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女孩特权(下)
谢开道:“知道,但没去过。加里曼丹岛南部是湿地,中部是热带雨林,瓜拉曼朱阿尔处在湿地和雨林的交界处,是内陆为数不多的几个城市之一,连公路都没有,从坤甸过去,要先坐车,再乘船,估计得四、五个钟头。”
高见靓更难置信,诧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谢开淡笑道:“地理嘛,象我这样的人,总要学一学。”
高见靓很想问问,他口中的这样人,究竟是何样人?但还是很钦佩他学东西的扎实和细致,尤其还是一个当过流氓混混的人。
谢开复归前言道:“和雷老大见面,不会就你一个人去吧?印尼jǐng方会不会派人。”
高见靓收敛心神,回道:“按我们和印尼jǐng方的协议,坤甸jǐng方会派个人和我一起去,但他是本地人,很容易被人认出来,今晚和他见面,我会跟他讲明利害关系,让他别去了,专门做我的接应,这样你就可以去了。”
谢开微微点头,又道:“既然是合作,为什么不是印尼jǐng方派人到香港,而一定要你们到坤甸卧底?”
高见靓叹道:“派人意味着向对方服软,雷暴天势力比杜洪大得多,又占着上风,怎么可能服软?况且他还是东南亚的龙头,从里到外都是人尽皆知的黑社会,让他和jǐng方合作,即使做做样子都不可能,杜洪也不会相信。杜洪就不同了,表面上已经漂白,就算做样子,至少不会拒绝和jǐng方合作,何况他又处在下风,让他派人,无论黑白都说得通。”
谢开道:“你这趟去,和雷暴天谈什么?”
高见靓道:“我可以说是杜洪的求和使者,筹码是杜氏的坤甸分公司,雷暴天的船运公司一直半死不活,谈判的内容就是两家公司合并,同时为了表示诚意,在谈判和合并期间,我会一直留下,也算个人质吧。”
谢开会意道:“也就是说,你要利用这段时间搜集证据?”
高见靓点头:“所以我才让你听我的,不要随意乱来。”
谢开不解道:“可就算你搜集到证据,最多就是把雷暴天拔掉,怎么打掉杜洪?”
高见靓解释道:“打掉杜洪只是一方面,能打掉当然最好,即使没打掉,至少可以制止杀戮。杜洪怎么说是商界大亨,手下的董事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杀,舆论压力jǐng方就很难承受。另外这种集团犯罪,jǐng方很难找到证据,团伙之间却握有很多不利的证据,这也是黑社会的自然平衡,所以只要抓到雷暴天,就很有可能得到杜洪的证据。”
谢开觉得有理,可还是疑惑道:“既然这样,杜洪为什么还要帮你?就不怕搂草打兔子,把自己搂进去?”
高见靓把美面斜斜倾向他道:“就象你看不到自己那些臭毛病一样,我们jǐng方是旁观者,可以看得很清,他自己却看不到。”
谢开没理她揶揄话,不放心道:“你就这么相信杜洪?”
高见靓道:“我不需要相信他,只要他不出卖我就够了,和jǐng方合作是黑/道大忌,出卖我就等于出卖他自己,他会成为过街老鼠,除非他不想在道上混了。”
谢开狐疑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答应?而且丝毫没有勉强的意思,我不相信他非和jǐng方合作不可。”
高见靓耐心道:“大忌就是一说,他们这种人有什么信义可言?黑吃黑不就是他们常干的事?而且你别忘了,杜洪当年是被雷暴天赶出坤甸的,这种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咽得下?但如果雷暴天垮了,事情就不同了,半个东南亚都会群龙无首,他就可以趁虚而入,再杀个回马枪,这种报仇加东山再起的机会他想都想不来,在这个利益驱动下,又怎么会勉强?”
这话和杜士贵的解释没什么两样,谢开虽觉蹊跷,但也说不出什么,转开又问道:“话是如此,可你不觉得他们配合得过于完美了吗?就连三姐这个身份,都好象给你量身定做的一样,你就一点不怀疑?”
高见靓叹一声道:“怀疑当然是有,我们也要评估的嘛,但事情总不能不做,就象你打仗一样,总会有失败的可能,可该打不还是要打?”
谢开再问不出什么了,只得道:“也许吧,我毕竟没当过jǐng察,有些事情,可能没你想那么周全。”
高见靓轻嗔道:“让你这种自恋狂加自大狂心服口服,可真不容易。”
谢开轻笑道:“还说我胡说八道,谈正事呢,老往我身上扯。”
高见靓白他一眼道:“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够聪明,不用问我呢。”
谢开道:“说了没当过jǐng察,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高见靓自认识谢开以来,除了抓人,还没占过上风,好歹发现自己优势所在,不无得意道:“你终于承认有地方不如我了?”
谢开微微一笑,凑她耳边道:“我本来就有很多地方不如你,比如没权乱抓人,不能揪人耳朵,更不能掐人踢人,还不能……”
高见靓一气,下意识就去掐他。
谢开急躲:“你怎么又来了?”
高见靓气道:“谁让你又胡说八道?”
谢开温柔地望着她道:“我不胡说八道,你能有机会欺负我吗?”
高见靓一怔:“谁愿意欺负你。”忽然转过身,不理他了。
谢开嘿嘿笑,继续吃自己的汉堡。
高见靓却沉默了,神情淡然,安静地在机窗旁凝眸。
一个事实是,她十二岁到香港,整整十五年,除了一个嫁为人妇的妈妈,再没有真正贴心的人,委曲求全,息事宁人,早成了她对人处事的态度,而作为女孩子,欺负欺负男孩子,本就是与生俱来的特权,她却从没享受过这种特权。
谢开无意中一句,让她意识到,她不是在欺负人,而是在享受女孩子前所未有的优越感,而那个人,还是各方面都比她强的人。
谢开很快吃完了,不紧不慢擦手。
高见靓瞄他一眼,心想这气人鬼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可以欺负欺负,心里这样想,手上又行动了,不动声sè地伸过,试探地在他腿上掐一下。
谢开动作一停,看着她小手小白鼠一样来了又去,缓缓抬头:“你干嘛?”
高见靓摇头道:“没事。”
谢开道:“没事你掐我?”
高见靓平静道:“你要不喜欢,我以后可以不欺负你。”
谢开哭笑不得道:“这你让我怎么说,说喜欢,那叫犯贱,不喜欢……又有点犯傻了。
高见靓莞尔一笑:“这么说你同意了?”
谢开没答,反问道:“你知道女孩子为什么喜欢欺负人吗?”
高见靓道:“为什么?”
谢开道:“因为女孩子都希望男人尴尬笨拙,那会让她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觉得自己很特殊,说直接一点,是一种女孩子特有的阿Qjīng神。”
高见靓明眸嗔嗔地道:“那男人呢?为什么喜欢被女孩子欺负?”
谢开一脸正经道:“别人我不清楚,就我来说,是配合你的阿Qjīng神,不想让你觉得自己太差劲。”
高见靓又被鄙视,缓缓点头道:“那好,你就再配合一次,再让我享受一次女孩子特权吧。”又一把揪上他大腿,这次不是掐,是拧了。
谢开急把她手揪开:“你疯了?”
高见靓忍不住一笑,嗔目道:“不你说配合的吗?”
谢开道:“你要搞清楚,我说配合,没说让你虐待,你要好这口,去找个俱乐部,那里有无数变态可以供你发泄。”
高见靓大窘,啐道:“你才变态呢,说话不算数。”又扭过头不理他了。
谢开瞧瞧她假装不爽的俏样,摇头一叹,识趣地没再说话。
高见靓不懂,男人或许没有女孩子的特权,却往往比女孩子更需要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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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初到坤甸(上)
女孩特权不仅是欺负男人,还有吵架时不主动认输,至少表面上不能认输,所以高见靓赌一会儿气,便觉无趣了,一个劲儿拿俏眼溜谢开,想他先说点什么。
谢开当然明白,而且脾气一向不错,适时找个台阶道:“对了,你已经知道我很多事了,跟我说说你。”
高见靓不情不愿道:“我有什么可说的。”
谢开道:“怎么没有?说说你爸,什么时候去世的,怎么去的。”
高见靓歪头一叹,可怜兮兮道:“我十岁时他就去世了。他是工程师,负责的项目失火,他帮忙救人,把自己赔进去了。”
谢开大讶道:“真的假的?”
高见靓表情一塌:“这种事能有假吗?”
谢开大手一伸:“那真是太巧了,来先握个手。”
高见靓差点被噎着,吞口凉气道:“你有病?我爸被烧死了你也握手?”
谢开汗一个,依旧伸着手道:“我不是这意思,你先握,握完我再告诉你。”
高见靓奇怪地瞧他一眼,伸手跟他一握,然后道:“现在说吧。”
谢开凝重道:“我爸虽然不是工程师,但他是消防队员,也是执勤的时候,为救人牺牲的,是不是很巧?”
高见靓吃惊加震惊,随又咧下嘴,汗颜道:“那也不用握手啊,烧死最痛苦了,有什么可握的?”
谢开郑重其事道:“烧死当然不该握手,但我们两个都是烈士遗孤,难道不该握个手?”
高见靓无语了,苦脸道:“我宁愿不当这个遗孤。”
谢开不以为然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命运,又不是我们自己选的,关键是我们自己要活得更jīng彩,让别人看到,我们老子是英雄,儿女也不是孬种。”
高见靓温婉一笑,问道:“你不会因为这个,才喜欢到处管闲事吧?”
谢开微叹道:“算是原因之一吧。男人嘛,不都好逞英雄,而且别忘了,我还受过那么多年部队教育。”
高见靓望着他道:“你就不怕出意外?”
谢开温和地笑道:“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如果不是太要强,总想证明自己,谁会脑残地去卧底?”
高见靓自嘲地笑笑,没说话。
谢开真心道:“听我一句,这次无论成功与否,都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你一个女孩子,就算能平安回去,但就这个事实,你家人知道了,都没人能受得了。”
提到家人,高见靓忽然想起一事,紧张道:“你跟我出来,没告诉我表哥吧?”
谢开失笑道:“怎么可能?我又不傻。再说了,自从昨天知道你要卧底,我就没闲着,一直忙着准备了。”
高见靓奇道:“你准备什么了?”
谢开自知失言,忙道:“没什么,就去趟老杜家。”不停顿又道:“不过你也提醒我了,你表哥那脾气,找不到我,肯定瞎打电话,你不借口回老家探亲吗?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陪你一起回老家了,不用担心。”
高见靓放下心来,没再多说。
谢开又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高见靓瞧瞧他,轻叹道:“来都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谢开道:“就是现在说才有用,我没能阻止你,才陪你一起来,你就算不感激,总得有点表示吧?难不成还真六亲不认了?”
