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狼徽章(中)
昏天黑地、漫天飞舞的暴风雨中,5米高的木围墙,一根根被削尖了头的竹杆、树矛,尖头冲下,对准了木墙下的空地。
这些竹竿和树矛,有长有短,更有不少因为不够长而特意两根捆在一起。
除了身材不够高的孩童,五桂山山寨的男女老少在木墙一字排开,冒着漫天飞舞的暴雨,紧紧握着手里的长矛,盯着面前10米的区域。
他们的视线范围目前也只能达到10米。
疯狂的暴雨中,木墙的人只能隐约听到山路传来的成群僵尸嘶哑呼叫声。
山寨的人们免不了有些担心,担心那个自告奋勇冲出去的邮差,就此战死在五桂山下。
而就在他们看不透的雨幕中,距离木墙大约100米的所在,是山的唯一一条羊肠小道。
就在山道最窄的地方,一米多宽的小路,一侧是一块离地3米高的巨大岩石从山体突出来,另一侧则是一面陡峭的岩壁,岩壁下方10米是一片荆棘布满、杂草丛生的灌木丛。
一个身影像钉子一样迎着风雨站在巨石,手中紧握着一根长矛,身后的巨石横着一捆同样被削尖的竹竿、树矛。
一个黑乎乎的身影,从雨幕中慢慢露出了丑恶的嘴脸,早就该下地狱的家伙却沿着山路蔓延来。
“噗”树矛向前一戳。
就在高大的僵尸发现巨石的人影,并沿着山道扑过来的时候,树矛一探,烂了大半截的家伙就从山路的另一侧滚了下去,摔落在灌木丛里。
但这时候,一个乌黑的大手一把伸过来,抓住了树矛的前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个子僵尸伸右手直接抓住了矛尖,原本死灰的眼眸中竟然有了些神采。
这个硕大无比的僵尸竟然抓着矛尖,还冲岩石的人影张开嘴,示威性的露出一嘴血红的牙齿。
“唔”大家伙嘴里呜咽着,抓着树矛的粗大臂膀却开始发力,以至于站在巨石的身影脚下微微一滑,差点像拔河一样被扯下来。
“去你的!”巨石的身影小声咒骂了一句,突然手一松,正洋洋自得的大个子僵尸向后倒退几步,抓着树矛从山道另一侧的岩壁仰摔下去,瞬间消失在了雨幕里。
而巨石的身影则头也不回,随手从身后抓起一根新的长矛,继续战斗,很有一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倾盆的暴雨下了15分钟还没有停息的意思。
巨石的人影不得不喘口气,摸一把脸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湿漉漉一片,挺起树矛继续他的坚守。
但从他陆续推下山崖的僵尸数量看,明显感觉压力减轻了一些。
而雨幕的可见度也扩展了一些,至少向能看到木墙,向下能看到弯曲的山路了。
就在他透过雨幕向山路的下方观望,看下一波僵尸走到哪儿的时候,他不得不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就在下方的山路,一个人影正急速的冲来。这本来没什么,但问题是山路还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僵尸群。
只见的那个人影仿佛正在地底穿行的鼬鼠一般,一头就扎进了山路弯曲延绵的僵尸队列里。
随后就见本就拥塞的僵尸队列仿佛被耕地的拖拉机犁过一样,又像正排着队从跳台往下跳水的企鹅,一个个摆出各种不同的姿势,或躺或卧、或横或竖,纷纷跌落进山路旁边深浅不一的洼地或山谷里。
又一波攻山的僵尸群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推下了山崖。
等距离越来越近,巨石的人才看清楚冲过来的家伙,一条乌黑的粗撬棍正挥舞的虎虎生风,脚底下也没闲着,一边猛冲一边左跺右踹。
最后几个挡路的僵尸还没反应过来,就丢脑袋的丢脑袋,被踹下山的踹下山。
“狄云,继续守住这块大石头。”
如果不是那套湿漉漉的墨绿色制服,任谁都辨别不出这个手提撬棍的暴徒就是易风。
易风冲大石头呆站着的叫狄云的家伙吼了一嗓子,马不停蹄的就向木墙冲了过去。
“你干啥去?”叫狄云的年轻人看看下方的山路,已经被易风一股脑给扫荡空了,连忙问道。
“忙活了大半天还没吃饭呢,我的赶紧的!”易风半开玩笑似的回头说了一句,提着撬棍就向木门冲了过去。
“开门!”木墙的罗雄也看清了是易风,赶紧招呼人要开门。
“来不及了,老罗抓牢你手里的杆子,我要去了!”
易风蹭蹭蹭紧跑几步,高高一跃足足窜了3米多高,右脚一蹬木墙墙体,左手持撬棍,右手一抓罗雄伸出来的树杆子,像只大鸟一般再次腾空而起,落在了木墙。
“快,跟我走!”易风一招呼,心知不妙的罗雄立马带着栓子、蒜头还有另外2个中年男子,举着长矛就跟在易风身后向山寨后方冲过去。
但显然,他们都没跟易风的速度,等五个人终于跑到了最后一座竹楼后面,易风正挥舞着撬棍,把一个手里握着砍柴刀的家伙抽的凌空飞了起来。
而易风脚下,有三个手里同样握着木棍、铁锨的家伙,一个个被捅破了脑袋,躺在地。
“来的正好,看住了,有僵尸露头就拿棍子捅!”
易风干掉了最后一个爬来的僵尸,这才抽身后退,把战线让给罗雄五个。
罗雄透过雨幕往下一瞄,吓了一跳,三四十个黑影正从陡坡往爬。
山寨后面原本是个长着低矮灌木的陡坡,所以没设防是因为这坡度就算不够90度也有5度。
那些傻了唧的僵尸们,行动如此的缓慢,走路只怕都成问题,更别说爬坡了。
但正是这个理所当然的想法,差点要了寨子里一群人的性命。
等罗雄回头,想找易风千恩万谢一番的时候,墨绿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而在先前呆的那个山洞里,只穿一条大短裤,光着膀子,露出身和大腿一片片圆斑的易风正端着一个白瓷大碗,对着一大碗的面条狼吞虎咽。
“那个谁,小南瓜,去看看你们的咸鸡蛋藏在哪儿了,再去给我掏一个过来,味道真不错。”
易风咬一口碗里刚剥好皮的咸鸡蛋香喷喷的蛋黄,随手把蛋壳丢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惬意的指挥着5岁的小屁孩南瓜去干苦力。
而在火堆旁,支起了一个木架子,那身易风刚洗过的墨绿色的制服,就搭在架子烤火,腾腾直冒水汽。
而在洞口,一个、9岁、一个11、2岁的小姑娘正背对着易风,一左一右守在洞门口。
足足又过了20分钟,雨势缓和下来,而山寨里的大人们也陆陆续续有人从木墙撤下来。
两个无聊的小女孩原本蹲在洞门口玩棋盘游戏,一见有大人回来,赶紧小腰板挺直,站起身来。
“不许进!”12岁的小女孩手一伸,拦住了要进洞大人的去路。
“怎么了?”湿漉漉的大人们有点莫名其妙。
“邮递员叔叔在里面烤衣服,任命我们当门神护卫,闲人免进!”另一个年龄更小的女孩一脸的郑重其事。
一群大人闻听此言,互相对视一下,笑了笑,竟真的散去了,向着周围的竹楼走开去。
“叔叔,醒醒、醒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易风被稚嫩的童声给唤醒了,眼前叫南瓜的小男孩正用力的摇着自己的裸露的大腿。
没想到吃饱喝足,靠着暖洋洋的篝火,易风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你的衣服要烧着了!”小南瓜一指火堆的墨绿色制服,易风赶紧窜了过去。
三下五除二就把烤干的制服套在了身,可没想到这一运动,肚子里又是一阵叽里咕噜乱叫,竟然又饿了!
“雨还下吗?”易风看看洞口,还是一片昏暗,随口问道。
“下!”结果洞门口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
“好了,门神可以撤岗了!”易风莞尔一笑,这才想起来洞口还有俩站岗的孩子。
“罗大伯,邮递员叔叔醒了!”年纪大些的小女孩,尖细的嗓音从洞口瞬间穿透雨幕,荡漾在整个山寨。
之后,便有脚步声和一片人声嘈杂从四周围拢到了洞口,而大胡子的罗雄一马当先,第一个进了山洞。
“邮递员同志,好兄弟,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你啊!”罗雄快步走过来,两手一伸,抓住了易风的肩膀。
“这个…这个拥抱就不必了哈!”
易风一看对方的热情劲儿,又看看罗雄大络腮胡子,吓了一跳。
结果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逗乐了,整个山洞里的气氛也轻快了很多。
“几点了,我是不是该走了?”易风一抬手,看到了自己的制服,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都快5点钟了,眼瞅着要天黑,又下着雨,你今天只怕走不了了!”罗雄哈哈大笑。
“这么晚了?”易风没想到一耽搁竟到了这时候。
“就是,到下一个定居点,骑自行车至少要半天!”罗雄身后也有人附和道。
“留下了!”
“对,今晚就留下了!”
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个个都跟着起哄。
也难怪,就在刚才易风睡着的功夫,清理完剩余僵尸的罗雄众人没敢打扰易风,都聚拢到了周围的竹楼里。
把这次袭击的始末缘由一串联,大家才明白这位突然出现的送信邮差,简直就是天对五桂山山寨的恩赐。
原来,易风冒着雨冲出山洞,直接找到了罗雄,告诉罗雄有大群的僵尸正趁着暴雨悄悄向五桂山袭来。
开始罗雄还有些半信半疑,易风明白的告诉他,自己有对僵尸的特殊感应,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就骑个自行车在僵尸横行的沦陷地送信。
罗雄还想细问,结果易风已经捡起木墙一堆棍棒中的铁撬棍,嗖一声就从5米高的木墙直接跳了出去。
随后,一个年轻人的身影攀着绳子,也从木墙落下去。
窜那块巨石准备据险坚守的易风这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一个浓眉大眼,瓜子脸的小伙子,匆忙间一问才知道叫做狄云。
尽管对方实际年龄要比易风大些,但易风脸的人皮面具却隐瞒了他的年龄。
易风见小伙子死活都要坠在屁股后面,看模样也不像是个软蛋,干脆把凭险据守的活儿交代给了狄云,为此还专门让罗雄丢下一捆子长矛来。
随后易风拎着撬棍就冲进了雨幕里。
由于没有变异体的出现,僵尸们又不会攻击易风,所以易风直接穿透到了僵尸的队列中间,如虎入狼群般的大杀特杀起来。
按易风的战略,他在这里把僵尸的源头灭掉,即便有漏网的蹭到了山路,叫狄云的家伙也可以坚持一会儿,再说还有高墙和已经行动起来的罗雄。
可视度虽然差点,但这么多僵尸越来越近,罗雄他们这点耳力还是有的。
等易风把周围的僵尸乒乒乓乓干的差不多了,抽出精神来凝神感应僵尸的分布,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才发现了有数十个小光点一直在山寨后面,虽然移动缓慢,但确实在移动,而且距离山寨越来越近。
这才有了易风急速返回驰援的一幕。
经此一役,这个突如其来的邮差不仅给大家带来了希望,还救了山寨的命,就算是罗雄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了。
“对了,你怎么称呼,总不能老叫你邮递员同志!”罗雄亲热的拍着易风的肩膀。
“我原本有名字的,但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的外号,战狼。”这可是易风午捉摸了一路才定下来的代号,颇费了一番心神。
“战狼!好名字,虎虎生威啊,真是好名字!”罗雄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无疑易风的所作所为,确实对的起这个称号。
“我们让战狼兄弟留宿一晚,大家说好不好!”罗雄向聚拢的人们高声说道。
“好!”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
雨一直在下,盛情难却的易风最终还是留在了山寨中,当然这也是他乐于看到的。
尽管山寨不富裕,但总归是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晚饭的热汤热饭让易风十分的满意,尤其是小南瓜一趟趟的给自己送咸鸡蛋,搞的易风都有点不好意思。
在篝火的光影里,易风与罗雄攀谈起来。
“这些,哪来的?”易风举起了手里的咸鸡蛋。
“山自己养的走地鸡。”罗雄自豪的说。
“我们所以一出基地就占住了这里,就是看准了原来这片的果园、土地,山顶下来的泉水和那条易守难攻的羊肠小道。之后我们就开荒种地,自给自足!”罗雄说话间看了看易风的脸。
“怎么样,兄弟,要不别干这玩命儿的差事了,干脆就留在寨子里,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让你饿着!”
罗雄是打心眼里想要增加山寨的有生力量。
“哪里有驻点的邮差,毕竟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呢!再说,我看山寨里人多势众,枪支也不少啊!”
“枪多有什么用,没子弹还不如擀面杖好用,再说有枪有弹也不一定能打败僵尸,说白了枪就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抢地盘的、打劫的,不都是自己人干的事儿!”
“那倒也是!”易风不得不承认大胡子罗雄的一番话挺有道理。
“对了,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儿?我感觉他打僵尸倒还有一套,但就是老像跟屁虫似的跟着我?”易风指了指缩在山洞一角,时不时打量自己两眼的狄云。
“那小子可不简单,说实话,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家伙只怕下半辈子都不会开口说话!”
罗雄一脸笑意的看看狄云,又看看眼前的易风说道。
“不会,这么叛逆?”易风装出一副大人的嘴脸。
“不是叛逆,而是自我封闭。唉,可能是经历了太多凄惨的事情,有些绝望!”,罗雄三分惋惜、七分同情的叹了口气。
“要论凄惨,估计寨子里每个人的故事都能变成重磅催泪弹,这有什么稀奇。”
说这话的易风显然没明白罗雄的意思,还以为狄云只是面对灾难压力大了些,而承受力小了些。
“如果你知道他是从东鲁省一路逃难过来的,或许你就不这么认为了。”
“从哪来?”易风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北方的东鲁省,距这儿估计有2000多公里”罗雄看看易风的表情,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
“东鲁省,乖乖不得了!”易风的心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第十二章 战狼徽章(下)
尽管易风对狄云的惊人阅历有些吃惊,但毕竟他是一个注定要行走在路的过客,惊讶过后只是多看了狄云两眼,也就没再多问。
晚饭过后,易风,不,应该说是外号战狼的邮递员周围就慢慢热闹了起来。
“战狼兄弟,这是给我父亲的信,如果遇到了话,请转交给他。”有人凑过来,递过半页纸。
“没问题!”易风答应下来,把半页纸认真的装进最近信件的邮袋偏兜里。
“这张纸罗列的是我们个人要找的人名字,还有地址,请您帮忙!”又一个妇女走过来,郑重的递过来一张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她的身后露出十几双期待的目光。
“好,我收好了!”易风同样接过来。
“邮递员同志,我没有纸,但我把要写的东西绣在了手帕,能不能帮我……”
又一个妇女凑过来问。
“那更好,半路还能擦擦脸!”易风满面带笑,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手帕。
接二连三的山寨居民们排着队把自己的希望和对亲人的思念寄托在易风的身,甚至于罗雄都抵不住诱惑,忍不住躲到一个角落里去写两句。
毕竟任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是娘生爹养的,生逢乱世,谁都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失散亲。
而身着墨绿色制服的易风,就成了承载他们期盼与希望的载体。
好一阵的忙碌之后,易风的邮包里确实充实了不少。
当接过罗雄写着字的烟盒纸后,围拢的人群才终于散去了。
“这个给你,免得再遇到暴雨,把信件给了!”
大胡子罗雄可能也是担心他那个破烟盒,不知道从哪里搜出两张透明的厚厚塑料纸来,还有一件明显经过缝补过的雨衣,自然都是给易风的。
“你们这儿,真是没白来啊!”易风微笑着接过来,打了个包挂在自行车把。
“叔叔…叔叔…”
随着夜幕深沉,山洞里剩下不多的几个人,所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就分外清晰。
“小姑娘,你也要寄信?”
有点昏昏欲睡的易风打起了精神,问眼前穿着一件白衬衣的小女孩。下身一条肥大的牛仔裤显然是被改小过了的。
“不是,我想送您一个东西,您能收下吗?”
小女孩怯生生的问,抿着嘴角,还不停的揉搓着衣角。
“收,我最喜欢有人送我礼物了!”易风十分配合的回答道。
“真的!那太好了!”小女孩水灵灵小脸满是兴奋,两眼放光。
“给!”说话间,小女孩右手一伸,一扯自己的左袖口。
只见整整一条白色的左袖子被整个扯下来,露出了小姑娘白若凝脂、如同莲藕般的整条左胳膊。
“这个….如果是烤火腿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人肉胳膊我实在咽不下去!”易风的瞌睡瞬间就跑没影了,见周围的罗雄和狄云把目光都转过来,不由得讪讪而笑。
“叔叔,你好好玩啊!我送你的是这个!”
小女孩被逗乐了,一扬右手,那条被扯下来的衬衣左袖子举到了易风的眼前。
“这是什么?”
易风感觉多少有些尴尬,伸手接过了那条白色左袖,仔细一看,睁大了眼。旁边的罗雄也忍不住凑过了大脑袋。
只见被洗的雪白的长袖,整个肘部被彩线绣出了一个大大的图案。
一个栩栩如生,两只尖耳朵高高竖起的野狼头,苍劲威严。
更特别的是,在野狼头露出獠牙的大嘴里,却轻轻衔着一个大大的信封,信封还额外绣了一只红翅膀的和平鸽。
“叔叔,我绣的好看吗?”
小姑娘盯着易风的眼睛,饱含期待。
“好看,绣的很好,我很喜欢!”说实话,易风这个冒牌邮差的心,在那一刻确实被这个野狼头给打动了。
“那….您…您能答应我时刻都带在身边吗?”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追问道。
“当然,我看看该带在哪儿?”
易风煞有介事的把白袖子往脖子里当围巾圈了圈,试着往脑门绑了绑,又试了试塞在口袋里,感觉都不合适。
最终这家伙把野狼头冲外,绑在了自己的左臂。
“你看怎么样?”易风站起身,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原地转了一圈。
“好啊!好啊!”小姑娘看着那个野狼头,高兴的蹦跳起来。
“叔叔答应我了,一直都戴着!”过了两秒钟,小女孩还有些不放心。
“好,一直戴着!”易风答应道。
“勾勾手!”小女孩一脸神圣庄严的样子,向易风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头。
“勾勾手!”易风看了看周围一脸笑意的罗雄和躲在一角的狄云,也认真的伸出了小手指头。
一大一小的手指结成的诺言就算生效了。
小姑娘裸着一条左臂,欢快的去找自己的同伴去了,而易风则摸了摸左臂的野狼头,望着篝火笑了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袭来的易风感觉身边的罗雄也走开了,而另一个身影则凑到了篝火旁边。
易风没搭理他,靠着一堆木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到大约半夜,习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醒来的易风,对着篝火揉了揉眼睛,也刚好看清了旁边正往火堆里加柴的家伙,正是狄云。
“有事儿?”易风问了一句,显然身旁这个家伙似乎一宿没睡。
“我想跟你走!”瓜子脸、短发,长的跟个大姑娘似的狄云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看意思是在心里憋了很久。
“跟我走,干什么?”易风忍不住裹了裹衣,心里开始敲小鼓,心想这家伙可别有什么特殊性取向。
“我也想做邮差!”狄云的语气低沉却执着。
“不是!”易风差一点就想告诉眼前的家伙,自己不过是个西贝货,好在最后忍住了。
“这可是个随时会挂掉的亡命差事。”易风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晓以利害。
“要死的话,按说我早就该死了,所以我不怕死!”狄云眼中闪现的坚决的神色,一下子提醒了易风,这家伙可是从东鲁省横穿了大半个东华过来的。
“你是不是想自己去找寻亲人,我可以帮你啊。”易风提出了另一个假设。
“我没有亲人,他们就死在我面前。”火光映照下,狄云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行尸走肉。没有亲人,没有希望,也没有目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沿着海岸线走了千公里却总也死不了。”
易风一听这话,显然罗雄的描述绝非虚言,眼前叫狄云的家伙能活到现在,不是适应性强就是走了狗屎运。
“那你怎么突然想要跟我去做邮差了?”易风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年轻人。
“希望!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狄云有些阴沉的脸重新焕发出荣光。
“希望?我怎么没觉得?”易风摸了摸左臂的野狼头,感觉先前绑的有点紧,忍不住松了松。
“希望并不是你得到的,而是你赐予别人的!”狄云的神态有些激动起来。
“你有没有看到,整个山寨的人们,因为你的到来,勾起了他们对亲情、情的记忆,将他们从日日夜夜的提防、相互攻杀、刻薄、冷酷、血腥的绝望氛围里拖出来。是你给了他们希望,写信时的愿望、等信时的期望、收信时的渴望,这一切累加起来就是生的希望和人性的坚持。”
狄云越说越激动,就差站起身手舞足蹈、慷慨激昂一番了。
“老罗是真看走眼了,还说你自闭,瞧你这番长篇大论,把我都快灌迷糊了。”易风嘴这么说,心里却美滋滋的,从没想到自己这个西贝邮差在别人眼中还挺高尚的呢!
“老实说,你究竟想怎么着!”易风干脆直截了当。
“是你启发了我,带给别人希望,就是给自己希望!所以我要跟你走,做一个活得有意义的人!”狄云看向易风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与狂热。
“做个随时会挂掉的邮差?”易风故意撇了撇嘴。
“不,是做一个死后能让更多人惋惜的信使。”狄云语气中全是自豪。
“我如果不同意呢?”易风狡猾的问。
“我会到死都一直跟着你!”年轻人坚定的回答,让易风感受到了眼前这小子那股子八头倔牛都拉不回来的劲头。
“你干脆说做鬼都不会放过我得了!”易风觉得自己真有些无奈了。
再看给自己出难题的狄云,竟然嘴角挂着笑意,靠在身后的墙眼瞅着要睡着了,只留下易风对着篝火一个人发呆。
22年7月24日
山中的鸟鸣声把迷迷糊糊的易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食人鸟群来袭。
等从山洞里窜出来,仔细倾听着鸟儿婉转清越的鸣叫声,易风这才惊喜的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鸟儿都喜欢肉,还是有不少坚持吃素的。
洗洗脸、整理整理邮包,易风推着自行车就走出了山洞,刚好看到罗雄正从不远处走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走,早饭都快好了,你慌什么?”罗雄一把抓住了自行车的车把。
“本来是一顿饭的邮资,在你这儿可不能再坏规矩了。罗村长,趁早晨凉爽,我必须要走了,前面还有人等着收信、寄信呢!”
