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背叛与忠诚(中)
22年7月1日
骄阳似火,一列长长的装甲集群奔涌在北蒙的高速公路,人字形的武装直升机就压在装甲集群的头顶,呼啸同行。
易风、赵盾、常飞和叶天语,就搭乘在其中一辆装甲运兵车,旁边还有“老不死”的段千刀和“小不死”的曹大方。
这两位是这支部队里,除了易风四人众最不担心生死的人,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跟在易风的屁股后面冲锋。
清道夫部队的一纸调令,远在宏泽湖基地的这支清道夫部队从东华国国土中部的水乡直接被空运到了北方大草原。
易风下了飞机,这才发现被称为草原明珠赤风市,如今的赤风基地,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兵站。
操着天南海北口音的清道夫部队正源源不断的从运输机里钻出来,同时钻出来的还有众多的坦克、装甲车辆甚至武装直升机。
但包括宏泽湖这支清道夫部队在内的所有将士、战斗装备,从飞机下来,不做任何休整,便直接轰隆隆的开出了机场,向基地大门踩油门行驶过去,直接开拔。
只是在车辆出基地口的时候,每一支部队番号的后面,都会根据队伍的规模缀几辆到十几辆数量不等的货车和油罐车。
从这些车辆鼓鼓囊囊的货品种类,很容易能明白这些就是调拨给每一支部队的补给。
而这些后勤补给车辆,同样不做任何停留,直接就编入每一支清道夫部队,随队出征了。
增援!
东华国千千万万、天涯海角的一支支清道夫部队从22年6月23日起,几乎是同时接到了相同一个命令。
当22年6月22日夜,楚德明将军的专机还没降落,就通过飞机的通讯系统,将敌人可能的目标所在---东华国的一座核武器基地周边的多支清道夫部队调动起来。
随即,核基地东、西、南三个方向距离最近的7座基地,将他们所有的清道夫部队都调派出去。
连夜便展开了对该核基地的的秘密抢运工作。
原本,清道夫部队的各级指挥官以及东华国甚至其他各大国的高层们,都想仿照清道夫部队夜间接应小基地转移时的成功先例,趁着夜色以及夜猫系列新型作战装备的静音性能,不声不响就把事情给办了。
但没想到一头撞在了南墙。
派出去的几支清道夫部队不声不响的在沦陷区核基地会师之后,还没来得及踢开基地里腐烂的尸体和被干掉的僵尸,拥抱一下,以示庆祝,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僵尸集群和变异体一棍子给夯晕了。
随即,包括东华在内的几乎所有行动国家统帅部,都收到了核弹搞到手还没捂热乎,就遭遇僵尸集群攻击的战报。
砰砰乓乓,东华国的几支抢运核弹部队,凭借核基地的防御工事,拼死拼活的硬抗了一夜。
等6月23日的天光一放亮,眼看核弹已经装车的清道夫部队战地指挥官往外一看,傻眼了。
触目所及,周围全是密密麻麻的僵尸集群以及形态各异、数量众多的变异体。
7支清道夫部队,外带一批恐怖的核弹头,一起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僵尸和怪物围在当中。
这份苦楚和无奈,正可谓是谁谁知道。
更令人郁闷的是,被与核弹头一起被围在中心的不单单是东华国的这支清道夫部队,其他国家不管是与东华同一时区的,还是因时差相反而白天行动的,派出去的抢运核弹部队,竟然都被僵尸集群给包了人弹馅的三鲜饺子。
所有的清道夫指挥官们脑袋嗡的一声大了,随之各国的高层也坐不住了。
这单单是部队被围住也就罢了,问题是那帮不知死活的僵尸和变异体明显是冲核弹去的,一旦落在神秘女子为首的一帮怪物手里,它们既然能把昔日繁花似锦的世界折腾成人间地狱,自然也不会介意把人类自己培育出的邪恶之果让人类自己细细品尝。
于是,以夺取核弹为中心的整个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
东华国北蒙周边各省的清道夫部队甚至更外围的清道夫部队全部行动起来,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增援行动中去。
所有的增援部队,都给出了清晰的目的地和作战目标。
准确地点就在北蒙自治区赤风市巴林左旗,碧柳台镇满撒子沟门村,南夹子山。
而任务则是冲进包围圈,接应被困的清道夫兄弟部队,同时抢救出核弹。
所有人这才知道,自己竟如同热锅的蚂蚁一样,正蹲在可能随时被引爆的核弹面,这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瞬间激发了所有参战人员对生的渴求与潜能。被困的负隅顽抗、不怕牺牲;增援的废寝忘食、日夜兼程。
而一些有心人也才明白,原来9个月之前,哈儿彬市那架执行物探任务的小型飞机,所以坠毁在满撒子沟门村南夹子山的东山山腰,并不是机械故障引发的事故,八成是有间谍想打探消息,或者没有事先与军方沟通,而被核基地的防空炮火给打了下来。
最终一波又一波的增援部队被派了巴林左旗前线。
眼瞅着四面八方的攻击箭头向赤风基地周边急速靠拢,很多支部队甚至直接切入了南夹子山核心区域,与被困的兄弟部队会了师,大本营以为终于可以喘口气。
但随之,清道夫的战地指挥官就不得不发来了急报。
所有的增援部队再次被突然胀大的饺子皮给裹挟在了其中,以成千万的变异体为主力的僵尸主战军团正将被围以及增援的清道夫部队一起合拢在其中。
随后,当大本营将目光投注到卫星侦测到的整个东华大北方的时候,他们被震撼了。
整个北方区域,不管是城镇、乡村、公路还是田耕,密密麻麻的变异体群正撒开丫子,在广袤的区域里狂奔。
它们的目标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夹子山,它们的意图更加明显,无疑便是增援。
而把卫星侦测的范围拉到全球,各国的高层也是看的心惊肉跳,25个国家的25个核弹基地为圆心,数以百万计的形形色色变异体就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撇开行动缓慢的僵尸集群,漫山遍野的忙着赶路。
整个星球的战争机械顿时加大了马力,向前猛冲。
各国的大本营纷纷投入到南兵北调或者西兵东调的大派遣大增援任务中,以至于东华国国土南端南粤行省的清道夫部队已经集结待命,正准备登机开赴大北方前线。
而25大国以外的国家,也纷纷行动起来调兵遣将,按照地理区域瓜分,向25个作战中心,选择距离最近的国家派遣国际远征军。
他们都十分清楚,这25个国家的核力量一旦落入敌手,足够让整个星球被毁掉一百回还有富余。
就在全球的人类战力都被调动起来,蓄势待发的一刻,又是一声晴天霹雳。
东华国派遣出去了众多核弹抢运队伍,除了激战正酣的南夹子之外,其他大都完成了抢运任务,甚至有些已经被派出去支援前线。
但大本营却突然接到了另外一支核弹抢运部队的求救急报。
焦头烂额的各位将军和参谋部又不得不将目光南移,最终聚焦在芸南行省的普尔地区。
在那里,最后一个核武库连同抢运的清道夫部队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而整个东华国的大南方,同样数目惊人的变异体正纷纷向普尔地区聚拢来,看情形甚至比巴林左旗南夹子地区还要危急。
随即,南粤省各个基地的空中运输机刚刚飞云端,便立刻掉头改道西南,向芸南行省的大型军事基地飞去。
大本营以及以楚德明将军为首的清道夫指挥官们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
南夹子和普尔,一个东北,一个西南,这一切似乎都是对方安排好了的,东华国的战力不得不陷入了两线作战的窘境。
不久,消息传来,其余的24国几乎也同时投入了各国的第二战场,全都跟东华一样,不得不将有限的战力一分两半。
于是,东华国按照地理位置划分,靠北的援北,靠南的援南。
而22年7月1日,易风所在的清道夫部队到来,意味着东华国南北地理分界线的潜力也已经被拉了出来。
他们是第三波增援部队,也可以算是最后的机动预备队。
长长地战车部队一字排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不安分的易风借着撒尿五分钟的停车时间,在草原溜达了一小圈。
“快看!”叶天语遥指天空。
易风、常飞和赵盾三个家伙一起昂头。
就在头顶武装直升机的空不远处,黑压压的鸟群就像一片又一片乌云,随风飘来又随风而去,目标正是长长的车队前进的方向。
“它们不理咱们。”赵盾眉开眼笑。
易风看出来了,这些原本见人肉就伸爪子的食人鸟群,对下方的武装直升机群和增援部队竟是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下来袭扰一下的意思。
“这帮家伙正忙着赶路,看来是顾不了。”
易风眼瞅着前前后后的车龙带起的黄沙,竟有些心潮澎湃的感觉。
“易风,急电!急电!”
就在这功夫,曹大方就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一辆装甲车旁边窜过来,手里扬着一张电文纸。
而送电文的连部通讯员看了看叶天语就在前方,也就放心的转身离去了,毕竟指挥车不等人。
“靠,啥东东?”易风一边嘀咕,四个人眼巴巴的看着曹大方跑过来。
“恩斯密码电文,刚刚译出来的。”
曹大方一咋呼,撒完尿的段千刀一边扎腰带,一边跟在曹大方屁股后面跑。
“特令叶天语及其小队即刻赶往葫芦岛龙湾海滨,务必于7月1日晚20:00前到达望海楼。”
“现在几点?”易风问
“下午14时2千刀抬起他新捡来的视若宝贝的机械腕表。
“地图。”易风一伸手,常飞立刻把电子地图调阅出来。
“我们在这儿,赤大高速,葫芦岛在这儿东南方向,160公里加350等于510多公里,让我们5个半小时到达!靠,这是哪个王八蛋下的命令。”
易风顿时气的直跳脚,日,开跑车也跑不出这速度来,毕竟如今很多地儿连路都没有了!
搬家中,见谅
第三十二章 背叛与忠诚(下)
22年7月1日,残阳如血——~——~.~~
高速路旁一座废弃的加油站里,停放着4辆肉夹馍似的摩托车,透明的护罩将摩托车的车身夹在中间。
那就是清道夫部队的吸肥摩托,这东西名字不怎么悦耳,但驾乘者却感觉无比拉风。
至少易风是这样认为的。
此刻,他正跟常飞、叶天语一起等着赵盾往最后一辆摩托车里灌油。
说起这些拉风摩托的来历,就不得不提起那封用恩斯密码传来的电文。
易风这家伙急了眼真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他愣是手里高举着恩斯密码的电文,像一个卖货郎一样直接去找了所在清道夫部队的团长。
之后完全视保密条例如无物,搂住团长的脖子就是一阵亲兄亲弟。
“王团,看到没!恩斯密码电文。”易风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说话间还左顾右看。
“注意,保密条例、保密条例!”王团长差点就捂住了易风的嘴,叶天语一行人的到来,基本对于中级以下的指挥官而言,都多少有些荣耀感。
“看看。”易风像举着棒棒糖,拐卖人家孩子的人贩子一样。
“这个,不合适!”王团长开始与自己的好奇心顽强抗争。
“日,咱俩谁跟谁,一般人我真不告诉他!”
易风鬼鬼祟祟的将电文向王团长手里一塞,对方扫了一眼,立马还了回来。
“时间很紧张啊!”对方忍不住小声感慨。
“就是,要不天语怎么让我来找你呢!”易风贼眉鼠眼的向叶天语的方向挤挤眼。
“叶小姐让你来的?”王团长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可不是。”易风这三个字说的很有学问,适当的时候,他会把三个字断句成“可…不是”
“啥事儿,说!”王团长挺爽快。
“直升机,借一架!”没想到易风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还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的哥哥哎,这可是一级装备,会军事法庭的。”王团长差点从指挥车掉下去。
“靠,你不会让娇滴滴的天语两条腿跑500公里?怎么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呢!”
易风一脸的鄙视,看的王团长有些不好意思。
“有了!”王团长一拍光溜溜的脑瓜子。
“吸肥摩托,各侦察连都配了一些,要不我借你四辆!”
“老王,那小子变坏了啊,憋了半天才蹦出个香屁来。”易风顿时喜眉梢,搂着王团长的胳臂一阵兄弟哥哥的忽悠。
不多时,四个人四辆摩托车便逆着整支清道夫增援部队的行进路线,背道而驰呼啸而去。
510多公里,不到5个半小时,那可是好一阵的跑啊!
好在摩托车的体积小,路况适应性强,易风又适时的避开僵尸集群,所以沿着高速路,在车缝里东钻西钻,倒也勉强跑了起来。
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四个人也还勉强跑过了计划中的路径,不过最终还是因为加油略微停留了一下。
也才有机会举目四望,看残阳如血,山河日暮。
“隐蔽!”
突然,易风一声令下,常飞、赵盾和叶天语立刻丢下摩托车,躲进了加油站的便利店里。
四野一片空旷的高速路地段,着实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随即大地震动,千千万万的四蹄类生物敲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利爪跃起落下,击打废弃车身的金属撞击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群群四足着地的有蹄类变异生物以及大批的僵尸犬,仿佛突然蔓延来的蚂蚁群般漫山遍野,从易风此行的正前方奔涌而来。
孤零零的加油站如同湍急洪峰中的磐石一般,将整个变异生物的集群一分为二。
随后,X11和X23为主体的变异体集群瞬间呼啸而来,有不少身手灵活的X23变异体直接窜起身来,踩着加油站的房顶呼朋唤而去。
“不好!”易风暗叹一声,立刻隐下身形。
成百千的双头怪就紧随着X23和X11掩杀过来,身后还跟了众多奇形怪状的家伙,就连易风也有很多没见识过。
虽然双头怪有不少脖子还只是个肉瘤,但见识过这些家伙如何变态的易风,着实不敢掉以轻心,更不会傻到与成群的变态硬碰硬。
毕竟百万的清道夫部队都被人家给围成铁桶,凭自己四个人又能折腾起多大浪来,估计一露头,就被变异体集群当成餐前小菜给分享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屏住呼吸,让这帮赶着投胎的怪物们快点过完。
足足等了30分钟,地动山摇的震动声,凄厉的吼叫声以及夹杂着血腥气和恶臭的空气流才渐渐消散。
常飞正要露头,却被易风一脸凝重的制止了。
随即易风一挺身,一个人站了起来,结果4张双眼红光乱窜的人脸就出现在易风面前。
四个家伙的八只眼睛,隔着加油站的钢化玻璃,直勾勾的盯着易风的脸。
“看什么看,滚!”
易风双眼圆睁,眼睛一瞪便有红光从眼眸中一闪。
一喝之威,加油站外的四个家伙竟然一脸诧异的后退几步,之后又看看远处正消失的怪物集群,嘻呖呼噜一阵鸟语之后,向易风凝视了一眼,绕过加油站径自离开了。
易风这一喝之下,连旁边的叶天语也感觉到一丝阴冷,但随着易风嬉皮笑脸的一句话传来,也就恢复了常态。
“靠,神之一族,就是拽!欧也!”
显然,易风很欣赏自己突然从天掉下来的这个身份,神之子孙,呵呵!
“你们说,这些怪物过去,会不会把曹大方他们也包了饺子?”赵盾边说边检查了一番摩托车,除了多了些泥土灰尘,倒也丝毫无损。
“难说!”常飞目睹怪物集群远去腾起的尘土,神态有些凝重,但看这个声势,较之离开时的清道夫增援部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了,反正轮不到咱们头痛,又耽误了半个小时,赶紧赶路要紧。”易风腿一撇,跨摩托车,嗡的一声窜出去,先走了。
随即常飞三个人纷纷从加油站里冲出来,向着变异体集群的来路疾驶而去。
而此刻,他们头顶万米之的卫星,正紧紧地盯着这一大群僵尸主力增援集群的去向。
而东华国最高统帅部,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巨大的卫星监控大屏幕。
“这波从地理南北分界线区域长途奔袭的变异体集群,是我们能监控到的敌人最后一波增援力量。”一位30多岁的军官用激光笔指给自己的元首看。
“现在总数有多少?”谷雨盯着黑压压一片阴影快速移动着,眉头紧锁。
“加各种变异动物,保守估计在3千万之,这个数字还不包括正缓慢移动的僵尸集群。”
“这是不是我国变异体的全部?”谷雨问一班幕僚。
“暂时的结论是这样的,但还有待进一步的核实。”
闻听此言的一国元首再次将目光盯在自己掌控的这片国土之。
近千万平方公里的疆土,巴林左旗和普尔,一北一南,既像是巨大的、盘旋的暴风眼,又像是死亡之海的无情漩涡。
不管是正积极增援的清道夫部队,还是在路昼夜飞奔的僵尸变异体集群,全都如同被卷入暴风眼里的树叶,又像被裹挟进漩涡里的气,纷至沓来,又倏忽不见,全都成了中心的拥挤一团。
再加盘旋在这两片区域空数不尽的食人鸟群,让两个战场的中心无时无刻不笼罩在致命的阴云之中。
伴随着夜幕的降临,两个风暴眼更是慢慢陷入一阵黑暗中。
突然,王参谋长手捧着一纸电文,一脸凝重的走到差不多年纪的最高元首谷雨面前。
之后,老将军挥挥手,其他将官恭顺的退出了作战指挥室。
“怎么了?”从将军的脸,一国元首很快读出了其中的悲戚。
“王树音专机遇袭,经证实已经不幸殉国。”
“什么?”谷雨的头嗡的一下仿佛炸开了。
“楚德明从一线再次发来急电,由于潜伏的敌方间谍,陷入层层包围圈的清道夫部队出现大批变节者,他正逐渐失去对清道夫部队的控制。并再次请求执行计划。”
王总参谋长拿出了另一份面报告。
身心疲惫的谷雨,顿时陷入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
就在6月30日深夜,楚德明将军突然通过卫星电话,将一天只有3个小时睡眠的谷雨吵醒了。
整个清醒过来的统帅部被突如其来的噩耗给惊呆了。
叛国者!
在层层的僵尸变异体围攻下,潜伏在清道夫部队中的敌方间谍悄悄的行动了,数目不祥的清道夫部队成建制的变节叛国。
亲赴一线坐镇指挥的楚德明将军,以及所统辖的指挥部竟然在深夜被叛国者偷袭。
好在有东华国最精锐的特战队员护卫,将军才幸免于难,但指挥部却未能幸免,大部分作战参谋和指挥人员纷纷殉国。
面对突然浮出水面的叛国者,三军将帅纷纷大骂研究部门无能,未能及早研发出辨识间谍仪器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将清道夫部队的老底子翻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帮家伙大多是牢里的囚徒,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说叛国就叛国。
但骂归骂,正所谓救兵如救火,东华国最腹地的清道夫部队还是不得不调往前线。
易风四个人这才随着宏泽湖的清道夫部队开往了前线。
而为了取得最真切的一手资料,原宝藏高原的司令、乌不图将军的亲家、王云鹤的父亲、乌兰的公公,王树音将军,作为元首谷雨的亲信,连夜飞赴巴林左旗战斗一线。
结果这位空军出身的将军,一生的辉煌起于蓝天而又终于蓝天,百战余生不得终老,还是英魂西去,血洒长空。
而这一切,不论是身在高原的乌不图还是正在路飞奔的易风,全不知晓。
“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将那一刻脑中一团乱麻的谷雨拉回了现实。
“我是梁道。”门外敲门的正是东华国的国防部长。
“请进。”谷雨一转身,说道。
“啊,刚好老王也在。美利亚诸国的元首正在召集紧急会议,看样子情况已经迫在眉睫了。”
“怎么?”元首和王总参谋长紧绷的弦又同时被撩拨了一下。
“他们的清道夫部队也出现了变节者。”梁道顿了顿,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这才接着说道,
“召集的议题是要重新讨论计划。”
梁道,作为极少数知道该计划的高层,见四处无人这才把话说完整。
“唉,走!”愈发苍老的谷雨长叹一口气,向几乎已将门槛踏烂的高层联席会议专用密室走去。
“或许,从此我将是历史的罪人。”东华国元首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身旁的两位老搭档。
“不,是我们!”两位同样鬓角斑白的老将军郑重的几乎同时回答道。
殊不知,浩瀚时空、漫漫长河,一时风云人物,终不过流星夜雨,昙花一现。数千秋功过,又有谁人能与评说!
