘佑彻底得罪,而且这一年来在草原行事张狂,在某些阴谋家哪里也肯定挂上了名号,若一点不做防备,岂不是自充大头。
这些小型的床弩,也都是周兴根据王烈留下的图纸和思路,在这一年时间里慢慢琢磨、改良出来的,在鸡鸣寨的各个要路都有安装。
和鼓风机、曲辕犁不同,改良的手弩和小型连弩这些东西,却是绝对不可外传。
而按照王烈的吩咐,这些改良的小型床弩只生产了三十架,制造好后,图纸和模具全部销毁,等待将来有合适的生产场地或者有需要时,再重新生产即可。
至于生产的程序则只有王烈和周兴两人知道。
这三十架小型床弩,除了布置在鸡鸣寨各个山头上的,其余十几架要么拆卸后当做今后运动战中的大杀器,要么就安装在了长史府的隐蔽角落。
配上王烈当猎户发明的那些机关锁扣,只要有人触动,就可以自动发射,当然上弦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人力。
如此布置完毕,王烈大带领众人再次参观了整个长史府,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屋,心下颇有一种成就感。
冉瞻却些不满道:“大哥,你这里房屋不过十余间,却不够兄弟们住啊?”
众人都点头称是,表示想跟王烈住在一起,也好能保护王烈的安全,否则若真再出一次盛乐城那般王烈被刺,险些遇难的事情,众人都会自责的。
卫雄也点点有道:“阿烈,咱们这许多人马,除了驻扎在鸡鸣山的五百人,其余四千余人都驻扎在军营,但你身边却不能没有亲卫队,可你这长史府一共只这几间屋子,着实不够用,实在不行到可以把附近四五里的房产全部征集作为军用,你看如何?”
王烈摇摇头:“大哥为小弟安全着想,小弟感激,可是若把这一片都征为军用,实在太过惹眼,而且徒增百姓议论,属于劳民伤财;再说,在我狂澜军中,将不离兵,兵不离将,冉瞻他们还是应该与兵马驻扎在一起,也好能随时照应,而且这长史府我也不准备多住,大哥你到可以暂且住在这里,我每月有一半时间却还是与兵士们同住,至于保护我,我还用保护么?实在不行,那冉瞻你们全家和苏良都来我府中居住,前后在安置几个亲卫也就够了。”
卫雄闻言,竖起大指:“阿烈深谙驭兵之道,却是我想错了,不过你的长史府我却不住,我就在你附近另起一片院落,反正我看你住宅东西两面皆有空地,我在东面起一处宅院,你在西边可另建一个院落,驻扎上一队军卒,也好有个照应,就不大兴土木,折腾百姓了,如此也如你所愿,如何?”
王烈故意笑道:“怎么,大哥准备长住了?”
卫雄道:“正是,你不就等我这句话么?”
王烈一咧嘴道:“得大哥日夜陪伴,如得擎天之柱石,我这夜晚睡觉也能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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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安顿下来,王烈果如前言所约,晚间从费过在章武新开的“是楼居”酒馆那里拿来了数十瓮改良后的火龙烧,并且按照市价给了费辰酒钱。
费过这“是楼居”章武分店开张不过三日,但生意却火爆的一塌糊涂。
当日开业,费过搬出一瓮改良后,足有四十多度的火龙烧,在是楼居前打开酒封,那股子酒香直接就将路人吸引来大半,等大家一喝此酒,皆赞不绝口。连声惊叹。
而且按照王烈的嘱咐,这种改良后的火龙烧,一天只卖十瓮,一壶三金,整瓮购买则是一瓮二十金。
即便如此,每日的十瓮酒,还是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人抢购一空,一瓮高纯度的火龙烧甚至被有些商贾炒到了五十多金。
而且有些商家甚至把这酒买回去,再兑水出售,即便这样,也要比现在市面上的烧酒浓郁数倍。
当然,其余低于二十度的,原来费过酿造的那种低纯度的火龙烧却是不再限量销售,价钱上也便宜了许多,每瓮不过两金。
不过,这样简单的销售方式,只是一个开端。
王烈之所以和岑言等人交往,就是要借商队把这些酒销往各地。但这酒水生意王烈却绝不会交给旁人。
一则是因为酒水暴利,一台鼓风机就算构造复杂,组装不易,但也不过能卖五金,一架曲辕更是只能卖上十两白银,虽然可以预见其生意火爆,但毕竟购买这些的多是普通百姓,就算是鼓风机多为炼铁的大厂家和割据一方,手下有工匠的诸侯购买,却抛去成本,也赚不上太多银子。
可这火龙烧却不一样,成本每瓮不过数百钱,却可以轻松卖上二十金,若将来能贩运到江左最少可买五十金。
二则是这提纯火龙烧的的技术诀窍始终掌握在王烈自己手中,而且不像鼓风机、曲辕犁那般虽然加入了很多创新的技巧,对方如有巧手的工匠,买回去照着模仿,虽然性能比不过王烈这个,但只要肯下功夫,还是可以模仿个大概。
鼓风机还好一些,其中有些机关和连接处,若不是王烈指导,装错一个零件就会失去作用,那曲辕犁却是只要手艺够佳,就能直接模仿个十之**。
可火龙烧却不一样,对方不可能通过酒水,就可以看出王烈是如何发酵提纯蒸馏的,只要这蒸馏技术和蒸馏器具的制造方法不外传出去,一时半会别人就模仿不去。
更何况,王烈还想继续提纯烧酒,将高纯度的烧酒应用到战场急救的伤口消毒,以及配合日后的火药,制作燃烧弹这类战略工具上。
也因此,王烈早就将这高纯度烧酒提炼技术列为狂澜军的一级机密,除了他和费过外,别人都不允许进入蒸馏车间,那个蒸馏提纯设备更是不允许别人触摸。
现在,费过对王烈如今简直是高山仰止一般,十分崇拜。
自从跟了王烈,他就一路顺风,不但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光大了祖传的酿酒技术。而且如今是楼居的规模才真正的是高楼一般,在平舒县城最好的地段,建造了一座足有后世三层楼高的土木建筑。
就连那个以前喋喋不休,挑三拣四的婆娘,也开始对费过轻声慢语,百依百顺起来。费过以前却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些。
因此,王烈给他酒钱的时候,费过却是被侮辱了一半,连连摆手,坚决不肯要钱,还道:“我开店的钱都是主公你出的,我如今也是主公的手下,怎么能要你的酒钱?”
王烈却摇摇头道,笑着把酒钱塞给费过:“这是规矩,从今日起,诸位都要明白,我狂澜军敬的不是天地,也不是鬼神,更不是我这个首领、主公,而是契约。
也许我这个契约精神在这样的乱世很难实现,但只要我为狂澜军首领,这个契约精神就必须执行,定下的规矩,就一定要遵守如费过老哥的‘是楼居’,是我们狂澜军名下的产业,我们一样要支持它发展,大家在不当值的时候来这里吃酒可以,但不能白吃白喝,一切要按照费过老哥制定的账单来付账我说的对么,四弟,海叔?”
冉瞻和胡大海对视一眼,忙不迭道:“说的对,一定要这样办,今后谁再白去是楼居白吃白喝,我老胡(冉瞻)第一个不饶他。”
王烈点头,暗笑:“早就听白文说你两个最能以进酒馆帮忙的理由,混吃混喝,今日不敲打你两个,岂不让别人笑话我这个首领制定的规矩每人认真执行,还让你们翻了天去。”
冉瞻和胡大海却是心知王烈是在指点他们,但现在有王烈请客,有好酒可吃,而且是随便吃,却是你争我抢,生怕少喝一杯。
同时,两人心里皆暗自决定,以后少去费过的酒馆吃酒,那酒若不白吃,却实在消受不起;不过,今后也一定要好好表现,讨好王烈,鼓动他多请客,他们也还能不花钱白吃好酒。
众人这顿酒吃的都是畅快非常,就连程翯和王氏姐妹以及几个帮忙干活的女子都是喝的满面绯红。
王烈见众人高兴,他也十分满意,却是不断和卫雄等人碰杯。
酒过三巡,卫雄却问:“阿烈,这章武郡虽地处要冲,但物产实在不丰富,我在幽州时也不曾听说这里盛产什么,将来我们的军资出处难道只靠你和城内的大户买卖鼓风机和曲辕犁么?这虽是一个出路,但若出了章武郡的范围,没有了狂澜军的强力监管,却太容易被人仿造,而且若有人刻意从中破坏,各地后期的销售都会出现问题。”
卫雄的确看的长远,也开始站在王烈的角度思考未来,王烈十分高兴他这种主动融入狂澜军的态度,更何况,卫雄说的这些并不是虚言妄语,若不是王烈有后世对章武了解这样的作弊器,也会觉得很有道理。
众人闻言,也都看向王烈,看王烈准备如何回答,毕竟这也是关系到众人利益的事情,既然跟随了王烈,自然希望他能越来越壮大,而不是困守在一个贫瘠之地,再无发展。
王烈却一咧嘴:“大哥,你放心,这章武看似贫瘠,但却实打实的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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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雄手抚长髯,淡淡道“风水宝地?这个恕大哥我眼拙,实在看不出来章武郡哪里有风水可言,更不能妄称宝地。”
古代文士不但饱读诗书,对易经这些东西也多有了解、涉及,虽不能看出龙脉什么的,但想卫雄这般博学的人,想要看看一地大概风水的好坏,还是能有一些自己的见解的。
的确,在古人眼里,至少在卫雄这种讲究实用性的政治家眼里:一个地方要算的上风水宝地,不仅仅要山清水秀、物产丰富,但起码要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战略资源。
任何一块地盘,一场战斗都不可能是独立存在、进行的,都要有相应的物产、资源来支撑这一篇土地的发展,和战斗的延续。
否则,不待敌人来攻,自身就会因为缺兵少粮、人心涣散而溃败。
比如石勒的襄国城附近盛产铁矿,可以采铁炼钢,而且地理位置重要,易守难攻;比如鲜卑新都平城盛产铜矿,可以挖铜造钱,四周水草肥美,可以大量上场肥羊和战马。
又比如占据了讲座的琅琊王司马睿,江左虽矿产不丰,但却是产粮之地,而且贸易发达,人口密集,更有长江天险为屏障。
这些地方,才能称得上是风水宝地。
可是章武郡,除了位置比较重要,数州交汇之所,但要说防守,若无王烈之前建设的鸡鸣山,可以说是无险可守、无纵深可言;若说物产,不产铁来不产铜,因为干旱缺水的原因,粮食产量也不高,卫雄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好的风水。
王烈见卫雄不以为然,却一咧嘴:“大哥可是觉得这里物产贫瘠,不但产粮不高,更无铜、铁矿石,加之除了鸡鸣山一带就无险要可守?”
卫雄点点头,毫不客气道:“正是如此,没有这些东西,后续发展一定无力,或者阿烈你想依仗青山村的物产来支撑这里?这样怕是远水难解近渴啊。”
王烈道:“我怎么可能用青山村之力来养一郡百姓?开始运来的那些粮食却是别有用处的,我当日想要掌控章武,绝不是因为这里不被人重视,而是因为这里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是一块实打实的风水宝地。”
卫雄闻言,来了兴趣:“那阿烈你却说说这章武郡有些什么不简单的地方?”
王烈却想反问道:“首先是第一点,大哥我切问你,你可知道石炭这种东西?”
卫雄想了想:“石炭?可是那种色如黑墨的石头?”
王烈道:“正是,哪大哥可知道这石炭有什么用?”
卫雄又思索了下:“石炭可研磨成粉,与松脂等混合,做书写之用,听说还可入药,但我却不太懂了……”
一旁的皇甫方回却补充道:“石炭是可入药,家父曾石炭可治疗刀伤,用石炭捣成粉末,敷在伤口之上。疮口太深不能速合者,加滑石一起敷用,可速愈;紫萍,你可知石炭还能做什么药方?”
这些日子,王氏姐妹和皇甫方回一直在研讨医术。
虽然皇甫方回志不在医人,而在医国事、政务,但对好学上进的王氏姐妹花还是很照顾的,此刻却是顺口考校起来。
姐姐紫萍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如误吞金银及钱在腹中不下,可用石炭杏核大一块,皂角子大硫磺一块,共研细,与烧酒一起送下……我说的可对,皇甫先生?”
皇甫方回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紫萍你很聪明,一学究会,药方上是有此法;不过,主公既然提到石炭的妙用,想来不是要发挥它在医术一道的作用,还请主公不吝赐教。”
王烈点点头,神医皇甫谧看不上自己儿子固执,其实这皇甫方回其实一点也不愚笨,只是平时寡言,今日这话却接的恰到好处,引起来众人的兴趣来。
王烈却也不是有心显摆,索性揭开谜底继续道:“大哥和皇甫先生说的这些用法却都是对石炭的大材小用,诸位却可知道石炭可以用来生火炼钢么?”
卫雄点点头:“生火炼钢?在平城时,偶见有山民用之生火取暖,但却烟雾极大,烧之不能存人,而且这东西采集不易,却没见人大规模使用。”
王烈摆摆手:“那是他们采集的石炭不好,而且不懂通风,有一种无烟石炭,就不会冒烟,而且燃烧后产生的温度极高,若再有我那鼓风机之力,就可以用来炼制上好的钢铁。”
卫雄闻言,眼睛一亮。他也许不清楚的别的东西,但却立刻从王烈口中听出了这无烟石炭的价值,如果真能用来炼制上好的钢铁,那这无烟石炭的价值可就太大了,甚至可以说是支撑一地一国经济的重要手段。
“难道章武郡这种穷乡僻壤还有石炭的矿藏么?阿烈又没有透视的眼睛,怎么能知道这些?”卫雄暗道,却更加期待王烈揭开谜底。
第一百四十八章,推倒
第一百四十八章,推倒
推到了,推到真的好难写,尤其是对小飞这么纯洁的人来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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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王烈所说的石炭,也正是后人所使用的煤炭。(牛文小说~网看小说)只是在晋代,还没有煤炭或者煤这一专有名词,古人皆称之为石炭或者石墨。
而在中国大面积正式开始使用煤炭,也是在在一千多年后宋朝的事情。至于煤这个词,更是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才第一次提及。
而且古人之所以没有大面积使用石炭(这里就沿用古代称呼,否则主角和人称时为石炭,小飞写的时候却是煤,很容易混乱的,不再累述),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还没有认识到石炭的价值,另一方面却也是古代技术手段落后,采集不易。尤其是在采集石炭过程中,开采过程中很容易产生高浓度瓦斯气体,而古代又没有矿灯和瓦斯预警设备,一旦瓦斯泄漏,众人不知不觉,点燃烛火照明,就会造成爆炸,死伤惨重。
与金银铜铁这些必须的矿物资源不同,生火取暖毕竟还可以用木材,但制造兵器盔甲,铸钱、造币却是离不开金银铜铁。所以两相利弊下,自然就没有人特意去采集石炭,偶尔使用一些,也都不得其法。
就算在座众人,也大都不明白石炭的作用,却看向王烈,等他给出一个答案。
王烈道:“其实除了在医药上的巨大作用,石炭最主要的功能就是生火。和木材相比,这石炭的燃点高,燃烧后能产生很高的温度,若再加以鼓风设备,就能产生炼制精钢所需要的最高温。
在座的诸位可能也知道,这炼钢,尤其是炼制上好的精钢是需要极高温度的,若温度不够,很多东西都将制造不了,是不是,周大哥?”
铁匠周兴作为为狂澜军打造武器和新式农具的存在,一直也是重要人物,而且王烈也在狂澜军中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不再叫什么铁匠、工匠,而是名为军械师,这等场合自然也受邀参加。
此刻听王烈说这些,周兴却是连连点头:“首领说的没错,炼钢炼铁若温度不够,钢铁的坚韧度就会达不到要求,而且铁水内的杂质也需要高温锤炼提纯,若这石炭真能产生高温,我也就能炼制出更坚韧、轻薄的钢铁,首领您提过的那个什么‘明光铠’我也就能提前研制了;而我们狂澜军所制造的那手弩,若都能换上更坚韧的钢铁零件,射程和威力都会得到更大提高,嗯,至少能提高三十步。”
众人闻言,眼神立刻炙热起来。
石炭能产生高温,单单这样说,众人可能不会有什么概念和触动。但那经过王烈改良,周兴锻造后的手弩的威力大家都已经见过,现在的射程就已经超过了晋军的制式手弩,若在提高三十步,也就是二十五米的距离,这是一个何其恐怖的数字?
如冉瞻这样的战斗狂,更是直接坐到了周兴身边,开始讨好起这个狂澜军的第一军械师来:“周军械,这手弩若生产出,可否先给小弟我关瞧使用下。”
一旁的令狐泥也凑了过来:“冉校尉,你是步军头领,这手弩更适合我们骑兵用。”
冉瞻闻言气得怪叫:“令狐都尉,你虽比我官职大,但你休要和我争……”
令狐泥呲笑一声:“冉校尉,既然你知道你是下官,是不是应该谦让与我呢?”
冉瞻一瞪眼:“胡说,苏校尉,你给评评理……”
苏良撇了两人一眼:“此等利器,有能者先用,要不你们先和我比试一番,谁胜过我谁先用,胜不过我则我苏良先用。”
冉瞻、令狐泥顿时齐齐竖起中指:“谁和你打我们一定要先用……”
王烈见众人都热情高涨,兴致也更浓烈起来,又道:“为我军制造更好的装备只是其一,所以如果我们拥有石炭后,再低价收购各地铁矿和铁器,用石炭加之精炼,再制造出上好的精钢和器具,诸位觉得这买卖可做得不?”
卫雄眼神更亮,下意识问道:“阿烈,难道章武郡内,就有你说的无烟石炭?”
王烈点点头:“正是。”
卫雄一拍手:“如此却的确可做得,不过我在平城时也见过这等石炭,但地表存量极少,很多都是山崩之后,山民偶然采得,而据他们说这东西平日需要深入地穴才可采集,极其危险,而且洞穴内还不可有明烛,否则会随时发生爆炸,却是得之不易。”
王烈却一咧嘴:“章武郡的这些石炭却是很好采集的,多在地表暴露,等过两日我就带众家兄弟把那地方圈起,省得被别人占去。”
卫雄点点头:“如此说,这章武还勉强算的上是个宝地。”
心下却惊讶王烈竟然能知道章武哪里有地表的石炭矿,难道真的是天书所授?
王烈却道:“其实若光有石炭,这章武还不算什么风水宝地,更主要的是章武郡的地理位置好。”
卫雄奇道:“好在哪里?”
王烈索性摊开地图:“大哥请看,章武东边不足百里,内海,若有大船,当可顺海岸线南下,绕过陆路各方势力的阻碍,直接与江左富庶之地交易,要知道,去年北地大旱,一石粮在江左不过是几十钱,而经陆路运到北地,经过那许多势力的盘剥税收,就涨到了五两银子,若经海路,这些消耗就亏避免,而且若将来有意,还可……”
卫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暗自接道:“还可以直接顺海南下,进攻江左,阿烈,你真是好眼光”
王烈却仿佛知道了卫雄在想什么,却继续道:“至于章武西边,有一片大泽,人称掘鲤淀(今河北白洋淀),掘鲤淀水草肥美,水源丰富,不但可以捕鱼,更因这掘鲤淀四周都有河流汇入,有不少淤泥堆积,开垦后极其肥沃,可以在沿岸开垦良田,最益种植安南舶来的水稻,绝无缺水之虞。”
卫雄闻言点点头:“这掘鲤淀我却听过,本朝‘二十四友’之左太冲(即左思,晋代注明文学家),曾在那名噪一时的《三都赋》中曾言:至于山川之卓诡,物产之魁殊,或名奇之见称,或实异而可书……其中侧有鸳鸯交谷,虎涧龙山,掘鲤之淀,盖节之渊……这其中的掘鲤之淀指的就是阿烈你所言的掘鲤淀吧?只是我却没想到在这岸边开垦良田的办法。看来阿烈你想的的确长远,这章武郡也的确可当得上风水宝地的称呼了。”
众人听完王烈所言,多少也都明白了王烈为何选择章武郡作为自己的根据地。
王烈目光之长远的确令人惊叹,从发明新式水车、到制造鼓风机,从鼓风机再引申出了无烟石炭,利用股风机的强大能量,与石炭的威力结合,最后制造出优良的钢铁,可谓一环扣一环。
而那掘鲤淀的千万亩等待众人开垦的良田,更可以期待出其未来鱼米满仓的昌盛景象。
有钱有粮有军械,众人不禁对未来更加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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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结束,众人散去,王烈却因为达成了心愿,心情十分高兴。
这次他不但顺利拥有了章武郡,这个自己一直想要拥有的地盘,还在入城第一日,就利用偶然接触的机会,成功和岑言为首的商户达成了初步的契约协议,将自己的理念也趁机说出,初步获得的了众人的认同。
更因为再次和众家兄弟团聚,无忧无虑,心下畅快,却是多饮了几杯,一向号称不醉的他,脚步也有些漂浮起来。
这种轻飘飘的微醺麻醉下,王烈的神思在这一刻却分外清晰起来,往事如潮水一般涌进脑中,有平淡、有激烈,有快乐、有悲伤。
前世二十五年,今生十九年,四十四年的生命,两世为人的王烈早已经看淡了一切。
至少在这微醺的一刻,王烈好像可以不在乎一切,天地之间,长风浩荡,男儿烈酒,壮怀如斯。
也站立在这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上的时候,王烈还是忍不住心有感慨,过去的影像却是纷至沓来,甚至让他有一种喘不来气的感觉。
这感觉并不是沉重,而是对未来的一种热切无比的期待,所带来的紧张与激越。
远处外重的院落中,苏良亲自布置的岗哨正警惕的看着四周,以保证内宅王烈的安全;近处内庭的草木里,夜虫不断得鸣叫,叫人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王烈索性依靠在门前的廊柱上,总那样挺拔身姿却也会累的。
此刻就这样抬头仰望半轮明月,王烈神飞天外。
前世,那个窝在家里、学富五车,却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独自苦读的宅男;今日,却已经在这乱世中独自打拼了十九年,手中也有了许多的人命。
一切似乎都与在书中读到的,和当日所想象的并不一样。
曾经的王烈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变成冷兵器时代的战士,手握刀枪,与敌人拼斗。
但那些想象更多的是一种铁血的激动,一种对战争的瑰丽幻想。
可当第一次把手中的武器刺进敌人身体,王烈还是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杀人竟然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但穿越十几年的经历告诉他,那时候不是惆怅、茫然的时候,于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敌人们倒在了他前进的道路上。
那些书本中、屏幕上,文字中,画面里,带着几分英雄情怀的战争,早已经成了嘶吼、哀号、麻木中的求生。
就算到现在,王烈都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活的更好,而一切敢于阻挠他这个理想的敌人,都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酒如烈火,灼烧人心,这一刻,王烈站在章武郡长史府的院落里,仰望夜空,心中却是再无顾忌。
“阿烈……”一个柔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王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程翯,反手一捞,手中立刻握住了一支柔荑:“阿璎,你怎么还在?你怎么不和紫萍她们一起回去么?”
程翯任王烈抓住手,并没有抽回,反而将身子慢慢靠在了王烈的身上,柔柔道:“阿烈,你喝了这么多酒,我不放心你,我扶你去休息吧?”
王烈心中感动,转身看着少女的如花娇颜:“阿璎,你真美,像天上的仙女一般,不,是比仙女还要美。”
程翯轻啐一声:“你又说这些傻话,我哪是什么仙女?阿烈,其实我想对你说,不管你将来是将军还是回到青山村做猎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就像在山中,你陪着我疯闹,有危险就会挡在我身前一样,这辈子,我都不想离开你。”
少女的羞涩,让程翯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低垂下头。
这番话不见得多么动听,但却温暖人心,直达心底。
听在王烈心里,却更觉得有一种激动的感觉,王烈伸出手,轻轻抵在程翯纤细的下颌,抬起她的脸,柱廊上的灯光下,程翯那张光洁如月的小脸带上了一抹红润之色,分外娇嫩动人。
王烈却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少女的脸庞抚过,抚过那一缕青丝,抚过光滑的额头,抚过那娇嫩如花蕊般的嘴唇……
程翯的面色变得越来越红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很多酒的原因,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随着王烈手指的抚摸,只觉得那张略有些粗糙的大手,仿佛带着无限的热度,虽然只是在她脸上抚摸,但已经灼烤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王烈的手最后停留在程翯的唇边,在那娇嫩处轻轻点了下,就又收了回去,叹息一声:“阿璎,你才十五岁。”
程翯心底的紧张立刻变成了微微的失望,瞪着大眼睛撇了王烈一眼,洁白的贝齿轻咬住娇嫩的红唇,然不住辩白道:“我已经不小了,爷爷说我娘亲十五岁就已经和我父亲订婚了……很晚了,我想去休息了……”
语气中的哀怨和失落,听的王烈心中一莫名的一紧,一阵爱怜的刺痛瞬间让王烈鼓起了勇气,伸出手死死抓着程翯的柔荑。
程翯有些娇羞、又有些埋怨道:“阿烈,你抓疼我的手了。”
王烈忙讪讪的松开,程翯气得在王烈手上掐了一下,但却马上又心疼的捧起王烈的手吹抚起来。
王烈只觉得一股温柔的气息在自己的手掌上掠过,带动得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轻舞起来,索性一把拽住了程翯的胳膊。
很难想象,这样一支柔弱的胳膊,却可以射出那样有力精准的羽箭,就如璎珞这个名字一般,柔弱的外表下,却有着玉石一样,不逊色男儿的坚韧。
那含笑带羞的面庞,那如瀑的青丝,那如花的娇颜,如那最富有吸引力的漩涡,让王烈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但最吸引王烈的却始终是那眼中的深情与坚定,和嘴边那一抹倔强的弧线。
爱与被爱,都是那样的坦荡与直接,不会为流言蜚语改变,哪怕是生死相隔,这样一个女子,也会苦守自己,那一抹倔强的味道,再次让王烈心中一疼。
但此刻,晚风习习里,程翯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的更加娇柔,仿佛在有意对王烈诉说着什么一般,而王烈总想要把程翯拉进怀里,不让她再受到一点伤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这个同样用生命守护自己的女子。
王烈心下一动,抓住程翯的手下意识的再次一紧,程翯微微蹙眉,王烈才醒悟自己又攥疼他了。忙松开手,怕拽伤她,但却忘记了两个人今天都喝了不少酒,脚下都有些踩在棉花上的感觉,因此猛一失去相互之间的拉扯,却是直接脚下一软,眼看就要跌倒。
王烈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手搂住程翯的腰肢,一手攀住程翯的后背,两个人却一起跌倒在草地上。
程翯轻呼一声,王烈忙紧张道:“怎么,阿璎你没有摔伤吧?”
程翯此刻已经是半躺在王烈的怀里,王烈身上那股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身子一阵发软,想要起身,小手扶在王烈身上,却挣扎不起。
下意识之下,那双小手不断乱摸,想要挣扎起身。
王烈被她的小手摸的浑身更加燥热,猛的一把搂住程翯,在她耳边轻声道:“阿璎,今夜陪陪我吧。”
程翯一听,脸色更红,呼吸也急促起来,犹豫片刻挣扎道:“阿烈,我知道你想要,可是爷爷说女孩子要矜持,我们还没订婚呢……”
正说着,王烈的大嘴已经遮住了她的小口,程翯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浑身顿时瘫软下来。
王烈两世为人,但这却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女生接吻,之前不过是在屏幕和书本上,看到过一些介绍,什么深吻,什么湿吻,王烈却是一概不懂。
这一刻,他只会笨拙的伸出自己的舌头,拼命想要进入程翯的小嘴。
程翯却轻咬贝齿,阻挡着那捣蛋舌头的进入。
王烈一时间不得门而入,索性一把抱起程翯,在少女的轻声娇呼声里,直接向屋内走去。
程翯此刻却是心有千千结一般,少女的心扉里自然早就有了这个青梅竹马的男孩子的影子。
两小无猜的嬉戏打闹,第一次进入山林,王烈舍命挡在自己身前为她阻挡熊爪的决绝,不断有奇思妙想,让青山村变成世外桃源一般的天纵奇才。
哪一个,都是少女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象。
曾几何时,她的心底也以为王烈已经遇难,但却依然固守在村头,并在内心里发誓,若苦守三年,王烈不归,她就要出山为王烈报仇,然后与他同眠。
可是,老天有眼,把他的阿烈哥哥送回了身边,而且更加英武有担当,也有了更多的伙伴。
少女却开始担忧起王烈会不会有一日再次离开她,所以她说什么也要跟在王烈身边。
她不是不明白王烈要做什么,这些事情村里的一些姐妹在一起的时候也曾偷偷谈论过,在青山村,也有不少刚过十五岁就结婚的少女。
但少女一时间,却还是有些害怕,她不是不能接受王烈,而是实在没有想过这么快就……
但此刻,程翯却又不知道如何阻止王烈,却是紧闭着双眼,心底又恐慌,也有一丝期待。
“阿烈如果要了我,那我就永远不会失去他吧?”
少女的心思是那样的简单、纯洁。
王烈却仿佛看穿了少女所想的一般,轻声道:“阿璎,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程翯嘤咛一声,却是把头紧紧埋在胸前。
到了屋里,王烈将程翯轻轻放在床榻上,此刻少女已经是脸色娇红如血,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王烈看着少女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心底有一种要好好疼爱、怜惜眼前佳人的感觉。
眼前这个绝世佳人,就是他王烈的,任谁也无法夺去,就算那贼老天也不行。
而这一刻,王烈若再退缩,岂不是辜负了眼前少女的一番柔情,和这千金难换的良宵。
王烈的双手伸向程翯的外衣,程翯此刻却是浑身颤抖,根本不知道反抗,王烈很快就将程翯外边的襦裙脱下,露出胸前粉红的抹胸,和那一抹惊人的雪白。
程翯感觉到了身上的凉意,再次开口道:“烈哥哥,不要……”
这哀求,却更激起了王烈的兴奋,他再一次用大嘴盖住了少女的嘴唇,舌头与程翯的香舌瞬间抵触在一起。
这一刻,少女不再紧咬牙关,让王烈的舌头顺利的进入了自己的口中。
而程翯口中的的香津就如琼浆玉液一般,让王烈不断贪婪的索取着。
程翯的娇躯不断轻轻颤抖,月光下,那洁白的身躯如初始如玉石一般,然后就慢慢沁入一股粉红之色,淡雅的体香不断涌入王烈的鼻翼,王烈被这处子的清香刺激的更加疯狂起来。
前世今生王烈虽然都是处男,但也算是包揽岛国生活片的极品宅男,但若说实际经验,王烈却是一点也没有,大学时候到尝试牵过一个还算两厢情悦女生的小手,可那都让他脸红心跳半天。
在剥掉了程翯襦裙之后,面对横卧在床榻之上少女的娇躯,王烈却有点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夏夜的风有些凝滞,王烈的思维也有些停顿,手指笨拙的在这如画的娇躯上拂动,但就是这样笨拙的触摸,却每一次都能让程翯发出一声如泣如诉的轻轻喘息之音。
程翯咬着朱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呻吟,可是王烈的一双大手就好像具有魔力一般,每一次触动都让她忍不住要挺起娇躯去迎合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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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推到的不算彻底,想要继续推到么?那就请各位大大给点支持鼓励吧,只要刺激足够,明日肯定坚决完全推到……其实,写到这里,蛮舍不得推到程家小娘的,这么可爱的姑娘,也是小飞心里的女生,啊啊啊啊,纠结啊……
第一百四十九,情爱绵绵
第一百四十九,情爱绵绵
谁说推倒结束了?虽然只有一张月票的鼓励,但小飞会努力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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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夜风愈刮愈烈,天空中开始堆起层层乌云,月色也慢慢隐进了云朵之内;屋内,王烈的动作越来越激烈,程翯白嫩的肌肤上开始涌现处片片红润,声音渐渐被高亢在寂静之中。(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这也让程翯觉得分外羞愧,暗恼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情动。那越来越绷的笔直修长的双腿,那抹胸覆盖下不断向上耸立的胸脯,那小巧的脸庞的上微蹙双眉,却还是出卖了她的本心……
而这副神态动作落在王烈眼里,却自有风情无限。
“阿璎,你好美。”王烈喃喃道,这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就是程翯。
得到她,占有她,爱惜她——王烈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
“烈哥哥,你放过我好么……”程翯几乎是呻吟着说出这句话,却不知这样的哀求**落在王烈耳中却如最好的催~情~剂一般,王烈几乎是嘶吼一声,就用更加猛烈的动作,将程翯的哀求堵在了嘴里。
平日里英姿飒爽的程家小娘,那个箭指敌酋,和王烈一起冲阵,面对千军都不会变色的阿璎,此刻都变成了如丝绸一般瘫软在床榻上,低声哀求**的无助少女。
就如那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又如那猎猎夜风中的一点萤火,少女的娇羞呻吟,不但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反而让波浪更加肆虐,让夜风更加激荡……
终于,王烈的大手把程翯身上最后一缕衣衫剥去,程翯光洁的身子完全暴露在了空气里。
王烈看着少女的躯体,暗自发出一声赞叹:“这真是老天最好的作品。”
王烈眼中少女的娇躯是如此的完美无瑕,仿佛是这上天赐予的最好礼物一般。
因为久经锻炼的原因,程翯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但却并不僵硬。
胸前那抹嫣红,还有承载那抹嫣红的雪白高峰,都深深的吸引着王烈。当他的手指触碰上,那高挺的山峰竟然有如清水一般,荡起层层波纹,又瞬间反弹回一丝温热。
王烈的心中一动,将大手摸了上去,贪婪的抓住了那不能盈盈一握的山峰,程翯如被雷击一般,喉中下意识的发出一声细长的呻吟,修长的双腿死死纠缠在一起。
那一瞬,情深意浓如花开盛夏;这一时,月满中庭看雨露芬芳……
风,却在这一刻忽然静止,天地间恢复了平静,空气却愈发的炙热起来,暴风雨即将来到。
但屋外仿佛忽然凝固的的一切,却丝毫影响不到屋内的温存的激烈。
王烈却一把就将自己身上的短衫撕掉,露出了那宽厚的胸膛,然后就伏在了程翯身上。
程翯下意识的伸出双手,轻轻顶在王烈的胸膛上,似乎想要阻拦王烈的下一步行动。
但那双手此刻却如此的无力,王烈却一把抓起程翯的双手,轻轻按在床榻上,另一只手从少女的山峰慢慢滑向下边。
从高耸的山峰,到平坦的小腹,又到芬芳光洁的幽谷,王烈一路直下。
但程翯修长白皙的双腿,此刻却死死交在一起,王烈不忍强行拉开,却是慢慢抚摸着那大腿外侧嫩滑的肌肤,然后附在程翯的耳边道:“阿璎,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程翯的表情一松,妙目中浮出一丝柔情:“烈哥哥,我也想做你的女人,可我好害怕……而且,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王烈心下一疼,松开了把握程翯皓腕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那脸上有温柔、有担心,还有一丝不曾有过的惶恐。
让这样一个性格独立坚强,痴心不改的女孩子,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担心,自己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她呢?