易风一握罗雄的手,将自行车推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向寨门走去。
“邮递员同志要走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散在四处的人们纷纷小跑着聚拢过来。
“大家放心,只要我活着,大家的信件就都拉不下,说不定我再次路过,你们就都能收到回信了!”
易风见人群堵做一团,不得不扯着嗓子喊。
“好啊!”
“路小心!”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直簇拥着易风走出寨门,这才站住脚,目送易风踏羊肠小道。
“叔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在这时候,木墙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呼喊着,易风一抬头,却是昨晚撕下袖筒为自己绣野狼头的女孩。
“我故意没告诉你,我绣的那个狼头其实是给妈妈的信。如果妈妈还活着,看到你左臂刺绣,看到信封那个红翅膀的和平鸽,就会知道我还活着…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不知道是离别还是羞愧,亦或是伤心,小女孩扶着木墙嚎啕大哭起来。
“好孩子,不哭了,我答应你,会恪守我们昨晚的约定,一直戴着这个野狼头,直到你妈妈看到它!”
易风高高的举起左手臂,向木墙小女孩挥舞着,在臂的位置,那个白色衬底的野狼头正虎虎生威。
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挥舞着手,目送易风离去。
“狄云,你小子干啥去?”这时候,罗雄一嗓子让推着自行车准备下山的易风猛一回头。
却见狄云正背着一个大背包,脚踏一双洗的发白、补了不定的球鞋,头戴一定钢盔不紧不慢的坠在自行车的屁股后面。
“问你呢!”易风指了指罗雄对狄云说,真希望罗雄一嗓子能把这家伙给喊回去。
“老罗叔,我要跟他走,去当邮差。”狄云回头,对着山寨里的人大声喊。
“那孩子说话了!”不少大婶们惊讶声远远传进易风的耳朵里。
“太危险了!”有老成持重的纷纷提醒道。
“好样的!”栓子和蒜头则带着一帮小青年胡乱吆喝着加油、鼓劲儿。
“狄云,只要你觉得对的,大叔不拦你,但要记得,必须活着回来。”结果罗雄一句话说完,径自独自转身返回了山寨。
个老东西……”
易风又是一阵郁闷,他刚想要冲罗雄举起手,发表点不同意见,谁曾想罗雄这家伙竟然背着手,不管不顾的进了山寨门。
“走啊!”狄云边说,边微笑着在自行车后座推了一把,把易风弄了个哭笑不得。
但随即,似乎拿定了什么主意的易风却干脆把自行车停了下来,并向着目送他们离去的人群招了招手。
结果,山寨门口的一大帮子人全都一脸好奇的再次围拢来。一脸莫名其妙的狄云,被易风拍着后背,推到了人群里。
“诸位,刚才走的匆忙,差点忘了一件大事儿。”
易风双手一举,包括狄云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我,正式宣布,狄云,就是这个家伙。”易风一伸左手,抓住狄云的右手腕子,高高举起。
“从今天起,狄云正式成为我的同事,邮差中的一员。”
易风一句话出口,其突如其来的程度在狄云看来,无异于喜从天降。
狄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前一刻还不得不死皮赖脸的坠着这个外号战狼的邮递员,对方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可下一刻,这个披着墨绿色制服的家伙就高举着自己的手,高调的宣布成为同事?
尤其是易风接下来的话,更让敏感的狄云感觉对方似乎有股子阴谋的味道。
“同时,鉴于五桂山的规模和你们的款待,我决定在山寨里设立一所邮局。”
易风一句话,让五桂山山寨的人们又惊又喜。
“狄云,我授命你全权负责邮局的筹备和建设,也不用建的太豪华,建一座普通的小竹楼就成了,简单实用。”
易风像模像样的拍了拍狄云的肩膀,以资鼓励,眼神中去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
“可我也是个邮差!”狄云感觉自己像被叫战狼的这位新同事给套在了笼子里。
“没错啊,大家都知道你是个邮差啊,所以这邮局才让你筹建,放心大家肯定会给你帮忙的,大家说对不对?”易风面带微笑,向众人喊一嗓子。
“对!”
“好….一定”周围的人都一脸兴奋的应和着。
我应该像你一样,去送信。”狄云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是啊,邮差当然要送信了。”易风尽管带着人皮面具,但招牌式的笑容依旧一副坏坏的味道。
“等邮局建好了,你就可以收敛信件,然后去送信了!”
易风一句话说完,突然露出一副鄙视的嘴脸。
“你难道想拿我辛苦收敛的信件去派送,捡现成的!”易风向四周的观众们努努嘴,神情很是不屑。
“想得美,哪有任第一天就抢同事饭碗的,你要自己收信,然后自己去送,要自立,懂不懂!”
狄云愣被易风一顶接一顶的大帽子给压下来,扣得死死的,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些羞愧的脸红。
而易风的心底里,却满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殊不知,此后令无数敌人望风披靡的战狼徽章,就这样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左臂之!
第十三章 被诅咒的
五桂山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就消失在了易风的视线里。经过了昨日的暴雨倾盆,天空中仍然有不少云朵像是正跟着易风的自行车一起流窜。
眼下的这条公路,5个多月来经过了好几拨士兵、幸存者的梳理,基本没有了大量僵尸集结的压力。
即便是有,它们也会自发的向如五桂山山寨那样的人类居住点聚拢,而不会继续站在这么一条四不着边的公路享受日晒雨淋。
毕竟没有了新的血食来源,这些家伙只会被自然之力腐蚀、**,最后分解,至于分解之后会不会把病毒积聚在土壤中,甚至会不会对生长出的植物产生毒害?也只会是能活到那时候的人们所苦恼的事情了!
听说赶到下一个聚居地要半天的路程,易风也就不多留意道路周边了,就算是突然冒出来僵尸,易风也懒得搭理。
但相较于昨天,易风的脑袋里除了盘算着如何为墓岛搞物资,如今又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狄云和这身制服。
凌晨醒来,听了狄云的一席话,易风就不得不做出了这小子万一死活追随自己的预案。
当然预案也确实生效了,狄云被自己用建邮局的大工程给暂时圈在了五桂山山寨里。
这一招其实是易风费了半天劲才想出来的,毕竟他不能让狄云头脑一热就跟着自己这个西贝邮差去送死。
首先,自己这一路行来,邮差的身份原本不过是个幌子,尽管如今有点假戏真做的味道,但毕竟还肩负着搞物资的任务,原本一个人做的活儿,弄不好还要搞点暗杀之类的秘密活动,屁股后面坠个尾巴多有不便。
再说,这毕竟是沦陷区,万一碰到变态的双头怪,既没有红光匕首,又没有防爆盾,易风自己都打算撒丫子就跑,更何况是狄云。
易风只希望那小子是三分钟热度,或许邮局的小竹楼还没盖好,他就放弃了,或者在罗雄等人的规劝下,这家伙放弃冒险的想法。
尽管易风一边骑自行车一边这么宽慰自己,但却不得不承认,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人能来接手这份邮差的工作。
毕竟仔细想想,狄云的一席话不无道理,易风从自身的感受来看,在这个几乎被打回石器时代、音讯隔绝的沦陷区里,似乎邮差这个角色,带给幸存者的象征意义要远远大于工作本身。
也正是怀着对狄云这样可能的邮差接任者隐隐的期待,临行前易风鬼使神差般的与狄云约定了他一路前行的路标暗号。
两个向的三角代表狼耳朵,一个向左或向右的三角是狼嘴巴,指向易风前行的方向。
一路笔直的公路,终于在一个荷塘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左向弯折,而从公路弯折处向右开口处,延伸出去一条仅容一辆拖拉机通行的乡间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个5、6户人家的小村落。
易风原本向前的自行车,却慢慢停在了弯折处,皱皱眉头盯住了那个小村落。
“救命啊!来人啊!”
一个中年妇女哭天抢地的尖锐哀号声,正一阵紧似一阵的传过来。而五个僵尸犬的小光点正在易风的脑海里闪现。
犹豫了3秒钟,易风一抬腿用力一脚踩下去,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的冲着呼救声窜过去。
当自行车急停下来的时候,正是夹在五栋小楼中间的唯一一处平房,因为平房相对较矮,所以外人很难发现荒废的小楼中间会有这么一个所在。
易风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从邮包里摸出一把军刺就冲了去,那个女子尖锐的呼叫声正从平房里传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僵尸犬特有的呜咽低吼声。
“嘭”一声巨响过后,两扇木门应声飞了起来。
正所谓救人如救火,易风从门外一瞅,一只浑身黑乎乎、油兮兮,像打了蜡的黑瘦僵尸犬正像一个40多岁、满脸肮脏的中年妇女扑去。
而那个中年妇女已经背靠着一个橱柜瘫倒在地,捂着脸一边嘶喊着,一边双腿乱踹。
“嗖”易风二话不说,像一只利箭一般射过去。
突然,刚跃进房门的易风,脚还没完全着地就感觉脚下“呲喀!”一声脆响,身形随之一沉,向下方跌落下去。
“不好!”易风心中暗叫一声要遭,电光石火之间伸手一抓,刚好抓住了一块长长的木地板条。
“下去这时候,妇女身后的橱柜后面闪出一个20岁下的男子,手里的斧头一挥,易风抓住的那块长木条嘎巴一声断裂,随着易风掉落下去。
心中虽不免有些自责的易风,应变的反应却一点没丢,手一用力,长木条就横在自己的脚下,先一步落了下去。
易风有些担心,万一下面是倒竖的长矛、利刺之类的,这木板也能让自己不至于立刻就被穿成了待烤的乳猪。
但随着木板落地时的噗通声响起,易风立刻判断出下方是平地,下落的身形终于稳稳的踏在了硬地。
随之,一阵阴冷伴随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在一片黑洞洞中扑面而来。
易风深深皱了皱眉头,握紧了手里的军刺,身居不测之地,心境却异常的平静。
久未蒙面的危机意识再次回到了易风的身边,而整个人也终于恢复到了一触即发的临敌对阵状态。
屏息凝神,心如止水。
易风让自己的感官以最快的速度适应突如其来的这片阴冷和黑暗。
尤其是随着一道手电筒的光柱突然亮起,易风瞬间就掌控了整个地下空间的形式。
有一间房那么大面积的一个地下密室里,到处是啤酒瓶的碎玻璃、罐头盒,一坨坨的便溺,散发着恶臭。
而为数更多的则是被撕成条的碎布,已经铺满密室地面、血黑色的人类骸骨,显然在易风之前,有不少人误入了险地并最终送了性命。
而抬头看时,光滑如镜的四壁到处是喷溅的血迹、印满墙壁的血手印以及垂死挣扎时指甲的抓痕,但显然那些抓痕相对于至少5米的深度而言,都是徒劳的。
此刻的易风就如同掉在井底的青蛙,只能仰望着头顶一片虚弱的光亮以及突如其来的电筒光柱。
易风借着光柱闪过的一瞬间,选定了一个角落靠了过去。
之后头顶有声音伴随着光柱传了下来。
“大毛,赶紧把电筒给我,趁着那家伙被啃烂之前,让我先看看,长的俊不俊!”先前还凄厉惨叫的妇女立马变成了声音尖锐的女鬼。
易风一抬头就看到了密室方露出的那张披头散发、黑眼圈、黄面庞、咧开嘴露出两颗金色假牙的泼妇嘴脸。
“唉,人呢,不会是立刻就被咬死了?怎么没听到叫声呢?”体态臃肿的泼妇手电筒往密室中央一照,没发现易风的身影,忍不住嘀咕道。
“不可能,刚掉下去的。赶紧找找旺财,还有大宝、小福还有大黑在哪儿,说不定那家伙倒霉,下去就被谁咬断了脖子!”
随后,密室方,那个持斧子的青年男子脑袋探了出来,而另一道细些的手电筒光柱也落了下来。
“大哥,是不是又有好玩的了,我也要玩。”里间的房门一开,一个少年的声音从房间一侧传出来,听声音刚睡醒的样子。
易风心底里又是一阵咒骂,没想到敌人又多出一个。
说话间,一个头发如鸡窝,长着一副大暴牙的14、5岁少年的脑袋也从密室残破的缺口探了出来。
“看,我找到旺财和大黑了!”妇女如同厉鬼般兴奋的嘶喊着。
在电筒的大光柱里,两只黑幽幽的僵尸犬挤在密室一角,正不甘心的舔着爪子下血黑的人骨头,见有光下来,一起抬起头,张开血盆大嘴,眼露凶光,呲着牙对着头顶低声咆哮。
而这一幕,自从易风落下来的那一刻起,早就料到了,因为五个光点,一个在面,而另外四个则近在咫尺。
“大哥,别动,大宝和小福在那儿!”少年一把抓住了他哥拿手电筒乱晃的手腕子,在另一个角落里,又有两只皮包骨头的黑红僵尸犬愤愤的对着头顶的血食露出了獠牙。
“那家伙呢?快找,肯定没死!”被叫做大毛的男子也变得兴奋起来。
“我找到他了,小宝贝!”泼妇尖叫起来,带着大盖帽的易风被手电筒的光柱笼罩住,却始终没抬头。
易风没有动,至少现在,易风只能断定头顶的三个家伙手里都没有枪械类的热兵器。
所以,他像一个被吓傻了的普通人一样,缩在墙壁一角,一动不动。
他在等待,等待所有的敌人都显露的那一刻,等待对方把自己看做完全的弱者,即便有枪械也没兴趣握住枪瞄准自己的一刻。
毕竟在一个空荡荡的地下密室里,要躲避从而下的子弹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啊哦,我太兴奋了,又能看到吃活人了,又能听到人的嘶喊了!”妇人歇斯底里的欢叫着。
“快,三毛,把我的躺椅拉过来,我要看,我喜欢躺着看!”妇女就像一个女暴君一般对少年下命令。
之后就是一阵刺耳的重物拖动声,传入易风的耳中。
“变态!”易风心中嘀咕着,但同时也踏实不少。虽说不是所有的变态都是愚蠢的,但显然头顶的家伙不在聪明者的范畴之内。
随着竹制的躺椅发出一阵刺耳的呻吟声,妇女臃肿的身躯显然陷进了躺椅里。
“啊哦,我一看到旺财它们,就兴奋!”那个泼妇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
“啊,旺财!啊,大黑,他,快他,快让我兴奋,快让我兴奋!”躺在躺椅的中年妇女竟然发出一阵令易风咋舌的呻吟声出来。
“呜呜!”
光柱之下,四只僵尸犬似乎也被妇女不要脸的呻吟声给惊扰了,一个个呲牙咧嘴,凶相毕露。
“要了,它们要了,啊哦,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仰躺在密室塌陷口的边,向下观望的泼妇高声呻吟着,两只粗厚的大手在身胡乱摸索着,以至于竹椅都发出一阵阵颤响。
“大毛,快,来妈这儿,脱我的裤子,快,脱裤子,干我,快干我…….”
中年妇女肆无忌惮的着,一阵阵袭来,易风顿时目瞪口呆。
第十四章 被灭亡的
救人心切的易风,虽然误入陷阱,但却既不惊惧也不懊悔。
用他的话讲,一切珍视生命的生灵,他从不吝惜给与生的机会,而一切亵渎生命的存在,他将毫不容情的予以剥夺。
但他从未料到,青天白日之下,中年妇女竟然会变态到悖逆人伦的地步。
接下来的一切,更是让易风由莫名的恶心感,化作一腔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妈,我要进去了,我进去了!”随着叫大毛的男子一声嘶喊,罩着僵尸犬的光柱不停的摇曳着。
“三毛,快接过手电筒,妈看不到了旺财了……啊…大毛,再快点!”
妇女完全将易风当成了死人,在竹椅出的一阵阵刺耳呻吟声中,****裸的ying荡也更加肆无忌惮。
“不,我也要。”结果,那个少年的下一句话彻底让易风如坠冰窖,杀机顿起。这被上苍诅咒的一家人在易风看来比眼前的僵尸犬更令人憎恶。
“龟儿…你….先等等….等你哥……”泼妇的吟声**还未说完,便被密室底部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给震散了。
“死!”易风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了,早就蓄势待的他终于出手,要代天刑罚。
易风伸手一抄,先前被他抓下来的那块长木条便到了两手之间,之后木条的另一端直接探到一只僵尸犬的腹下。
所有的僵尸犬在易风面前就如同最守规矩的小猫咪一般,这只亦不例外。
易风双臂用力,两手猛地向上一挑,那只僵尸犬就如同被翘翘板猛地挑到半空,像出膛的黑色炮弹一样从密室缺口里钻了出去,之后一弓身子,张开大嘴就向着白日宣ying的母子扑了过去。
“啊!天哪!”
无耻的泼妇一声惨叫,僵尸犬黑乎乎、滑溜溜的身体蒙头盖脸,正砸在她臃肿的身上。
血盆大口一张,一只正颤颤悠悠的肥硕**就不见了,被僵尸犬咀嚼了两口就一昂脖子吞到了肚里。
妇女的胸部顿时多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伤口,胸前的山丘瞬间变成盆地。
没等突然吓得阳痿的大毛从他妈肚子上爬起来,另一只僵尸犬再次从天而降,四爪一拔,死死抓住了大毛****的后背。
慌了神儿的大毛习惯性的一回头,脖子后的獠牙上下一合拢,这家伙包括喉结在内的半个咽喉,连带着一截气管便被从脖颈上撕了下来。
了狠的易风长木板继续连挑两下,四只僵尸犬一个不拉的全飞到了房间地板上。
“二哥,救命啊!”叫三毛的家伙拼命嘶喊着,被最后飞上来的两只僵尸犬正追的满屋子乱跑。
站在密室底部的易风这才知道,竟然还有一个孽种活着,嘴角带出一丝冷笑。
易风将手中的木板条往墙壁上一靠,纵身一跃飞起3米高,之后脚尖在竖立木板条的顶端轻轻一点,伸手一搭头顶缺口边沿,易风的身影就从密室里飞了出来。
而头上顶着鸡窝的三毛,已经被两只僵尸犬按在爪下,被啃的早没了声音。
易风转身回头,果不其然,在阴暗的橱柜所在角落里,一根粗大的锁链正拴住那条吃不到血食而团团转的僵尸犬。
怪不得那泼妇演戏演的如此逼真,其症结就在于此。
“三毛,妈?”一个脚步声蹭蹭蹭的从前面一座小楼的楼梯上跑下来。
易风自然就明白了,这家伙八成叫做二毛,想必就是躲在高处望风,然后信号给他妈来引诱单身路人。
剃个光头,17、8岁的家伙提着一把大铁锤急匆匆的跑过来,一看大门被踹开了,赶紧从门口向内伸头观望。
“你来晚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阴暗的橱柜一角传出来,光头小子一看那身墨绿色的制服,忍不住额头上青筋暴起,心知不妙。
手里的大铁锤也高高举了起来。
“我妈呢?”光头小子恶狠狠的吼叫道,似乎下一刻就要把眼前的邮递员砸成肉饼。
“我的妈呀!”
但下一刻,这家伙就不找他妈了,吓得丢下铁锤掉头就跑。
当墨绿色制服的家伙从阴影里缓步走出来的时候,被光线一照,看清形势的光头小子就感觉头皮一阵麻。
就在那个邮差的身前身后,4只呲着牙、满嘴鲜血滴沥僵尸犬正簇拥着那个脸色铁青的制服男子。
而在邮差的手中,随手牵着一条铁链子,第5只僵尸犬正不停咆哮着,对着自己跃跃欲试。
一看光头小子要跑,易风只是轻轻的松开了手里的铁链。5只僵尸犬就争先恐后的向着最后一个孽种的后背扑了上去。
5秒钟后,易风拍了拍制服上的尘土,在阳光下晒了晒一身的恶臭,就快步向着被僵尸犬扑倒在地的光头小子走了过去。
一弯腰,易风又捡起了那条栓狗的铁链子,随意在光头的脚腕上打了个套,之后手一提,就像拖死狗一样从室外往门里面拖,而那5只僵尸犬被光头小子时不时还颤抖一下的躯体吸引着,尾随着易风就进了屋。
在它们身后,只剩下地面上红白相间的一道长长的血痕。
进了屋子,易风只是随手把还有些温热的光头躯体,连同还被锁链拴着的那只僵尸犬往密室里一丢,另外4只僵尸犬便奋不顾身的追着光头小子跳下了密室。
“叮铃铃!”
整了整自己的大盖帽,易风响着自行车的车铃铛,再次上路了。
在他的身后,一团炙热的火焰正将整座平房完全包裹起来,噼啪乱想的爆鸣声、坍塌声不绝于耳。
在易风看来,也只有这代表毁灭的冲天怒焰才是对罪恶的最终审判,而只有当所有的罪恶都被炙烤、被化为灰烬时,尘归尘、土归土,万物方始返归自然。
晃晃脑袋,易风努力把这段另人作呕的记忆丢在路上,但还是让易风隐隐感觉心底里有一丝嗜血的情绪久久难以消散。
他只能用力的去踩踏自行车,在这种风驰电掣中来摆脱这种情绪。
风声从耳边呼啸连连,墨绿色的人影在向北的公路上疾驶而过,最终在一个拐弯的地方脱离了公路,直接向着北方冲去。
两点间直线距离最短,心情不爽的易风也懒得东绕西绕了,径自穿街走巷的冲了过去。
这一路上,出现在易风触手可及范围内的僵尸们可遭了殃。
这辆让它们疑惑的自行车从身旁一过,便有劲风袭来,随之它们的脑袋就会从脖子上滚下来掉落在地上,即便如此,孤单的脑袋还不忘继续思索着刚才过去的究竟是什么?
同伴?亦或是一片虚无!
无数的僵尸头颅落地,易风的心情感觉舒畅不少,太阳却变得更加炙热。
当易风终于到达广阔的一条水道岸边时,已经差不多正午。
而按照罗雄他们的指点,只要沿着这条水道西行,就能看到那座有些特别的幸存者聚居点。
一座桥头堡,奇特的桥上要塞!