第三十三章 横祸
22年7月1日,夜,23时59分。
葫芦岛海边的滨海楼内,易风百无聊赖的拿右手抠左手的手指甲,撕下一块来就随手一扬,被海风吹到楼阁之下。
4个小时,自从易风四个人紧赶慢赶的冲进葫芦岛市,并最终把四辆几乎颠散了架的摩托车停靠在海滨长廊中之后,他们已经足足等待了4个小时。
结果,人毛都没来一个,更别说接什么任务了。
易风开始还以为又中了什么人的圈套,四个人围着周边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埋伏。
最终老实呆在滨海楼内,听潮起潮落,任海风飘来飘去。
“那是什么?”突然,一声不吭的常飞十分罕见的惊呼起来。
易风顿时心头一震,赶紧站在栏杆,借着摩托车的光向常飞手指的方向眺望,而赵盾和叶天语也不由自主向西北方向凝望。
漆黑的夜幕中,仿佛一轮红日正从北方的天际升起,金色的穹顶瞬间涌现,随之天空犹如日出般被照得发红。
“不好。”叶天语突然一副痛苦的表情,赶紧用双手塞住了耳朵,随即回过神儿的易风三个跟叶天语一起匍匐在地。
“核爆炸!”
一个念头同时出现在易风四人的脑袋里,随即便不约而同的确认了巴林左旗南夹子山的方位。
足足700公里,置身葫芦岛的易风心中一阵抽搐。
这么远的距离,核弹爆炸的恢宏烟花还能看的如此清晰,甚至于电磁冲击波能让叶天语的双耳感觉不适。
其威力可想而知。
“完了!”好一阵儿,易风才一屁股坐在地。
“估计老段和曹大方他们凶多吉少了。”不知怎么的,惊骇之余,易风有些伤感。
“不,是整个清道夫部队。”
一脸寒霜的常飞语气冰冷中隐隐有些激荡。
四个人在无边的黑暗中陷入了沉寂。
而同一时刻,在东华国东北部领土的广袤原始森林里,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湖畔耸立着一间小木屋。
几声爪子的抓挠声在木门响起之后,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阿黄,怎么了?”苍老的声音传出来,随即一脚踏出了木屋门。
两只斑斓猛虎和一只小虎仔蹲在木门之外,两大一小的虎头正仰望夜空。
一刻璀璨的流星正从天际划过,向着原始森林的西南方坠落。
“唉,大星坠入西南,将星陨落….将星陨落啊!”
老人一脸惋惜的连连摇头,伸手摸了摸小虎仔的头,这才转身回到木屋里。
随即,在一盏豆粒般跳耀油灯之下,老人用颤抖的毛笔在一副竹简记下了他的观星日志。
百年之后,老人的隐居之地终被发现,一屋子的观星竹简这才被世人周知。随之被视为后世星相学中兴之祖的一代隐士,逝世多年之后,终为后人所熟知。
不过,他并未料到的是,所谓的将星似乎不单单只有一颗,星球不少彻夜难眠的人类幸存者都看到了划过天际的流星。
22年7月1日的漫漫长夜终于过去,但7月2日的黎明却迟迟没有到来。
躺在滨海楼的地面,一直在沉默中仰望天空易风四人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在这反反复复的折腾中,他们始终没有等到晨风送爽、旭日东升。
只等来了天地间一片暗红色的黎明。
22年7月2日,这一天永远失去它该有的朝阳,也同样失去了它原本骄阳似火的正午,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同样,也是从这一天起,整个人类也迎来了最冷的夏季和仿佛蹦极一样波峰乱窜的混乱气压和疯人病气候。
就在失去阳光的正午时分,在一片灰蒙蒙中,期盼已久的直升机呼啸声终于姗姗来迟。
虽然四个人急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冲动的迎去,而是选择好地点,伏下了身子。
因为对于突然目睹蘑菇云升腾的易风四人而言,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诡异事件。
不过,等直升机下来的人走近了些后,看清楚来人相貌的易风四个便彻底放下戒心,迎着对方快步走去。
易风此刻的心情,有些亲切、有些感动,更有些忐忑。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易风几个的教官,仇朗。
只不过此刻的仇朗没有了平日里坏坏的笑容,而是一脸凝重,最扎眼的是,在他的左臂,系着一根黑色的缎带。
俨然竟似什么人逝去了。
“教官,这是?”易风指着仇朗的胳膊,本想问仇朗怎么来了,但一看黑纱,顿时改了口。
“国丧”仇朗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接下来你们跟我走。记住什么都不要问。”
仇朗第一句话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第二句话则小声也亲切了许多。
随后,仇朗依次拍了拍易风四个的后背,像收拢鸡崽儿的老母鸡一样,带了直升机。
机舱里还有几个士兵,但与易风几个显然互不相识。没有言语、没有通讯器的嗡嗡声,除了直升机的轰鸣只剩下阴侧侧的天空。
武装直升机一起一落,随后易风四个人就跟着仇朗在一个军用机场转机,片刻间又冲天而起。
当飞机再次落地时,一队宪兵侯在舱门外,甚至还有四个军官正拎着四副镣铐等在那儿。
仇朗一出机舱门,板着脸瞪了一眼四个家伙,“滚蛋,有我在你们别碍事。”
结果四个军官面面相觑一番,灰头土脸的退到了后面。
“易风,你们几个跟这帮人走,到了地方有什么说什么,去!”
仇朗对着依次下来的易风四个一挥手,示意他们跟宪兵走。
“不是!”易风回头,身后的常飞、赵盾和叶天语三个全都一脸的诧异,看样子没被核弹给烤成玻璃体,结果楞被自己人给抓了。
多说无益,既然仇朗这么说了,易风四个反而变得泰然自若了,正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本来四个人这几个月一直是冲锋在前、与僵尸集群死命搏杀,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再说了,有乌不图老将军和仇朗他们在,估计这帮子宪兵也干不出什么屈打成招的事儿来。
四个人四辆车,从机场直奔大本营的所在。
再次久别归家的易风四个,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还没从段千刀等人遭难的感伤里恢复过来,一步踏出机舱,就几乎成了阶下囚。
最无奈的是,四个家伙压根儿就不知道这飞来横祸究竟由何而来。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因为就在一座军营的四合院式建筑门口,一个人正带着白手套,领着俩卫兵站在门口,看架势却绝非热烈欢迎的气氛。
“这不是蔡团长吗?不,现在肯定是高升了……”
易风看清了此人面貌,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嘴却是一贯的随意。
老熟人,原猛虎团的空降团长,因临阵脱逃而被赵盾一巴掌扪晕,后来又冒功领赏的蔡平。
“这是全军警备工作办公室的蔡副局长。”旁边一个士兵介绍道。
“哇塞,那可是直属总参谋部啊,高升了,高升了,御林军啊!”
易风回过头,向常飞三个挤眉弄眼。
蔡平一听这话,原本装出来的一脸肃穆庄严顿时不见了,两只小眼睛得意洋洋的看向站在常飞身后的叶天语。
“可惜了…”没想到易风后面还有话没说完,等着恭维话的蔡平又竖起了耳朵。
“可惜是个副的!”
一听易风这话,蔡平的微笑瞬间冻结了,易风一句话就戳在了蔡平这块心病。
“少啰嗦,我们局长可不像你们临阵脱逃、里通外国。”旁边的那个士兵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发现没有,看起来蔡团长高升了,老习惯还是没变啊!”
易风坏坏的笑了笑。
“喜欢养狗!”
“你!”旁边的士兵气的直哆嗦,向前一步,就要举枪托,却被蔡平一把抓住。
原因无他,蔡平一直吞着口水死盯着的叶天语,皓齿微露,要说话。更何况眼前的易风四个都没带镣铐,他们的厉害蔡平可是心知肚明。
“请问临阵脱逃、里通外国是什么意思?”
叶天语明亮的大眼睛瞬间照亮了蔡平心里的龌龊角落,发了好一阵花痴的蔡平这才反应过来。
“窃取国家机密,临阵脱逃。个别人与僵尸集群关系暧昧,难逃里通外国的嫌疑。罪名论定了,你们就是叛国者!”
蔡平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意思就等着叶天语温言细语、妩媚求饶了。
“带路,审查室。”
结果一言不发的常飞冷着脸,说了五个字,彻底把蔡平的无限遐想给敲碎了。
易风四个各个昂头挺胸,竟是从蔡平的身边一擦而过,迈步就进了四合院,后面的宪兵赶紧跟了去。
“你们为什么会南逃葫芦岛?”一个全封闭的房间里,一个戴眼镜的军官隔着钢化玻璃的通气孔问端坐在眼前的易风。
“恩斯密码的调令!”易风平静的说。
“有没有证据?”军官追问道。
“当然。”易风说话间把当初的电文取出来,身后的一个士兵取过来,从玻璃隔板下面的开口处送了进去。
军官仔细看完,郑重其事的拍照,存档,又把电文还给了易风。
“电文是谁发给你的?”军官与旁边一言不发的另一位军官交头接耳一番后,接着问。
“不知道!”易风撇撇嘴,两手一摊,显然这个救了自己四个的电文竟是有些来路不明。
但就像水流一样,下游的追溯游来源,着实有些困难,谁知道是哪个小河沟里汇集来的水,更何况电文还是用恩斯密码传到清道夫部队指挥系统的。
“核爆的事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军官再问。
“到达葫芦岛4个小时后,在午夜时分看到的。”易风试图看清出旁边那个军官的相貌,但却总躲在军帽的阴影下,看不清。
“事先不知情?”军官又问。
“当然,知道的话,就不单单是我们四个到达葫芦岛了,而是整支清道夫增援部队。”
易风一点都没隐瞒他的想法。
“你跟僵尸集群是什么关系?”眼镜军官与旁边的人又嘀咕了一下,换了话题。
“敌对关系。”易风就知道要来这一套。
“对方称你为‘神之子孙’又是怎么回事?”眼镜军官追问道。
“那你得问它,我不知道。”易风又撇撇嘴,双手平摊。
“哎,我想起来了,它当场自爆了。”易风突然感觉有些无奈。
“很多人证实,僵尸和变异体唯独不攻击你,这你也不知道?”显然眼镜军官感觉审讯的调子正被易风无所谓的态度往沟里带,变得疾言厉色了些。
“我跟双头怪拼命地时候,你也不知道?”
结果易风这家伙竟然反问了一句,顿时把对方问没了脾气。
“但普通僵尸对你的避让,以及敌方‘神之子孙’的称谓,足以证明你有问题。”眼镜军官毫不气馁,穷追猛打。
“那个叫鬼语者的家伙还能用鸟语跟僵尸聊天呢,他岂不是更有问题?”
结果易风寸步不让,又给顶了回去。
眼镜军官又不得不跟旁边的同伴一阵嘀咕,易风只看出来对方点了点头。
“鬼语者乃是我国秘密行动部队的成员,没有可比性。”眼镜军官底气又足了不少。
“扯淡,你查查档案。老子还是少年班的特训学员,秘密行动部队的预备队呢!”易风有些急眼了,眼中红芒不自觉的一闪。
“噗通”一声。
易风身后的一个士兵,手一抖,步枪径自掉落在地。
第三十四章 英雄迟暮
“好了,调查到此为止,宪兵可以撤掉了。你可以在这所院子里自由行动,但结论出来之前,不要到处乱跑。”
那个易风一直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听声音是个中年人。径直从玻璃板后站起了身,一番话说的干脆利落,斩钉截铁。
眼镜军官连忙也站起身来,收拾收拾文件,跟在对方屁股后面静悄悄的离去了。
当天,易风在这座院落里,暂时恢复了行动自由。
更令人高兴的是,常飞、叶天语和赵盾,也都经过一番单独盘问后,被允许在院子里随意行动。
四个人终于有机会聚在了一起。
晚的时候,随着仇朗的到来,整个事件终于变得清晰了,尤其是仇朗授意院子里的电视被重新接通线路之后。
屏幕,原本彩色的制式,全部换成了黑白底色。全球同步直播的盛大国丧正哀乐阵阵、挽联低垂。
整个星球的人类领导层在澳坦利亚齐聚一堂。
这个独占一个大陆的国家,原本地广人稀,所以面对僵尸军团的压力也最小。也正因为如此,这场聚集全球高层的盛大国丧仪式才会在此地举行。
当电视屏幕一开,易风四个眼前呈现的刚好是一段录像,报道称是东华国清道夫部队的缔造者和指挥官,楚德明将军在英勇就义前留下的影像。
屏幕,硝烟弥漫、枪炮隆隆,甚至于录像的镜头都不时在晃动着。
将军左手握着步枪,右手提着一把红光闪耀的激光剑,一身染血的戎装,将军帽摘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印着血手印的头盔。
“僵尸集群正在冲击我们的最后一道防线,由于我的失察,队伍中渗入了敌方间谍,数目不清的部队成为叛国者,里应外合导致了如今的危局。
尽管我们忠诚的战士还在浴血奋战,顽强抵抗,但终难逃一死,我们唯一遗憾的是,这些核武器我们始终未能安全的转移出去。
为了不使核弹落入敌手,为了不让我所愧对的人民,在未来为核弹所蹂躏,我们剩余的清道夫部队全体将士一致决定,将在沦陷的时刻引爆它们。
我们很荣幸,作为整个国家最大威胁的变异体集群,它们绝大多数都被我们吸引过来,并最终将为我们陪葬。
我们深信,没有了它们,伟大的祖国和人民终将消灭游荡的每一个僵尸,并最终迎来人类又一次的涅槃重生。
只希望我们挚爱并为之奋战到死的国家和人民,有一天能在普尔和南夹子山废墟放几束鲜花,让在九泉之下的我们知道,你们还安乐的活着,活在这个曾经美好的世界……”
话音刚落,镜头突然向下,并最终摔在地。
“将军,它们冲过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呼喊道。
“跟我冲去!”将军一声怒喝,随即镜头只剩下沾满鲜血泥泞的军靴正转身,之后快速离去。
随后镜头一转,是聚集在东华国各基地广场的人群,各个泪如泉涌、哭声震天。
130多万的清道夫部队,尽管囚徒占去了大部分,但还有不少报名加入的小混混、帮派成员、亡命徒以及雇佣兵。
哪家的七姑八大姨没个坐过牢的亲戚,再说任谁都是娘生爹养地,更何况清道夫部队里还有小20万掺杂在内负责指挥的正规军,尤其是包括楚德明将军在内从往下的军事指挥官。
噩耗传来,遭受过两次重创的东华国幸存者们再坚韧的神经也禁不住如此的冲击,大地呜咽、普天同悲!
之后,屏幕镜头一转,一个着美利亚将军服的将领出现在镜头前。
易风四个仔细一听,这位竟然也是清道夫部队的指挥官,而这位金发碧眼的高大将军,做出了与楚德明将军相同的举动,他也留下一段最后的遗言后引爆了身后的核弹。
易风、常飞、赵盾和叶天语不由得同时抬起头,盯着仇朗的脸,一个不祥的念头从脑海里浮现。
因为他们脑海中涌现出的全是一整天都灰蒙蒙的天空。
“其他国家情况跟我们一样,全球50个作战中心的核弹都在沦陷前引爆了!清道夫部队几乎全部牺牲。”
最终,仇朗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那可是几百万人呢!”叶天语顿时花容变色。
“核冬天!”常飞的嘴里一字一顿的吐出来的三个字,更是让易风三个心头一寒。
“从现在的气候研判,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但影响总归是有的。”
仇朗说话间突然紧盯着电视屏幕,易风四个立即扭头。
“王爷爷!”叶天语先看到了屏幕显示的照片,播音员正宣读王将军的生平
“王司令?”常飞也认出了那人正是云鹤教官的父亲,而赵盾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是怎么回事?王爷爷不是在大本营吗?”一脸悲戚的易风追问道。
而仇朗指了指电视屏幕,播音员以沉痛的语调,介绍王树音将军在乘专机前往南夹子山战场督战的中途,专机遇袭不幸殉国。
并称,这是东华国此役损失年龄最长、资历最老、军龄最长的将军级别要员,而楚德明将军在其后不久,也英勇殉国。
东华国一役折损两员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在诸国中损失最为惨重。
屏幕前的所有人,包括仇朗在内,顿时陷入了无言的伤感中。
而此刻,宝藏高原军营那座布满爬山虎的二层小楼,乌不图将军看着屏幕的王树音的遗像,脸色凝重。
“滚开!”
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嘈杂,一个尖锐苍老的怒喝声从一楼门口传了来,乌不图将军摇了摇头,站起身。
“乌老大,门口那群猴崽子是干嘛的,你真被软禁了?”
随之,一轻一重,蹬蹬的脚步声直奔二楼,来两个人。
胖乎乎,走路有些喘的是朱全教授,正大喊大叫的则是李树一教授,俩人一前一后冲了来。
“你咋呼什么,蓉蓉正睡觉呢!”
自从王树音将军殉国的消息传来,乌不图就将依旧昏迷的乌兰和小蓉蓉接到了这座小楼。
王云鹤已经是红着眼睛,忙的四脚不着地,自然乌不图就成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唯一的主心骨。
可谁想,因为易风几个的事儿,又闹出来这么一处,愣是被软禁了。
“乌老大,你倒是说句话啊,核爆这事儿你究竟先前知不知道?”李树一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急脾气。
“这个计划我是知道的,但之前因为我和其他人的极力反对,已经搁置了。没想到他们一夜之间就决定了数百万人的生死。”
乌不图脸色铁青,遥望黑蒙蒙远山的目光里杀机涌现,这熟悉的一幕让李树一教授仿佛瞬间回到了从前,语气也缓和下来。
“我说,乌老大昨晚肯定被蒙在鼓里。”朱全找了一把椅子,把沉重的身体塞进椅子里。
“可我听说,老大你自己承认窃取了机密,用密电把易风四个给就救回来的?”
李树一看看楼下站岗的宪兵,一边说一边皱眉头。
“易风四个的命是被人救回来的,不管这个人是谁,都算是我乌不图的朋。为防止继续追查下去,也只有我能掩护这个人的身份不暴露。”
乌不图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岳一样面对着玻璃窗外的夜幕。
“说实话,在这件事,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朱全教授的一双眼睛也瞬间变得精光四射。
“不错,否则也不会当天就从一百多万的清道夫部队,发现易风四个没死。并且从众多的通讯记录里把恩斯电文筛选出来,还专门派去了仇朗。”说这话的李树一教授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打探,知根知底。
“显然有人很在乎易风四个的生死!”
乌不图将军说话间嘴角翘了翘,双手背在身后。
“可老大,眼下你把罪名扛下来好吗,这可是战时,弄不好就是叛国罪!”
“叛国罪?哼哼……”
一向威严的老将军罕见的从鼻子里冒出一阵冷笑。
“能杀我乌不图的人,还没从娘肚子里蹦出来!”
乌不图将军深邃的目光扫过朱全和李树一两位教授,三个人会心一笑,不一样的眼眸,一样的豪情激荡!
22年,7月3日。
即便是在一向云淡天高的宝藏高原,也失去了它清新的黎明,只迎来了一片暗红色。
在全球50个不同地点几乎同时引发的核爆炸,让核冬天的恐怖阴霾笼罩在整个星球。
尽管各国的科学家们还在就核冬天的形成与否,进行论证中。但最开始,因强烈的核爆反应所引发的异常天候还是逃不了的。
而在普通民众看来,那仿佛是数百万为人类自由而献身的勇士们,一缕缕英魂汇聚,笼罩在这个世界而不忍离去。
就在大本营的一个会议室里,一群着将官服的东华**方高层正在举行闭门会议。
会议桌没有军用地图,没有卫星监控资料、没有沙盘和攻击箭头,更没有恐怖狰狞的怪物嘴脸。
摆放的他们面前的资料面,只有乌不图将军的戎装照片清晰可见。
核弹爆炸了,清道夫部队牺牲了,楚德明和王树音将军也光荣了,东华国的卫星监控图,除了行动缓慢、依旧游荡的僵尸群,再也不见一只变异体的身影。
各国的政府和军方高层都有理由认为,人类最致命的危险,那些不断进化的强悍变异体们都被清道夫部队吸引过来,最终随着蘑菇云飞了天。
这场战争伴随着清道夫部队的牺牲,终于迎来了一个伟大的转折点。
外患将除,接下来就是解决内忧了。
搞运动、对付自己人,或者说卸磨杀驴,一向都是人类最拿手也是最擅长的,这可能是各国都有的通病。
面对乌不图将军厚厚的一大摞档案,让整个会议足足开了一整天。
而易风、常飞、赵盾和叶天语一直呆在四合院里,就像正等着秋后问斩的囚徒。
仇朗又来过一次,同行的还有王云鹤、邵鹏和司马东三位教官。
因为蔡平从中作梗,守门的宪兵开始还不让王云鹤三位教官进门,结果被眼圈红红的王云鹤一巴掌就给抽晕了。
四个人竟是夺门而入。
等着蔡平带着大队人马怒气冲冲的跑过来,这才看清了中间还有个王云鹤。
自从王树音将军和楚德明将军殉国,政府军方不遗余力的宣传,甚至神化他们以及清道夫部队的献身精神。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东华国人给与他们的子嗣无比崇高的敬意。
所以,就算是此刻兵强马壮的蔡平,看到眼圈发红的王云鹤也是心底里犯怵。
估计就是王云鹤一怒之下把守门的宪兵拍死,东华国的舆论压力也能赋予他无罪开释的免死牌。
“来的正好,我们正准备先来踩踩点,过几天劫牢反狱,把我们的徒弟给救出去呢!”