高见靓真对他的执着无奈了,当然更感动,笑下道:“你不是说,会把我完完整整带回去吗?只要你做到。”
谢开慨然道:“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把手伸出来。”
高见靓道:“干嘛又要伸手?”虽然这样说,还是乖乖把小手伸出了。
谢开啪地一拍:“成交。”
高见靓低头就笑,真被他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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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时后,飞机抵达坤甸机场,两人结束了相识以来的第一次长时间相处,但这并不是结束,还有更长的相处等着他们。
此时正值傍晚,四远夕阳灿烂,热带的阳光正努力散发着每天最后的热量。
这热量与国内任何地区都不同,不是北方的暴热,不是内陆的闷热,亦不是南方沿海的湿热,而是粘乎乎的cháo热,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连在亚热带的香港住了十五年的高见靓都大皱眉头。
谢开呵呵笑道:“别皱眉了,你应该感到幸运,现在是九月,是雨季前的最后一个月,要再晚点,你就知道那些雨多烦人了。”
高见靓严肃道:“别卖弄了,我们已经到了,你不能再说国语了,容易被人怀疑,从现在起,必须说粤语,会多少说多少。”
谢开自信满满道:“放心,别说粤语,闽南话和客家话我都会,熟着呢。”
高见靓这次没佩服他,而是道:“那你干嘛还成天说国语?”
谢开道:“我从小到大一直说普通话,为什么不能说?我能听明白你们说什么,你们也能听懂我的话,这不就够了?”
高见靓正颜道:“入乡随俗你懂不懂?香港的人很多都是外来的,没人在乎你从哪来,同乡只是增多一份亲切感,但大家都希望你是自己人,只有你才会住了这么久,还要分成你们我们。”
这句话一语道破了谢开目前的心态,尴尬道:“至少我从没把你当外人。”
高见靓道:“那又怎么样?你从没把香港当成家,始终是一付做客的心态,好象自己是旁观者,每天都在看热闹。更要紧的,你不仅没觉得这样做不对,反而沾沾自喜,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一个,别人都是糊涂虫,老是这样下去,别人怎么认同你?”
谢开愈发汗颜道:“就谈点说话的问题,你整这么一大套,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我了?”
高见靓停住脚步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看透你了,现在告诉你,是关心你而已。”
谢开道:“干嘛现在才关心我?”
高见靓没好气道:“因为你非跟着我捣乱,还口口声声保护我,却连自己人都算不上,生死攸关的时候,我怎么相信你?”说完又走。
谢开一想也不是没道理,跟过去道:“Ok,我接受你的建议,就从你开始改变。”
高见靓叹道:“但愿吧,希望你说到做到,别没保护了我,倒害了我。”
谢开道:“那肯定不会。”又笑道:“现在我总算自己人了吧?”
高见靓嗔道:“谁稀罕你。”横他一眼,继续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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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初到坤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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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从流而出,接机大厅,几个高高低低,一看就不象好人的家伙吸引了谢开注意,低声对高见靓道:“估计就这几个。”掏出手机,拨通了杜士贵给他的一组号码。
果然,正中一个四十多岁的麻脸身上响了,忙不迭去掏电话。
谢开立刻挂断,晃着手机走过去:“不用找了,在这儿呢?”
麻脸动作一停,抬头道:“你是阿开?”
谢开道:“是我,你一定是炳哥了?”
麻脸客气起来:“原来是开哥。”
谢开道:“自家兄弟,炳哥又是前辈,不必客气,见过三姐吧。”回身把高见靓让出。
麻脸当时直身,和几个小弟齐齐一鞠躬:“三姐好。”
高见靓倨傲地嗯一声。
谢开又道:“车准备好了?”
麻脸道:“都准备好了,就在外面,房子也打扫干净了,就等三姐来了。”
高见靓微一点头:“那就走吧。”
麻脸应一声当先引路,一小弟抢过行李,其他小弟凶神恶煞地簇拥在两旁,不时横眉立目,喝叱闲杂人等。众人大摇大摆往外走,谢开也借“三姐”的光,难得享受一把大哥级的待遇。
外面停着两辆车,麻脸引二人上了第一辆,小弟们挤上第二辆。
车子上路,麻脸从副驾驶位递谢开一只小包,谢开看看模样大小,接过时又捏一把,才知道里边是手枪,淡然放到一旁。
高见靓不冷不淡地问:“雷老大那边都联系妥了?”
麻脸躬身道:“都妥当了,明天上午,那边的李公子会带人来接三姐。”
谢开不知这“李公子”是哪路大神,向高见靓递个询问眼神。
高见靓当然不会直接解释,漫不经心道:“李逸风是雷暴天外甥吧?以前怎没听说过?亲的还是远房的?”
麻脸恭恭敬敬道:“是远房的,三年前才从英国回来,听说还是牛津的硕士,很有来头,雷老大那边的生意,大多都是他打理,对我们也过得去,这次雷老大答应谈判,他说了不少好话哩。唉,就是有点便宜姓雷的了。”
麻脸为了巴结“三姐”,说得端地具体,谢开疑惑尽去。
高见靓淡淡道:“今时不同以往,不能一味打打杀杀了,合作也是为了让这边的兄弟rì子好过点,就不要抱怨了。”
麻脸连连道:“那是,那是,老是这样下去,兄弟们都没法做生意了。”
高见靓道:“你们知道就好。”
谢开插言道:“明天三姐过去,那边会不会有诈?”
麻脸道:“应该不会,姓雷的虽然和我们过不去,但就是碍于情面,总觉得当年为洪哥挡过一刀,洪哥却不跟他一条心,自己心里过不去罢了。这次我们主动要求合作,已经给足他面子,怎也不至于再耍手段了。”
谢开才知道雷暴天还为杜洪挡过刀,向高见靓溜目一瞥。
高见靓显然准备得很充分,神sè如常道:“李逸风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麻脸道:“没有,还是那句话,说只要三姐过去,一切都好商量。”
高见靓道:“那就好。”便不再理他了。
谢开也没再多说,借这个机会,欣赏坤甸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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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加里曼丹岛乃至整个东印度尼西亚的窗口,坤甸无疑是最繁华的城市,而华人的贡献理所当然地排在首位,著名的兰芳共和国,就诞生在这里。
时至今rì,华人仍占坤甸人口三分之一,中国遗风随处可见,笔直纤细的街道,深长弯曲的小巷,婉转清幽的小桥,还有用中国方言吆喝叫卖的华人商贩,都可以轻易看到江南城镇的影子。
坤甸的繁荣不言而喻,但如果认为加里曼丹岛其他城市也和坤甸相近或相似,就大错特错了。相比其他城市,坤甸即使不强上半个世纪,也要领先三十年。除了华人数百年如一rì的辛勤付出,坤甸的现代旅游业,也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贪婪的西加里曼丹省官僚不得不采取相对开明的政策,以保证他们的最大利益。
一路观风赏景,半小时后,地处坤甸郊外的杜氏别墅到了。
这是座高脚小木楼,由于整个坤甸都处在卡普阿斯河三角洲,别墅自然也建在河滩上,一座小桥连至院内,处处清风徐徐,水波不兴,甚是清雅别致。
鉴于两人的使命,自然不会让无关人等逗留,高见靓以清静为由,把人都打发走了,可笑麻脸还以为两人有暧昧关系,非常识趣地去了。
该走的都走了,两人四处看看,便在清静宽敞的客厅小憩。
谢开坐在沙发上,对高见靓笑道:“你这三姐装得还挺象回事,不如辞职当演员算了,既没危险,还能名利双收。”
高见靓蹙眸道:“我jǐng告你,任务已经正式开始,你不能再胡说八道了,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把我们两个人都害了。”
谢开道:“你恰恰说错了,正因为已经开始,才不能搞得紧张兮兮,老这么一根弦绷着,不用别人发现,自己就露马脚了。”
高见靓完全不能同意他的观点,呛声道:“那也不行,你必须听我的。”
谢开摇摇头,换个话题道:“Ok,那说点别的。知道吗?当年就是在这里,陈兰伯和罗芳伯创立了兰芳共和国,还派人回国要求归属,几乎同时的还有菲律宾,如果不是脑袋二缺的乾隆拒绝,没准现在小半个东南亚,都是中国领土了。”
高见靓仍不买账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这里是个大杂烩,不仅东南亚的帮会,就连台湾的社团都到这里设堂口,情况非常复杂,所以你还是少做点没边的梦,多想想我们面对的实际问题。”
谢开说什么也不是了,只好道:“吃饭是不是实际问题?人被你打发走了,你是准备自己动手,还是出去吃?”
高见靓道:“你自己去吧,我还要和坤甸jǐng方的人见面,不好带着你,暂时也不想让他知道你。”
谢开道:“你这意思,准备把我当奇兵?”
高见靓悻然道:“奇什么兵?我们和印尼jǐng方的协议里根本就没有你,我是怕行动失败,他们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谢开又道:“那要成功了呢?”
高见靓送他个白眼道:“那自然功劳都是我的。”
谢开微笑道:“合着我大老远跑来,就给你高督察做嫁衣了?”
高见靓嗔目道:“谁让你跟着我了?我又没让你来。”
谢开玩味道:“你老说我无耻,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无耻了?是原来就这样,还是我让你变成这样了?”
高见靓俏颜微紧,啐道:“对付你这种无耻的人,当然要更无耻。”不停顿又道:“你现在就走吧,我要洗澡换衣服了。”
谢开瞄瞄她窈窕饱满的身段,耸下肩道:“放心,我不跟你一起洗。”
高见靓双眉一凝,两道冷目缓缓向他shè来。
谢开忙举手投降:“Okok,我走,这就走。”大赫赫从沙发上起身。
高见靓神sè稍缓,没好脸地瞪他一眼。
谢开走到门边,忽又回过身道:“对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洗澡撵我,上厕所用不用我回避?”
高见靓大窘,一张脸登时胀成烂柿子,胸口大幅起伏地瞪向他。
谢开赶紧坏笑着溜了。
高见靓出离愤怒地瞪视他离去的方向,良久才挤出一句话:“恶心鬼,当过流氓的果然没好东西。”
好吧,不管谢开是否当过流氓,也不管高见靓是否愿意,一个事实是,两人孤男寡女,都必须在荒郊里外的别墅共度一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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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家已经猜到了,本章提到的李逸风,由书友chūn村儿客串,特此感谢。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角sè,两章后正式出场,希望他能喜欢。;
第五十三章 活宝奇兵
与高美人开了个sè香俱全的玩笑,谢开踌躇满志地离开了。
高见靓要见坤甸jǐng方的人,他也要见荆鹏,即使高见靓不赶他走,他也会想法离开,一如高见靓把他当成奇兵,他也把荆鹏当成了自己的奇兵。
出门后,谢开没急着打荆鹏电话,先拨通了汤姆孙手机,按想好的说法,告诉他陪高见靓回大陆省亲了,让他没事别sāo扰。汤姆孙不料两人“发展”如此迅速,十分欣慰,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趁热打铁,万不可错失良机云云,便满口答应了。
再打荆鹏电话,小伙子早等得不耐烦了,吵吵嚷嚷说个餐馆,让他去见面。
谢开步行到公路,打个出租赶到地方。刚下车就听一阵喇叭声,荆鹏诡兮兮坐在车里,那大咧咧又天真烂漫的笑脸,与两年前全无二致,忙激动地迎上。
荆鹏跳下车,抢先道:“老大,两年没见,你咋退步了呢?都没瞅着我。”
再次听到这熟悉又大肆的声音,谢开好不欣慰感慨地道:“不是我退步,是你进步了。”
荆鹏牛哄哄道:“那是,我一身的本事,就没扔下过。”
两人同时举起右手,壮怀激烈地握在一起。
谢开又在他肩头重重一拍,笑道:“那就好,这次就靠你了。”
荆鹏奋然道:“没说的,我就爱跟老大你干,最过瘾,出来一年,腿毛都闲出鸟了。”
谢开忍着笑道:“进去说,边喝边聊。”
荆鹏笑道:“那当然,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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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家粤菜馆,荆鹏早定好包间,又大呼小叫地点了酒菜,两人才坐定问起近状。
对话得知,荆鹏自卫反击战的亲戚是他舅,在吉隆坡开一家叫白夜公司的保安公司,大抵是能把黑夜变成白天的意思,专门为华侨的提供保安、平事和诉讼,在东南亚人脉颇高,坤甸也有分公司,黑白两道都礼让三分。荆鹏的职务是保安副主管,主要负责公司内部安全,有时也会执行一些重大保镖任务,所以比较zì yóu。
两人热烈叙话,直到酒菜上全,服务生去了,荆鹏迫不及待地掏出两张图纸:“老大,你说那姓雷的,我都帮你摸清了,这是他家地形图和内部结构图,你看看。”
谢开惊道:“我昨晚才给你打电话,这么快就弄到了?”