程翯的一双素手却轻轻搂抱住王烈,将他压在自己的胸前,然后用双手轻轻抚摸着王烈的脊背。
那脊背上布满了伤痕,每抚过一处,程翯的芳心就一阵颤抖。
那一个伤痕是十年前,王烈第一次带她进山,面对扑来的黑熊,挡在程翯面前,被熊爪抓伤的纪念;这一个伤痕是五年前,程翯生病,王烈冒雨上山却失足滑落,留下的印记;还有这一个……
每一处伤痕都有一个故事,每一处都是这个男子对他痴心一片,坚定爱护的证明。
这一瞬间程翯的心满是柔情:“烈哥哥,我愿意给你……”
王烈看着程翯的眼睛,感受着程翯小手在他身后伤痕上的抚摸,心底明白了这女子所想,温声道:“守得三年,望得君归,这世间还有哪一个女子为我如此?当年我能为你抵挡一切,今后我也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前,此生我若负阿璎,必遭天谴”
程翯忙伸出手捂住王烈的嘴巴:“阿烈,你不用发誓,只要你说不负我,我就相信你。更何况,我也不是哪无礼取闹的小女儿,你是英雄,我自然也要做英雄之妻,陪你征战天下。而你若看中哪家的女子,只要对我说,我会谦让的……”
王烈闻言,只觉得心中一股柔情荡漾,他何德何能,能被一个美好纯洁的少女关爱、珍惜?
“不用你谦让,阿璎你必是我王烈之妻。”
下一刻,王烈的俯首低垂,把脸埋在了程翯胸前,就如一个孩子一般,这一刻,少女阿璎的胸怀,虽只是眼前的一片,但在他眼里却是可纳天地。
夜色中,数道闪电划破天际,雷声滚滚而来,暴雨终于落下,风雨鼓荡间,院落中高大的杨木却始终挺拔向上,仿佛要刺穿苍穹。
而在那层层的乌云之上,半轮明月默默照耀,丝丝的月华如水,流淌在银河之间,让生命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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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的章武,天亮的很早,才刚到卯时,第一缕晨曦就已经照射进屋子里,这晨曦仿佛一只轻柔的小手,唤醒了沉睡中的王烈。
昨夜的暴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息,此刻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王烈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无比舒畅。
王烈慢慢起身,轻轻的把少女莲藕一般的胳膊从他的身上拿下,又细心的给少女盖好被褥。
又小心的从少女身下抽出一方纯白的丝帛,丝帛上落红点点,如春日里的桃花一般娇艳,王烈小心的将丝帛收起。
这丝帛,和眼前的程翯一样,王烈一辈子都要将她们带在身边,无论是艰难困苦,还是富贵登天,再没有什么比这卑微时的不离不弃更珍贵。
做完这一切,王烈才起身穿好裤子,赤luo着上身走到院中的水井旁,打上来一桶井水,劈头盖脸浇在身上。
用凉水浇身的习惯,是从王烈在青山村时就开始的,已经坚持而来十余年,寒来暑往从不曾间断,即对**是一种锤炼,对意志也是一种磨练,当日王烈也把这个做法用在训练军卒上,效果也很好。
虽然是八月末的天气,盛夏时节,但这井水是取自百米深的地下,冰凉无比,浇在身上,王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冰冷的井水顺着王烈的头发滴落在他的身躯上,如条条溪流顺着他宽厚的脊背汇聚成一条,又融入大地。
王烈大吼一声:“好爽”
又拿棉布反复插拭了着身体上的井水,直到身体的肌肤变红,这才住手。
随后,王烈提着耳铸公剑走到院子中央青石铺地的演武场上,刷的拔出宝剑,摆了一个“出云十三剑”的起手式,整个人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天边一抹晨辉如霞如烟,王烈的身子却如松如柏。
随着阳光的慢慢升起,一缕光芒照在剑锋之上,王烈手中宝剑似乎有了灵性一般,轻颤出一丝嗡鸣,下一刻剑若霹雳,带着那一缕阳光,在院落里腾起一片锋芒。
随着那嗡鸣声越来越大,王烈也不断发出阵阵长啸,若雨打翠竹连绵不绝,又如龙入九霄豪气冲天。
这一套“出云剑法”,十余年里王烈舞过不下千遍,但从没有哪一次如今日这般酣畅淋漓,如影随形。
晨光里,只见王烈一剑快似一剑,一声高过一声。
最后,只闻声音,只见剑影,整个人却似乎全部融入了这剑影之间。
猛然,王烈一剑劈在面前的一根平日用做标靶的碗口粗的木桩上,伴随着木桩的断裂,所有的声音都嘎然而止。
王烈顺势收起宝剑,挥剑入鞘的同时,耳铸公剑轻轻点在头顶树枝的彼端,一滴露水顺着枝条落在剑锋之上,王烈轻轻一甩手,露水飞落进水井之中。
这举重若轻的一点一甩,却尽显王烈的迅捷和准确,的确非常人可比。
宝剑入鞘,王烈赤luo的上身已经不满了汗珠。
“阿烈,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程翯娇嫩的声音在房门处响起,王烈抬头看去,只见少女洁白的面容在晨光里晶莹剔透,那肌肤仿若剪影一般透明,甚至那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而那娇嫩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那闪亮却带着一丝茫然的大眼睛,瞬间让王烈心中一动,大步上前,一把抱起了程翯。
程翯惊呼一声,王烈却不待她反抗,已经走进屋子,反手关上了屋门。
很快,屋子里再次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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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愉,一晨荒唐。
这一次,直到日上三竿,王烈才从床榻上爬起。
而门外,胡大海的声音已经不断响起:“首领——首领?小郎君——小郎君?该起床了,今日可是你正式上任的日子啊。”
王烈暗道,怎么是胡大海来叫自己起床,其他人呢?
昨夜酒醉,除了苏良去了军营,冉瞻和胡大海因为在城中还无居所还是回太守府,去令狐艾哪里留宿,卫雄就直接留在了长史府的客房居住。
而且在卫雄的新房建好前,估计都不会搬出。
耳闻胡大海在外边呱噪的甚急,王烈只好爬起,程翯被他折腾这一夜,却是闭眼睡的正香。
王烈俯身吻了程翯的香腮一下,这才离开屋子。
王烈刚关上屋门,床榻上的程翯就悄悄睁开了眼睛,满脸羞红,喃喃道:“臭阿烈,坏阿烈,就知道欺负人家。”
谁又能想到这女子就是那个弓箭在手,凛然不惧的女中巾帼呢。
等王烈出了内院,就看见胡大海正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王烈下意识的一摸脸:“我脸上有花么?”
胡大海摇摇头:“没有花,可是你已经笑开了花。”
王烈一咧嘴:“怎么可能,我笑了么?”
胡大海点点头:“笑了,而且是那种……嗯,就是我去青楼看见过那些女人一般,满面春风的笑。”
王烈恨的牙根直痒:“海叔,行啊,学问见涨啊,都会说出满面春风这样的话了。”
胡大海忙谦虚道:“是小郎君你教导的好。”
王烈正要发飙,冉瞻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咦,大哥,你有什么喜事,笑成这个样子?”
王烈忙道:“我没有笑,赶快准备下,我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去太守府交接公务。”
冉瞻却一动不动,伸手摸了摸王烈的脑袋:“大哥,你也没生热症啊,怎么说胡话呢?你明明一直在笑,而且笑的这么……”
冉瞻语句贫乏,一时间形容不出。
胡大海这憨货却又忍不住显摆:“笑的这么满面含春……小郎君,你看,我除了满面春风,还会说满面含春……”
王烈气得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家伙,一早上没有事情要做么?你们训练好军卒了么?这个月骑军、步军要来一次考核,成绩不好的,一个月不吃吃酒吃肉”
冉瞻和胡大海面面相觑,不知道王烈为什么要发飙。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阿烈,什么事情让你发这么大火?”
王烈扭头一看是卫雄,忙道:“大哥,昨夜睡的可好。”
卫雄点点头:“不错,夏雨阵阵,正适合高枕而眠。不过,阿烈你怎么笑的如此灿烂,笑的这么好看就不要发火嘛,来来,说给我听听,怎么了?对了,阿璎姑娘呢?昨夜她好像没和王氏姐妹离开啊,说要照顾你到酒醒……喔,我知道了……”
卫雄脸现暧昧的笑意:“恭喜三弟,贺喜三弟,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到你的喜酒呢?”
王烈闻言,却是脸色涨红:“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走。”
其实,不是王烈不想承认自己和程翯的关系,但王烈深知,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南宋程朱理学肆虐后,那般对待女子。
但尚未出嫁,就与自己颠皇倒凤,传出去怕对程翯的声誉有损。
王烈这个苦读历史的宅男却不知道,晋代民风,尤其是某些权贵私节上其实根本没那么多讲究,莫说改嫁、未婚先孕,就是乱(和谐)伦,也是有经常出现。
相对于王烈不了解的紧张,卫雄这个在代部鲜卑长大的家伙,自然更在意这些,尤其是两人两情相悦,在卫雄眼里早就是天作之合,少男少女在一起,**的坐些那样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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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后,摆脱了冉瞻和胡大海纠缠的王烈。终于端坐在太守府的堂上,和卫雄、令狐艾两人商讨如何和城中大户正式签订契约,专营王烈发明的那些器具的事情。
令狐艾打量了满脸喜气的王烈一眼,心中暗自好笑。
但他是个人精,王烈不想说,他却绝对不会主动说破,却是捏着山羊胡子道:“主公,若说专营,这种形式的买卖方式,的确可以把这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我们手中。
可我担心的是我们大晋能工巧匠不少,若有人巧手仿制出同样的商品,这专营反而会变成扩大我们销路的弊端,那样我们还不如开始就放开经营,在别人仿制出来前就狠狠赚上一笔,省得将来白白便宜这些人。”
王烈却是摇摇头:“元止先生担心的随有道理,但是我们绝不能因噎废食,更何况这些工具都是日常用品,就算他们仿制也对我们狂澜军的生存构不成威胁,而且我们也不怕他们仿制,我做的这些东西并不是最好的,他们仿制出来我做过的,我就会立刻弄出更新的产品。只要我们能保证领先一步,那么最赚钱的永远是我们,而那些仿造的人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边走。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更想通过这些,鼓励那些仿制的工匠去思考,这同时也就要布置给费辰他们另一个任务,跟随商队,在各地寻找仿制这些工具的工匠,在他们当中发现一些人才,然后想办法把他们中真正的人才弄到章武来。
到时候我们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发明创造的机会,让这些人为我所用,而且如果我始终领先,自然会有人好奇想要来学习。通过吸纳这些人才,,最先进的技术和产品就始终掌握在我们手中,如此我们还会怕别人仿制么?”
令狐艾闻言,细细思量下,竖起大指:“主公行事环环相扣,的确想的长远周全。”
卫雄也点头道:“用阿烈发明的这些新奇的产品、器具,吸引出真正的能工巧匠,再把这些人集合在一起,加上阿烈天才的想法,一定可以创造出更多的产品,这大概就是阿烈所言的发明创造的本意吧?”
王烈点点头:“在任何一种情况下,掌握人才始终比掌握对产品的垄断更重要而且能给这些人才提供更好的条件,也是未来我们这个国家,整个汉家百姓生活的更好的根本。”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掌握了最先进技术的民族,如果再适当的增加一点铁血的进取、开拓知心,那么她必将屹立于世界。
卫雄和令狐艾齐齐点头,一直以来,王烈就是言必信、行必果,因此他们却是丝毫不怀疑王烈这个理想,对此更是拭目以待,也决心要尽其所能来帮助王烈实现这个理想。
这样对这个民族有益的事情,也必然会让他们名垂千古。
三人越说越热烈,很快就制定出了如何在章武推行王烈所言的契约精神的计划。
令狐艾还亲自执笔,记录下王烈的想法,形成最后的文书。
正这时,一个侍卫在门外说岑言求见。
王烈一听说自己的合作伙伴来了,立刻叫人把岑言请了进来。
岑言自昨日回去后,又深思熟虑了半日,终于彻底下定决心要和王烈合作。而对待真心与他合作的人,岑言从不吝啬自己银钱。
于是当天夜里,就把自家的各个铺面的掌柜都请到家中,连夜盘点了一下手头上的流动资金。
当天夜里,岑言指挥伙计把这些银钱全部装箱,放在辎车上,第二日,就亲自押解着这些资金,来到王烈的长史府,准备和他签订这个专营新式鼓风机与新式曲辕犁的契约。
一见到王烈,岑言就叫人抬进数十个箱子,打开后,却都是铜钱。
晋时,虽然黄金、白银已经开始大范围流通,但如岑言这样的商户日常所收取的大多还是铜钱,一时间他也凑不上黄金、白银,只好直接拿来了这些铜钱。看起来却也的确震撼人心。
令狐艾的眼睛当时就眯了起来,围着这些箱子连转几圈。
王烈一看,却是有些吃惊,诧异道:“岑老板这是做什么?”
岑言道:“既然大人你相信我,肯把你的那些新东西先交给我出售,我却十分感激。但我想,我也应该拿出一点诚意,这些就算是我押在你这里的保金吧。”
王烈点点头:“契约中的确有双方互押物品或保金的习惯,但是我看这些都铜钱,想来是你各个店铺收上来日常的流动资金吧?”
岑言点头:“大人目光如炬,这些都是我连夜盘点出来的。”
心下却更是激动,对自己能这么短时间内筹集出这些资金暗赞:“岑言啊岑言,你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你会成功的。”
王烈看了看岑言眼睛里的红血丝,心里十分满意,岑言这样的表现他不枉他选择他、相信他,这样一个专心做事之人放在哪个位置都值得人去信任。
王烈索性道:“按规矩呢,我把要销售的器具只提供给你,是要收取一些押金的,这也符合契约精神,我若不收就坏了规矩……这样,这些钱是我要的,剩下的你都拿回去,刚开始销售这些,需要大量资金,更需要你亲自监管,而且岑老板你也辛苦点,多跟着辎车队伍各处走走,争取在各地都建立起铺面,一定要铺开……”
说完,用手指拈起一枚铜钱,握在手心里。
第一百五十章,微服私访
第一百五十章,微服私访
依旧裸奔,一个多月了……怎么才能有推荐呢?编辑不让问推荐,让更新,我就一直没问,可是为毛就一直没有呢,难道我是杯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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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铜钱,换你一片忠心。(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王烈什么都没有说,但却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让今日只收岑言这一枚铜钱做契约的保金,就是要证明,律法之下,一切皆可行。
岑言一愣,片刻心悦诚服道:“大人办事坦荡守律,但又能体恤小人,岑言敢不从命。”
说完,也不矫情,叫下人将这些银钱又送回各个铺面,心底更暗念:“一定要努力为王烈做事,跟着这样有情有义,讲规矩的人办事,一定有‘钱’途。”
王烈又对岑言笑眯眯道:“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但我这里有一人,也需要跟你一起前往各地筹建铺面,当然他的任务只是协助你,而他就算是我在你商行的代表。”
说完,一拍手,不一会一脸笑意的费辰出现在了岑言面前。
“这位是费先生,今后将就作为我在车马商行的代表,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直接找他;同样,在你这里,他的话也代表了我的意见,如何?”
岑言自然是连口答应,与人家联合,人家不收你押金,只是要派人一起销售,这本就无可厚非。
甚至岑言已经暗自决定,如果费辰提出要管账,也是可以的,反正这器具是王烈发明的,大头本来就该王烈拿。
不过,随后王烈更是让他惊喜,王烈给出的契约上说的明白,双反六四分账,岑言六,他四,当然这一路运输、建设铺面的费用却是要岑言垫付的。
而且一旦王烈需要动用资金,只要是一千金以下的,都由岑言负责筹集。
岑言自是满口答应,心下对王烈却更加信服。
这样一个不贪心,重道义的人,却值得自己投效。
随后,,费辰和岑言互相介绍后,开始攀谈起来。
费辰是极善与人打交道的,岑言也是商家出身,言语得体、客气。
两个人的性格都是那种外人看起来有些温吞的性格,所以攀谈之下,却是很快就熟悉起来,双方有说有笑,差点就磕头拜兄弟。
王烈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费辰身上具有太多成为优秀间谍的素质,相貌平凡,性格温和稳重,而且对人还算忠义,但是岑言也具有如此性格,却更让他感叹,怪不得几年内这岑言就能成为章武郡最大的商人。
看来,性格决定成败这句话还真是没有错误;有些人因为性格缺陷而屡遭失败,却一直固执不改,还总觉得这是个性是坚持,埋怨天道不公。
却不知道如果他们不改变自己的性格,那么这一生他们都不会成功。
深知这一点的王烈,就始终在努力改变自己。
当然,原则问题是坚决不会退步,可大多数时候具有缺陷的性格却并非原则,只是个人的理解误区罢了。
王烈想着这些的时候,那边岑言和费辰交谈完毕。
然后王烈告诉岑言,让他回去后线秘密筹建专营鼓风机和曲辕犁铺面的事宜,不要怕花钱,这总店一定要在平舒城内,选一个人来人往最好的位置,哪怕多花些租金也在所不惜。
岑言却骄傲道:“大人放心,这平舒县城位置最好的铺面就是我的,却不用花钱租买。”
王烈点头称善,鼓励岑言几句。同时,又给他出了几个现代营销的点子,岑言听了连连称赞王烈精通,这些点子王烈早已经和费辰讲过,相信有费辰的通力协助,岑言的开业会很顺利,这一炮也一定会在章武打响。
而王烈,也将在三日后,岑言商铺开业前夕对外正式发布与岑言联合销售的告示,当然,其他商家也可以参与进来。
只不过他们就要从岑言这里购买次一级的销售权了,岑言是王烈的总代理。
而且王烈决定采取现代营销手段,限制参与二级商贾的数量,至少在章武郡内不能超过五家,而整个幽州也不会超过二十家。
至于参与资格,则是采取最简单的价高者得之的方式,谁出的入股资金高,谁就能参与这个新式鼓风机和曲辕犁的销售,当然对这些商贾的审查也会秘密进行,凡是家底不清,来路不明的都不会考虑,尤其是一些江左士族留在幽州的代表,就算出的价格再高,王烈也坚决不会给他们专营权。
当然,最后这些人肯定会利用各种渠道,获得这些商品,但至少在王烈这里,在他的低成本时期,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分取到利益的。
当人,这些王烈也决定在把这些直接写在公告里:“参与销售的商户必须是本地商贾,居住三年以上,若发现有人假冒,或者以本地商户套取经营权,但实际经营者为外地或世家商户,将立即剥夺其销售权。”
而为了保证那些在契约保护下的商家经营的权利,对于非法经营,私自经营的商贾,至少在章武郡境内,王烈将严厉打击,甚至罚没家产。
王烈这些计划一出,令狐艾却有些担心:“主公,你把条件设的这么高,万一没人来参与销售怎么办?”
王烈却一咧嘴:“元止先生,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我预告开业、征集经销商户的的公告发布后的三日内,无人来参与销售,或者参与人数小于十人,我就输给你一百金;反之你却要输给我一百金。”
令狐艾点头同意,他虽重商,但也正因为如此,知道这些商人骨子里最吝啬不过。王烈设置这么高的条件,还价高者才能销售,鬼才会来,这一百金他赢定了。
王烈却是信心满满,他才不怕设置条件太高,没人经营,只要这些产品一上市,按照自己传授给岑言的营销办法,肯定会被抢购。
到时候,看到这样火爆的销售情况,再看到这产品的潜在价值,自然会有人用辎车运送一车车的真金白银来长史府求他批准经营权。
当然,为了防止在将来这些产品行销到其他州郡、甚至江左遭遇到其他士族豪强的窥视,王烈准备将其中一些二级专营权交给谢鲲这样和他交好的士族家的代表,如此就有了一定的政治保障。
至少,由谢家控制的商贾出面销往江左,绝对比他要更有说服力。
而在这之前,王烈就已经派出两个谢极留给他的骑士,去谢鲲那里送信。
谢鲲却先飞鸽传书回信,先恭喜了王烈赴任章武,随后表示一切由他做主,还表示,数日后将再次派谢极前来协助他,具体操作这个事情。
王烈十分高兴,三日后,关于经营新式农具的告示正式发布,却是在章武郡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波澜。
初始,正如令狐艾所想,因为王烈设置了太多的门槛,而且又没有亲眼见到产品的模样和性能,只凭告示上所言,大家还都不敢相信。
大多数人都处于观望态度,一两两日只有几个商户来询问,却无一人签约。
白文甚至秘密向王烈回报,说因为王烈赌局要输给他,令狐艾在家中得意的喝酒庆祝,庆祝自己赢取了王烈的一百金。
王烈却是笑道:“元止先生高兴的太早了,他想赢我的钱,等下辈子吧;就算他侥幸赢去了,他现在人都是我的,那钱不一样是我的,就当我发给他的酬劳好了。”
白文点头称是。
据说后来有一日,令狐艾终于知道了王烈这话,立刻哀叹自己上了王小郎君的当。从自己被王烈绑架上鸡鸣山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可能再胜过王烈了。
第三日,就在令狐艾翘首以盼可以赢取赌局胜利的时候,岑言手下的商行正式挂牌营业。
岑言指挥手写爱把第一批鼓风机和曲辕犁,利用王烈传授的现代市场营销手段,大张旗鼓的推向市场。
按照王烈的吩咐,岑言两日的时间内在自己的岑氏店铺后建起了一座炼铁高炉,开出了一亩荒地。
然后邀请城内各大商户以及其他城镇的村正乡老等代表,来参观自己对新商品的演示。
积攒了两天的好奇心理,让大家选择了前来观看,却不知这正中了王烈的心思,前两日就是用这种手段吊起他们的好奇胃口,却只待今日一举震惊他们。
当这些人,亲眼看到那鼓风机在铁匠铺中鼓动出蓝色火焰,把本来坚硬的钢铁在一刻能就炼制成了钢水;又看到曲辕犁,在根本不适合开垦的坚实土地上,快速翻犁出一道道垄沟时,这些商人立刻知道自己错了。
如果他们再犹豫,无疑于是等于把这等发财的良机拱手让给别人。
于是,岑言的府宅上,一夜间就挤满了来打探消息的商贾。
第二日,更多的商人,在岑言的带领下,来到长史府,在王烈的见证下,用一车车银钱和物资(晋时,在银钱不充足的情况下,依然有用各种物资如布匹、牛马等来充当交易货币的惯例),和岑言签署了二级专营权。
眼看着真金白银入库,章武郡的财政收入一日间就超过了过去两年的收入,令狐艾和樊坦连连赞叹。
王烈也才松了一口气,却对满脸欢喜,着亲自记账的令狐太守大人笑道:“元止先生,你什么时候把你输的一百金给我啊?”
令狐艾一变记录着那一串串让他眉开眼笑的数字,一边翻着白眼道:“主公,我人都是你的了,我的身家也自然是你的,所以我不用给你钱了。”
王烈闻言,却是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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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这些事情,王烈决定在上任后正式开始正式了解一下章武郡各县的具体情况。
毕竟之前他只是蜗居在鸡鸣山,而鸡鸣山在平舒县西北六十余里,已经是章武郡的边缘,对于章武郡其他各县的情况几乎是毫不了解。
至于了解情况的方式,当然是微服私访。
之所以要采取微服私访的方式,王烈就是想最直接的了解到章武郡内各种动向,而不是那种纸面上的官样汇报。
自永嘉之乱后,士族大批南渡,但幽州,乃至章武郡内还是有很多遗留下来的士族、豪强的代表,尤其是一些庄园,基本都是江左士族在这里兼并百姓土地所建。
他们的庄园与其说是田庄,不如说小型的坞堡,如果真要驻扎进一队士兵,足可抵挡数百人的围攻。
如当日刘佑建在鸡鸣寨三十里外的那个庄园,其实就建造的颇为坚固,只是那时候刘家在幽州的人手太少,只能给刘英留下三十个私兵。
如果当时刘家庄园内真有数百名私兵驻守,而且是白日的话,那王烈还真不能攻打下来,更不会却自取其辱。
这些豪强以坞堡为堡垒,以手下私兵打手为爪牙,四处盘剥鱼肉百姓,更是欺上瞒下,以士族的后台对抗当地官吏,不服州郡管理,王烈甚至听说,在沧县就连县令都要听从当地的豪强吩咐行事。
对此,就连王浚拿他们也没太好的办法,毕竟王浚本身都要依仗琅琊王氏的鼻息。
在鸡鸣寨时,王烈身为鸡鸣寨的流民头子,自然可以乔装成强盗,劫掠这些大户、豪强,为民除害。
但现在不同,他已经是章武郡的长史,章武郡等于他自己的后花园一样,若再采用这样的手段,被人直接告到江左和帝都,以一个治理地方治安不利的罪名,就算王浚护着他,于他的声誉和未来的发展都全无好处。
更何况,在不远的范阳国,还有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刘佑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让,时刻准备抓王烈的把柄。
但无论是采取什么方法,都先要详细了解下章武的情况。
如今,王烈已经把章武郡视为自己的后花园,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坞堡林立,对自己的统治和推行各种计划造成威胁。
有威胁就要去发现、去处理,不服教化的就要消灭他们,王烈绝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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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郡治下,除了治所平舒城外,还有文安、青县及沧县三座县城,以及围绕这些县城存在的若干村镇。
如果在地图上看去,从北到南呈一条斜线分布,依次是文安,平舒,青县、沧县(此三地如今尚存,各位可自行观看中国地图对照)。
王烈此行,却是准备先去文安,再直接奔赴沧县,然后顺青县返回平舒县城,来回的路程距离大概在四百里左右,预计需要花费十日左右的时间。
至于他们离开县城的期间的政务和军事,王烈则交给狂澜军都尉令狐泥和卫雄共同处理,毕竟令狐泥是狂澜军都尉,也挂着章武郡兵马都尉的职位。
现在经营鼓风机和曲辕犁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对狂澜军军卒和后加入狂澜军卫雄手下部曲的训练也自有冉瞻和胡大海负责,而且有现成的奖惩制度,只要按照规矩、制度进行,再有白文的监督,相信王烈回来后,就可以看见这些兵卒进一步的提升,尤其是卫雄带来的那两千私兵,虽然精悍,但没有参与过王烈的新式训练,正好借此机会提升。
至于卫雄,王烈让他暂做狂澜军的司马,而他虽然在章武郡内没有什么具体的官职,但却早已经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章武人。
每日都在太守府忙前忙后,帮助令狐艾处理政务,却比王烈这个甩手长史更有敬业精神。
在处理这样一郡的政务上,卫雄也的确比令狐艾更有经验,要知道卫雄当日可是总领代部鲜卑的大小事务,而令狐艾不过是一个县令。
不过,令狐艾学起这些东西来很有天赋,那樊坦也极其配合,把自己的经验和对章武郡大小事务的了解,都说给两人听。
这些日子樊坦却也不再提去蓟城卸任的事情,只是按照王烈的意思派人送去一封信说染病在身,等病好后再去蓟城。
眼见章武郡一切已经步入正轨,于是在建兴二年八月末的一日,上任刚刚五日的王烈、程翯、苏良、令狐艾四人,带着十名亲卫,乔装成行脚的客商,出城微服私访去了。
王烈自然是装成商行的少主,程翯是他的侍女,令狐艾是账房,苏良则是马夫兼保镖,十名亲卫就是押车的伙计,一行十四人悄悄出了章武郡治所平舒县城的北门,准备先去文安县城。
但哪想到刚出城,冉瞻就带着冉闵和皇甫旭骑马追了出来,冉瞻却说听闻王烈出行,冉闵非要跟随。
原来冉瞻这小子自从得到天王勾戟,就爱不释手,众人中,却没有用戟的高手,把冉闵憋的十分难受,直到卫雄遇到冉闵,卫雄虽然用刀,但身为鲜卑辅相,他却也搜集了一本名为虬龙的戟法,却是欣然送给了冉闵。
冉闵不满五岁,认字不多,于是王烈和卫雄轮番为他讲解,他就照做演练,不出一个月,已经是把那八招虬龙戟法演习的有模有样。
冉闵嗜武,学得戟法,就四处找人比斗。开始狂澜军中的骑士看他是个小孩子,连马都不会骑,没人肯比,就算比试也抱着逗他玩的心态。
结果冉闵天生力大,又天赋异秉,一把天王勾戟用出,竟然连连击败数人。
从这以后,再没有人肯跟他比斗,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比武,赢了不光荣,输了却是全军闻名,丢尽脸面。
也因此,冉闵在城内呆的实在难受,就想着和王烈一起出去,才逍遥自在,若在遇到些什么坏蛋,也好能让他练手。
冉闵自觉理由充分,但冉瞻却不同意,没想到冉闵竟然以绝食相威胁,无奈冉瞻只好将冉闵送出,哪想到皇甫旭和冉闵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却也要一起跟来。
于是这才在城外追上众人。
王烈听完这些,有些好笑,摸着冉闵的大脑袋问:“棘奴,在城了呆的好好的,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出去受罪。”
冉瞻晃着大脑袋,神色严肃道:“吃好穿好没甚么意思,他们又都不肯陪我打架;而且我要跟在主公身边,保护阿璎姐姐不被主公欺负。”
王烈闻言,脑壳冒出黑线:“你个臭小子,是什么意思。”
冉瞻却连连对冉闵使眼色叫他不要乱说,王烈似有所觉,看向冉瞻,心下怒道:“定是这家伙对棘奴乱讲什么了,可是千万莫叫阿璎误解才好。”
眼神却是有些凶神恶煞。
程翯却一把抱过冉闵:“阿烈,你莫对棘奴凶;阿闵你不要理他,你保护我姐姐很高兴,省得有些坏人一天到晚总想欺负人。”
自那夜一宿缠绵后,初尝鱼水之欢的王烈便食髓知味,经常向程翯索要。
程翯爱极王烈,却都满足,但总觉得有些羞涩,数次说减少次数,王烈却置若罔闻。
此刻却趁机敲打王烈,但语气与其说是埋怨,不如说是娇憨,听得王烈,心脏一阵不争气的乱蹦。
王烈清咳一声,立刻转移话题,面向皇甫旭:“阿旭啊,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怎么也要跟着来啊。”
皇甫旭却如成*人一般,温和一笑:“主公你们这一路私访,若路上有什么病痛,却是不好找大夫的,我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面对如此成熟体贴的回答,王烈更加无言。
看一看自己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竟然还有个不足五岁的小娃娃,这算是什么事情?