司马东的话说的不冷不热,似假还真。
“组织有纪律,我们也是照章办事。既然是他们的老师,刚好可以好好管教一下你们的弟子,我就不打扰了。”
蔡平懒得跟一群秋后的蚂蚱一般见识,丢下一句不疼不痒的话,挥挥手带着手下灰溜溜走了。
师徒相见,几番唏嘘、几番关切,此种深情难以言表。
转眼,时间到了晚。
原空军参谋长蔡建晨,新任的陆军司令,接替了楚德明将军的职务。
此刻,这位新晋职的将军正手握着一份文件,站在已经归国的东华元首谷雨的办公所在等着召见。
“蔡将军,请进。”
元首的助手拉开了外门,向蔡建晨示意了一下。
随即满面笑容的蔡司令迈着坚实的脚步进入了房间,穿过设在外面的秘处,在一众保镖的注目礼中,敲开了元首的办公室门。
“是建晨啊,你们的会议有结果了?”
元首谷雨揉一揉太阳穴,一脸的疲惫。
“是!”蔡建晨挺胸收腹,双腿并拢立正,随即把厚厚的会议纪要袋呈送到元首的面前。
“那乌不图是有罪还是无罪?”
没想到谷雨只是用手指了指巨大的办公桌一角,示意蔡建晨放在哪儿,竟似完全没有要翻阅的意思。
“有罪。”蔡建晨回答的斩钉截铁。
此刻正端着碗,给小蓉蓉喂稀饭的乌不图将军,如若知道是这样一个答案,又该是如何一番感想!
第三十五章 决裂
22年7月3日,夜。
“有罪。”
步入元首办公室的新任陆军司令蔡建晨,恭顺的把决议案放在了指定的一角,同时对乌不图将军的罪名作了肯定。
“那几个孩子呢?”
谷雨抬起头,盯着蔡建晨看了一眼。
“孩子”这两个字从元首嘴里一出口,早就历练成精的一代豪雄蔡建晨立时就把原本的一番措辞咽了下去,吐出口则是另一番话语。
“那几个小家伙全不知情,无罪开释,不过….”蔡建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过什么?”
谷雨略带血丝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蔡建晨的脸。
“易风这个小家伙从小就是科研部门的追踪目标,如今的他也确实表现出了与常人的不同。但由于他与僵尸关系的不可预知性,我们担心他将来有什么异变,会危害国家。毕竟正是那些间谍才把楚将军和清道夫部队逼了绝路,前车之鉴不得不防啊!”
“你们的结论是什么?”谷雨问。
“注销他的军籍,作为平民的他对国家、对自己都将省却很多麻烦。”蔡建晨展现的完全是一副悲天悯人、慈祥仁爱的长者风范。
“至于其他三人,则作为异能者,征调入现役的秘密行动部队。”蔡建晨不待元首发问,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很好,既然是你们大家的集体决议,我没有异议。”
谷雨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柜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来。
“这个拿去,在对乌不图宣读完你们的会议决议之后,再打开这份文件,并当场宣读,面有我的印章和亲笔签名。”
“是!”
蔡建晨没来的及细看,立正敬礼,随后转身离去。
待步入走廊,这位新晋的权贵这才将手里的文件反转过来。
随之,呆立当场。
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封面的那两个大字。
22年7月4日,傍晚。
暗红色黄昏,再次降临在这片高原。
一天的激愤交加,在乌不图将军出现的一刻,易风激荡的心境才彻底平静下来。
午到乌宅宣读命令的蔡平,读完两份文件就灰溜溜的走了。
第一份文件是蔡建晨等人开了一天会的成果,宣告乌不图有罪,并将按律依法严惩。
第二份文件,也正是让蔡建晨很受打击的那份,封皮只有两个粗重的大字“特赦”。
东华国元首谷雨,一纸早就准备好了的特赦文,便将乌不图所有的罪名给一笔勾销了!
而当得意洋洋的蔡平出现在易风四个面前,当众宣布永久性开出易风的军籍,并不许从事任何可能涉及国家秘密的工作之后。
这位蔡副局长当场吓尿了裤子。
易风怒了!
包括闻讯赶来的仇朗在内,常飞、叶天语和赵盾,都没有料到军方高层会出这么一个混账决议。
更没有料到易风一怒之威,竟如此犀利。
易风怒了,一直将自己视为东华国最精锐特战部队一员的他,冲锋在前、出生入死。
结果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永久性失去了自己的军籍。
那就意味着他从此是东华**队的绝缘体,也很难再与常飞、叶天语、赵盾他们三个产生交集。
那一刻的他眉头紧锁、横眉倒竖,满面涨红,随着眼中红芒一闪,一股无形的波纹从空气中激荡而出。
正与之面对面的蔡平首当其冲,瞬间脸色苍白,瘫软在地,身后的宪兵哗啦啦步枪掉了一地。
当乌不图将军的身影从门口出现,还没反应过来的仇朗众人以及暴怒中的易风这才清醒过来。
易风眼中红光慢慢散去,而那帮吓傻了的宪兵这才手忙脚乱的捡枪、搀扶自己的长官。
结果,两个士兵伸手将软的跟面条似的蔡平拖起来,屁股一离地面,露出下面湿漉漉的一大块。
这才知道竟是吓尿了裤子。
惊魂未定的蔡平一伙人再次灰溜溜的走了。
乌不图将军见仇朗也在,将手中那份有罪决议和元首的特赦文拿出来丢给了仇朗。
“回去跟大家说,老头子我死不了。”
乌不图将军只对仇朗说了一句话,仇朗便行个军礼,快步离去了。
随后,已经被削去军职的乌老将军大手一张,将易风四个孩子归拢到了一个房间里。
几十年的戎马生涯,无数次的跌宕起伏,不论局面如何的错综复杂、如何的匪夷诡异,乌不图将军始终保持着一贯的从容和淡定。
这种处乱不惊、运筹帷幄的素养,才使老将军活到现在,也正是那双苍老却如钢钳般的大手,让有些迷茫的易风四个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讨论他们的归宿。
最终,不得不面对离别的易风四人众,在一番讨论过后,听从了老将军的安排。
正所谓军令如山,乌不图将军被免去了军职,虽然被特赦终归是曾经窃取国家机密的带罪之身,位于军营里的家自然是住不得了。
而易风,被削去了军籍,同时也不被允许从事任何涉及国家机密的工作,自然承载了太多国家机密的宝藏高原大本营,算是对他关了大门。
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军方高层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走人。
让乌不图将军和易风搬家走人,离开宝藏高原,看意思只怕是希望他们走的越远越好。
所以,被东华**方变相遗弃的乌不图老将军决定,带着易风搬家,当然还有小蓉蓉。
王树音将军殉国,王云鹤又跟着仇朗出任务,乌兰昏迷不醒,小蓉蓉也只能跟着乌不图将军和易风搬家了。
此言一出,叶天语、常飞和赵盾三个顿时坐不住了。
“我跟你们一起走!”受不了窝囊气的赵盾第一个表态。
“那你的父母、兄弟怎么办,他们的生活还指望你的配给呢!”有外公拿主意,易风也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思路也变得清晰。
自从叶天语扬名天下的时候起,易风三个也就跟着沾光,其中一个好处就是他们的物资配给额去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盾的老父老母、两个哥哥才在赵盾的接济下,勉强吃的饱。如果赵盾跟着易风跑了,也算是退了军籍,一家老小的吃喝立刻就会出问题。
易风和外公如今落到非走不可的地步,未来的生计如何维持还没有着落。又何必牵连赵盾的一家老小呢!
“为人子,要尽孝,所以赵盾你要留下。”乌不图将军伸手摸了摸赵盾的小平头。
“我爸妈有配给,我想跟你们去,还能帮忙照顾蓉蓉。”叶天语看看赵盾,又看看乌不图和易风。
“也不行,首先我要对你的父母有所交代,更重要的是,别忘了你至今还是国家的英雄,跟我们走了,就等于在抽政府的耳光。”乌不图老将军一边说,慈祥的目光望向叶天语泪珠翻滚的小脸,伸出一双皱褶却刚硬的大手擦了擦小女孩正滚落的泪珠。
沉默半响,一脸沮丧的赵盾和叶天语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移到常飞脸。
这家伙自从蔡平宣读命令的一刻起,就一声不吭,直到现在。
“你倒是说句话啊!”赵盾忍不住了。
“没什么说的,我去。”
常飞一句话出口,赵盾不由得点点头,叶天语也伸手擦了擦眼泪,毕竟让易风一个人带着一老一小搬家到陌生的地方,又没有生计来源,任谁都会担心不已。
而常飞自幼就是孤儿,了无牵挂,看来他是打定了注意要跟易风走了,所以才一言不发。
“你也不能跟我们走!”
没想到易风一句话径自给否决了。
“为什么?”常飞、赵盾和叶天语一起发问。
“天语和赵盾两个太过善良、忠直。如今的现状你也看到了,没有你,我对他们不放心。”易风炯炯的目光,望向常飞的双眼。
“切!”赵盾和叶天语习惯性的嗤之以鼻,叶天语更是随后破涕为笑。
“这也算是理由?”两个人一起反问,叶天语更是噘起嘴唇。
“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宽恕,仁慈只会自取灭亡,但你们俩还没有这个觉悟。”
当易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论是常飞、赵盾、叶天语还是坐在旁边的乌不图,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的易风的身。
似乎,昔日有些玩世不恭、带着坏坏笑容的少年易风正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另一个易风正慢慢变得深邃了。
“就这样定了,你们谁都不用跟我们走,关键是保护好自己。一旦我们安顿下来,我自然会来找你们。”
像往常一样,易风大手一挥,算是定了下来,尽管噘着嘴巴的叶天语、赵盾以及常飞有些不情不愿,但随着乌不图点头,也就注定了未来的分离。
老将军乌不图站起身,带着四个孩子走出了宪兵驻守的四合院,一起返回二层小楼。
在那里,王云鹤正抱着小蓉蓉,跟依旧昏迷不醒的乌兰告别。
按照乌不图将军的安排,今后的乌兰将安置到朱全教授的家中,一切的相关治疗和生活事务都托付给了朱教授和李树一教授。
此刻,在铁血汉子王云鹤的心中,一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凄凉弥散在心中,久久难平。
正所谓时局叵测、造化弄人!
22年7月5日清晨
送行的人群逐渐聚集到乌不图将军的二层小楼下。
一夜的忙碌,在常飞、叶天语和赵盾的帮助下,老将军除了这座小楼之外为数不多的家当,仅仅打包了三个行李箱,其中一箱还全都是给小蓉蓉准备的。
然而,就在王云鹤怀中的小蓉蓉抓着依旧昏迷的乌兰的手,难舍的、嘶哑的哭喊声中,在易风四个甚至王云鹤、乌不图将军纷纷眼角挂泪,不忍拆分这对患难母女的时刻。
奇迹发生了!
乌兰醒了!
眼角热泪奔涌的乌兰醒了!
胖乎乎的朱全教授向一只兴奋的兔子一样从一旁窜了过来,一把就握住了乌兰的手腕。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银针便是一阵眼花缭乱的飞舞。
原本送行的人群沸腾了,以至于挤不楼梯的司马东直接纵身一跃,从楼外直接窜了二楼窗户,从玻璃窗里钻了进来。
行程被推迟了,易风四人众再次迎来了弥足珍贵的相聚时间。
22年7月20日,距离核爆将近一个月,但依旧是一个暗红色的日落,残阳如血。
宝藏高原军用机场,一架军用运输机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雄鹰,停在跑道。
“都回去!”
老将军乌不图转身,向着身后稀稀落落的送行队伍挥手告别。
经历了5日清晨送行人群的轰轰烈烈,乌不图将军对足以把自己家那座二层小楼平地拔起的层层送别人群下了死命令----“不许送行!”
熟悉老将军脾气的亲朋故旧,只在5日那天才排着队跟老将军握了握手,不得不散去了。
所以2周之后,知道乌不图将军离开消息的只有极少数人。
除了朱全、李树一,就是仇朗、王云鹤、司马东、邵鹏,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常飞、叶天语和赵盾。
孤零零的凄冷跑道,已经脱下穿了一辈子的军装,换做便装的乌不图将军坠在最后,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伟岸的山峰,渐行渐远。
旁边的易风,一身便装,一言不发。
他的双手正推着一张轮椅,轮椅坐着的正是奇迹般转醒过来的乌兰。
清醒过来的乌兰,面庞依然清秀靓丽,思维敏捷如昔,只不过双腿依旧没有知觉,但这并不影响她做出判断。
在朱全教授做了缜密的医学检查,并做出了她正慢慢好转的判定之后,乌兰选择了跟着自己的父亲和外甥默默离去。
因为乌不图将军曾经说过,王云鹤所肩负的使命,即不允许他冲动,更也不允许他分神。
而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蓉蓉就坠在易风的身旁,正用小手牵着易风裤腿,小大人儿样的跟在妈妈的轮椅后面。
夕阳日暮,如血的晚霞洒满了整条孤寂的跑道。
一老一小,以及正推着轮椅的易风,将狭长的背影直拉到叶天语众人的脚下。
傲寒孤寂、苍劲凄怆!
“爸爸、伯伯,哥哥、姐姐,还有爷爷,蓉蓉会想你们的!”
没走出多远,似乎想起了什么的小蓉蓉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向身后挥舞起小手,奶声奶气的呼喊道。
叶天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而送行的其他人纷纷眼圈发红,鼻子发酸。
“站住。”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喝声,从常飞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仇朗一行人皱着眉头转身,正向飞机走去的乌不图和易风也停下了脚步。
众人身后,一辆军用吉普,引导着两大军车的宪兵,疾驶而来,刺耳的刹车声后,呼啦啦蹦下来的宪兵簇拥着一个人过来。
“蔡副局长还有什么指教?”
司马东一脸不屑的问。
“我来是奉令督办,顺便回收机密装备。”
蔡平一看眼前的一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仿佛误入狼群的羔羊一般,心底有些犯怵。
“装备?什么装备?”仇朗皱起了眉头。
“那个谁,那个易风,把你的激光匕首交出来,那可是国家机密装备,不容外人私藏!”
蔡平此话一出口,常飞和赵盾咬着牙,铁拳握的嘎巴嘎巴乱响。
“放屁,那是老子送的。”李树一教授气的脸色发紫。
“那也是国家的钱造出来的!”蔡平看了看身后全副武装的宪兵队,胆壮不少。
“你!”
常飞和赵盾嗖的一下就要冲前去,要把这家伙给一块块儿拆了,但没等两个人靠近,王云鹤与邵鹏瞬间托住了俩人的手腕子。
躲过一劫的蔡平吓的一个劲儿的往后连退几步,直到身后士兵的枪托硌到这家伙的腰,这才停下来。
“要….要造反啊…你们!”
尤其是一看常飞眼中闪现的杀机,蔡副局长说话都有些磕巴,宪兵们也赶紧把枪端起来。
“这个,拿去。”
就在僵持的当口,易风的身影从常飞和赵盾之间穿了过来,手中递过来的正是那柄刻着自由岛海图的红光匕首。
“这还差不多!”
感觉刚才有些失态的蔡平再次挺直了小腰杆,同时偷瞄了一眼梨花带雨的叶天语,洋洋自得的甩出一副领导派头,还想摆唬:
“今后最好少惹事儿,会盯着你的,要不然我…”
“闭嘴!”易风眉头一皱,把蔡平剩下的话给吓了回去。
易风的目光依次从蔡平、宪兵群以及身后的军车、宏伟的机场扫过,宛若冰封的脸,一阵寒气荡漾开来。
“从即日起,我与军方就此决裂,再无瓜葛。”在夕阳的血红里,易风一字一顿。
“从此刻起,这个世,也再没有人能命令我!”
“啪”
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因此而战栗,为此而沉默,以至于红光匕首丢在蔡平脚下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并久久激荡于心中。
传说中的伟大英雄,星球后世百年最强悍武装的最高统帅,易风,转过身拍了拍常飞和赵盾的肩膀,擦去叶天语眼角的泪水,悄然离开。
当传奇四人众再次重逢时,情义还是那份情义,易风却不再是那个易风。
整个星球历史,最恢弘壮丽的篇章就此拉开了大幕,那传说中的英雄篆刻在后世百代心中的英雄史诗,也从此掀开了新的篇章。
第一章 故地、血色
“他的敌人们,时刻提醒自己,莫与他共跳一曲幽冥之舞;
他的朋们,经常鼓励自己,曾与他同唱一首恶狼传说!”
……邮差密道公路界碑铭文
22年7月21日清晨
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缓缓降落在一座基地的停机坪。之后,螺旋桨的嗡鸣声逐渐变弱,并最终停了下来。
易风率先跳下飞机,双手一用力,乌兰连同所坐的轮椅被他从直升机举了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正躺在乌兰怀中熟睡的小蓉蓉。
“回去跟叶剑说,让他自己也多保重!”
最后从直升机下来的乌不图,临行前拍了拍飞行员的肩膀。
“是!”飞行员行个军礼,便准备回去向叶长官交差去了。
军用飞机总归不是专机,几经颠簸起落,这才把搭顺风飞机的乌不图、易风、轮椅的乌兰和快三岁的小蓉蓉送达了目的地。
幸好得到消息待命的叶剑,早就派了武装直升机在机场候着,易风了直升机给出了地点,一家人才转机终于到了眼下的所在---南粤省海珠市湾仔基地。
当易风的脚踩在昔日刘振东将军指挥所对面草坪时,心里踏实了不少。
还在宝藏高原的时候,易风就曾仔细筛选过一边,这才发现距离大本营最远,而自己又熟悉的基地真没几个,最终,跟乌不图将军一合计,这才选定了湾仔基地,自己昔日醒来后第一个战斗过的地方。
至少那里还有他昔日的战兼朋,王崇、何阿姨,王翠、侯东等等,易风计划找到了落脚点,就去联络王崇他们,也好多少有个照应。
但当他拉着大箱小箱,乌不图推着乌兰的轮椅,一起沿着昔日的主干道行进时,易风有些懵了。
还不到5个月,昔日偏居一隅的湾仔基地几乎让易风认不出来了。
青山绿树不见了,全都被砍成光秃秃的一片,在山顶、山脊,一道道厚重的高墙远远的延伸出去,面到处都有士兵走动,每隔一两百米,还配备了防空机炮。
按照宪兵的指引,易风辨识了一番路径,出了停机坪,身后是新建的隔离高墙,里面是原先的富人区所在,而自己正行进的前方,正是前往保税区聚集地。
此刻走出军管区的易风,故地重游,最大的不习惯就是眼前的熙熙攘攘。
当初严格的区域管控制度看来消失不见了,除了高墙耸立、戒备森严的军管区,触目所及的整个区域里,到处都是衣衫褴褛、叫花子一样游荡的人群。
以至于易风一家人衣衫整洁的往里面一走,立刻就引来的周围人或贪婪、或敌意、或好奇的目光。
“易风,往哪儿走?”推着轮椅的乌不图停下脚步,问易风。
“往前走,咱们进保税区,先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易风眼瞅着在一个犄角旮旯里,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对着自己一家指指点点,嘴角扬了扬说道。
“也好!”乌不图答应一声,轮椅从人稀的地方挤了进去。
“妈咪,好多人啊!”睡醒过来的蓉蓉坐在乌兰的怀里,兴奋不已,小家伙在大本营肯定没见过逃难的人群。
易风跟在乌不图将军的身后,拖着箱子一路向前,看了看右手,昔日搜粮队停车的仓库区还在,不过如今已经被高墙围拢进了军管区。
不多久,身后军管区的高墙消失了,而保税区的大门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只不过当初门口的哨兵似乎是撤掉了,以至于有人干脆在海关监察的门廊下面搭起了地铺。
“站住!”