荆鹏道:“他家那地方是度假区,地形旅游图上就有,我们公司还有人去过他家,我找来一问,就都有了。”
谢开振奋道:“小子,有你的,要在以前,非给你请功不可。”
荆鹏慷慨道:“说这话干啥?上阵亲兄弟,你到这边来,我就是地主,哪能少了我?”
谢开拍拍他肩膀道:“行,我先看看。”把两张图展开。
荆鹏道:“地形图是我照旅游图描下来的,肯定没错。内部结构图是我问完自己画的,应该也没啥错,但只有一楼,我们公司那几个人都没上过他家二楼。”
有一楼就够了,谢开不停点头,先把内部结构在心里记牢,又换过地形图。
荆鹏解说道:“他家住在一个河岔上,前后都是河,要坐船才能到,里边据说有三、四十人,我打听了,大部分都拿M16,挺嚣张的。”
谢开问道:“前门这是码头吧?后边怎没有?”
荆鹏道:“后边是个岔流,是往岛内部去,他家生意都在坤甸,可能就没设。”
谢开又问:“那后门就没船了?”
荆鹏点头道:“那肯定的,没码头还哪来船?”
谢开微微颔首,想想道:“荆鹏,我弄不好要在里边呆一段,你时间方不方便?”
荆鹏不满道:“老大,你又外道了不?咱俩谁跟谁?你说呆多长时间,就呆多长时间,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你要说给它挑了,我现在就张罗家伙。”
谢开失笑道:“挑了就不用了,我又不是来打仗的。这样,你在后边租个房子,做为接应点,再弄条船,意外我这边有事,你从后边接应我,他们后边没船,想追也追不上,我们可以轻松走人。”
荆鹏道:“一个哪行?兔子还三个窝呢,至少得两个,虚虚实实,一个备用。”
谢开没客气:“行,那就多弄一套。”又严肃道:“他们明天上午过来接,大约中午动身,晚上能到,最关键就是晚上第一次见面,如果不被识破,估计就问题不大了;如果被识破,就只能来硬的了。你明天必须早去,把房子和船都准备好,至少要把船先准备好,一旦出现状况,我立马杀出去,到时候全靠你了。”
荆鹏干脆道:“那不如我今晚就走,连夜到那,趁天黑在后边给你做点准备,明天上午再租房子,这样你意外有事,也能多顶一会儿。”
荆鹏完全当战斗任务了,搞得有板有眼,谢开感激又忍俊不住道:“那你就晚上走吧,要能弄到枪,就放两把,做好记号。”
荆鹏拍胸道:“包在我身上,我们公司就有,清一sè格洛克19,棒着呢。”
谢开道:“那我就不跟你装假了,这次所有花费,我都占你便宜了。”
荆鹏摆手道:“老大,你又说这话,越来越没意思了,来喝酒。”
谢开笑着摇头,和他一撞。
酒杯一放,荆鹏借给他倒酒之际,才问道:“老大,你咋跟jǐng察搞一块儿去了?还跟他们卧底,整的跟间谍似的,还挺会玩呢。”
谢开如实道:“那jǐng察是我老乡,我怕她出事,就帮她一把,她还挺不乐意呢。”
荆鹏轻蔑道:“那是他有眼不识泰山,有老大你帮忙,啥事办不成?”顿顿又一叹:“你起码还有事干,我都没意思透了,干那些保镖活,一点挑战没有,前段时间给个歌星当保镖,整一堆粉条出来,衣服都给我扯坏了。”
谢开莞尔道:“哪个歌星,没看上你吗?”
荆鹏不屑道:“一个新加坡歌星,垃圾香蕉人,都不想理她。”
谢开道:“你们公司在东南亚干这么大,怎不到香港开分公司?这样咱哥俩就能常在一起了。”
荆鹏道:“我舅是看华侨在这边老受欺负,才开这公司,现在看来,是该扩大业务了,回头我就劝他,到时候你再有jǐng察活,也给我介绍几个。”
谢开暗忖我这活都是死皮赖脸跟来的,上哪给你介绍去?嘴上却道:“只要你能来,介绍不了jǐng察活,也给你介绍个jǐng察妹子。”
荆鹏高兴道:“给我介绍个宣萱那样的就行,我就稀罕她。”
谢开笑骂道:“那TM是jǐng察吗,你要求还不低呢!”
荆鹏一阵大笑。
两个自宣萱说开,硝烟炮火,胡天海地地聊开去。荆鹏就要重返“战场”,兴奋得不行,频频举杯,谢开知道他酒量和自制力,也未加劝阻,两人杯来盏往,一席饭吃近四个小时,方意犹未尽地离去。
分别前,谢开又郑重交待一番,荆鹏拍胸答应,斗志昂扬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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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魅影杀机(上)
热带的郊夜极是迷人,暖风微醺,星星闪亮,椰树和水声哗哗作响,空气中充满海风和塘泥的味道,四下的湿地和流水,也似比白天更加宽阔,载着一河星辉,不知流向何方。
谢开酒意满怀,乘兴而归,心想一席饭吃这么久,高见靓必大发雷霆,俊极的俏脸,也必是另一番俊俏模样,不禁异常徜徉。
说不清为什么,谢开对高见靓确有一种别样感觉。从十几岁至今,他一直在尘世中各种应对,虽从容自在,亦难免清寒寂寥,遇到高见靓,第一次有种眷恋感。传说一个人总会为另一个人停下来,或许这个命途相似,又坚强寂寞的同乡,真是他命中注定的人。
一路返回,行至别墅门前的小拱桥,谢开看到不对了,越过大门的顶端,竟看到院内隐着一条黑影,右手握着一黑魆魆的物件,无论形状还是姿势,都可以轻易判断是一把加装消声器的手枪。
谢开登时一激灵,全身酒意立时散尽,急向别墅瞧去,就见房内亮着灯,纱帘掩窗,看不到房内动态,当然也看不到高见靓,这说明黑影无论想做什么,暂时尚无法下手。
谢开心中稍安,没急着喝破,迅速猫腰潜至门边。
大门虚掩着,谢开无声推开一条缝,见那厮正从墙角向窗边靠近。四下一望,从地上捡起粒小石子,手指一弹,弹向窗子另一侧的墙面。
石子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嗒一声撞中,发出一声轻响。
黑影蓦一惊,急潜身回退,顺墙角拐到墙面另一侧。
谢开觑准时机,脱兔般动出,几个滚身,贴墙立到墙角的正面。河滩处尽是柔软的泥沙混合地,未发出任何声息。
两人在九十度的墙角两面分别潜伏,不同的是,谢开正等着他,而黑影却对谢开的到来浑然不知。
黑影停一会儿,未见任何后续动静,又悄然探出头。
谢开一把抓住他头发,那厮大惊,本能地就想探枪来shè,哪还来得及?谢开另一手闪电般托住他下巴,嘎叭一声把他脖子扭断了。这个时候出现,不是雷暴天的手下,就是杀手集团的杀手,他无须手下留情。
谢开托着他尸身放倒,顺手扭过他头,果然和以往一样,是张东南亚的猥琐面孔,又抓过他手枪,见是一把加装消声器的格洛克26,也算是杀手常用配置,这才狠踢一脚,提枪进门。
◇◇◇◇◇
高见靓正在客厅看电视,见谢开突然回来,还提把手枪,惊起道:“怎么回事?”
谢开刚要回话,忽见对面纱帘半掩,窗外突地一闪,赫然又一条黑影,急叫一声:“小心!”抬枪就shè。
高见靓蓦然回身,就听噗噗两声类似直肠排气的闷响从耳畔掠过,伴随着玻璃的破碎声,那黑影身躯急耸,鲜血激飞。
几乎同时,外面亦传来三声连续的噗噗声,虽然暗弱,但仍听得真切。
谢开震惊了,开枪的竟不止他一个人,外面还有人从背后shè击,又叫一声:“快趴下!”
高见靓猛醒,急向沙发伏倒,谢开大鸟般从她头顶跃过,哗啦一声撞破相邻的窗子扑出。她还记得麻脸给谢开手枪的小包,掏出手枪,紧随追出。
谢开扑到窗外,见一纤细的黑影正绕着别墅,向大门疾逃,看身形是个女子,眼看要接近大门,大喝一声:“站住!”噗噗两枪shè到大门上。
那女子身形一顿,回头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冲出大门。
这女子既能shè杀杀手,至少目前,应该算自己人,谢开当然不能向她开枪。女子也不相信谢开会向自己开枪,稍一迟疑,果断去了。
谢开无奈,只得追出。
那女子速度极快,几步跃过小桥,冲向路边的树林。
谢开追至桥面,那女子在林边回身,手臂猛一甩,嗖一声,一道白光电shè而至。谢开大惊,又不知是否爆炸物,不敢简单躲闪,本能地一个侧翻,翻向桥下。
白光破空掠过,多一声钉到后面一棵树上,显然不是爆炸物,而是冷兵器一类。
谢开当然不会蠢到翻进河里,而是挂在桥栏,当下翻上又追,可已经来不及了。那女子借机冲进树木,坐上一辆车,轰一脚油门,一道烟去了。
谢开望车兴叹,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实够狡猾,也干脆利落,幸好不跟那两个杀手一途,否则怕没这么容易了。
高见靓匆匆赶来,问道:“看清什么人了吗?”
谢开摇摇头,皱眉转向她道:“刚刚我喊小心的时候,你干嘛要转身?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扑倒吗?”
高见靓不料他上来就批评,张张嘴才道:“我不知道什么事,哪能反应那么快?我又不象你,受过特殊训练。”
谢开难以置信道:“你是jǐng察,就没受过最基本的反应训练?”.