易风晃了晃矿泉水瓶里的半瓶泉水,沿着河岸向西,一路搜索前行。
二十分钟之后,一座横跨两岸,高出水面18米的大桥终于向易风越靠越近,最终完全呈现在易风的面前。
目测来看这座大家伙足有2ooo米长,尽管显得有些伶仃破落,但在一江萧瑟的此时此刻,却给易风一种久违的喜悦。
因为就在桥面上,易风已经看到了正走动着的多个人影。
“叮铃铃!”
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响,惊动了桥上的人,其实自从易风沿着河岸一上来,就有人在桥面上跑动,并开始了戒备。
易风推着自行车立在桥下,眼前大桥与6地相连的几个桥墩已经被人为的炸毁了。
不用看也知道,桥的另一侧桥头也肯定被像切豆腐一样被削断了。
不管是什么人或是僵尸,想要上桥都不得不对着6米高的断裂面望桥兴叹。当然如果僵尸懂得使炮的话,居住在江面断桥上的人们用不了几炮就会全随着桥面一起跌落进水道里,但好在它们还不会用,严格的说至少暂时没想起来用。
很快,桥面上探出十几个脑袋,深情或凝重、或狐疑、或好奇的盯着桥下面邮递员模样的男子。
“我是送信的,麻烦通知一下吴大哥,就说有个叫罗雄捎信给他!”
“东西放篮子里!”
上面有人话了,随后同样是一根长绳吊着一个竹篮落下来。
易风忍不住摇了摇头,对着竹篮感觉一阵好笑。也不知道这是咋了,沦陷区的似乎人们都喜欢一根绳吊个竹篮下来。
两分钟过后,一条类似于直升机上用的悬梯就从桥面上垂落下来,有了罗雄的引荐,易风很快就被桥面聚居地的人们接受了,同时他那辆满载着信件的自行车也被两个小青年伸出两只爪勾给提了上去。
等易风再次装模作样的把邮包的信件一封封摆出来,他的邮差身份再次受到了桥上幸存者们的普遍欢迎。
类似热情的氛围又一次把易风包裹了起来。
易风也才有机会一边喝着鲜美的鱼汤,一边领略这座悬空堡垒的壮阔河景。
15米宽横跨2ooo米长的桥面上,集装箱组成的小屋每隔一段就放置一个,从桥面上依次排列过去。
按照此地聚居者们的说法,正是因为灾难爆时,这座大桥因为维修施工,无法通行,所以才没被僵尸和车辆堆成一个死疙瘩,也才有机会建立今天的聚居地。
尽管桥面上既没有植物,也没有土壤,但他们却有整片宽阔的河湾。
就在大桥下方,一个个养鱼的网箱被聚居者们搜罗来,密密麻麻的排放在河里,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鱼就被圈在里面。
而且,聚集地青壮年们也一直没有闲着,河岸上的小船,自制的木排都被充分利用起来。
沿着整个河岸,他们搜刮着能获得的一切物资,甚至还有人在人迹罕至的河汊子里、河滩上,开荒种地,作为他们绿色果蔬储备农场。
一群人以凌驾于一片波涛之上的大桥要塞做基地,正重新构建着一种新的生活模式。
享受了一餐全鱼宴的易风,心满意足的开始接收人们用各色各样的纸张、纸皮写的信件、留得口信。
最后这家伙在众人期盼的目光里,从桥头上沿着悬梯爬下来,接过缓缓落下来的自行车,满载着大桥聚集地幸存者们新的希望,挥挥手,继续向前方奔行。
整整一个下午,易风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儿,那就是要不要跟下一个聚集地的人沟通。
大桥聚集地的领吴用,清楚的告诉易风,下一个幸存者据点全都是些怪人,包括他们的领在内,似乎都不通人情。
或许因为那个基地的主体力量是由各种有残疾、缺陷的人们组成的,所以他们似乎始终对正常人类抱有不亚于僵尸的敌意。
而他们又异常的团结,不管是对付僵尸还是对付人类,一样的残暴、不惜命,所以愣是占住了被商河、长沙河以及洪齐水道干流所围成的那片肥沃的三角洲。
可问题是,以易风的自行车度,天黑时又刚好到达那个三角洲,附近除了那个聚居地没有其他落脚点。
至于下一个人类聚集地,吴用虽然不知道具体方位,但考虑到三角洲那帮人的极端派外性,两者之间的距离肯定不会近。
由此推断,如果易风不想与那帮怪人打交道,就只能住到荒郊野外,毕竟黑灯瞎火的赶路,不小心就能掉坑里摔个半死,这种傻事儿易风是从来不干的。
可问题是三角洲已经是很靠近北方高危区的所在,成群的僵尸和食人怪兽时不时东游西窜,万一蹦出一两只不买易风面子的,非要较量较量,易风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他的命可比那帮怪物金贵多了!
所以吴用曾建议易风在桥上暂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刚路,越过三角洲一口气赶往下一个聚集地。
而易风只是笑了笑,谢过了对方的好意便坚持上了路。
按易风的想法,就算三角洲的家伙们不识抬举,难道自己还不会偷偷的摸到他们的聚集地去吗!
自己又不是真的邮差,月黑风高的勾当又不是没干过,毕竟前几天那个嚣张的肥刘就是这么死的!
当然,这是抱着万一事情不顺利时的想法,如果对方也买这身邮差制服的帐,客客气气的对易风也好吃好喝好招待一番,那才是易风最乐意看到的。
而易风一路上思考的也就是如何跟那帮家伙和颜悦色这事儿。
当埋头赶路的易风,被西天的血红夕阳射入双眼的时候,他这才抬起头看一眼远方。
傍晚降至,一抬头,吴用描述的那片肥沃的三角洲就横亘在了前方不远处。
望着那一片朦胧的、散乱的简易房、帐篷村落,易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那片雾气开始升腾的土地上,没有炊烟、没有喧嚣,更没有一丝的生机,唯一透露出来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而在易风的脑海里,数千个僵尸的小光点正在三角洲内不断游荡着。
“沦陷了!”
易风感觉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一咬牙,脚下的自行车飞快的靠近前去。
断肢残体、血迹斑斑、一片狼藉。
被三条河流围拢在中间的、孤零零的三角洲区域彻底沦为了游荡僵尸们的乐园,从僵尸们腐烂的程度看,有陈旧性的,也有刚刚感染不久的。
“怎么可能?”
易风望着三条河流一阵踌躇,很显然,先前的三角洲聚居者们破坏掉了所有与三角洲连通的桥梁,按道理僵尸们根本无法登6三角洲。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聚居者们甚至连一道像样的围墙都没有。
但,他们还是被僵尸不可思议的攻陷了!
当易风的目光在三角洲区域来回打量了三遍之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三角洲的河滩上。
一个个杂乱的足迹把三条河滩中的两条,踩成了一团烂泥,甚至于还能看到上百个被踩踏进淤泥里、脑浆崩裂的僵尸尸体。
一个念头嘭的一声,就从易风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泅渡!莫非它们懂得了泅渡!”
第十五章 幽冥王者
一路上盘算着如何与一群不友善的家伙打交道的易风,到了地方才现,完全没必要了。
正四处游荡的新旧僵尸们,让本打算在此落脚的易风彻底死了心。
伴随而来的则是易风的忧虑,毕竟僵尸群懂得泅渡这件事儿对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个好消息。
这也就意味着,会有更多可能像三角洲的聚居者们一样,面临从水下逼近的威胁。
当然,这种忧虑在易风看来只是暂时的,因为他接下来要头痛的是在哪里夜宿。
自行车的车轮慢慢向前,易风则四处打量着周围,寻找着落脚点。
有些无奈的是,此地那是临河岸滩,并没有什么高耸建筑物的楼顶可供利用。直到易风现了那四棵粗大的芒果树。
或许是临近三角洲的缘故,芒果树上只剩下繁茂的枝叶郁郁葱葱,果实一个不剩的全被采摘光了,这让试图捡漏的易风大失所望。
踩着自行车,易风以芒果树为中心,在1oo米的范围内转了一圈,探明了周边的地势和可进退的屏障,这才把自行车连同邮袋一起拖到了一棵芒果树的树杈上。
而他本人则窜上了最高的那颗芒果树的树冠里,在6米高的枝叶丛中,搭了一个窝。
虽然天还没黑,但易风已经决定要提前睡了,毕竟荒郊野外的,不远处三角洲又有数千僵尸游荡,易风必须为将要到来的黑夜作准备。
易风让自己睡了,在河岸的夜风里,脑袋上蒙着大盖帽,双手裹紧了身上的制服,而触手可及的树杈上斜插着那把锋利的军刺。
芒果树在夜风的拂动下,轻轻摇晃,宛若幼时的摇篮,河水低沉的为三角洲逝去的生灵呜咽,而大地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乌云遮月,河风凄冷。
易风醒了。
因为就在周围密密麻麻的小光点中,有两团橘红色的火焰,一个颜色浅些的从南,另一个深些的从北,正逐渐靠近过来。
这团火焰样的光点,代表什么易风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就是这种怪物中的一个,称呼自己为“神之子孙”也才惹下了无穷事端。
眼瞅着两个家伙靠近来,而易风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会被它们感知,但易风却躲在树冠里纹丝未动。
当然,所以如此从容,易风自然有所凭仗。
自从韩留粮库的那个家伙自爆后,易风就知道,这些家伙的意识冲击波在猛虎团突围时,受过那一次之后,就再也对自己不起作用了。
昔日的战场资料显示,这些家伙除了意识攻击力外,再无其他手段,毕竟这一种手段就足够变态了。
在易风看来,剩下的就是跟它们肉搏了,这些长相与常人无异的家伙别说是只有两个,就算再来几个,贴身肉搏也不是易风的个儿。
毕竟易风最为忌惮的双头怪级别的变异体,并没有感应到在周围有出没。
而这些僵尸军团的指挥者们,这些在军方看来本应该被核弹泯灭的家伙,既没带变异体护卫,又没有大群的僵尸随行,而是在这拓荒者们的腹地,在这人类占主体优势的地盘内出现,这本身就足够诡异了。
何况一出现还是两只,这如何不引起易风的警觉。
渐行渐近,在距离四棵芒果树8o米左右的河岸上,两个家伙终于碰面了。
夜色里易风经过特殊训练的眼睛,也不过是大体的辨别出了了两个家伙都披着同样款式的黑披风,大大的连体黑布帽罩住了他们的头,分辨不出相貌。
但从两个人的姿势明显看出,那个橘红色浅些的家伙似乎地位低些,一直低着头,只是其间特意向易风藏身的大树望了望。
但另一个家伙颜色深些的家伙,对其一番小声嘀咕后,低着头的家伙恢复了常态。
之后,令易风惊讶的一幕生了。
只见一直低着头的家伙突然脑袋仰面向天,直愣愣的站立着,双手叉开直指夜空。
易风一看,还以为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准备跳大神,或是一种膜拜的姿势。但3秒钟过后,他就有些傻眼了。
先是从那家伙仰向天空的嘴里,易风看到了一点萤火晃晃悠悠的飘出来,随后从那家伙的耳朵里、眼睛里、鼻孔里都有萤火飘出来。
正所谓人有七窍,易风一看浮在那家伙脸上空的7团小萤火,心里就有些明白了。
7团萤火飘荡着慢慢聚拢,最终碰撞在一起,凝成了一团红色的光点。而这团浅红色的光点并没有停滞,而是向着另一个家伙飞了过去。
易风虽然没看清楚这一幕是如何生的,但从红光点在对面黑影面前消失的方位看,显然只有一种可能,对面那个家伙张嘴把小光点给吃了!
小红光点这么一灭,易风明显感觉两团橘红色火焰中,深颜色的更深了,而浅些的则更浅了。
随即,那个仰面冲天的家伙,像个雕塑一样吧唧一声仰摔在地。
而易风却无暇思索那家伙的死活,因为刚刚吃掉那团白光的家伙正快步向着自己栖身的大树走来。
易风只是全神凝注着这个不之客,两脚扒住树干,右手握住了军刺,随时准备像一头猎豹一样凌空而下,一击毙敌。
浑然未觉,由于自己的杀意涌现,眼中的红光正若隐若现、越来越浓。
而这一潜意识的变化,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快步赶来的那个家伙在中途不得不略微停顿了一下。
之后,脚步放慢、脑袋低垂,竟完全是一副十分恭顺的姿态。
“#¥%¥!a#¥”
来到树下,那家伙对着树干叽里咕噜一阵鸟语。
易风傻眼了,不懂这门外语啊!
“怎么办?”易风心中开始敲小鼓,不知道该不该即刻动,一刀刺死这家伙。
“凉拌!”心思一转,易风挡下来自己要飞扑下去的念头,打定主意就这样僵持着一言不。
正所谓沉默是金,就是这个意思。
但显然,易风这边一当哑巴,对方忍不住了。
右手一摸心口,一袭黑衣的家伙竟然弯腰9o度,一躬到底。
“高贵的王者,您的仆人向您问安!”
易风没想到这家伙一张嘴,竟是一口东华国的标准国语,易风决定搭搭话。
“嗯!”
结果树上的家伙只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浑然没有一点王者的觉悟。
“属下有罪,请我王宽恕!”
没想到那家伙的腰弯的更夸张了。
“属下适才以为有血侍者擅离职守,这才急匆匆赶来,如果不是高贵的您散出一丝幽冥霸气,属下险些酿成大错!”
树下黑布蒙头的家伙完全一副诚惶诚恐的奴才相。
“哼!”
结果从树冠里又飘下来一个单音节词,还是从鼻孔里冒出来的,易风一边琢磨着啥叫幽冥霸气,一边继续躲在树冠里装大尾巴狼。
只听得“噗通”一声,连易风也没料到,那家伙竟然吓的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我王恕罪,我王赎罪,奴才愿向我王献祭,以赎冒犯之罪!”
那家伙显然被猪鼻子插葱、正装象的家伙给唬住了,忙不迭的自求惩罚。
易风心里那个美啊,虽然不知道献祭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显然对方这是要贿赂自己啊!
如今的易风可是穷光蛋一个,包括老婆在内,啥都缺!
“嗯!”
易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来一个单音节字做答复。
这家伙本就是个冒牌王者,天知道此情此景之下应该如何措辞对答,只好哼哈了事。
古装戏里确实看过不少,什么“爱卿平身啊”、“本王啊”“赦免啊”之类的,但谁又知道这帮地狱里溜达出来的家伙,这上下级的礼数究竟套的那朝那代的戏词儿?
单就树下的这家伙,又是鞠躬、又是下跪的混合着用,就让易风有些拿不准它们那一套是不是搞东西方合璧的!
结果,他这鼻子里一嗯不要紧,树下的家伙如蒙大赦,直接跪在树下摆了一个级pose。
同样的两手高举,同样的仰面冲天。
就在易风的脚底下,那个一身黑衣像个邪教祭祀打扮的家伙,从七窍冒出7团浅红色的萤火光点来。
之后易风眼瞅着七团小光点飘起来,映照出树底下那张苍白无血的男人脸。
紧接着七团小光点撞在一起,凝成了一个诡异的白色光团,这团纯白色的光点渐渐升腾起来。
易风调动所有的脑细胞来分析这团白光的构成,结果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转瞬间那团山楂大小的白光已经晃晃悠悠的升了上来。
没等易风犹豫,那团白光已经悬在了自己的面前,任凭夜风轻摇,却只是来回晃一晃,执着的悬在那里。
易风开始犹豫,该拿这白光怎么办。
吃掉?万一变成僵尸傀儡咋办!不吃,从先前的所见来看,这东西似乎大补,不仅如此,估计换做常人,这团白光或许就不会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并诡异的悬停在自己面前了。
易风脑袋里两军交战,就这样僵持了9秒钟,那团白光却起了变化。
竟开始渐渐膨胀了,一下子扩大到核桃大小。不仅如此,原本内敛的白光如同将要崩裂的核子一样正生剧烈的反应。
眼瞅着白光就要爆裂漫射开来,易风一咬牙,伸脖子一口吞了下去。
随即,易风只感觉脑海里一颗太阳猛地爆炸开来,天地间陷入一片彻底的白色。整个人就仿佛被人在后脑勺上夯了一棍子,彻底失去了意识。
之后,易风就像一柄利剑一般,从树冠上一头栽了下来。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从树上跌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双眸中闪出罕见的绿光,右手的军刺毫不犹豫的刺入了树下那家伙的脑门。
结果那个刚刚献祭而陷入短暂昏迷的家伙,一声没吭就挂了,而易风的整个身体也重重的砸在树下那个黑衣倒霉蛋身上。
当夜露将易风浑身打湿的时候,意识之海中,一团橘红色的火焰把易风从昏迷中惊醒了。
易风睁开眼,摸了摸后脑勺,又看了看四周,却现自己正落在树下。
一摸身下,却是一具冰冷刺骨的尸体,易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军刺把那个黑衣祭祀样的家伙捅了脑门穿。
明白过来的易风不由得一阵后怕,幸亏自己稀哩呼噜摔下来,刚巧把这家伙给捅死了。
要不然自己吧唧一声掉下来,就算摔不死,也保不准被身下压着的家伙给干掉了,毕竟自己可是个冒牌王族。
不过,容不得易风细想,另一个黑衣人正一路小跑的向树下奔来。
易风一看来者的方位,明白了。
原来那个光点颜色浅些的家伙对它的头头进行了所谓的献祭后,并没挂掉,只类似于大批量献血后的暂时休克。
等它回转过来,八成是现它上司的信号不见了,这才忙不迭的跑过来查看。
噌噌的脚步声,伴随着踩踏枯叶的声音,第二个黑披风的家伙终于奔到树下,而易风则趁着漆黑如墨的夜色早就闪身上了树。
那家伙俯身下去,身体陡然一震,显然现它的上司死翘翘了。
但之后,那家伙一双红光熠熠的双眸,有些惊惧的左右四顾,似乎在寻找那个恐怖的神秘杀手。
树冠上的易风一下子就明白了,树下的家伙竟是感应不到现在的自己了。
几乎是瞬间,易风就动了杀人灭口的心。
只见一道寒光从树顶射出,伴随而来的则是一阵风响,树下窜下来一个矫健的身影,而黑披风的家伙则软绵绵的瘫倒在地。
跟它的上司一样,军刺贯脑而入,一击毙命。
终于有些安全感的易风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军刺,对着漆黑的夜幕举目四望,顿时感觉心情舒爽、豪情万丈。
尤其当他再次遥望黑夜中潺潺河水流经的那片三角洲时,脑中闪现的僵尸光点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形态。
“看来今后要多骗几个家伙献献祭!”
窜到另外一棵芒果树上去,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易风,心底里开始有些小贪婪!
第十六章 罪恶之城
躺在树冠上的易风有些心满意足了。
从树上掉下去差点摔死的厄运,也带来了可观的好处,意识之海中,僵尸们所代表的小光点起了令人欣喜的变化。
那些光点既没有变大,也没有变亮,而是易风突然之间竟现了它们个体之间的联系。
此刻易风一闭上眼,就是白晃晃一片小光点被浅红色的丝线串联在一起,从整个区域总体来看,颇像一张大网,而具体到某几个僵尸,就能现它们实际上是一种树状图结构。
五六个小光点用浅红线连通到一个光点明亮些的个体上,而这些个体还是通过浅红线汇集到一个更强势些的个体上。
易风尝试沿着浅红线探寻下去,最终集中到三角洲里一个颜色明显泛红的个体上。
易风一琢磨,当即明白那家伙八成是那群僵尸的小头目,估计如果树下的这俩家伙不死,搞不好那个小头目也会有红线探出来与死掉的黑衣祭祀有所勾结。
随即,易风就对自己如今的感应力变化有些小得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今后杀僵尸的活儿要轻松多了。
只要沿着这些红线找到僵尸的头目,搞个刺杀啥的,把贼王干掉,一切都解决了。
在这种捡到宝的庆幸中,易风仿似浑然忘却了刚才跌下树的凶险,睡着了。
天光放亮后,易风从树上摘下自行车,在晨风中继续向北赶路。
大约在下午1点钟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易风终于现了下一个聚居地。
这也难怪吴用也不知道该聚居地的具体位置,因为这个所谓的聚居地原本就是漂浮在江面上的。
一座水上船村。
要不是易风眼尖,悄悄沿着河岸跟在一木排的后面,真就现不了这个在西江上飘荡的水上船村。
水上游牧者,易风如此给这帮家伙定义。
好在这群聚居者并不难打交道,同样用一顿便饭,让易风的邮包里增添了一些新的期盼。
当然易风原本的一些邮件也有几封被幸运的人取走了,免不了一番痛哭流涕、感慨万千。
但从船老大的言语里,易风现了一个事实。
此地已经算是险地,据说每当夜幕之后,一些恐怖的存在便会在这片沦陷之地肆虐。
尽管人们大都猜测是那些变异体,但没有人知道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因为所有遭遇到的幸存者,不管是单个个体还是整个的聚居地,都无一幸免于难,更别说弄清楚是什么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周围幸存者聚居地不断传来噩耗之后,船老大带着一帮人这才始终未敢离船上岸,而是坚持漂泊在水面上,随波逐流艰难的支撑者。
而当易风坦言,自己将继续北行,计划抵达北岭的时候,船老大和周围人的脸色个个变得煞白。
甚至临行前,船老大还反复告诫,北岭就算是这位勇敢的邮递员---战狼同志的终点站好了,到地方就掉头折返吧!