就在易风一家人从人缝里穿行,走到保税区门口那个大花坛的时候,麻烦来了。
“外公,咱们休息休息!”
易风看了看前面挡路的4个家伙,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坠着的另外3个。显然对方有前后夹击的意思。
“也好!”乌不图会意,听任易风双臂一举,把乌兰和轮椅以及面的小蓉蓉放到大花坛,自己高大的身影也站了去,只剩下易风一个站在花坛下面。
花坛有1.5米高,居高临下,又有老将军坐镇,易风算是为解决麻烦清出了场子,毕竟让乌兰和小蓉蓉挤在人堆里易风有些不放心。
随后,易风把肩背的,手里提的行李箱随意的散放在花坛下的地面,而身子则靠在了花坛边。
眼瞅着前后七个家伙靠近来,地面又摆放了四五个箱子,路过的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看,远远的绕了开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七个家伙一看这家人摆出这么一个架势,不由得一愣,但还是不知死活的靠了来。其中看似领头的摆出凶神恶煞的嘴脸,一脚踩在易风鼓鼓囊囊的箱子,一边盘问。
“哥哥,我的小猪存钱罐,那个包里……”他这一脚,花坛眨着大眼睛看稀奇的小蓉蓉先奶声奶气的呼喊起来。
“把你的臭脚挪开。”易风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家伙,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愣是有不要命的来招惹。
“老子不但要踩,还要跺!”小头目被蓉蓉的奶声奶气壮大了胆子,真把这家人当一般人了,抬起右脚,狠狠地向箱子一脚猛踏下去。
“妈咪!”小手蒙眼睛的小蓉蓉,声音里带了哭腔。
“啪”易风一抬脚,一脚扫了过去,军靴坚硬的头部狠狠地撞在了对方支撑站立的左膝盖。
“啊!”
一声惨叫,随之就是瘆人的膝盖骨开裂声。
小混混的右脚还没踏箱包,整个人扑倒在地,双手捂着左膝盖在地成了滚地葫芦。
“,一起干掉他们!”
剩下的六个家伙欺负易风这边老弱病残,一看同伙吃了亏,梗着脖子就想往前冲。
“且慢!”
易风一抬手,竟是喝止了对方的行动,随手还拍了拍箱包先前的大脚印。
“你们是不是祥哥的人?”易风问了一句。
先前这个基地里的黑社会老大叫做高祥,易风曾跟他的手下打过交道,对方倒也还是场面的人,识大局、知轻重,所以易风才有此一问。
毕竟自己一家人是来逃难的,说不定还要久住,有老有小,自然要考虑周全。
“日,你还跟高祥有一腿?”
六个家伙闻言愣了愣,随即放肆的大笑起来。
“告诉你,甭拿死鬼来吓唬人,他就是还活着,老子们也不吊他。”
易风闻听此言,有些意外,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高祥竟是死了!
“弟兄们,,先搞那个女的。”六个家伙纷纷掏出了匕首、三角棱、钢管叉之类的利器。
久在基地里混,他们比猪聪明不少,也懂得避强击弱,竟是把目标对准了轮椅的乌兰。
易风眉头一皱,被这帮向花坛冲过去的无耻家伙触动了真怒,一腔压抑的怒火喷薄而出。
“小姨,别让蓉蓉看。”
易风头也不会,冲乌兰说了一句,随即捡起花坛边的一段手指粗的花树枝就冲了去。
“你…”
冲的最快的家伙没等窜花坛,就感觉腰间一软,随即易风那张冰冷的麻子脸出现在面前。
“噗!”仿佛杀猪刀捅进猪脖子的声响。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刚响起来半声,就像被人瞬间掐断掉了。
易风左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右手的树枝,毫不犹豫的插进了对方的左眼,随之,一个滚圆的眼球从眼眶里被挤了出来,鲜血立时奔涌而出。
“噗”又是一声响,带着红白血浆的树枝从左眼里刚拔出来,又从右眼插了进去。
等易风松开捂着对方嘴的左手时,被刺暴的右眼球这才与瘫软的躯体一起扑倒在地面。
“我的妈呀!”
冲在第二位的家伙看着同伴两个黑洞洞的眼窝,魂不附体,掉头就跑,可惜晚了一步。
易风一伸手,就抓住了那家伙的后脖领子,眼中红芒闪动。
当眼看鲜血奔涌的一刻,易风竟感觉到心底里郁闷正随着那片血红慢慢消散,他甚至对感觉自己的正像一个淤塞的河道,正慢慢畅通起来。
他隐隐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噗!”易风从背后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左手捂嘴,右手又是闪电般的两连击,随之松开了手,因失去双眼而疼昏过去的第二个倒霉蛋像根面条一样瘫落在地。
“魔鬼啊,快跑啊!”
以花坛为中心,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过路的,瞬间清出来一个方圆百米的空地。
剩下的四个家伙跟狼撵的兔子一样四散奔逃,原先还在地打滚的一个,眼瞅着易风手握着滴血的一截树枝正向自己走过来,吓的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拖着一条瘸腿,连蹦带跳的忙着逃命。
在这乱世之中,杀人的事儿,基地里的人们见过不少,也做过不少,可眼前的易风浑身荡漾的却是宛若实质的恐怖。
他没有杀人,却刺瞎了对方的双眼,那是一种比死更令人心颤的畏惧。
陶醉于那种舒爽感觉的易风,一步一步的向着瘸着腿跌倒在地的家伙走过去,当初还耀武扬威的家伙,脸色煞白,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些什么,一边回头看着缓步追来的魔神,一边在地拼命又滚又爬,一股子屎尿的腥臭气从他爬过的地面哩哩啦啦扩散开来。
“易风,易风!”
乌不图苍老浑厚的声音从背后传入了易风的耳朵里,易风的神智不由的一震,脚步也停了下来。
“好了,回来!”老人显然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把易风叫回来。
易风回头看了看一脸关切的乌不图和乌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花坛周边,又看了看前面像斩了腿的青蛙一样拼命爬的小混混,感觉就像刚睡醒的一般。
在远处人群指指点点中,易风嘴角微微挑了一下,便快步回转来。
“大家快躲开,墓岛有东西过来了!”
易风正在弯腰扶箱子,就听到保税区左侧被炸断的大桥方向有人在呼喊,随即靠近海边的人群纷纷避让开来,愣是清出了一片跟易风这边差不多的空地。
“外公,那边怎么了?”易风问。
乌不图跟乌兰还呆在花坛没下来,所以视线比易风要开阔许多。
“从对面海正飘过来一个东西。”乌不图向海边眺望了一下。
“对面?有东西?”
易风愣了一下,保税区这片的海,只是一个海岔子,对面只有一个孤岛,靠两座跨海大桥连通保税区和已经沦为死城的金莲自治区。
先前听搜粮队的王崇说,为了防止金莲的僵尸蔓延过来,危及湾仔基地,两座大桥都被炸掉了,孤岛也就成了死岛。
现在愣是有东西从那边飘过来,不是见鬼又是什么!
第二章 因缘际会
昔日易风只是瞥过一眼的海外孤岛,此刻却成了周围人的焦点,以至于有些意外的易风也站在高高的花坛,向海边观望。
他确实想象不到5个多月过后,孤岛还会有什么剩下。
“妈咪,看,有个小姐姐。”
一直好奇的打量这个新世界的小蓉蓉,不甘人后,伸着两条小胳臂让乌不图抱,见大家都往海边看,她也吵着要看。
结果刚在乌不图臂弯里坐定了,小家伙就伸出小手,指着远处的海岸。
小蓉蓉这一句话,把易风吓了一跳,连乌不图将军也满脸笑容。
没想到,小蓉蓉的视力比易风和乌不图还厉害,俩人还没看清在海岸停下来的是什么,小家伙却连相貌都辨识清楚了,八成是王云鹤的遗传。
随后,易风和乌不图也才看清楚,海岸竟停靠了一艘木船,一个头裹了黑布,破烂衣服的中年妇女,一手挽着个包裹,一手领着一个4、5岁的小女孩,正从船下来,了岸。
之后,怪事发生了,这对看似母女的一大一小人影所过之处,周围人纷纷掩着鼻子,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像潮水样避让开来。
“似乎冲咱们来了?”
易风看看一大一小行进的方向,竟是向着大花坛来的,不得不跟乌不图说。
“看看再说。”老将军直盯着对方的所在,没挪地方。
眼瞅着那对母女越来越近,一丝淡淡的腥臭气慢慢从空气中弥散过来。
“妈咪,臭臭!”小蓉蓉小手捏着鼻子,不免有些瓮声瓮气。
不多久,裹着黑布的妇女走到了花坛的近前,一看花坛有人,仔细一打量,不由得呆了呆。
易风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坐轮椅的病人呢,任谁都不免多看一眼。
“姐姐,是脏猫,不洗澡!”小蓉蓉突然冒出来一句,让所有人都一愣。
“没礼貌,不许乱说话!”一直不言语的乌兰赶紧喝止了自己的女儿。
易风和乌不图与花坛边散发着恶臭的母女正互相打量,搞不清对方底细,结果小蓉蓉先开了口,以至于那个妇女黑布下的脸颊都忍不住动了一下。
“我不是脏猫,我每天都洗澡。”
谁都没想到,花坛下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清脆的童声竟接了这么一句。
老人乌不图的脸顿时有了笑意,易风也微笑的看着那个小女孩。清秀的小脸,两只大眼睛下面各有一道血痕,划过脸颊,一直垂落到下巴。
“老人家,你是要跟我们交易吗?”
被俩孩子一搅和,除了空气中散发的腥臭,情景不再那么怪异了。
“交易?不,我们是来避难的灾民,刚好路过。”乌不图回答道。
“你说交易,交易什么?”易风一脸好奇。
“食物,我们用子弹交易食物,你们有吗?”黑布蒙面的妇女警惕的向四周围拢的人群看了看,急切的问道。
“没有。”乌不图心里有了数,也就不再停留。
“易风,我们走!”说着抱着蓉蓉从花坛下来,向易风招了招手。
易风从花坛跳下来,把乌兰的轮椅放到地面,随即收拾收拾行李箱,一家人向着保税区的大门径自走过去。
易风回头看时,那母女俩依旧靠在花坛边,似乎那里是她们一贯交易的所在,人群也慢慢聚拢过去。
也开始有人隔着老远向母女俩讨价还价了。
乌不图继续推着轮椅,一路向前,等轮椅的大小轮从地铺的缝隙里滚过去,看清了保税区里面形式的老将军又退了出来。
易风随后紧走一步,连蹦带跳的插空进去,伸脑袋一看,傻眼了。
整个保税区里,人山人海,天知道过去的五个月,湾仔基地究竟挤进来多少人,怪不得地铺都延伸到了大门口。
“嘿嘿,外公,要不咱们去富人区!”
易风坏坏的笑了笑,趁现在衣冠楚楚,说不定真就蒙进去了,尽管这不在计划内。
按老将军先前的意思,一家人是宁肯与穷人搭棚,也不与富人为伍。
“走!”老将军看看乌兰,又看看蓉蓉,点点头。
就在掉头折返的工夫,身后花坛的方向似乎炸了窝,不少的难民们从易风众人身旁大着胆子挤过去,浑然忘记了易风曾带来的血腥恐怖,似乎这些人都早就麻木了。
易风拎着大小箱子,跟乌不图、乌兰和小蓉蓉不得不原路返回,却在花坛处看到了另外一幕。
一群举着各色冷兵器的家伙,正将花坛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个胖子,一脸的肥肉,敞着衣襟,光脑袋曾明瓦亮,就像个杀猪的屠夫。
一群大男人将那对母女围在中间,却不赶靠近,耍猴一般的吆喝着。
“我们的兄弟躺在这儿,肯定有你们的份儿。”一个瘦的只剩下一把肋骨的家伙高喊着。
“东西留下,滚回粪坑去。”几个人一起吆喝。
“不关我们娘俩的事儿,我们只是要换些食物。”女人搂紧了那个小女孩,两个身子缩到花坛的水泥墙根儿底部。
“换个屁,回去啃死人骨头不就得了!”周围爆发出一阵讥笑。
“这里除了你们,没别人,就是你们干的!”长的屠夫样大汉一脸彪悍不讲理。
听失魂落魄弟兄逃回去一汇报,这家伙心里就有些犯怵,毕竟乱世之中,什么变态都有。等一群人来到花坛,一看地两个家伙黑洞洞的眼眶,这家伙更是心中七八下。好在遇到孤儿寡母,干脆就趁火打劫,顺手抓了个替死鬼来挽回面子。
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招惹正主儿,却不知道易风人就在近前。
“甭扯淡,事儿是我干的,你们一起!”
就在一帮子恶徒叫嚣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人堆里跃出来,没等人群看清楚,人已经到了花坛的中心。
空着手的易风稳稳的站在花坛之,举目四顾,面陈似水。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高高举起的钢管、铡刀,自制长矛一个个僵持在半空。
“怎么有点眼熟啊?”正所谓人多嘴杂,有人开始嘀咕了。
作为全场焦点的易风,布满圆斑的脸在人群的记忆中里滚了好几遍,终于被人察觉了。
“他是叶小姐同伴!”
“没错,快看,脸的圆斑。”
“对,就是他,他可是从我们基地出去的,没想到又回来了!”
人群沸腾了!
一帮子明白过来的暴徒傻眼了!
叶天语极其同伴们,几乎被普通幸存者给神化了,尤其湾仔基地的前几批幸存者们更是引以为豪。
“大哥,怎么办?”
屠夫打扮的家伙被小弟一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湾仔基地的人都清楚,叶天语众人的功绩,可是一刀一枪挣来的,眼下易风一出手就如此惨烈,其犀利可见一斑。
在面子和性命的思量面前,这帮子暴徒有些为难。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人,是龙你得趴下,是虎你得卧着!”
众目睽睽之下,杀猪汉明显是豁出去了,毕竟他的人多,而且还听说易风可是带着老人孩子一起来的。
“好,肥刘是个爷们!”周围人群开始起哄,毕竟叶天语的同伴与人肉搏,想一想都让人大开眼界。
“你找死!”易风眼一瞪,被称为肥刘的家伙一看周围人的反应,又看看地两个生死不知的家伙,隐隐有点后悔。
“弟兄们,拼了!”姓刘的真的骑虎难下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招呼弟兄围攻。
“哼!”
随即,一帮犹犹豫豫的家伙先是听到易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随后就见他弯腰下去,重新捡起那段花树枝。
树枝红白相间的血浆,沾满了花坛里的粘土,在易风手中一握,非同一般的的狰狞恐怖。
毕竟有两个瞎子还在花坛下躺着呢!
包括肥刘在内的所有人心头都狠狠地抽动了一下,愣是没有一个勇往直前的。
“干什么呢,都散了,真该一个个饿你们三天!”人群后面倏地传出一个声音。
握着一把砍刀,手心全是汗的肥刘感觉终于解脱了。左手一举,示意周围的弟兄们都停下来。
“这不是肥刘吗,他奶奶的又给我惹事儿,带着你的人快滚!”
随之,一个军官带着一队士兵从驱散了人群,径自穿行过来。
“李头,是这家伙伤了我的弟兄,你看,瞎了两个!”
肥刘嘴满是愤恨,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看易风捡起那根树枝,这家伙就没了脾气。
“活该,真是有眼无珠。赶紧抬着人滚蛋,又没死人啰哩叭嗦干啥!”
没想到军官只是看了看花坛下的俩倒霉蛋,径自挥了挥手,让肥刘滚蛋。
“小子,算你走运,让你多活两天。”肥刘对着易风一阵咬牙切齿。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被吓了一跳的肥刘,像只青蛙一样跳了起来。这阵劲风袭过,易风手里带血的树枝直挺挺的飞过来,撞在肥刘的脚下,断成三节。
而负手而立的易风正冷冷的看着脸色煞白的肥刘。
“小子,有能耐你全家住天去,不然我见一个搞一个!”
人群被士兵驱散,推着轮椅的乌不图,以及坐在乌兰怀里的小蓉蓉就如同退潮后的岩礁一样显现出来。
被称为肥刘的家伙,三角眼转几转,一脸的狞笑,浑然不觉易风的眼眸中有红芒一闪。
“再废话老子毙了你!”
结果,军官先火了,说话间竟掏出了枪,随行的士兵也呼啦啦把自动步枪端起来。
“走,我走还不行吗!”
肥刘立时嬉皮笑脸,挥挥手带着一帮人散去了,临走还不忘斜着眼瞅一眼易风,结果这家伙被易风的眼神一扫,竟有些冰寒刺骨。
“乌将军好!”
等人群散尽了,解围的带队军官小跑步到乌不图身前,啪就是一个军礼。
“你认识我?”乌不图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军官。
“不,我只是认识易风。但接到级的通知,知道老将军跟易风移居这里,所以才这么推测。”
军官回答的恭恭敬敬。
“这么说是负责监视我们的?”乌不图满面带笑。
“将军不要误会,我跟易风算是熟人,所以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军官赶紧辩解。
“熟人?”易风遥望了一眼肥刘远去的方向,跃下花坛。
虽然他早觉得有些面善,但却真想不起来眼前的军官在那儿见过。
“你忘了,过去我就在保税区门口站岗,不过那时候才是个班长,我叫李锐。”
“靠,原来是你啊!”
易风想起来了,当初雨夜驰援木墙防线,就是眼前的家伙擅自放搜粮队去前线驰援的。
“乖乖,都连长了,你的军衔跟坐火箭似的。”
易风看看李锐的肩章,拍着那家伙的后背,一阵感慨,怎么说这也算是湾仔基地第一个熟人了。
“别提了,都是用战的血浇出来的,没什么好炫耀的。”没想到李锐竟然说出这么一句令人肃然起敬的话来。
“还是说说你们,你跟老将军怎么打算,要不要住到富人区去?”
李锐看起来倒是个热心肠。
“富人区就免了,我们只想在平民区找个地方,过平常人的日子。”易风伸手把小蓉蓉抱了起来。
“叔叔好!”小蓉蓉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李锐握了握蓉蓉的小手。
“可问题是,基地里已经不像从前了,又招惹了那帮泼皮,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守在家里?”
李锐看看小蓉蓉,又看看轮椅倾听谈话的乌兰,意思不言而喻。
易风不得不开始皱眉头,如今的他可谓拖家带口,既然恢复的平民的身份,那就会有平民的麻烦。
家人的安全是必须优先考虑的,可谁又曾想前脚刚到湾仔基地,后脚就有不知死活的来找茬,又刚好撞到易风郁闷的枪口,酿成了事端。
以至于如今想想,诺大的基地竟难觅一个平静的容身之所,这让易风如何不郁闷!
“如果愿意,你们可以跟我走!”