高见靓无辜道:“当然没有啦,我训过枪械、格斗、模拟实战,就是没训过什么反应,要不然怎么会那样?”
谢开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道:“算了算了,去看看尸体。”当先转回。
不怨高见靓,是谢开自己郁闷了,首先他就不该和荆鹏喝那么长时间的酒;其次他干掉第一个杀手,本该在外面检查一圈。当然,他要真检查,就没那么快发现第二个杀手了。但无论如何,他都太大意了,只念着次rì卧底,全忘了这晚jǐng戒。幸好高见靓没事,否则真要后悔死了。
高见靓兀自委屈中,跟过去道:“知道你救我一命啦,说那么大声。”
谢开叹一声道:“是半条,跑那个女的也救你一半。”
高见靓凝眸道:“她什么人?为什么会救我?”
谢开道:“不知道,看看再说吧。”
高见靓瞧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到尸体前,见也是个东南亚面孔,谢开翻翻他身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顺着他背部的着弹点,向后检查一番,找到三枚弹壳,和两个死的家伙一样,也是格洛克26的9毫米子弹。
高见靓蹙眉道:“看来和香港那些一样,都是杀手,而且三个可能是一起的。”
谢开奇怪道:“那为什么会有一个救你?”
高见靓没答,看着他的眼光有些异样。
谢开没多想,又不解道:“既然答应谈判了,对方应该停止下手才对,为什么还会派人杀你?”
高见靓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
谢开道:“那怎办?明天的行动还要不要继续?”
高见靓稍做思索道:“我给李逸风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决定。”
谢开点头道:“打吧,我只负责保护你,其他的都你说的算。”
高见靓微微颔首,先自去了。
谢开关上大门,随后回房,高见靓电话已经打上,他没打扰,坐在一旁静等,直到她打完才问:“姓李的怎么说?”
高见靓叹道:“他没说太直接,但我听明白了,他只负责谈判,杀手的事另有人负责,可能其中闹了误会。不过他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所以明天的计划照旧。”
谢开道:“为什么有人救你,你问了吗?”
高见靓平静摇头:“没问。”
谢开讶道:“为什么不问问?”
高见靓凝神坐他对面,望向他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谢开诧道:“问我!什么意思?”
高见靓一字一句道:“因为那个女杀手认识你,还和你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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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魅影杀机(下)
谢开顿时愕住:“你说什么?”随又道:“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判断?”
高见靓道:“这个杀手组织非常严密,杀手之间都互不相识,每次任务,会指定两到三人组成小组,再指定其中一人负责,我判断这三人就是一组,女的极可能还是负责人。她不杀我却救我,唯一的解释就是你突然出现,她看到你,临时改变主意,情急之下杀了同伙,所以我才说,她认识你,还和你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谢开听得一愣一愣,但不得不承认,高见靓分析得很有道理。
高见靓盯着他问:“你真不认识她?”
谢开回过神道:“我真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人?”
高见靓将信将疑道:“她长什么样?你不是会画吗,把她画下来。”
谢开苦笑道:“外面那么黑,连月亮都没有,那么惊鸿一瞥,我上哪看得清?”
高见靓又道:“有没有可能是你原来部队的人,流落到海外,突然见到你?”
谢开断然否定:“绝对不可能,就算我没看清,但如果是我熟悉的人,肯定会有熟悉的感觉,可无论她长相还是身材,我都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所以肯定不是我认识的人。”
高见靓蹙眸道:“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个人非常熟悉你,你却不认识她吧?”
谢开继续苦笑:“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可我真不认识,你跟审讯似的,不会怀疑我吧?”
高见靓叹口气道:“不是我怀疑你,是事实和证据都指向你。”
谢开苦笑的力气都没了,心道哪来的证据?才知道和死心眼的jǐng察打交道多郁闷。
高见靓打量他几眼,又问:“你真不认识她?真没有事瞒着我?”
谢开叫苦道:“大姐,我对灯发誓,真没有。”话刚说完,忽地想起一事:“还真有个事,让你一打岔差点忘了。”
高见靓霍然道:“什么事?”
谢开起身就走:“跟我来。”
高见靓忙跟他出去。
一路到大门外,谢开四处瞧看一番,忽然手脚并用,爬到一棵树上,从半高的树干上揪下一个东西。
高见靓凑过去,见是个jīng钢打造、四周有尖齿和锋刃、好象风火轮一样的东西,奇道:“这什么东西?”
谢开道:“这是手里剑,暗器的一种,rì本忍者常用的东西。”
高见靓惊道:“她是rì本人?”
谢开汗道:“你别误会,我也不知道,这种暗器中国也用,可能本来就是中国的东西,不过电影里的rì本忍者常用,我就随口一说,你别被我误导了。”
高见靓寻思寻思,忽道:“你老家沧州是武术之乡,学武的人那么多,会不会是你学武时认识的人?”
谢开叹道:“沧州虽然是武术之乡,但使暗器的毕竟是少数,即使有,也是飞刀或飞镖这类比较常见的,这种偏门的东西,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再说我的武艺都是今天张家,明天李家,到处乱学的,就算有和我一起学武的女孩子,也不可能记得。”
高见靓瞧他几眼,没再追问,而是道:“上面那标志是什么?”
谢开道:“是红纱巾或红丝巾一类的东西。”将东西递她。
高见靓接过一看,见正中刻着个飞扬旗帜样的东西,还被染成红sè。
谢开想到梁公的某名著,促狭道:“没查明她身份之前,你可以暂时称她为飞红巾。”
高见靓见他这时候还嬉皮笑脸,面容一板道:“你听着,这个人和你绝脱不了干系,你必须老老实实配合调查。”
谢开揶揄道:“那你得先找着她再说。”
高见靓嗤之以鼻道:“她能见你一面就杀了自己同伙,肯定还会在你身边出现,有你在,找她会很难吗?”
谢开无语了,不得不说,高见靓还是很有一套,其反应、洞察力和逻辑分析能力都很强,确实不是无能之辈。自嘲道:“你这意思,我救你一命,倒成嫌疑人了?”
高见靓瞪眼道:“岂止是嫌疑人,还是重大嫌疑人。”傲然去了。
谢开叫道:“哎,把那东西还我?”
高见靓回下头道:“那是证据,怎么能给你?我回去还要查指纹呢。”
谢开边关大门边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还有两具尸体呢,在你回去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想办法把尸体处理了?”
高见靓道:“不用你提醒,我这就给坤甸jǐng方打电话,你别忘了藏起来。”
谢开无奈摇头,又悻悻把刚关的大门打开了,反正jǐng察也要来。
◇◇◇◇◇
jǐng方很快到了,是一个长得比杀手还猥琐,叫贾苏托的便衣,可能因为卧底的关系,只一个人来,又因为要处理尸体,所以开着一辆箱式小货车。
这贾苏托先是一番道歉,说没尽到保护责任云云,接着又询问任务是否继续,当听到高见靓还会继续卧底,又大大称赞了她一番勇气,还拍着胸脯保证,说一定会随时接应她,不会让她出事,才把尸体弄上车走了。
谢开躲在楼上,见他去远,重新下楼。
高见靓送完人回来,进门便道:“现在接着说你。”
谢开仰天叫苦道:“拜托,我真不认识她……”
高见靓忍俊不住道:“我没说这个。”
谢开立刻收拢叫苦的表情,问道:“那什么事?”
高见靓坐到他对面道:“你今晚干嘛去了?吃个饭去四、五个钟头,还弄得一身酒气,怎么回事?”
谢开才想起她等半天,可能早不爽了,还没发脾气,便道:“没什么,第一次来,到处走走,又吃点喝点,就回来晚了。”
高见靓严肃道:“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这是卧底任务,你必须完全听我的,可你倒好,到处抛头露面不说,还弄得酒气醺天,让我怎么相信你?”
谢开暂时不想告诉她荆鹏的事,但仍真心道:“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都有人来杀你了,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寸步不离。”
高见靓一颗心当时变软,表情也挂不住了,声音也低八度道:“那我就相信你,不过以后真的不可以了。”
谢开对她笑笑,发自内心道:“今天差点让你出事,我也捏了一把汗,以后我们都好好配合,你也别老挑我毛病了。”
高见靓俏眸一翻,轻嗔道:“我什么时候挑你毛病了?是你本来就那德xìng。”
谢开温和地笑道:“就算是吧,可我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你总得受着点。”又道:“天很晚了,上去睡吧,我在楼下,有事叫我。”
高见靓微赧点头,深望他一眼起身,轻道一声:“今晚谢谢你了。”
谢开微笑道:“不客气。”
高见靓亦对他笑下,才飘然上楼。
谢开望着她背影隐去,不由摇头一叹。刚到就出这么一档事,天晓得还会发生什么?看来此行注定不轻松了。还有那个神秘女杀手,居然认识自己,到底什么人呢?
深夜的客厅,他眉头紧锁,深深地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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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秘穴龙潭(上)
次rì一早,高见靓刚睁开眼,就吃惊地发现,谢开不仅先她起来,还在她隔窗的露台晒太阳,双腿搭在桌上,晃着一杯洋酒,一付要死的样子。
高见靓当时一窘,两朵红云浮上双颊。由于睡在楼上,她压根没挡窗帘,又睡得一床狼藉,被子尽被踢跑不说,她还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仅着贴身内衣,胴躯尽露在外,除去三处要害,都被看光了,太可恶了。
忙扯过睡衣将自己裹起来,鞋也不穿,就冲出去质问:“你怎么回事?大清早就跑到我窗外。”
谢开放下酒杯,慢悠悠竖起一根手指:“别担心,我一眼没往你房内看,只是欣赏风景,而且刚坐下。此外我还知道,我只要一坐下,你马上就会起来,所以都给你准备好了。”收回两腿,将一只托盘推她面前。
高见靓低头一看,是两只煎蛋,一根香肠,一杯牛nǎi,还有几片面包,煎蛋和牛nǎi还冒着热气,可见谢开所言非虚,确实刚坐下。
谢开又道:“房子里就这些东西,凑合吃吧。”
高见靓早饿了,一见吃的,就口内生津,腹里打鼓了,表面仍嘴硬道:“你这个人这么下流,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拿这些找借口,故意跑来偷窥我?”
此时的高见靓,长发凌乱,一脸嗔意,沉甸甸的丝质睡衣裹着柔满的身体,一手还揪着领口压在胸口,两只饱满的翘rǔ格外突兀,两颗小巧的豆豆都清楚地激突,下面还露着一截雪嫩的小腿和两只光溜溜的脚丫,配上固有俊俏模样,恨不得让人一口吞了。
谢开舍不得离眼地打量她一番,反问道:“你这么漂亮,我要真下流,还会让你安安稳稳睡一宿吗?”