简言之,以北岭为界,往北乃是一片死地,放眼一望全是四处游荡的僵尸,而到夜里,那里更是修罗地狱。
而易风一脸微笑,没说什么就匆匆离开了水上船队,赶路去了。
殊不知,在易风的心中,真正的目的地也正是北岭往北的大片沦陷区。毕竟易风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墓岛谋求物资。
诚然,这一路行来,不断有聚居地冒出来。
但从易风的路线上看,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向东西两侧方向的拓荒者聚居地前进,去打开更广阔的邮路,而是执着的一路北上。
毕竟数以万计的幸存者们散布在诺大的区域里,确实相对安全,但也意味着物资早就被瓜分一空。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想要找到物资,也只能去别人不敢去的地方。
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易风向北岭进了。
大约下午6点钟的时候,凄冷的夜风已经开始往易风脖子里灌。
太阳没落山,但却已经隐进了红色的云霞里,殊不知就是这种云彩里,承载了诸多核辐射的微粒,以至于很多身体羸弱的人都不得不与病魔顽强抗争,直到悲哀的死去。
易风终于看到了沿途众人抱有复杂感情的所在---北岭。
北岭,与其说是岭,莫过于说是被削尖了的山。
出了逸仙市北界之后,进入季华市的管辖范围。南粤省的两条水道,马宁水道和荣贵水道一个从西,一个从东,在季华市南端的大良区逐渐靠近,想要亲密接触。
没料到两条河道却一头撞上了同样东西走向的并排7座山丘,结果两条河道全都改了道,这才一个向北,另一个向南。
而这东西走向、隔断南北的七座山丘就被人们习惯性的成为北岭。
大灾难爆前,当地政府试图把这七座山丘削平,全部建成大型的商品房和商务楼,结果山尖刚被削掉就被荒废了。
而如今,呈现在易风面前的北岭则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被刀砍斧剁般的山腰上,一块块巨石做底座,高高的黑灰色水泥墙巍然屹立在巨石之上,俨然一座截断南北的中世纪城堡。
就在七座山丘的中间一座,一个高大的古堡城门出现在长长的巨墙中间,黑漆漆的城门,高高的城门塔,萧杀威严。
易风虽然知道,这北岭先前就已经被幸存者们建成了一座小型基地要塞,后来迫于给养不足,又刚好堵在僵尸军团出入的门户上,这才不得不将基地的人员疏散到大型基地里。
但完全没料到,北岭的聚居者们,竟然如此大的手笔,愣一看不知道的还以为突然穿越到了骑士游侠的城堡时代。
当易风推着自行车走到城堡门下,两个背着自动步枪的家伙,一身黑色的制服,一左一右靠在两侧的巨大门框上,只是偶尔对进出城门的男男女女们瞅一眼,或者有丰如肥臀的辣妹免不了多看一眼,仅此而已。
易风本以为守门的会盘问一番,至少对自己这身邮差制服表一番意见,谁曾想浑然没那回事儿。
自己被完全无视。
等易风往里面这么一走,真被北岭的气魄打动了。
一座灯火通明的简约版大都市,向易风彻底敞开了他厚重石墙砌成的心扉。
一个个大敞着衣襟的秃头男或刀疤男,带着满身的酒气扬长而去,而一个个或妖艳、或阴森、或邋遢的女子们裹挟像香风或臭气,倏忽而来又擦肩而去。
“啪”不远处一座三层木楼的拐角出,一声枪响,让易风的目光移过去,却看见三个身影狠狠的踩了地下的尸体一脚,愤愤而去。
就这功夫,两个头戴黑色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张嘴,身着黑色制服的家伙,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向着三个杀人者迎面走了过去。
“黑鹰卫队!”其中一个家伙嘀咕一声,三个家伙的度立刻放缓下来。
两波人迅靠近,两个黑衣制服的家伙很快站到三个家伙的面前,而对面三个人虽然腰不驼、头不低,但显然老实不少。
“记得支付清理费。”一个黑衣制服的家伙,抬手一指不远处,易风随便一瞅那里丢着5辆垃圾车。
“没问题。”三个家伙答应一声,一起向垃圾车存放点走去。
随后三个家伙推着一辆双轮垃圾车噌噌噌的走过去,其中俩家伙一弯腰,把地上的死尸丢进垃圾车里,仨人推着就走掉了。
中途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个黑色制服的家伙,小声嘀咕些什么。
他们走后不久,两个制服男一转身,易风才看清楚对方的右臂上都绣着一只白色的飞鹰标志。
易风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左臂上绑着的野狼头刺绣,笑了笑。而两个家伙径自从易风声旁一擦而过,转几个街角就要不见了。
正不知道往何处去的易风,干脆推着自行车就坠在了两个制服男的身后。三五个拐角走完,易风顿时被投入到一片光亮之中去。
一个巨大的露天广场出现在易风的眼前,广场中心竖着的一根高大的灯杆上,巨大的广场灯照亮了整片区域,只是在四周边角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诸多的阴影处。
易风推着自行车往里面一挤,这才现这片广场跟杂货市场没什么两样。
而在广场的尽头正东面,最显眼的一个所在是一处宏大的酒吧,大大的迎门招牌上方是一个灯火璀璨的鱼美人造型。
而门外是两个穿着妖艳的辣妹,当然还有守门的4个彪形大汉,男男女女们让酒吧门口变得川流不息。
广场正南面又一处灯火通明的所在,高高的“当”字灯箱迎风飘舞,竟是一处当铺。
至于广场的另外两面,北面一处的招牌上是两只交叉的一起的自动步枪,下方还有一个迫击炮的图案,显然是武器店。
至于西面,粉红骷髅的黑色旗帜高高飘起,竟是一处雇佣兵俱乐部。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啥?”
易风打量完四周,不经意间一撇脚下,一个酒糟鼻子的中年人正盘膝坐在一块地面上,旁边一个14、5岁的清瘦小姑娘,虽然长相可人,面庞清秀,但一脸苍白、眼中也没有豆蔻年华应有的光彩。
“喏”酒糟鼻子一抬头,指了指小姑娘的头顶。
易风这才现小女孩脑袋上插着一段枯树枝。
“啥意思?”易风有些纳闷。
“你新来的吧!”酒糟鼻子立马直起身来,满脸堆笑,跟见了他亲爹似得。
易风是何许人,立马就知道这家伙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只是配合的点头头,微笑不语。
“这是我女儿,她妈死的早,我又养不起她,好心的您就把她买了吧,好歹给她口饭吃。”酒糟鼻子一副想要抱住易风大腿,嚎啕大哭的神情。
“靠,你这是卖闺女的!”
易风脸上挂些惊色,心中却是一寒。
“这不是没办法吗,2o包方便面,或者等价的其他东西,都行!”酒糟鼻子眼中露出贪婪的光。
“太贵了,我没这么多,也就两三包。”易风说到,人皮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感情。
“那租啊,你可以租啊!两包面的价格,我把她租您一个晚上,一整个晚上,随便您用什么花样,随便您怎么玩,你看怎么样?”
酒糟鼻子一把捧住了易风的鞋后跟。
“你这是由人贩子又该行当老鸨子了!”易风冷笑一声。
“老袁,别拿你那个假闺女骗人了,有能耐你把她裤子褪下来给人看看,那个地方都烂的快跟水桶似的了,还拿出来卖。”
就在旁边,一个3o岁上下的瘦高个,戴个眼镜瞎起哄,而那个小姑娘则是一脸的木然。
“杜峰,你个兔崽子,当初你在老子公司里当司机,老子可没亏待你,你再给老子拆台,我剁了你!”酒糟鼻子被人戳到痛楚,恼了。
“有本事你来啊!”瘦高个举起自己瘦弱的胳膊,示威一下。
“你是卖什么的?”易风一扭头。
“大哥,看,别看我这位年纪大些,但保证没病,保证没病!”结果瘦高个一把掀开了委在他身旁的一个红盖头,露出一个2o多岁的少*妇来。
“这位是?”易风盯着一脸迫切的瘦高个,又看看一旁的少*妇,停下了脚步。
“我不像老袁,弄个假闺女来害人。看到没,如花似玉,床上功夫很有一套。”
瘦高个见易风感兴趣,更来了劲儿。
“我老婆,我亲老婆,怎么样?两包面,一晚上外加一上午。怎么样?”
易风看看一脸木然的少女,又看看委顿在地的少*妇,一阵悲凉之感涌上心头。
第十七章 一石、千层浪
北岭城的中心广场突然之间沸腾了。
当然,这种沸腾只是指人群的热情和拥挤的程度,与之不相匹配的是,整个广场除了最外围挤不进去的家伙一个个交头接耳、不明所以的询问旁人之外,广场内部却有着与这种拥挤不相称的安静。
即便有人想要高声吵嚷,也立马就被周围人一肘子给打哑巴下去。
“二虎,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当铺的经理,一个5o多岁的精瘦小老头对门口站着的大汉说。
整个当铺里几乎门可罗雀,门面招牌挺光鲜,可惜顾客不多。似乎北岭城里的人没等走进当铺,在广场上就把手里的东西给出售了。
而这个当铺能在寸土寸金的北岭广场,占有这么一席之地,而至今还没有倒闭关门,这在很多人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好嘞!”
叫二虎的答应一声,一抬脚就踏上了广场边缘。
这家伙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往人堆里一站高出别人一头。但即便如此踮起脚尖的他还是看不到广场中心生了什么。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大个子终于挤了进去。
“刘二虎!刘二虎在不在?”
终于听到了人群里一个男子的声音呼喊着,大个子立马一愣。
“刘二虎的信,谁是刘二虎!…”这下子大个子听清楚了。
“我,我叫刘二虎!”大个子仿佛瞬间被天雷给打了,有点头晕晕的感觉。
“原来的地址是哪儿?”
显然,人群中央正说话的人听到了刘二虎的呼喊,隔着人群搭话道。
“广昌村新会街121号。”刘二虎忙不迭的答道。
“好,就是你的了!”
人堆里,一只大手高高举起一封信件。
刘二虎就像激流中的小船一样,向着那个犹如灯塔的信封,从人群里穿透过去,挤出一身臭汗。
当终于把信拿到手里的时候,这家伙才看清楚人群中央,也是引起混乱的动力源,一个身着墨绿色制服、头戴大盖帽的邮递员。
之后,激动的刘二虎几乎没费什么力,几乎是双脚离地,很快就被人群推搡着回到了广场的边缘。
大个子紧握着信,嗖嗖嗖就反身向着自己护卫的当铺奔过去,铺子里既有足够的灯光,也有足够的安静。
巨大的广场上,只有唱独角戏的易风,声音高高激荡。
大约15分钟过后,广场的人群一角像被一刀切开的蛋糕一样,出现了一个缺口。
“副城主来了!”
随即有识相的的高声向周围吆喝着,显然都没料到会把城主都惊动来了。
果然,8个黑鹰护卫开路,队伍后面跟着一位身材高挑,带着面具的女子,一身黑色皮质的衣裤,窄小的紧身上衣,前可见乳沟、后可见裸背。
有了副城主的先例,从广场四个方向上各有一支队伍驱散人群,一直向着易风的所在挺进。
而易风则继续不管不顾的兜售着邮包里的信件,对四周聚拢来的五个箭头恍若未闻、不理不睬。
“信件都放完了,大家愿意写信的,还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暴风眼中央的易风大声招呼道,而说话间五个箭头已经到了近前。
“对了,记得凑齐一顿饭的邮资!”有些小气的家伙不忘提醒道。
“这么多人,还怕凑不够一顿饭!”四周的哄笑声顿时响成一片。
“说的也是。”易风摘下帽子扇了扇风,见五队人马集中来,赶紧把帽子戴好。
“不好意思,如果寄信请明天一早,谢谢!”易风四处看了看聚拢来的几路人马,自顾自的整理自行车上的邮包。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邮差,真是个稀罕物!”一个身材中等,脑门上顶个茶壶盖型的家伙语带调笑,从说话人身边随从手臂上纹的粉红骷髅,易风自然知道对方的来路。
“可不是,看看,把副城主都惊动了!”从酒吧方向过来的几个大汉,中间簇拥着的也是一个女子,一袭蓝色的旗袍,开叉到大腿根,说话间轻佻的挑了挑额头的头。
“我还以为是谁了财,运来一车宝贝,晦气。”
武器店里过来的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个大胖子,三角眼的家伙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
一看对面当铺的经理,那个精瘦老头正带着刘二虎几个伙计站在对面,忍不住语带嘲讽的调笑道。
“老邹,保不准那辆自行车能值几个钱,等这倒霉蛋饿得不行了,你就给他当了吧,反正我们不要”
“那敢情好!小伙子你可是我们二虎的大恩人啊,走,晚饭我替二虎请了,今晚就住在我那儿!”
老头一句话,易风第一个惊讶起来。
眼瞅着这阵势,这帮家伙一个个身后带着随从,铁定是北岭城堡里能说上话的主儿。
而这老头却是一上来就亲热异常,一招手刘二虎三两步跑过来就想帮易风推自行车。
这股热乎劲儿不但让其他四队人马有些目瞪口呆,连周围的普通人都一个个咋舌头。
“今天是犯哪门子邪,一个邮递员把城里有头有脸的都惊动了!”有人嘀咕。
“可不是,三位副经理,一位副城主还有当铺管事的老头都引来了。”又有见多识广的家伙跟着答话。
“真是太阳从西面出来,那个雁过拔毛的老抠门今天怎么这么大方了?”有人更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大伯,我没可没想要当这辆自行车!”
结果易风装傻充赖的一句话一出口,对面武器店的胖子一阵放肆的讥笑,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而那个带着黑鹰卫队的副城主,一直上下打量易风的窈窕女子,瞬间转身带着手下也离开了。
“长官,我们撤了!”走出一个街角后,一个黑鹰卫队的小头目请示面具女子的命令。
“我要清楚他在北岭城里的一切举动。”女子头也不回,留下了一句话。
“可他不过是个送信的!”小头目大着胆子说道。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过后,小头目的嘴角有了血渍,而突然威的副城主脚步始终未停。
“记住,当一个人说话,而所有人都不得不静听的时候,那就叫做号召力!”女子冷冷的话语如同隐藏在乌云里的惊雷,响彻在小头目的脑海里。
而此刻,被刘二虎热情的让进当铺的易风正端坐在一个茶几前与老头喝茶,而刘二虎就傻呵呵的站在一旁。
这家伙在收到他姐姐的信后,就一直心情不错,虽然那只是一封积压信件,但对一个举目无亲的人而言,都足以把那封信压在枕头地下,望月安眠,更何况易风答应帮他寄信。
“小兄弟,这个差事你是不是要一直做下去啊?”精瘦老头,老邹试探的问易风。
“你说送信啊!当然,这是我的工作,可是少有的铁饭碗。”易风随口答道,不知为什么尽管眼前的老头挺和蔼,但却给易风一阵很遥远飘渺的感觉,完全看不透这老头在想什么。
“那,老头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老头一句话,不光是易风来了精神,连刘二虎也竖起了耳朵。
“啥事儿,说吧!”易风很爽快的样子。
“你能不能把邮寄办事处设在我这铺子里?”瘦老头两只眼睛像饿狼一样,就差冒绿光了。
“你是说在这间当铺里,同时再设个邮局!”易风一脸纳闷的盯着这个老家伙,有些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不瞒你说,我这铺子冷清的很,一天到晚都没几个人,我想借邮局的名头,拉点人气!”
老头一副很无奈、很可怜的神情。
“好,我同意。在广场里收信件,如果赶上下雨,真连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易风这个冒牌邮差想也不想就应承了下来。
“二虎,别傻站着了,快行动起来。”老头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站起身就是一阵指手画脚。
“干啥?”刘二虎憨厚的摸摸后脑勺,不知道该干啥。
“去找几个伙计,把当铺清出一角来作邮局。找块布,写上‘北岭邮局’四个字,赶紧挂出去,跟咱们的‘当’字灯箱挂一起。”
老头吩咐道,易风没想到老家伙是个急性子,真说干就干,刘二虎转身就要走。
“对了,通知后勤,让他们多搜罗一批信封、信纸,赶紧送过来。”
“要那干啥?”刘二虎有点傻眼,自己也不过写一封信,老头咋整一批过来?
“傻啊你,今后咱们的主营业务就是卖信纸,不对,是典当信纸!”
老头露出一脸奸商的微笑:“咱们的铺子总算是开张了!”
面对这一幕的易风,有些被人当枪使的感觉!
ac228年7月26日清晨。
当铺的邹老头与刘二虎一起,像两个傻瓜一样站在当铺门口,盯着正穿越广场,向北城门走去的墨绿色背影。
“有往北寄的信件可以交给我,往南寄的信件全塞在当铺那个大邮筒里。”
推着自行车的易风从人群里缓缓的穿行而过,一边接信件一边吆喝。
“邮递员同志,你要北上?”更多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要我不死,哪里有活人,哪里就有信件!”易风这个冒牌邮差,话从他口里出来,愣是有一种无比悲壮的感觉。
“好样的!”勇敢者在平常人眼中,总是十分稀缺。
“哎,可惜呀!”终于,老邹头望着消失在人群里的墨绿色身影,惋惜的摇了摇头。
“咋了?”刘二虎垫着脚向易风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跟在老头后面就进了铺子,他们的身后,已经有人正眼巴巴的向当铺赶来,排起队往邮箱里投信件。
当铺立马热闹非凡起来。
“保不准邮局的旗子挂两天就要扯下来了!”瘦老头看看人群,一阵惋惜的摇摇头。
“为什么?”看着人群正高兴的刘二虎,随口问道。
“我怀疑那小子能不能在北地荒原活过三天。”
老头一张嘴,刘二虎立刻就明白了。可不是吗!易风这唯一的邮递员要是死了,邮局的旗子肯定挂不住了。
“看不出来啊,那小子胆挺壮啊!”武器店的胖子,一听手下说广场又骚动了,站在店门高高一望,一打听,笑的肥肉乱颤。
“不知死活的东西。”佣兵俱乐部的副经理,茶壶盖脑袋吐出一颗葡萄皮,一脸冷笑。
“有趣的家伙!”酒吧的副经理,那个千娇百媚的美妞儿正站在三楼阳台上,说完一扭屁股进了店里。
“记住此人的相貌,如果能活着回来,立刻通知我。”
城主府的一个奢华房间里,带着面具的副城主纤手轻轻一按,挂断了北城门上卫兵打来的电话。
出了北岭北城门的易风,沿着下坡路很快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北地荒原,老子来了!”
易风驶入眼前的一片荒野中,忘情的呼喊!
第十八章 北地荒原
北岭横亘东西,左右与两条水道相连,成为截断南北的屏障。
而北岭往北的区域,幸存者们称之为北地荒原。
虽说是荒原,但这并不像大北方,突然眼前就是一片无垠的草原或戈壁,这里的荒原不是指地形地貌,而是指幸存者的稀少的人数。
所谓的北地荒原,实际上还是高楼大厦组成的城市,只不过这些地方已经荒芜,更主要的是人类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上很难生存。
因为这片区域就是昔日南粤省的府,羊城。
羊城、莞城、深川市,三座昔日南粤省最具吸引力的城市,这个令人羡慕的铁三角所带来的同样还有令人咂舌的人口密度。
而毗邻羊城的季华市,也多少在这铁三角的带动下,多少分了一杯羹。
当然这是在过去,也正是由于南粤铁三角罕见的人口密度,如今以北岭为界,向北的大片区域都沦为了僵尸们的聚居地。
羊城、莞城、深川,也成为东华国著名的魔鬼黑三角之一,人类在这里比打洞钻地的耗子差不了许多。
当清晨的阳光变得炙热时,就在一条长满杂草、荒凉的外环路上,骑着自行车、带着人皮面具的易风出现了。
随着易风自行车的哐啷声,一个个僵尸脱毛的脑袋从路两侧的蒿草里探出来,无神的双眼望一望墨绿色的背影,就继续趴在了草丛里。
易风没搭理它们,两只眼睛一直巴望着能看到诸如物资仓库之类的所在,也不枉了自己这一路的奔波辛苦。
荒凉的外环路上,没有一丝风,也不见什么物资集散地,就在易风有些失望的时候,远处马达的轰鸣声引起了易风的警觉。
易风眼珠子一转,感觉应该问个路啥的。
毕竟这才刚刚出了北岭不远,估计这一片的物资也被别人搜罗的差不多了,先找个有人的地方把午饭解决了才是正事儿。
思量间,5辆摩托车、3辆越野车从外环路上风驰电掣而来,其嚣张的气焰完全与车屁股后面尾随的僵尸成正比。
本打算问路的易风一看对方冲过来的架势,赶紧避让到路边。
易风还没傻到要骑着自行车与机动车迎头相撞的地步,一阵烟尘和车上人嘶哑的呼喊声过后,一伙人与易风擦身而过。
鼓鼓囊囊装满货品的越野车上,有几个家伙对墨绿色的制服男也是一脸惊诧,但也是一闪而过。
易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看他们的方向,八成是收敛了些物资,正返回北岭去的。也懒得跟他们计较,骑上自行车接着赶路。
就在这时候,怪事儿生了。
易风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摩托车和越野车正刹车掉头,奔着自己追来。
“他们要寄信?不会吧!”易风一阵无语,真以为这帮家伙也是奔自己这身制服来的。
但旋即,易风一瞅对方冲上来,对自己的形成的包围架势,心中不由的一寒。
“东西交出来!”摩托车上,一个披头长、瞎了一只眼的瘦高个,端着自动步枪,对易风号施令。
“什么东西?”易风其实真不明白,还以为这帮家伙认错人了,难道是这张人皮面具竟像是某个人的脸。
“少装傻。吃的喝的,你难道空着手进荒原?”
一个圆盘子脸,带俩酒窝的家伙抡枪托就想给易风一下教训,结果被易风手一抬一托给躲过去了。
“你还敢还手!”圆盘子脸的家伙咬着牙要狠。
“我哪里敢啊!我只是个穷送信的,再说你们已经找到物资了,何必为难我呢!”易风伸手向越野车上指了指。
而周围人的目光也随之集中到越野车上。
“扯淡,老子东西从来不嫌多,还敢顶嘴,干掉他。”越野车上,嘴里刁根牙签的家伙看了看尾随来的僵尸,一脸狰狞,****着上身露出一条恶龙的花纹。
之后,易风四周就是一阵子弹上膛的声响。
殊不知,这枪械出的阵阵微响,却将一帮家伙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怎么回事儿?”几个人同时惊呼。
就在一群人的眼前,漫天的信封、纸张飞舞,阳光下、呼啦啦如同鹅毛大雪般的雪白一片笼罩下来。
易风只是轻轻的一挥手,邮包里的信件便漫天飞舞开来。就这一愣神儿的功夫,易风的身影在一片雪白中消失了。
“噗、噗”两声轻响,易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那辆越野车上。
叼牙签的家伙还没反应过来,身旁两个护卫的脖子上就都被军刺戳开了洞,之后冰冷的枪口顶住了那家伙的后心。
“啪…啪啪…”
随之,叼牙签的家伙身后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易风的另一只手抓着又一把自动步枪,躲在小头目的身后就开了枪。
第一枪干掉了身旁的司机,第二枪就落在了旁边的越野车上。
几乎毫无悬念,一脸冰寒的易风调转枪口,开始给旁边的另外两辆越野车点名。
“哒…哒”一场近距离枪战瞬间爆。
“***,不许开枪,是老子!”只听得一声惨叫,叼着的牙签也滑落到地上。
只见易风捏住那家伙的脖子,毫不犹豫拉过来当了自己的肉盾。
这一声惨叫,让他侥幸未死的弟兄们忍不住犹豫了2秒钟。然而,对于背倚着越野车,手里拎着肉盾脖子的易风而言,却继续坚决的将杀戮进行到底。
“啪啪”又有两个家伙被易风击毙。
“大哥,对不住了!”剩下的5个家伙一声喊,显然是要不管他们大哥的死活了。
“小心头顶!”其中一个家伙大叫一声,就见一个身影正从对方藏身的越野车后一跃而起,眼瞅着是要踩着越野车冲过来。
五个人五把枪,一阵乱枪就扫了过去。
“啊,我的脚,我的脚!”五个家伙还没来得及检查一下射击效果,一个个抱着小腿、捂着脚哀号成一片。
一片弹幕竟然从他们藏身的越野车底盘之下扫了过来。
其中一个满地打滚的家伙,搭眼从车底下一瞅,刚好看到他们的老大已经被乱枪打成了筛子,正摔在地上。
这才想明白,刚才八成是他们的老大被那个邮差给凌空丢了过来。
但这也不过是闪念之间,随着一声剧烈的碰撞声,五个家伙就一个个亡魂尽冒。
原先掩护用的越野车被撞的侧翻过来,翻一个滚儿就把五个抱着脚哀号的家伙全给压在了车下面。
“哗啦啦!”一阵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五个家伙的枪就被踢的远远的,一身墨绿制服的易风从疯牛一样猛撞了一下的越野车上下来,绕过来直接解除了这些家伙的武装。
五个家伙心里那个懊悔啊!