但王烈的性格并不是一个专权的性格,尤其是这等无关大碍的小事情,反正此次微服出访是悄悄进行,多则十几日,少则七八日就能回转,而且不会出章武郡境内,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想道这些,王烈点点头:“阿旭、棘奴,你们两个跟着我可以,但一定要听话。”
冉闵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可以出去玩了,我一定听话。”
皇甫旭也是连连点头。
然后冉闵还小大人一样叮嘱冉瞻:“阿爹,你一定要听令狐先生他们的话,不要贪杯,不要欺负娘,否则我回来为娘报仇。”
冉瞻气得黑脸发亮:“兔崽子,还敢教育起你爹了?再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母亲了,都是你母亲罚我好不……”
说完,见王烈和苏良都是一脸笑意看着他,自觉失言,连忙推脱说有事情,飞奔而去。
王烈却是对着冉瞻的背影大吼道:“四弟,回去后莫要欺负弟妹,一定要注意身体。”
冉瞻闻言,身子一晃,骑术不佳的他差点落马。
这边程翯却是面色娇红,偷偷掐在王烈腰上:“丢死人了,不许乱喊了。”
王烈嘿嘿一笑,看向冉闵和皇甫旭:“儿郎们,我们上路不过,路上你们两个一定要听话,哪个不听话,我立刻让苏良把你们送回平舒。”
第一百五十一章,茶棚偶遇
第一百五十一章,茶棚偶遇
今天上午我二叔的孩子结婚,去给他照相,早上五点就去了,下午才回来,累死我了,总算更新出来了……现在去洗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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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建兴二年九月初,大晋幽州章武郡沧县。(www.TTZW365。COM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
晋时沧县的位置大概就是今日沧州东南十几里,若单论面积,在章武郡治下四个县城里,仅次于治所平舒,属于大晋的一个中等县城。
同时,也是章武郡所辖四县最靠近青州的县城,更紧邻冀州的渤海郡,
但其距离冀州城治所平都约四百里,距离青州治所广顾城也有七百余里,距离章武郡的治所平舒县也足有近两百里,实在是一个三不管的地界。
而且,因为沧县没有什么物产,却豪强、坞堡林立,也没有哪个势力费劲心思要把这样一个民风彪悍但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县城控制在手里。
如今,王烈一行十几人,却正不紧不慢的向沧县的方向进发。
在来到沧县前,王烈一行却先去的文安县,这一路都还算顺利,见到了十几个大户、豪强的庄园,对于其中霸占百姓天地,作恶多端的,王烈都秘密记下,只待回平舒后,就想办法挨个把这些蛀虫开刀,敢于危害他基业的,王烈绝不会留情。
离开文安后,王烈一行十六人直奔沧县。
沧县作为距离章武治所最偏远的县城,但因为地处幽、冀、青三州交汇,城市面积和繁荣程度却是仅次于治所平舒。
而且,因为这里距离三洲治所都在两百里以上,自永嘉之乱后,这里与其说是被官方控制,不如说已经成为了一个脱离官府管辖的犯罪乐园,很多人都私下里称其为“章武泥塘”。
一入泥塘,活人亡;一入泥塘,鬼难当。
意思一是说这里肮脏动乱,更是说这里如泥塘一般,很容易就深陷其中,进入后,好人都会死,死了连鬼都当不了,永无轮回。
这种面见谣传也许说的夸张了一点,但沧县也的确是乱的不能再乱。
从流民到逃兵,从走私商人到亡命游侠,这里除了缺少遵纪守法的百姓,其他什么都不缺。
城内原本的居民,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忍受恶霸欺压,要么就远走他乡。
这里也是整个章武郡乃至幽州土地兼并最严重的地方。
而且,这里的恶霸、豪强不但兼并土地,更私设关卡,对来往商旅收以重税,如吸血的蚂蝗一般,而这里又是三州交界的要路,大晋的管道就修建在此,若绕路,则路途难行,所以过往商旅无不叫苦不迭。
当日,北地粮价飞涨,却也和这里的盘剥,粮食难过,致使粮商提价。
之前,王浚也不是没有派遣过兵马前来管理、征讨,但一旦有大晋官方兵马出现,这里的豪强和罪犯就会南撤进入青州或者冀州境内。
而王浚虽名义上是都并幽州、青州两州军事,但除了章武国,却实在管辖不了青州的大小事宜。
这并不是说王浚无能,而是有其历史原因,更引出了一个大晋的名人曹嶷。
青州作为大晋的一州之地,虽未被石勒或者刘聪占据,如今却如同一个海外孤岛一般,并不受大晋官方管理,无论是洛阳都城,还是江左的琅琊王府。
早在永嘉年间,青州东莱人王弥作乱,这王弥虽为汉人,却是一个一心投靠胡人的另类,而且为人骁勇,起事反叛后,许多贼人相投,声势一时无两。
期间,王弥投靠了刘渊建立的匈奴汉国,成为了胡人欺压汉人的马前卒。
永嘉五年(311年),王弥协助石勒攻破大晋都城洛阳,为了进一步壮大势力,他派部下曹嶷,带五千人马去青州老家募兵,准备永占洛水之地。
但哪想到,因为他平日残暴,一心助胡虏欺压汉人,曹嶷早就对他心生不满。
却借这次出兵的机会,联络了王木手下大将徐邈、高梁一起率领率本部人马数千人相随去。
而曹嶷也算是个人才,只凭借这万余人马,从洛阳出兵后,先是在兖州征兵起事,随后陷汶阳关,越过冀州的山区,乘势沿淄河进军青州,杀了齐郡太守徐浮后,一时间名声威震整个青州。
当时的大晋青州刺史苟睎吓得弃城逃走,部众投降曹嶷。青州、冀州之间的郡县望风而投降达到四十余城。
随后,曹嶷又西下祝阿、平阴等地,不出一年,兵力扩大到十余万,尽陷齐鲁之地各郡县,随后自称青州刺史。
此时,大晋已经陷入内乱,各地势力拥兵自重,大晋后来虽然收复了都城洛阳,但根本无力管辖青州的乱局,而前刺史苟睎后来也被乱兵所杀。
王弥被石勒谋害后,石勒吞斌了王弥的部署,势力更胜。
曹嶷遂自立,整个青州也就成为了掌握在他手中的,三不管的独立王国。
这也是当时王浚占据章武,并将章武郡划归进幽州,而大晋朝廷却无反对的原因之一。
反正这个地方已经被叛贼占据,那么被表面上还算忠于晋室的王浚收复,划归进他管辖的幽州,也并无不妥。
不过,尽管曹嶷如此作为,晋室对他也素有旧怨,但穿越而来的王烈却清楚,这曹嶷若和他原来的上司王弥相比,不管其私节如何,至少还算是心怀大晋,至少他曾主动上表向晋室称臣,为此,他沿济水建立戍所,割据青州,不听当时名义上的主公前赵刘聪的命令。
但曹嶷虽然私下尊王晋室,但觉得建业悬远,有事“势援不接”,自己势单力薄,害怕石勒袭击,后来还是接受了石勒的招安。
最后,石勒还是派石虎浇灭了曹嶷,在青州屠杀军民三万,其罪罄竹难书。
总体说,这曹嶷的经历也算可圈可点,以万余兵马成就一方霸主,对抗石勒和刘聪二十余年,要知道当时的石勒只在祖逖和鲜卑手上吃过亏,兵马强盛、深谋远虑,曹嶷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不过,王烈虽然了解这些,却也没有深入青州地界,却接触曹嶷共同对抗石勒的意思。
毕竟现在曹嶷手下兵马近十万,占据一州之地,和自己这种几千人马的小太守根本不对等,就算自己顶着刘琨弟子的名号,曹嶷也未必卖他面子。
甚至可能利用自己当马前卒攻打石勒,自己却坐收渔利。
不过为了联络感情,王烈之前还是委托岑言的商队给曹嶷送去了一批鼓风和曲辕犁,当然在王烈微服出访前,还没有收到曹嶷的回信。
不过王烈相信,自己友善相交,以曹嶷的为人至少不会恩将仇报。
至于沧县的问题,王烈之前也听章武郡前任内史樊坦介绍过,心里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对于这样一个毒瘤,王烈肯定不会允许其存在,他们割据兼并土地已经影响了王烈的在粮食上的收益,而他们扼守官道,盘剥商旅则等于触动了王烈的逆鳞一般。
否则一旦将来王烈自己控制的商行派出的车马开到这边,岂不是一样要被这些人勒索抢劫?耽误王烈发财,让沧县民不聊生,成为一片泥塘,这些人已经在王烈心里被判了死刑。
此次来他就是准备先了解下这个所谓“章武泥塘”,若能收复当要收复,若不能收复,王烈却也先要调查清楚,一击必胜,否则让那些家伙逃到青州和冀州,将来再想处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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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章武,天气已经是酷热难耐,一大早,太阳就高高悬挂天边,肆意向大地披洒起热量。
而到了正午时分,整个大地都被灼烤的从里到外炎热一片,犹若蒸笼一般。
这一日,正午时分,从章武郡治所平舒通往沧县的官道上,行来十余骑,还有两三辆辎车相随,辎车上印着四个大字“岑氏商行”。
却正是微服出访的王烈一行。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以岑言开的岑氏商行的名义,带队出行,而且辎车里装载的也的确是几架曲辕犁,当然众人的兵器除了随身的佩剑(环首刀毕竟是晋军骑兵的制式武器,而且普通人严禁携带,所以众人都没有随身携带),长兵器和弓弩和环首刀这种违禁兵器都暗藏其中。
王烈一行人虽然都骑着骏马,但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毕竟这次出来是假扮商旅,是要考察章武民生、民情,不是行军打仗。
但即便这样,以王烈办事利落的性格,五日的时间,王烈他们奔波了还是有近三百里,而且此次行程王烈并不是走马观花,而是要深入彻底的了解自己治下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车队最前边一里外的,则是一个身高九尺的青年,一身精悍的短打,胯下一匹青骢马,腰悬佩剑,正是那幽州章武郡狂澜军校尉苏良。
苏良带着两个骑兵前边开路,身后王烈率领其余人却是在一里后缓缓而行。
眼看还有几十里路就能赶到沧县,但头顶的日头却更加炙热,整个天地间就如一个大烤箱一般,行走在其中的路人,无不汗流浃背。
令狐艾太抬手擦了一把额头,对王烈进言道:“这鬼天气,真热,真想吃个西瓜解暑;主公,我们不如找个阴凉所在,休息片刻,待太阳稍微落山再连夜赶路,明日一早再进入沧县休息,如何?”
这个新任的章武郡太守,上任十几日,太守府的位置还没坐热,就被王烈拉出来微服私访,一路行来,艳阳高照,路途颠簸,却是让令狐艾叫苦不迭。也幸好过去的一年,令狐艾没少和王烈骑马游走各地,有了以前的经验,才能坚持下来。
王烈见令狐艾发髻已经全是汗水,语气也满是萎靡,知道他坚持不住了,于是道:“孙安,你去前边寻苏校尉,问他可发现什么地方可以休息。”
不一会孙安返回:“前边两里处有一个茶亭,可以在哪里稍事休息。”
王烈遂道:“大家再坚持下,前边马上就有一个茶亭,到时候我请大家吃茶”
众人正在苦熬日晒,闻听此言,如闻仙乐一般,立刻欢呼一声,顿觉口内生津,精神一振,纵马向茶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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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望茶止渴,这两里路却行的飞快,很快就来到孙安所说的茶亭。
不过与其说这里是一座茶亭,莫不如叫做茶棚更合适一些。
远远看去,也就是在路边树荫下搭建的一片草棚,上边挂着一斗大的布幡,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走进后一看,茶棚却因为有树荫的笼罩,加之四面透风,却让众人见之欣喜,立刻纷纷下马,把辎车停靠在路边,战马也都拴好,几人却一起涌进茶棚。
苏良早已经等在茶棚里,几张粗木案几上摆着十几碗茶水,却是苏良和两个兵卒早就倒下准备好的。
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守在茶摊边,满脸堆笑看着众人,自称叫张木头,是茶摊的老板,殷勤的请众人进去落座。
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蹲在路边,端着一碗茶慢慢喝着,打量了王烈他们一眼就再不抬头,看样子也是茶客。
茶棚里本来还有两个汉子,见王烈他们人多,问道:“几位是平舒来的客商?”
王烈手下一个骑士答道:“正是。”
那两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却笑道:“你们人多,这茶棚地方太小,我们就不占地方了,告辞。”
众人忙表示感谢,两人快步离去。
这边,苏良一见王烈走进茶棚,却迎上去帮他牵住黑龙,说道:“少公子,你们赶快休息下,茶水我已经倒好。”(因为是假扮商队,所以在外人前,众人都称王烈为少公子)
王烈笑了笑,却先不喝茶,而是招呼众人快来,待大家都拿起茶碗,这才端起一碗茶水,咕咚咚饮下。
这茶水虽然不是用的什么好茶叶,但在烈日下奔波半日,饥渴难耐,水一入口,还是有一股清凉从腹内传至四肢。
一路奔波积攒的暑气顿时被这凉茶冲消了大半,王烈咧开大嘴赞道:“好茶”
回头看令狐艾,这个叫渴叫热的家伙,此刻却直盯盯的看着那布幡上的“茶”字,喃喃道:“这个楷书的‘茶’字写的真是好,苍劲有力,却不知是何人所写?”
那看茶摊的老板却是连忙道:“这位小郎君莫这样夸奖,我这根本不是什么好茶,都是用的最劣等的茶根熬制,每碗不过一个铜钱……至于这茶字,嗯,是那位老爹给我写的,说完一指独自坐在一旁喝茶的老者。”
王烈闻言,故意一瞪眼:“那老板是说我没眼力,而他,我的账房先生比我有眼力么?”
那张木头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们都有眼力,都很好,我只是说实话……”
众人闻言,都善意的笑了起来,这个老板却是憨直的可爱。
王烈这时,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头也不抬,自斟自饮的老者,见他衣着普通,皮肤黝黑,头顶一个斗笠,还挽着裤脚,打扮就如一个乡间农夫,却无什么特别之处。
心下暗叹此人莫非是隐居在此的什么文士,字却写的如此好。
想了想,掏出一两白银,直接放在老板手里:“你这茶不管是用什么熬制的,但我喝着好喝,它就是好茶。”
那茶摊老板连连摆手,不肯收钱:“一碗茶才一个铜钱,客观你可一共点了十三碗茶,这些银子却足够喝上几百碗茶,我不能收。”
这是,一旁那个独自喝茶的老者却忽然道:“张木头,人家给你钱你就接着,他们这些人看样子也是刚从平舒来,若他们真要在沧县县城里,喝上一碗茶,没十两银子他们都走不出那茶楼。”
老者这话说的却似别有含义,众人也都听出这老者有讥讽的口气,苏良一瞪眼,就要说话反驳。
王烈摆摆手,笑道:“长者,沧县县城里一碗茶什么价格我不知道,而且就算他们的茶水价格那么高,自有当地官府去管,我不便评价。你今日出此言,恐是觉得我故作大方,但又出手吝啬,可是如此?”
那老者闻言,笑了笑:“你还算聪明,老夫正是此意。”
却是一股子傲气扑面而来。
王烈摇摇头:“我赞他茶好,自是真心,而不是凭这茶叶好坏;我给这店家一两银子,却并不是我吝啬,他在这里开茶摊,若我给他黄金,或者十几两白银,如长者刚才所言,在这样一碗茶都能卖上十两银子的沧县,长者难道觉得不会有歹人惦记他么?如此,我岂不是等于害了他?”
王烈吃定这老者身份特别,话里带着机锋,想要试探出他的来历。
那老者闻听此言,微微一愣,片刻哑然失笑,:“你和少年,却是伶牙俐齿,但愿进了沧县,面对那些人你也能如此说话。”
老者根本不理会王烈的说辞,言语里讥讽之色更浓。
王烈闻言,本来就暑热入心,有些火气,此刻莫名被这老者连番讥讽,心下顿时有些不耐起来,若不是看他像是六十开外的花甲之年,绝对要辩驳一番的。
王烈却是一拱手:“这就不劳长者操心了,沧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就算是龙潭虎穴,我若去了也偏要在县城里喝碗茶,见识见识这沧县的风物与人杰?”
众人也都不再看那老者,那老者开始还能坦然自得,但小冉闵忽然道:“老而无德,尊之无益,公子不要和他废话。”
那老者一听这话,差点气得倒仰,但一看冉闵不过四五岁的孩子,却又不好说什么,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臭脾气得罪人,可就是改不了,此刻却是自觉没面子,转身放下茶碗就走。
“长者,你还没给茶钱呢,是否算在我的头上?”王烈喊道。
老者“唰”的转身,狠狠瞪了王烈一眼,把一枚铜钱拍在案几上。
那叫张木头的茶摊老板却连连搓手:“这是怎么个话,这是怎么个话,几位你们都误会了,荀老爹脾气虽然大点,但他真是好人,平常没少接济我,你们不该这么气他的……”
王烈看了老者远去的背影,他刚才却也看出了老者的本意,老者如此讥讽,一定是暗中在提醒他们沧县难去,甚至向劝他们回头。
不过王烈又岂是那种被吓怕的鼠辈,而且这老者来历不明,王烈自然也不肯尽信于让。
此刻,王烈心下也有些后悔,不该直接和这老者对峙。
可能是这一路行来,太阳嗮的焦躁,所以才会如此吧?
王烈自己找了个理由,但他是拿得起放得下,既然刚刚无礼了,却也不后悔。
眼看头顶的太阳愈来愈烈,空气里的燥热愈发浓烈,即便坐在原地都酷暑难耐,偶尔有风吹过,却连风都是惹的;又见这茶棚开在一片树林下,还算阴凉可以暂避酷暑。
王烈索性叫人将马匹、辎车全部赶到树荫下放好,众人就在这茶棚休息起来,准备等日头落下去,再往沧县赶路。
随后,王烈又点了几十碗茶水,给众人引用,又叫孙安等人去附近打来一些井水饮马。
令狐艾一见苏良打来的那冰凉的井水,却道:“这水如此冰凉,如果能弄来点沧县的西瓜泡在水里,再抛开食用,却是美味无比啊。”
王烈点点头:“早就听说沧县的西瓜有名,茶博士,你们这里哪有西瓜可买?”
沧县一带,与平舒县、文安县相比,这里的土地却更加贫瘠一些,多为沙土地,并不适合种植粮食,但却分外适合种植西瓜、梨子一类的水果。
(西瓜是汉代从西域传入中国,故名西瓜)
尤其是西瓜,章武的西瓜幽州闻名,而沧县的西瓜却是冠绝章武,往来的客商、旅者无不要带上几个回家,与家人分享。
但这些年因为战乱,这里多为匪盗、豪强占据,这里的西瓜产量也大幅减少。
一路行来,本来就不肥沃的土地,除了那些豪强的庄园,大都荒废着,至于西瓜,连瓜田的秧苗都没看见一个。
否则这一路,若有西瓜解暑,哪还能如此疲惫?
此刻,那茶摊老板见王烈他们提出要吃瓜,却是胆怯的看了看王烈,一指刚刚那老者远去的方向:“荀老爹就是种瓜的,他的瓜田就在半里路外,可是你们刚刚得罪了他,恐怕他不肯卖瓜给你们?”
王烈闻言笑道:“我们那是君子之辩,有理说理,无理自然离去。
其实是不伤和气的,这样,我亲自去找他,看他卖不卖我。”
说完,王烈起身,带着苏良以及两个亲卫去买瓜,这边则留下程翯和令狐艾带领其他人看守辎车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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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少女破瓜
第一百五十二章,少女破瓜
新的女主终于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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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一行四人顺着老者离开的方向走去,路两边都是齐腰的庄稼,虽然有些蔫吧,但还算茂盛,比之进入沧县境内后,一路行来所遇到的那种荒芜却是强上百倍。收藏~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阅读网)
走出近三百步,果然看见了一片翠意盈盈的瓜田,叫人望之暑气顿减。
九月初,却正是西瓜成熟的时节,小路两边绿皮黑纹、直径在两三尺粗的西瓜堆满了瓜田,叫人看了就顿觉口舌生津,升起食欲。
众人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瓜田地头。
瓜田旁却是一个稻草和树木搭建的半人高的瓜棚,王烈走近,喊道:“荀长者在吗?”
瓜棚中一阵悉数的响动,不一会就蹦下一人,王烈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一出现,王烈几人眼前都是一亮。
只见她长的粉妆玉琢,就好像画里送财的娃娃一般,而且天生带着几分那送财娃娃不具备灵秀之气。
这小娃娃穿着一身合体的素色襦裙,梳着两个抓鬓的朝天辫,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盯着王烈四人,打量一番后道:“几位客人,是哪里来,到哪里去,要找我爹爹做什么?”
这么个娃娃,说话慢条斯理,声音娇柔,却是可爱无比。
王烈暗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是那个坏脾气老头的女儿?这差距也实在太大了吧?”
而且看那荀长者的年纪怎么也要有六十岁了,看来是老来得女。
王烈却连忙笑道:“***,我么是来找荀长者买瓜的,请问他在哪里。”
那小姑娘却有些不快道:“我不叫***,你可以叫我荀灌……”
“荀灌?”王烈脑筋一滞,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却有想不起。
那边小姑娘荀灌已经不满道:“叫我名字就那么叫你为难么?”
王烈闻言,连忙拱手:“嗯,是我唐突了,见过荀灌小娘子。”
那小姑娘闻言,眉开眼笑:“大哥哥你真好,别人都当我是小孩子,我这样说他们都笑话我、敷衍我,只有你如此认真你说,你要吃什么瓜,告诉我,我就摘给你。”
王烈闻言,哑然失笑,这小姑娘的确天真可爱,却是有趣的很。
一旁的苏良却是在心底暗叹:“大哥的确是厉害,原来在蓟城时那个江左来的小娘也就罢了,如今这么小一个小孩子,都觉得大哥可亲,看来的确是大哥魅力非凡。”
却不知道这心里话若被王烈知道,定然要悲痛欲绝:“难道我只对小孩子有吸引力么?还有,我是萝莉控,但不是儿童控,这等刚刚十岁的孩子,我不会喜欢的。”
但既然荀灌发出善意的邀请,王烈立刻回应:“荀小娘,我和我的伙伴有些口渴心焦,所以想吃些西瓜,不知道这西瓜如何卖?”
那边那荀灌甜甜一笑:“我们这西瓜不卖的,只送给乡邻,不过若是大哥哥你要吃,那我却一样可以送你。”
说完,轻快的跑进瓜田,很快就在临近低头的瓜田里挑出一个大西瓜,那西瓜看样子足有二十几斤,王烈忙走过去帮着捧出瓜田。
荀灌甜甜一笑:“谢谢大哥哥。”
王烈忙道:“应该是我谢你,你请我吃瓜,我帮忙搬瓜却是应当。”
如此平等对待,丝毫不轻视她的态度,更让小姑娘荀灌脸带笑意。
将西瓜放在地头,荀灌用一旁的清水洗干净瓜皮,回身在瓜棚里寻了半天,却没找到宰西瓜的刀具。
王烈一看,笑了笑,随手抽出自己的耳铸公剑递给荀灌。
荀灌见王烈直接把自己的配剑给自己用,更是美目转动,笑意更浓。
荀灌接过宝剑,耳铸公剑却比寻常宝剑要重上不少,荀灌一只手差点没接住,连忙双手握住剑柄,举起来后,却是正好看到那剑身上的篆书,下意识的念道:“耳铸公剑?”
王烈一愣,眼前一个看瓜田的少女竟然还认识古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荀灌也只是念了一句,然后就收敛了讶异的神色,举起宝剑,如砍人一般,一剑就将面前西瓜砍为几乎完全相等的两半。
这份眼力和准确度,却已经是超乎了年龄,王烈眼睛更亮,心下暗赞这小姑娘一定是修习过兵器技法的。
然后荀灌又细心的将两半西瓜分成数块,分给王烈等人。
王烈接过西瓜,却先不吃,又求荀灌挑出几个来,然后先交两个扮成家丁的骑士搬回茶棚,去送给程翯他们吃。
荀灌在旁边却是甜甜笑道:“大哥哥真是个好人,有好东西知道与别人分享。”
此刻在她心扉里,王烈简直是一个最好的大哥哥一般,谦让她,尊重她,而且有好东西还想着别人,这样的人不正是爹爹口中的君子么?
王烈笑了小,这才一口咬下,顿时觉得满口的甘甜,那西瓜汁液更是直接渗入脏腑一般,叫王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王烈和苏良两人却赞不绝口,风卷残云一般就把这个西瓜消灭干净。
吃完王烈赞道:“沧县的西瓜果然名不虚传,这西瓜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瓜果了”
荀灌有些骄傲的挺起小胸脯:“那是,我爹爹做什么都比别人要好。”
这时,一个声音笑道:“不好好看瓜田,灌儿你又在这里和别人说什么大话?怎么,来客人了?”
荀灌闻言,一看王烈身后,立刻高兴道:“爹爹,你回来了。”
王烈一听此言,忙回头拱手道:“荀长者,刚才是某无礼,特来给你赔罪”
那荀姓老者闻言,却是有些错愕:“怎么是你们,小子你来这里只是为给我赔礼么?还是心有不忿,准备找我报复?”
王烈苦笑,这老者性格实在难缠,真是倔的很,遂诚恳道:“长者说笑了,小子虽唐突,但还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这次来却是因为饥渴想买些瓜果,赔礼到是其次,不过句句真心,觉悟虚假。”
老者闻言,气得的差点笑出声来:“你呀你,却是牙尖嘴利,不过还算诚实,没有虚伪到说是专程来给我道歉。”
王烈立刻打蛇棍随上:“长者目光如炬,我怎么敢出言相瞒?更何况以长者的心胸,一定不会与我计较的。”
老者闻言,更是好笑:“你这少年,刚刚还不服我,说不定在心里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吧?不过算了,我都六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和你小辈计较,你若吃瓜,自去摘几个,我不要钱,也休也和我谈什么买卖。”
王烈看了老者一眼,他这时已经看出,这老人就是这种傲气的性格,喜欢管闲事,但却又好像不太想惹麻烦?
而且,也不知道他原来是做什么的,难道还真是隐居的文人雅士不成?可是一般文人也很少会把自己打扮成农夫模样啊?魏晋风流,这风流其一就是指他们极重符合身份的穿着。
唯一的可能是这老者受了什么刺激,用现代人的观点看,就是有点人格分裂。
但这些事情王烈也只是想想,却是不能说出,老者也无法理解什么人格分裂。
却再次拱手:“多谢长者,敢问长者尊姓大名?”
那老者看了看王烈,笑道:“看小郎君言谈举止、穿衣打扮,你的家世也是不错;怎么,还想和我这个种瓜的老头子做朋友,不嫌降了你的身份么?”
荀灌在一碰睁着大眼睛听了半天,此刻听老者这样说,却是不满道:“爹爹,这大哥哥是好人,不但帮我搬瓜、还借剑给我切瓜,吃瓜前更知道惦记手下兄弟,自己却先不吃,正是你说的那种有操守的人啊,怎么不能做我们的朋友么?”
老者闻言,却是无奈,这小姑娘是他最小的**,平日最疼爱不过,视若掌上明珠,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还算挺拔潇洒的少年给自己的女儿施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拿让这丫头刚认识就为他说话?
老者想了想:“君子之交淡如水,小郎君挑完瓜就请走吧。”
王烈却是一拱手:“交友不分高低贵贱,只求能有所益,长者若不嫌我出身卑微,那就请受小子一拜。”
说完,就是拱手。
王烈这人性格其实最随性不过,尤其是这种微服私行,也不在乎什么繁文缛节,更何况眼前这老者这性格虽然傲气倔强,但却是直爽不过,而且看样子也不是个普通的种瓜人,而他这个女儿更是灵秀天成,若说没些来历,王烈却是不信。
王烈绝对不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性格,身为宅男,要么不做,做就要打好提前量。
再说,和一个长者君子行礼,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老者见王烈如此,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他在王烈的眼睛看到的只有真诚,却是手抚长髯,笑道:“行,你这小郎君虽然还有些稚嫩,但的确是个爽朗人,挺对我的性子,那我们就做个忘年交,你要吃瓜吧?我给你多挑几个好的,给你的同伴也带去些。”
这老者还真如王烈所想,性格上有点古怪,一会傲气无比,一会又平易近人。
王烈连忙拱手称谢,他结交这个卖瓜老者,却还有一个意思,想要和他打听下沧县的具体形势,毕竟之前都是道听途说,这老者看起来如此不凡,说不定回有很多独家的情报。
正这时,一个骑士纵马从茶棚方向奔来,正是那孙安,这小子一看到王烈就喊道:“少公子,茶棚那边有人闹事,元止先生说恐怕是冲我们来的,让您过去看看。”
王烈闻言,眼睛一寒,心道难道沧县的这些人猖狂至此?自己刚到沧县,他们就已经发现,还想玩先下手为强这一套么?
唰的起身就接过那骑士的缰绳,正准备离开,荀灌却把那搁在地头的宝剑递来:“大哥哥,你的剑;是有人欺负你的伙伴么?一定是坏人,要灌儿我帮忙么?”
王烈摇摇头,温声道:“小娘子你还太小,再说这等事情有我们男人去做就好了。”
说完,纵马而去,苏良却是健步如飞,紧跟在后边跑去,孙安也随后跟去。
荀灌闻言,脸色一黯:“说到底,还是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女儿家,不行,我非要去看看……”
说完,却从瓜棚后抽出一杆三尺来长的木杆红缨枪,然后就提着红缨枪,顺着小路冲向瓜棚。
此刻,那老者却正陷入沉思,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荀灌举动,只是看着王烈远去的方向念叨:“耳铸公剑?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待荀灌走远,才醒悟过来,气得一拍大腿:“灌儿,你去做什么,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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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快马向茶棚方向奔去,还未到近前,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已经将茶棚团团围住。
而程翯和王烈手下那些骑士却正坐在茶棚一角,令狐艾却是站在程翯身前,死死拉着小冉闵,看小冉闵捏着拳头,显然是想要动手,程翯却在一旁劝慰。
微服私访之前,王烈就对众人说过,不到万一不能动手,免得暴露了身份引起敌人的注意,毕竟现在幽州各方势力云集,而且王烈也不想被自己的敌人发现自己的动向。
在草原之都盛乐经历了那场刺杀后,王烈对敌人的认识也提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但看那群人虽然人数在五十左右,数量占优,但似乎并没有对程翯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而且他们似乎正在与那茶棚老板张木头纠缠什么,不知道令狐艾又是从哪里看出他们是冲自己这群人来的?
王烈心下稍定,决定先看个明白,却是下了战马,顺着齐腰身的庄稼,俯首潜行过去,苏良在后边紧紧相随。
到了茶棚十几步的距离,就听那边传来一阵哀求声,听声音正是那茶棚老板张木头。
透过庄稼的缝隙看去,只见张木头正跪在一个青衣大汉身边,不断叩首祈求:“徐爷,上个月的例钱我已经交了,小人是真没钱了,您放过小的吧。”
那青衣大汉却不屑道:“上个月是上个月,这个月是这个月的,再说上个月你交的是什么?才有一百钱,还有两匹破布充数,当时老子大兄心情好,没有与你计较;这个月是我大兄徐清的生日,你难道不知道感恩,多出点贺礼去为我大兄弟祝寿么?”
王烈闻听两人对话,才明白,这个所谓的徐爷看来是个恶霸,以各种手段勒索张木头这样的小商贩,收取保护费。
而且看其行事嚣张,无所顾忌,显然身后还有所依仗。
只是收一个小小茶棚的保护费,用得着来这五六十人么?看来这其中定有蹊跷:“有点意思,待看这狗贼想要怎样?”