高见靓窘下脸道:“我说你下流,又没说你是sè狼,不然也不会让你跟着来了。”一屁股坐下,叉起煎蛋就吃起来。
谢开望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笑道:“你恰恰说反了,我是个不折不扣的sè狼,但绝不下流,所以才会跟着你来。”
高见靓听得耳根直发热,兀自讥讽道:“也不知道哪个下流鬼,昨天还堂而皇之跟人说上厕所这样的事,还不够……”话未说完,意识到自己正吃东西,不由一阵反胃。
谢开笑起来道:“这里的风景这么漂亮,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大煞风景吗?”
高见靓啐道:“你才大煞风景呢,你每天不知多少次大煞风景。”虽然这样说,还是抬头向河面望去。
只见碧水悠悠,静谧轻柔,水面朝雾淡淡,处处烟波浩渺。阳光绚丽却不炽烈,烟波中千般光景,晨风吹荡,河面亦万道粼波。河两岸尽是芦苇,芦穗白茫茫一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风一波,水一波,绿水悠悠又婆娑。
谢开见她出神的表情,问道:“是不是很美?”
高见靓随意应一声:“还行吧。”便又专注食物。
谢开摇摇头道:“你果然大煞风景。”起身走了。
高见靓回身问道:“你干嘛去?”
谢开没答,径自进房了。
高见靓瞧他一眼,不屑地撇下嘴,继续吃东西了。她是真饿了,马上又要到贼窝卧底,哪有心思陪他穷酸。
谢开很快回来了,提着一双拖鞋,往她脚下一扔。露台是竹地板,光脚还是很凉的。
高见靓低头瞧瞧自己裸足,又抬起头,赧声道:“谢谢你。”
谢开重新坐下,咳一声道:“你别误会,一会儿就去卧底了,我怕你凉着了,再搞坏肚子,到地方总要上厕所什么的。”
高见靓满腔感激刹那消散,当时就想把鞋子甩脱,把脚丫子贯他脸上。
谢开忙又道:“Okok,就当我没说,你接着吃。”
高见靓哭丧脸道:“还吃什么?好好的胃口都被你搞没了,你这人真恶心。”话虽如此,可饭总不能不吃,恨恨咬块香肠,在嘴里大嚼起来。
谢开瞧瞧她道:“谁让你不跟我谈风景。”身子一靠,又把双脚搭桌子。
高见靓嘴巴一停,缓缓瞪向他道:“你说恶心话也就罢了,能不能懂点礼貌,把你那恶心的臭脚拿下去?”
谢开呵呵一笑,把脚收回,凑她身边道:“说真的,我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风景很象我们老家的白洋淀?”
高见靓没好脸道:“我又没去过白洋淀,怎么会知道?”
谢开发奇想道:“想不想去看看?等案子结束,我陪你走一趟,就当休个假。”
高见靓瞟他一眼,怪里怪气道:“某人可信誓旦旦地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追人家,现在又说去白洋淀,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谢开耸肩道:“我说去白洋淀,又没说追你,想不想去?”
高见靓未置可否,嚼着东西道:“鬼知道你是不是想变相约会。”
谢开道:“不去拉倒,别臭美了。”
高见靓杏目一鼓,又想把牛nǎi泼他头上。
谢开急又笑道:“别生气,看你吃我弄的早餐挺香,才开个玩笑。”
高见靓抑住气意道:“我明白告诉你,要不是看你好心为我做早餐,我都懒得理你,你才臭美呢。”又把另一只煎蛋整个放到嘴里,恶狠狠嚼起来。
谢开望着她怒意盈面的俏样,两腮又被鸡蛋撑得鼓鼓,小嘴吃得满是鸡蛋油,动情地道:“你吃相真可爱。”
高见靓一直没吃消停,这下真气了,砰地把叉子一摔:“你还想不想让我吃了?”
谢开平静地道:“我这次没开玩笑,是真心话。”
高见靓表情一僵,茫然道:“你说什么?”
谢开凑她耳边道:“我想告诉你,你吃这么香,给你做早餐挺幸福的。”
高见靓僵化的表情瞬间萦上一层羞意,有些慌乱地瞧他一眼道:“一早上了,你只有这句象句人话。”
谢开温柔地笑道:“吃吧,我不跟你说话了。”
高见靓捡回叉子,低头继续吃东西,不过却没再嚼那么快了,一股融融的暖意更象化开一样在心底流淌。
给人做早餐是幸福,被人做早餐岂不更是幸福?
◇◇◇◇◇
吃过早餐,高见靓开始为谢开恶补雷暴天团伙的必要知识,这些本该昨晚做,可谢开去喝酒了,又出现女杀手的事,只得临阵磨枪。
一直补到十点半,总算差不多了,雷暴天的人也要到了,两人做出发的准备。
谢开不必说,肯定要珍而重之地戴上那顶“旅行帽”。
高见靓依旧是昨rì西装套裙的上装,下身却换条浅sè薄质的休闲牛仔裤,如此是为一旦身份败露,逃起来方便。但深浅搭配之下,再配上黑墨镜,仍然很有腕,也很拉风的感觉,果然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一切停当,两人闲话一会儿,十一点钟,在麻脸阿炳引领下,四辆车来到别墅,雷暴天的手下李逸风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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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秘穴龙潭(下)
这李逸风三十左右,文质彬彬,热情爽朗,如此热天,仍穿着一身体面又不张扬的西装,如不知底细,怎么看都象个年轻有为的都市成功人士。
李逸风一见高见靓,便主动伸出右手:“这位一定是嫂夫人了,果然天生丽质,倾国倾城,贵哥真的好福气。”
高见靓浅浅一笑:“李公子客气了。”
李逸风欠身道:“不敢当,叫我阿风就好。昨晚让嫂夫人受惊了,希望不要见怪。”
高见靓道:“哪里,只要今后两家倾力合作,大家和气生财,这点事又算什么?”
李逸风笑道:“嫂夫人说得是,时间紧迫,可以走了吗?”
高见靓抬手道:“有劳了。”
李逸风将身一让,引高见靓和谢开上车,一众打手则坐上另一辆。麻脸和一干小弟也带来两辆车,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相送。
一路欣赏沿途风光,再听李逸风象导游似地殷勤介绍,两小时后,车到楠阿皮诺,便再无去路。麻脸和小弟们原路返回,众人换车乘船。
从楠阿皮诺再往南,进入地形极度复杂的热带雨林,河网湿地纵横,热带植物丛生,很多水道极为狭窄,又多有浅滩,船在其中穿梭,几乎不见天rì。
谢开暗暗心惊,这种地形,若无地图或向导,陌生人很难出得去。
高见靓亦极震撼,吃惊地问李逸风:“雷叔怎么搬到这种地方?”
李逸风笑道:“嫂夫人吓坏了吧?我刚到时,也很不理解。不过没办法,现在时局不同,坤甸又是国际xìng城市,很多事不好太张扬,再者家舅年纪大了,也有心退出江湖,就在瓜拉曼朱阿尔找了个地方,也算半退隐了吧。”
谢开插言道:“这些地方有原始部落吗?”
李逸风道:“开哥果然见多识广。这里是雨林边缘,还没有那种原始种群,不过再往里,就全是原始森林了,听说是有很多野人,但也没人知道得太详细,因为很少有人去过,或者去了也没命回来。”
谢开点点头,没再多问。
高见靓不想谢开问不相干的事,把话题扯回道:“雷叔住的地方,应该不象这样吧?”
李逸风道:“嫂夫人放心,那里和坤甸差不多,都是湿地,当然跟香港比,还是很原始,但也没法子,这里整片地区都是接近原始的极度贫落后状态。”
高见靓浅笑道:“住在这样的地方,看来雷叔确实有心退出江湖。”
李逸风亦笑道:“洪叔不也一样,仍住在大屿山,也没搬到九龙或中环去?”
高见靓从容笑道:“这正说明家公和雷叔彼此彼此,所以才要合作,也该合作。”
李逸风恭敬地道:“嫂夫人说得是,我终于明白洪叔和贵哥为什么让嫂子来了,果然大智大慧,帼国不让须眉,小弟都嫉妒贵哥了。”
高见靓莞尔道:“那你千万知道别让他知道。”
李逸风微微一愕,嘿嘿笑起来。
高见靓妩媚高傲地陪笑。
谢开看两人虚情假意的样子,心想高见靓不当演员实在可惜了。
◇◇◇◇◇
如李逸风所言,一小时后,景况豁然开朗,船驶出雨林,进入与坤甸相似的河流和湿地,两岸景sè怡人,坐落着很多大小别墅,估计都是有钱有势者的郊外别邺或休闲观景房。
又一小时,一座似曾相识的大院出现,雷暴天隐居的别墅到了。
这是一座类似庄园的大别墅,周围一圈大红砖墙,内中的白sè建筑共三层,层层错落,边沿镶着红sè琉璃,房顶还铺着草顶,甚为别致。可惜露台和围栏都立着荷枪实弹的守卫,料想院中也是如此,硬生生把一座世外桃源,变成秘穴龙潭。
前门的码头立着两排人,应是来迎接的,排场虽不小,但都毫不例外地持着自动步枪,正中是个五十多岁的秃头胖子,挺个大肚子,面sèyīn沉,一脸凶相。
谢开不识此人,但通过此前的恶补,估计是雷暴天集团的二号人物昆定山,也是当年的元老级分子。
果然,高见靓漫不经心地问:“这位一定昆叔吧?”
李逸风道:“正是,当年同家舅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除了洪叔在香港,就只剩昆叔了。昆叔能亲自迎接嫂夫子,说明很眷念和洪叔的兄弟之情。”
高见靓道:“只要我们合作成功,他们很快就可以叙叙兄弟之情了。”
李逸风忙不迭点头。
船很快靠岸,在侧舷在码头之间放好搭板,众人簇拥着高见靓准备下船,可昆定山大马金刀地站在搭板前,一双鹰眼打量高见靓不止,毫无让开的意思。
高见靓在船上微一欠身,礼貌道:“昆叔好。”
昆定山紧凝双眉,鹰眼闪烁几下道:“你就是阿洪的儿媳妇?”
高见靓微微颔首:“让昆叔见笑了。”
昆定山道:“你好象没回答我的话?”
高见靓淡然道:“这个问题,我想家公已经告诉雷叔了,不知是雷叔没跟昆叔说明白,还是昆叔对晚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昆定山轻蔑地哼一声,傲然道:“阿洪可能离开太久了,已经忘了南洋的状况,南洋就算不是龙潭虎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说来就来的。”
高见靓懒得跟他打哈哈,转向李逸风道:“昆叔好象不太欢迎我?不知是昆叔自己的意思,还是雷叔真退出江湖了?”
李逸风打圆场道:“昆叔,嫂夫人远来是客,家舅还等着见面,不如有话进去说?”
昆定山眼光在高见靓身上打几个转,不情不愿地收回,后退一步,将手一招。
两个家伙把大枪往肩上一背,大赫赫上船,准备搜身。
谢开既然是“保镖”,当然要做做样子,面sè一寒跨出,拦在高见靓身前。
昆定山当时sè变。
李逸风忙又道:“昆叔,都是自己人,不必要的规矩就省了吧?不然传到江湖上,还以为家舅欺负小辈呢。”
昆定山冷哼一声,盯谢开一眼道:“侄媳妇身份高贵,可她下边的人不该不懂规矩吧?”