早知道这位是这么厉害的主儿,何苦还要掉头招惹他来着!
一辆破自行车里的邮包里能装多少物资!都怪被打成筛网的老大太过贪婪,大鱼小鱼非要通吃。
没想到钓鱼愣是钓上一头食人鳄来。
“别杀我们,求你别杀我们,我们是被迫的!”
这五个家伙也顾不上脚伤了,毕竟枪口正盯着脑门呢,保命要紧。
“懒得搭理你们!”易风看看不远处,一脸鄙视的笑笑,直接收起了枪。
把地上的枪支弹药收敛收敛,三辆车上的物资全打包丢在剩下一辆完好的越野车上,之后又弯腰把信件一封封的捡起来,塞在邮袋里,连同自行车一起扛上了越野车。
打着了火,越野车向着北方呼啸而去。
而外环路上,正尾随着那帮家伙过来的僵尸们刚好与易风相向而行,成群结队散着恶臭的家伙,从越野车的两侧与易风擦肩而过。
“你个天杀的!”
被打断了腿的家伙们,压在越野车的底下,一边咒骂着、死命挣扎着!
眼瞅着墨绿色制服的家伙,毫无损的从逼近的僵尸群里穿插而过,扬长而去,五个家伙开始还大脑短路,惊讶的合不拢嘴。
等回过神儿来,赶来聚餐的僵尸却已经越来越近。
他们顷刻间就疯了!从某种程度上讲,等待死亡的时刻要比死亡更恐怖!
太阳终于从天空中划过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轨迹。
一条市级公路上,一辆拆了警灯的警用吉普车在前开道,两辆高大威猛的东风泥头车尾随。
小小的车队,却是裹挟着惊人的气势。
“叮铃铃!”
自行车的响铃声,由远而近,慢悠悠贴着公路的边沿荡过来。一个墨绿色制服的邮差,骑着一辆自行车正对向而来。
“吱”
伴随着三辆车的刹车声,小小的车队在自行车旁停了下来。
“什么人?”泥头车的高大车箱里,有人吆喝,有人忙着抓枪,之后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突然出现的制服男。
车队的成员们越看越觉的奇怪,按道理就算遇到打劫的,也不至于就一个人,还骑辆破自行车。
“都把枪收起来,别大惊小怪的。”
结果,从吉普车里一推门下来一个3o多岁的男子,寸头,红脸,高鼻梁,厚嘴唇。
“你是邮递员?”来人右手揣在衣服口袋里,语气挺客气。
“没错,要不要看看有没有你们的信?”易风从自行车上跨下来,推着车站在路边。
“那就麻烦你了!”车队打头的男子虽然没靠近,但态度比先前易风干掉的家伙们强了许多。
“赵海生…….”
易风十分敬业的把邮袋里的信件一一拿出来宣读,引得车队的人都个个端着枪,凝神静听。
口干舌燥的费了半天劲,结果一封信都没派出去。
“不好意思,没有。”易风无奈的冲车队的人笑笑,把信件放回原处。
“你是从北岭下来的吧?请问要寄信的话,该如何付费?”带头的男子依旧一脸微笑的问。
“我才从北岭下来。邮资是一顿饭,管饱就行!”易风随口答道,腿一抬,跨上自行车就准备赶路。
“原来如此,我们也该赶路了。”
红脸庞的家伙这才把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微笑着上了吉普车。易风不用看也知道,那口袋里铁定是一把打开保险的的手枪。
三辆车组成的小车队一起点火,启动。
就在易风从吉普车旁滑过的时候,没想到领头的家伙又说了一句。
“三毛,扔瓶水给这邮差兄弟,这么多封信念一遍也不容易。”
易风一听三毛这两个字,一下子想起了那家恶心的母子,差点吐了。可一抬头,高大的东风卡车上,一个一脸憨厚的小伙子,咧开嘴一笑,丢下一瓶矿泉水来。
“谢谢了!”易风礼貌性的向车队人举起了握着矿泉水的手。
两拨人背向而驰,措身而去。
“宁哥,你咋对那家伙这么客气?”
墨绿色的背影从后视镜里消失之后,吉普车开车的司机问带队的老大,那个红脸庞男子。
“你不记得之前,咱们故意让过去的董骠一伙了?”红脸汉子反问了一句。
“记得,宁哥不是有意让董骠给咱们开道吗,顺便把沿途的僵尸都引走!”司机回答道。
“北岭到这儿,可只有一条道儿,而董骠可在咱们前面。”姓宁轻轻说了一句。
“也对,按说以董彪子的德行,刚才那个邮差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开车的司机嘿嘿傻笑。
“吃苦头?那个邮差,你觉得像吗?”车前反光镜里,红脸汉子的眼中写满了精明。
“我的妈呀,我想起来,刚才那家伙的邮包上,还有信封上,似乎有弹孔!”吉普车的司机刚才正对着那辆自行车,自然比别人看的清晰些。
随即,醒过神来的司机就听到自己的大哥悠悠的说了一句话:
“只怕这北地荒原,从此又多了一号人物。”
第十九章 孤寂的前哨
夕阳西下的时候,骑着自行车东行西绕的易风出现在了一座水库顶。
一路行来,易风尽量避开了僵尸密布的所在,专拣僻静的小路,毕竟他的身份还是名邮差,僵尸越少的地方,才可能有人类幸存者,尤其是当夜幕降临,需要一个暂时居留地的时候,。
而就在刚才,他就亲眼看到一个人影提着一桶水从水库大坝顶走过,这才尾随着下来。
站在水库左右观望,易风终于发现了沿着水库的坝顶,出现在山腰的一处别墅。
一座连同围墙在内,被烂泥、草木灰彻底涂成黑色的单栋别墅。
“叮铃铃”
易风标志性的响铃声从坝顶闪过,向着别墅划过去,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别墅窗户的一个缝隙里探出来,枪筒后面是一只警惕的、布满血丝的眼睛。
“有没有活人,送信的。”
易风站在大铁门外,吆喝一声。
“薛立…”
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应和,易风自顾自的停放好自行车,一封封念信的名字。
当然,这纯粹是瞎猫碰死耗子的作派,其实在易风看来,不管里面的家伙是好人坏人、搭不搭理都无所谓。
他这番举动不过是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
等夜幕降临,就算别墅的主人不请他进去,易风也早做好了夜宿的准备。
继续住树。
其实选个距离别墅不远的山腰,找棵大树就算是歇脚的床了。而易风的小算盘打得挺响,只要自己睡在这一片,那别墅里面的人就算是帮他守夜的狗了。
至于吃喝,早就不是易风所困扰的事儿了。自从他干掉那帮不长眼的,把越野车连同物资都藏好之后,易风这个冒牌邮差的日子就好过了不少。
“肖强….”
易风在别墅门口像模像样的拿着最后一打信,继续较劲儿。
“那个肖强?”
就在易风打算读完后山找棵大树的时候,一个男子的沙哑声音从别墅里传出来。
“是北岭叫肖方的,找他堂哥。”
“我就是,把信放门外,你可以走了。”男子声音冷冷的从里面传出来。
易风微微笑了笑,把信丢进铁门的缝隙里,推着自行车就了山。
之后,别墅里的家伙眼瞅着身着墨绿色制服的邮差钻进山腰的林子里,不见了。
……….
夜幕深沉,易风乐滋滋的躺在两棵大树之间挂起的吊床。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尤其是目光所及之处,好歹还有人给自己站岗放哨。
尽管至今没弄明白,僵尸们究竟是靠何种感官方式来发现幸存人类的,但对绝大多数的不死生物而言,只要它们摸到这里,肯定会优先照顾别墅里的人。
所以被忽略的易风就可以高枕安眠了。
当然,这种惬意只持续到半夜,大约凌晨2点钟左右,易风就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睡眼。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正跟在一群僵尸的后面,沿着水库的坝顶逐渐靠近。
“靠,想什么来什么。”易风翻了个身儿,暗自嘀咕。
在他看来,这帮僵尸小部队足以把别墅里的家伙给困住,假如里面人数不超过十个的话。
但是,如果他们想要逃跑,以僵尸们现在的速度,还是有机会逃脱活命的。
易风眯缝着眼看着山下的别墅,等着预料中一伙人会弃宅而逃,结果一分钟过后,双方的举动却让易风从吊床坐起了身。
“噗通…噗通……”
先是一连串的跳水声,虽然昏暗的星光下,坝顶一片黑糊糊的难以分辨清楚,但易风还是很明确的判断出那帮僵尸正一个个往水库里蹦。
“日,来个跳水教练?”
易风对那个带队的橘红色血侍者一阵纳闷,血侍者这仨字儿,还是那个向易风献祭的倒霉蛋主动交代的。
易风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帮不吐骨头的家伙,不去别墅里找人吃,却挤在坝顶跳水?
之后,夜空里却又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在寂静的黑夜里分外清晰、空旷。
竟是别墅里的家伙开了枪。
“见鬼了,僵尸不想活了要跳水库也就罢了,这别墅里的家伙明目张胆放枪,明摆着找死!”
这边易风还糊涂着,别墅里却有了动静。
一只手电筒的光柱亮了,随后在手电筒的光影里,一只自动步枪的枪口随着光柱移动,之后别墅的大铁门竟然敞开了。
“疯了!”易风看清楚了,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影,竟是孤身一人举着手电筒,向着坝顶僵尸聚集处冲了过去。
易风再也睡不下去了,把两把抢来的手枪插在背后,握着军刺从吊床一跃而下。
“狗娘养的,你们过来啊,过来吃我啊!”
沙哑的声音嘶喊着,似乎正是那个叫肖强的家伙。
“啪…啪…”
手电筒映照下,自动步枪一阵扫射,真就有僵尸摔倒在坝顶,但更多僵尸尽管低声怒吼着,却不见有哪个擅自向肖强扑过去。
“啪…强手里的枪怒吼着,与僵尸群越靠越近。
“啪…”
就在距离10米的时候,自动步枪瞬间一个点射过后,枪声噶然而止。
随即肖强正前冲的身影像被风吹倒的秸秆一样,瞬间摔倒在地,而僵尸群里,一个披着黑披风,眼中红芒正由强变弱的家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一挥手,距离肖强距离最近的一个僵尸,蹒跚着向鲜美的人肉靠近过去,之后两手前伸,向着肖强的脖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
“唧唧…唧唧…”
先是一阵鸟鸣,随后就是刺眼的阳光将紧闭的眼帘烫的一片温热。
肖强睁开眼,猛地坐起身。
浑身下摸了摸,没发现身有什么零件缺损,这才放了心,视线立刻就转移到了那片水库。
一身墨绿色制服的家伙,正像一个渔夫一样,架着一个竹排在水库里撒网。
而坝顶,横七竖八的僵尸铺满了整个通道,一个个死的不能再死了,更有一个脑袋被刺穿的黑披风男子压在僵尸群的最层。
“不好意思,我在你别墅院子里找到了竹排和渔网,就用了。”
水面的易风见肖强醒了过来,大声吆喝道。说话间竹排在一撑之下,缓缓靠了岸。
之后易风费力的把渔网往岸边一拖,愣是拖一捆的僵尸来。
“你在干什么?”肖强晃两晃,站起来。
“这不正是你想干的吗?”易风狡猾的一笑,已经了岸。
渔网里的僵尸不管能动的还是不能动的,都被易风拿跟铁棍给刺穿了脑袋。
怎么知道?”
叫肖强的家伙,年纪20出头的样子,中分发型,细长脸。
“昨晚,我就在那边树林宿营。你要没点想法,能拼死拼活闹出这么大动静?”易风的神情,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谢谢你救了我!”肖强看看四周的一片狼藉,自然也就明白了。
“甭客气,赶紧找个地方把这些家伙丢了,免得烂在坝顶,就白忙活了。”易风三两句话就已经是自来熟了,竟开始有指挥肖强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易风的人皮面具显得成熟许多,肖强连连点头,跟易风一起把一具具烂了半截的尸体丢在了水坝旁边的泄洪沟里,最后在沟里直接放了一把火给烧了。
“请进,昨天对不住了。昨天之前,打死我都不信,现在还有邮递员!”
推开别墅的铁门,肖强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勺,把忙碌了半午的易风请进了门。
易风已经收拾好了山腰自己的自行车一套行头,抬脚就进了别墅的大门。
“就你一个人?”易风把自行车往院子里一靠问道。其实,易风早就知道了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句。
“是,我是部落的哨兵。”
“部落?”易风好奇心来了,谁会想到今日的东华国连部落这种历史教科里的组织都出现了。
“是的,火炭部落。”
肖强一推房门,阳光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
易风一眼就看到了正对门的墙壁,供着一副山河日照的山水画,本应该是太阳的地方,却画着一块正燃烧着绿光的正方体木炭。
“火炭部落!”易风心底里重复了一遍,哑然失笑。
“你一个人呆了多久了?”易风看看四周,从别墅内部看,似乎是长期驻扎的样子。
“从基地出来,我就留在这儿了。一是放哨,二是监测和保护水源。”
其实不用肖强说,易风也猜个**不离十。
昨天晚易风从山冲下来,救了肖强并顺便收拾了这伙僵尸,仔细一琢磨不免有些心寒。
他明白过来了,这帮僵尸对活人不管不顾,却被组织起来跳水库,那只有一种可能,它们想要污染水库的水源,这也就意味着该水库的下游肯定有大规模的人类聚居地。
那帮血侍者竟是越来越阴险,改强攻为智取了,这也就不难推测肖强奋不顾身的用意。
“你不介意我参观一下,我很好奇你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说实话,易风虽然身经百战,但那都是流动作战,真一个人在沦陷区的某个地方呆个把月,这种经历还真没有过。
“你随便看,其实也没什么。”
肖强的态度10度大转变,毕竟眼前的邮递员不但给孤寂独守的他带来了家,还救了他的命。
易风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在他看来,任何的经验都有其可供借鉴的价值。
房间里地面有3个装满清水的加盖灌装水筒,一台脚踏式发电机,一辆摩托车,一塑料桶汽油。
厨房里有4个滤水器,半袋漂白粉,1纸箱罐头。
架有1只充电手电筒,1盏可充电的小台灯,以及一个小药箱。
一张大床,床头对着的是被木条密封死的窗户,在右下角开出一个圆孔,窗台放着一个望远镜。
床头左边一张小桌子放着一台连着耳机的收音机,一打籍,另一只手电筒和第二盏小台灯。
而床另一侧则放着一个大型工具箱,里面有大锤、斧头、手锯,以及两把手枪,一把自动步枪和若干子弹。
而在房间的一角,堆放着大量的木柴、砖块、灰泥,以及一大袋的生石灰。
“你这儿设备挺全啊!”易风一阵感慨。
“整个部落的好东西差不多都装备给我了,也才凑了这么点东西。”肖强跟在易风的身边说道。
“楼顶还有两个浴缸,用来收集雨水。”
一边说,肖强边推开了别墅的后门,露出一个小院子。
一条深沟在院子的一角,从时起时落的苍蝇和残留的石灰看,易风看出那是个厕所。
而在远离厕所的另一个角落里,竟然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菜地。
“有两点我要提醒你,第一,核爆之后,别说水库水源,即便是雨水也并不安全;第二,这蔬菜不能生吃。”
易风发现了问题,他亲眼看到肖强曾去水库提水,不论水库有没有被僵尸污染,单单核爆后的尘埃污染也是后患无穷。
结果肖强笑了。
“我还有个地下室。”
第二十章 火炭部落,老神仙
要不是肖强主动交待,易风还真就没想过这间别墅里另有机关。
随后,易风这才在地下室里现了一个烧木柴的小泥巴炉子,被熏黑的四壁,半袋大米,一个便携式电热丝的小电炉。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用支架悬空的大大烧杯。
“蒸馏水!”
易风明白了,怪不得肖强笑的一脸自信。
主人虽然殷勤好客,但客人却只是领受了一顿便饭就上路了。
从水坝出水口流出一条小河,最宽的地方也不过6米,窄处甚至不足3米。易风就沿着这条小河继续向北前行。按照肖强的说法,他有时通讯,就会通过漂流瓶与下游部落的弟兄联系的。
蜿蜒的小河流淌,易风扛着自行车,正跨过一段乱石密布的浅滩。
两侧高耸的山崖,如同两扇山门,将这片乱石滩夹在中间。参差的山石被风雨,被激流早就磨去了棱角,一个个光秃秃的、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散落在小河的周围,而那河水,裹挟着树枝和碎叶,有些跌跌撞撞盘旋而去。
易风就像一匹失恋的骆驼一样,任劳任怨的扛着叮当响的自行车,踩在有些硌脚的鹅卵石上,一直向前。
那个有趣的火炭部落刚好在北方,而肖强又煞有介事的就这次僵尸投毒事件写了一份信,托易风带给老神仙。
于是,易风就干脆抄近道,奔火炭部落而去。
能让易风如此的翻山越岭、任劳任怨,一方面是顺道,更重要的是,他从肖强口中知道了被称为老神仙的家伙有些离奇。
以肖强近乎崇拜的表述看,那个老家伙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据说灾难伊始,老神仙就能准确的预知哪里僵尸密布,哪里僻静安全。也正因为如此,火炭部落开始萌芽并壮大,不是因为领导有方、战斗有力,而是能趋吉避凶,逃跑得法。
最终,老神仙带着一群人,终于摸到了一个让火炭部落休养生息,成长壮大的地方。
也就是易风此行的目的地。
从肖强口中获悉老神仙神通的易风,立刻就来了兴致。这老神仙要真是能掐会算,那也可以问个卦啥的,看自己往那个方向去能财。万一这老头也是能力者,不妨接纳接纳。
但易风最担心的还是人类中混入的血侍者,那帮家伙长得人模狗样,单从外表来看,钻进人堆里,一般人绝难辨别。
易风这样思量着,脚下却丝毫不慢,穿过山门,一个巨大幽静的山谷映入眼帘。
原本跌跌撞撞的小河,此刻仿佛瞬间变成了羞涩的小姑娘,在绿草如茵的河滩上,蹑手蹑脚的溜了过去。
易风放下自行车,两道车辙,从草地碾压过去,身后不远处,顽强的花草精灵们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搀扶着昂起它们的略显单薄的头颅。
几只飞鸟从易风头上一掠而过,待易风抬头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横亘在左右崖壁上的木质悬空索道桥。
桥面上,8、9支黑洞洞的枪口,正齐刷刷照准了易风的脑门子。
而在两侧的山崖上,光滑的石板上,露出一个个蜂窝状的圆孔,看不清圆孔里探出来的是枪管还是羽箭。
一个凭借山势,构建起的u形立体防御工事,环伺于前。
显然,孤家寡人,推着一辆破自行车的易风,明显构不成显著的威胁,这才没落到一进山门就挨枪子的倒霉地步。
不过,从上方俯视下来的目光,依然饱含敌意。
“我是……”
易风举起手头上的帽子,就准备宣扬自己西贝邮差的身份,结果只说了两个字就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
“刚才飞过的喜鹊告诉我,远方的客人带来了春天的消息。”
老家伙的声音底气挺足,被左右山谷一回荡,颇有几分气势。
“欢迎你,我的孩子。”
易风仔细一看,一个又矮又瘦的小老头,站在半山腰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右手捋着山羊胡,左手托着一个圆滚滚的暖手炉,从炉子的三角镂空孔里不停的向外飘白眼。微闭着双眼,一副似醒非醒的模样。
如果不是老头长相十足的贫下中农,光那身绸子大褂的打扮,再加个暖手炉,标准一个封建余孽、地主老财。
“族长,不能让他进山!”凌空的索道桥上,正端着枪的一个汉子扭头,冲着老头焦急的呼喊。
“是啊,老神仙,他万一是老虎滩的探子……”
另一处居高临下的山洞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附和道。
随即,易风就看到山谷两侧的山体环道上,一个个破衣烂衫的男男女女,手里拎着刀枪棍棒,个个一脸警惕、面色不善。
尤其是有两个头上和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更是在别人搀扶下,怒目相向。
“无所不知的神告诉我,他是我们的朋友。”
纷纷嚷嚷的嘈杂声里,干瘦的老头,以一副虔诚的姿态,双手高高捧起手里的暖手炉,高举过头,十分神棍,
“可神却没保住我们的孩子,也没保住神赐之物……”脑袋上缠绷带的家伙,一脸泪光的抱怨了一句。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很突兀的响起。说话男子旁边,正搀扶着他的老妇人,扬手就是一巴掌。
整个山谷里顿时鸦雀无声。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对老神仙说话!”老太太哭红的双眼,一脸的愤怒。
“老神仙,孩子不懂事儿,您老别怪罪。”老太太边说边用破烂的袖子,抹抹眼泪。
易风有些傻眼了。
自己一句话没说完,山谷里的老少爷们却来了这么一出。
“咳、咳”
易风假装咳了两声,众人的目光这才齐刷刷又扫过来。
“这个…….,我是邮递员,有个叫肖强的,寄了一封信,说是要给老神仙的。”
易风适可而止。
“肖强,哪个肖强?”悬空索道上端着枪的家伙,眼珠子一转问到。
“怎么,这儿还有两个肖强?寄信的家伙,自己说是什么火炭部落,派出去守水库的倒霉蛋。”
易风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算了,可能是我找错了地方,拜拜了,诸位。”
易风倒一副挺光棍的模样,自行车的车头一拐,眼瞅着要走的架势。
“等等”
除了索道上的大个子、干瘦老头,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一起从易风身后传来。
易风嘴角挂笑,重新掉头回来,山谷里众人紧绷着的神经,也才松懈了下来,尤其那两个挂了彩的,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意思是太虚弱了。
没多久。
沿着高大山体上绒绳一般缠绕的狭窄小道,易风总算绕到了干瘦老头的所在,沿途所见,岩壁上一个个洞孔里,藏着密密麻麻的弩箭机关,偶然其间也夹杂着一些枪械的射击孔。
显然,这个族群在防御工作上,一点都不马虎。
沿小道徐徐而上,最终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山洞。
石桌、石椅,木塌、木盆。
倒也颇有几分仙家的道骨仙风。
唯独山洞深处,斜阳延伸的最尽头,丢着的那个带豁口的土陶尿盆,有些大煞风景。
“老人家,信您看过了,不知有没有送错?”