王烈静观其变,但见那茶棚老板张木头忙道:“徐爷,可这个月才刚刚过了月初,我还没赚到什么钱啊?而且,不是小的不交,而是现在根本没什么生意,一天也看不到几个路过的客人……小的这一天也赚不上十个钱,去掉婆娘和孩子的吃喝,就不剩什么了,那两匹布还是赊欠来的,恳请徐爷大人大量,宽限到月底……”
那青衣大汉却是一瞪眼,一直程翯等人:“放你母亲的屁,这不是过路的客人是什么,啧啧,你们这些人原来是岑氏商行的,要说岑言那老家伙还真有钱,一次喝了这么多茶……”
众人闻言,皆面色一变,看向这大汉。
这大汉却嚣张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连你们一块收拾,不就是一个商行出身么,卑贱子”
王烈闻言,心底冷笑,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看来令狐艾说的对,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这些人马来的。
那边,人群中的程翯这时也被激怒了,一双柳眉倒竖,就要起身,令狐艾却轻声道:“刚才孙安已经去通知主公,少夫人稍等,你就不要出头了。”
一旁的冉闵也要叫喊,令狐艾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冉闵瞪着大眼睛,狠狠看着那青衣大汉。
程翯却抬眼看了看四周,王烈见她张望,知道是在寻找自己,怕心爱的人着急,却立刻学了一声鸟叫,却正是平日联络用的暗号,程翯这才心下安定,对冉闵道:“小闵乖,一会等阿烈回来,我们一起收拾这些坏人”
冉闵这才安静下来,心下却暗骂那大汉。
见一干人在自己的yin威下没有动手的**,这青衣大汉一时间也是一愣。
那边茶棚老板张木头还在苦苦哀求:“徐爷,是真没什么生意啊……这些人只是偶然经过,而且一碗茶才一个铜钱,这些年茶商很少来咱沧县,茶价飞涨,去掉成本我三碗茶才能赚上一文钱……”
那青衣大汉闻言,面色不怒反笑:“张木头,那你且说说,为什么没有生意,说的好听了,我就宽限你几日。”
王烈也竖起耳朵,心下却道:“这狗贼定是看出茶棚老板老实可欺,逼他说实话,再行找事。”
张木头是个老实人,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也只好道:“自从城里的……城里的大老爷们设置了各种关卡,增加了税率,这条路上就几乎没什么客商了,他们都绕路走了,不但是茶商少来,其他商人也宁可绕路,一来二去,我茶水成本提高,但客人却日益减少……”
青衣大汉面色一变,一把拽起张木头:“张木头,你个卑贱之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是我家大兄设置关卡,影响了你生意么?是为了防止盗贼,增加税收是为了增强城防,若没我家大兄保境安民,你们这些卑贱子早就被胡人杀死了,现在你活的好好的,不知感念我家大兄的恩情,却说我们的不好,你不想活了么?还是大兄说的好,你们这些刁民不知报恩反有怨言对你们就不可能客气,今天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你们,看你们还敢乱说不?”
王烈此刻全是全都听明白了,这青衣大汉根本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小喽啰,而且现在看这沧县的水很深很混,有些人已经在这里盘剥百姓、商旅多年,竟然还要巧立名目,甚至不许百姓有怨言,真是何其嚣张。
王烈两世为人,无论是宅男还是当兵习武,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欺压良善的家伙。
一个人可以卑鄙,但决不能无耻下流,更不能把这种无耻下流拿来显摆,而眼前这个徐姓大汉无疑正触犯了这几点,正是王烈最看不上的那种人。
而且,在王烈看来,这汉子刚刚说的这话,明着是说给这茶棚老板张木头听,实际上一直在偷眼观察王烈他们这一群人的动向,他身后那五六十个大汉也都面露凶光,手按兵刃,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这边。
这汉子看似粗鲁无耻,但实际上颇有心机,不肯直接动手。
如此贼人,无耻下流,居心叵测,岂能容之?
王烈正准备现身制止,却听得身旁几米外的小路传来一声娇喝:“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木头哥!”
王烈顺着庄稼的缝隙望去,之前看守瓜田的那小姑娘荀灌正顺着小路,提着一杆红缨枪跑来。
那杆红缨枪只有三尺,但却寒光闪烁,正好够只有五尺多、气力不够的荀灌使用。
小小荀灌,身材不过五尺,但却自有一股巾帼英雄的气概。
但那青衣大汉显然并不这么认为,他一看来的是个如此年幼的孩子,却是哈哈大笑:“张木头,这是你是私生女么?没想到你这个孬种也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娃娃,干脆给徐爷我抱回家收养,省得和你吃苦受罪,等她大了,正好用来暖床,你看如何?”
王烈闻言一把抓住身旁庄稼茎秆,掰成两断:“这个狗贼真是该死”
此刻,王烈的心里杀机再也掩饰不住。
“无耻”荀灌气得小脸通红,娇喝一声,挺起红缨枪就扑了上来。
那青衣汉子不以为意,伸出大手就要去抓,但哪想道荀灌枪势猛的一变,改刺为抽,直接打在那汉子的手腕上,下一刻,眼见那手腕处顿时肿胀起来。
这还是那荀灌年幼气力不足,招式转变的也生涩了些,没有用上劲道,否则这家伙的狗爪子应该直接断掉的。
“啊——疼死我了,还看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个小jian货抓起来”那青衣大汉捧着自己的手腕怒道。
身后那五六十人顿时抽出身旁的兵器、木棒等各种武器,就要冲上来。
“混蛋,你们哪个敢动我孙女(这***)”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回过头去,只见那荀姓老者满脸怒意的走了过来,而程翯也是手执弓箭,站起身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荀家有女初长成
第一百五十三章,荀家有女初长成
本章对荀崧与荀灌的描述,多有小飞自己的理解,尤其是荀崧,望阅读时自行理解,感谢各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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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见程翯和那荀姓老者敢于挑战他的权威,那青衣汉子异常愤怒。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TTZW365。COM-}(牛文小说~网看小说)
被少女荀灌抽在手腕上的伤痛更让他忍不住怒道:“你们这些刁民想干什么?老家伙,你以为你是谁?”
然后又看向程翯:“小jian货,模样挺俊啊,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兔儿爷,原来却是个娘们,给大爷我一并抓回去暖床。”
这种人,性格飞扬跋扈惯了,就算刚刚吃了亏,嘴上依然欠扁。
见程翯动手,围在她身边的其余骑士哪还能看热闹,立刻都从辎车上抽出兵刃,指向这群人。
那徐姓的青衣汉子看着这一切,却并不害怕,他今日特意带这么多人来,就是有备而来。
此刻而对面老的老,小的小,不过才十几个人的对手,心下信心十足。
正这时,王烈大步走出:“你说什么——”
那青衣汉子刚要开口:“又出来个奸夫,给我一并打死……”
话没说完,王烈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顿时那汉子口中飞出几颗牙齿。
然后,一顿拳打脚踢、
那青衣汉子身后的地痞无赖还没等反应过来,这汉子已经被王烈踩在了脚下。
王烈对身后骑士道:“都给我留下,一个不许放走”
一干骑士得到命令,立刻冲向这些汉子。
这些汉子看似强壮凶狠,手中也拿着刀剑、木棍等武器,但其实不过都是些普通地痞无赖,平日依仗人多敲诈下良善百姓还行,真遇到王烈他们这等上过战阵,提刀杀人的职业士兵,却只有挨打的份。
但王烈既然没下死令,这些骑士下手也就留了力气。
有那走运的被直接打倒在地的尚有力气哀号悲泣,那倒霉的比较耐打的却被这些骑士误以为战斗力强悍,索性直接敲断手脚,基本都直接痛晕过去。
不过几十息,战斗结束,王烈这边的骑士无一受伤,那边五十几人躺了一地,暴晒在烈日下。
期间,也有几个汉子见势不妙想要逃跑,但人腿再快也快不过战马和弓箭,程翯一箭接一箭,有逃跑的全部射中腿弯,哀声倒地,苏良则骑着战马,把这些人拽回茶棚外,扔在一起。
眼见战斗结束,那青衣汉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正自发呆,王烈俯下身,一把抓着那青衣汉子的衣领,一咧嘴:“小子,你算谁的大爷?你不过是一滩狗屎现在,你给我向茶棚老板道歉,再向这两个姑娘道歉”
那徐姓汉子闻言,却还在硬充硬汉,怒道:“道歉?在沧县,哪个敢要我道歉?你知道我是谁么?你一个商人也敢打我,就算岑言来沧县,都要跪着进我们徐家,一会你就知道厉害了”
王烈没有回答,那荀姓老者却冷笑道:“看来你不但疯,而且蠢,既然他敢打你,肯定就不会怕你如狗狂吠”
这老者也是怒极,在这里隐居的两年,他虽然耿直,但也也并不想管这些事情,只待这里的事情一了,就返回颍川老家养老。
但刚刚这汉子实在太过无耻,竟然可以对荀灌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娘说出那等恶心的话,老者却也动了真怒。
那汉子一听,却是又气又恼,大喊道:“老家伙你敢如此说话?你们等着,你们等着,识相的就赶快放过大爷我。”
王烈啪啪两下,给了他两个大耳光,差点直接把这小子抽晕过去。
然后对茶棚老板道:“老板,你过来,让他给你道歉”
那汉子却仍不悔改,一瞪眼:“张木头,你敢让大爷我道歉?小心我杀你quan家”
那茶馆老板吓的一哆嗦,看向王烈:“这位小郎君,我不求徐爷……他道歉,他今日道歉,明日真会杀我全家的,他们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程翯却是上前,不满道:“你这老板,阿烈为你出头,你还瞻前顾后,这家伙这样无礼,我若是你,就一刀杀了他”
小冉闵更是直接,提着天王勾戟,来到这汉子身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冷着小脸问:“坏蛋,你不向阿璎姐姐他们道歉是不是,信不信我收拾你?”
那汉子差点气笑了:“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咋种也敢威胁我……”
冉闵闻言,脸色一黑,一拳轰出,只听那汉子鼻骨一声脆响,直接塌陷下去。
这一拳下去,那汉子的脸上红的、青的,紫的,黑的,如开了染料铺。
一旁的几个大人都是暗叹一声,这娃娃好却是好大的力气,好狠的拳头。
青衣汉子此刻却疼的差点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眼睛一翻就要昏迷过去。
王烈却怎么能就这样让他昏死过去,直接拿过一碗茶水泼在他脸上,再次喝道:“赶快道歉”
这汉子悠悠醒转,第一眼就看见王烈凛冽的目光,纵然是这等三伏炎夏,脊背上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虽飞扬跋扈,但强横的只是外表,内在不过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又什么时候吃过这等苦,惨叫连连,终于服软:“我错了,我道歉”
然后忍着疼痛,向程翯和荀灌以及茶馆老板,连连叩头。
道歉完毕,王烈再次拽起他:“你叫什么,谁派你来这里找我们‘岑氏商行’麻烦的,给我说实话,否则我现在就杀死你。”
这汉子此刻早已吓的魂飞魄散,王烈的狠辣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却丝毫不怀疑王烈会直接杀掉自己,而且王烈直接问他为什么找“岑氏商行”麻烦,还以为王烈已经知道。
心下更加惶恐,忙不迭回答道:“英雄,我叫徐虎,我今天也是听手下回报,说张家茶棚这里来了一支商队,这些日子很少有商队经过,小的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想要来勒索一笔钱财,至于这张木头,我本来就是想借欺压他,引你们出头,好有理由……有理由劫掠些钱财……英雄,我都说了,求你放过我,我以后不敢了……我大兄是徐清。”
王烈摇摇头,这等货色实在是最低级的一等人,欺压良善,死要面子,却全无一点骨气。
而且,正如他所想,这些人果然不是冲茶棚老板来的,竟然把歪主意打到了他们头上,这不是寻死是什么。
那茶棚老板却也吓得不行,低声喃喃道:“英雄,你这样对他们,你们走了,他们会杀我全家的泄愤的,会杀我全家的……”
王烈冷笑一声:“他没这个机会了”
说完却是直接抽过身旁骑士手中的佩剑,一剑挥出,那青衣汉子徐虎的咽喉处立刻出现一道血痕,片刻鲜血激射而出,他徒劳着伸出双手想去捂住伤口,在地上翻滚挣扎片刻,就一动不动了。
王烈将手中长剑掰成两截:“杀这等狗辈,都侮辱了我们的兵器,这剑不要了,一会换一把。”
那骑士点头称喏。
这边,那荀灌和他的爷爷看着眼前一切,面露惊讶。
小荀灌却是有些害怕,这边程翯眼见小姑娘如此可爱,更喜她刚才见义勇为,却是蹲下去抱住她,温声道:“***,别怕,这等坏人你不杀他,他将来早晚还要害我们,刚刚你真棒,你也学过武么?”
荀灌看了看程翯,注意力被转移过去,片刻展开笑颜:“姐姐你好美你也很棒,刚才和我爷爷一起想要帮我,是不是?”
那边荀姓老者却是一把拉过荀灌:“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自己提枪跑来,若出什么意外,爹爹回去怎么和你母亲交待?赶快跟我回去……”
说完就要带小姑娘离开。
王烈忙喊道:“长者,请留步”
那老者停住身形,犹豫了下,回头道:“小友,你虽身世不凡,但这沧县现在根本不服王法管教,你现在最好赶快走,否则若真被这些贼人害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王烈却道:“既然敬候荀彧后人怕贼人,我一介武夫却更不怕;更何况,这小小县城里的土豪恶霸若能害我,我也就不会来沧县了。”
那老者闻言,身形一顿,却是面色一寒:“你知道我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王烈却一拱手,躬身道:“小子王烈见过侍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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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脚步一凝,片刻转身无奈道:“人都说刘越石收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好弟子,今日一见却名不虚传,老朽荀崧见过长史大人。”
王烈忙还礼道:“荀大人万勿如此,我不过是一郡长史,您却是朝廷的侍中、中护军,而且您是忠厚正直的长者,我不能受你这一礼。”
原来,这老者却是姓荀名崧字景猷,乃是三国时期,魏国侍中、尚书令,敬候荀彧的玄孙。生于曹魏景元三年,因为生于名门之家,小时候便被族曾祖荀顗(荀彧之子)看中,认为他可以光耀门第。成年后喜好文学,志趣高雅,与王敦、顾荣、陆机等人结交。后来赵王司马伦任命他相国参军,官至侍中、中护军。
永嘉五年(311年),王弥攻破洛阳,荀崧与百官四散逃奔。行到冀州、幽州交汇处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他们一家驾车载着母亲的遗骸与同行的官员失散,逃到章武郡时,被王弥的士兵追上,为了掩护自己的妻子儿女,他被砍成重伤,后来苏醒过来,已经是再也寻不到同僚,车马也被牵走,还是当地一个老者好心收留了了他们一家。
当时他上天无敌,入地无门,颍川荀氏也早已南渡,无奈下,只好把母亲下葬在了这里。
而古时双亲去世,要守孝三年,荀崧眼见国事如此,心中更暗恨自己,认为老母亲是因为和自己奔波逃亡,照顾不周才会病死。
当年永嘉之乱之初,颍川荀氏大多南渡,他这一支因为他固守洛阳才没有搬迁。如今却狼狈逃亡,只剩下他和妻子、儿女四人。
一世为官,却上不能匡扶社稷,下不能颐养老母,荀崧却是心灰意冷。
遭受了这样的刺激,荀崧的性格也自然变得有些乖张,那一颗精忠报国的心虽然不曾改变,但却又会时常怀疑自己的所为,怕再因为自己而贻害家人。
之后,荀崧和家人一直在这里隐居,这一隐居就是两年,却没想如今被王烈认出。
(关于荀崧这一段,荀崧自母亲死后与百官失散后,隐居守灵、后来再次出山这几年的史书上并无记载,却是一段空白,实为小飞个人推断、书写,望周知)
而王烈开始并没有认出这荀崧,却是因为在历史上,荀崧除了有德行纯粹的盛名和在文学上有所建树外,在政治上并无太大建树(小飞认为政治建树不是官职高低,而是对国家和民族的贡献),因此王烈对他印象并不深,加之荀崧从隐居、守灵到再次出山为襄阳刺史,之间的空白史书上并无记载,所以对荀崧有些陌生也并不意外。
反而是荀崧的小女儿,也就是那少女荀灌,王烈却是闻名已久,只是刚刚一时没有想起。
而刚刚一见荀灌剑砍西瓜,枪刺徐虎的英姿飒爽的模样,这才醒悟过来。
既然荀灌在此,那么这个被他称为爹爹的老者就只能是荀崧了。
说起这荀灌,却是晋史之上一个大名鼎鼎的少年英雄。
那却是荀崧为母守孝结束后,再次出山,被朝廷任命为襄阳太守。
因为荀崧性格太过孤傲,言语激烈的原因,部下杜曾对荀崧一直心怀不满。
后来,杜曾叛乱,带领重兵包围了襄阳城,扬言破城之后要杀掉荀崧全家。
荀崧自然不敢束手就擒,双方对峙日久,襄阳城里粮草不多,守城的士兵也损失惨重。
那时候各地混战,多不服管理,更不会主动来帮助同济。
而大晋朝廷就算想管这件事情,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眼看城破在即,荀崧心急如焚,对部下说:“坐以待毙不是我荀崧的性格,如今只有派人突围出去,向平南将军石览求援才行。当日我在洛阳为官,与他交好,只要他知道我的危急处境,必定会发兵来救襄阳。”
可是,在叛军的重重包围下,襄阳城被围的水泄不通,而且贼兵势大,加之荀崧实在不是一个擅长笼络军心的领导,手下因畏惧城外敌兵,两日之后,也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突出重围,去搬救兵。
无奈之下,荀崧决定自己亲自带兵突围求援。众将士不让他去冒险。
这时,当时刚满十三岁的荀灌推开众人,走上前来,她说:“父亲是一城之太守,此时正应当在城中带领百姓军卒抵抗贼兵,你若离开,则城内军心必乱。所以,还是让女儿代替你突围求援吧。”
荀崧知道荀灌自小就从文习武,不但通晓文墨,骑射、武功也很娴熟,但是担心她不过是一个豆蔻年纪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冲破敌人的千军万马?
于是荀崧断然拒绝,还是要自己带兵出城。
见父亲拒绝,荀灌恳求说:“襄阳危在旦夕,难道我们都情愿等死不成?这些叔叔、伯伯不肯出城,怕是因为家中有父母、儿女要照顾,父亲也一样要照顾着全城军民,不能轻易赴难。
但灌儿不一样,我即为父亲**,就该为父承担难处,我虽然年幼,却有破敌妙法。”
荀灌此话一出,一干将领和军卒都面露愧色,暗道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孩慨然无畏。
荀崧知道荀灌自小聪慧,便问她:“是何妙法?”
荀灌说:“叛军为求速战速决,这几日日夜攻城,但久攻不下、已经疲劳不堪。我已经观察到,叛军百日攻城劳累,一到夜间,便偃旗息鼓,全军休息,所谓强弩之末正是如此。
因此,女儿我只要带领少数武艺高强的军士,乘其不备,深夜突围,定能成功”
众将已将荀灌如此说,更感念她刚刚那番话,于是纷纷请缨,要随荀灌一起突袭敌军。
荀崧一见自己女儿一番话顺利激起众将士士气,心下激动,答应了荀灌的请求,并下令选拔精悍骁勇的军士,随荀灌突围。
当夜,荀灌手执刀枪,和十几个武士骑马冲出城外。
果然,因为这日日攻城激烈,劳累不堪,叛军此刻都在睡梦之中。
等叛军的巡哨的发现时,荀灌已冲带兵马迅速冲出包围。
荀灌一行急驰而去,很快到了平南将军石览的驻地。
石览一见荀灌,十分惊讶,问明情况后,便说:“阿灌,你们先吃饭休息,我等会儿再商量破敌之计。”
荀灌不肯吃饭,生气地说:“石叔父,您没听人说,救兵如救火吗?还是请迅速发兵,解救襄阳城吧。”
石览说:“叛军兵力雄厚,只靠我的军队恐怕一下子难以击垮他们,必须请求南中郎将周访同时出兵,合力破敌,但他固守自保,恐不肯发兵相助……”
荀灌说:“那我这就写一封求援的书信,看他怎样。”
荀灌文武双全,很快就代石览写出一封文辞诚恳的信笺,信上写着:“万一襄阳失守,叛军气焰将更加嚣张,唇亡齿寒,叛军必倾巢而犯近邻,将军首当其冲,那时灭顶之灾在所难免。如将军肯发兵援救襄阳,平南将军石览愿同将军结为兄弟,共同举兵,合力击破杜曾叛军。”
石览看完信后,赞不绝口,即刻派人送往周访处。
周访被来信说服,马上派儿子周抚带精兵三千,和石览的援军汇合到一起,飞驰襄阳。荀崧见援兵已到,率城里守军冲杀出来,里外夹击,大败杜曾。
自此,荀灌少年巾帼英雄之名名满天下。
此刻,王烈见猎心喜,眼见这荀灌刚刚十岁,就已经初现英雄本色,更敢出面挑战强权,实在难得。
心下,却是决定,在离开沧县前,一定要努力把荀氏父女收服。
此刻,荀崧见王烈认出自己,却不肯受自己见礼,自然不知道王烈是准备放长线,吊大鱼。
他却是悠悠道:“自石勒、王弥两贼攻破洛阳,老朽就为母守灵在此,已经赋闲两年,现在你是官我是民,不可乱了礼法?”
王烈却是笑道:“什么叫礼法?天下社稷,君轻民贵,更何况荀大人是值得尊敬的长者,我岂能不敬之!”
荀崧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却笑道:“话是这么说,可真做到的没几个……好了,老汉我还要去看瓜田,省得我那一田好瓜人偷走,灌儿,我们走了……”
见父亲召唤,荀灌依依不舍的和程翯告别。
王烈却忙道:“既然荀大人自称为民,还留在这里种瓜,就不怕那些恶霸报复么?”
荀崧不屑道:“我颍川荀氏虽然已久无贵胄,但乃名门旺族,我看谁敢轻辱我,难道他们还不懂尊卑礼节么?”
王烈摇摇头,荀崧这样的人性格、才学、品德那都是上等的,可是就是这点自傲的名门之后的脾气不好。
现在是乱世,五胡并起,尤其是在北地,人人几乎都是在为生存而挣扎,你就算是上古名门荀子后裔,若一无权势,二无能力,怕也无人肯多尊重你多少。
更何况老人家你如今隐居在此,名声不显,一无护身之兵马,二无避祸之权势,人家割据称霸一方的豪强,真把你害死,再悄悄掩埋处理,看谁能知道?
以他这种性格分裂,傲气却不敢再承担的脾气,将来早晚是祸事。
这也在他后来一味自傲,后来惹恼杜曾,差点引来杀身之祸上得到了验证。
而王烈这种性格,虽谈不上心怀天下,救济苍生,但却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荀崧这样方正君子去寻死,尤其是因为自己的介入而被奸人所害。
至少,今日如果没自己这些人来这里,那么徐虎他们也不会得到消息准备来敲诈勒索,而王烈他们也不会奋起杀人,更不会有少女荀灌见义勇为,从而间接得罪了这些豪强。
现在徐虎一死,身为他长兄的徐清又焉有不报复的道理?
王烈一行可以离开这里回平舒,但荀崧一家老小却是不好远走。
所以,王烈一定要规劝荀崧,至少要尽力在他心底留下一个印象,等从沧县返回平舒时,也好顺便带上他。
荀崧的两子一女,荀蕤、荀羡、荀灌,哪一个都是文武双全的精英,王烈就算为了他们也要将荀崧留在自己帐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不是怪叔叔
第一百五十四章,我不是怪叔叔
声明:小飞是大叔,但绝对不是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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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荀崧虽现在隐居沧县,已经落魄至此,但言语却始终充满傲气。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TTZW365。COM-}
王烈不仅有些不屑,他甚至都奇怪,以荀崧这样的性格,这些年时怎么在沧县这种大染缸里生存下来?
孤傲耿直,并没有什么错;可是若因为所谓的世家清名,而特意去孤傲,去管闲事,并且危害到家人的安全,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一个人如果连亲人都保护不了,就算有天大的成绩也都不能让王烈信服。
也许荀崧能活到现在,正如他所说是颍川荀氏名门旺族的功劳吧?让贼人不敢轻易加害他?不过王烈可不相信,在徐清知道徐虎的死讯后,还能放过荀崧这个参与者。
至少,荀灌动手了,荀崧也出言讥讽、指责了徐虎,并且还冷眼旁观了王烈对徐虎和那群手下的杀戮。
这事情传到徐氏一族的耳中,荀崧肯定会被抓去泄愤,就算有九条命也要交待在这里。
而且,荀崧这种拿祖宗的身份来当挡箭牌的行为,在王烈看来十分不智的行为。
渤海徐氏虽然没落,却未必害怕颍川荀氏,更何况是一个没有官职,甚至可能荀氏一脉都不知道他下落之人呢?
王烈看着荀崧傲然的脸色,温声道:“荀大人是自然是系出名族,是无人敢轻辱,可大人您可记得永嘉五年洛都之失,百官狼狈四散之凄惨,难道那些官员都是寒门子弟,所以才被敌人屠杀?恐怕其中有些人比之荀大人你的家世只高不低吧?却不是一样被人抓去当了俘虏奴役,甚至被当做两脚羊做成肉糜?”
荀崧闻言,面色一变,永嘉五年他正在洛阳为官,石勒与王弥攻破洛阳,他这才逃到了章武郡,他老母亲正是在逃亡途中病死,而那些同殿为臣的袍泽,也有很多被胡虏所俘获,甚至被当做肉糜吃掉。
如今王烈提起这事情等于揭他伤疤一样,荀崧只觉得心中疼痛、愤懑,却是怒道:“王烈,你焉敢取笑于我?”
就连荀灌也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王烈。
王烈摆摆手,示意荀崧不要动怒,然后道:“且不论这些世家大臣的遭遇,就说天子九五至尊,堂堂华夏之主,何其尊贵,却不知道比之荀大人你的家世如何?”
荀崧一听,摇摇头:“我怎么敢和天子比较?”
王烈面带悲愤道:“以天子之尊,尚且被王弥、石勒掳走,最后惨死在刘聪手下。如今五胡残暴,恶人当道,天子之尊尚不能保命,致使国破民亡,大人以为自己这家世能一直做保护性命的挡箭牌么?”
荀崧闻言,刚要反驳,王烈却继续道:“大人可能觉得小子这样比拟是强词夺理,因为这沧县的豪强不是胡虏。
那好当日百官奔逃,王弥派兵追杀,追击而上,却杀了多少名门之后,想那王弥可是我们汉人,他可因这些大臣出身名门而饶过他们?就算荀大人你,身上怕还留有王弥贼兵留下的疤痕吧?”
荀崧闻言,脸色再次变了数变,心有怒意,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身上那道被王弥手下砍中的疤痕,就是一切最好的证明。
王烈继续道:“而且,在烈看来,大人这种脾气,看似高洁不屈,实际上是为了博取自己的清名,最自私不过。”
荀崧闻言,气得伸出手,指着王烈:“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博取清名了?我怎么自私了?”
荀灌也是一脸怒意,对王烈道:“大哥哥,你虽然是好人,但你也不应该这样说我爹爹”
王烈笑着拍了拍小荀灌的脑袋:“荀家小娘,我知道你最聪慧,你且听我说完,如果不对再反驳我,可好?”
荀灌闻言,点点头。
安抚好荀灌,王烈又转身对荀崧道:“荀大人,你看令爱,是如此的聪慧可爱,我若有如此可爱的女儿,就不会意气用事,妄言多行,惹祸上身,更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会因为我祖上的身份而敬重我。”
荀崧此刻冷静下来,却冷笑道:“我没有要求他们因我身份敬重我,至少不要打搅我的隐居甚或。”
王烈也冷笑一声,不屑道:“荀大人,那你出面管事,真的就是为什么心底的正义么?难道你不是因为自己是名门之后,所以要管这些,将来也好在沧县留下一个没有与这些恶霸同流合污的好名声,你难道真没有这种思想么?”
荀崧闻言,老脸一红:“我……我是想过……”
的确,自来沧县,荀崧就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远离了朝廷,没有能力管这些,可他又担心将来有一日出仕,或者说死后被言官记载:“某年某月,侍中荀崧隐居沧县,当地豪强欺压百姓,侍中不闻不问,同流合污……”
每一想到此点,荀崧就要下意识的去管一些闲事,比如接济那茶棚老板张木头,比如出言讥讽徐虎……如此种种……
因此王烈如此问他,却是让荀崧造了个满脸通红。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正中王烈下怀。其实,是一个人,尤其是荀崧这种文士出身的人,大都要好一个清白的名誉,所以这种行为很普遍,只是王烈把它单拿出来放大,却是玩了个技巧,来打击荀崧。
王烈毫不留情,继续道:“荀大人,你觉得以你这种态度,为了自己身后的清名,去触犯了沧县豪强的利益,在现在你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不起歹意,背后下黑手么?而一旦下黑手,就算你能躲过,你令爱和家人又怎么办?”
荀崧怒道:“他们敢?”
王烈笑道:“自己的弟弟死在茶棚,你还参与其中,你说他们敢不敢?”
荀崧颓然蹲下,的确,开始他还没想到,但经王烈所言,若真现在徐清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与家人必遭祸及。
他虽然知道这和王烈有很大干系,可是毕竟王烈没强迫他们参与进来,说到底还是荀灌自己来见义勇为,而他自己也忍耐不住,参言进语。
所谓的名门世家身份,还有那清名流传,其实都是这一生的遮羞布,若有人当真,捧你、敬你;若不当真,辱你、踩你。
就好像当日王烈杀掉刘孜,无论他是南阳刘氏这种小士族,还是琅琊王氏大士族,只要触动了王烈的逆鳞,那就都是一样,要么你死,要么我活,绝对没有第二种选择。
见荀崧有些意动,王烈却是重症下猛药,继续道:“荀大人,你今日可以潇洒离开,可是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殃及了你的家人,还有令爱,算不算是自私自利呢?”
荀崧此刻,终于明白了王烈的意思,心下一阵颤抖,汗如雨下。
这些年来,虽然一直隐居在沧县,但他一直自诩以自己的品德和情操,虽然表面上灰心丧气,不想再出仕为官,可遇到什么事情却还要下意识的去管。
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是身居江湖,却忧国事,但若按王烈所言,他现在这种态度和行为,这所谓的品德和情操将是贻害家人的祸端?
“这不可能”荀崧心底高喊着。
这样一种思想是荀崧绝对接受不了的,苦读诗书数十年,他接受的是为人要刚直、品德要高尚,即便是流落到沧县如此苦寒之地,为母亲守孝,几乎无人再识得他是当年那个荀景猷。
甚至,他可以屈身种瓜,打扮成农夫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
但内心他却始终保持一份文士的高傲,言语喜欢激烈犀利,也爱管一些闲事,现在看这些都是取祸之道。
这也可以说,正是荀崧思想和言行上的矛盾之处,他自己不知,但王烈却是一眼看透。
其实,这性格也并没有王烈说的那般不堪,只是王烈故意放大了其中缺陷,想让荀崧意动而已。
荀崧隐居多年,表面上看是旷达之辈,但很据历史上的记载和王烈自己的理解,荀崧的性格是天生冲动,做事情也爱意气用事,所以必然不会终老于此,所以王烈才决定打动他,让荀崧为自己所用。
王烈见荀崧面现挣扎,又道:“所以,我这里想给荀大人你一个保全家平安的方法。”
荀崧并不知道王烈兴中所想,有些心灰意冷道:“王烈,你说这么多,却又有什么用?想拿幽州刺史王浚手握重兵,都不能解决这沧县的恶霸,你不过几千兵马,就想在这里成事么?我若信了你,怕要死的更惨吧?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不听你这胡言乱语了。”
王烈却冷笑道:“荀大人,我可没有说什么不怕这些恶人报复的话,我很怕,所以我要抢先下手收拾他们,大人既然出身名门,难道就独善其身,眼睁睁看百姓受苦么?”
荀崧闻言,忍不住喝道:“你刚刚还说我妄言多行,现在却又说我独善其身,我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王烈你今日莫非是来羞辱我的么?”
一旁的荀灌却忽然道:“爹爹,王大哥并不是羞辱你,他说的对,我们既然是颍川荀氏之后,就应当学荀彧先祖,刚直不阿,为民除害,但人言兵者诡道,对敌也不能一味逞强,徒惹其祸,您应该听听王大哥说话,也许他有更好的办法。”
众人闻言,都面露惊讶,看着这个还被程翯拥在怀中的少女。
这番话难道真的是从眼前这少女口中说出的,看得如此明白,思路如此清晰。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众人都看的明白,却是暗自佩服少女荀灌比荀崧看得都清楚。
就连荀崧也睁大了眼睛,自己这个女儿平日乖巧机灵,但却从未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心里也明白,荀灌其实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他面子上一时过不去,才不能接受罢了。
王烈的意思很简单,既然他隐居在沧县守灵,要么就沉默到底,要么就该在保持自己高洁品德的基础上,学会保护自己。
话说到这种程度,荀崧要是还没明白王烈的意思就是白痴了,他犹豫了下,问道:“这么说,王大人你今日来沧县,是准备对他们动手了?”
王烈笑了笑:“若说动手,却为时尚早,但烈这里有些事情还要大人你襄助。”
荀崧语气萧瑟道:“我这样一个仰仗祖上微风,不通世事的老头子还能做什么?”
荀崧这话就完全是气话了。
王烈忙正色道:“荀大人不该如此轻贱自己,烈刚才所言绝无他意,只是希望大人你能振作起来,助我一臂之力,让沧县百姓安居乐业。”
荀崧脸色微红,点点头:“那你要我做什么?”
王烈附耳过去,说了几句。
荀崧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叹息道:“你真要我如此?”
王烈却不再多言,一脸坚定看着荀崧。
荀崧只好点头答应。
随后,众人开始收拾地上那些地痞无赖,荀崧站在那里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是荀灌机灵,看出父亲尴尬,却道:“父亲,娘叫你今日早些回去,她有事情和你说。”
荀崧如遇大赦,连忙拱手对王烈道:“于君一席话,受益匪浅,但家中糟糠有事相问,不敢迟归,告辞。”
说完,匆匆离去。
等荀崧走远,程翯却对王烈道:“阿烈,这荀崧虽然古板了些,但总归是个好人,你何苦如此相逼他?”