高见靓适时丢个眼sè。
谢开这才煞有介事地掏出手枪,扔给一个搜身的家伙。
昆定山没再勉强,将身一让,众人好歹能上岸了。
高见靓昂首挺胸,当先跨出,谢开摸摸头顶的“帽子”,从后跟上,卧底最关键也最危险的第一次见面,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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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身份败露
雷暴天的房子宽敞却不奢华,家俱都是木制或竹制,而且少得可怜。房中摆着很多鱼类标本和各式石头,彰显着主人的出身以及个人爱好。再就是到处都充斥凶神恶煞的枪手,此外别无值得一提之处。
同杜洪和李逸风之流相比,雷暴天也没那么深藏不露,一只直愣愣的酱块脑袋,两只灯炮似的大鱼眼,一脸一身的横肉,虽年过六旬,仍满身的好勇斗狠之气,在任何人的一般印象中,都是再称职不过的黑老大,不会有别的职业更合适。
众人进入,昆定山大赫赫坐到雷暴天左侧副位,李逸风简单引介一番,坐到右侧,可见其虽年轻历短,地位却绝对超然。
高见靓一如既往,在大厅zhōng yāng规规矩矩道一声:“雷叔好。”
雷暴天倒是实在脾气,只打量几眼,便道:“侄媳妇远来辛苦,坐吧。”
高见靓微鞠一躬:“谢雷叔。”坐往一旁。
谢开自然站到她身后。
雷暴天待她坐定,直接问道:“阿洪和我那贤侄儿怎么不来?”
高见靓道:“家公年事已高,近来身体不太好,士贵又忙于生意,一时无法脱身,不过家公说了,一待双方合作成功,一定会亲自回来,和雷叔好好叙叙旧。”
雷暴天感慨道:“阿洪这个人就是固执,当年一走了之,相安无事几十年,又突然回来争地盘,现在又低头认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高见靓不卑不亢道:“据我所知,这次我们双方不愉快,好象是雷叔先找我们分公司的麻烦?”
雷暴天大笑道:“侄媳妇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阿洪的底子我清楚得很,他要真是做正经生意,我怎么会找他麻烦?如果不是,那不是抢地盘是什么?我人虽然老了,这双老眼,还揉不得沙子。”
高见靓避重就轻道:“雷叔要真了解,就应该清楚,家公在香港的正经生意很有钱赚,开分公司不过是想落叶归根,就象雷叔刚刚所说,几十年都相安无事了,现在家公人老了,很多事情看得也淡了,怎么会再争这些无谓的短长?”
雷暴天挥手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不等于他屁股就是干净的。南洋不是香港,香港行得通,南洋未必行得通,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既然是做生意,就要懂得做生意的规矩,虽然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懂规矩,但阿洪是过来人,他应该清楚什么时候该懂规矩,当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高见靓娓娓道:“家公就是念及当年,才会派我来,目的就是为化解两家的恩怨,以后大家和气生财,有钱一起赚。”
雷暴天叹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顾及手下这班兄弟。阿洪虽不怎么守规矩,但我还是认他这个兄弟,只要他肯放下面子,我举双手欢迎他回来。”
高见靓附和道:“家公也是这样想,雷叔当年为他挡的那刀,家公至今念念不忘呢。”
雷暴天大手一挥道:“这些陈芝麻滥谷子就不要提了,阿洪再怎么说,也跟我一起出生入死过,过河拆桥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总之他肯回来我还是很高兴,生意上的事一切都好商量,我不会让他吃亏就是了。”
第一次这关,总是越快过去越好,高见靓借机起身:“那我先代家公谢谢雷叔了。”
雷暴天点点头:“你身子弱,走一路了,下去休息吧。”
又交待李逸风道:“阿风,你带侄媳妇好好安顿一下,告诉他们不要怠慢了,再问问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让他们早点开饭。”
李逸风应一声道:“是,我这就安排。”起身准备引路。
高见靓亦施一礼转身。
谢开慢悠悠跟在后面,心想这雷老大虽是个老粗,却够好说话,最难的第一次,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可他想错了,一直没说话的昆定山突然开声:“慢着!”
三人齐齐转身,高见靓妙目款款道:“昆叔还有什么见教?”
昆定山旧事重提道:“你真是阿洪的儿媳妇?”
此言一出,满室皆讶,雷暴天也张大嘴巴向他瞧去。
高见靓冷静道:“昆叔这话从何说起?”
雷暴天也道:“阿昆,到底怎么回事?”
昆定山冷哼一声道:“侄媳妇印堂清亮,两眼澄澈;两道眉毛也柔顺平贴,毫无怒放之状;双峰卓然有力,饱而不坠;腰臀与两腿浑然一体,胯骨更是完全闭合,这些都是未经人事之状,试问你如果真是阿洪的儿媳妇,又怎么会未经人事?”
一席话把所有人都听傻了。
谢开一愣一愣,心想这昆定山神人哪,这种事也能看出来?还说得条条是道。
高见靓更不用提,哪个女孩子被当众喝论“人事”能受得了?何况还“未经人事”?一刹的发窘之后,就有些慌了,两朵红云随之掠上面颊。
谢开心知不好了,这种事哪能用眼睛看得那么准,可这一害羞,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果然,雷暴天勃然变sè,厉声而起道:“你到底什么人?”
高见靓迅速稳住,平静道:“我的身份是家公亲自打电话告知雷叔,难道雷叔连家公也不信了?”
雷暴天骂道:“别跟我提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还没忘了三十年前谁背叛我,现在又弄个雌儿跟我浑水摸鱼。说,你什么人?来干什么?”
高见靓还想尽力挽回,面不改sè道:“雷叔不信,不妨亲自派人调查,反正我人在这,也走不了,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李逸风说好话道:“是啊,舅舅,反正人在我们这,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如我派人调查一下,也许是昆叔一时不慎,看走了眼?”
昆定山不悦了,傲然道:“昆某别的能耐没有,一生阅女无数,看女人还是一看一个准,几十年的眼力,可不是洋人的学校能学到的。”
李逸风回到雷暴天身边,彬彬有礼道:“既然这样,昆叔能不能说说她什么人,让在下开开眼界?我想家舅和弟兄们,也都很想昆叔一显身手。”
众人纷纷点头,雷暴天也觉得有理,便道:“阿风说得对,你就说说,这丫头什么来路?”
高见靓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悄悄向谢开溜目。
谢开也不由暗暗叹息。高见靓从容不迫,本来有所挽回了,至少赢得了时间,可李逸风看似好心地一搅和,反而跳回了昆定山的圈子,天晓得这老变态会搞出什么妖蛾子?
昆定山冷冷一笑道:“此女处惊不乱,绝非等闲人等,联系我们干掉三个阿洪的手下,香港的jǐng方不可能不被惊动,阿洪又一向诡计多端,谁知道他会不会和jǐng方联手?”
雷暴天大惊道:“你说她是条子?”
昆定山胸有成竹道:“这我不敢说,但未经人事这点,却绝不会错,只要找人查一下,便知分晓,到时还怕没机会问出她身份吗?”
高见靓郁闷到无以伦比,饶是她巧舌如簧,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谢开更是雷得外焦里嫩,好好的卧底,竟以这种荒诞不经的方式败露,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惊天下之大奇了。
雷暴天沉声道:“你口口声声是阿洪儿媳妇,找个老妈子给你检查一下,既让我们放心,也给足你面子,没问题吧?”
高见靓脸蛋红红,硬撑面皮道:“恐怕要让雷叔失望了,雷叔或许不知,我和士贵只是订婚,本打算下个月……”
如此等于承认了,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雷暴天大怒:“下你nǎi个熊!当我是三岁孩子?又是儿媳妇,又是没成亲,香港又不是什么贞洁圣地,哪那么多三贞九烈?来人哪,给我……”
谢开突然喝道:“等等!我有证据。”
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高见靓既惊又喜地向他望去,不知他有什么回天之术。
雷暴天下意识道:“什么证据?”
谢开头上一摘:“就是这顶帽子,是杜老板亲自给我的,说你一看便知。”不由分说,向雷暴天掷去。
一保镖呼地抢上,将帽子接住,见没什么“异常”,才交给雷暴天。
雷暴天翻看一番,见就是顶普通的“帽子”,以为被愚弄了,须发皆张道:“臭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耍我?”
谢开道:“别急,马上见分晓。”快速到高见靓身边,拉她退一步。帽沿上的礼结是延迟起动按钮,扔出时就已经起动了。
雷暴天又去看帽子,坏蛋分子们也齐齐去瞧,这次终于看到“异常”了。
轰一声巨响,伴随着雷暴天的惨叫,“帽子”突然爆成一团浓浓的烟雾,瞬间将整座大厅吞没,绝对伸手不见五指。
大厅大乱,咳嗽声四起,黑帮分子们哇哇乱叫,枪拴声此起彼伏。
李逸风在烟雾中大喝一声:“大家不要开枪,以免伤了自己人!”
高见靓不料谢开有如此厉害的后手,一时也惊住了,却听谢开快速在她耳边道:“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跟我走。”就被一头扯进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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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高妹中弹
卧底计划失败,还是以“未经人事”这种离奇的方式,两人不得不夺路奔逃。
好在谢开看过雷暴天别墅内部结构图,路径了然于胸,逃生路线自然也早想好,扯着高见靓就直奔后堂。
可惜,路线可以了然,路线中出现的人,却无法未卜先知,加之烟雾茫茫,刚走两步,就撞上一家伙,身前还硬硬的,显然是把大枪。
谢开想都没想,砰一头撞去,那厮一声惨叫跌倒,谢开顺手揪过他步枪,带着高见靓溜开了。
三转两转,进入后堂,脱离烟雾范围,谢开道:“行了。”
高见靓睁开眼,大口喘息着问:“那帽子怎回事?你哪来的?”
谢开脚步不停道:“出去再说。”
高见靓看他一眼,没再多问,随他逃到别墅后门。谢开一脚把门踹开,可刚踹开,就看到一幅骇人的景象。
别墅后门外五十米,即是大院后门,亦是谢开逃生的必经之路,可那里却有两个守卫。俩家伙见楼内发生爆炸,还有浓烟冒出,正不知所措,看到两人,抬手就两串子弹。
两人骇然一惊,一左一右,躲到门内两侧。
要命的子弹噼噼啪啪shè在门内外墙壁上。
两人可以躲,却不能滞留,否则被人包围就糟了。谢开只一闪身,避过第一波攻击,便又闪回,嗒嗒两个短点,送两个家伙见阎王去了。
高见靓大喜,扭头就往外冲。
谢开一把拽住她,向上指指道:“别急!上边有jǐng卫。”
高见靓才想起来,别墅二、三层露台和围栏,都有持枪歹徒,这样冲出去,与送死无二,不禁一阵惶然。
谢开又道:“先往边上走。”拉着她出门,贴墙根往一旁移动,同时侧头向上观察。
高见靓也探头往上瞧,见二、三层护栏,四个家伙正探着上身,用枪指着别墅后门的位置,显是听到枪声,特意跑这等着,只待目标出现,便乱枪打成蜂窝。
谢开移出十几米,猛地蹿出,嗒嗒嗒一阵猛shè。
四个榆木脑袋哪想到会从旁边蹿出来,每个人都身中多弹,大头冲下,噼哩扑隆从楼上栽落。
高见靓感激复杂地向谢开望去,她绝对相信,没有谢开,她再多几条命也不够送。
谢开步枪一扔道:“快走!”扯着她就向大院后门疾奔。
迅速赶到,又一脚把院门踹开,当然也没忘捡一把两个死鬼的枪,高见靓也捡了另一把,两人出门而去,直奔河滩。
谢开这才得空,掏出手机给荆鹏打电话:“荆鹏,我们出来了,快过来!”