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出来,随即裹着黑布的女人脑袋从花坛另一侧的矮墙下探了出来。
第三章 放逐之地
裹着黑布的妇女说话间,牵着小女孩的手站起了身,尽管依旧恶臭扑鼻,但目光中显然没有恶意。
“去那儿?”易风眼珠子转了几圈,等着对方的回答。
“紫琴岛。”妇女指了指海岔子对面岛屿的背影。
“那是在过去,现在叫墓岛!”李锐回头看清了对方的打扮和那双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一脸的厌恶。
“有人住?”易风不由的眼前一亮,看着身旁的李锐。这家伙一直呆在湾仔基地,肯定知道不少。
“我不得不告诉你,岛没吃没喝,遍地都是腐烂的僵尸,到处恶臭无比,去那里的无不是病入膏肓或行将就木的必死之人,夜夜有人痛哭哀号,所以又叫做墓岛、哭岛,是个地狱般的放逐之地。”
李锐一句话说完,忍不住冲那个肮脏邋遢的妇女和小女孩撇撇嘴:
“哪,你看她们那副德行就知道,一般人都躲得远远的,怕传染瘟疫。”
“但我们还活着。”
那妇女静静的等李锐说完,没做丝毫辩驳,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低下了头。
“行了,小伙子,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易风,收拾收拾,咱们去墓岛。”
易风还在琢磨,没想到自己的外公已经拿定了主意。
“那里除了僵尸的腐臭可什么都没有!那可是个放逐之地!”李锐睁大了双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忘了,我们不就是放逐之人吗,刚好!”易风话语里一副没心没肝的样子。眼瞅着散开的海雾里,越来越清晰的岛的身影,易风有些理解外公的想法了。
那里虽然是个放逐之地,但却也是个与世隔绝的清净之所。即便岛环境恶劣,恶臭无比,但毕竟岛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清理干净,早晚能回归自然。
最终要的是,那里似乎很安全,要不然这母女两个能活到现在?
“那,你们可要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实在不行就回来。”
李锐眼瞅着乌不图推着轮椅,易风拎着大小箱包就要出发,无奈的摇摇头,最后补充了一句。
“谢谢,走了。”易风回头冲着李锐点头笑了笑。
“妈咪,我们去那儿啊?”
小蓉蓉显然没听明白的大人的对话,一脸单纯的仰着小脸问乌兰。
“去岛,跟小姐姐玩儿。”乌兰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母女两个,尤其是哪个小女孩,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向小蓉蓉看两眼。
“那她要先洗澡!”结果,小蓉蓉又来这么一句,以至于最前面的黑布妇女都扑哧一声笑了。
“我说过了,我有洗澡!”
走在前面的小女孩不乐意了,像根钉子一样扯着她妈妈的手,不走了,看意思是要跟小蓉蓉分个青红皂白出来。
蓉蓉在乌兰怀里,两手咧着嘴,办了个鬼脸,而那个妇女则直接把女儿抱在了怀里。
易风尾随在最后面,一行人向着海边的小船行去,沿途碰到的人群闻到刺鼻的臭气,纷纷左右散开,重新让出一条道路来。
“看,他们跟墓岛的人走了?”有人诧异
“不想活了!”更多人讥笑。
“这船没问题?”
等到了岸边,易风看着破破烂烂的小木船一阵发呆,他甚至有点担心这东西飘到海中央会不会散了架。
“放心好了,没问题的。”妇女回答的十分肯定,而易风则不得不看看乌不图。
“走!”没想到乌不图盯着木船看了1分钟,竟面露喜色。尽管不明显,但身为家人的易风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外公的喜悦,不免有些奇怪。
把乌兰的轮椅先放在船,随后几个箱包摆放好,四个大人,两个娃娃一起了船。
易风直接接过了船桨,作了船夫,在蒙面妇女的指引下,很快就离开了海岸,只留下身后岸边一层一层破衣烂衫的人群在指指点点,叽叽喳喳。
走了一段距离,易风才发现,这艘船的吃水竟然极浅,船桨一划速度极快,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免不了对这艘破船有些刮目相看。
两公里左右的船程,不短不长,很快墓岛高大的身影便越来越近。
从保税区海岸行船的角度看去,看不到岛屿的全貌,眼前耸立着的只有一座60多米高的馒头山,草木葱绿,临海的四周却全是悬崖断壁。
在馒头山的顶部,隐隐可见两座建筑的穹顶藏在树木之间。
按照妇女的指点,靠近岛屿的易风调整了木船的航向,向左一偏,绕到了岛屿左侧。随着高耸的岩壁林木涌现,来路完全被岛屿给遮住了,湾仔基地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失去了易风众人的身影,而易风几个也被眼前的所见吸引。
整个岛屿十分狭长,东西走向,西面对着湾仔基地,南面则与金莲自治区隔海相望,东面是一条窄长的沙滩蔓延入海,北面则是无边的大海。
就仿佛一把巨大的吉他正漂泊在大海,而东面窄长的沙滩则是它的琴颈,想必这就是紫琴岛称谓的来历,毕竟紫琴岛听起来要被吉他岛浪漫的多。
岛屿从地势分成三层,西端地势最高,也就是面向湾仔基地的60多米高馒头山,成不规则的圆形,直径差不多有一公里。
顺着山势蔓延向东下来的就是第二层,南高北低,面对金莲自治区的南面是一座距离海面40多米的峭壁,但从峭壁向北,地势骤然降低,形成了面积极大的平地,两座跨海大桥的残骸就在那边平地,一个东南,一个西北,延伸出来的公路在平地中央交汇。一个30多户的小村落就坐落在那片平地的公路两侧。
但这地势较高的两层从岛屿整个狭长的总长度来讲,却并不占优势,只不过才占去了总长度一半,岛屿地势最低的第三层,就是那条近200米宽,2公里长的狭长海滩,它既像一座栈桥,又像一把匕首,直插入海。
而易风被指点停船的地方,就在馒头山的南面,一处陡峭的悬崖之下。
开始的时候,易风盯着直直下的峭壁以及面郁郁葱葱的树木有些犯糊涂,不知道如何停在这样一个地方。
但随着4、5岁的小女孩,冲着小蓉蓉挤眉弄眼一番后,掏出一个小竹哨吹起来,恍若女鬼夜哭的呜咽哨声一响起,易风就明白了。
因为头顶一个巨大的吊篮正慢慢从头顶垂落下来。
那个妇女留下女儿,第一个了吊篮,慢慢升去,最终消失在林木之间。
足足等了大约5分钟,吊篮才再次降落下来,先是乌兰和蓉蓉,之后是乌不图,最后易风和小女孩。
离船前,小女孩还特别将一条带挂钩的粗大绳索勾在船头,这才跟易风一起进了吊篮。
显然,这艘木船最终也是要被扯到馒头山去的。
吱吱嘎嘎的齿轮绳索纠结声停止的时候,易风抱起小女孩,抓住绳索一跃而。
随后心里一寒,胳膊不自觉抱紧了那个臭烘烘的小女孩。
好歹先劫持个人质!易风不得不这么想。
开始的时候,易风趁妇女离开,跟外公商量过,担心会中别人的埋伏。
但自己的外公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没当回事儿,只是拍拍易风的肩膀,笑了笑。
现在可好,易风一跃来,就被人家的枪口顶住了胸膛,15、6个同样黑布缠头的男子人手一只枪,将易风一家人围在中央。
易风有些后悔,早该料到此招,既然那个妇女能拿子弹去换食物,自然岛枪支弹药多少也会有些。
易风不得不抱紧了那个小女孩,用眼神去询问外公,结果老人一脸平静,不怒不惊。
一个蒙面男子摆了摆手里的枪,乌不图从容的推着乌兰和眨着大眼睛的小蓉蓉,而易风则抱着那个女孩快步跟。
如此居高临下,易风思量如何让全家人安全脱身的同时,开始打量这个岛屿内部。
馒头山的南面,面向金莲自治区的方向有座高大的建筑,从招牌看,明显是一座酒店,而在北侧向海的方向,一座白色的巨大别墅坐落在林木之间。
从馒头山南北两座建筑各延伸出弯曲的层层石阶,在馒头山与第二层的交界点一个巨大的山门处会聚,构成一个“人”字形。
而那座足有20米高的巨大山门,就如同镶嵌在两侧的峭壁中一般,卡住了进出馒头山的唯一出路。
山门之外,石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双向单行道的公路,一直连通到那个村落里,与两座跨海大桥的公路交叉后,又一直延伸,直达漫长的海滩。
横亘在岛中央的这几段公路交叉在一起,连同人字形的石阶,封锁馒头山的山门,又刚好组成一个倒“夫”字符号。
而此刻的易风,在周围黑布蒙面男子的簇拥下从林间穿行而过,直奔那座已经废弃的酒店。
他有些奇怪,纵观整个岛,即不见漫步的僵尸,也不见李锐所说的尸横遍野,甚至于除了抱着的小女孩身弥散的腥臭,整个岛也不想先前以为的那番空气浑浊,恶臭漫天。
林木葱翠,草木依然,唯一不同的是脚下的土地时不时露出一片血渍的暗红,还有些枝干挂着破碎衣服的布条,正迎风飘舞。
酒店的大玻璃门敞开着,面蜘蛛网一般的裂痕似乎证实了它昔日的惨烈。
枪管顶着后背,易风一家人径自从大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酒店大堂在午的阳光照耀下,分外明亮。
大堂里,同样有14个黑布裹头的人,手里端着枪分列两旁,从身材看却全是女子。
而先前的妇女就站在大堂的最里面,她的旁边,一张宽阔的沙发,一个高大的男子斜坐在那里,右手边放着一只自动步枪,脸罩着一张苍白的白色面具,看不出相貌年纪。
眼瞅着易风一家人走进来,那个男人坐直了身子,一双阴冷的眼睛对着易风众人一阵打量,最后定格在老将军乌不图的脸。
男人一言不发,冲着乌不图抬手指了指。
“跪下!”
易风身后那群持枪男子中,有人大喝一声。
易风本待发作,仗着手里的小女孩,夺枪逆袭把那个像头领的家伙也给劫持了,但说话人有些稚气的男孩声音让他心中一动,只是回头看了看对方。
“怎么,是不是另一条狗腿也不想要了?”
纹丝未动的乌不图,直视着面具男人的双眼,一句话从容脱口,石破天惊。
一脸笑容的乌不图老将军,在身后阳光的映衬下,宛若等待众生膜拜的神祗,淡定从容!
第四章 墓岛,我的家
“它不单单是个岛,更是摄人心魄的裁决之刃。因此大多数人更喜欢它的另一个称谓----‘圣剑’。”
摘自后世科普系列之一《论天下武装》
“乌老大,想死我了你!”
乌不图老将军一语落地,沙发的男人先是一愣,之后嗖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乌不图将军扑了过来。
“靠,又是个老货!”
易风听声音听出来了,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弄了半天也是个老头,身材堪比乌将军的瘸腿老头。
“还不把脸的狗皮膏药给我褪了!”
乌不图向前一步,一边说一边伸开了双臂。
两个老家伙在朗声大笑中抱在了一起,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
“不是!”易风和乌兰面面相觑,小蓉蓉则一直跟易风怀里的小女孩挤眉弄眼。
瘸腿的老头把惨白的面具随手一摘,露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脸来。眉毛特粗,嘴挺大,鼻子尖似乎被刀削过,留下一个平整的小红三角。
“乌老大,你怎么来了?”瘸腿的老头,双手搀扶着乌不图,俩人并排坐在了沙发。
之后,老头一挥手,所有人都摘下了裹着头的黑布。
易风心里的猜测进一步确认,大厅里列队站着的全是妇女,从十五六岁到五六十岁不等,身后站着的那帮男子,除了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就是些老头,竟是一个青壮年都没有!
先前易风被这些家伙押解着,正是从他们的脚步声、走路的姿态和喘息声中,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这才没立刻发作,要不然在树林里他就差点动手了!
“说来话长,最好先认识一下,这是你的孙女?”
乌不图一伸手,从易风怀里接过了小女孩,伸手在小姑娘的眼角下擦了擦,两道血痕就消失不见了。
“没错。老大,你还记得!”老头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状。
“那当然,在眼角下弄两道血痕,当初你自己就是这么干的。开始我还不肯定,后来一瞅那艘破船,我一看船桨的花纹,就知道肯定是你在岛装神弄鬼。”
“老大,你的眼还是毒的很啊!”
“这是我儿媳妇,宋佳,孙女雅琪。”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妇女,又指了指小女孩。
“大伯好!”妇女很是礼貌的问候乌不图,“爷爷好!”雅琪也赶紧打招呼,乌不图微笑着点点头。
易风这才发现,那个满身臭气的女子摘下黑布,竟是跟乌兰一样的端庄秀丽。
“妈妈,我要去洗澡,臭死了!”叫雅琪的小女孩从乌不图怀里挣脱出来,跑过去拉住了她妈妈的手。
“您难道是…是雅克布爷爷!”易风睁大了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一听小女孩叫雅琪,脑海里窣的一下想起一件事儿来。
“这是易风,乌拉的孩子。这是乌兰,你次见她,年纪还小,只怕她也记不得了;这是乌兰的女儿,叫蓉蓉。”
乌不图把易风拉到身前,乌兰和小蓉蓉的轮椅也被易风推过来,一一给老头介绍。
“乌兰,这就是你雅克布叔叔。”
“叔叔好!”乌兰也是一脸兴奋,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和李树一教授、朱全教授,还有雅克布都是过命的弟兄,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见了面。
“这孩子的腿是怎么回事儿,什么人伤的?”雅克布看着轮椅的乌兰,一双大眼圆睁,满面怒容。
“一眼难尽,之后再跟你说。对了,易风你怎么知道你雅克布爷爷的?”乌不图抬起头,有点纳闷。
“八成也是看了咱们当年的照片。宋佳娘俩去湾仔基地,就因为看过家里的照片,又听人说你姓乌,这才请你们来岛。急匆匆跑回来跟我一说相貌,我就断定是老哥你来了。”
雅克布看看易风,又看看身后的宋佳母女,一脸微笑的接口说道。
“不是,外公家从不摆照片。我是从别人口中知道雅克布爷爷的。”一个14、5岁的男孩子搬来一把椅子,易风边说边坐下了。
“别人?”乌不图和雅克布表情各异,雅克布一脸诧异,乌不图则起了警惕之心。
“我在美利亚碰到了夏侯襄老爷子和老太太,他们认出了我‘老不死’的链子,说知道这链子的加他们只有六人,而其中只有雅克布爷爷我不认识。”
“是野狐!”雅克布张大了嘴,与乌不图对视一眼。
“还有他老婆妖坦克,看来那趟美利亚,易风是没白去。”乌不图笑容再次出现,显然心中的担忧消散了。
“妈妈,我要洗澡!”雅琪再次拉着宋佳的手,一脸的急不可耐。
“都是自己人,你们去收拾收拾!其他人也都散了,守好各自的岗位。”雅克布仿佛老族长一般挥了挥手,宋佳向乌不图、乌兰和易风歉意的笑了笑,带着雅琪离开了。
一屋子的妇孺老幼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易风一家人和雅克布。
故人重逢,两位老人免不了将各自的缘由述说一番,等雅克布听完了乌不图此行的缘由以及天下大势之后,一阵唏嘘不已。
随后,易风才从雅克布口中知道了墓岛的现况。
雅克布跟乌不图老将军一起退役之后,就在紫琴岛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他的老伴因为难产早亡,留下个儿子,叫雅图。
雅图娶妻生女,一家人在紫琴岛平静的生活,也正因为乌不图知道雅克布在海珠市,所以易风昏迷的期间被安排在了海珠荣军总医院,为的就是一旦危急,有雅克布在也好有所照应。
所以,等到一家人被迫离开宝藏高原,易风提议说要来海珠市,乌不图将军立时就拍板了。也是为了亲自能到海珠市确认一下雅克布的生死,毕竟自从僵尸爆发以来,四个老弟兄唯独雅克布生死不知、音信皆无。
按照雅克布的说法,大灾难当日,大批金莲自治区的逃难者通过跨海大桥涌了紫琴岛,试图逃难到海珠市。
但人群里出现了感染者,当局不得不炸毁了两座跨海大桥,让岛的人自生自灭。结果雅克布一家连同大批的人群和混在其中的僵尸被困在孤岛。
随后,陷入死地的人们在明知必死的绝境之下,与身边不断冒出来的僵尸展开殊死的搏杀。
值得庆幸的是,馒头山的特殊地理环境和原本为观光而建的巨大标志性山门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金莲自治区的驻军部队,有不少士兵也被隔离在了孤岛,而像雅图一样勇敢的儿子和父亲们,为了他们挚爱的家人在死亡面前选择了勇敢战斗。
他们砍伐树木,拿起刀枪,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孤岛顽强抗争,甚至有不少人被咬伤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搂抱着僵尸从峭壁一跃而下。
一个个逼入绝境的人们,纷纷效仿,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跟感染者一起跳入了激流澎湃的大海。
困在岛成千万的逃难者们,最终尸横遍地,勉强活下来的不过两百多人。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尸体腐烂所弥散开来的恶臭和瘟疫。
幸存者们又不得不动手把遍布全岛的死尸清理入海。
结果每天晚,失去亲人或陷入恐惧中的人们,便会忍不住彻夜悲鸣,哭声震天。
几乎每一天都有人被死而不僵的感染者偷袭而亡,也有人死于瘟疫,有人试图游到对岸却淹死在海里,也有人干脆直接跳海自杀。
大部分人没能挨过最初的一个月,等岛的尸体终于被清理一空的时候,只剩下雅克布在内的50多人,而雅图也因为在清理死尸时被一个僵尸咬伤,最终在一个深夜跳了崖。
等再次清点人员的时候,雅克布才发现,万的逃难者只剩下30多个人,而且包括他自己在内,竟全是老弱妇孺!
之后,就是在饥饿和绝望中等待,岛的船早就被先前逃难的人们抢掠而去,他们只有心存侥幸的等待着苍的怜悯。
终于有一天,一艘破木船出现在了海滩。
已经成了众人主心骨的雅克布修好了它,并在一个深夜带着两个老兄弟偷偷到了对岸。
结果只看到了满地跑的僵尸和幽灵一般的X23变异体,当然还有基地里饿得皮包骨头的数十万饥民和时刻都在发生的抢掠、殴斗、厮杀,以及不停往外海驶去的运尸船。
掂量了一番岛30多号人实力的雅克布,自然明白这一帮老弱妇孺一旦融入了数十万的灾民里,未必就能活的下去。
于是老头做了影响他后半生的最英明决定,他们没有离岛岸,而是选择继续守在岛。
岛有口淡水井,至少不用担心水源问题,而有了这艘小木船,趁着夜色就可以到近海去打渔。
毕竟当初岛的逃难者们只会抢船,对渔网却是不屑一顾的。
岛的人艰难的维持着生活,而岛外的人既不知道这个小岛的男人们曾经如何的勇敢、如何的壮怀激烈,更不会想到岛还有活人。
直到三个月后,裹着黑布,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宋佳和小雅琪驾着破木船出现在海岸,海珠的幸存者们才知道孤岛还有活人,但她们似乎浑身正在腐烂。
雅克布此举情非得已,随着食物供给越来越紧张,各个基地纷纷派出了大批的渔船出海捕捞,结果墓岛只在黑夜出没的破木船很快就发现,再也打不着鱼了。
打探过消息的雅克布知道子弹在基地里是紧俏货,只好把目光放在了金莲自治区驻军遗留下来的枪械,这才有了子弹换食物的事儿。
“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等雅克布和乌不图老弟兄将前情往事一一说完,已经是日行中天,雅克布回头问旁边已经换过衣服的儿媳妇宋佳。
结果,后者尴尬的红了脸。
易风瞬间明白,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母女两个此行岸,根本就没来得及换粮食回来。
“老哥我这次给你开开荤,易风去把咱们那个箱子打开!”乌不图拍着雅克布的肩膀,一边招呼易风。
“牛肉罐头,怎么样!”乌不图满面笑容的盯着雅克布的老脸。
“姐姐流口水,姐姐羞羞脸!”
小蓉蓉一边伸手指头刮着自己的小鼻子,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冲雅琪欢快的呼喊。
“这孩子,去,让易风哥哥把你的玩具包打开,跟雅琪姐姐一块玩去!”
乌兰把蓉蓉放在地,小家伙迈开小腿,就冲着雅琪飞奔而去。
“嫂子,今后要麻烦你了!”乌兰旋转轮椅,到了宋佳的面前。
“说哪里话,咱们早就注定是一家人了!”宋佳的手垂落在乌兰的肩头,向着两个勾肩搭背的老头方向笑了笑。
而在她们头顶的一个房间里,易风正凭窗而立,他的身后,小蓉蓉和雅琪正蹲在一个打开的行李箱前一个个的往外拣玩具。
俯视着整个岛屿和无边大海的易风,不自觉间豪情满怀,心潮澎湃。
“墓岛,我的家,我将誓死捍卫的所在!”