王烈一咧嘴:“我逼他了?有么?荀大人是好人,我承认,否则他不会接济这位茶棚拉板张木头,但他现在既然是有心隐居,就该为自己亲人负责,而不是一直想着自己身后的名声,而博取清名。博取清名也就罢了,惹出祸端来,却还没有能力保护家人,他年纪大了,有所闪失也不可惜,但他的子女却要和他受灾,实在不该。”
程翯见王烈歪理一片,气得暗中掐了王烈一把:“就是这花花肠子都,阿烈,你不是相中人家灌儿姑娘了吧?”
王烈顿时满脸通红,连忙摆手:“我又不是怪叔叔,荀灌这个女孩子才多大,我怎么能相中她?”
一旁的小冉闵却忽然插话道:“主公,什么是怪叔叔?不过,刚才那个姐姐真厉害,我很喜欢,你能把他也带在身边么?”
王烈闻言,头大如斗,暗道你个小孩子来添什么乱。
一拍冉闵脑袋:“你喜欢什么?你懂得什么叫喜欢么?不该问的别问?人小鬼大的,小心那小娘子欺负你?”
小冉闵委屈的一低头,却自嘀咕道:“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怪叔叔不就是你这个样子,没事欺负小孩子的大叔么?”
王烈闻言,愕然无语:“我什么时候欺负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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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崧走后,王却叫过那茶棚老板张木头,问他徐虎这些人究竟是哪一家的手下。
此刻,那茶棚老板也知道了眼前少年根本不是什么客商,而是大晋的官吏,却是吓得哆嗦不已,生怕王烈也取了他的性命。
王烈好言劝慰、安抚,这张木头才恢复过来,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竹筒倒豆子都说给了王烈听。
原来这沧县境内的势力错综复杂,这张木头知道的就有三派人马,有大有小。
一方是沧县的官方势力,沧县县令庞冲,乃是大晋幽州辽东太守庞本的亲兄弟。
王烈自然知道庞本,这庞本是大晋的辽东太守,以正统汉人自居,对占据辽东,野心勃勃并且屡次侵犯大晋边境的慕容鲜卑十分不满。
后来庞本召集了一批死士,准备设计除掉慕容鲜卑大汗慕容廆,但没想到反被慕容廆发觉,被其杀害。
庞冲身为庞本的弟弟,日夜想要报仇,但奈何手下人单势孤,庞本遇害后,那些手下也都四散而去。
于是庞冲去蓟城拜见王浚,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奈何庞本此次设计铲除慕容廆并没有大晋官方的授权,慕容廆已经抢先一步来王浚这里告状,说王浚驭下不严,要求严惩庞氏一族。
王浚其时为交好慕容廆,虽然没有处罚辽东庞氏一脉,但却拒绝了出兵为庞本报仇的要求。
于是,庞冲每日在蓟城哀叹、四处和大小官员讨告冤屈。王浚听说这些消息,心下郁闷,但又不能处罚庞冲,索性将他派到沧县为县令,让其自生自灭在这泥塘里。
庞冲之外的另一方则是沧县本地势力,正以那徐虎身后的渤海徐氏为主。
这沧县本属渤海郡管辖,后才划归章武,但徐士一族却仍自称渤海一脉,因此素不服地方管教,那县令庞冲到任后,也只能处处忍让,以求安稳。
而且渤海叙述如今已经实际控制了沧县的大小事务,从设置关卡盘剥商旅,到蓄养私军图谋不轨,都是其所为。
那徐清甚至在一次酒后失言:“在沧县,我就是王。”
当然,这种话可真可假,也有可能是他的敌对势力捏造出来的,不过其为人嚣张却可见一斑。
最后一方势力,却是外来,乃是永嘉五年,石勒、王弥侵扰洛阳后,从洛都、冀州一带,逃难到此的一些小家族的旁支,为求自保,不得不结成一团,与徐氏抗衡。
如此三方势力,错综交结,其中沧县县令庞冲与外来的小势力明明都不敌那徐氏,但多年来却一直不曾结盟,反而是让徐氏各个击破。
甚至有一次那些小联盟的家主邀请他去赴宴商谈,都被县令断然拒绝。
这县令庞冲不但拒绝与这些小势力结盟,上任来对各项政事也是不闻不理,更不肯与徐氏交恶,每次相遇,甚至以下官之礼自居。
被人送了个“窝囊县令”的名头。
他却也不恼,甚至有一次徐清酒后,对酒宴上的庞冲道:“沧县令虽小,我却没有做过,该当如何?”
庞冲立刻起身一拜:“但请徐兄一坐。”
徐清哈哈大笑,却说自己是开玩笑,让庞冲安心当县令。
至此,却是再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这个段子也有意无意的被人传播出来,就连张木头这样的老实人谈起来都有些语气不屑,认为这县令实在有些窝囊。
如今,庞冲和小势力也只能是勉强维持,那徐氏的族长似乎也不想赶紧杀绝,只是在沧县行事却愈发张狂,也没有人能约束的了他。
王烈听完这些,却是默默叹息一声。
然后对众人笑道:“这县令庞冲却是个聪明人,深谙夹缝中的求生之道。”
苏良问此话何意,王烈有意启发和苏良和冉闵、皇甫旭等人,却道:“想那些外来的小家族,如果真能其齐心协力,怎么能被区区一个已经没落的渤海徐氏所欺辱,而既然他们不能心齐,庞羽孤身来此赴任,若与他们结盟,无论输赢,都难逃一死。”
“为什么不论输赢都难逃一死?”几人不解。
王烈一看令狐艾啊,令狐艾暗道又让我出头,于是接话道:“赢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天下第一的小家族最后就能容忍一个寒门出身的县令和他们平起平坐么,早晚还要害他性命;输了,徐氏为了安稳人心,不可能将这些小家族全部屠光,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杀鸡儆猴,而且这些小家族也肯定会将这县令庞冲献出求和。
所以,与其拼死对抗,不如示之以弱,两不相帮,却两边讨好,两边出卖,有朝一日择取良机再奋起反抗,将这些垃圾全部铲除。”
“那这个人的手段如果被双方知道,他不是死的更快?”小冉闵思考道。
令狐艾点点头:“这正是我说他高明的地方啊,玩两面三刀,却不伤及自身,他可比荀崧大人在为人处世上要强很多。”
小冉闵点点头:“果然,你们都是怪叔叔,做事情都这么麻烦,真是不爽快。”
王烈闻言,无奈苦笑:“做事爽快了,可是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谋害;做事不爽快,可是能有机会改变命运,若是棘奴你,选哪个?”
冉闵想了想,坚定道:“若能一搏,当奋起搏命;若不能搏命,就忍耐他一时,将来一定要把他踩在脚下。”
王烈闻听此言,大喜:“这就对了”
冉闵又嘀咕一句:“所以,主公你就是怪叔叔。”
王烈气得一拍冉闵脑袋:“我不是怪叔叔,我是好人。”
程翯微笑:“一个自称好人的怪叔叔。”
王烈冷笑一声:“好嘞,怪叔叔晚上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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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今夜,你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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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二年九月初,大晋幽州章武郡治下沧县。手机阅读小说,同步更新\!{www.TTZW365。COM-}
沧县地处三州交界,本名浮阳县,属冀州渤海郡管辖。
永嘉五年,王浚占据青州章武郡后,因冀州当时已经被匈奴汉国控制,因此浮阳县内大晋官员早就远遁,一直脱离中央管理。
又因浮阳县位置特殊,远离冀州及青州治所,反而距离章武郡治所平舒县距离更近。
因此,当日王浚索性直接大兵南下,一并将浮阳占据,改浮阳县为沧县并划入了章武郡治下。
但因为沧县的地理位置实在特殊,民风彪悍,王浚连派几任县令,或被当地豪强驱逐,或被收买。
后来,王浚忙于和石勒的战事,战略重心从冀州和青州,转移到了石勒盘踞的司州。
沧县就愈发的无人肯管,直到一年多钱,王浚派原辽东太守庞本的弟弟庞冲为县令,管理沧县。
但庞冲自到任来,除了每日窝在县衙,流连风月场与酒馆外,几乎就不怎么管理政事。
甚至有来告状的百姓,都一并驱逐出县衙。
庞冲如此惫懒,那些沧县境内违法乱纪的豪强自然乐得自由自在,也就不去找他的麻烦,虽然大家都颇看不起这个县令,但双方还算相安无事。
期间,幽州此时王浚数次派上官、督邮来考核沧县,却都被庞冲敷衍过去。
甚至,有一次王浚派兵马来管理沧县内务,沧县豪强、大户远避青州,庞冲却还在县衙里等待大军到来,然后恍如不知一般,说县内无事,不知大军来此有何贵干?
如此一个糊涂又窝囊县令,王浚自然不喜,但看在被慕容廆杀死的庞本的面子上,还是让他一直当了这个县令,只是却也对沧县的局势彻底死了心,对这里也几乎是不闻不问。
就连庞冲的官饷,上边也是一拖再拖。
上官不喜,下民不爱,四处厌倦,县令悠哉,这就是庞冲自己真实的写照。
今日,王烈微服私访到沧县,在抵达沧县前,就听前任章武内史樊坦介绍过一些沧县的局势,也提到过渤海徐氏,以及这个窝囊县令庞冲。
但樊坦在章武多年,却也是没去过沧县,对这种三不管的黑色地带更是避之不及。
所以,耳听为虚,王烈此次来沧县就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沧县祸害成这般模样。
可是,还没等进入沧县县城,就遇到了徐虎这一码事情,再听了那茶棚老板张木头介绍完沧县的大概局势后,王烈却是已经明白,这沧县的第一恶霸豪强就是那渤海徐氏。
同时,王烈却是对这个“窝囊县令”有了兴趣:“说起来,这庞冲如此行事,到是懂得隐忍的人才。”
苏良却在一边插话:“大哥,你说这县令是个聪明人却是不错,可是,这县令当官不为民做主,拿来有什么用?莫若就地免职,再换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王烈连连摇头:“免不得,此人既然肯屈身于此,若说一点图谋没有我却不信,而且我们刚进入县境内不久,就已经杀死了沧县最大一股势力,徐氏家族族长徐清的堂弟徐虎,现在虽然暂时遮掩过去,但谁知道那徐清什么时候就会发觉,也许就是今夜,也许就在明朝,所以我必须去看一看这个县令,如果能取得他的帮助,我相信一定可以拿下徐清。
到时候,我再考核下这位县令大人,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然杀死徐虎的消息,一时半会未必能传到徐氏耳中,可一旦被徐清得知,王烈这边就不得不暴露身份,直接对抗徐氏一族。
这也是王烈不想看到的。
他并不是怕了这徐氏一族,只是不想用这种最损伤自己实力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说完,王烈望向那些被捆绑了一地的地痞无赖。
苏良一抽刀:“可否杀之?”
王烈摇摇头:“此次来沧县,若想收复民心,就要严惩首恶;若想要尽快控制局势,也就不能滥杀,这些人也未必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先将他们押去荀大人的瓜田,我看他那边地势偏僻,可以藏人。”
苏良闻言一愣:“那荀长者脾气倔的很……”
王烈一咧嘴:“就是因为他倔,所以才要把他也牵扯进来,省得他万一后悔,最后拍拍屁股离开沧县,就与我们不联系了。”
令狐艾也笑道:“主公这样做,荀崧若还想在沧县立足,就不得不帮助你了。”
程翯却道:“阿烈,我不管你对荀崧怎样,但你不能牵扯连累荀灌,她可是个好姑娘。”
王烈笑道:“晓得,我对小女孩很有爱心的。”
小冉闵闻言,不屑道:“说来说去,主公到底还是个怪叔叔。”
王烈额头青筋跳起,摸着冉闵的脑袋:“棘奴,你若还想再和我出来玩,就不许再叫我怪叔叔。”
冉闵无奈点点头。
随后,王烈却是让人迅速将这些地痞无赖送到了瓜田后的一片树林捆绑起来。
荀崧一见,果然暗骂王烈无耻,这是想要把自己彻底牵扯进来啊。
荀灌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刚刚还不可一世,如今却面如死灰的无赖们。
荀灌拍手道:“大哥哥,你就放心去吧,这些坏蛋就留在这里,我帮你看着,哪个敢逃跑,立刻打断双腿喂狗。”
这些无赖早就见识到了这位小娘的厉害,闻听此言都连连哀求。
王烈却被荀灌的一声大哥哥叫的浑身一暖:“还是小娘子懂事,认识到了自己的真性情,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大哥哥嘛。”
随后,王烈带上徐虎的人头和几个挑选出来的俘虏,藏在辎车上的箱子里,顶着烈日直接奔沧县县城而去。
王烈却是准备直接去见过庞冲,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就算是不堪,王烈也要利用他收拾掉徐氏一族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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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徐虎和那些手下,王烈到达沧县县城北门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如火的红云在天边蔓延,城门外已经排其长长的一列准备入城的队伍,沧县县城每日申时三刻就会关闭城门,所以大家都要抓紧入城。
如果夜宿荒野,以沧县现在的治安,不一定就被什么“盗匪”劫掠钱财。
运气好些的还能活下来,运气不好的就要人财两空了。
此刻,县城门口几个身穿大晋军服,懒洋洋的军卒,正不耐烦的检查出入的百姓。
王烈他们却耐心的排在队尾,准备通关。可那负责检查的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军卒一抬头,忽然发现了王烈他们,又一眼看见王烈他们身后辎车上插着的“岑氏商行”的旗帜,顿时眼睛一亮,一扬手喝道:“给我过来。”
王烈他们却是一愣,那军卒却是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就是叫你们,那商行的车马给我牵到前边来。”
顿时,正等候排队的百姓纷纷让路,唯恐避之不及一般,叫人奇怪的是,他们眼中并无被插队后的恼怒,反而带着几丝同情。
王烈他们下马,押着辎车来到城门前,那军卒却是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沧县想要做什么?”
王烈闻言,心中冷笑:“刚刚还在叫我们‘商行车马’,现在却又装糊涂喝问,明显是在找茬。”
令狐艾却是轻声道:“主公,他们不过是想敲诈些银钱。”
王烈点点头,示意令狐艾出钱,这种小事情上,王烈从不想多事,至于这些军卒,将来他控制了沧县,自然要好好清理、训教下他们。
但他这个时候还不用他亲自出面,这边令狐艾却是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军爷,我们是平舒县过来的商行车队,来沧县经商买卖的,这已经赶了一日的路,如今甚是饥渴,盼能早些入城,歇息,望军爷行个方便。”
说完,却是把手虚按在那军卒的手心,衣衫长袖遮掩下,几串分量十足的铜钱滑向那军卒的手心。
那军卒摸的明白,这几串铜钱最少也有数千,却是不动声色。
他刚刚叫王烈他们上前,就是因为看出对方是商队,想趁机敲诈勒索一笔银钱,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气派的商行车队经过了。
这些军卒在沧县本就没什么油水可捞,赶上这等机会却是打死也不会错过。
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神色猥琐的账房先生竟然如此乖巧,根本没用他废话,就直接把银钱奉上。
这种懂事通晓情理的性格,军卒自然也不多刁难。收了银钱,这军卒却也不是那种只收钱不办事的人,眉开眼笑的拍了拍令狐艾的肩膀,然后转身对其他军卒耳语几句,一干军卒显然都是老手,一听说晚上有有钱喝酒、逛窑子了,望向王烈他们的目光也都和善了许多。
那军卒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好,看在尔等经商不易的份上,你们赶快入城吧。”
王烈等人连忙驱赶车马入城,经过那几个军卒身前时,王烈耳力极好,却听到几个军卒的低语。
其中一个军卒嘀咕道:“老三,那徐虎今日午时带人出城,说要去打猎,可怎么到现在还没回返?难道他们不知道要关城门了么,一会却关还是不关?”
另一个军卒不屑道:“我看你就是咸盐吃多了多管闲事?那徐虎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出城打猎,打猎要带那么多人么?而且也不带弓箭,我看他们是去出城劫人,人家家大业大,不像咱们穷哈哈吃军饷的,现在说不定发了什么洋财,在哪里鬼混了。只是希望他们这些混蛋不要再半夜叫城门,让老子们给他们开门就是,老子是大晋的官兵,不是他们徐家的家奴。”
那个收了钱的小头目模样的军卒却低声喝道:“都给我住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不知道么?我们现在是兵不假,但跟了一个窝囊太守,你们这些话若传入徐氏一族耳中,全要半夜被割掉脑袋,扔去喂狗,而且不会有人为你们出头。赶快给我再验几个百姓,然后关门,我请大家去喝酒,不要管与我等不相干的是事情。”
王烈听到这里,已经纵马驶过很远,但心下却暗自叹息。
“看来这些士兵还有些当兵的尊严,只是这徐氏兄弟真是很不得人心,至少这些军卒就非天生的恶棍,恐怕这些年跟那个为明哲保身,故作‘窝囊’的县令庞冲在一起,也受了徐氏一族的不少气,对徐氏兄弟也是怨声载道,只是怕被报复才不敢明言,将来若真收服了沧县,这些兵卒再好好训练管教下,也还是可用的。”
想到这些,王烈心里渐渐有了计较,也更期待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窝囊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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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后,王烈一行人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既不引人瞩目,也不太简陋,至少要符合岑氏商行的身份。
王烈只提出一个要求,地势一定要便利,距离县衙一定要近,他却已经做好先去拜会那“窝囊县令”的打算。
于是,众人索性选择了一个开在县衙后边的客栈,站在客栈的小二楼就能看见县衙的后院,甚至再远眺数十米,就能看见那和县衙遥遥相对的一大片宅院。
而那片宅院正是渤海徐氏在沧县的老巢。
王烈看过周围地势后,十分满意,入住就找到客栈掌柜,提出要把这二楼全部包下,这些日子,沧县来往的商旅并不多,所以二楼的房间大都空着。
但客栈老板却说:“客官想包整座二楼不是不可,只是其中有一间客房目前有人,却是不太好办。”
王烈给老板塞去一把铜钱,让他去说。老板屁颠颠跑上楼,片刻却灰头土脸下楼,边走边骂:“什么东西,开口就骂人,不就有几个臭钱么?”
王烈一问,才知道二楼那客人不但不让房间,还把老板骂了一顿。
王烈想了想,索性亲自和苏良去找那人说和,劝他搬到楼下,把二楼让给众人,如果不肯就多给些他银钱了事。
毕竟这事情是王烈他们无礼在先,王烈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性格,能好说好商量办成的事情,绝对不会打打杀杀。
王烈和苏良一起上了二楼,让苏良先进去问下。
但苏良刚一进屋,就听里边传来一阵惊呼和怒斥:“怎么是你,给我滚出去”
王烈闻言,神色一凛,冲了进去,却见苏良正呆立门口,屋内,一个二八年华的佳人正和一个老妪望着苏良。
而一个个子不高,满面青春痘,却一脸欠扁表情的青年男子正和苏良对持。
那二八佳人却手捂着小嘴,目光中有惊讶也有欣喜,更有深深的失望。
王烈一时也摸不到头脑,看向苏良。
却见苏良虎目圆睁,面部僵硬,但那急促的呼吸却明显可以看出他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见王烈闯了进来,那傲气男子不屑道:“苏大脑袋,怎么,几年不见你也混的人模狗样了?是卖身为奴了,还是给人去做了面首?不过你这样傻头傻脑的人给人当面首人家都不要你吧?赶快给老子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那个少女忽然喊道:“林伏,你不能这样说阿良”
那男子却回头喝道:“阿莲,你不要说话,这家伙是个废物,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苏良双拳紧握,高大的身躯不住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但王烈没有动,就像一直以来,苏良只告诉过他他是冀州军户出身,父亲战死沙场,自己被迫从军,家中再无亲人一样;王烈再从来没有再问过苏良其他事情,哪怕自己明明很想知道,
有些事情,就算是生死兄弟,他若想跟你说,自然会告诉你;若他不想说,王烈绝对不会去问。
今日也一样,王烈视苏良如亲兄弟一样,但却明白很多事情自己不能一味为他出头,他必须自己学会面对。
王烈只是轻声一句:“要打就打,不打我们就走!”
苏良冷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却忽然走向那和老妪站在一起的少女。
那满脸青春痘的傲气男子一看,气得吼道:“苏良,你当我不存在么?阿莲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想要做什么……”
苏良一只大手抓住了男子细长的脖颈,看都不看他一眼:“林伏,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男子身子悬空,两脚乱蹬,却是呜呜不停,等苏良放下他,他一下子瘫软在地,却是再不敢多言。
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丝毫不怀疑苏良会一把掐死他。
虽然,曾经的苏良是任他欺凌,而不会反抗,但刚刚的一瞬间,天地倒转,一切似乎都变了。
那女子也是有些吃惊的看着苏良,神色里却多了几分期待。
可是那少女身边的老妪犹豫了下,却拦在少女身前:“苏家小郎,虽然你和阿莲是指腹为婚,但是你爹爹死后,你们苏家实在破败的不行,我女儿和老身也要吃喝生活,你又不能养我们,所以你莫怪我把女儿许给了林公子,求求你不要破坏我家阿莲的幸福。”
苏良摇摇头:“张家阿妈,我只想问阿莲一句话。”
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
老妪似乎感受到了苏良的威压,但见眼前的少年已经绝非当年那个空有其表,却性格懦弱软弱可欺的之辈,也只好诺诺让开。
苏良面对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却忽然出大手抚摸在少女的青丝之上,少女并不躲闪,任那大手抚摸在自己的发间,眼中的泪水却奔涌而出:“阿良哥哥,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看着少女的泪水,苏良,莫名间心底就一阵疼痛,几欲呐喊,却化作嘴边的一句温柔:“我来晚了么?”
语气中竟然是少有的惶恐和忧虑……
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苏良是一个憨厚而不市冷峻的性格,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能吃、寡言,却与众人相处友善。
但这一刻,这个高大木讷的少年的心底,那最柔软的一处,却不断的抽搐着。
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又叫做不甘,那就是明明爱着,却不能得到,不能依恋。
苏良仿佛有变回了那个趟在征北城军营里的木讷少年……
少女慢慢伸出自己的小手慢慢抓住苏良的大手,却呜咽道:“阿良哥哥,我对不起你。”
苏良却桀然一笑,那笑有些撕心裂肺:“阿莲,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跟我走”
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自己来晚没来晚,不管少女是否完璧,只要她肯于自己走,那么他就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少女犹豫了下,看着面前变得比以前坚毅百倍的男子,刚要开口,她母亲却忽然叫起来:“你凭什么叫阿莲和你走,你能养的起我和她么,苏良,求你莫害了我们母女?”
苏良表情一变,他很想一巴掌把这个老女人煽飞,但他不能,这毕竟是阿莲的生母。
但王烈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那老女人,在老女人刚要惊呼前,掏出金光闪闪的五两金子,一把拍在她手上:“你现在给我闭嘴,带着这个小子给我滚出去”
老女人把金子放在黄斑点点的牙齿上,狠狠咬了一口,脸色转忧为喜,然后也不顾老牙疼痛,一把拉起那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就跑出了屋子。
王烈不怕他们出去乱说,门外早有他手下的骑士把守,自会把这两个家伙寻个屋子看管起来,等他发落的。
苏良感激的看了王烈一眼,王烈却认真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我家兄弟是什么关系,但我告诉你,你不能欺骗他,也不能伤害他;苏良,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转身离开。
屋内,苏良看着少女,少女不断抽泣。
苏良轻轻插去她的眼泪:“阿莲,不管我来不来晚,你愿意跟我走么?”
阿莲却哭道:“我想和你走,可是已经答应了和他订婚,我背叛了阿良哥哥你……”
苏良闻言却脸现喜色:“这么说,阿莲你没有被他欺负?”
阿莲脸色一变:“阿良哥哥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么?他若敢欺负我我就去死,然后等你回来给我报仇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临走时说一年后,只要在幽州安定下来,就回来带我走,可是我等了你两年多,你却连封信都没有。我母亲以死逼我嫁给林伏,我这次来就是来和他拜见他的舅公,顺便订婚,然后再返回去完婚。”
苏良的心瞬间腾起希望的火光,再次问:“那你想跟我走么?”
“想……”
“那好,今天起,你就是我苏良的女人”
苏良大笑,只觉得一直以来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
第一次如此畅快的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他猛的抱起阿莲,把她放在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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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窝囊县令
第一百四十六章,窝囊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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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另一间屋子里,面对凶神煞的一群骑士,和面目冰冷的王烈,阿莲的母亲和那个一脸青春痘的男子林伏,此刻如落水狗一般哆嗦不停。牛文小说全文字小说
不过阿莲的母亲却是一边哆嗦,一边半跪在地,哀嚎不停,仿佛死了爹娘一般:“这贼老天啊,不让我们孤苦的母女有好日子过啊……”
这副模样落在王烈眼里,一看她就是演戏。
王烈却是不怕他惊扰了别人,早有骑士下去看管住了客栈的前、后门,并在客栈外挂上了打烊的旗号。而且王烈给了客栈老板一大笔钱,老板已经说了:“只要客官你不把小的客栈给拆了,今晚随便你怎么折腾。”
更何况,刚才林伏这小子嘴欠,辱骂了上楼来请他更换房间的客栈老板,现在客栈老板对他却是恨之入骨,知道王烈在收拾他,却是乐得装作不知道,索性安排伙计们都去休息,自己也自找婆娘去嬉戏。
在沧县这种三不管的地方,有钱有势、拳头硬的你就是大爷。
“你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白脸,还想装大爷,撞到铁板上了吧?”
抱着老板娘躺在床榻上的客栈老板,狠狠的抓了老板娘一下不无恶意的想着。
“你个死鬼,想死么?”老板娘娇呼一声。
老板却嘻嘻笑道:“我不想死,但有些人找死可就怨不得我了。”
只是这老板还不知道林伏的身份,若知道,怕就会吓得睡不好觉了。
此刻,屋子内的林伏,面对王烈一伙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已经看出王烈他们绝非常人,也不费心去大声叫喊呼救,只是不断哀求王烈:“大人,您是何方神圣,咱们素不相识,为何你要帮助那苏良?求你今日放过我,我来日必当重谢。”
王烈不屑道:“为何帮助苏良?因为苏良是我兄弟我凭什么放过你,你算老几?”
那林伏眼珠连转,片刻下定决心道:“大人,我们林家在渤海也是大户,而且我的舅公就是渤海徐氏的家主徐清,您一定听说过的,只要你放了我,我舅公会感谢你的?”
王烈闻言,却是猛的站起身:“你再说一遍,你舅公是何人?”
见王烈变色,林伏还以为王烈是怕了渤海徐氏的名头,立刻恢复了几分傲气:“哦,没听清?那听好了,他是渤海徐氏的家主徐清徐大老爷,这位兄弟,你若现在放了我,咱们还有可能坐下来谈谈,否则的话……”
“喔,否则怎么养活?来人啊,给我把他嘴巴堵上,手脚捆死,带到其他屋子看管起来,若他敢逃跑,杀无赦。”
说完,几个骑士立刻扑上去,把林伏这小子捆成了死猪一般,扔进了别的屋子。
林伏此刻却是开始挣扎,一边咒骂一边再次开始哀求。
王烈却是毫不在意,这种小人,你比他强他就哀求你,你比他弱,他就恐吓你,若被他干扰心绪,王烈也就不是年轻的狂澜军统帅了。
这边,王烈笑眯眯的看向阿莲的母亲,却是一副尊老爱幼的好模样。
此刻,这老妪也止住了哀号,再不敢出声,甚至不敢抬头看眼前少年清澈的目光,尽管那目光里毫无杀气。
因为这老妪已经发觉,面前这少年似乎来头不小,否则一般人怎么会听说渤海徐氏的名头,反而对林伏更加严厉。
而且,以她人老成精的经验,眼前的少年绝对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物,自己若真惹恼了他,怕也要被抓去杀掉吧?
王烈就这么看着眼前的老妪,也不说话,阿莲的母亲终于忍耐不住,哀声道:“老身……老身年老……年老糊涂,得罪了公子,请公子见谅……那个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些事情,大人请放我回家,阿莲就托付给苏小郎君看管吧……”
王烈摆摆手:“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绑你,只要你肯告诉我实话。”
阿莲的母亲连忙不断点头.
王烈问道:“那劳烦老人家告诉我,你这次带女儿来沧县是做什么?”
阿莲母亲这个时候怎么还敢欺瞒,立刻全部说出。
原来,正如阿莲对苏良所说的那样,这林伏一直垂涎阿莲貌美,想收他做小妾,这次却是用金钱打动了阿莲的母亲。
而苏良的父亲和阿莲的父亲也是老相识,苏良家是军户,属于贱籍之一;这阿莲家则更不堪,乃是倡优出身。
所谓倡优,就是对古代歌舞演员,主要是表演戏法、幽默剧一类演员的称呼。
在大晋属于低贱的乐户。
因此,当年苏父指腹为婚,阿莲的母亲还很赞同这份婚事,可是自从苏良的父亲战死沙场,苏良的母亲也病逝后,苏家就愈发的破败下去。阿莲的母亲也就开始不同意这份婚事,为了躲避债主,苏良远去幽州投军,就此离开冀州。
而林伏这小子却趁机介入,不断大撒金钱,更说要让阿莲一家脱离乐户,终于让阿莲母亲心动,擅自改变婚约,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但林伏家中人丁凋零,父母也都去的早,就剩余渤海徐氏家主徐清,这么一个舅公。
而徐清也一直没有自己的儿子,因此对林伏却是很器重。
这次林伏也没有通知徐清,就带阿莲来见自己的舅公,顺便参加他舅公的四十岁寿诞,然后准备和阿莲在徐清的见证下订婚。
而且,他们也是今日申时才进的城,却因为徐府今日要彻夜准备明日徐清的寿诞,没空招呼他们,林伏索性带阿莲母女来这距离舅公最近的客栈歇息,然后自己再去拜见徐清。
哪想到刚安顿下来,就遇到了王烈一行。
王烈询问完阿莲的母亲,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阿莲还没有被林伏那小子玷污,心下替自己的兄弟高兴。
又见苏良和阿莲在屋子里一直没出来,却是暗喜:“苏良这小子总算开窍了,今夜就是他们的洞房吧”
然后,王烈又亲自去另一间房屋审问了林伏这个倒霉蛋,证实了两人没有说谎。
王烈把所有的情报一整理,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本来他此次进入沧县,并没有想一次就将徐清除掉,但既然林伏出现,而且阿莲家还是善于表演戏法的倡优出身,那么王烈反而产生了一个奇袭徐府的计划。
擒贼擒王,只要能擒拿住徐清,再得沧县县令庞冲的配合,那么这个计划就可以顺利推进。
眼下,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去说服这个名声在外的“窝囊县令”庞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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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的窗口望去,整个沧县的县衙显得很是破败,至少放眼看去,后花园里是野草丛生,暮色中,整个县衙安静的有若鬼蜮一般。
与之产生鲜明对比的,却是几十米外,县衙正门对面,一片灯火通明的宅院。
尽管已经接近戌时,但门前却依旧人来人往,而且不断有丝竹鼓乐之音传出,这一片宅院却正是那渤海徐氏一族的房产。
令狐艾站在王烈身边,和他一起望去,却道:“这庞冲安心在这里蛰伏这里,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有谋略,今日看其府宅,破落至此,当官当官,不为发财,不为升官,不为快活,难道还有什么图谋不成?反观这渤海徐氏,竟然把自家宅院建在县衙对面,这示威之意显而易见……”
王烈点点头:“渤海徐氏这哪里是示威,分明是要取而代之……不过庞冲如此都能忍耐,的确不凡。”
刚刚令狐艾虽然说的俗气,却很在理,什么钱财,说起来可能有辱斯文。
但至少大多数人当官都是为了这些,在满足这些的基础上再考虑为民为国。
甚至,一个官吏可以不贪墨银钱,不欺压良善,但至少不会主动选择遭罪,更不会面对侮辱视而不见。
现在看这庞冲居住的县衙,一入夜,除了后宅的几盏烛火,整个院子都黑漆漆一片,更无什么高朋满座的景象。这一切,都和对面渤海徐氏宅院的产生的鲜明对比,显然这位庞冲县令面对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却能如此稳坐泰山,简直就不是正常人。
王烈想到这些,却对令狐艾笑道:“元止先生,可想与我夜游乎?”