荆鹏咋舌不已道:“我靠!老大,不是吧?你应该才刚到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咋卧的底呀?”
谢开好气又好笑道:“别废话了,赶紧来。”
荆鹏兴奋道:“好咧,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到!”
电话里嗡一声响,听起来就是引擎的声音,说明这活宝干得不错,正在船上等着,应该就在附近,谢开放心地挂断电话。
高见靓见他又打电话,诧道:“这又是谁?”
谢开道:“当然是接应我们的人,难道你还泅水逃跑?”
高见靓可不就这么想的,悻悻瞧他一眼,没在这时候废话。
两人逃到河边,谢开一眼就看到一处缓坡下,荆鹏用三块石头做的记号,招呼一声,出溜向下一滑,就势卧倒。
高见靓跟着卧倒,情急地问:“你那人什么时候到?”
谢开道:“很快,坚持一下。”翻开正中的石头,揪出两把用塑料袋包裹的手枪:“子弹打没了用这个。”
高见靓见他准备如此周全,就想再问两句,却见谢开忽然笑了,奇道:“你笑什么?”
谢开忍住笑道:“我在想,以后你们jǐng方再卧底,是不是应该成立个非处阵线?”
高见靓俏脸一红,登时大窘,猛地踹他一脚:“你还说?”
谢开再忍不住,一阵仰面大笑。
高见靓气得直想哭,更委屈得想哭,郁闷得想哭。这么好的计划,她做得也足够出sè,哪想到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露馅?那些黑帮分子简直都变态,她丢人现眼不说,回去都不知道怎么写报告了。
谢开望着她艳若桃李的俏面,又促狭道:“那个事,你要需要,我可以帮忙哦。”
高见靓真要哭了,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你……”刚要发飙,就听院内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帮分子们追上来了。
谢开急翻过身,交待道:“听着,这道门很容易守住,但他们冲不出来,可能会到楼上向我们shè击,或者从前门绕过来,你只要专心守住后门,其他都交给我,清楚吗?”
高见靓收拢心思,微一颔首,凝神将枪口对准后门。
两人严阵以待。
坏蛋们很快冲过来,急着奔丧一样冲出大门。高见靓早准备好了,砰砰砰砰连续单点,眨眼撂倒三个。
坏蛋分子损失惨重,又一窝蜂地退回门内。
谢开意外道:“行啊,枪法不错。”
高见靓找回几分得意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打枪。”
谢开还想说什么,忽听枪声大作,子弹如泼雨一般shè过来。两人急忙低头。原来是坏蛋们被阻击,都躲到墙后,只把步枪探出门乱shè。
谢开立即改变策略,将手一指:“你左我右,一起来。”
高见靓会意地点头,两人各向侧旁滚开一段,自斜向位置向门内交叉shè击。
这下坏蛋们连枪也不敢探了,只得留几个躲在墙内,大队人马兵分两路,如谢开所料,一部奔楼上,另一部从正门出来,沿侧墙向后绕过来。
两人按预定策略,分工协作,各司其责,黑帮分子虽人多势众,却丝毫近不得前。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夕阳红红,美丽清新的原生态热带湿地迷人的招摇,可惜,却上演致命枪战。
两人以少敌多,弹药很快将罄,高见靓边打边看谢开,明显着急了。还好,河面上传来一阵嗡嗡声,荆鹏及时到了。
荆鹏听得乒乒乓乓的枪声,激动得无以伦比,单手cāo船,从艇里cāo出一只jǐng用榴弹发shè器,通通通!对着黑帮分子就一通催泪瓦斯。
可怜坏蛋们被谢开的烟雾炸弹熏一阵,又被瓦斯弹呛得鼻涕眼泪直流,原本就不jīng准的枪法,更离谱得没边了。
谢开大喜,叫一声:“快走!”武器一扔,冲过去将高见靓拖起,不待荆鹏靠近,就涉水迎去。
荆鹏边减速边大叫:“老大,在、在……”本想说“在这呢”,却在不出来了。他听谢开说jǐng察,谢开也没解释,习惯xìng就以为是男的,哪想到是个俊俏的大美人?
谢开扶着高见靓,从齐胸的水中涉至艇边,喝道:“快帮忙。”
荆鹏如梦初醒,忙帮着往船上拖,还颇不满地道:“老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闹半天是嫂子,你倒早说呀!”
谢开哭笑不得:“别胡说八道了,快开船。”把高见靓推上去,猛地撑上。
高见靓窘着俏脸儿,难为情地嗔怪谢开一眼。
谢开介绍一声:“我兄弟荆鹏。”
高见靓赧然点头,礼貌道:“谢谢你,金兄弟。”
荆鹏正cāo船转舵,忙不迭回身:“不是金,是荆,草字头那个荆,和秦始皇齐名的荆轲就是我祖宗。”
谢开直想把他踹下河,什么时候了,耳朵还挺贼呢,气道:“痛快儿走!”
荆鹏应一声,赶紧加速,小艇发着嗒嗒声,在河面上划个半圈,掉头向来路逃蹿。
坏蛋们终于冲过来了,边向岸边跑边放枪,子弹嗖嗖自河面掠过。
谢开叫道:“快趴下!”
话音刚落,就听高见靓闷哼一声,手捂左胸,通一声栽到船舱。
谢开大惊,急扑过去:“伤哪了?”
高见靓紧蹙眉头,艰难地说出两个字:“没事。”
谢开揪着心把她抱牢,缓缓移开她手,见一颗子弹从左肩胛下shè入,整个左胸都染红了,好在应该没伤到心脏,急脱下外衣,为她止血。
荆鹏大怒,恶骂一声:“cāo/你/妈/的印尼猴子!”船也不开了,从兜里掏出两颗杀伤弹,cāo起榴弹发shè器,就给装进去了。本来不想过分伤人,现在当然不会客气了。
轰轰两声,千多颗钢珠在岸边炸开,黑帮分子哭爹喊娘,倒下一大片。
这才解恨地把武器摔进水,载着两人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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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感谢jonesw兄。;
第五十八章 感动生命(上)
夕阳红红,白浪翻飞,小艇割裂绚烂的平静,在河面急速冲驰,两岸的芦苇齐刷刷地摇摆,在夕阳西下的近晚,焕发着勃勃生机。
高见靓面sè惨白,无力地躺在谢开怀,身前血红一片,左肩的枪伤更是让半边身子都难忍地胀痛,虽紧咬牙关,苦苦忍耐,仍呼吸急促,孱弱的娇躯不时筛抖。
谢开看着她凄惨的模样,心内揪疼难耐,好不痛悔,只能一再拥紧她娇身,祈望能减少她痛苦。
荆鹏驾着艇,亦不时回望,心里充满内疚,认为高见靓中枪,是他多嘴才造成。
谢开虽心情沉重,但仍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这是流弹,谁也保不准,不关你事。”
高见靓也强展出个笑颜:“是啊,荆兄弟,真和你没关,是我运气不好,再说我也没什么大事,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荆鹏越发不是滋味,但听两人都这么说,也勉强挤出个笑容。
小艇在河面上七扭八拐,五、六分钟还没到,谢开看看怀里的高见靓,有些急了,问道:“荆鹏,怎么还没到?”
荆鹏道:“就快到了,我租两个房,一个近,一个远,远的我本来合计和你接头用,我刚才在近的来着。”
谢开暗暗苦笑,荆鹏想的还是很周到,怪就怪他们露馅太快了。
两分钟后,小艇减速,离开干流,拐进一条小岔流。
不多远,一座观景房出现,荆鹏缓缓靠稳,对谢开道:“老大,我再回去开一段,制造点假象,再买点药回来。”
谢开道:“去吧,不过药要快。”匆匆抱高见靓上岸。
荆鹏应一声,急急驾艇离开了。
◇◇◇◇◇
一楼没有卧室,谢开直奔二楼,寻间卧室,一脚把门踹开,小心翼翼地把高见靓安置在沙发上:“你先扶着点,我去去就来。”
高见靓轻轻点头,右手压住左肩的伤口。
谢开对她笑笑,到洗浴间揪两条毛巾和一件浴袍,又重新返回。
此时的高见靓秀发凌乱,气息急弱,额头滚满汗珠,脸上血sè全无,上身尽被鲜血染红,下身亦被河水浸透,模样极是不堪,凄惨至极。
谢开揪着心蹲到她身边,用毛巾换掉自己被鲜血浸透的外衣,又拿过另一条,沾拭她额上汗珠问:“很疼吗?”
高见靓微微摇头,强笑下道:“还行,我能撑得住。”
谢开也笑了,不过有些苦,满心愧意道:“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看来我做不到答应你的事了。”
高见靓眼圈一阵灼热,连忙摇头:“真不是你的错,就是我运气不好。”
谢开涌起一股复杂的酸涩,刚想说话,高见靓一把抓住他手臂,目光坚定地道:“听着,只要你把我的伤治好,我还会完完整整地跟你回去,你就不会违背你说过的话。”
谢开酸涩又换成惭愧,重新振作道:“你说得对,不过此前,我要先做件事,还需要你更坚强点。”
高见靓温婉道:“没关系,我说撑得住就一定撑得住。”
谢开微微笑笑,稍停才道:“我不是说给你取弹头,是另外一件事。”
高见靓奇道:“什么事?”
谢开抓过那件浴袍,尴尬道:“你衣服被血浸透,裤子也湿透了,我必须帮你脱下来,换上这个。”
高见靓惨白的脸立刻充血,拉着叫长声叫一声:“啊!”心里却想,这岂不是全身都要被扒光了?
谢开轻抚她额际,温声道:“你现在正伤着,这件事我必须做,不准你再说我下流,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高见靓委屈窘迫道:“我自己试试行吗?”
谢开汗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试?”又不容拒绝道:“你别担心,我都为你想好了,为了让你舒服点,我会拿床单盖在你身上,只用双手去做,什么也看不见,只要我为你脱裤子时,你配合我挺下屁股就行了。”
高见靓受这么重的伤都没流一滴眼泪,这下真要羞哭了,说为她着想,居然连肢体动作都为她想好了,这个下流鬼的无耻程度终于在她受伤这刻达到巅峰了,简直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趁虚而入。
谢开道:“我要动手了,做好准备。”
高见靓哭丧脸道:“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谢开揪过床单,又道:“你要还是害羞,我可以把你脸也蒙上,当然这没什么用,只是yù盖弥彰、掩耳盗铃罢了。”
高见靓yù哭无泪,暗忖与其让这无耻鬼没完没了地取笑,不如干脆一点,咬牙道:“不用了,你快一点吧。”头一别,眼一闭,心一横,主动把屁股挺起来了。
谢开笑道:“了不起,不愧是女中豪杰,未经人事就这么……”
高见靓刚悬起的屁股呼地垂落,想干脆也干脆不起来了,仰面哀道:“冤家,我求你了,你就饶了我吧,行吗?”