第五章 影子杀手
墓岛馒头山的午宴让雅克布一群人吃的兴高采烈,几个月没见过肉星的老老小小们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从前。
也就在这次聚餐中,雅克布将岛的指挥权移交给了乌不图,而乌不图老将军坦然接下了。
这事儿让老头雅克布高兴的几乎蹦起来,从此他再也不用为一帮子妇孺老幼的生计睡不着觉了,在老头看来,普天之下的事儿似乎没有难得住乌老大的。
吃过午饭,回到房间的易风开始整理行李,打扫破败酒店的房间。
一家人住下来要三间房,而不少房间灾难日喷溅的血渍还在,小蓉蓉又追着雅琪到处乱跑,为防万一,易风不得不把所有的污渍彻底清洗一遍。
而能干活的只有他一个,自然是忙的四脚朝天,尤其是当他看到一行李箱的食物被一餐清出来一半之后,这种紧迫感尤其真切。
“小南,我们手头有多少枪?”在一群少年里,年纪最大的男孩叫尚小南,也不过才15岁。
眼见易风跑跑下,宋佳便让尚小南来给易风打下手。
“40多条,不过大部分都是有枪无弹,吓唬人的。为了换粮食,宋阿姨今天把子弹差不多全带出去了。”
尚小南一边拿着拖把帮忙拖床底,一边回答。
易风的到来,尚小南自然而然的就从孩子王的宝座退了下来,毕竟易风的资历摆在那儿。
“没想过子弹换完了怎么办?”易风一边掀开床垫,看下面有没有血污,一边问。
“过一天算一天呗!”尚小南无奈的笑了笑。
“知道啥叫人穷志不短,别这么没出息!”易风拍了拍尚小南瘦弱的肩膀,继续道。
“以后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易风哥,你不是要带我们当土匪?”尚小南停下手里的活儿,直愣愣的看着易风的脸。
“嘿嘿!”易风一脸坏笑。
如今落脚的地方有了,也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军队的条条框框也不管用了,天地间还有框的自己的东西吗?没有!
“对了,等干完活儿,去跟雅克布爷爷说一声,就说我晚要用船。”易风看了一眼食物所剩无多的行李箱,对尚小南说。
“晚?可这近海已经没鱼捕了?”尚小南有些纳闷,虽说是刚岛,也不用这么急着立功啊。
“捕鱼?谁说要捕鱼!哥哥我要劫富济贫,劫富济贫知道不!”
易风看了一眼傻站在那儿的尚小南,推开门去了下一个房间。
“易风哥,带我!”愣了三秒,醒过神儿来的尚小南跟只发情的猫一样,追着易风就出了门。
夕阳日暮。
晚餐在雅各布一伙苦惯了的人看来,不仅仅是丰盛,简直就是奢侈了。
一问才知道,易风竟然是把所有的箱子都空了出来,大半箱的食物全给炖在了锅里。
按易风的话说,不把箱子空出来没办法去装食物。雅各布再问,易风这家伙跟尚小南挤眉弄眼,说是湾仔基地有个富朋。
既然听了这话乌不图都微笑不语,雅各布也就懒得再问,任由易风去折腾了。
又是一片夜幕,易风和尚小南躺在酒店大厅的大理石地面,昂着头数天的星星。
俩人在等待,等着月亮行到中天,就可以乘船离岛了,易风的脑袋里只剩下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
肥刘,好家伙,易风一想到他浑身的肥肉膘,就有些小期待。这家伙现在还能吃成这副熊样,油水肯定足的很。
更何况这家伙还敢威胁易风要对付家人,真扯淡。这简直是跟阎王爷比命长,非逼着判官改生死簿!
易风仰头看了一眼楼正睡着的家人,一想到那头肥猪,露出了一丝冷笑。
“啊”
突然,一声女子的惨叫从馒头山的东南方向传出来,随后馒头山的山门位置便有急促的竹哨呜咽声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易风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尚小南也爬起来,随即酒店里有火光闪现,之后就是拖沓的跑动声。
“刚才是王婶。坏了,八成是那帮外来者摸来了!”尚小南辨识了一下女子惨叫声的方位,赶紧摸枪。
说话间,乌不图和瘸着腿猛跑的雅各布已经带着一帮人冲到了大厅。
“外来者?怎么不早说。”易风一听吓了一跳,下午只顾了清理房间了,也没人跟他提这事儿。
“他们的人数、装备?”易风急促的询问道。
“总共19个,没枪,原先住在山下的村子里。”雅各布回答道。
“外面放哨的人有几个?”乌不图问。
“加刚才的王婶,共小南回答道。
“小南,吹哨子,让咱们的人回来,大家都守在酒店里,免得黑灯瞎火的误伤。”易风吩咐完,从尚小南的步枪把刺刀取下来,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酒店外的树林里。
乌不图一挥手,所有人都散到了大厅的各个角落里,而宋佳正把仅剩的子弹分配给大家。
冷月的弯钩,如同死神的镰刀利刃,悬在半空,而夜依旧深沉。
婉转悠扬的呜咽声在墓岛方呼啸而过,以至于极远处的陆地,闻听墓岛哭声的人们不得不捂住了耳朵,在夜风中颤抖。
随即,四声同样的竹哨呜咽声几乎在馒头山的四角同时响起,听声音,有人正随着哨音急促的向着酒店的方向飞奔。
易风,像一只黑色的猎豹攀附在一棵树冠,手中刺刀被一块黑布包裹着,拢在袖中。
本来他搞了一件黑色的披风留着登陆湾仔基地用,没想到却提前派了用场。
一阵落叶的窸窣踩踏声过后,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易风的脚下跑过,背的步枪显得那么沉重巨大,还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小屁股。
易风知道,这不过是个女孩,而且明显是放哨的孩子,也就不再理会,而是紧盯着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而且人数不少于十人,易风从脚步声对来人做了大体的判断,随即披风一遮,隐匿在了树叶之间。
“孟波,他们发现我们了,怎么办?”一个声音渐行渐近。
“怎么办,好不容易爬来,能怎么办,抢他们!”另一个声音传过来。
“可他们有枪!”第三个声音声音有些发颤。
“有个屁,两天前我在山下诓那个放哨的小女孩,说子弹今天全收走去换粮食去了,你没见船回来了吗?”叫孟波的家伙有些小得意。
“没错,我都闻到山的肉香了,刚才打死的那个娘们背的也是支空枪。”第四个家伙语气中全是喜悦。
“兄弟们,我都打听清楚了,全是老人孩子。冲过去,抢了他们就有肉吃。”孟波发一声喊,这帮家伙干脆大叫大嚷的给自己壮着胆儿,从易风脚下冲了过来。
眼瞅着最后一个人经过,易风像一只大鸟一样,从树冠一跃而下。
“噗”一声锐器穿透的细微声响,易风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人的身后,左手捂嘴,右手出刺刀,瞬间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之后,易风把尸身一丢,脚尖一勾,轻轻放在地,向前紧跟两步,坠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
风吹起树叶,带起一阵萧瑟,热血沸腾的入侵者们没有人想起回头看看是谁跟在自己的身后。
他们的眼中只有蹲在前方的黑黝黝酒店,香气扑鼻的食物,当然还有吃饱后的娱乐活动。
岛有几个少妇,还有几个小女孩身材着实不错,这帮每天躲在村落里向山观望的入侵者们Ying心欲火早就急不可耐的升腾起来了。
没有人知道死神就在他们身后,正不停地挥舞镰刀!
“呼”一个火把突然在酒店的大厅里点亮了。
眼看要冲进去的孟波一伙立马停住了脚步,直勾勾的盯着大厅门口站着的两个高大身影。
举着火把的是雅各布,而在火光下负手而立的正是一脸威严的乌不图。
“以所立之处为界,进一步必死,退一步可活!”
乌不图老将军的声音,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兄弟们,看到没,只有这两个老家伙撑门面,冲啊!”显然老将军网开一面的慈悲心并无人理会,孟波高举着砍柴刀嘶喊着。
“冲啊”…“冲啊”…
结果孟波只听到自己左右两个弟兄的应和声,孤零零的就像两个婴儿在啼哭。
仨家伙一起抬起腿,却都没敢往前冲,不约而同的回头找自己的大部队,结果一个个失魂落魄,寒气从脑门直窜到屁眼。
“人呢?”左边家伙有点结巴
“不见了!”右边的一个下牙打颤。
“哇塞,好吓人啊,快看啊!”孟波身后,一个人影跟着仨人一起回头,伸手指着来路,夸张的呼喊。
孟波赶紧看身后的来路,惨白的月光下,一条条蜷缩的人体黑影,横七竖八的躺了一路,一直蔓延到脚下。
“死了?”孟波转身一摸距离最近的一个家伙,之后就吓的神经病似的举着砍刀左顾右看。
也顾不火把下的两个老头了,孟波四个人背靠背缩成一团,举着手里的长短不一的刀具棍棒,脚步凌乱,四处搜寻那个看不见的杀手。
“你是谁?”孟波一扭头,刚好看到挤在自己左边的半边人脸,惨白的月光和忽明忽暗的火把,显出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
“易风。”对方答道。
“哦!”孟波随口应了一句,没做他想。
“我的妈呀!”突然,三个家伙同时发一声喊,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四散开去。
仨家伙终于想明白了,正背靠背的这位仁兄,他们压根儿就不认识!
“你们觉悟了吗?”披着黑披风的易风,在月光下好整以暇的擦拭着那把鲜血滴沥的军用刺刀。
“觉悟了,我们真的觉悟了!”孟波看看来路摆了一路的死尸,又看看那把血红的刺刀,早就灵魂出窍。
“晚了。”
自从知道尚小南称为王婶的妇女丧命,易风就动了杀机,这一路悄无声息的掩杀过来,独独留下这三个家伙,就是要让他们死个明白,让他们后悔,让他们恐惧。
黑色的身影快若疾风闪电,站在乌不图身后的尚小南只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三角框,随后三角框的三个顶点就塌陷了下去。
孟波三个人,一个个双手捂着正咕咕喷血冒气的喉咙,痛苦的瘫倒下去,渐渐消散的眼眸中只剩下一只大手握着的红色利刃在眼前一闪。
第六章 夜幽灵
夜幕深沉,尚小南点起火把,带着一帮少年沿着来袭之路清点尸体。
19个外来者,一个不拉,全被易风一刀毙命,所有的尸体又都被少年们用各种利器对脑袋进行了二次穿透,以防尸变成僵尸。
就在少年、妇女们往大海里丢尸体的时候,自告奋勇的尚小南跟着易风,拖着几只空箱子在夜色中划着木船驶出了墓岛。
“那些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
黑漆漆的海面,一片死寂,小木船向着岸边驻军的灯光驶去。在海水中洗刷刺刀的易风问划船的尚小南。
“是这样,基地里有些得了重病的,周围人怕他那一天死了变成僵尸,就会故意排挤他们,甚至趁人不备直接偷偷弄死。所以,宋阿姨第二次岸的时候,就有活不下去的爬船,非要来墓岛等死,他的那份补给就算是船费,不然不给开船。宋佳阿姨没办法就把这样的人送到沙滩,让他们自生自灭。一来二去,有人死了,有人还活着,最后就积攒了这么19个人。”
“他们吃什么?”易风有些好奇。
“开始沙滩有螃蟹、有贝壳,后来村子里原有的不少果园和菜地,刚好赶成熟期,他们就占住了,吃那个。”
“果园、菜地!”易风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
“嘿嘿,死的好!”易风有点欣赏那个叫孟波的家伙了,否则为了那片果园菜地,弄不好还得让易风主动找理由去干掉他们,太麻烦了!
浪花激荡,弯月如洗。
在湾仔基地中央位置,一个废旧的造船厂里,小木船停了下来,在易风的指挥下,钻进了一座破旧栈桥的桥底。
易风让尚小南在栈桥阴影里现睡一觉,等易风回来招呼他,再出来接应,随后易风就从破船厂摸了岸。
此刻的湾仔基地,虽是深夜,但依旧人影彤彤,不时有饿死鬼似的身影东游西荡。
而就在几个月前,刘振东将军治下的基地还在实行宵禁,如今这种井井有条的秩序却是当然无存。
不过,这意料之外的一幕却让易风如鱼得水,这家伙本来还以为要窜房过墙当夜行侠,如今看来完全没必有。
于是,他干脆收起了黑色的披风,大摇大摆的混进了游荡的人群里。
“老乡,肥刘住哪儿?”易风拍了拍一个家伙的肩膀。
“不知道。”对方瘦弱的小肩膀差点让易风拍趴下,没好气的回答。
风暗骂一声,径自向前,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三个身影正围住一辆破车的车头。
行到近前,两条白花花的细长大腿从中间一个男子的胯部两侧一抖一抖的伸出来,而那个身材高大的家伙正趴在车头忽前忽后的进行活塞运动。
另外两个家伙似乎是等着排队,正盯着车头位置看的津津有味。
“日,Ying荡!”易风一下子明白了,车头正压着一个女人。某个处男的心颤了一下,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想要偷窥的**。
“啊!”正在性头的家伙爽的发癫,等回过神儿招呼自己的弟兄,却是两侧无人。
一低头,眼前除了正微微颤抖、躺着的雪白**,车头两侧两条身影正匍匐在地,不知死活。
随后就感觉脖颈间一紧,随之一个尖锐的东西顶住了后腰。
“带我去找肥刘。”
易风左手里牵着一条皮带头,皮带搭扣锁成的圆套就圈在男子的脖子,而右手的刺刀已经划破了男子的衣衫。
“我….我….不知道?”男子挺了挺肚子,尽力避开后背的利器。
“要不,你先跟阎王爷打听打听!”易风语气一寒,右手往前一送,男子一阵刺痛,就感觉有液体正沿着腰部流淌下来。
“我去…我去。”刚享受过人间艳福的家伙可不像这么早死,至少他这类的小混混,对冷血的杀手有着天生的畏惧感。
立刻,丢了皮带的家伙两手提着裤子,像只被拴着的野狗一样给易风带路,而易风瞥了一眼依旧叉开腿躺在车头的白皙女人,便迈开大步,一路向前。
漆黑的夜幕掩映下,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前一后的夜行人,何况易风又专拣背光的地方走。
出乎易风预料的是,这条野狗停下脚步的地方竟会是这儿,海珠市东西主干道旁边的那所贵族学校。
几个月的时间,昔日易风众人清理过的大片区域都成了今日湾仔基地扩建后的腹地。
当初也就在贵族学校不远处的那处高档小区里,易风第一次捕获了X11变异体的幼体。
“肥刘住那间?”
隐在学校的栅栏墙外,易风从后面掐住了带路家伙的脖子问。
“校…校长室,但我就来过一次,还是来交份子钱的时候!”不出易风所料,拿住的这个家伙真就不是什么好鸟,八成还是个地痞小头目。
“噗通”
听这家伙交代完,易风一抬手,直接打晕放倒在地,随后一纵身便从围栏跃了过去。
这地方易风来过,自然是轻车熟路,没费多大劲就完全勘察了一番,把各个区域、房间里有多少扎堆儿的虾兵蟹将摸清楚,这才从敞开的窗户里溜进了校长室。
借着月光一瞅,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屁股胖子正夹在两个裸女的中间,呼噜震天响。
易风免不了一饱眼福,随后像一阵风一样飘过去,冲着仨人的脑袋挥几下手,就全都昏了过去。
“啪”一声水花飞溅声,肥头大耳的肥刘感觉有些头晕,但还是勉强睁开了死鱼眼。
“下雨了!”一脑袋精液的家伙嘟囔了一句,晃晃脑袋,这才看清楚眼前正站着个端着脸盆的家伙。
“来…”,肥刘冷汗都出来了,张开嘴就要喊人,结果嘴里多了一只臭鞋。
肥头大耳的家伙一看那张满脸圆斑、挂着笑意的脸,立马想到了晚刚扔到海里去的那俩瞎子,忍不住死命的挣扎了几下。
结果被绑在办公椅的他只是徒劳的像一个不倒翁似的晃了几晃,完全没效果。
“对了,你不是说让我多活两天嘛,可我实在等不及,只好送门了。”易风把脸盆放下,手一撑坐在了后面的桌子。
“唔…刘跟个哑巴似的,脸涨的通红,嘴里呜哇乱叫。
“想发表点意见?可以,但别太大声,老子怕吵!”易风手里多了一把92式手枪,枪口点在肥刘的脑门。
就在刚才的功夫,易风把这间房扫荡了一遍,终于在肥刘的枕头下面摸出一把手枪来。
圆滚滚的猪脑袋忙不迭的点头,一脸的恳切,肥刘更担心自己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眼前这个幽灵般神出鬼没的易风给直接杀了。
“英雄!英雄!”肥刘一张嘴,跟碰见他亲爹似的。
“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房间里只剩下这家伙的哀求声。
“瞧瞧,这身膘,怎么吃出来的?”易风取出刺刀,在肥刘的肥肚腩挑了挑,已经分层的肥肉在刺刀颤颤悠悠,一不留神就刮出一道血痕。
“英雄,英雄!食物、女人,您说句话啊,我都有,都可以给您!”肥刘的心跳声如同战鼓般的急促,哭丧着脸哀求着。
“我在问你怎么吃出这身膘的。”易风嘴角一撇,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我有仓库,有仓库,就存在学校食堂里,食堂里。”肥刘有点明白了,赶紧招供。
“不老实!那点东西估计你都吃不饱?让你那帮弟兄喝西北风去?”易风斜着眼睛,嘴角带出冷笑,刺刀从肥刘的肚腩往下,划出一道血痕。
“知道吗,当初我们曾试着阉割过一个太监,结果那家伙死了。”易风回头看了一眼昏过去的两个裸女,回头对着肥刘似笑非笑。
“我说,我说,在学校后面河汊子的岸边,那里是个挖沙船的卸沙场,沙堆下面埋着集装箱,是帮我大哥寄存的!”
“哦,你还有大哥,他人呢?”易风警觉的心立刻调动起来,他可不希望留下什么尾巴给将来自找麻烦。
“大哥带着弟兄去基地外圈地去了,他要是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肥刘一副被人轮了菊花的样子。
易风一听人没在基地,暂时放下了心,正所谓风高放火、夜黑杀人,除了眼前的肥刘任谁都不知道活儿是自己干的
“既然早晚都是死,我就帮你一把,免得浪费粮食。”
刘脸色煞白,大惊失色,刚想喊两句结果又被臭鞋给塞住了嘴。
“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人胆小,最怕别人惦记我家里人。”易风脸冰霜涌现,随手把办公台的一摞纸丢在水盆里。
浪花拍打着破烂的栈桥,尚小南蜷缩在船舱里,从栈桥的木板破洞里盯着向西方倾斜的月亮,似醒非醒。
“小南,醒醒!”
忽然,一个脑袋从破洞探下来,把尚小南吓的惊坐起来。
“易风哥!哎,东西呢?”尚小南忙不迭的从栈桥下钻出来,站起身把易风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番,却空荡荡的连包方便面都没看到。
“你坐好了,把船桨给我。”易风嗖一下跳船,水声一响,向着被市区被炸断的大桥方向冲了过去。
几分钟后,两个身影在河边的沙场里忙碌起来。
“哇噻,发达了!”尚小南丢下手中的铁铲跑了过去,尽管压低了声音还是难掩一脸的激动。
易风正掀开沙堆下面清出来的那个1米见方的铁盖子,随手一掏,便扔出一袋子大米来。
“傻蛋,现在那还用着箱子,赶紧往船塞啊!”易风随手敲了尚小南一个脑夲,小破孩脑袋有点短路,竟然还想着把大米往行李箱里塞。
“是,我是傻蛋!”