令狐艾闻言,无奈苦笑:“你是主公,我为你属下,自然要与你同行,而且首领你是要夜访这位太守大人吧,你就不怕他不见你。”
王烈摇摇头:“不会的,他这种人最不缺少的就是好奇心,尤其是这等时候,除非他就是天生的木讷窝囊,否则定然会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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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县县衙内,庞冲望着手中的竹简,烛火摇曳下,上边的蝇头小字却越来越模糊,但庞冲的心却越来越清明。
他这县令的内宅也实在是破旧,隔音效果也不好,对面宅院的丝竹之音和欢声笑语声不断传入庞冲的耳廓。
但这歌舞升平,萎靡之音却仿佛影响不到他一般,多年来,庞冲早就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他的面色却愈来愈凝重。
县衙内一片寂静,县吏们早已经各自回家,只有他从辽东带来的那个老仆还在不断清咳着。
片刻,庞冲放下竹简,看向黑暗中的烛火,尽管灯油已经快耗尽,但那如豆的火光仍然不断跳跃着,似乎永远不会熄灭。
庞冲笑了笑,这笑容有些讥讽,有些无奈,面对着顽强的火光,却忽然一口吹去,整间屋子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庞冲来沧县赴任,除了带着一个老仆,别无他人,妻子和孩子也都被他送去了江左亲戚家居住。
在沧县,他也没有另置别院,而是直接住在了县衙的后院,这到和当日在平舒县当县令的令狐艾有些相似。
不过令狐艾是为了节省银钱,吝啬使然;这庞冲却是天生低调,不喜与人交往。
其实,在庞冲赴任之初,徐氏和城中那些小氏族都曾派人与他接触,但这庞冲却左右都不得罪,该吃吃,该喝喝,却从不收任何一方银钱,也不会答应任何一方的要求,每天除了窝在县衙,就是留连在酒馆和风月场所,不断案、不结交,很快就有一个“窝囊县令”的称呼。
而且每次都是别人找他,他却根本不主动交往。
日子一久,各方势力就不再把庞冲当一回事情,庞冲更是每夜按时吃饭睡觉,偶尔拿着微薄的薪金却喝点小酒。
如这次徐清过生日,就根本没给他这个县令发请柬。
这夜,翻看竹简图书后,直接和衣躺在床榻上的庞冲,面对漆黑的天井,却忽然响起了自己死去的哥哥,那个也算是为国尽忠,却无人肯为其报仇雪恨的庞本。
曾经的庞冲,尽管饱读诗书,但去根本没有出仕为官的想法,甚至在婚后,都一直和大哥家住在一起,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直到那一年,庞本被慕容廆杀害。他去蓟城为庞本鸣冤,四处碰壁。
就连那个素以耿直著称的幽州长史裴嶷也一再劝他不要再告状了,没有人会帮他。
而后来,裴嶷更将以王浚将庞冲派来沧县为县令,还说是为了让让能养家糊口。
庞冲一想到这些,就满腔淤塞,几欲呐喊。
可这沧县的天地不是他庞冲的,他不能喊,也不能冲动。
想一想,又何止是沧县,中原大地,哪里有他庞冲的去处?
“大哥,你忠心为国,死后不但死无全尸,至今那慕容廆还逍遥在辽东,天道何其不公……”
黑暗中,在窗外冰冷的月光的映照下,庞冲眼角滑落一丝晶莹。
正想着心事,一直跟随他的老仆忽然在外边轻轻敲门道:“少公子,有人求见。”
庞冲有些奇怪,自他可以不与任何势力交好后,已经有多久都没人如此深夜还来拜访他了。
难道是哪里来的贼人?亦或时哪边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对自己下毒手?
可是,自己一个有名的“窝囊县令”,也没得罪过谁,想来也不是有人对自己不利。
庞冲起身问道:“来者何人?”
老仆忙道:“自称是平舒城里岑氏商行的少东家,想要在沧县开个分铺,有事要与您商量。”
庞冲闻言,叹息一声道:“这岑言最近买卖做的颇大,但难道他不知道这沧县的情况么?再说他们找我有何用?也好,叫他进前厅说话吧。”
反正现在他也没有脱衣,索性点点头,叫老仆带来客相见。
一边说一边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老仆看着自家的少主,有些为难道:“他们没走前门,直接敲的后门,却在后院等候。”
庞冲摇摇头:“走后门?有意思,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么?还是为避过徐氏的耳目?”
但心下却对这深夜来往的岑氏商行的人有了几分好奇,随老仆走向后院。
到了后院,就见两个人影站在后花园的凉亭里,这凉亭年久失修,透过顶端的缝隙都能看见星空。
两人一见庞冲,两人一起拱手道:“深夜拜访,叨扰庞县令了,还请县令大人恕罪。”
庞冲借着身后老仆举起的灯光看了一眼,面前两人一老一少,老的年纪在三十多岁,不到四十,一身文士打扮,只是面目实在猥琐,尤其是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不断流转,似乎总在算计着什么;年少的在二十岁左右,身穿一身短打,到是生的身材高大,相貌堂堂。”
庞冲心下一惊,却拱手道:“呵呵,有多久没有人称我做‘县令大人’了?两位贵客不必客气,但请问你们从何而来,有何贵干?”
那个中年文士却笑道:“庞县令,我们是平舒岑氏商行的代表,这位是我们家少公子,乃是岑氏商行的新任掌柜。”
庞冲一愣,他去过平舒,也见过岑氏商行的岑老板,却不曾见过这样一个少年:“恕我眼拙,不曾见过这位小兄弟,却不知道您和岑言兄是什么关系……”
那少年忙道:“我是岑老板的远亲,最近才与他合作,做了这个掌柜,今后还请庞县令多多照顾。我们这次来却是为了在沧县开上一个店铺,专营我们的新式产品,想庞大人行个方便,能让县吏给我们开具一份文书,让县内各口不要难为我们。”
庞冲点点头:“原来如此,是庞某唐突了,可是,想要在这沧县开买卖,两位却是找错人了。
对面两人惊疑道:“难道在庞大人不是沧县的县令了么?为一个店铺开具文书这等事情你也做不得主?”
庞冲脸色不变:“我是沧县县令不假,但并不是沧县之主,所以这等事情我也做不了主,那县吏也未必肯听我指挥。”
那文士有些不满道:“庞县令莫非是看不上我们商贾之民,故意拿谎言诓骗我等。”
庞冲苦笑一声:“两位误会了,许是你们刚和岑言岑老板合作,否则他就应当告诉你们,我虽为县令,但手下一无兵马,二无钱财,上边也没有人脉,如今在沧县我只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牵扯这些利益纷争还好,但若为两位开口求店铺,就算是牵扯进了这沧县的利益之中,说不定哪日就要横死在街头哦,此绝非危言耸听。”
两人闻言,目光闪烁,片刻那少年人却悲叹道:“可悲可叹啊,堂堂一个大晋县令,在自己统领的县域内,竟然要惧怕当地豪强,真是丢尽了大晋的威风与脸面,更失去了文士的风骨和傲气。”
面对少年的讥讽,庞冲却是毫不在意,坦然道:“两位不必在某这里感叹,若两位真想在沧县求个平安发财,我给两位指条明路。
你们出大门直行,对面就是赫赫有名的徐氏庄园,两位若能拜会明白徐清,莫说在沧县开个店铺,就算占了我的县衙开买卖,也是要得。”
对面两人闻言,却忽然沉默下来,庞冲见两人不说话,拱手道:“若没别的事情,我要休息了,两位请慢走。”
见庞冲如此,那个少年忍不住道:“可怜庞太守忠义为国,一世英名,但却有这样一个不思进取的兄弟,真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庞冲本来已经转过身形,闻听此言,眼中一寒,再转过身来,却笑道:“你等为商贾,我星夜接见你们已经是给足面子,你们嘲笑我我也不恼。
但我家兄的事情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妄谈?不过两位说的对,我这个人的确不如家兄,家兄为国尽忠,如今却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我却不想做这样的人,能平安做好我的县令就可以了两位,请速速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那少年闻言,却冷笑一声:“真是不知羞耻啊,你这也算做好县令么?屈从豪强,无所作为,整日混吃混喝,大晋朝廷养的就是你这样的庸官么?令兄庞本就算活着,也会被你气死的。”
庞冲就算脾气再好,此刻也是勃然大怒:“竖子,你是什么身份,敢对我这么说话,你真以为我就如此软弱可欺么?”
那少年也针锋相对:“软弱不软弱,庞县令要拿出一个样子来,而不是对我们这等良善百姓摆威风,如果你今日能奋起对抗强权,我还敬重你是条汉子。”
庞冲咬牙切齿道:“我家兄身死就是因为忠心为国,更是听了某些所谓忠心耿耿之徒的话,做什么忠勇之士,而与那慕容廆对抗;可如今,家兄死去多年,慕容廆却还逍遥自在,又有几人记得家兄的牺牲”
王烈冷笑:“令兄是成年人,既然做出选择就是无悔,你凭什么说是别人的指使;而且,你家兄为什么要听别人之言来决定自己行动,这一切就是他的选择,是一个忠臣的选择,你如今这样说,不觉得侮辱了你死去的大哥么。”
庞冲眼睛一红:“是,家兄本不是那么容易听信别人的人,可是别人的话家兄可能不会听,但那人是大晋有名的肱骨忠臣,就是那并州刺史,如今的大晋大将军刘琨刘越石,你说家兄能不信其所言么?就是他,害了家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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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人头为礼,斩首为仪
第一百五十七章,人头为礼,斩首为仪
昨天章节数字搞错,应该是第一百五十六章,错写成第一百四十六章,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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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冲心下恼怒,有些口不择言道:“若不是刘琨,家兄不会身死。无广告的~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
那少年听到刘琨的名字,脑袋却是嗡了一下,脸色也微微动容,沉吟片刻才道:“庞县令,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身为大晋官员,怎么可以开口闭口侮辱上司?刘越石大人乃我朝柱石,岂能出手陷害令兄,这其中怕有什么误会吧?”
庞冲摇摇头:“绝对没有误会,当日家兄庞本身为辽东太守,一直心怀报国之志。期间,慕容廆屡次侵犯我大晋国土,劫掠我大晋百姓,家兄憎恶其行,久欲除之,但却一直认为时机未到,并不想立刻和他翻脸;后来,那刘琨得知家兄的志向,于是派人送信,希望我家兄能尽快谋划除掉慕容廆,还说他这边则会与王浚说明,并请那代公拓跋猗卢派兵协助,到时候希望我家兄带兵加入他的并州军。家兄当时感念刘琨忠义,这才决定提前对慕容廆动手。
家兄散尽家财,招募死士数百,准备趁慕容廆前往蓟城的路上将其击杀。但哪想到,有那小人提前泄密,刺杀的事情败露,慕容廆抢先设计害我兄长,还污蔑家兄屠杀他们慕容鲜卑,他们是被迫反抗。
家兄身死,王浚大将军不但不帮我家兄报仇,反而恼怒我兄长背后与刘琨交好,又不肯得罪日益强大的慕容廆,我家兄一心为国,如今却含冤九泉,死后却还落得个为劫掠银钱、主动挑衅友邻属国,被人误杀的恶名。
如今四年过去了,也不见刘琨出面为我家兄洗刷冤屈,这难道不是刘琨的过错么……如果不是这位堂堂的越石公怂恿家兄对抗慕容廆,家兄会提前发动计划,不幸身死么?就算是家兄身死,如果他肯为家兄出面,我也信服,可是他如今不闻不问,不就等于他陷害了家兄一样””
少年的双拳微微握在一起,极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那中年人一见少年脸色连变,自然明白他为何烦恼,如果再任这庞冲说下去,以这少年对师长的尊重,只怕下一刻庞冲就会脑袋开瓢。
于是,忽然大笑几声,却是故意打断庞冲道:“庞县令,你也有趣,尽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我们两个一介商贾,不懂你们官场上的事情,你和我们说也是无用……”
庞冲冷笑一声:“只怕不是不懂,而是不敢吧?我算看明白了,你们这些人却都是避祸的小人,一听闻事情与王浚和刘琨这样手握重兵的肱骨之臣有关,就无人肯再为家兄鸣冤,唯恐避之不及,”
那少年见他言辞如此激烈,忍不住冷声道:“令兄是否有冤屈不归我所管,但令兄的忠义却是得到了百姓的承认,人活在世,要么为求虚名空老一场,要么为民做事,不求闻达。
如今令兄已经身死,百姓也都感念他为国尽忠,就连我等商贾也是时分钦佩。可是庞县令你现在只凭自己的推想,就随便污蔑刘越石大人,又怎能叫人信服,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是避祸的小人,那你背后议论别人的行径又算什么?你这样才是真正丢尽了庞太守的脸”
庞冲闻言,却冷笑道:“刘琨是你什么人,你如此关心、为他说话?两位,还要继续装商人么?说吧,你们究竟是何人,我这里没耐心陪你们闲聊。”
庞冲一改往日的软弱,开始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王烈自然不怕他如此,这种手段他前世见过多少,所谓虚张声势说的就是庞冲这样的人。
心有仇恨和不甘,却没有能力改变,于是愈发的愤世嫉俗,王烈才不会惯着他。
少年冷笑道:“你真想知道我们是谁?就不怕再也当不成你这个太平县令么?”
庞冲摇摇头:“这个‘窝囊’县令不当也罢,不过两位莫拿大话欺瞒我,就算你是那新任章武太守,到了沧县也提不起威风,更何况我听说那太守也是个追名逐利,贪得无厌的家伙,不但不好好处理政务,在担任平舒县令的时候,竟然还勾结盗匪劫掠当地大户,比我还不堪呢,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来沧县这个烂泥塘,怕是现在他还躲在平舒城里与小妾吃酒吧。”
那少年闻言,看了一眼中年文士,中年文士却咬牙道:“放屁,那新任的令狐太守爱民如子,热心帮助百姓,与商人共同发展谋利,你怎么能说他是追名逐利呢?”
庞冲冷笑不语,眼中尽是鄙夷。
中年文士却是气得直摇头,但却又不好反驳。
那少年却看向庞冲:“庞县令,你难道就不想真正做一次沧县的主人么?”
庞冲摇摇头:“两位,不要妄图拿大话欺我,快说出你们的身份,否则请出去”
语气严厉,神色坚定。
中年文士与少年两人对视一眼,那少年笑道:“想知道我们是谁很简单,庞大人请看这个。”
说完掏出两方铜印,递过庞冲。
庞冲接过一看,又看了一眼中年文士,面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拜倒在地:“见过令狐太守,见过王长史,下官糊涂,言语多有得罪,望太守大人和长史大人恕罪。”
两人正是王烈和令狐艾。
王烈见庞冲如此,却是有些不屑道:“庞大人,我看你没有糊涂,刚刚你诬蔑家师之时,言语思路可是清晰的很啊。”
庞冲闻言抬起头,却坚定道:“这件事情上我只是把我所知道的全说出来,并无一丝诬蔑,长史大人若不信,自请治庞某不敬之罪,但庞某绝对不会收回自己所说的话。”
王烈却是忽然冷静下来,对庞冲道:“这件事情我不了解,但我一定会向家师询问,将来给你一个公道,希望你在结果出来前,不要再到处去讲,毕竟你这个也没有什么证据。”
庞冲想了想,再次拜倒:“如此,多谢王长史襄助。”
这一次,却是真心拜倒。
令狐艾却是在一旁气咻咻道:“好你个庞冲,你刚刚还说我的坏话,怎么不见你对我道歉?”
王烈一撇嘴,却上前一步扶起庞冲:“庞县令,以后说话可要讲究真凭实据,令狐太守大度不与你追究。不过,我看你这县令当的好无趣,我若是你早就辞官不干了。”
庞冲无奈道:“两位大人,你们如此试探我,难道就想看我出丑么?”
王烈摇摇头:“我们怎么可能是来看庞县令你笑话的?我们是想让庞大人能和我们合作,一起铲除徐氏恶霸,还沧县青天。”
令狐艾也道:“正是如此,只要庞县令能帮助我们做事,那么之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庞冲闻言,却不屑道:“上一次,王浚大将军发兵上万,想要彻底控制沧县,都不能成事;却不知道令狐太守和王长史此次来带了多少人马?若也有上万,恐怕那徐氏兄弟早就遁入其他州郡,若是少了,两位大人恐反为其所害,我却更吃罪不起。”
王烈一咧嘴:“人马不多,但有十余骑,只要庞大人肯襄助,我们定可一战而下。”
庞冲有些诧异有些不屑到:“两位大人好胆气,但请恕冲下官胆小,不能相随。”
在庞冲看来,王烈和令狐艾这完全是在消遣自己。
十余骑?难道你当自己是天兵天将么?这十余骑去消灭徐清,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庞冲自是不肯当马前卒,一是不相信王烈他们能用十几人就做到王浚都做不到的事情;二却是因为他大哥庞本之死,让他对大晋官方实在失望。
现在在他看来,王烈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痴心妄想罢了。
见庞冲如此惫懒,令狐艾一拍亭子里的栏杆,怒道:“庞县令,请注意你的身份现在,我以太守的身份命令你去”
庞冲却一拱手:“那小人就只好请辞回家养老了。”
令狐艾气得一把抓住庞冲手臂,就要斥责他。
王烈笑了笑:“人各有志,太守大人,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
令狐艾气得忍不住骂了句:“真是个‘窝囊县令’”
但这庞冲鸭子嘴死硬,他还真不能强迫他做什么,而且就算他现在下令免去庞冲的县令之职,也对此战毫无益处。
见王烈开口相劝,庞冲却是又道:“谢长史大人对下官的厚爱,那下官告辞去休息了。”
王烈却道:“且慢,从平舒远来,我们带了礼物给大人您的。”
庞冲一愣:“礼物?”
自古只有下属给上级送礼,什么时候改成上级给下属带见面礼了?
王烈点点头,转身从地上拎起一个锦盒。
庞冲此刻也有些好奇,自己不过是别人眼中一个公认的窝囊县令,怎么身为自己上官的王烈还要送他礼物?难道是要用一些黄白之物让自己动心,好能帮助他?
所以庞冲立刻道:“长史大人,你莫以为我收了你的礼物就会改变主意……啊,这是什么——”
王烈闻言,却也不恼,直接打开锦盒,庞冲还有些不快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锦盒中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正对着他。
烛火晃动间,那人头的双眼睁死死的盯着他,散去的瞳孔却更加渗人。
庞冲心里震撼,尽管那人头上边满是尘土和血污,甚至鼻梁有些塌陷,但他还是马上认出,这人头的主人正是沧县徐氏的族长徐清的堂弟徐虎。
庞冲只觉得从脊背腾起一股凉意:“王长史,你怎敢杀徐虎,你难道不知道他就是徐清的堂弟么?”
他也曾听人提起过王烈,知道这个少年这些年的行事,人都称其狠辣冲动,但没想到却真狠辣如斯,刚入沧县,就杀了徐虎,这明显是要和渤海徐氏不死不休啊。
王烈却故作诧异道:“这狗贼叫徐虎么,我和令狐太守入城前在城外茶棚歇息,这狗贼却带领一群贼子冲出,想要劫掠我们的钱财,但他们武功实在太差,反被我和手下悉数杀死,诶呀,这可不好了。”
庞冲闻言,心下又惊又疑,他丝毫怀疑徐虎是否能做出这等杀人劫掠的事情,因为在沧县这徐氏家族早就名声在外,虽只是徐清的堂弟,但仗着自己大兄的势力,在沧县欺男霸女,就没有他没做过的恶事。
如今莫说劫掠一个商队,就算年前,王浚曾有一批五十几人的小型军粮车队经过,都被他们假冒青州刺史曹嶷的手下劫走。
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可以说是只有别人想不到的,没有这些人不敢做的。
今日王烈说他劫掠他们,所以被杀,却也的确有可能。
可是王烈却装糊涂,说自己不认识徐虎,这未免太把他当傻子了吧?
徐虎死就死了,可王烈这么做,就等于彻底和徐氏一族开战一般。
王烈和他们开战也没什么,可为什么要拿徐虎的人头给自己,这小子分明是心怀叵测……
想到这里,庞冲恍然大悟:“王长史,你这哪里是送礼给我,分明是要送祸害给我,是不是我若再不识相,不答应与你一起剿灭徐氏,你就会散布谣言,说是我勾结你害了徐虎性命?”
庞冲此刻又好气又好笑,这王烈行事不但狠辣,而且无赖,怎么可以用这种不君子的手段来胁迫自己?
王烈却是毫不在意,一咧嘴笑道:“庞县令,您这是什么话?其一,我是真心来给你送礼的,我开始真的不知道这是徐虎,我以为是一般贼寇,既然是贼寇,我杀之应当,但我这人有一个优点,从不独占杀贼之功,我见庞大人在沧县困苦,不得升迁,索性把这贼首的首级送给你,你也好去蓟城请功,你却如此污蔑我,真是让我伤心啊……
其二,既然你告诉我这是贼子是徐虎,那我为民除害却更是应当,如果你不答应和我做这种替天行道的事情,那对不起,我不会散不谣言的,人头我也会带走……”
庞冲下意识的接到:“你真带走,不找我麻烦?”
王烈笑道:“我找您麻烦做什么,我可是来送礼的哦……但等明日我派人把人头正大光明、敲锣打鼓的送到您府上,而那时我估计已经出了城,回到平舒后,我也不再管沧县任何事情,我就不信我在平舒城坐拥千军万马,徐清敢去找我报复……”
王烈这番话说出,却是一副理所应当,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惫懒模样,说完还特意对庞冲一拱手,做出一副告辞的模样。
庞冲听完,气得一指王烈,骂道:“好你个王烈,还说什么送首级去蓟城请功,怕是我还没走出沧县县城就被人杀死在街头了,你,你这少年太卑鄙了”
王烈笑道:“一般一般,大晋第三。”
庞冲颓然放下手臂,沉吟半响,抬起头时,毅然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王烈哈哈一笑:“不急,先请庞县令移步,去我居住的客栈,我与你细细说。”
庞冲无奈,只得随王烈和令狐艾两人从县衙的后门直接去了王烈居住的客栈。
临走前,叮嘱老仆,无论谁来找就说他已经睡下,若实在找的急,就先稳住对方,再来客栈寻他,反正也只有一墙之隔。
去的路上,令狐艾有些好奇,附耳问王烈:“主公,你说你是大晋第三卑鄙,那前两位是谁?”
王烈笑道:“暂且还没想好,不过我觉得我怎么也比你纯洁一点,你肯定要比我卑鄙一些吧?”
令狐艾气得一抓头发:“算我嘴贱,早知道你这家伙会这样说,我还问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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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烈三人回到客栈,引庞冲见了几个被捆绑在辎车里的徐虎手下,还有徐清的外甥林伏。
见到徐虎的那几个手下,庞冲到没觉得有什么,这些家伙不过都是沧县内的地皮无赖,被王烈擒住也不显他本事。
至于林伏,庞冲之前根本没有见过,但一听说他的身份,却是心惊不已。
“抓住徐清的外甥,而且据说还是徐家目前唯一的男丁……”庞冲大概明白王烈准备做什么了。
王烈却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计划简单的对庞冲说了一遍,庞冲听完计划后,看向王烈的目标顿时变得更加畏惧。
他之前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位少年长史的故事,虽然看似他在沧县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但也自有自己了解消息的渠道,那时候心下多少对这少年的经历还有些怀疑,甚至不屑。
他一直认为这少年只是好运,凭借什么拜了刘琨为师,但今日一见却是深深为王烈的手段所惊惧。
够狠够辣,而且行事绝对是环环相扣,不给敌人留余地、。
而且就在刚刚,自己当他的面,指责他的老师刘琨,王烈竟然能隐忍不发,这份气度和心智就很是难得。
却不知道王烈心底根本就是对刘琨怀有无限信心,而且王烈为人最知孰轻孰重,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铲除渤海徐氏,控制住沧县局势,其他的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而且王烈听完他的话,当时就认为的是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也暗自下定决心,等回到平舒,一定要写信给师尊,弄明白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若真是庞本无错,他也希望自己能在师尊面前为庞本讨一个说法。
不过,王烈一直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只是暂时抓不到头绪。
庞冲却是不知道王烈所想,但对王烈却是多了几分信服和敬佩。
而王烈需要庞冲做的其实也很简单。
王烈提出,既然马上就是徐清的寿辰,王烈提出由庞冲引荐,他们一行趁机混进徐府,趁机擒下徐清。
当然,徐清为人谨慎,身边常年有十几名护卫,虽然徐府内的家丁并不多,不过几十人。大多数私军都在城南军营驻扎,但据说徐府内有暗道,若一旦惊了徐清,那些护卫拼死保护下,徐清一旦逃入暗道,王烈他们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进入徐府的身份一定要想好,既不能引起徐清警觉,还能无限的接近他。
当然,他们肯定不能以什么庞冲的手下的身份进入,谁都知道庞冲是孤身来沧县赴任的。
至于他们混进徐府的身份,王烈也已经想好,就是那苏良女人阿莲一家所从事的职业——倡优。
庞冲去拜寿,引见王烈等人做倡优助兴,到时候再引徐清近前,好能一举擒下他。
而只要顺利擒下徐清,就即刻行使下一步计划。
庞冲听完计划,点点头,表示徐清的确要过生日,而且就是明日,只是今晚就要抓紧时间筹备一切,否则怕时间上来不及。
王烈又问,他“失手”杀了徐虎,若徐虎今日不回徐家,徐清可会警觉。
庞冲想了想:“徐清这人虽为一方土豪,但心思灵巧,也够聪明,不过徐虎毕竟只是他堂弟,平日里常年在外花天酒地,有时候十天半月也不会一次家的。
而且,就算徐清怀疑,只要大人你这边不走漏风声,他一时半刻也查不到你的身上,只要明天计划顺利,等他醒悟也已经晚了。”
知道这些,王烈心下更有信心,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
王烈深深看了侃侃而谈的庞冲一眼,笑道:“县令大人这些功课做的很足么,真看不出你是今日才下定决心要除掉徐氏一族的?”
庞冲自然明白王烈这是在说他开始推三阻四,不肯帮助他们的事情。
却是苦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我为太守和长史大人出力,乃是为公事,在公事上下官一向时很上心的。”
令狐艾闻言,不屑的摇摇头,他却还一直记着刚刚在县衙后院,庞冲埋汰他的那些话,虽然是无心,但却体现了他的真意。一想到这点,我们的令狐太守就咬牙切齿。
此刻听庞冲如此说,却忍不住道:“庞县令如此伤心,需不需要我上书给王刺史,拔擢你为我的副职啊?”
庞冲却是一拱手:“多谢大人,求之不得。”
令狐艾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厚脸皮的下属,却是气得哑口无言,他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是戏言,这等戏言只会被人笑话。
不理令狐艾和庞冲你来我往,王烈却对庞冲认真道:“庞大人,我等既是同朝为官,自当齐心杀贼,而这沧县回复清明后,你可以堂堂正正做一县令,堂堂正正为而一个人,这就是我带给你的最好礼物,也希望从今天起,我们能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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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大变美娇娘
第一百五十八章,大变美娇娘
预告下,下章将有一个南北朝时期灰常有名的名将出场,是可以和白袍陈庆之相比肩(甚至更牛)的名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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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徐氏,曾经也在大晋士族行列之中,但有晋以来,徐氏就没有出过什么名人,出仕为官的没有几个,著书立作博取名望的更是没有,日子一长却是慢慢落没下去。wwww.TTZW365。COM阅读网)
如今若按中正九品来分,上中下三等,渤海徐氏怕是勉强能挂个下等。
不过这并不能说现任徐氏族长徐清无能,恰恰是他,才让已经快落魄成寒门的徐氏变得重新强盛起来。
自永嘉之乱后,士族南渡,渤海一代的名门望族几乎被兵灾和战乱一扫而空,盘踞在沧县的渤海徐氏反而获得了一个重新发展的良机。
当时,沧县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士族势力,更没有了中央政府的钳制。
而这一任的徐氏家族族长徐清,也是一个颇能忍耐之辈,初始一直蛰伏,并以上礼敬重当地官吏,结交朋党。直到王浚占据章武郡,并开始与石勒鏖战,无暇顾及新占据的章武郡。
这时,徐清这才正式招揽私兵,对抗敌方官吏。但暗中,徐清还勾结与王浚为敌的势力,给徐氏留下后路。
甚至徐清还从所谓的冀州刺史石勒哪里讨来了一个沧县县吏的官职。
可以说,徐清在生命的前三十五年,都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这几年徐氏蓬勃兴起,才恢复了骄傲本色。
不出三年,徐清就把好好一个沧县变成了渤海徐氏的地盘。
三年间,徐清杀人无数,包括那不听话的前任县令,也被人刺杀在街头。
所有与他作对的人,要么远遁他乡,要么成为黄土下的枯骨。
徐清并不在乎别人的非议,在他看来有权势就有一切,而且徐清最大的目标就是将渤海徐氏重新带入上流社会,就算不是上等,也要做一个中等士族,真正成霸章武郡,乃至整个三州交界之地。
也因此,徐清四十岁的生日,虽然不是什么高寿,但还是大张旗鼓的庆生,他也准备节这个机会,正式宣布沧县自治。
徐清自从知道章武郡换了新太守,就决心利用短期内新太守掌控不了章武的局势,正式割据沧县。
而且,县城里,乃至附近与之交好的乡绅、豪强皆来拜寿,徐清也要趁机取得他们的支持。
此刻,徐清穿着一身大的礼服,端坐在内堂,接受着来往宾客的祝贺,却是志得意满。
这些年,为了把徐氏一族重新带入辉煌,徐清也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可能正是太过操劳的原因,今年刚满四十岁的徐清,看相貌却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
徐清的鬓角已经完全花白,脸上也有了明显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盯住谁的时候,就仿佛一只要择人而食的野兽。
看着眼前宾客谄媚的笑脸,徐清心底产生一丝满足。
徐清很清楚,眼前这些宾客虽然都对他笑意盈盈,但其中肯定有在内心怨恨、唾骂他的人。
但是徐清不在乎,他坚信在沧县,不管谁面对他,都要做出一副笑脸,即便有意见也不敢说出,否则自己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除掉。
所以,他们也只敢腹诽,而无人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他要的就是这种屈服,哪怕是表面上。
至少,他已经一手让徐氏从一个落没的士族家族变成了沧县乃至整个章武最有名望的势力。
这也就足够了。
此刻,眼看天已近巳时,该来的亲朋基本都已到位,惟独缺少了自己的堂弟徐虎和早就说要来个自己拜寿,如今却不见踪影外甥林伏。
徐清到了四十岁这个年纪,要钱有钱,要兵有兵,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亲生的子嗣。
他们渤海徐氏长房的这三代,男丁一直是一脉单传,徐清的祖父只有他父亲一个儿子,父亲也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则到四十岁,不但没有儿子,就连女儿都没有一个。
徐清的小妾也娶了三房,正妻也有一个,他也不辞辛苦,夜夜耕耘,可就是不见瓜熟蒂落。
至于徐虎,则是徐清祖父躺兄弟的孙子,严格上只能算是徐氏的偏房,但也因为他是徐家难得的男丁,尽管知道徐虎平日顽劣,经常外出寻花问柳,甚至有一次十几日都未归家,但徐清仍然十分纵容。
甚至在沧县,百姓都言,宁惹徐清,不惹老虎。
惹了徐清,徐清还多少有些枭雄之气度,除非是原则问题,轻易不会做那欺凌弱小、抢男夺女的事情。
徐清这人能成功绝对有其过人处,至少对大多数人在面子上他都能做到平等对待,而不是像徐虎那般飞扬跋扈。
但他却必用徐虎这样的人为爪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徐虎是徐家的男丁,另一方面却也是因为徐虎可以替代他做很多他不能做的事情,而最后如果徐虎真的惹了不该惹的人,他也可以把这个堂弟推出去当做挡箭牌。
“你看,不是我徐清怎么样怎么样,而是徐虎这个家伙背着我做的,所以不怨我……”
正是因为徐清如此纵容徐虎,这小子才不可一世到极点,甚至可以说是头顶长疮、脚底貌脓,无恶不作。
可今日是他这个当大兄的生日,徐虎也不出现,却实在让他有些生气。
眼看自己身边妻妾成群,但膝下竟然没有一个环绕讨喜的子孙,徐清的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好受。
但也正是因为徐虎不争气,徐清这些年来才把目光转向早就出嫁的妹妹身上,妹妹的儿子林伏。
这林伏虽然年纪不大,才学也不算高,但为人十分低调,对外很少称自己是他舅舅,也颇懂得进退之道,而且还算有几分头脑,这些年在当地也颇有些清名。
也因此,徐清甚至起过把林府过继道徐氏,将来好继承家业的念头。
但林伏毕竟是林家的人,而且已经成年,再者很少参与徐家的事情,恐怕各房其他人不会同意。
徐清不是不知道沧县有些人背后怎么说他:“徐清这辈子坏事做的太多,所以老天才惩罚他绝后。”
想到这些,本来高昂的情绪也降低了不少。
“徐常,可有阿虎和伏儿的消息?”徐清终于有些等不急,轻声问身边一个中年汉子。
这汉子忙道:“刚刚已经派人去寻虎爷,可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可能虎爷又在哪个女人家中吧;至于伏少爷,一直没有上门,可能还在路上,这些日子听说石勒要与曹嶷开战,所以沿路都不太太平……”
徐清手指一捏面前的酒樽:“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半个月前刚娶了第十房小妾,却还要出去沾花惹草,早晚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随即又抬头对一个送上贺礼,并高声祝寿的宾客虚抬双手,表示自己的客气,心下却有些不耐烦起来。
今日他寿宴,不但徐虎没有出现,就连林伏也一直不出现。
要知道林伏之前可是来过信,说祝寿这天必到。
“难道是伏儿出了意外?可是伏儿一向不多言,沧县内知道他是我外甥的也不多啊?再说,如今的沧县还有哪一个人敢和我徐清作对呢?”正胡思乱想间,身旁的徐常提醒道:“老爷,午时就要到了,宾客该来的都已经来了,可以开宴了么?”