易风自从被一个小屁孩引进山洞,干瘦老头看完信,就一直如老僧入定一般,两手抱着熏香炉,闭目不语。
要不是看老家伙年纪大,易风早就要动歪心思试试老头的成色了。
“年轻人,受命于天,当懂得稍安勿躁。”老头清瘦的长条脸,山羊胡子一扬,小瘪巴嘴一吧唧,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日”易风心中一阵愤愤,老头要不说话,易风还以为这家伙睡着了呢,结果他不张嘴还好,一张嘴没有一句着调。
从山洞向外打量,易风也才现。
就在自己刚刚停车的山谷入口,两山夹持的所在,山顶上堆放着密密麻麻的滚木、条石。
一根根粗大的树干,被削干净了枝杈,条条斜插在滚木堆里,看样子只要情势危机,拿树干一撬,滚木、条石,混合着满山的杂石泥头,就会奔腾而下。
那架势肯定跟山体滑坡差不了多少。
易风目光逡巡一遭,最终继续停留在老家伙满是褶子的老脸上。
还是一无所获。
但很快,易风就现了蹊跷事儿。
虽然眼瞅着老头闭着眼,一副神棍模样,但老家伙的两只手却漏了馅儿。
只见老头两支干枯的如松树枝的爪子,一上一下死死的抱住那个圆滚滚的熏香炉,手背上青筋直冒,显然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持住。
易风定睛一瞧,那个古色古香的铜熏香炉,竟似个活物一样,颇有几分上下跳动的态势。
“靠,莫非炉子里也关个小怪物?”
易风一下子想起来,先前固守湾仔基地时,跟常飞用俩头盔套住过一个x11变异体的幼崽。
但旋即易风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明摆着呢,熏香炉本来就屁大点东西,老头俩手就能罩住,别说里面装个变异体,就是装头大象,也不比老鼠崽子大多少,一抬脚踩下去就嗝屁了。
“老人家,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还有不少人盼着收信呢。”
易风有些受不了了,干巴巴坐等了半个小时,熏香炉虽有些古怪,可老头又捂的严丝合缝,这又不能明抢。
开始还以为遇到个异人,问个财路,结果弄半天就一个装神弄鬼的小破老头。
“僵尸堆里闲庭信步虽好,奸细的罪名只怕早已背上。”
眼瞅着要睡着的老头,猛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不经意间松垮的眼皮一撩,眯缝的小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扫在屁股刚离开石凳的易风脸上。
易风一听这话,顿时心头一震,虽然面不改色,但眼中却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这老货有点料。”
易风眼角四处一瞥,见再无旁人,免不了稍稍动了些刑讯逼供、毁尸灭迹的心。
第二十一章 交易,老虎滩
旭日东升,阳光再次荡涤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上。
弥散的雾气,被阳光扯成稀稀落落的一条一缕,最终消散了,而成群的苍蝇则开始了一天丰富而忙碌的生活。
如果说这给星球上,还有没有比苍蝇生活的更精彩的,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各国政府的科学家们,始终弄不明白,苍蝇是怎样对僵尸病毒免疫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苍蝇也被病毒感染了,那么除了常年冰天雪地的严寒极地,或许还能留些人类火种之外,恐怕人类的主体已经被苍蝇灭绝了。
一个身影,刮起一阵疾风,从拥塞、布满残肢断体的公路上一闪而过,废弃的车辆后面,刚刚盘旋降落的苍蝇们,“嗡”的一声,四散飞去。
也有几只胆大的,一如既往的趴在一堆人类腐烂的血肠里,大块朵朵。
一身墨绿色邮差制服的易风,正忙着赶路。
本来,一心想着怎么财,搞些物资回家的易风,是不打算趟浑水的。
但千不该、万不该,因为好奇,非要去见识什么老神仙,末了还鬼使神差的多句嘴,问什么熏香炉。
结果,防着防着,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欠下一屁股债,不得不给别人跑腿当差,。
只不过这事儿过于蹊跷,以至于易风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就在昨天。
就在火炭部落、老神仙的破洞里,易风被个糟老头给耍了。
当然,话说两边,那个糟老头当时一副呼天抢地、悲痛欲绝的模样,同样宣称易风抢了他的宝贝,看劲头,就差跟易风拼命了。
而其中的蹊跷就在老头捂着的熏香炉上。
具体说是熏香炉里罩着的物件---一个通体冒着绿焰的木炭条。
天可怜见,老头神神叨叨的掀开熏香炉的盖子,易风看到的真是一块木炭条。
东西不大,最多也就两个指头宽厚的一块,底部还有个不规则的三角,看意思就像从某个正方体上磕掉下来的一角。
诡异之处却是,小东西通体冒绿光,如果不是从肖强嘴里多少得到点信息,易风绝难想到这东西也叫火炭。
物以稀为贵也就罢了,正所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易风也不过看个热闹。
谁曾想,就在易风伸个脑袋,跟只呆头鹅似的看稀奇。
怪事生了。
原本悬空燃烧、冒着绿色火焰的木炭条,“嗖”一下,直奔易风的面门。
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易风的本能,不是不想躲,可还是没躲开。
天可怜见,两指宽的木炭条,说钻就钻,绿光一闪,就消失在易风的额头不见了。
傻了眼的易风就感觉一阵凉风拂面,赶紧晃晃脑袋、却是神清气爽,抹抹额头,连个伤疤的都没有。
干瘦的老头,小眼睛瞪得溜圆,像个突然静止的大本钟,停摆了足足一分钟。
之后又像个恢复供电的扬声机,突然爆,拼了老命的嘶喊,眼瞅着就抄起洞里的尿盆,要跟易风拼命。
整个部落人仰马翻,顿时乱了套。
不到一时半刻,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呼啦啦把易风堵在了洞里,各个怒目圆睁、同仇敌忾。
一群人包括易风在内,都眼瞅着老头,没敢动手。
作为焦点的糟老头子却只是一阵干嚎,愣是没说一句囫囵话。
好在老家伙泄完,人还没傻,甚至还高举两条干瘦的胳膊,制止了一触即的血战。
接下来的事儿,很长一段时间,易风都一直认为自己被人下了套,上了老东西的大当。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头,浑然没有了仙风道骨,一开口就是提条件,更像一个逼债的黄世仁。
老头义正言辞,要求易风归还掠夺的神赐之物,也就是那条木炭。
易风很无辜又无奈的摇摇头,他压根就不知道那块冒绿光的条状物,钻进额头后去了哪儿,这东西平白无故钻脑门里,是福是祸还尚未可知,易风只怕比老东西更想把鬼东西拿出来。
易风甚至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变成啥傀儡。
日,那可就亏大了。
可问题是,眼下的光景,也不能开颅取炭,没那个条件啊。除非这帮家伙把自己宰了。
易风一想到被人开膛破肚,被一双双脏手在自己身体里摸来摸去就一阵恶心。
靠,大不了搏命火炭谷、血溅神仙洞。易风心里暗暗狠,已经盘算用那支手把糟老头掠过来当人质。
就在僵持的功夫,整个部族的人再次义愤填膺。
表情如丧考妣的老头,也才抛出了弥补条件。
易风必须把被老虎滩掠走的8个人质,连同原本拿去交换孩子,却被黑心肝的老虎滩截留的另一块神赐之物,一起给找回来。
而这次被易风“抢”走木炭条,即便取不出来,也可以既往不咎,就算给易风的酬劳。
此言一出,火炭部落的众人沸腾了,就像一群麻雀在开会,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
大多数人强烈反对,主要意思就是,“神赐之物,哪能让宵小之徒占据”
“宵小之徒”,易风,当时就感觉上了大当。
弄了半天,火炭部落与所谓的老虎滩的,还有这么一份过节。
可问题是,这个糟老头子看似早就就认定自己能给他当枪使,而且从老东西怒火中烧的表情下,掩盖着沉静的目光来看,这个叫老神仙的家伙,着实有些门道,甚至对自己的身份和能力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难道从遇到肖强,就已经进了圈套?易风有点迷糊。
最终,老头力排众议,与当时满脑子云山雾罩的易风达成了交易。
易风也是情非得已,可一想到自己脑袋里二指长宽的绿火炭,弄不好还要指望这个老东西给弄出来,也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曲线救国了。
一下午,外加一晚上。
计谋百出的易风,费劲了心思,变着法儿的想套糟老头的话儿。
可恶的是,一身地主老财打扮的老东西,除了吃饭就是闭着眼睛下神。全当易风是身边哼哼的蚊子苍蝇。
连个屁都没放一个!
易风一边骑车,一边对老家伙咬牙切齿。
自从出了山谷,易风就感觉自己的脑袋,现在更像个导航仪。
在西北方向,一股莫名其妙的磁力,仿佛正冥冥之中跨过时空,吸引着自己前行。
而易风要做的,就是不停的踩踏自行车,沿着这道磁力线的方向前进。易风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星球引力线约束的信鸽,只能循着引线飞。
不是没想过换个方向,但易风很快就现,钻到脑袋里的那段木炭条,会让自己立刻晕头涨脑的失去方向感,最终乖乖的沿着脑袋里的方位,一路向前。
当然,易风也现了另一个诡异之处。
那就是威慑力。
过去,易风也能在僵尸群里来去自如,在他自己看来,像是自己迷惑了僵尸们的感知力。
但现在的情形,易风却有着清醒的认知。
只要他骑着自行车所过之处,周围的僵尸和变异体,简直是望风披靡。
尤其是易风眼瞅着一个被咬断双腿的僵尸,因为自己的靠近,一路匍匐连滚带爬的向远处逃去,更是确信无疑。
若是平时,有这么变态的能力,易风肯定心花怒放,但一想到脑袋里多了个来路不明的东西作祟,易风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而此刻,易风不知道的是,在他此行的目的地,叫老虎滩的地方,却有人正心中窃喜。
看着帐篷外的岸滩上汩汩流淌的河水,耳朵里充斥着老虎滩特有的喧嚣。小个子的宋西凉感觉再没有比今天,更让他感到兴奋的了,以至于自己堪比武大郎的两条小罗圈腿,都有些瑟瑟抖。
就在刚刚,老虎滩的绰号“碎裂者”的领主、国王,毋毒,因为自己的功绩,当众下令,将与6个孩子一起虏来的女教师,段紫烟,赐予宋西凉为奴。
“全靠那块火炭啊!”
志得意满的宋西凉,小短腿三两下捣鼓,走出了黑漆漆、油腻腻的帐篷,手达凉棚,抬头仰望着老虎滩正中央,刚搭建好的高台,露出猥亵的笑容。
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只是火炭部落里最讨人嫌的矮骡子,像段紫烟那样的鲜花,只能出现在自己的**里,早上起来,也只能伸手抹一把打湿枕头的满嘴哈喇子。
好在自己聪明,悄悄抱住了老虎滩的大腿,这才里应外合,把段紫烟和6个孩子一起骗掠来,当了人质。
“早晚有一天,那块神炭….,不,是整个老虎滩都是我的。”
矮骡子宋西凉看了一眼十几米的高台,又放眼巡视了一番整个老虎滩秘密麻麻的集装箱聚居地、杂乱的大小帐篷,忍不住又一阵意淫。
自从毋毒亲自检验了火炭对僵尸群的驱散效果,整个老虎滩都沸腾了。
随后,十几米的高台便立刻被搭建起来,那块绿光的木炭,就被端放在高塔的顶部,以此来辐射四方。
老虎滩的神经,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舒坦过,以至于巡守的哨兵都一改昔日神经兮兮的倒霉模样,变得有说有笑起来,时不时见到路过的女子,还能搞搞突袭,过去摸两把。
“要是没有老子…嘿嘿…”
宋西凉一脸的不屑,撇撇嘴,两只绿豆眼死死的盯住四个彪形大汉把守的一处集装箱出口。
就在集装箱罩住的地方,有一个地下通道的入口。
老虎滩,在灾难爆前,原本是当地政府的一项政绩工程。按照规划,这里本来要建一个水下游乐公园。
没想到地下施工到一半,病毒爆,也就无人问津了。
而当初施工队的工头,也就是现在老虎滩的掌控者,毋毒,侥幸不死并带着一帮弟兄藏身于此,最终成了今日雄霸一方的规模。
毋毒不愧是搞工程的出身,虽然是块河滩,但不论是防水还是地下设施的防护,都很有一手。
也正是基于此,老虎滩势力的核心,都在地下,不论是毋毒的行宫、妻妾,贴身卫队还是角斗场、牢房。
“今天晚上,举行过仪式,段紫烟就是我的了!”
宋西凉一想到段紫烟的娇躯,忍不住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以至于胯下都有些蠢蠢欲动。
“啪、啪”两声清脆枪响,震动了整了老虎滩。
宋西凉吓的一缩脖子,像个酱油瓶一样,连滚带爬的躲到一个集装箱后面,小脑袋左摇右摆,四处观望。
“站住,什么人!”
老虎滩顿时人仰马翻,从地下通道的出口,涌出十几个慌乱的家伙,个个端着枪,鬼头鬼脑的四处打量。
宋西凉循着枪声响处,定睛一瞧。
一个墨绿色的身影,骑着一辆自行车,裹挟着一阵疾风,正风驰电掣的冲进老虎滩。
“啪…啪…”
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但来人却不管不顾,一副抿不畏死的架势,一边躲避流弹,一边急接近。
“嘭”一声撞击的巨响。看的宋西凉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自行车度极快,转眼就撞在老虎滩外围的水泥护墙上,可谁都没想到,那个墨绿的身影,趁着撞击的冲力,竟然腾空而起。
在半空中几个凌空翻,像一只大鸟一样,愣是落在了老虎滩的防卫圈内。
凡是目睹这一幕的人,不论男人、女人,手里有枪的没枪的,全都是一阵愣神儿。
“快,干掉他…他要上塔….”
没想到,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宋西凉,这家伙一看墨绿色的身影,脚一落地,三两步就直奔十几米的高台而去,扯着嗓子就是一阵哀嚎。
“快上,别让他跑了。”
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来,宋西凉眼瞅着地下通道口,再一次涌出来一队人马,顿时安下心来。
一队装备齐整的卫队,簇拥着上身**、满是青龙纹身的秃头汉子,出现在了老虎滩的地面上。
“都别慌,把高台给我围住了,不怕他跑到天上去。”
嘴里咬着牙签的毋毒,眼瞅着墨绿色的身影,正在高台的表面,急攀爬而上,号施令完毕,露出一脸的不屑。
“也不知是谁派来这么个蠢货,青天白日的来抢我老虎滩的东西。”
左边,一个军师模样的瘦高个,从毋毒身后探出鲫鱼脑袋,满是讥讽。
“就是。弟兄们,都给我省两子弹,围好了塔,别让他下来,咱们饿死他”
右边,一个卫队头目模样的刀疤大汉,仰着大脑袋,盯着马上到塔顶的墨绿色摄影,冲周围挥舞着大手,气定神闲的指挥着正四下包抄的手下。
骄阳似火,正咬牙切齿的易风,孤零零的站在十米高台之上,恶狠狠的盯着高塔顶部一个铁笼子。
高台之下,荷枪实弹的一群杂牌武装,各个枪口冲上,幸灾乐祸的盯着陷入重围的倒霉蛋。
只见铁笼子里面,一个2o公分见方的立方体木炭,正燃烧着汹汹的绿色火焰。在立方体的左侧面,刚好有个角缺失了窄窄的一条。
“老不死的王八蛋,这回要坑死我了。”
易风忍不住对火炭部落的老东西,一阵咒骂。
傀儡,自己刚才就是一个傀儡。
本来,这事儿不管是偷还是抢,易风都有上百条的计谋摸进老虎滩。
可没曾想,脑袋里那条木炭,对大部队的渴望、对组织的忠诚竟是如此的强烈和急切。
从隐约能看到老虎滩的一公里开外,易风就知道要坏菜。
结果不管自己如何的控制大脑,还是身不由己、义无反顾的直线冲了进来。
易风唯一庆幸的是,自己运气好,总算没撞上流弹,直接挂在老虎滩,不过看眼下的情形,这只怕也是早晚的事儿。
易风心中把糟老头祖宗八代的女性,问候了个遍,还是双手捧起了铁笼里的大块木炭。
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已经被围住了,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易风把手里的绿木炭,连着铁笼子,翻来覆去一阵打量,一无所获。
“嗖”
易风眼前一花,光影一闪,就感觉有东西从额头直射而出,附着在绿木炭上。
“我日,总算出来了。”
易风眼瞅着缺失的一角,转眼补齐了,顿时心中如释重负。
“不好!”
但随后,心头一紧,易风眼前一黑,径自瘫倒在高台上。
第二十二章 心痛的觉悟(上)
昏黄的光线,一荡一荡的扫过眼前的黑暗。
易风转醒了。
睁开眼,是一个黑漆漆的牢房,未散尽的屎尿气息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动一动手脚,现自己的四肢正被镣铐禁锢着,整个身体呈“大”字形锁在湿滑的地面上。
从昏黄的光线和厚重的玻璃,易风知道玻璃墙后,就是奔涌的河水,现在的方位应该是在某个水下的地牢里。
很快,易风也回想起自己是缘何被困的。
他本来被困在在高塔上,当时正捧着一块绿光火炭看端倪。
之后,原本钻进他脑门的那一条火炭突然飞了出来,补在了缺失一角的方位。
但随之,自己的脑袋就像被突然抽空的一般,陷入了一个倒霉的停顿,立时昏倒在塔顶上。
以至于自己对如何被弄进地牢的,没有一丝记忆。
“你醒了!”
一个甜美却略带干涩的声音,怯生生的从黑暗的一角传了过来。
易风扭头,脸贴着湿漉漉的地面,向左侧注目望去。
等眼睛终于适应了牢房里的昏暗,这才现墙角里萎缩着一团团黑影。
借着河水透进来的昏黄的光,易风隐约看出一个女子略显淡薄的身影,在她的身侧,6个小脑袋拥挤在一起,没有一丝的声响。
“你们是火炭部落的?”易风意识完全清醒过来,压低了声音,向着女子探问。
“你怎么知道?可我不认识你。”女子的语气先是惊喜,之后变得有些犹豫。
易风忍不住一阵苦笑,脑袋里浮现的全是糟老头可恶的嘴脸。
“我本来受人所托,来救你们,可现在……”易风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奈。
“是老神仙,一定是老神仙!”
女子从角落里激动的上前几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但还没到易风的身前,却再次停住了脚步。
易风一仰头,借着河水的光,也才看清了那张清秀,却有些憔悴的脸。
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梨花带雨的脸上,一咬嘴唇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长长的头披散在身后,有几根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昭示着她曾遇到的苦难。
“你是不是也在骗我们?”
女孩子皱起秀眉,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
“骗?你感觉现在还有什么值得骗?”易风一想到这个骗字,就怒胆边生、恶从心头起。
说到骗,自己才应该是最大的受害者,那个该死的老东西。
“神赐之物被霸占了,我们还关在这儿,连你也…确实没什么可骗得了……”
姑娘仿佛梦呓一般自言自语了几句,娇躯一窒,软软的瘫倒下来。
多日的提心吊胆,间或还抱有最后一线的希望,最终却崩塌了,这个被撕碎的信念冲毁了女孩紧绷的最后一丝神经。
唯一庆幸的是,女子的脑袋跌落的地方,刚好是易风的胸口。
一阵撞击的剧痛后,易风终于感觉到姑娘的脑袋安全在自己身上着陆了,如果一头撞在湿滑的水泥地上,搞不好就弄个脑震荡。
易风用咚咚的心跳声,终于不久之后唤醒了昏迷的姑娘。
而从头到尾,六个小脑袋始终一动不动,以至于易风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你还好吧?”易风微微抬起头,盯着胸前少女的脸问。
“对不起…对不起….”女孩触手所及,是一个壮硕男子温热的胸膛,忙不迭的爬起身,脸上泛起一丝绯红。
易风也才终于看清姑娘的脸,竟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们还活着吗?”易风向墙角努努嘴,化解了姑娘的尴尬。
“开始大哭大闹,后来又连吓带饿,都昏睡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醒过来…。”
女孩两行清泪唏哩哗啦终于流了下来,自从被掠进老虎滩,在孩子们面前,她一直强忍着。
“老头说是8个人,另外那个呢?”易风早看清楚了,这件牢房里只有女孩和6个孩子。
“宋西凉那个叛徒!”姑娘泪流满面,咬碎玉齿,眼神中全是愤恨,娓娓道来,而易风简要的介绍完自己的姓名、来历,同时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经过很简单,姑娘正是段紫烟,一个正求学的女大学生。
灾难爆后,阴差阳错进入了火炭部落,也才保住一条性命。老神仙虽然老,但总算不昏聩,分派段紫烟教一帮孩子读书识字。
而在火炭部落里一向老实巴交,甚至被人遗忘的矮骡子,宋西凉。编造了一个受伤小鹿的故事,就把像往常一样在后山取水的几个孩子骗进了伏击圈,完全没有防备的段紫烟因为不放心几个孩子,也一同被诓了进来。
殊不知这一切,尤其是对段紫烟,宋西凉都是处心积虑设计好了的。
直到宋西凉,死皮赖脸的来地牢探视,一脸淫荡的告诉段紫烟,今后就是他的人了,这才真相大白,而火炭部落的众人却依旧蒙在鼓里。
“嘭…嘭…”
巨大的、突然的重物撞击铁门声,打断了易风两个人谈话。
段紫烟赶紧扭头,去看6个孩子。
却只见六个小脑袋晃动了一下,靠的更紧了些,却仍然没有醒的迹象。
“里面的小妞听着,你的好日子今晚就到了,赶紧准备着。”
一个男子放肆的大笑声,从易风脚下不远的牢门传进来。
声音在外面的通道里,经过折返后带着嗡嗡的响声传出很远,之后从铁门的缝隙里,一双贪婪的、淫荡的眼睛一闪而过。
“他说什么?”易风感觉有些不妙,连忙扭头,看向段紫烟。
而呈现在易风眼前的,却是一张苍白而近乎绝望的脸,那一刻,难言的痛苦哽住了她的喉咙,无可奈何的绝望和恐惧正涌上了段紫烟的心头。
“咳咳…”段紫烟在两声剧烈的咳嗽过后,原本盘坐着的身躯再次软倒在易风的身上。
易风努力抬起头,只看到段紫烟嘴角溢出的一片殷红,像血梅花一般悄悄绽放。
易风呼唤着、用身体晃动着,希望唤醒伏在自己身上的姑娘。
但耗尽了自己几乎所有的心神,依旧没能将段紫烟从昏迷中解脱出来,试一试手脚上的锁链,易风再次陷入前所未有的无助中,并最终浑浑噩噩的失去了直觉。
显然,从脑袋里逃逸的火炭条,副作用还没有完全消散。
时间不知不觉地溜过去。
当一双手突然紧紧搂住他的时候,易风醒了过来,但一下子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一个好人吗?”