尚小南兴奋的像只刚学会蹦跳的小兔子,忙不跌的把易风掏出来的东西往船塞。
漆黑的夜幕中,海风呼啸。
两个家伙就如同钻进粮仓的老鼠,一个往外掏,一个来回运。
“满了,再装船要沉了。”5分钟过后,尚小南屁颠屁颠的窜过来。
“拿沙盖风一声令下,俩人一起铲沙,掩住了盖板,随即俩人跳船冲进了漆黑的大海里。
“吹哨子叫人!”约莫驶出了一公里,易风赶紧让尚小南联系墓岛,岛的火堆要不点起来,说不定俩家伙就像盲人一样摸到外海去,回不了家了。
尚小南呜咽的竹哨一吹,远处墓岛馒头山酒店的楼顶,一团火焰就开始跳耀起来。
向着那团温暖的火焰,易风摇浆的双臂都似乎有力了许多,很快就到了馒头山的西侧悬崖之下。
“再吹哨子,让他们追着你的哨子来接应,我们要换地方着陆。”
易风的船行驶到吊篮的地方,却没停留,直接沿着墓岛北边海岸线向东冲过去。
“去那儿?”尚小南趁机换了口气,随口问。
“海滩。”易风只说了两个字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划船的工作中去。
正所谓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想想那个才掏出来一角的集装箱,易风就忍不住希望这个黑夜更漫长一点。
黑黝黝的海滩,一团人影正簇拥着一条小木船。
“那个老伯,大婶,你们就在这等着卸船。瘦猴似的那仨小子,过来,船跟我去掏老鼠洞。小南咱们走!”
易风嘴巴跟机关枪似,一阵手舞足蹈分派好了人手,木船载着一船兴奋的毛孩子出发了,而先前空出来的行李箱则被遗弃在了沙滩。
第七章 雄心
22年7月22日
自从核爆在遍布星球的50个地点同时发生后,这个星球的朝阳就开始晚点了。天际的那片暗红不自觉的让清晨开始迟到,而气候却变得喜怒无常。
当午9点的时候,太阳才从无精打采中恢复过来,开始用它的热情拥抱墓岛的海滩。
“几点了?”白色的沙滩,在周围杂乱的脚印中间,5个家伙仰面躺在柔软的沙滩。
问时间的家伙正是易风,刺眼的阳光从云层里冒出来,这家伙迷迷糊糊的扯衣服蒙住了脸,见没人搭理他,身子一侧又睡着了,身下露出陷进沙滩里的半个“大”字形印迹。
天可怜见,可把摇了一晚船桨的易风给累坏了。
好不容易把满满一集装箱的物资给掏空,本以为可以把那仨瘦猴一样的毛小子接回墓岛。
谁曾想仨家伙呆在沙场里嫌等船等的无聊,非要寻什么宝,结果楞是又挖出一个集装箱来。
而其他人都是些吃不饱饭的孩子,划船没力气,又偏偏只有易风这么一个棒劳力,结果易风只好成了驾船的苦力。
到了最后,自告奋勇的尚小南迎着海平面泛起的红霞,把最后一船物资连同易风和那仨孩子一起荡到海滩之后,易风从船冲下了,找了片柔软的沙滩,伴着海浪声就睡着了。
尚小南四个家伙也有样学样,横倒在易风周围呼呼大睡。
昔日尸横遍地的紫琴岛,如今的墓岛,在19个外来者被易风清除之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安宁、祥和而充满希望的绚烂清晨。
但在湾仔基地里的一个角落里,同一个早晨却是不一般的惊喜。
个女子的惨叫声突然在贵族学校的校园里荡漾开来。
“杀人了!”紧接着另一个女子的呼救声传了出来。
噼啪乱响的脚步声,从下楼层一起响了起来,一个个衣冠不整的地痞流氓,马仔们纷纷奔向他们大哥的所在。
随即这帮家伙眼瞅着两个光着屁股的女人推开门,从走廊冲过来,只是眼红的吞了几口口水,就急匆匆的冲进了校长办公室。
随即所有冲进去的直接愣在当场,没冲进去的则拼命跳着脚向里面观望。
校长室的办公桌旁,他们的大哥肥刘赤身**的仰面躺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中。
用衣服的布条做成的五花绳把一身的肥肉与座椅捆成一团,一条皮带圈成的圆环勒住肥刘的额头,把肥刘的大脸扯的仰面冲天。
而肥刘的死法十分诡异,这家伙浑身下没有一点伤痕,只在仰向的脸盖了一摞纸。
从纸张的皱褶看,显然此前在水里过。
从肥刘脸的狰狞死状,终于有人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随即个个心底里一阵恶寒。
只要想一想,湿漉漉的纸张贴在脸,那口鼻自然是无法幸免,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窒息,令人发狂的窒息。
他们的大哥窒息而死已经毫无疑问,而他的小弟们唯一能向苍天祈祷的就是,希望大哥肥刘是被一摞纸一下就捂死的,千万别是被人一张一张贴去折磨死的,这种漫长的死法想想都让人心碎!
“天哪,快去通知大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随即就有摩托车的声响从楼下轰鸣起来,一溜烟不见了。
日中天,烈日再次炙烤着大地。
吃饱喝足的易风正光着膀子在沙滩抡木锤,而尚小南则蹲在地扶着一个大木牌子。
四个血红的大字----“擅入者,死”
周围布满了横七竖八、有圈有点、错综复杂的符号,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恶魔的口信,知道的则会莞尔一笑。
小蓉蓉和雅琪涂鸦的杰作,就连她们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何况别人。
墓岛的外来者被彻底肃清之后,一帮子老弱妇孺就成了墓岛的真正主人,他们将要在这片岛屿勇敢的生存下去。
等几位阿姨大妈们把昨晚的收获清点完毕,封入雅各布精心构筑的密洞之后,墓岛第一次全体会议召开了。
参加会议的有包括乌兰、宋佳在内的12位妇女,昨晚战损一位,其中40岁以下的7位;雅各布、乌不图为代表的老头有7位;17岁以下的孩子19位,11男女,其中还包括挺着小胸脯的蓉蓉和雅琪。至于精壮劳动力,则只有易风同志一位。
乌不图老将军首先肯定了易风带着一帮小子弄来一批来路不明物资的功绩,随后对今后的任务做了分派。
乌兰和5位有年纪的大妈负责墓岛的生活起居,具体说就是洗衣服做饭、看孩子。
宋佳及剩下的7个女同志,负责照看山下的果园、菜地,顺便开荒多种地,当然也要参加作战技能训练。
雅克布负责带着5个老头在整个岛挖陷阱、设机关。据说当年老头跟乌不图将军纵横天下的时候,很是精于此道。
剩下的19个孩子,从最大的尚小南,到最小的蓉蓉,全跟着乌不图将军去训练。按老将军的话讲,武装要从娃娃抓起。
当然老将军也旗帜鲜明的提出,要实行素质教育,文化知识坚绝不能丢,要让这些孩子们能“马持刀枪、下马谱文章。”
最后一点,大会一致认为,虽然昨晚发了一笔横财,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墓岛不仅要节流,还要开源!
结果,在乌不图将军的点名派将下,易风同志临危受命,毅然肩负起了为墓岛谋生计的重任。
有了昨晚的先例,墓岛的原住民们对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小伙子充满了期待,尚小南等人更是盲目崇拜。
“这个,岛需要什么,最好给我个清单。”会议开到最后,易风迎着所有人期待的目光,挠挠头问。
“凡是岛没有的,我都要!”正头痛设机关缺材料的雅各布对乌老大的这个外孙特喜欢,别看其貌不扬,用老头的话讲,这小子有气场。
“你可真不挑食!”易风看了一眼老头雅各布,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一阵嘀咕。
啥叫岛没有的?没有的东西多了去了!小到馒头包子、刀枪子弹,大到飞机坦克、航空母舰,岛一样都没有,我也给弄来?
“总该有个品种数量!”易风无奈的把目光移到自己的外公身。
“混小子,你雅各布爷爷不是说了吗,什么都要!”乌不图老将军的脸露出笑意。
“大家要想好好活下去,首先就必须有雄心,有壮志!”
乌老将军拿出了当年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有这样的信念:即便其他的人类全都灭绝了,但我们的墓岛,仍将存在!”
经过了一整天的炙烤之后,大海再次恢复了它的清冷。
木船随着海流,从墓岛海滩起航。一直向往跟易风闯荡的尚小南最终只能当小船夫,送易风岸。
不管是乌不图还是易风,甚至是了结实情的雅各布都清楚,莫说岛的人,就是整个海珠市也没人像易风一般在僵尸群里来去自如。
而在变异体销声匿迹的当下,易风基本可以天下纵横了!
所以两个老头才放心让易风一个人去闯荡,话说回来,带谁去都是个累赘。
“怎么,还惦记着跟我岸?”易风笑着问正在划桨的尚小南。
“当然!”尚小南还在赌气。
“省省你,你以为这是好差事?看看这一大摞!”易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幽暗的海面隐约看到里面鼓鼓囊囊。
“啥?”尚小南有点摸不着头脑。
“信,家!明白吗?”易风一脸的苦笑。
“这是孙阿姨写给她父亲的,这是王爷爷给他儿子的,这是晓云妹妹给他爸爸的….一大摞,还有雅琪找她幼儿园初恋情人的!”
易风无奈的抖了抖手里的包裹,拍拍尚小南的肩膀。
“看到没,我成了信使了。不,准确的讲是寻人兼做信使。而哥哥我下了船都不知道下一刻在哪儿能睡个回笼觉,连明天的早餐还没着落呢!”
“那倒也是哈!”尚小南那一刻觉得自己似乎损失并不大。
“对了,易风哥,临走前乌兰阿姨让蓉蓉给你送来的东西是什么?你干嘛不要?”尚小南突然冒出来一句。
“一把匕首,我用不着!”易风漫不经心的回答。
当初嚣张的蔡平收回了易风的那把红光匕首,却做梦都没想到,就在小蓉蓉的玩具箱里,还躺着另外一把同样的匕首。
晚,易风准备出海时,乌兰突然想起来了,赶紧让蓉蓉送过来。但易风没要,让外公乌不图收了起来。
易风担心自己一走,墓岛有什么闪失,所以留下匕首让乌不图他们防身。
当船桨激荡水花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黑漆漆的岸边阴影里只剩下一个孤寂冷傲的身影。
尚小南回去墓岛了,而易风则辨了辨方向,闪进了夜幕里。
湾仔基地的富人区,正日复一日的繁华起来。
可怖的变异体们似乎被核弹的蘑菇云都送天了,每一天都有消息从基地外传进来。
随之而来的则是每一天轰隆隆驶入基地的输送货车。
富人区的权贵们,再一次享受到了权力和金钱的魅力,在他们明里暗里的支持下,一支支的队伍脱离了基地,并不断带回丰盛的战利品。
失去了变异体的沦陷地,行动缓慢的僵尸们已经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于是基地外的大片沦陷区几乎成了淘金之地。
而富人区的每一个房间都变得寸土寸金。
就在富人区一处居民楼里,随着一个大鸟般的人影划过,居民楼一楼三房一厅的客厅里,突兀的多出一个身影。
“我是不是该先敲门?”
看着房间里陌生一切的易风,忍不住自言自语。
第八章 阴霾的大地
22年7月23日清晨
海珠市向北的公路,被遗弃在道路两旁的车辆像狩猎的野狼一样,静静的趴在一米高的草丛里。
海珠地区过去不常见的晨雾如今却日日笼罩在这片大地,这个最冷的夏天,竟隐隐有些秋的萧瑟,而晨光再一次迟迟未到来。
偶尔晨雾里冒出一两团火光,却不都是鬼火,有不少是汽车燃烧的火焰在顽强的跳跃着,那些扭曲变形的车体,压着几株未燃尽的树木枝杈,有些则横着几具烧成黑炭的尸体,仅从周围散落的啤酒罐、罐头盒判断不出那是被消灭的僵尸,还是是谋杀的罪证。
就在恼人的、瓦斯般的晨雾中,一辆自行车嗖的一声从迷雾里冲了出来,大盖帽、墨绿色的制服,外加自行车横梁和后座的邮件袋子。
莫说在海珠市,就算是整个东华、整个星球,如此穿行在僵尸沦陷区里的疯狂邮递员也算是独一份。
再看大盖帽下的脸,20多岁,平淡无奇,只是稍稍有些苍白。
至少没有人能够认出,这位就是昔日女英雄叶天语的发言人,易风。
脸薄薄的人皮面具是老头雅各布的珍藏。临行前,考虑到易风的相貌过于特别,主要是指那张布满圆斑而又被全国人民所熟知的酷脸,雅各布将自己先前带的面具送给了易风。
接到手,易风才发现,那面具竟然是两层,外面一层是硬质的假面,而里面一层却是易容的最佳道具,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易风就是带着这张面具深夜潜入了富人区,并找到了昔日王崇、何阿姨等人居住的房间。
随后,房间的新主人,一个40多岁、肥头大耳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向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也就是易风,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而过去20多天所发生的事情也是与常飞三人依依惜别的易风所无暇顾及的。
根据中年男子的说法,房间的原主人王崇夫妇以及王翠、老赖众人是在7月5日离开湾仔基地的。
至于他们的去向,中年男子并不知悉,只是推测他们如同众多的脱离者一样,参加到了疯狂的圈地运动中去了。
而从中年男子的口中,易风也终于弄明白了肥刘也曾提到的圈地运动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自从7月1日深夜核弹爆炸之后,7月2日,但凡信息通达的基地里,都通过各种传媒,获悉了这个耸人听闻的爆炸性新闻。
人们这才知道,不久前还时常在自己身边出没的那些清道夫部队的坏小子们,竟然英勇的献出了他们的生命,在蘑菇云里与几乎全部的变异体同归于尽。
无尽的悲伤与对未来的憧憬、希望一起涌心头,毕竟清道夫部队牺牲了,却意味着沦陷区只剩下行动缓慢的僵尸,人类新的和平似乎指日可待。
但就在7月3日,核爆后的第三天,谣言如同星星之火,在荒芜的人群心底里扩散开来。
虽不知道谣言从何而来,但它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却迅速在各个基地蔓延开来。
“清道夫部队不是自愿,核弹也不是他们引爆的,他们是被高层当作诱饵给牺牲掉的。”类似的谣言让各国的统治者们有些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他们有人还活着!”这样的谣言像野火一样,烧灼着无数人的心,尤其是那些有亲人坐牢的,有家人在清道夫部队服役的,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他们的亲人。
于是,一场席卷全球的大规模的示威活动在各个基地里自发的组织起来,根据官方统计,除了富人区和军管区以外的几乎所有幸存者都参与到了这次运动中。
而随着时间的延续,示威活动正向武装暴动的危险边缘滑去,一旦失控,也就意味着统治阶层很可能就此被推翻,残存的人类将陷入彻底的无政府主义。
所以产生这种局面,一方面是那些失去亲人的幸存者们探寻真相的迫切以及对亲人可能幸存的侥幸心理主导他们走街头。
另一方面,根据各国的情报部门研判,有暗中的力量正推波助澜。
更重要的是,人类的基地的物资供给已经陷入了严重的短缺状态,饿死人的事情已经是屡见不鲜。
所以,大批心怀不满的饥民们纷纷加入到了示威的队列之中,并成为运动的主体力量。
这种情况出现即是由于各国政府先前的战略储备在经过了漫长的5个月后已经捉襟见肘,更因为唯一一只抢运补给物资的机动部队--清道夫部队全军覆没,导致各个基地失去了新鲜的血液。
如同热锅蚂蚁般的各国高层,当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统治被将要到来的暴动推翻。
这些所谓的人类精英们,确实拥有远超常人的急智。
最终,事件的解决只是通过修改了一条各基地原有的规定,就让淤塞的洪水,沿着他们挖出的河道,奔涌而去,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场危机。
“允许各基地的幸存者们自由出入基地。”
一条规定,只是去掉了一个字,将先前的“不允许”改成了“允许”,人类高层就顺利的实现了他们的战略意图。
首先,对于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幸存者而言,政府允许你自由出入基地,既然你不相信政府,认为自己的亲人还活着,那就自己去寻找好了。
如果找不到,那没有人证,所有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如果找到了,那你可以带回来,跟政府当面对质,揭穿政府的谎言。
其次,对于那些因饥饿而不断示威闹事的幸存者们而言,基地的大门敞开了,而沦陷区又只剩下行动缓慢的僵尸,既然不满意政府的补给政策和物资匮乏,那你们完全可以到沦陷区去自力更生。毕竟这个季节,除了散落在各个角落的零散物资,还有很多农作物和果木已经有不少可以食用了。
凭借以两点,各国政府便成功将示威运动的主体力量给疏导到了各个基地之外的沦陷区。
而多年之后,随着一批机密文件的解密,当时各国政府更深层次的战略意图才大白于天下。
第一,为了彻底弄清7月1日核爆的战况。原来,核爆炸的当日,全球50个地点几乎同时发生的剧烈核爆,直接导致了全球的各**用信息系统停摆了足足3个小时,也就是说因为受到核爆的影响,之后的三个小时各国的军方和高层都成了聋子和瞎子,以至于没有人知道核爆地点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各种侦测系统恢复,间谍卫星的信号再次清晰切入之后,各国的高层只看到了50个核爆地点的一片废墟,但包括清道夫部队在内的生物体残骸却远没有如预料中的那么多。
是完全汽化了,还是发生了诡异的变故?各国的决策层都不得而知。
于是,那些想要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活着的幸存者们,怀着满腔的急切,被各国政府像猎犬一样放出了基地。因为是否还有人活着,也正是各国政府急切想要知道的问题。
第二,兵力不足。清道夫部队的覆灭,也就意味着人类失去了最后一只大规模的机动力量。
核爆的最终战况弄清楚之前,各国政府和军方不得不以最审慎的态度来走好每一步棋,毕竟他们不知道,那个神秘女子为代表的敌方决策层是否死于核爆,甚至于那些核爆后消失的变异体是死是活都还是个未知数。
这就决定了正部署在各个基地的人类正规军只能继续坚守在各个基地里,以防备可能的袭击,他们不但无法去清剿那些行动迟缓的僵尸,甚至无法派出一只数量可观的军队去抢运沦陷区的物资。
在这种情况下,自愿离开基地,深入沦陷区的幸存者们却很好的完成了各国政府的战略意图。
他们一方面能把沦陷区的第一手资料,诸如僵尸分布、变异体是否出现甚至核辐射区域外围的情况反馈回来,
另一方面,只要稍加利诱引导,他们不仅能把自己喂饱,还能把沦陷区的物资远远不断的运回来,而这也正是富人区的人们最乐于也最擅长做的。
第三,收复失地与家园重建。
僵尸杀一个则少一个,在这一点,各国政府都有着清醒的认识。所以伴随着大批幸存者走出基地,对外移民,他们前进道路的僵尸必然被一扫而空。
为了进一步鼓励这种自发的歼敌行为,各国陆续推出了“土地优先选择权”,俗称圈地法案。
幸存者们冲出基地,找到一块山清水秀、美丽富饶的好地方,然后把地表的僵尸清理干净,并成功定居下来。
那么这块土地不管先前归何人所有,新的占领者可以合法拥有这片土地50年,而50年期满,政府再次出让或拍卖时,占领者自动拥有优先选择权。
人类高层普遍认为,这一举措,能充分调动幸存者们的勇气和积极性,一旦确认了变异体的主力已经被消灭,那么人类消灭僵尸、收复失地,以及重建家园的步伐都将因为这个法案而事半功倍。
至于这个法案,在僵尸被彻底消灭后是否真要执行50年,那明显不在各国政府的考虑范围,因为他们对于忽悠自己人要比对付僵尸有信心的多!
由此,当第一批为寻找自己的亲人而勇敢走去基地的幸存者们,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却从沦陷区带回一批物资和没有变异体出没的好消息时,各个基地如同被一棍子捅开的马蜂窝一般,嗡的一声,大批的幸存者争先恐后的从基地冲了出去。
为了睡梦里的牛肉面包,更为了一块可能富饶的土地。
根据中年男子的说法,王崇等人似乎也是因为叶天语在媒体中销声匿迹之后,湾仔基地原来的老领导、老级又阵亡的阵亡、调动调动,最终他们的生活没有了着落,成了富人区的穷人,早在几个月前不得不卖掉了这所房子的居住权。
只是在7月5日,似乎是在他们临行前,一个落魄商人模样的中年人突然跑来敲开房门,说如果有人来找房间的原主人,让中年男子帮忙转达四个字。
当时中年男子也没往心里去,而易风神经半夜跟个幽灵一般的突然出现在面前,更是把那家伙吓得魂不附体。
但等易风一张嘴问起房间的原主人,中年男子一下子想起了往事,这才定下心神一一道来。
最终,有些失望的易风悄悄离开了富人区,这才踏了北的路,而脑袋里却始终缠绕着那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
“人面兽心”?