徐清看着高朋满座,收拾了一下心情,对徐常点点头:“也好,那就开宴吧……徐虎就不用管他了,愿意死哪个女人肚皮上就死哪里吧;你安排人手去城外迎接下林伏,可能他们路上有点耽搁吧?”
内堂里,早就摆好了几桌宴席,徐清却是走到他们中间,在主位落座。
当然能坐在内堂塌上吃喝的都是徐清的亲信和有实力的人,至于其他人则只能坐在外堂和院子里吃喝了。
这边,徐常忙下去安排人手出城去接人,自己则站到内堂门外,对着满院的宾客大喊一声:“开——”
但刚说出一个字,大门外就有人高喊:“沧县令庞冲大人驾到,特奉上礼仪钱一万,上好好酒火龙烧两瓮,恭祝徐清大老爷福寿安康。”
徐清闻听这个声音,却是微微一愣,片刻笑道:“这家伙竟然也舍得花这么多钱来给我贺寿么?来人啊,把我们的县令老爷请进来,在院子里给安排一个座位,我们好正式开席。”
一干宾客也是连连叹息,暗道这庞冲怎么忽然如此大方。
如果说这一万钱并不能让在座家财万贯的人在意,但那两瓮火龙烧就实在太珍贵了。
自从费辰在平舒开垆买酒,不出半月,这火龙烧就已经名声在外,沧县县城里也出现了从平舒流传归来的好酒。
众人喝过后无不迷醉,奈何这“是楼居”在沧县没有分店,在平舒县城二十金一瓮的火龙烧,在沧县加价一倍都未必能求得。
而今日庞冲一带就是两瓮,众人都惊叹不已。
就连徐清也是微微错愕。
但在众人印象中,庞冲始终是那个软弱可欺、不求上进的“窝囊县令”,徐清也没有把他看在眼里,这些事情也根本不会给他发请帖。今日就算庞冲会不请自来,而且还带来了礼金和好酒,徐清也没有请他进内堂来就坐,甚至连外堂都进入不了,也一样要在外院风餐露宿。
而其他宾客,要么惊讶,要么心有妒忌,却也是议论纷纷:“这家伙定是看徐爷您未来要做沧县之主,哦,应当是整个章武之主,所以特意来抱大腿。”
徐清点点头:“只可惜我的腿太粗,而且早有那么多识时务的人抱住了,已经没他位置了,哈哈。”
内堂里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徐清这显然是看不起庞冲,就算他送来一万钱,也一样拿他当做小丑一般看待。
有些人甚至暗想:“县令当成这般模样,还不如一介平民,真是名副其实的‘窝囊县令’啊。”
这世上从不缺少这种人,自己明明是人下之人,甚至为人奴役,但却要嘲笑比自己更不如的人,以求获得心理安慰。
不过虽然徐清看不起庞冲,但他带来的那两瓮好酒却是要得,徐清却命人直接抬进了内堂。
徐常也早让人试喝了这酒,对徐清竖起大拇指,示意他没有什么不对,而且酒味纯正。
徐清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与众人开怀畅饮。
但却见庞冲缓缓从外院行来,直接内院当中。
面对四周或诧异、或讥讽的目光,庞冲却是镇定自若,带着两个县吏一步步走向內堂。
庞冲在前昂首阔步,那两个县吏捧着礼盒和一大托盘的铜钱步步紧跟。
不管徐清请不请他进内堂落座,但按照礼节,他都要进去亲自贺寿,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名义上的沧县县令。
一旁的几个家丁跨步上前,想要把庞冲和两个手下拦住,徐清却一摆手,让手下不要阻拦。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而且既然庞冲也是真心来贺,那他也要给人家一个面子。
就算看在那两瓮实打实的火龙烧的面子上,他也不能不理庞冲的示好。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有些话更想问庞冲,为何今日要主动来贺寿,而且看似想要投靠自己。
在徐清看来,凡事留有余地,总比把人逼得狗急跳墙好。
更何况,庞冲自上任来,虽然无所作为,也没有主动回应自己的拉拢,但却也一直不曾和自己作对,甚至多有配合,至少可当一看门狗豢养。
从这一点来说,徐清绝对是个人才,只可惜他走错了路,在错误的地点选择了错误的对手。
庞冲和两个县吏跨入内堂大门,一见对他点头微笑的徐清,庞冲却是连扑带奔来到徐清身前,笑容满面的一拱手:“恭喜徐爷,贺喜徐爷,下官不知徐爷寿辰,因此来迟,望徐爷恕罪。”
徐清心下不屑,不知道为什么,这庞冲如今突然剧变,这般谄媚没有骨气,反而让他越来越看不起他,他也忽然失去了询问庞冲来意的兴趣。
看来今日这家伙无非就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自己,这才来拜会自己吧?
心里不屑,但徐清面色上却笑开了花一般,连忙扶着庞冲手臂,笑道:“诶呀,庞县令何必如此多礼,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哪有什么罪不罪的,今**能来就好。”
庞冲立刻拱手拜谢,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徐清满意的点点头,他最喜欢别人这种感激信服他的模样,这样他分外有一种成就感。
哪怕他内心里已经万分看不起庞冲,但却绝对不会拒绝这样的谄媚。
此刻,那两瓮火龙烧已经被打开,醇香的酒气顿时在厅堂内四溢,一干宾客都下意识的抽*动着鼻翼,连声赞叹。
看到这种场景,徐清心里也很高兴。
于是,他也决定投桃报李,给庞冲一点面子:“来人啊,快给庞县令加把椅子,让县令大人在内堂吃酒……”
庞冲再次谢过,有家丁把他引到在内堂的角落坐下。
虽然徐清发话,但这些奴仆也知道亲疏远近,给庞冲加的这个位置也是距离徐清比较远的位置。
庞冲也不在意,坐在那里,开始吃酒。
至于身边人不屑、厌恶的目光他更如看不见一般,手中筷子不停落下,却是吃喝不停。
至于那两个捧着礼物进来的县吏,也沾了庞冲的光,被安排再内院里坐下吃酒。
火龙烧不愧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烧酒,徐清一连饮了数樽,赞不绝口:“这等好酒却不知道是何人酿造出的。”
宾客总有那见多识广的,立刻回到道:“听说是一家名家是楼居的酒馆,老板不是本地人,却来自草原。”
徐清点点头:“若能想办法控制住这人,将来定能财源滚滚。”
众人皆点头称是。
喝到兴头上,徐清索性把原来准备的好酒都分给家中奴仆,让那他们也自寻个院落去吃酒。
众人高兴致谢而去。
酒过三巡,徐清也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酒,只觉得眼前有些重影昏花。
时间也快接近酉时,徐府内已经开始掌灯。
这时庞冲忽然起身道:“徐爷,光吃酒却吃的郁闷,我这里有从江左来的几个倡优,想变些戏法给大人看,大人可肯赏脸观瞧?”
徐清闻言,微微一愣,片刻笑道:“如此甚好,我还这没看过江左来的戏法呢。”
众人也都好奇起来,心道庞冲今日却是要下血本,来讨好徐清,却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事情。
只是未免这讨好来的太迟了一些,徐清早就对他失望了。
大晋一朝,表演戏法的倡优很多,而戏法在东汉张衡的《西京赋》里就有记载,主要有吞刀、吐火、画地成川等节目。
但这玩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而且那时候普通人的业余文化生活极其贫乏,此刻能有热闹可瞧,顿时都鼓起掌来,等待戏法入场。
庞冲又道:“表演戏法的道具和江左来的倡优全在府外候着,现在可否把他们叫进来?”
徐清点头表示应允,于是徐府侧门开启,两辆辎车被十几个汉子推了进来
其中一个身材中等,相貌有些猥琐的中年汉子对徐清一拱手:“徐老爷,小的叫艾云,是这些倡优的班主,听说老爷您过生日,特带来几个戏法,给您的寿辰助兴。,顺祝老爷您福寿安康”
这人却正是令狐艾假扮,他在江左呆过数年,却说得一口江左方言。
徐清闻言,心底最后一丝警惕褪去,听着他满口吉祥祝福,却更是高兴,连连点头:“好好,你们给大爷我好好表演,只要能让我高兴,今天都重重有赏。”
很快,这些人就准备完毕,用白色不透光的棉布把两辆辎车蒙住,当做主舞台。
然后一个美貌的少女走到堂中,托者一把无锋的宝剑,缓缓伸入口中。
少女却正是苏良的爱人阿莲,祖传的戏法手段,表演起来驾轻就熟。
而这在中国古代的戏法里却有个名称,叫做吞剑,属于大型戏法的前奏。
只见那寒光闪烁的宝剑缓缓进入那少女的口中,转眼就只剩下一个剑柄。
一干看客哪里见过这样的本领,顿时叫起好来。
这少女表演完吞剑后,又连续表演了吐火、木偶戏等一些小把戏,把宴会推向了一个个**。
那些宾客连声赞叹:“到底是徐老爷的寿宴,今日没有白来,见到这许多新鲜。”
见宾客如此兴奋捧场,徐清也满意的点点头,今天这县令庞冲却给他赚足了脸面。
因此,看向庞冲的目光也柔和的许多,心下也决定,如果庞冲今日肯投效他,他就收了他。
那少女表演两个戏法后下去休息,假扮成倡优班主的令狐艾却再次带上来一个少女。
这个少女比之刚才那个少女更加美貌,而且浑身上下多了几分一般女子少有的英气,开口如百灵鸟一般动听:“诸位大人,下面将要表演一个大型的戏法,需要的地方比较大,请各位大人稍微让出一块地方。”
众人见少女技艺高超、貌美,此刻又听她温声细语,在酒精的刺激下,都纷纷叫好。
就连徐清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点头道:“小娘子好好表演,一会大爷我重重有赏。”
语气之轻薄,让少女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很快那两辆停放在院子里的缁车被推进了内堂,接着,那些变戏法的人顺着缁车围起一圈布幔。
那少女却身姿曼妙的走近布幔之中,众人顿时屏住呼吸,静待下边会发生什么。
令狐艾再次上场,笑眯眯道:“这个戏法叫大变活人,诸位,刚才那位姑娘进了布幔,一会她就会被变走,从徐大人身后走出,为大人敬酒。但是,为了衬托气氛,恳请徐爷能把多余的灯火灭掉,只留您面前的一盏。”
众人一听,更加兴奋,连呼这个戏法才好。
徐清也有些期待起来,于是欣然同意,让手下灭掉了厅堂内的大部分灯火,只留面前的几盏烛火。
随着灯火的熄灭,布幔内却忽然吧点起一盏灯火,而那少女曼妙的身姿却如剪影一般出现在布幔之上。
伴随着阵阵丝竹之音,只见少女身形不断舞动,身形如弱柳扶风,更如一条美女蛇般不断蠕动,让观看的众人觉得口干舌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随后一旁的令狐艾一阵念咒般的低语,最后又道:“请徐爷挪步掀开这布幔,看一看幔内是否还有人。”
徐清闻言,就要起身去掀布幔,却被那徐常一把拦住:“大人,需提防有诈。”
第一百五十九章,今日谢艾正少年
第一百五十九章,今日谢艾正少年
不熟悉两晋南北朝历史的可能对谢艾了解不多,但只要阅读过这段历史的,都会相信,谢艾的谋略是堪比白袍陈庆之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谢艾、陈庆之、韦睿,南北朝历史上的三大儒将,需要说明的是,谢艾不是陈郡谢家的人,和谢安没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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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正准备上前掀开布幔,一览布幔内那个娇躯的曼妙,却被徐常拦住,让他小心有意外。www.TTZW365。COM阅读网)
徐清犹豫了下,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的确有人曾用各种办法想要刺杀他,包括在观看各种表演的时候。
但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避过,一方面徐清本人也身具武功,另一方面却是这些手下人的小心提防。
不过,这些倡优推来的两个缁车,在进门前,已经有家丁奴仆详细检查过,里边都是一些变戏法的器具,并没有藏人和其他兵器。
令狐艾却笑道:“徐大人胆气过人,怎么会怕一个即将消失的小娘子呢?”
“布幔里不过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话说这个小娘真他**带劲,一会戏法完毕,说什么也要留下。”闻听这话,徐清想着,却一把推开徐常,脚下略有些不稳的走了过去。
徐常无奈,却对身边的护卫一使颜色,要他们提防注意,自己却寸步不离的跟在徐清身后。
到了布幔前,令狐艾却忙闪开身,主动站在了五六米之外。
徐常一见,稍微放松了一点,看样子这些人的确没什么歹意。
徐清来到布幔前,此刻那少女的身影就如印在布幔上一样,徐清对布幔里笑道:“小娘子,你们这戏法怕是变砸了,现在人都还在,还说什么能从我身后出现敬酒,不过大爷我不怪你们,给我出来吧”
说完,猛的一掀布幔,布幔腾起,犹若一方天幕,瞬间罩向徐清和徐常。
徐常跟在徐清身后,却一直保持着警觉,此刻眼见布幔腾空而起,心下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若这布幔是被徐清之力掀起,当是飞向一边;如今却是直接罩向他们的头顶,明显是另有人借力把布幔掀起。
却忽然听得令狐艾在旁边喊道:“大变美娇娘,障眼最无双。”
众人闻言,都道原来是小娘借这布幔为障眼,要趁机遁走么?
徐常也是心下一松,觉得自己有些多疑了,一个干瘦的猥琐中年,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娘能做出什么危害他的事情来呢?
他徐常的武功也不是吃素的,至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杀死面前这个猥琐的中年人。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徐常忽然看见那布幔后的人影手中似乎有寒光一闪,心下大骇,想要喊出声来。
但下一刻,徐常却觉得肋下一疼,这疼痛直接就把他所有的语言都憋在了口腔里,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接从肋下刺穿他的肝肾,让他第一时间就失去了喊叫挣扎的能力。
而就在同一时间,徐清正扑着双手要抓那个曼妙的身影,那身影主动迎上。
徐清心中一喜,正要环抱住,然后就去后堂法办这个变戏法不成功,“戏耍”自己的小娘。
却忽然觉得隔着布幔,咽喉处一凉,明显能感觉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接着就听耳边响起轻声威胁:“不要喊,也不要动,否则一刀杀了你这老贼”
这一声喊出,徐清体内的酒意顿时减少了七八分,只觉得一阵怒意升腾,但咽喉上的锋刃却让他不敢妄动。
他现在已经明白,这所谓的戏法是针对他的,什么大变活人,大变美娇娘,最终要变走的是他徐清
此刻,厅堂内漆黑一片,这变故又只在转眼之间,众人之看见黑暗中一方白色布幔笼罩住了徐清和徐常两人,接着令狐艾高喊出什么“变美娇娘、障眼法之类”的说辞。
下一刻,徐清似乎就和那个布幔中的小娘拥抱在了一起。
众人还以为徐清正在轻薄那小娘子,口哨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一干徐清的护卫也都松了一口气,只见人影在布幔下不倒不动,却没想到这布幔下的血溅五步、惊心动魄。
而此时,那几个扮作变戏法戏子的王烈手下骑士,却已经借着黑暗来到那些亲卫身后。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戏法上,这些骑士掏出匕首,一人一个,下手绝不留情,不出几息,就把厅堂内的八个护卫杀了个干净。
而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发觉事情不对,因为那护卫头子徐常身上的鲜血已经把白色的布幔染红,灯火摇曳下,是那么的妖艳惊人。
而此刻,徐清和那个小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布幔中,不知所踪。
“杀人了……”终于有人爆发出一阵惊呼。
而此刻,在徐府的柴房、后院等处,却不断有火光冒起。
火光熊熊,映红了天空。
“走水了,快救火啊……”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加上徐清被人控制,内堂里十几个护卫几乎在瞬间就被王烈手下杀死,一时间外院剩下的几十名名护卫和家仆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只见从内院乌泱泱的冲出一群神色惶恐的宾客,抓住一个一问,却说内院杀人了,但说杀谁又似乎不清楚。
“难道是大爷又再杀人?”一干护卫狐疑道。
但徐清杀人,这些宾客跑什么?
于是,他们立刻都奔内院而去,奈何此刻内院和内堂里的宾客全都着急奔出,又没有人指挥,一时间却把大门堵个水泄不通。
等到在徐府内的几十名家仆护卫奋力冲进内院的时候,看见的只是满室的狼藉和徐常等人的尸体。
而徐清早已经不见影踪,再仔细寻找才发现内院之后的后花园的后门已经被打开,敌人早已经从那里溜走。
一直以来,在渤海徐氏,几乎就是徐清的一言堂,独木擎天,在平时这样有利于徐清发号施令,上下齐心。
可现在徐清忽然被人掳走,徐虎也没有消息,徐清的心腹,这些家将的头领徐常横死内堂,徐清之前又没有指定过若自己不在,谁来指挥的事情。
因此,众人却忽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去组织救火,还是去追击掳走徐清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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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县县城,黑暗的街道里,一队人马正奔城南的军营而去。
“我们真要凭这么几个人就去收复徐氏的私军么?”
眼见徐常被杀,徐清顺利被王烈以戏法的名义擒下,沧县县令庞冲此时却依然有些忐忑。
王烈却是毫不紧张,一拍被自己死死按在马鞍桥前,捆绑住手脚的徐清:“还有他呢,而且那军营里也不全是徐氏的私军,不是还有百来名我大晋的官兵么?到时候,他若乖乖帮我劝降他的手下还好,否则……”
徐清猛的从王烈的马鞍上抬起脖子,恶狠狠道:“小子,不要痴心妄想,我是不会帮你劝降我的人马的。”
王烈却是不屑道:“不错,嘴还挺硬,到时候咱们见真章。”
徐清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都不是那种只顾一时,逞口舌之快的人,王烈也不会和自己的敌人废话,打马带着手下和庞冲直奔军营而去。
王烈想要用徐清劝降他的私军,所以一切等到了军营再计较。
徐清却也想等到了军营,伺机逃跑,再指挥人马将这些胆敢挑战他权威的家伙全部杀死。
沧县虽只是一个县城,但因为地处三州交界的关系,王浚却在此安置了一百五十个军卒。
王浚的本意是要借这些人马在沧县树立自己的权威,牢牢控制住这里。
但哪想到,这些幽州军的兵卒来了不到半年,领队的队正就为徐清所收买,与徐氏狼狈为奸。
而且,在收买了这队正后,徐清更堂而皇之的把自家的三百多私军也放在沧县的军营内。
与大晋官兵只有一墙之隔。
那带兵的幽州军队正在收了徐清的钱财后,对这种违反大晋律法的行为不闻不问,甚至还暗中把晋军的制式兵器转卖给徐清,供他武装私军。
这些情况庞冲也都知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不过,王烈显然不会用这十几人就强攻近五百人驻扎的军营。
除非他得了失心疯。
今日,按照昨夜王烈和庞冲商定好的计划,王烈将和庞冲一起,先出面去军营大晋军卒所在的营房,收服这些军卒,然后再利用他们击溃徐清的私军。
庞冲当时听到这个计划,就觉得此计太过行险,万一这些大晋的军卒都和那队正一般,被徐清收买了不肯归附该如何?岂不是反被他们所害?
但王烈的心意已决,而且对庞冲明言,此事成后,定为他询问刘琨,为庞本讨回一个公道。
庞冲知道王烈是刘琨的弟子,心下却是不怀疑,而且形势所迫,既然王烈提前杀了徐虎,他不答应也早晚被徐清所害。
“你却和你的老师一般,善于利用别人。”庞冲无奈道。
王烈好言安慰:“你这是误解我了,除掉徐清,你就是沧县人心中的英雄。”
庞冲却道:“英雄就免了,只要我能活着看到我大哥冤屈得雪的那一日就可以了。”
可是事到临头,庞冲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毕竟王烈这边满打满算不过是十四人,去掉令狐艾和皇甫旭两个战斗力一般的文士和大夫,还有十一人。
至于冉闵,实在太小,王烈可不想让他折损在这里。
而庞冲这边则更凄惨,除了他自己,就是那个老仆。
不过庞冲本人还不错,继承了其兄的一点勇武,虽然表面一直不问政务,每天颓废无比,但其实一直在勤加锻炼,至少现在对抗上四五名普通军卒还是不落下风的。
一路无话,沧县县城并不大,东西三里,南北也只有三里半左右,徐府接近城北,军营在城南紧邻城墙,从徐府到军营在三里左右。
为了防止徐府的人马先行去军营,王烈他们一出徐府后院,就快马加鞭奔赴军营。只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军营外几十米处。
期间,王烈让孙安带领两个骑士守在半路一个路口的屋顶上,从徐府到军营却是必须经过这个路口,若一旦有徐府的骑士经过,就用弓箭和随身携带组装的小型床弩进行拦击,并且及时通告给王烈他们这边。
以防止被敌人两面夹击。
此刻,沧县军营内一片沉寂,大门紧闭,一盏气死风灯高悬在门楼之上,门里静悄悄一片,似乎众人都在安睡。
望着远处模糊的军营,王烈看向徐清。
徐清依旧是满脸怒意,王烈却也不和他废话,对他道:“一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劝降你的手下”
徐清不屑道:“做梦”
王烈冷笑一声,喝道:“把林伏给我带来。”
很快,一连沮丧,满身尘土的林伏被推到众人面前,随他来的还有那荀崧,以及他的两个儿子。
女儿荀灌却是被他留在了家里。
荀崧今天一早,就按照和王烈的约定,进入了县城,然后带着林伏和两子,隐藏在军营附近,准备接应王烈。
徐清一看林伏却是一愣,然后焦急道:“伏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不是要给我来拜寿么,怎么却落在这小子手里?”
说到最后却是声嘶力竭,显然也是关心之极,却是恨的牙根发痒。
林伏一见徐清,却也是哀声道:“因近日是舅父生日,我才来祝寿,昨日天晚,又见舅父家忙碌,这才……这才去了客栈,结果遇到他们……舅父你不要管我……”
然后又看向荀崧:“荀崧,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但因为你是颍川荀氏的后人,没有动你,你怎敢和他们一起算计我?”
荀崧却是冷声道:“不义之徒,人人得尔诛之。”
果然,荀崧避祸沧县,却早就被徐清探得,但估计颍川荀氏的名头,而且荀崧一直没有正面对抗他,徐清也就默许了他的存在。
如果徐清知道昨日荀崧眼看徐虎被杀死,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王烈冷冷的看着徐清,不屑道:“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威胁别人?我再再问一次,投降还是不投降”
说完,却是抽出耳铸公剑,抵在了林伏的胸口。
眼看王烈眼神坚定,握剑的手掌似乎就要发力,
徐清有些花白的头颅慢慢低垂下去,蓦然抬起头,眼中含着怒火:“好,你赢了,你不要伤害伏儿,我们家就这一个男丁……你答应我,我就帮你劝降我的手下,否则我宁死不屈”
王烈点点头:“徐清,你罪该万死,但林伏又没有随你作恶,所以他无罪,我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徐清却是点点头,忽然问道:“你究竟是谁,我要知道我输给了谁?”
王烈一咧嘴:“常山王烈。”
常山王烈——
徐清一愣,片刻点点头:“很好,是我大意了,我听过你的故事,还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的竖子,现在看你有勇有谋,的确不愧是那刘越石的弟子,输给你,我服气。”
王烈一咧嘴道:“多谢赞赏,如果你是个好人,相信我们现在会是朋友。”
徐清却道:“好人?你是好人,好人会用人质来威胁对手……”
王烈自然不会为徐清的话所动:“什么人什么对待,恩怨分明,以德还德,以暴制暴才是我的原则,现在你老实呆着,若有异动,你外甥肯定第一个人头落地。”
徐清点点头,于是王烈、苏良和庞冲扮作侍卫,押着徐清纵马奔向军营大门。
而程翯则带其余人悄悄行至大门两侧民房附近,几人带画着油彩的面具,胯下战马也都装上了随辎车运来的马铠。
在漆黑的夜色里,却有若厉鬼修罗一般。
如果王烈一旦劝降不成,他们就会冲进去把王烈等人抢出。
来到军营大门前,在王烈的示意下,徐清站在门外刚要叫门,却听得门内钢刀出鞘的声音,接着一个声音冷冷道:“什么人,站住,这里是军营,不准擅入。”
王烈抬眼看去,很快,就见一个慢脸警醒的士兵从黑暗中走出,一手举着一盏气死风灯,一首提着环首刀,警惕的看着门外的众人:“你们是做什么的?军营重地,谁敢擅闯?原来是徐老爷?今天不是您寿辰么,这么晚怎么还来军营?”
说这些话的时候,这士兵脸上有些狐疑之色。
徐清不耐烦道:“你一个小兵多什么嘴?我做事还要你管不成?赶快开门,叫你们队主起来见我,我找他有事商议。”
那士兵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拉开了大门。
大门被缓缓拉开,徐清带头走了进去,那士兵看了一眼王烈等人,觉得有些眼熟,开口道:“你们不是徐老爷的家将……”
话没等说完,王烈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咽喉。
那士兵手中灯笼落地,原来这士兵武功很是平常,一招就被王烈制住。
虽身在险境,这士兵依旧不卑不亢道:“徐老爷,小的昨日是发了一些牢骚,但你若因为这些话就杀了我,我却不服。”
王烈这才看出,原来这士兵就是昨日进城时守门的兵卒之一,这小子当时正悄声抱怨徐氏不公。
而这个小子刚刚也认出了王烈,却以为王烈是徐清安排的人,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几人的牢骚,这才来报复他们。
王烈心下好笑,一咧嘴,对那士兵笑道:“兄弟,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那士兵仔细看去,下意识道:“你不就是岑氏商行的人么?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助徐大爷?不对,你是我们大晋的官军,是来光复沧县的”
王烈一听这话,诧异的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机灵。
因此,却下意识的多打量了几眼这士兵。
这士兵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材在八尺左右(一米八左右),因为瘦弱的原因却略显得有些单薄,白净的皮肤,长的去带着几分女儿般的秀气,但那英挺的气质却告诉众人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儿身。
王烈见着士兵机智,故意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来是要做什么的,就不怕我杀你灭口么?”
那士兵摇摇头道:“大人光复沧县,铲除渤海徐氏,就一定是和徐氏不一样的好人。若你们是好人,就绝对不会杀我这样一个无辜小兵,而且我会助大人一臂之力的……”
王烈点点头:“嗯,你很聪明,也能很会说话。那我问你,你恨徐清他们不?”
王烈这话问出,也不管徐清是不是在身边,徐清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但王烈才不在乎,他就是要让徐清明白,就算自己不来收拾他,以他的这种为人,早晚也要遭到报应,这么多人惦记着他死呢。
那军卒此刻已经看出徐清是被人挟制了,立刻点头:“怎么不恨,这徐老狗不但欺压百姓,还克扣我们的军饷,却给自己的私军好吃好喝,都在一个军营里,我们这些大晋的官兵却要受他私军的鸟气……都说参军是为大晋,可现在我们连做人的尊严都没有,我恨不得能食其肉”
徐清的脸色气得煞白,但却无从反驳,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确是在勾结那队正克扣这些大晋官兵的军饷,反用克扣的钱财来蓄养自己的私兵,这士兵却是说的一点没错。
“难道我真该死?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徐氏的发展,我没错——”徐清的心底犹若刀割,呐喊不停。
王烈却对那士兵点点头:“很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不妨告诉你,今日就是你们这些大晋兵卒恢复尊严的机会现在,去把你们队正叫来,这小子和徐氏勾结,老子先拿他开刀,然后你再去把你的兄弟叫醒,那些已经投靠徐氏一族的人不要惊动。”
那军卒连忙点头,却忽然想起什么:“大人,敢问你究竟是谁?这次带来多少兵马来光复沧县?”
王烈却故意要考验他一下,直接道:“我叫王烈,章武郡长史,这次带的人马,嗯,就是你在城门见到过的,只有那十几骑,怎么,你怕了?”
那士兵闻言,先是一愣,片刻兴奋道:“你就是王烈?你就是那个带两千人马就在草原彰显我大晋威名的王烈?真是够胆色,十几骑就敢来取徐氏,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是真英雄所为我有什么可怕的,该搏命时就要搏命,换取盖世战功,大丈夫正当如此!”
王烈见这士兵如此反应,越看眼前的少年越是欣赏。
于是开口问道:“好小子,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那士兵一昂头,再无当日在城门前的卑微:“回校尉,我姓谢名艾,我叫谢艾”
第一百六十章,有将谢艾为良臣
这里回答下南北大的疑问:谢艾的生卒年不详,所以这里小飞设定314年的时候他十五六岁,详细理由见本章正文;至于谢艾应该是凉州本地土著,但其年轻时是否来过幽州不可考据,这里只是设计一个桥段让他出现在幽州,虽然YY,但绝对不是胡编乱造,望南北大明鉴。无广告的~牛文*小说~网www.TTZW365。COM至于说谢艾和陈庆之的比较,我知晓他们不是一个时期的,我个人认为在战略上他们比较相近,而且都是那种武功不高,却可以带领普通士兵战胜敌军的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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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士兵虽然是满脸稚气,却昂首道:“我叫谢艾。”
声音不大,却让王烈闻言一愣,再次看向那少年军士,诧异道:“你说你叫什么?”
那少年有些奇怪,再次回答:“我叫谢艾”
王烈仔细打量这少年,在褪去初始那层被压抑的卑微的外表后,却是自有一股英气散发出来。
王烈死死盯着他,让谢艾本来镇定的脸色有些尴尬起来。
甚至暗自揣测:“难道眼前这位大人有位仇家也叫谢艾么,否则为何这样看我?”
王烈索性直接问他:“阿艾,你是哪里人氏,今年多大了?”