整个牢房,已经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原本透过河底的透明隔层逸散进来的最后一点昏黄的光,显然也已经消失。
易风感觉到,问这句话的段紫烟,伏在自己身上的整个身体同她搂住自己的那双手一样,仿佛正瑟瑟抖。
“这个…真不好说…”
易风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问蒙了,潜意识里他知道似乎要生些什么,有一丝忐忑又有些期待。
“不过,我没害过好人……”易风第一次回一生,感觉也只能这么回答。
“你这是怎么了?”易风的手动了一下,潜意识里有一丝要抚摸女孩肩头的冲动。
“先前,宋西凉说,要为我举行仪式,看来就是今晚了。”段紫烟吞咽这眼泪,语气中是一种下意识的恐惧,贴在易风的胸口,小声的说。
“仪式?什么仪式。”被锁在湿地上的易风,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莫名的凉。
“他们叫贡献….”易风突然感到女孩保住自己的双手,指甲正不自觉的刺痛自己的神经。
“听说他们…他们的恶棍头目,要在….要在大庭广众下….欺负我….”
段紫烟的身躯,如同筛糠一样颤抖着,易风感觉到胸前正被泪水浸泡着。
“然后再让宋西凉也……不然就饿死那些孩子…….我的命好苦啊….”年轻姑娘的身躯由于过度悲愤和绝望而不住地抽搐着。
如今被锁在地上的易风,能对这个姑娘说些什么呢,他找不出适当的话来。现实的残酷,就像他手脚上的镣铐一样,把人禁锢的死死的。
昔日的易风,不论是身陷重围,还是被人诬陷流放,从未像今天这般无助,这般懊恼自己的无用。
他始终认为,任何的挫折对自己而言都不过是一道壕沟,有的一抬腿就能过去,有的则需要自己向后倒退几步,蓄力、助跑,然后一跃而过。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夹杂着自己长久的训练、战斗的经验和一点点的运气所催化的自信。
但,现在的处境,正挑战着自己的自信。
易风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去找到一个方法,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一个让可怜的女孩逃脱厄运的方法。
这时候,易风感觉段紫烟的脸庞正离开自己的胸口,但浓重的、甚至带着丝丝清香的喘息声,正离自己的脑袋越来越近。
终于,当如兰的喘息声,轻抚过自己脸颊的时候,易风感觉到一个逐渐炙热的娇躯,正整个的伏在自己身上。
段紫烟口鼻中呼出的气流,轻轻的落在自己的左耳畔,之后是一张滑腻柔软的脸颊且在自己的左脸上。
几乎是蚊蝇般的细语,如梦吟般在易风的耳畔响起。
“我是逃不过了,他们一定会糟蹋我………”无助的女子,语气中满是无尽的忧伤。
“……我把身子给你吧,易风…….我不能让那些畜生来破我的身子。”
易风明显感觉到紧贴自己的温柔的脸,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浪,随即这种炙热从身上女子的娇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段姑娘,你说些什么?”易风一阵错愕,这番话是如此的意料之中,又是如此的突如其来。
但随之,那紧紧搂住他的一只玉手,正摸索着、颤抖着、羞涩的循着易风的胸口往下抚摸,一股让易风有些颤栗的暖流直冲自己的下体。
两片柔软、丰满、略带干枯的嘴唇,轻轻的印在易风的双唇之上,先是青涩的,后是浓烈的,让易风为这种心驰的感觉,深深窒息而又无法摆脱。
段紫烟的话是如此的简单明了,如此的温柔多情,他深深的明白她这番话的心意。
眼前的一切顿时都不见了。
牢门上的缝隙,昏黄的河水,高耸的塔顶、纷飞的弹雨、以及那个诡异的绿火炭,都从记忆中消失了,这一瞬间只剩下了热烈的嘴唇和泪痕未干的脸。
第二十三章 心痛的觉悟(下)
“不,你等等…你等等……”
突然,易风想起了自己的麻子脸,不管易风过去表现的如何豁达开朗,但一个人的容貌始终影响着他深层次的思想。
易风知道,自己被病毒瓦解后的相貌,虽然不是奇丑无比,但浑身上下灰白圆斑的痕迹却是消之不去。
如果,他自信还有摆脱困境的机会,有什么样的理由让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把清白交付给自己呢。
一旦成功逃脱出去,今后自己又该如何面对段紫烟呢!
说白了,打小从军校里长大的易风,脑袋里根深蒂固的还是东华传统的观念,这不意味着保守,而是强烈的责任感。
易风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面临从孩子到丈夫的转变。
一想到这里,没做好准备成为男人的易风找到了自制的力量。恍若大醉初醒一般,易风用力的抖了抖自己的身体,覆盖之上的炙热的娇躯这才轻轻的滑落在易风的一侧。
时间仿佛停滞了,黑暗的牢房里,只剩下两个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喘息声渐渐平息,但伴随而来的则是低低地、幽怨的呜咽。
“我会救你出去,一定救你们出去。”
长久的沉默之后,易风摆过脑袋,用脸蹭了蹭正枕在自己臂膀上的段紫烟。
只感到贴在自己脸上的秀,正簌簌抖动,呜咽声停息了,但易风有力的臂膀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泪水正滑落在自己的衣衫上。
“你别怕,我现在就想办法………”当易风感觉段紫烟正离开自己的身子,坐起来的时候,一丝莫名的失落感顿时充斥了易风的整个身心。
那竟是一种强烈的悔意,正弥散易风的全身,也许自己可以……,易风强迫自己转了念头。
眼下,最主要的是能站起来,能有想办法活动,只要手脚能动,易风也才有逃脱的机会。
“紫烟,你别怕,等我回来。”易风觉得称呼紫烟,或许对这个被自己无意伤害的女子,效果更好些。
而那团黑暗里,易风隐约感到,倚靠在自己身旁的段紫烟,正背对自己,无声抽泣。
“来人啊…….来人啊………守卫……守卫…….”
易风突然扯开了嗓子,冲着牢房外大声呼喊。
可能由于牢房是个封闭空间的缘故,一直昏睡的6个孩子,几乎是同时被惊醒过来。
“老师…….”
“紫烟姐姐,你在那儿…….”
6个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无助的呼喊着。
“别怕,我在这儿,马上过来……”
段紫烟语气中略带哽咽的,但还是挣扎着起身,在黑暗中一只颤抖的、带着泪痕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易风的脸。
之后,纤弱的身影,又回到了墙角的那团黑暗,轻声抚慰这受惊的孩子。
“狼嚎什么,活腻了你….”
先前那个粗俗的守卫,声音从甬道里传了过来,随之拖沓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墙角处,段紫烟与6个孩子,搂抱的更紧了些。
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先是手电筒的光透进来,之后一双暴虐的双眼从牢门缝隙里露出来。
“带我去见你们的头,我有话要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有物资。”
易风努力的抬起头,尽量让门缝里的眼睛能看到自己的脸。
只要自己的手脚能够活动,易风有把握抓着任何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反击。
“有物资?”
门缝里的眼睛睁大了几许,露出贪婪的光。
“你等着….”
没想到守卫转身,竟离去了,只剩下易风在黑暗里等待。
“你们别怕,我很快就回来救你们。”
墙角里传来细微的孩童的窃窃私语,易风连忙安慰他们。
没多久,甬道里传来一队守卫拖沓的脚步声,听声音足有1o多个,声音很快到了地牢门口。
“咔哒”
先是牢门下锁的声响,之后厚重的铁门被拉开了。
7道刺眼的强光,从门口扫射进来,把整个牢房空间巡视了一遍,尤其在段紫烟的墙角驻留了一下,最终集中在易风的身上。
“你有话要交代?”
易风努力使自己的眼睛,适应强光,终于隐约看到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大汉,正一边扬手电筒,一边问话。
“是。”易风回答的很干脆。
“弟兄们,把他锁好了从地上拆下来,子弹上膛,小心瞄准了,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易风这才看清楚,门口呼啦啦涌进来8个壮汉,还有俩家伙站在门口端着枪、举着手电筒。
易风心中一阵苦笑。
这也难怪,谁让易风闯入老虎滩的时候,姿态太过于张扬,以至于把这帮虾兵蟹将都吓出了心理阴影。
老虎滩的历史上,押解一个囚犯,就从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这都是被易风给吓的。
当易风被1o几个家伙,簇拥着从地上站起来,这才终于释放了后背的一片冰凉刺骨。
之后,便被押解着出了牢房。
当踏出牢门的一刻,易风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墙角的段紫烟,却只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正缓缓起身,六个小脑袋正簇拥着目视自己离去。
那一刻,易风的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是一种不舍?或是一种惋惜!
历史将牢记那一刻。
那一刻,无数次出现在易风的梦中,让他铭记一生。
那一刻,是一个平凡的生命,对伟大英雄的心灵铸炼。
而当时的易风,就那样满怀信心与希望,被看守们带离了牢房,从此却再未归来。
手脚锁着镣铐的易风,被挟持着走出1oo米,耳中出现了男男女女疯狂的欢呼声、嘶喊声。
处于地下的世界,任何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并扩散开来。
而七拐八拐过后,易风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最终被带到了一间石室里。
刺眼的射灯,将1o平方大小的房间映出一片瘆人的惨白。
地面上布满黑红的血迹,在一面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而又做工粗糙的刑具,而中央耸立着一根粗大的铁柱。
一个黑漆漆的炭盆,正被人用破碎的报纸引燃,出呛人的白烟。一堆木炭上放着两个尺寸不同的烙铁。
“锁好了,我去请大哥。”独眼龙指挥着几个弟兄,把易风双手向后,反锁在铁柱上。
4个持枪的家伙,端着枪紧盯着易风,退两步贴墙而立,剩下的随着独眼龙离去了。
石室里,只剩下已经烧着的炭火,出劈啪的爆响声,而易风的脑袋全力运转,想着如何编瞎话骗人。
1分钟过去了、5分钟、1o分钟过去….
不单单是易风,四个贴墙而立的家伙也有些不耐烦,开始窃窃私语。
最终,个头最矮的家伙,推开门悄悄从石室里溜了出去。
1分钟过后,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嘭的一声推开了门。
“开始了…开始了…”矮个子的家伙撞开门,大红脸、大口喘着粗气,十分猴急的样子。
“我日,偏偏这个时候。”四个家伙中,那个粗脖子的家伙不满的咒骂着。
“我跟小马去看,你们俩先盯会儿。”粗脖子的家伙狠狠的瞪了另外两个家伙一眼,拖着枪拉着矮个子不由分说的离开了。
只剩下最后两个倒霉蛋面面相觑。
“两位大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易风心中灵光一闪,试着撺掇剩下俩家伙。
显然从两个人咬牙切齿的神态看,心中是极不情愿的。
“妈的,闭嘴…….”一个家伙伸腿,狠狠一脚踹在易风腰上。
“该死的,都是你拖累,非要这时候招供…….”最后一个家伙一口脓痰,直奔易风的面门。
易风一摆头,粘稠的液体喷溅在身后的铁柱上。
“日,还敢躲……”吐痰的家伙恼怒了,向前一步向易风的脸挥起拳头。
易风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他要激怒这两个守卫,让他们近身,只有这样才能用挨几拳头,来换取守卫的视觉盲点。
就在易风的后腰贴身处,从段紫烟头上取下的一根金属夹,就别在那儿。易风要做的就是取出夹拨开镣铐的锁具。
“兄弟,有了。”
就在易风硬生生挨了一拳,眼前有些黑的时候,旁边的家伙像只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了一声,随后就快步凑了上来。
“来的好!”
易风心中一阵暗喜,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已经向后腰摸了过去。
“嘭”
一声重击的低沉声响,易风的脑袋狠狠的撞在身后的铁柱上,心中毫无防备的易风脑袋就像撞上了急驶的火车,眼前一黑耷拉下来。
刚才踹了易风一脚的家伙,这才把高高举起的枪托缓缓落下。
“你这是……”吐痰的家伙一时没反应过来。
“笨蛋,快走,小妞细皮嫩肉的,晚了就没得看了。”两个家伙狞笑着,一推门急匆匆的闪身而出。
进过千百次训练的易风,在被重创后的意识之海里,残存的最后一点清醒,努力让自己睁开沉重的眼帘,他明白了,是那该死的仪式。
醒过来、我一定要醒过来……易风坚持着、努力着……
“哐当”朦胧间,易风感到门再次被推开了。
“嘭”急促的脚步过后,又是一声沉重的撞击声落在易风的脑袋上,易风彻底昏死过去。
“章鱼,你搞什么鬼……”石室外,先前的声音焦急的询问着。
“老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最后一个守卫,看了一眼脑袋开始流血的易风,这才一边答话,一边锁上门,快向同伴追去。
“你别把他打死了…….”
两个家伙的嘀咕声在甬道里慢慢消散,最终被隐约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所取代。
时间,仿佛走过了千年,对易风而言。
“呼啦”
冰凉的感觉,从头到脚,急窜而下。
一盆浑浊冰冷的河水,将昏迷的易风浇醒了。
随之巨大的、嘈杂的、混乱的呐喊声、欢呼声,像突然决堤的洪水一样,一股脑灌进易风的耳朵。
“小的们,老虎滩的臣民们…”
扩音喇叭的刺耳声响,盖过了所有的呼喊。
易风抬起头,看到了这个像圆形角斗场的地下世界。
就在二楼的看台上,一个浑身**的男子,正斜躺在铺着虎皮毯子的躺椅上,张牙舞爪的恶龙纹身在灯光下格外刺眼,正是志得意满的毋毒。
而那个冒着绿火焰的立方体木炭,诡异燃烧着,连同铁笼子端放在毋毒旁边的茶几上。有了白天易风的闯关,毋毒绝不放心晚上把木炭也放在高塔上的,宝贝就该放在身边。
4个着三点式外披纱衣的娇美女子正为男子按腿捶背,其中一个手捧话筒,放在毋毒的胸前。
“刚才的小妞爽不爽………”老虎滩的掌权者,毋毒放肆的大笑着。
“爽……”
“谢谢大哥……”
数十个满脸油渍的大汉一起哄笑着应答到,有几个正提着裤子,还没来得及扎腰带。
“小妞辣不辣?”
意犹未尽的狗头军事,伸着鲫鱼脑袋,紧跟着主人后面问了一句。
“辣….”
几乎是所有人一起呼喊道。
“要不然,咋能把姓宋的给阉了……是不是弟兄们……”
刀疤脸的跟着起哄。
“但不管有多辣,到了咱们老虎滩,遇到毋大哥,也得乖乖给弟兄们干,大家说对不对……….”
鲫鱼头狗头军师终于把憋了半天的马屁舒爽的放了出来。
“对……”
“我们都跟着老大干…”
“跟着老大干…….”
更多的哄笑声,对这一语双关回答,无不露出一脸淫荡。
“下面,还有个小节目。”
鲫鱼头,弯腰请示了一下毋毒,这才继续。
“下面的家伙,要向大哥臣服,要招供。”鲫鱼头伸手一指躺在角斗场中心的易风。
“大哥说了,如果供出来的屁用没有,就让僵尸撕了他,大家说好不好?”
鲫鱼头双手一扬,等着山呼海啸的欢呼。
果然,如潮的疯狂的呐喊声,如约而至。
整个老虎滩,只有一个人的心,如同在极地的冰窟里,冷彻脊髓。
易风缓缓的站起身,手脚上依旧锁着镣铐,脸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窄窄的几条,就像篆刻在脸上的一样。
当他看清了不远处的四脚铁桌,以及铁桌上仰躺着的身影之后,易风整个人化作了一座冰雕。
段紫烟苍白的**,一丝不挂的仰面躺在铁桌上。
原本无尽温柔的双眼、怒目圆睁,嘴角满是滴答的血迹,就在血迹滴落的地面上,是一个男人被咬断的**。
一个浑身**的、矮小的、丑陋的男子,蜷缩着身子捂着胯下躺在铁桌不远处,偶尔还出一丝颤抖,死活不知。
两只原本粉嫩的胳膊,被锁镣拉伸开来锁死在桌面上,手腕处拼死挣脱而留下的创口正汩汩冒血,甚至于一段碎骨茬已经裸露出来。
原本白皙、曾给易风带来此生第一次震颤和温暖的娇躯上,满是道道抓痕、淤青,两个**被咬掉了,只剩下两个汩汩冒血的伤口。
作为处*女神秘三角的萋萋芳草,仿佛被人撕扯过,一片带着血色的狼藉。
而作为女子最珍贵的所在,只剩下一片血红,鲜血连同白色的污秽之物,慢慢汇集并最终滴落在地上。
而不知道多少暴徒播撒过的污秽之物,星星点点,一滩滩、一道道,遍及段紫烟的全身。
一个如花般的女子,就这样屈辱的死了。
而在距离铁桌不远处的一角,那6个孩子无助的蜷缩身子、瑟瑟抖,在他们本应该充满童真的眼睛里,眼睁睁看着段紫烟就这样屈辱的死了。
“快招……快招…….”
二楼看台上,一张张疯狂的面孔、一个个狂热无情的男男女女的影像,从易风眼前划过。
“撕了他……撕了他…”
目睹站起来的易风,面无表情的巡视周遭,老虎滩的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
而他们对付未知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毁灭。
让在笼中雀跃的僵尸,撕碎底下这个一言不的男人。
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封,易风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段紫烟曾经鲜活的躯体上,浑然不觉毋毒正对着话筒,大喊大叫些什么。
也不知道周围一个个装满僵尸和变异体的铁笼闸门正被人抽开。
易风只是轻轻的走过去,就像怕惊醒熟睡的段紫烟,慢慢伸手,抚平了那双怒睁的眼睛。
他第一次在灯光下,清晰的看到段紫烟的脸。
但随之,他的整个身躯颤抖了一下,他看清楚了,在段紫烟的左肩头,一朵暗红色的血梅花胎记。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易风紧握双拳,咬碎钢牙,仰天长啸。
他记起了昔日段千刀对易风四人的托付,留意他的女儿,那个左肩头有朵梅花胎记,叫小紫的姑娘。
令人窒息的威压,如雪崩、如海啸似的席卷而出,向周围辐射出去。
老虎滩所有的生灵,仿佛被瞬间窒息,一一委顿在地。
血红的光芒,从易风的双目中逸散开来,将易风整个人包裹其中。
整团血雾缓缓的走到蜷缩的宋西凉身旁,一抬手,那个罪恶的身躯横在易风的胸前。
而易风如同嗜血的怪兽,一手抓住宋西凉的胸膛,一手扯住他的脑袋,张开嘴,向着粗短的脖颈咬去。
“嗖”
一道绿光,从毋毒身旁茶几上闪过,猛的飞下去,瞬间撞进了易风的后脑勺。
只剩下空荡荡的铁笼,连同一片死寂的老虎滩,成为历史永恒的注脚。
第二十四章 不速之客
bsp;海珠市的近海,依旧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沿着海岸线的湾仔基地,光亮最集中的所在,除了各大军事基地,就是富人区的灯红酒绿。
偶尔一两点昏黄的光闪现,才提醒人们,掩映在楼层空袭、破破烂烂各种帐篷组成的居留地的存在。
几个月过去了,每日的风吹日晒,要想有个不透风的帐篷遮风挡雨,对与很多衣衫褴褛的幸存者而言,都只是一个奢望。
但这些在贫乏中挣扎的人们,每当看一眼更黑暗的海平面上,墓岛所披挂的一身恐怖的黑纱,尤其是三两声哀嚎远远出来的时候,心中依旧会有一丝的优越感,并为此而屈辱的活着。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一旦现还有比自己更糟糕的同类,总有一种莫名的安慰和满足感。
墓岛,海珠市的遗弃之地,在一些人的眼里,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显然,对于从远海的海雾里突然窜出的船的影子,就显示了这种人的存在。
漆黑的大海夜空里,繁星闪烁,为星球的万千生灵,播撒可怜的微光。
三艘皮划艇悄悄的向墓岛摸了上来,近在咫尺的不远处,海浪正激荡着延伸入海的狭长沙滩,最终化作无数的涟漪,扩散进黑夜之中。
“咕嘟……咕嘟….”
突然,中间一艘皮划艇的四周,冒出一串串的水泡,巨大的空气泄露声伴随着气泡的翻滚、爆裂,溅起咸腥的海水,飞落在驾乘者的脸上。
“Fk,怎么回事儿?”