第九章 疯狂邮差
向前、再向前。
一个墨绿色邮差制服的身影,冲破层层的迷雾,沿着北的公路,踩着自行车一路飞奔。
易风挺满意这身行头,尽管穿在身显得人有些古板,但至少却给了易风一个身份,可以掩人耳目的身份。
那一晚,就在易风出了基地没多远,想要找个地方睡回笼觉的他终于发现了一处所在。
隐在建筑群中的三层小楼,一处邮局。
易风趴到邮局楼顶,一闭眼就睡到了天光放亮,这才从楼顶窜下来,刚好落在了邮局的小院子里。
结果就看到了横七竖八躺在地的自行车,以及破烂玻璃门内,墙壁挂着的整套邮递员制服。
易风一拍脑门子,顿时有了主意。
他这次出来,在搜罗物资的同时,还顺便肩负着为墓岛的大伯大婶、弟弟妹妹们寻人送信的差事。
没有个身份作掩护,只身一人在沦陷区窜来窜去,早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更何况不管是寻人问路、还是传递信件,没有个合理的身份,别人只怕都懒得搭理自己,弄不好还会把自己当成入侵者,莫名其妙的挨几发冷枪暗箭。
但有了这身墨绿色的邮差行头,那就大不相同了,一切顾虑迎刃而解。
兴高采烈的易风当时就冲进邮局,把墙没人要的制服使劲儿抖了抖,套在了身,之后又从角落里掏出一只打气筒绑在自行车的横梁,顺手从其他自行车拆下来几条内胎,一起塞在了邮包里做备用胎。
又随手把邮局柜台散乱的信件抓起一把丢进自行车邮包里,便吹着口哨了路。
有史以来最疯狂的邮差就此诞生了!
一路北,沿着先前拓荒者活动的印迹,从迷雾中穿行,当阳光终于变得炙热的时候,易风的自行车才渐渐慢了下来。
晨雾散去了,在路的尽头是一座30米高的小山丘,山坡被削掉的一个角就是公路尽头120度角的弯道,公路从这座岩石构成的小山坡侧面绕了过去。
就在山坡的顶端,一个样式古朴的凉亭高高耸立在那里,尖塔凌驾于周围的树木枝头之,而易风所以慢下来是因为他看到了凉亭尖塔正蹲着一个人,一个端着枪瞄准自己的人。
易风笑了笑,知道早餐时间到了。
“叮铃铃!”自行车的响铃声,很突兀的响彻在整个清晨的公路。
“塔面的,有没有信件要发?”易风渐行渐近,几乎到了拐角处,这才仰着脖子大声呼喊,人皮面具所呈现出来的神态,完全对黑洞洞枪口无视。
“少扯淡,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塔的人冲下方喊了一嗓子,随后从山坡露出十多个脑门顶着草圈的人脑袋来。
“送信的!”易风夸张的举起了自己的大盖帽,一脸的诚恳。
“对了,你们似乎人数不少,让我看看啊?”易风兀自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从横梁搭着的邮件袋里煞有介事的掏出一摞信件来。
“如果念到谁的名字,赶紧吭一声啊!孙冬梅….李月…张榜….刘二虎….”
易风的举止十足一个尽职尽责的邮递员,从横梁的邮袋里取出的信挨个念完,见没人应声,赶紧从车后座的邮袋里又取出一摞,不厌其烦的一一念完。
见没人吭声,最后又不得不从怀里掏出墓岛的带出来的信件,再一次宣读。
“有没有你们的信?”口干舌燥的易风冲着十几只枪口扬了扬手里的信封,结果依旧一片哑然。
“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知道的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去送信!”易风又追问了一句,却还是无人答话。
易风径自摇了摇头,把信件原封不动的塞在了邮袋里,用脚踹开支架,就准备推车走人。
“刘二虎我认识,去了更北面的北岭,你敢去吗?”突然,塔蹲着的那个男子一看易风要走,冒出来一句。
“我吃的就是这碗饭,有什么不敢去的?”易风咧开嘴,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腿一撇骑坐在了车。
“你想要什么?”就在这时候,人群里有个年长者发问道。
“一顿饱饭,我给你们传递信件,你们给我一顿饱饭做为邮资。”易风扬一扬手里的信件,对着山顶回答说。
“说实话,除了送信,我确实想不出自己还能用什么来换口饱饭。”易风一副自怨自艾的神态,晃了晃自行车的铃铛,一副继续赶路的样子。
一脚踩下去,轻轻蹭出了2米远。
“等等!”年长者此话一出,易风心中一阵窃笑,显然早餐有着落了。
“你有纸吗?我想写封信。”年长者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
“叔,你这是干嘛?”蹲在塔顶的人有些不乐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多余的纸张,但你可以告诉我要给谁,我如果遇到了,可以顺便捎个口信。”易风停下自行车,煞有介事的拿出一个信封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铅笔,在信封的背面等着记人名。
“你真是邮递员?”塔顶的男人枪口第一次挪到了一侧。
“这个,就算我脱光了也没法证明真假!”易风双腿岔地,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
“我叫郑西关,塔顶是我侄子郑帅,我大哥叫郑东关,他带着儿媳妇和孙子跟我们失散了,你要是碰到他们,告诉他我们在这里等他。”年长者站在山坡,一字一顿,语带颤音。
“郑西关和郑帅,找郑东关,好我记下了。”易风真就在信封的背面认真的写了一行字,还特别留了两个括号。
“大伯,孩子和他妈叫什么?”易风抬头问。
“我老婆叫彦翠萍,儿子叫郑经国。”塔顶的男子显然被易风的举动给打动了,自己回答说。
“好,我记下了,只要遇到了,口信一定带到。”易风郑重其事的把信封装进车横梁邮袋的第一层里。
说实话,除了墓岛的信件,这其实是易风承接的第一份邮递,自然格外心。
“等等,还有我,我叫赵柱子,给我大哥赵铁锤捎个口信,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我叫郭跃,帮我捎个信儿给我父亲,郭海川,说我还活着。………”
“等等,大家慢点说,我要一个一个记。”眼见的头顶的人七嘴八舌,一个个急切无比的样子,易风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只好假戏真做像模像样的做记录。
“年轻人,接着!”等易风终于记录完,那个年长者从山顶一吆喝,随之一团黑影从树木顶飞了下来。
易风赶紧伸手,接到手里的东西软绵绵的,知道八成是食物。
“往前走1公里,有一个山泉,你可以从哪里取水。”年长者提醒道。
“谢谢大伯,我走了。”
易风举起手里的食物,冲着山示意一下,美滋滋的踩自行车就准备开路。
“小子,如果你半路被僵尸给吃了,记得托梦给我,也免得我老等着!”塔顶的男子爽朗的笑声,追在易风的自行车后,慢慢消失了。
反常的昼夜温差一直折磨着外出圈地的幸存者们。
五桂山的山腰,高高竖起的实木围墙圈住了半个山体,而一栋栋的简易竹排房散布在围墙内的角落里。
这个时候,小村落里的老老少少们是不出来活动的,稍微一动弹,汗水就会冒出来,不仅让身体黏黏的,还会浪费水源。
当然,也有人不得不在似火骄阳下坚守在外。
此刻,实木墙用三根破竹竿顶着一块满是补丁的三角形破帆布,孤零零的在阳光下被炙烤。
两个小青年就斜靠在实木墙的内侧,躲在破帆布可怜的阴影里无精打采的注视着山下。
一个17、岁,人称栓子,另一个稍小一些,大婶们都叫他蒜头。此刻蒜头正百无聊赖的拿手指头一个劲的抠鼻屎,抠出一块来在眼前欣赏一番,然后十分爽快的往实木墙一抹。
不用仔细看都能发现,那半根实木,已经到处沾满了苍蝇屎一样的黑点,估计全是蒜头的杰作。
“日,那是什么?”
忽然,太阳的炙烤下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栓子警觉起来,看一眼那块轮班用的电子表,面清晰地显示下午13点2分。
原来,就在南面地平线,地面蒸腾起的热浪尽管让人的视线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扭曲,但零星冒出来的黑点却依旧隐隐约约可以看清。
“我看看!”
一个双筒的军用望远镜不知何时被拆成了两个单筒,俩家伙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眯着眼睛向着南方地平线观望。
“个,不,是9个僵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蒜头一脸无所谓的脑袋一缩,又退回了木墙后。
自从在山腰建立了定居点,如果那一天不来几个僵尸,那才叫不正常,甚至于定居点的村长罗雄都会整宿的不敢睡觉。
“快去叫村长,这次不得了了!”栓子一肘子捅在腰,把蒜头疼的差点从木墙掉下去。
“有病啊你!”蒜头有些急眼。
“少废话,快看!”栓子把另一支望远镜筒塞在蒜头的手里。
“乖乖,会骑自行车的僵尸!”蒜头仔细一瞄,心头一阵恶寒,从实木墙窜下来就奔着一栋竹楼冲了过去。
就在南方炙热的地平线,9个僵尸手里拎着镰刀、斧头、还有拖着木锨的,正一步三晃的向五桂山靠近。
然而,就在它们的身后,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正像一阵疾风一样,踩着一辆自行车飞奔而来。
“嗖”自行车连同车手,从两只僵尸的夹缝里一窜而过。
9只僵尸怔怔的看着远去的墨绿色背影,互相举了举手里的东西,散发着恶臭的嘴里一阵呜哇乱叫,之后恍若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从容赶路。
而这一幕看在栓子和蒜头眼里,却是犹如白日见鬼一样的诡异了。
俩家伙很容易就辨认出,自行车骑手的打扮是一个邮差,但能在沦陷区跟僵尸一道赶路的邮差却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在他们眼里,那个墨绿色的身影如果不是个死人,那肯定是个疯子!
第十章 战狼徽章(上)
高大的山腰木墙之下,一个墨绿色的身影推着一辆自行车,沿着羊肠小道慢慢爬到了山腰。
道路两侧满是乌黑的血迹以及破碎的衣衫,易风一经走过,大群大群的苍蝇嗡的一声就飞了起来,在天密密麻麻的盘旋一阵,又落回到一堆堆的污秽中。
从山腰被拖曳的一道道痕迹看,显然是木墙后的居民们清理僵尸残骸的印记。
“站住,再往前走就开枪了!”
显然,由远及近,一直紧盯着易风的,叫栓子的年轻人已经看明白了推着自行车的不是什么僵尸,而是个大活人。
但先前的一幕还是让他难以置信,怀疑和畏惧也是难免的。
易风抬头看时,5米高的高大木墙之,全是一个个或怀疑、或好奇,或有些敌意的脑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不乏几支黑洞洞的枪管从圆木的枝叶间探出头来。
“我是送信的!让我看看啊。”易风就像一个最恪尽职守的邮递员,再次停下自行车,从邮包里拿出一沓沓信件来。
“孙冬梅….李月…张榜….刘二虎,不对,放错了,刘二虎在北岭。”易风大声叫着这些名字,读到刘二虎,一拍脑门,竟有些自言自语的样子,随手把刘二虎的信件塞在邮包的隔层里。
而木墙的人们,眼神一律变成了惊喜和好奇。
像前次一样,自行车横梁搭袋里的信件还是无人认领,易风用手擦了一把汗水,从自行车后袋里摸出一个矿泉水瓶来,夸张的仰起头将最后一滴水灌进嘴里,这才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打开了车后袋的邮包。
“刘名义….赵前程…孙悦…马兰….”易风自顾自的继续叫名字,眼睛偷瞄一眼山寨的规模,心里却开始盘算午餐的事儿。
“等等,是哪个马兰?”这时候,一个妇女微微颤抖的声音从木墙传出来。
殊不知,她这一招呼,却让又渴又饿的易风终于松了口气,烈日炎炎,这一路真不是人走的,尤其是骑一辆破自行车。
“我看看,是银华路4号2栋1单元301的马兰。”易风认真的将收信人地址大声念了出来。
“天哪,那是我,那是我!”妇女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而易风则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信放在篮子里。”这时候,一个40多岁、络腮胡子的大汉像铁塔一样出现在木墙,左手拎着一把手枪,右手垂落下来一个竹篮。
易风微微一笑,那封信就飘落在了竹篮中,被大汉扯了去。
妇女一边抹眼泪,一边三两步冲过去,不待大汉从篮子里掏出来,就扑了去,只把撕开的信封留在了篮子里。
“日期怎么是2月11日?”大汉捡起信封,一看面的邮戳,脸色沉了下来。
“那是当然,我要先把积压的信件给送出去,如果收信人还活着的话。”
“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马云。”尽管是一封迟来的信件,但木墙的妇女却是喜极而泣。
“她还活着吗?还活着吗?”叫马兰的妇女扒着木墙向易风询问。
“这个我真不确定,不过你可以在信的反面写一封回信,注明姓名、地址,我或许可以帮你送一下试试,假若她活着并能碰到我的话。”
易风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
“我可以写信吗,你真可以帮我送吗?”妇女手扶着木墙,声泪俱下。
“当然,这是我的工作,我的车后邮袋里还有不少信件,只是大热天的一个个读起来太麻烦。如果你们能提供一顿午餐做邮资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多带几封信件。”
易风右手摘下自己的帽子使劲儿的扇着风,左手却揉了揉肚子。
“村长,让他进来!”叫马兰的妇女一脸祈求神情。
“村长,他就孤身一人,放他进来,我也想给我老婆写封信。”旁边一个持枪的中年男子显然也动了心。
“闭嘴”五桂山山寨的掌权者罗雄眉头一皱,妇女和中年男子都不说话了。
‘不要以为路拣一身绿皮、随便摸几封过期的信就能蒙我,你这样的老子见的多了。”
罗雄一句话顿时让易风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有明白人。
二话不说,易风拖过停放的自行车,转身要走。
“先别走啊,你还有信件没念完呢!”几个声音不约而同的从木墙传下来,有男有女,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易风的自行车后邮袋。
“村长!”更多人以哀求的语气望向罗雄。
“这样,你只要再有一封信是给我们村子人的,而且必须是最近写的,我不仅请你进来,还拿出最好的吃喝招待你,你看如何,也免得大伙觉得我老罗不通情理。”
村长罗雄两只牛眼盯着易风的自行车,炯炯放光。
“也好。”易风闻听此言随口答应道,便把自行车再次停放在木寨门口,打开了装着没读完信件的邮袋。
说实话,易风也是碰运气,运气好了就能弄顿饱饭吃,运气差点也不过费几口唾沫星子,毕竟这一片地域早就被从基地里涌出来的幸存者们像筛子一样筛过N遍了,想在野外找吃食,跟等着天掉馅饼没什么区别。
“周阿秀……曹大富……谢敏娜…”易风满怀最后一丝期待,继续读着剩下的收信人姓名。
而木墙的人则一个个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
可惜当易风把自行车后邮袋子里的信读了个遍,也不见有人应声。
“还有吗?”木墙的人似乎比易风更不甘心,一个个急切的追问道。
“有!”易风终于将怀揣的墓岛信件取了出来。
“王刚…肖剑波….公培风…”
易风明显放慢了语速,毕竟这一些才是他真正要送的信,要找的人。
可惜,16封信的收件人姓名读完,木墙依旧没有反应。
“算了,没有了,再见。”易风彻底死心了,就准备推自行车走人。看来这餐午饭在到达下一个聚居点之前只好先饿着了。
“等等,你手里不是还有一封吗?”叫蒜头的小伙子从木墙提醒道。
“不好意思,这封信是个叫雅琪的5岁小女孩写的,说给她的幼儿园初恋情人,叫南瓜,你们有人收信吗?”
易风有些无奈的扬了扬手里小雅琪的信,随即木墙传出一群人会心的善意微笑。
“走了,说不定我从北边转一圈回来,你们的信就有了,我也能蹭顿饱饭了。”
易风说话间,把雅琪的信重新揣在了怀里,骑自行车就准备开路。
“叔叔…叔叔……不要走!…那是…那是给我的信…….”
就在这功夫,一个小男孩稚嫩而急迫的声音从木墙的后面传了出来,因为小家伙个头太矮,回头观望的易风只闻其声却难见其人。
最终,还是距离最近的罗雄一弯腰,把小家伙举了起来。
之后,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易风乐滋滋的把雅琪的那封信放在了再次垂落下来的竹篮里,被罗雄扯了去。
木墙的人们好奇的探过脑袋,想看一看两个小家伙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雅琪的信,是雅琪给我的信!”被罗雄抱住的小男孩兴奋的挥舞着纸张,人们这才看清楚,一张白纸被小朋画了一幅简单的涂鸦画。
一个大大的心型图案里面,套着一男一女两个牵着手的小屁孩,似乎为了说明,两个四不像的小屁孩还向下各拉出了一个箭头。
男孩下面的箭头指向一个圆滚滚南瓜,女孩下面箭头标注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母“YQ”
最主要的是,图画下面为了郑重,还按了一个红色的小指印,旁边歪歪扭扭的标注了一个日期也就是昨天。
“开寨门!”罗雄的目光在那个小手印和日期固定了5秒钟,随后大手一挥。
“好啊!”木墙一片欢腾,几乎所有人都从木墙直冲到寨门前,随即厚重的木质大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午餐终于有着落了,回去要好好谢谢小雅琪!”
烈日下晒得头昏脑胀的易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就被热切的人群冲出来,围拢在了当中。
被簇拥着走进山寨的易风就仿佛最受欢迎的大众明星一样,一直被引导进一个宽阔的山洞里。
易风才发现这里才是山寨最核心的区域。
随即,热情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不停,以至于易风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直到一阵响雷轰隆隆的落在头顶的山尖,这才带来了难得的寂静。
“大家都别急,眼瞅着暴雨要下来了,这位邮差兄弟是一时半刻走不了了,一个个来。”罗雄不得不站出来维持秩序。
显然,小雅琪的一封涂鸦彻底放松了罗雄的戒心,试想一下一个连小朋的涂鸦都揣在怀里,郑重其事送信的邮差,怎么会有假!
如果这样也有假,那眼前的家伙就是个天才了!
殊不知,走了狗屎运的易风,这个一门心思想要蹭饭的主儿,还真就是个天才。
“可以给我送一封信吗?”人群里一个男子的声音问。
“当然可以,你最好现在去写。”易风回答。
“你有信纸吗?”一个女孩的声音怯生生的问。
“没有。大伙注意了,没有纸的人可以把自己的姓名、地址还有对方的姓名地址罗列到同一张纸,我也可以代为捎口信。”
易风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自己都感觉有些假戏真做了。
“外省能送到吗?”一个男子的声音饱含希望。
“可以,只要我一路饿不死,也没被僵尸吃掉。”易风的人皮面具呈现出一张苦瓜脸。
“话说回来了,有谁能给口水喝?”
“哈哈,把这事儿忘了,赶紧的准备热汤,热饭,都让邮递员同志饿了半天了。”
罗雄的大嗓门一喊,周围聚拢的人群这才想起来,随后一帮人做饭的做饭,写信的写信,纷纷散去了。
豆大的雨点子也穿透茂密的林木,开始敲打在干渴的土地,先是一两点,之后是连成片,最后随着一阵冷风袭过,铺天盖地瓢泼而下,顿时天昏地暗。
看着沿着山腰向下奔流的浊黄山流,易风不得不暗叫侥幸,差一点自己就被突如其来的暴雨给盖在野外了。
10分钟后,山洞里终于静了下来,用树脂做成的火把也为易风点亮起来,有人借着火光在一个破烟盒的内衬纸写字,有人则趴在洞口。
但坐在洞里等着饭的易风,脸的神色却由欣喜转为狐疑,又从狐疑变成凝重。
就在这可视度只有10米的漫天风雨里,密密麻麻的小光点正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向着山寨靠拢来。
“你们罗村长呢?”易风已经知道了这个山寨的大体情况,不得不赶紧联络山寨的主心骨。
“去木墙站岗去了,轮班的俩小子也要写信。”
一个正写信的男人随口答道。
易风一听这话,尽管对罗雄很有好感,但却知道这种可视度下,罗雄绝对看不到10米以外距离。
二话不说,易风丢下大盖帽,迎着暴风雨就冲了出去,而在他身后,一个年轻人愣了愣,也随之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