谢艾想了想:“家祖是凉州人氏,几年前家祖贩运牛羊来到冀州,恰逢永嘉之乱,被乱兵阻隔在了沧县,后来家祖病死,我孤身一人流落此地,其后王浚大将军募兵,我自愿参军,就此在这里扎根。”
凉州,谢艾,流落此地入伍当兵。
王烈的心脏不争气的跳了几下,看来眼前这个少年有八成的可能就是那个前凉名将谢艾。
谢艾是谁?也许不熟悉两晋南北朝历史的人不太清楚,而一提起谢家之名将,大家更多的想到的是谢安、谢玄这些陈郡谢氏的绝代英才。
但做为同姓却不同宗的谢艾,若单论军事才华,却绝对不比以上两人逊色,在晋史中,是与后梁的白袍陈庆之和韦睿并称的三大儒将。
甚至在谋略上,更胜二人。
历史上的谢艾生卒年不详,但一直到346年前,他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张氏前凉政权的凉州主簿,声明不显,壮志难酬。
谢艾的年龄虽无明确记载,但前世读晋史,王烈就曾揣测,若是在346年,谢艾是一少年或者青年,身为一州主簿,虽官衔不过六品,但也不算小了,要知道在隋唐前,主簿可是长官的亲随权势颇重。三国里的杨修、司马懿都曾为曹操之主簿。
就算谢艾是一州刺史的主簿,若是年轻就到此位置,以他寒门土著出身,绝对不能说是声名不显,壮志难酬。
因此,唯一的合理解释只能是谢艾这时年纪已经很大,甚至可能已经是接近中老年,大抵是五十岁上下,所以熬资历才混到主簿的位置,这才造成之前无人知晓这么一个人才。
因此按照年龄往回推算,建兴二年(314年),谢艾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正应当。
而在那个时空的晋永和二年(346年),在凉州,汉人建立的前凉政权,正面临被后赵石虎吞并的危险。
石虎手下的大将麻秋率大兵数万,进攻凉州。
当时凉州的张骏新亡,十六岁的张重华刚刚继位,少主年幼,国事动荡,前凉危在旦夕。
但就在这时,谢艾横空出世,之前一直籍籍无名的他,在凉州司马张耽的推荐下,来到了张重华面前。
张耽当时曾言:“国之存亡在兵,兵之胜败在将。今议者举将,多推宿旧。夫韩信之举,非旧德也。盖明主之举,举无常人,才之所堪,则授以大事。今强寇在境,诸将不进,人情危惧。主簿谢艾,兼资文武,可用以御赵。”
言语里,已经把谢艾比做韩信。
韩信,千古留名的战略家,将英雄盖世的西楚霸王逼得自刎乌江。
谢艾是谁?四十几岁,不过为一州主簿。
少年国主张重华自然不信,但却起了好奇心,于是召谢艾上朝来见。
这谢艾,果然与常人不同,虽文质彬彬,但却龙行虎步,性格桀骜。
张重华召艾,问他对抗石虎大军的方略。
面对满朝文武的怀疑,谢艾却豪气干云道:“昔耿弇不欲以贼遗君父,黄权愿以万人当寇。乞假臣兵七千,为殿下吞王擢、麻秋等。”
古之赵括,纸上谈兵之时豪气也不过如此,但终沦为天下笑柄,在当时人眼里,同样是书生,一直名不见经传的谢艾此言一出,顿时让满堂文武讥笑不止。
谢艾却如那桦木独立,傲然看着尸位素餐的群臣,也许,在那一刻,在谢艾的心里,前半生所遭遇的不公和壮志难酬,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所以,他有些肆无忌惮,更有些得意忘形,这也为他后来被权臣陷害,被张氏诛杀埋下了祸根。
幸好,当时的张重华,虽然年仅十六岁,算不上什么有道明君,心智也不算成熟,但还算大度。
而且张重华有限的生命力,也是一直这样对待谢艾,或重用、或贬谪,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欣赏还是提防谢艾。
但当日,在司马张耽的谏言下,和谢艾豪气干云的应对中,十六岁的少年国主兴奋了:“以艾为中坚将军,配步骑五千击秋。”
谢艾要兵七千,张重华最后只给了他步骑五千,但谢艾却正是用着五千骑开始了自己的传奇人生。
晋永和二年(346年),谢艾趁敌不备,骄兵列阵,五千骑大破石虎大将麻秋三万兵马。
晋永和三年(347年),麻秋三万大军再犯凉州,谢艾阵前羽扇纶巾,乘车而行,数百人傲立阵前;麻秋气得大骂,但恐谢艾有伏兵,不敢前进。谢艾却早派大军从后突袭麻秋大军,奋而突袭,一战全歼麻秋三万兵马,麻秋孤身逃回后赵。
晋永和四年(348年)麻秋再率八万余人围攻枹罕,谢艾击之,麻秋大败。
随后几年,后赵屡犯前凉,却都被谢艾以少胜多,击溃歼灭。
想那麻秋也是后赵后期赫赫有名的大将,在北方罕有敌手,可偏偏在西凉屡遭谢艾之辱,寸土难得。当时前凉之兵兵力孱弱,根本不可成军,国力更是无法与占据了中原大部的后赵相比。
然而,谢艾就是用这样的军马为前凉抵抗了后赵足足八年。
而麻秋和他的同袍却用自己的失败,甚至是袍泽的性命,成就了谢艾不败威名。
张重华在位八年,谢艾虽屡遭贬谪,但至少还得重用。可张重华一死,谢艾即被即位的张祚杀害。
如此忠臣良将,最后也如韩信一般下场,前世王烈没没读到这段历史,就慨叹不已。
如今,谢艾就在眼前,王烈却绝对不会让那个时空的悲剧重演。
这样的人才就该为他所用,为这个民族奋战在抗胡一线,将来也拜相封侯,成就那不败战神的赫赫威名。
但此刻,战事紧迫,那边徐氏一族的家仆随时可能感到军营,抢先组织起军营内的徐氏私军。
因此,王烈却是对谢艾道:“不管你是哪个谢艾,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手下!”
谢艾虽然听不懂王烈前半句的意思,但后半句却是明白,王烈是要收他做手下,而且看样子很欣赏自己。
虽然不知道王烈为何对自己这样,但谢艾却早就听过王烈的名声,甚至在这个少年心里,王烈已经成为他努力的目标。
在另一个时空,谢艾最终还是离开了幽州,返回了凉州老家,凭借真才实学当上了主簿,却半生不得志,得志后却又被奸人所害。
在今日这个时代,他遇到了王烈,而能能跟着王烈这样的少年英雄为伍,谢艾此刻却是十分高兴。
他对王烈敬重的行了个军礼:“喏”
王烈点点头,让谢艾先去叫醒那个和徐氏勾结的队主。
待谢艾诓来了那和徐清勾结的队主后,王烈立刻将他控制住。
这队主也不是什么硬汉,在王烈的未必下,很快就同意协助王烈控制众军。
于是,谢艾再次悄悄返回营房,叫醒熟睡中的众人。
而程翯他们见进展顺利,却纵马进入了营房内,各找关键角落隐藏下来。
很快,谢艾就把和自己最亲近的十几个军卒叫醒,这些人一听说是大晋官军来光复沧县,清剿渤海徐氏的,都兴奋的低语起来,也都各自去叫自己信得过的袍泽。
很快,除了十几个被谢艾指认出,已经被徐清收买安插在军队内的死忠外,其余人都被集合起来。
至于那些死忠则被捆绑起来,塞住嘴巴扔在了营房里,等待大事完结后再和他们算账。
谢艾他们的晋军官兵军营和清私军的驻地还有一墙之隔,本来这军营就是一体,后来徐清的私军入驻后,才树立起这么一道两人高的围墙,而且那边的地盘也又扩建了许多。
这本事徐清展示自己威风的手段,如今却反而为王烈他们在这边收服官兵提供了掩护。
两边军营平日却是由一道侧门通过,此刻侧门已经被看管起来,省得被那些私军发现。
此刻,王烈看着眼前低声私语,神情或激动、或疑惑、或担忧的军卒,却是神色一凛,扫看着众人。
在王烈如炬目光的逼视下,众人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这个少年身上。
王烈这才道:“诸位,我叫王烈,是新任章武郡的长史,狂澜军扬武校尉,这位大人是新任章武郡太守令狐艾,这位大人则是庞冲,你们的沧县县令。”
众军一听王烈此言,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王烈却虚按双手,继续道:“诸位请稍安勿躁,今日我来此只为一件事情,那就是铲除作恶的渤海徐氏,还你们一个军人的尊严。”
说完,叫人推出垂头丧气的徐清:“这位,想必大家也都认识,在场的诸位也可能很惧怕他。要我说,你们这样很丢脸,简直丢尽了我大晋军人的脸,一个渤海徐氏有什么可怕?沐猴而冠,跳梁小丑
我也是军人出身,大晋的军人,汉家的军人,但是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会低声下气的做渤海徐氏这样恶霸的走狗,我一定会反抗他们的暴*……”
众军听到这话,顿时不满起来:“我们也不是走狗,我们不想这样;都是庞冲无能一直不肯对抗徐氏……”
“是啊,我们曾因为拖欠军饷的事情,去找过庞大人,想让他为我们出面,庞大人却拒不接见,我们只是小兵,又能有什么办法?”
庞冲在一旁听的却是满脸通红,他虽然有自己的苦衷,但此刻却觉得自己如被架在火堆上灼烤一般难受。
王烈却道:“诸位,我知道你们不服气,但是不服气是证明不了什么的。如果你们真想证明自己,不必在这里争辩,就如庞县令一样,拿起你们的刀枪,随我一起把徐氏驱逐出沧县,而应用杀敌者都将是我手下未来的勇士”
在王烈的示意下,庞冲也站出来,拱手道:“庞某惭愧,为了自己私利,一直忍受徐氏,但庞某亦有热血,今日在此起誓,一定要驱逐徐氏,哪怕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抽出腰畔宝剑,割破手掌。
庞冲这一声虽然不大,却也是慷慨激昂,那滴落的鲜血更证明了他要转变的决心。
众军一看,见一向以懦弱闻名的庞冲都能如此,顿时都被激起了热血,如果不是怕惊动墙那侧的徐氏私军,早就大声嘶喊起来。
此刻却也是纷纷应诺,表示要与王烈一起杀敌,铲除徐氏。
王烈见军心可用,又叫上谢艾和几个平日里有威望的军卒,任命谢艾为临时的队主,而其余人皆为什长,带领数个十人小队,直接从侧门进入徐府私军的军营,先行控制住军营内巡逻的岗哨。
谢艾虽然骄傲,但和这些袍泽的关系相处的很好,众人见他带头,却也信服。
而为了确保一战成功,王烈这边让苏良他们用狂澜军特有的飞虎爪,顺一丈高的墙体攀爬过去,负责掩护谢艾他们,如果情况不对,就即刻击杀岗哨,务必要在将所有徐氏私军集合起来,一网打尽前,不惊动敌人。
其余人,则在王烈的率领下直接顺正门进入营寨。
而程翯他们几人,则做好的了冲锋的准备。
一切布置完毕,此刻天已近子时,远处的街道里已经传来孙安发来的信号声,想来那徐府的家丁已经奔这边赶来,所以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彻底控制军营。
王烈也不耽搁时间,一声令下,大军杀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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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的军营内,徐氏一族的私兵早已经睡下,几个岗哨也都昏昏欲睡,很快就就被苏良和谢艾带人摸进去后打晕后扔在一边。
随后,王烈让程翯率领手下骑士带着狂澜军的强力手弩扼守住各个要害,又派那一百多名新归附的沧县军卒高举刀枪埋伏在四周。
王烈却只带苏良、谢艾、令狐艾和庞冲四人,站在营房正中,一把拽过徐清,对他喝道:“现在到你了,让他们集合,放下武器”
王烈之所以不选择趁敌人熟睡偷袭,一方面是王烈并不想将这些人全部杀死,这些人也是汉人,而且只是随从,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将来完全可以择优选拔进军中,或者用来当做劳力使用。
二来他手下兵马毕竟不多,新加入的这些沧县的兵卒在素质上更是残差不齐,很难做到令行禁止。如果想将这数百名敌军全部控制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怕刚一进营房,就会被敌人发觉。
若是小心翼翼,那边徐府内的几十名骑士也已经往这个方向奔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若真惊动了营房内的敌军,王烈这边的人数太少,虽然王烈有信心以寡击众,但毕竟这样容易出现意外,而且自己这边损失也会很大。
因此,还不如先将他们集合在一起,在他们心神松懈的时候,用霹雳雷霆之势使他们胆丧,最后再驱使徐清威逼他们投降。
很快,在徐清的喝骂下,得到命令的三百多名徐氏的私兵部曲,睡眼惺忪的从各个营房内走出来。
因为徐清平日素有威严,而且最不耐比人违抗他的命令,甚至可以说有一些神经质。
因此这些士兵却丝毫没有怀疑,一看是自家大爷在前,口中的不满顿时憋了回去,一个个神色惶恐的看着徐清,等待他发号施令。
接着,在王烈的示意下,徐清无奈开口道:“诸位,从今天起,我徐清不再是诸位的统领,你们也将全部划归进彰武郡狂澜军管辖,请诸位一定要服从命令……”
说完这些,徐清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但眼中却含着怒火。
而那些徐氏的私军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愣,片刻,几个徐氏的族人跳了出来,焦急道:“大爷,您糊涂了吧,我们可是您的嫡系,可不当什么狂澜军……”
王烈闻言,冷笑一声:“你不愿意当狂澜军,我们狂澜军还没相中你呢。”
那人闻言,大怒,直接指向王烈:“竖子,你是什么人,是不是你胁迫了我家大爷,告诉你,赶快给我放开大爷,跪地求饶”
王烈冷笑道:“我是大晋幽州彰武郡长史王烈,领狂澜军扬武校尉,尔等今后都要归我管辖,若在出言不逊,杀无赦。”
“放你母亲的屁,我们是徐氏的兵马……”一个汉子怒道。
回答他的是黑暗中的一支羽箭,直接射进他的嘴巴。
一干徐氏的死忠,顿时一愣,但马上醒悟过来。
这些人眼看王烈就在身前,却是恶从心头起,也不管手中有没有兵器,都嚎叫着冲向王烈。
王烈一挥手,喝道:“擅动者杀,违抗命令者杀,侮辱上官者杀——”
黑暗中,箭雨射出,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几息间,那几个徐氏的死忠就浑身插满弓箭倒在王烈身前。
灯火中,只见校军场四周忽然量起无数火把,一时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喊:“擅动者杀,违抗命令者杀”
一干徐氏的私军顿时骚乱起来,眼看就要暴动。
徐清一见,悲鸣一声:“不要杀了,你们都不要再抵抗了。”
王烈却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众军:“你们身处我大晋军营,着我大晋军装,就是我大晋的官兵,今后就要听我调令,哪个再敢违抗军令,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眼见四周火把闪现,人影晃动,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千军万马包围,而且此时程翯率领那七八骑骑兵在夜色中不断往来奔驰,他们本就是一人双马,而且马尾后都拴着树枝,奔跑见,腾起的烟雾,在灯火的映照下,远远看去却足有上百骑兵的样子。
一时间,这些徐氏的私军肝胆俱失,又见徐清都已经认命,于是都跪在地上,不敢再妄动。
王烈叫谢艾带领三十人,将这些人驱赶进一个营房内,然后门窗封闭,不让他们出来。
又让苏良带领三十人即刻去支援孙安,在消灭徐氏剩余的那最后几十名打手后,再连夜把徐氏庄园抄封。
这边,皇甫旭简单处理好战斗中受伤的伤员,众人又将死者的尸体抬走,王烈、令狐艾和庞冲就地在校军场上,开始商讨如何安民。
眼见徐氏伏诛,庞冲却皱眉道:“徐氏虽伏诛,但其在沧县经营已久,恐多有余孽隐藏民间,明日他们若趁机鼓动百姓闹事,却是不利大人您收拢人心,毕竟这些百姓多不识字,就算贴满告示他们也不认得,我们的命令若传达不下,却反被他们所乘。”
王烈也是眉头微皱,庞冲考虑的很周全。这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一县之地,同样需要注重舆论引导和宣传。
所以开启民智才是国家强盛的根本,不过眼前却没有时间开启民智了。
正这时,把徐氏的私兵驱赶进营房看管起来,返回复命的谢艾忽然插言道:“大人,小人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烈看了一眼英气勃发的少年一眼,点点头:“讲吧。”
谢艾拱手道:“徐氏余孽既然隐藏在百姓中,那就该由百姓来甄别,我们连夜书写告示,同时每张告示前派兄弟们把守,负责给大家讲解,还有就是根据县衙的户籍名册,把各里的里长叫出,明日让他们沿街敲锣打鼓,宣扬我们的命令,举报徐氏余孽、帮凶者赏,隐匿帮扶徐氏余孽、帮凶者罚。如此一个时辰内,消息绝对可以传递全城。”
王烈深深看了谢艾一眼,谢艾被盯的浑身发毛,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谢艾远不是三十年后,那个以如诸葛武侯一般,大摆空城计,面对敌人数万大军谈笑自若,却背后突袭敌军,大败麻秋的一代名将。
但此刻,他却已经显示出良好的调度素养和大局观,而且想法切实而可行,更无疏漏,王烈怎能不喜?
眼见王烈如此看着自己,谢艾却是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在谢艾忐忑的目光里,王烈却忽然笑道:“好小子,脑筋转的够快,就按你说的做。对了,现在起你就是我狂澜军的队主,你们那一队人马就由你统领,给我好好干我定让你凉州谢氏成就和陈郡谢氏一般的威名。”
谢艾闻言,兴奋的举起右手,横在胸前,半跪在地:“多谢将军,今后艾为将军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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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王烈募兵
第一百六十一章,王烈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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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建兴二年九月八日黎明的到来,沧县县城内的百姓惊讶的发现,昨夜还在沧县耀武扬威的渤海徐氏,竟然在一夜之间沦为了那个“窝囊县令”的阶下囚。www.TTZW365。COM阅读网)
一个众人眼中的窝囊废,竟然也敢对渤海徐氏下手?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事实却让他们明白,这沧县真是变天了——
大街小巷也已经布满了安民告示,每张告示前都有两名沧县的军卒给不识字的百姓讲解,而且态度极其和蔼。
县内各里的里长却分散在县城内外,敲着锣鼓,走街串巷、深入乡镇高声宣传:“徐氏无德,残害百姓,今日我大晋幽州章武郡太守令狐艾、长史王烈,沧县县令庞冲,联手驱逐徐氏,还我沧县百姓安定。此次清剿,只诛首恶,从犯若能悔改,既往不咎。
但为防宵小作祟,请诸位父老乡亲注意,身边如有徐氏余孽,或曾为徐氏打手作恶,请去县衙举报,举报属实者奖钱一千;同时,敦促作恶从犯主动来县衙交代罪过,主动交代者赦免其罪,否则严惩不殆。”
这样的高调宣传加上告示,却让谢艾的预计出现了偏差。
只不过这偏差是往好的方面进行的。
宣传根本没有用上上一个时辰,只不过半个时辰,消息就传遍了不大的沧县县城。
县城外的各个乡镇也都被惊动,各地百姓纷纷行动。
很快,第一批徐府的余孽被押解到县衙,有那不来的,直接被捆绑,打得鼻青脸肿。
这其中,十有**是徐府余孽,但也有一部分却是因为平时作恶被人趁机绑来,却也解决了一些积年陈案。
但也有一些分明是邻里间互有过节,于是互相揪着着对方来县衙举报,皆称对方是徐氏一族的余孽。
王烈哭笑不得,索性找来几个徐府的家奴,严令他们挨个辨认。
而这个时候,庞冲终于显示出了自己的能留,这个平日里不闻政务的窝囊县令,在公堂上明辨是非、断案判决,却是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却不愧是一名能吏。
就连本来颇有些看不起庞冲的荀崧都竖起大拇指。
这边徐氏余孽不断被押送进县衙,那边王烈则连夜让苏良带领人马趁城外徐氏设置的几个大小庄园还没发觉前,对其进行围剿,同时将城内外居住的豪强、小士族请来县城。
所谓请来,其实与绑来差不了多少。
王烈现在也没有耐心和他们讲礼貌、讲道德,沧县必须收服,而且要在短期能安定下来,这样才能迎接即将到来更加动荡的乱局。
所以,这些人要么归附,要么被杀,王烈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也不会给他们太多考虑的事件,至于事后如何和世人交代,很简单,这些人都是在战乱中被杀,与他王烈何干?
在那些大小豪强、士族族长请来后,荀崧再次面,按照王烈的安排,荀崧要做的就是以大晋朝廷的名义对他们进行安抚。
这些人也都听过荀崧的名头,虽然不过是四品官员,但毕竟曾经是中央官吏,还是远胜渤海徐氏的颍川荀氏,有这样长者出面,对安抚人心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且荀崧此刻已经对王烈的所作所为,十分佩服,手段霹雳,性格沉稳,这样的少年才不愧是人杰之名。
更何况,王烈对其十分尊重,不但答应帮助荀崧把老母的坟墓迁回颍川,更主动要求写信给刘琨,请他上书至尊,表荀崧孝道,并恢复其官职。
不过,在经历了这些变故后,荀崧的求名之心其实已经淡薄了很多,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一子一女的前程。
其时,荀崧原配早亡,长子荀蕤和长女荀灌皆为续弦所生,都一直陪他在沧县守孝。
荀蕤年方十六,按年龄,如果世道安稳,应该已经入品,但荀崧远离朝堂多年,又和家族失去联系日久,本身颍川荀氏这一时期也没有什么官员在朝,所以就一直耽搁下来。
荀崧爱子心切,拉下脸来,恳请王烈向刘琨举荐荀蕤,再由刘琨向朝廷推举。
至于历史上想荀崧次子荀羡,此刻还在娘胎之中,没有出生。
荀崧不知道自己两个儿子未来的成就,王烈作为穿越者却很清楚,他这两个儿子,乃至小女荀灌,在历史上的名气都要胜过他这个老爹。
所以,这种培养潜质小正太和小萝莉的事情,王烈自然欣然应允,答应向老师刘琨推荐荀蕤。
荀灌老怀大慰,对王烈交办的事情也更加上心。
眼看如荀崧这样的长者和满城的军兵都归附了王烈等人,加之见识到曾经在沧县强盛一时的渤海徐氏,一夜间就成过去。
而徐氏家主徐清如今蓬头垢面,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眼看就要老命不保,这些人的心里却是惊吓不已。
大多数人却是即刻跪倒称臣,有那不开眼的,则被苏良拽出,一刀一个,当场杀死在县衙外。
对于现在的王烈讲,不需要他们这些人即刻对自己心怀的忠诚,现在铁血加拉拢就是最好的手段。
而且,这些人平常也都作恶多端,侵害百姓,县衙外围观的百姓一见他们被杀,都是齐声叫好,民心也更倾向于王烈。
这些土豪劣绅屈服后,王烈也不会再允许他们留在沧县,在控制住沧县后,这些人都将被迁徙到平舒县城外,如有不迁徙者以意图谋反论处。
至于他们留下的土地将由沧县县衙统一调配,按户头比例,分给无地的百姓耕种。
在荀崧的安抚下和王烈的威压下,不出三日,沧县境内的豪强、士族被一扫而空。
而三天后,接到王烈飞鸽传书急速赶来的一千狂澜军骑兵,则彻底控制住了沧县的局势,让那些还心怀侥幸的人彻底死心。
而首恶徐清,则在县衙前竖起的高台上,面对自己曾经繁盛的徐氏宅院,经过公开审判,以谋逆、杀人等数罪并罚,直接枭首,示众三日,并罚没了全部家产,充归太守府。
当然,王烈也将结果上报给了幽州刺史府,并抽出一部分罚没财产送给了王浚,相信王浚对除掉徐清这个毒瘤,也会乐见其成的。
而徐虎因为先前已经身死,却只没收了家产。
其余民怨较大的徐氏的首领和私军里的一些作恶多端的头目也都或被处死,或被抓进牢房。
这些人,王烈并不准备全部杀死,他们都是难得的劳动力资源。
未来的章武无烟石炭矿,还等待他们去开采。
虽然章武郡境内的石炭矿都是露天石炭矿,但也不等于直接暴露在日头下,至少也要挖掘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才能开采,而且装车、运输也都需要大量人力,这些犯罪之人和未来战争所获取的战俘,无疑将是补充劳动力最好的来源。
根据他们罪行大小,劳役从十年到两年不等,只要表现良好,劳役期满后就可恢复自由,或加入狂澜军。
当然,这些都是王烈未来的打算,在处理完这些首恶后,徐清那三百余私军,还剩下两百人,却全划归进狂澜军,交由苏良对他们进行训练。
训练合格的可以加入狂澜军,不合格的则发配去挖石炭。
这样的刺激下,这些人尽管平日惫懒,此刻却无不三军效命,卖力训练。
至此,渤海徐氏的势力在沧县、乃至整个章武郡境内被横扫而空。
整个章武郡终于完全掌控在了王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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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二年九月中,王烈带着近四百名新收服的士兵返回了章武郡治所平舒。
而平舒县城的防御则留给了那后去的一千名狂澜军士兵,庞冲也被王烈带到平舒,提拔他做了平舒县的县令。
虽同为县令,但治所平舒可比沧县要优厚许多。
而沧县县令则交由皇甫方回担任。
皇甫方回虽有才华和眼光,但毕竟没有过从政经验,加之其性格刚正,却正好从这百废待兴的沧县县令做起,好好磨练下他的性情,将来才好重用。
而驻防沧县的一千名狂澜军军兵也全归皇甫方回指挥调度,以协助他管理地方。
这一千名士兵在沧县,不仅仅是保境安民,还要参与沧县的生产、建设,把沧县打造成平舒县城有力的犄角,到时也好能互相支援。
离开沧县前,王烈再次拜见荀崧,请他一起去平舒,王烈还说一定会将荀崧老母的遗骸迁徙回颍川。
荀崧考虑了下,见自己的儿女都很喜欢王烈,自己和王烈的一干手下相处也算愉快,而且一直留在沧县也不利于两个子女成长,于是欣然同意。
此刻,眼看平舒在望,王烈心情也略微激动。
在王烈离开的这个半个多月,平舒城已经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平舒县城的外城多了一道城墙。
按照王烈离开前的交待,胡大海带狂澜军人马和招募来的百姓,在平舒原有的城墙外却再次加了一道更高更厚的石头砌成的城墙。
平舒县城附近并没有石头,碎石都是从几十里外的鸡鸣山运来的。
这城墙高约四丈(十几米),底部宽四丈,顶部宽约三丈,却是比之幽州治所蓟城的城墙还要巍峨雄壮。
等王烈回到平舒时,这城墙的地基已经完全打好,砌城的石块也准备了许多,胡大海正顶着太阳,指挥人马在场地上忙碌。
一见王烈回来,胡大海却是离着老远就对王烈打起了招呼:“小郎君,你回来啦——老胡我这几日可没偷懒,今天可有好酒请我喝啊?”
一干第一次见识到胡大海的士兵都面面相觑,庞冲更是下意识的问道:“此为何人?怎如此粗鲁?”
王烈笑道:“这是我们海叔……来人啊,全体下马,帮海叔他们劳动一个时辰,这劳动和今日的晚饭挂钩哦,那一队干的最少,哪一队没晚饭吃”
一干士兵听说后,立刻在各自队主的带领下扑向场地。
这一路行来,王烈就一直在沿路训练这些士兵,经常搞出这种突袭的项目。
开始某些士兵还不以为意。
王烈也不体罚他们,但等饿了几顿后,再强硬倔强的汉子也服了软,加之王烈赏罚分明,训练和这种劳动表现好的,都有额外的奖励,或是提拔成伍长、什长,或是多发一个月的军饷,总之是彻底调动起了这帮本来惫懒军卒的积极性。
众人一拥而上,一个时辰后,却是帮胡大海他们做了不少工,胡大海的一张大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这敢情好,若是每日都能来帮工,我老胡可就轻松很多了。”
王烈笑道:“海叔,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后勤总管,这些事情是你要做的,我们只能帮你一时。”
胡大海闻言,老脸拉了下来。
王烈却又道:“不过过些日子,你这里就有人手可用了。”
胡大海闻言,高兴道:“是什么人?”
王烈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行人绕过修建的城墙,很快进入了内城。
城内的街道也被清理的更宽阔整洁,路两边照着草原之都盛乐那般,都修建上了排水的明渠以及四面合围起来的垃圾堆放点,每天有太守府招募的固定的清扫人员进行打扫。
确保了城内的干净整洁,也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这个时代因为环境卫生问题,引发的各种疾病的流行。
城内百姓的房屋,也由太守府出钱修葺整齐,单这一项就花费了数千金,但却赢得了百姓的交口称赞。
而最让王烈高兴的是,一路醒来,平舒县城内的商业氛围越来越好,来往的行人、商旅不断,已经逐渐恢复了战前的繁荣。
不单是岑言的商行买卖兴隆,费过的酒馆也是人满为患,费辰已经带人把分店开到了蓟城。
而且其他买卖在这些人流的带动下,也逐渐发达,很多商家都在店外立着木牌,招聘伙计。
生意好做,大搞城市建设,都极大的开拓了劳动力市场,从而让百姓有钱花,有饭吃,百姓有钱就会投入市场再消费,整个沧县已经逐渐步入一个良心循环。
而且,王烈现在控制的岑氏商行和是楼居酒馆,为他带来的效益更是让他捧着账本就笑开了花。
单这经营鼓风机和曲辕犁的商行,以及经营火龙烧的酒馆,每天带给王烈的利益就可以用日近千金来形容。
加之王烈这两年来积攒下来的银钱,还有这次在沧县抄没渤海徐氏,以及其他不良豪强、士族的家产,现在王烈最不缺少的大概就是手头的流动资金了。
有了资金,王烈心中很多的设想就可以动手来实现,逐步变为现实。
有了资金,王烈才可以更好的收拢人心,发展军力。
至少,王烈要拥有更能维护这经济、这利益的防御体系;要拥有能攫取更大利益的武力装备。
而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项目投资,更不可能用这些钱去买官。
所以,这段时期王烈做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在章武郡范围内大范围募兵。
西晋初年,朝廷采取的是兵户制度。如苏良,就是三代为兵,兵户低贱,属于大晋的贱籍之列。
当兵为国流血牺牲,军饷不高,地位更差,谁又愿意为这样的职业流血出力呢?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几乎没有百姓愿意自愿从军。
而西晋末年,尤其是自永嘉之乱后,各地刺史、郡守拥兵自重,互相征伐,一则兵户大多逃亡成为了流民,二则战乱不断,损失惨重,兵户补充的数量还抵不过一次战斗的消耗。
所以,各大势力又开始采取募兵制与兵户制度想结合的办法来征兵。
募兵,顾名思义,采取自愿形式,当然有些地方也采取强行征兵,如抽丁制,几户抽取一男丁,百姓却依然畏惧,不愿当兵。
就算是募兵,进入军队后也一样是从小兵做起,如王烈当日,若非自身勇武和机缘巧合下,几乎很难有出头之日。
而且大晋军饷本就不高,一月一般是三石粟米,或者是十钱。
军队内虽然管吃住,但粗茶淡淡饭,又怎能保证战斗的体力?
因此这些军饷想要积攒下几乎不可能。
而且,西晋末年,朝纲颓废,军官多有克扣军饷。三石粟米落到士兵手里,能有一石半已经不错,而且其中还多掺有沙石。
因此,在大晋,当兵几乎是百姓最不愿做的职业。
但王烈募兵,却又不同,首先规定一人当兵,全家享受免税三年的待遇(商贾之户则享受减免三成税负的待遇)。
同时,对家有军卒之户赠送太守令狐艾亲书的牌匾“保境安民,光荣之户”。
对于参军的个人,除了每月有五十文铜钱为军饷,每年年终还有额外的两百钱奖励。同时规定严禁克扣军饷,一经发现,杀无赦。
如果因战事战死,则士兵父母归狂澜军养老送终;有伤残,全部安排进狂澜军开设的工场,充当民工,一样管吃管住发工钱。
这样的乱世,很多人乱饭都吃不饱。如今,狂澜军却用如此优厚待遇募兵,自然吸引了大批报名者,不出三日,前来报名的附近乡镇,乃至其他州郡得到消息前来的青壮,加在一起足有三万余人,硬是把小小的平舒县城挤得水泄不通,甚至野外都有帐篷林立,有些青壮干脆就露宿荒野,等待报名。
而相应的,王烈对对参军士兵的要求也格外提高。
其一,年纪要求十六岁到三十岁之间(军官可以适当放宽年限,但其他要求则更高)。
其二,身高要超过七尺(汉尺,一米六),没有不良嗜好(赌牌、酗酒,如隐瞒历史,一经发现严惩不殆),要能举得动五十斤的石锁。
其三,要家有两子或以上,只选其一参军,以防止战死沙场,造成其户断后。
其四,要遵守命令,考场上设置若干环节、圈套,考验报名的青壮是否遵守纪律,不遵守纪律者,一概除名。
其五,若有一技之长,如打铁、医术等技能者,可优先考虑;如果能识千字以上,或能举起两百斤石锁,则直接任命为什长,视今后表现,优先擢升。
条件一颁布,前来报名的青壮却足有一半不合格。
当然,这些不合格的青壮,王烈也不会轻易放过,胡大海修建城墙、开采山石,以及未来开采无烟石炭和大面积垦荒种粮都需要大量青壮劳力。
王烈名胡大海和岑言在城中广贴布告,以岑氏商行的名义招募佣工,待遇也比其他行业优厚。
如此,一万五千初期被筛选下来的青壮,到有一万余人选择留在了平舒。
只此一此,王烈就平白得到了一万多忠厚、肯干的青壮储备。
随后,经过严格考核,王烈又亲自坐镇选拔剩余的一万多青壮。
对于那些奸猾之徒却是一个不要,选拔出的都是性格憨厚的平民子弟为多,如此又淘汰了五千人。
最后,王烈共从入围的一万人中又选出了七千人,为三军之数。
在王烈看来,军不在多,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拥有近五千人马,其中骑兵就有两千多,已经可以说是实力不菲,再加上这七千人,却正好是一万两千人,已经可以组成六个中等之军,或者两个互相配合的作战集团。
若再多,资金虽够,但粮食却已经明显不足,虽然王烈已经趁今年秋粮下市,收购了足有数十万石,但毕竟他现在掌控了一郡之地,境内有户近六万,人口三十余万,家底这么大,很多东西都要算计着来才更有利于未来发展。
军队即成,王烈依旧担任整个狂澜军的校尉,领督护之职(自封的)。
卫雄和令狐泥则各为三军统帅,皆为狂澜军都尉。
其余人,如苏良、冉瞻、胡大海等人也都以校尉的身份各领一军或数军。
此时,狂澜军军中装备了很多新式装备,如已经研发出的新式手弩和小型床弩,如正在研发的明光铠,还有王烈一直准备作为大杀器使用,却还没进行研制的的黑火药,这些哪一样都是王烈赖以生存的根本,却是不能外泄。
为此,王烈还特意从跟随自己时间最长的青山村猎户和鸡鸣寨老兵之中选拔出三百人,为狂澜军军械研究场的专门卫兵,领头的是王烈最信任的苏良,执行监管的则是性格最谨慎的白文。
而从这时起,狂澜军的军械场也成为整个狂澜军发展的源动力,里边不仅仅有战争需要的武器和铠甲,更有可以改变这个时代的奇迹。
如此,三千骑军,九千步军,五百为工兵营,王烈手下的狂澜军终于初步形成了后世横扫天下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