一个浓重的美利亚口音,打破了无边的沉静。
“闭嘴,这是在近海……”但随后,便被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
“怕什么,这不过是个死岛,卫星显示只不过有三两个幸存者而已…….”前者语气中满是不屑。
着实,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佣兵而言,出现在监控中的幸存者,不过是小猫三两只罢了。
“西多姆,别忘了驻军的海岸炮,潜入东华领土就等于侵略。”一个低低的女子声音从船尾传了过来。
“队长,我们的船也被不明物体刺破了,正在沉没…….正在沉没……”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从步话机里传到了中间船上,随即白色的浪花从三艘船四周泛起来,星光下映出瘆人的一片白色星星点点。
“全体弃船,泅渡……”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之后就是几十声落水声和呼啦啦的划水声响,从三个方位向海滩溜过去。
几分钟过后,墓岛迎来了第一批访客。
或许是门铃坏了,这些湿漉漉的家伙没敲门,就擅自站在了利剑般伸出的海滩上,在一片灰白的沙滩上,格外显眼。
但整个墓岛,没有鲜花也没有枪炮,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或许岛上的主人们,已经睡着了,在这昏暗星光掩盖下的夜里。
至少这只雇佣兵派遣队的队长,奥尼尔是这么想的。
看看一个个从水里冒出来,逐渐聚拢来的手下黑色制服身影,没有人知道今天,刚好是奥尼尔的32岁生日。
他很庆幸自己还有机会等到这一天,尽管这让人欣慰的日子是在洗了个海水浴,浑身湿冷甚至有些小颤抖的海滩上度过的。
但他至今还活着,而且从先前的卫星资料上看,这个小岛并不像常人想象的那般如同阿鼻地狱。
至少,在夜风中萧瑟的几十号人,至今没有现那些可恶的、摇摇晃晃的、浑身散着尸臭的僵尸。
“准备行动。”
用夜视仪进行了初步的侦测之后,奥尼尔终于下达了命令。
31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带着一身的海水,掏出了消音器快的装配到各自的枪械上。
在这里,东华国的近海岛屿上,只允许一场无声的战役,任何的明显的枪炮声,都可能招致驻军的围攻。
这是本次任务所不能允许的。
被湿漉漉的头套搞得有些难受的西多姆,更是直接掏出了军用匕,说实话对于岛上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很多人都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西多姆就是其中的代表。
说到无声的突袭,西多姆更喜欢用刀,而不是任何热兵器。
也正因为如此,人高马大的家伙,才被同伙冠以“屠夫”的绰号。
沙滩上,海浪澎湃,黑影彤彤。
中间的人影一挥手,整个散兵阵列一字排开,沿着狭长的海滩向前推进,激荡的海潮声彻底掩盖了他们踩在沙滩上的细微脚步声。
他们的正前方,那条宽阔的水泥路,正引导他们靠近残垣断壁的村舍和两座跨海大桥被炸烂后的钢筋水泥废墟。
而奥尼尔感到脚下的地势正渐渐升高,卫星地图上那显眼的巨大山门,也隐约显出黑漆漆的身影。
没有僵尸、没有哭喊、只有四周澎湃的海潮声以及慢慢清晰的树叶婆娑声。
墓岛,仿佛真是一个万籁无声、死一般永恒沉寂的死岛。
行动很顺利!
躲在一处钢筋水泥堆后面的奥尼尔,有一丝预感,至少到现在为止,除了三艘皮划艇不慎沉没外,没现一点的异常。
可也正是过于顺利,奥尼尔才让所有人隐蔽待命,即便根据情报,这个岛上没有什么实际的威胁。
但作为一个佣兵,越是在顺境,越要沉下心思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可能的风险。
“诱饵都是好的”
美利亚的佣兵界有句俗话,翻译成东华语大体是这么个意思,毕竟一个明知是坏的东西,很难诱惑人上当。
无疑,作为领导者的奥尼尔是谨慎的。
不过最终,看看时间已过凌晨的他,还是下达了前进的命令,随即31人的队伍,从断墙、废墟后窜出来,快步上前。
“布阵”
一个略显苍老,又有些兴奋的声音,出现在山门旁边的山崖顶上,一个从下方仰视绝难现的树木缝隙里,有一个隐蔽的所在。
雅各布正一脸激动的号施令。
小孙女雅琪伸出小手,一把捂住了老头的嘴,而儿媳妇宋佳正把一件外套披在老公公的背上。
自从雅各布设在海岸线上的机关被触动,整个墓岛的居民们立刻从睡梦中惊醒,在乌不图和雅各布两位老将的指挥下,这帮子老弱妇孺迅投入到保家卫岛的第一线。
尽管包括乌不图和雅各布在内,所有人都不明白,下面这帮明显训练有素的家伙们,怎么会到墓岛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野营拉练?”…….不像。
一脸肃然的乌不图,紧盯着星光下窜动的人影,径自把自己的怀疑否决了,如果没有这场灾难,或许有可能,如今的世道,哪里还用得着搞这种虚套,直接拉到僵尸出没处打就是了。
“难道是易风闯出了什么乱子?”
老外公乌不图,终究还是时刻挂念着自己远行的孩子。
“记得留个活口。”
乌不图悄悄对两眼放光的雅各布提醒了一句,昔日征战四方的杀戮之光,正在雅各布的眼睛里时隐时现。
“戒备!”
正搜索推进的奥尼尔一声号令,所有人都瞬间如老鼠般躲在了隐蔽物之后。先前还大大咧咧的西多姆,嗖一声从背后抄起了枪,紧张的四处窥探。
合作这么多年,包括西多姆在内的所有人,都习惯从奥尼尔的语气中去察觉危险的等级程度。
“队长?”
几秒钟后,一无所获的西多姆,悄悄的向不远处的队长询问。
而奥尼尔只是向做了个手势,示意四周查探。
“2点方向”
“5点方向”
“11点”
“8点”
……….
终于,进入最高警戒的佣兵们,现了异常。
就在村舍所在区域的外围,一团团隐约的浓烟从十几个地点正袅袅升起,随后急膨胀。
原本夜的黑暗,很轻易的掩盖了这种雾气的弥散。
奥尼尔也是凭借几乎微不可闻的气体泄露声中,分辨出了危险的气息,但当更多的弥散点被现的时候,局势已经变得诡异起来。
显然,自己队伍所在,正是整个村落的中心区域,而现在正好被围在浓烟的中央。
“队长,要不要我冲过去试试?”
西多姆端起手里的枪,悄悄地问。
“会不会是海雾?”
女子的声音从步话机传过来。
“别急,即便不是海雾,也无所谓。”
奥尼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了看自己右手的布条,正伴着微风摆动。
是海风!
如果那是毒气,那么在一个海风袭扰的海岛上设这种机关无疑是愚蠢的。
奥尼尔甚至有些希望那是毒气了,不单单是因为全员配备的防毒面具。
至少这样愚蠢的敌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威胁力。
果然,3秒钟后,风起了。
明白队长的意思,自信的等着看热闹的佣兵们,一脸的欣慰。
随之便是一片错愕……
一阵海风过后,他们瞬间陷入一片灰白色呛人的迷雾里。
海风是定向的,但烟雾却没有被吹走。
这个明显违背基本常识的结果,顿时让31个外来者陷入一片短暂的手忙脚乱。
眨眼间功夫,一个个防毒面罩就套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行动,加,冲过去…”
奥尼尔,从来不允许在行动过程中后悔,所以他凭直觉下达了最有效的命令。
“moVe…,moVe…”
迷雾中,传出了几个参差不齐而又急迫的命令声,那是这支队伍的小队长们。
先前每个人都看的很清楚,这片区域不过才几百米的距离,需要的就是一个冲刺。
急促的脚步声纷纷在遗弃的、散落的村落里此起彼伏。
“Fk,谁撞到我了……”
“我似乎被针扎了一下…….”
“这是什么鬼地方……”
带着不同地方口音的惊呼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涌进奥尼尔的话筒里。
“该死的……”
西多姆的低吼声在奥尼尔的身旁响起:
“我似乎在这么屁大点地方迷路了……”
绰号屠夫的家伙,语气中仿佛已经成了笼中的困兽。
“莫非这是……”
突然,一丝恐慌开始涌上奥尼尔的心头。
“不,不可能…….那只是个传说…….”
在迷雾中原地打转的奥尼尔,头脑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忍不住摸了一把额头,已经被吓出一头的冷汗。
随即,就感觉屁股上一阵刺痛,针扎的痛楚感让身经百战的奥尼尔顿时如坠冰窖。
他竟有些小奢望,希望自己能活过第一天。
第二十五章 鬼王
“没有拙劣的武器,只有拙劣的战士。”……佣兵谚语
区区一个墓岛,一个破败的村落和跨海大桥的残骸组成的平地,却变成31名外来者最终迷失的囚笼。
除了奥尼尔,所有人都稀里糊涂在浓烟中乱窜着,始终冲不出那片迷雾。
而奥尼尔自己,也被头脑中渐渐清晰的故老传说吓出了一身冷汗。
“鬼打墙!”
在佣兵世界里,对这个名词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而且如今还能有所耳闻的,也不过是新一代从前辈那里探寻来的只言片语。
当然,对直面死亡的佣兵们,鬼神只是个笑话,但“鬼打墙”,却是数十年前一支神秘队伍独有的作战手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支神秘的队伍从佣兵世界消失了,连同他们的种种事迹,都成为历史的传说。
世人普遍认为,这种匪夷所思的作战方式也已经泯灭在风中。
奥尼尔做梦都没有想过,会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岛上,深陷其中。
“靠拢、防御”
简短的命令下达了,奥尼尔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被什么东西刺伤了。
即便他当时立刻搜索,灰蒙蒙的烟障里依旧没现偷袭者的身影。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整支部队用通讯系统召集人手。
“西多姆…….啊….你…你疯了……”
迷雾里,一个女子的声音很突兀的传出来。
“啊……”
“嗒….嗒…嗒……”
紧接着先是那个女子恐惧的惨叫声,之后是自动步枪子弹冲出消音器的闷响。
“艾娜…艾娜…….”
奥尼尔急促的寻找着女子的身影,向着声音传来处靠拢过去。
“嘶…….”
短促的、令人心寒的布匹被撕裂声,从左前方传过来,奥尼尔端起枪,紧走几步靠近了,终于看到的两个模糊的身影。
迷雾之间,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蹲在地上,而另一个娇小性感的身躯则横躺在高大身影的怀里,两个防毒面具丢弃在一旁。
隆起的性感的胸部,兀自剧烈的鼓动着,垂落的右手仍然紧握着枪,时不时出一两下颤抖。
似乎听到了奥尼尔的靠近,高大男子的脑袋猛的抬起来,露出满嘴的血渍和嗜血的尖利牙齿。
两眼白的西多姆,正在叫艾娜的女子脖子上,啃的津津有味。
“嗒……嗒……”
一梭子的子弹,划过奥尼尔的枪管,敲在了面前硕大的头颅中。
“Fk”
奥尼尔咒骂着,脑袋如同被食人魔的大锤给抡中了,但随即就转过弯儿来。
“艾娜死了,西多姆被僵尸感染.…”
很快,噩梦般的消息经由奥尼尔传给所有人。
“别动……身份确认…说话….否则我就开枪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嘶喊着
“站住,不要靠近我…身份确认…”另一个带些战栗的嗓音从另一处传来。
迷雾之中,从各个方位相继传出了警惕的、恶狠狠的质疑声,伴随而来的则是呼啦啦一阵枪械武装声。
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装备,都被防毒面具遮住了脸。
西多姆的突然僵尸化,让在迷雾里打转的入侵者们对靠过来的每一个人都提起了戒心。
谁知道防毒面具下面会不会是一张渴望鲜血人肉的血盆大嘴呢!
“妈的…侏儒别过来…别过来…”
突然,又一个人竭力嘶喊着、威胁着,听声音是来自纽芬兰的“快枪”埃托可。
“嗒………嗒…….嗒……”
最终是忍无可忍的一串枪击声。
“啊”
一声中枪的惨叫,将周围的同伴注意力吸引过去。
“侏儒也感染了…….”埃托可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众人的耳边。
“混蛋…埃托可,你的流弹击中我了…….”
但,另一个咒骂声也传进了众人的耳膜,也才有人明白刚才那一声惨叫。
有人向着伤者的方位摸索过去,准备施以救护。
“注意弹道….”
不用奥尼尔提醒,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尽管大家感觉像是迷失在无边的沙漠里,但真实的空间却是相对狭小的,二三十人分散在其中,又要相互提防,一不留神就死在同伴的枪口之下。
“卡德,是你吗…”
“站住…身份….回话…”
“我要开枪了……”
“队长…队长……”
奥尼尔的通讯器里,乱作一团,而奥尼尔本人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正在想办法…”
奥尼尔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有些热,脑袋有些晕,而屁股上被针扎的地方却有一丝清凉,但用手一摸,似乎起了一个脓包。
看来,自己也被感染了!奥尼尔有些明白过来了。
他选择一处墙角,摸索着坐下来,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并尽量让自己能挤出一个办法,给手下的人找一条出路。
“啊….”
更多的惨叫声开始传过来。
“救我….”
更多曾经熟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了最后的呼救
“嗒…”
“嗒…嗒…”
枪声,从稀疏变为稠密,以至于几颗流弹飞过来,正好打在奥尼尔蹲坐的矮墙上方,瓦石飞溅,砸落在奥尼尔的脑袋上。
奥尼尔终于失去了意识。
任何人都不会料到,这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佣兵部队,在一团迷雾里,顷刻之间就开始了自相残杀。
包括这个杀阵的布局者,乌不图和雅各布都没料到一切结束的这么快,以至于天刚放亮,就不得不撤去了烟雾,带人收拾残局。
“哗啦”
一盆冰冷的海水,兜头泼在墙角黑衣人的脑袋上。
头昏脑胀的奥尼尔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伸手就要抓手里的枪,但触手一片空无。
几个人影在眼前晃动,一点白光正从空中辐射下来。
“爷爷,看…这家伙醒了”
一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放下手里的脸盆,端起枪,睁大了眼盯着墙角银色短的外国人。
伫立在身前的两个高大身影,终于清晰起来。
奥尼尔扫视一周,依旧是那片残垣断壁,依旧是四处散落的桥墩废墟,只是不见了那该死的浓烟。
而自己的部队,就在这么屁大点地方折腾了一夜。
再看正往来穿梭的原住民们,有男有女,但大都是些老弱妇孺,正三个一群、两个一伙,把一具具尸体抬上板车,准备往海里扔。
还有几个身材最高的男孩子,正举着自己部队带消音器的自动步枪,给一具具尸体脑袋上补枪。
奥尼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想必整个佣兵战史上,再没有比自己这次行动更加耻辱的了。
只用了一个“鬼打墙”的迷阵,岛上的一帮子老弱妇孺,兵不血刃就把一支全副武装,全员31人的佣兵分队给全歼了。
“请问….我是不是被感染了?”
怀着最后一点的奢望,奥尼尔挣扎着撑开眼皮,向两位老者询问。
“不错”
其中一个老头,一瘸一拐的向旁边走了两步,从地上捡起一根3米长的竹竿,将一端探到奥尼尔的面前。
竹竿的顶端,一个注射用针管正被镶嵌进竹竿的空腔里。
“这里面是我处理过的僵尸血。”
瘸腿老头把竹竿收了回去,一脸的面无表情。
“我的手下都是这么死的?”
奥尼尔彻底绝望了,但身为佣兵,迟早要有这种觉悟,但至少临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不是,包括你在内,我们的小家伙通过地道,用竹竿只戳中了11个,因为我们只有11个注射器。剩下的2o个都是被你们自己人干掉的。”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奥尼尔没来由的一阵心痛,用红肿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颅。他绝没有料到,自己失去意识后,那帮手下竟会疯狂的自相残杀。
“是恐惧。”
另一个浑厚的声音给了他答案。
“人类的绝望就是源于恐惧本身。”
确实,自从僵尸爆后,不管是佣兵还是普通人,耳濡目染的都是那血红的大嘴、惨败的利爪,正一把一把的把人的五脏六腑掏出来,吃的吧唧吧唧乱响。
这种对僵尸的恐惧逐渐渗透进人类的灵魂,出现在无数人的噩梦里。
而当人类面临绝境,而又有僵尸切实出现身边的时候,这种恐惧便从灵魂深处被释放出来,噩梦便会转变成真实。
那些已经在墓岛迷失的佣兵们,最终由于被自己释放出的恐惧,再次迷失在自己的噩梦中。
于是,作为一种自利型动物的人类,杀戮不可避免的生了。
奥尼尔抬起头,眼睛中清澈正一丝丝消散,但说话的老者却给自己一种清晰的高山仰止的感觉,说话的老者,正是乌不图。
这种感觉,即便是奥尼尔去拜会那位万人敬仰的长老时都不曾有过。
那神情、那目光,仿佛是一位智者正看透过去、未来。
“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能否请教你们的身份?”
不知为什么,奥尼尔尽管明白,眼前的两位老者最终导致自己全军覆没,但真正面对他们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怨恨。
所谓百战余生,经历的生死多了,想一想死在自己手上的人,就会明白自己的今天,没有什么可怨恨地。
尤其是奥尼尔隐约觉得,死在这里,死在两位老人手上,或许并不是屈辱,从他们老而弥坚的威严里,奥尼尔读出了强者的风范。
“可以,但我也想知道,美利亚的佣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瘸腿的老头说话间紧盯了眼前的那双渐渐浑浊的蓝眼睛。
“这算是一个交易吗?”
奥尼尔咳嗽了一下,露出一丝苦笑。
“可以这么认为。”
老头雅各布直接回答道,同时扫视了一眼四周,显然先前的一片尸横狼藉已经不见了,整个墓岛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容貌。
“我隶属于‘风号角’佣兵团,这次突袭紫琴岛,原本是承接了另一个佣兵组织的岛屿计划之一。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东华国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建立一个据点,作为物资中继站。没想到…….唉……”
委顿的奥尼尔一声长叹。
“物资中继站?”
乌不图与雅各布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这么说,已经有人准备趁火打劫了!”
乌不图的目光,掠过岛屿的丛林上方,回望了一眼正饱受摧残的东华大地。
显然,那帮家伙设立物资中继站,肯定不是要给东华国提供物资援助,救民于水火。
相反,是要趁着时局动荡,把东华国散落在沦陷区甚至小型基地里潜藏的各种战略物资以及先进科技扫荡一空。
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尽管被罢黜、流放,但始终对东华有一颗炙热的心。
“奥尼尔队长,你不准备说说狄德罗的事儿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乌不图和雅各布的身后传来,两个老头脸上的表情个个春风化雪,面带笑容。
“混小子,终于回来了。”
雅各布一瘸一拐,迎上前抬手一巴掌拍在易风的屁股上。
“东西呢?”
随之,瘸腿老头开始东张西望,有了上次易风洗劫湾仔基地、吃大户的案底,他一直巴望着易风,如果有机会最好能抢艘航空母舰开回来。
但远近这么一扫,老头目之所及,竟然一无所获。
“算了,人回来就好,人回来就好。”
雅各布一看易风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有些为老不尊,赶紧一脸搞笑的打圆场。
“狄德罗,你怎么知道狄德罗?”
奥尼尔睁大了眼睛,对着慢慢走来,一脸圆斑的家伙惊骇的问道。
“如果你现在跳海的话,还有可能追上你的后援部队,带队的狄德罗刚被我丢下海里不多久。”
“啊…”
奥尼尔十指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脑袋,撕扯着自己的头,仿佛一直恼怒的困兽在痛苦的挣扎。
自从自己被困在迷阵里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与远海待命的副队长狄德罗取得联系。
当最终躲到墙角坐下去的那一刻,他更是给狄德罗出了立刻增援的命令。
而自从奥尼尔刚才清醒过来,很快扫视一周的他就有了判断,那些尸体里没有后援部队的人。
也就是说狄德罗带队的人马,此刻说不定已经埋伏在周边,即便是在海上赶路,算时间也应该快到了。
被感染的奥尼尔情知必死,反倒不如豁出一条命去,吸引岛上原住民的注意力,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狄德罗已经按计划从紫琴岛的另一侧攀上了山崖。
“你们杀了我吧!”
奥尼尔突然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最终扶着墙上升了2o公分,还是无力的委坐在地。
但这一幕,把旁边端着枪的小男孩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如果不是雅各布抓枪的度快,差点一梭子子弹就扫过去了。
“他已经被感染了,但我们还有承诺。”
雅各布,作为一个老战士,是不屑于与一个后辈小子耍心眼的,至少要让眼前这个战士,在异国的土地上死的有尊严。
“那是不是‘鬼打墙’?你们究竟是谁?”
奥尼尔,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是如此的无力感,以至于意识越来越混乱,干裂的嘴唇越来越渴望鲜血来滋润。
“僵尸化?”
易风清晰的感觉到了眼前家伙身体的变化,忍不住向外公问了一句。
“不错,他昨晚就中了我们的毒针,但立刻躲在一个墙角,后来又被砸晕了,血的流减缓,所以才撑到现在,刚才一激动,眼看要不行了。”
说话间,瘸腿老头雅各布,拿过自动步枪,向这墙角的男人近了一步。
“不错,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见识,真是可惜了。这个就是外界风传的‘鬼打墙’,我给它起的正式称谓叫‘八门金锁阵’,而在古书中称为‘八阵图’”
雅各布一脸郑重的对眼前的濒死之人介绍道。
“‘鬼打墙’……真是‘鬼打墙’……怎么会…怎么会…据说没有人知道……”
奥尼尔的神智,在于嗜血的**做最后的搏斗,他浑身的血管像蚯蚓一样到处拱动着,眼睛中已经有血丝缓缓的流下来,正滑过面颊。
也正是这骇人的惊讶刺激下,让他的神志没有最终陷落,还留存这追后一丝清醒。
“难道您是………您是……”
老人的年纪,老人的神情,如同伟岸的巨人像,正篆刻进这个将逝之人的灵魂。
“鬼王…我就是当年的‘鬼王’”
这句话从一个苍老的瘸腿老头口中说出来,让身后的易风听来,都有一股豪气干云的冲动。
“谢谢你,前辈。”
奥尼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带着微微的笑容,背靠着墙角,缓缓的垂下了头。
“嗒”
一声枪响,迎来了墓岛灿烂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