谢开连忙道:“不说了不说了,我是为分散你注意力,故意逗你呢。好了,我动手了。”床单一蒙,两手探进,飞快地解开她裤带,也不管她屁股挺没挺了,揪住裤腰猛一撸,里外裤都给扒下去了。
高见靓紧咬嘴唇,顶前一生前所未有的巨大羞涩,忍受他完成这一切。
谢开脱完她裤子,又凑她身边道:“还有上衣,一会儿我要给你做手术,该看的肯定都会看见,你就别矫情了。”
高见靓急急睁眼,弱弱道:“不只有肩头而已吗?”
谢开正sè道:“确切地说,是左肩之下,左rǔ之上,难道你想我蒙一个露一个?”
高见靓羞得直踢脚,就没见过言语这么粗鄙可气的人。
谢开温和地抚上她头发道:“别难为情了,一会儿荆鹏该回来了。”
客观事实如此,高见靓再不情愿,又能怎么办?扭扭拧拧被她扶起,忍着伤口的剧痛和满腔的羞窘,除去上身衣物,直到全身上下寸缕不着。
尽管谢开没什么邪念,但见到高见靓完美的上身,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绝对无法相信,这个外表高挑窈窕的大美人,内里竟是个诱人的小肉弹,该胖的胖,该瘦的瘦,仿佛全身都是肉,尤其胸前饱满的双/rǔ,如两只巨大的水蜜桃,既晶莹yù滴,粉嫩盈香,又浑圆玉彻,傲然挺立,昆定山那厮定xìng“卓然有力,饱而不坠”,当真贴切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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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感谢jonesw兄,同时感谢每天坚持投票的兄弟,衷心感谢。;
第五十八章 感动生命(下)
自有意识以来,高见靓还是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身体,极度不堪地低着头,右手捂着左肩伤处,左手揪着床单,尽力挡在自己身前,但仍羞得两腮如火,娇妍无力。
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没用了,不仅身前两处,身后的脊背,丢人的屁股,都被他看光了,这辈子别想在他面前抬起头了。
谢开迅速把浴袍展开,铺在床上,回到她身边道:“我会象刚才一样,先把你抱过去,再蒙着床单,帮你把衣服穿好。”
高见靓反而平静了,认命般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你直接帮我穿上吧。”轻声一叹,主动把床单丢开了。
美人羊脂般的胴躯整个露出,双腿间的油黑草丛,就光sè盈然地在他面前。
谢开愣下神,忙把眼睛移开,回身取过浴袍,在她身后展开,将她整个裹入,但也仅仅是裹入,因为一会儿还要手术,没必要再遭罪地套袖子。
高见靓轻咬嘴唇,紧蹙双眼,任谢开把她裹好抱起,放到床上,又盖好毯子,才重新张开含幽带怨的双眸。
一切停当,只等手术了。谢开关心道:“怎么样,还疼吗?”
高见靓怨气十足道:“被你这么无耻地折腾,羞也羞死了,谁还能想着疼啊?”
谢开讪然笑笑,柔声道:“实话告诉你,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儿,我不是说今天,是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是,我和你说做老乡、做朋友什么的,其实都是借口,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你漂亮。”
高见靓轻声问:“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谢开望着她道:“因为我怕你以后羞于见我,那样我就看不到你了。”
高见靓翘起小嘴道:“反正你已经占够我便宜,怎么说都可以。”
谢开贴他耳边道:“你错了,我可没那么容易满足。”拍拍她手背,起身去了。外面传来马达声,应是荆鹏回来了。
高见靓感激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轻吐出两个老生常谈的字:“无耻。”
◇◇◇◇◇
荆鹏提着一大包食品和药物进房,正见谢开从楼上下来,问道:“高jǐng官怎么样?”
谢开道:“还好,药全了吗?”
荆鹏把袋子递他:“消炎消毒都全了,普通止疼也有,但我没去城里,就在附近的服务社买的,那里没有麻药,我搞了一块鸦片。”
谢开笑下道:“将就用吧,我这就给她手术。”
荆鹏叫住他道:“老大!”
谢开转回:“怎么了?”
荆鹏搔头道:“我留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要没事,我还是到那个房子去,那边离雷老大家近,意外有事,能给你做个预jǐng。”
谢开当然明白,预jǐng是假,不想当灯泡才是真,不过这样想也没什么不对,点点头,拍上他肩头道:“荆鹏,你是老兵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刚才那也是战场,不管她受伤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都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否则我们都得过意不去,以后就没法处了。”
荆鹏立正敛容道:“老大,你放心,我早就想开了,只要嫂子没事,那就是好事,你们还得谢我呢。”
谢开笑骂道:“谢你个头,赶紧滚。”
荆鹏嘿嘿笑着去了。
◇◇◇◇◇
重回楼上,谢开为高见靓做手术。
作为曾经的顶尖特勤,对谢开来说,取个弹头实在不算什么难事,但鸦片毕竟不是专类麻药,对高见靓而言,仍是一个极为难熬的过程。
高见靓几乎疼昏,但硬是凭一大碗鸦片水和惊人的意志力,一声不吭地挺过去了,其坚忍和不服输,谢开都为之动容。
谢开以最快的速度把弹头取出,刮掉坏死的肌肉,又上药包扎,最后吊起她左臂。
捱过这一过程,高见靓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象翻白的鱼一样喘息不休。
谢开拿过毛巾,心疼地为她擦汗,关切道:“好点了吗?”
高见靓仰面朝天,喘着粗气对他笑一下:“我没事。”
谢开回以一个微笑道:“那就好,先睡会儿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高见靓摇头道:“我想你陪我说会儿话。”
谢开痛快道:“行,想说什么?”
高见靓道:“我不想躺着,你扶我坐起来。”
谢开蹙眉道:“你刚受伤,正需要恢复体力,还是躺着吧。”
高见靓哀声道:“我想坐起来靠你一会儿。”
谢开知她行动失败,又受了伤,无论心理生理,都是最脆弱的时候,点头道:“好。”轻轻揽住她腰,把她扶起,避开她左臂,侧身将她拥进怀。
高见靓感受他怀抱,内心莫名一酸,一股激烈的情结直冲眼端,热泪当时涌出,急阖双眸,把螓首伏在他肩头。
谢开见她竟忽然哭了,急道:“你怎么了?别哭啊,好好的哭什么?”
高见靓不停摇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就是、就是从没依靠过人,想好好依靠依靠你。”
谢开被触动心弦,好不心酸,忙拥紧她道:“行,你想哭就哭吧,只要我做得到,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
高见靓默默点头,伏在他肩头,体味依靠的感觉。
此时夕阳沉落,天sè已暗,只剩热带风情的余韵,和着漾漾水波无声地敲打窗棂。
两人在昏暗的室内静静相拥。
高见靓抒发一阵情绪,心里舒服多了,望着窗外道:“你受过伤吗?”
谢开笑笑道:“怕要让你失望了,可能我运气太好,我参加那么多次战斗,从没受过伤,哪怕最小的挂彩。”
高见靓又问:“那你被人救过吗?”
谢开抚着她背道:“当然,战场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战友,怎么可能没被人救过?”
高见靓直起身道:“是荆鹏吗?”
谢开哑然失笑,温柔地擦拭她泪痕道:“他大大咧咧地,我救他还差不多。”
高见靓莞尔道:“那是谁?”
谢开道:“是个俄罗斯特种兵队长。”
高见靓诧道:“怎么会是俄国人?什么时候的事?能给我讲讲吗。”
谢开微微点头,回忆道:“那是三年前,我们和俄罗斯格鲁乌部队合作,在吉尔吉斯突袭一处恐怖分子训练基地,我们双方各出动八十人,恐怖分子有四百多,本来应该很简单的任务,可负责情报的俄罗斯小组失职,里面的地形和战前动员出入非常大,不仅有大量情报中没提到的坑道,还有大批地雷,虽然最后还是胜利了,但我们也损失惨重,一百六十人,真正完整无损的,还不到一半。”
高见靓心惊不已道:“那个俄国人怎么救的你?”
谢开道:“有个战士中弹,我想把拖到安全的地方,被一个恐怖分子用火箭瞄上了,关键时刻,被他击毙了。”
高见靓望望他道:“那你报答他了吗?”
谢开微笑道:“如果你非这么问,我只能说,直接报答没有,间接报答,算有吧。”
高见靓奇怪道:“什么叫间接报答?”
谢开道:“他有个妹妹,也在格鲁乌工作,算是情报人员吧,有一次在塔吉克斯坦被几个车臣人追,我正好在那路过,就把她救了。”
高见靓眼光异样起来:“俄罗斯美女那么开放,就没报答报答你?”
谢开望着她笑道:“她肯定没有,他哥倒是报答了,其方式就是用伏特加把我灌醉。”
高见靓欢快地笑了,发自内心道:“听你说这些,我真的很羡慕。我也很渴望你这样的生活。你总说我不愿意输给别人,那只是一方面,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庸庸碌碌地活着。我当jǐng察,就是过点与众不同的生活。”
谢开点头道:“我能理解,你在别人家生活得太久,心理上也压抑得太久,所以特别想放纵,倒不是要争什么,证明什么,就是想换一种灿烂的方式生活。”
高见靓明眸暴出光彩,激动地道:“对,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想活得灿烂,也想别人看到我的灿烂,更想自己能感受这种灿烂,哪怕做一颗流星,只要燃烧过,照耀过,让人感动和流泪过,我就知足了。”
谢开说不出话了,虽然没流泪,但绝对被感动了。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看过太多的生死,也能读懂世上大多数人的心思,不知不觉产生一种习惯xìng麻木。他到处冒险,看似自在,又怎能说不是庸庸碌碌的另一种表现?可这刻,他又看到了生命的伟大和jīng彩,感动于生命的zì yóu和绚丽,就象那句人皆向往,却极少人能做到的话:不zì yóu,毋宁死。
高见靓难得一吐衷肠,体会安静又热烈的情绪,意犹未尽道:“我很喜欢你以前的事,再给我讲讲吧,我想听。”
谢开道:“可以,但不是现在,你需要休息,也需要吃东西,我先给你弄点吃的。”
高见靓没再勉强,浅浅一笑答应了。
谢开放她在床上躺好,牵过她手道:“听着,你人美,生命更美,但我不允许你做流星。”抓着她手重重一握,表情坚毅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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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蛮蛮的小妹的打赏和评价。
第五十九章 惊悉奸谋(上)
谢开做完晚餐回来,高见靓已经睡了,睡得很熟,也很安详,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象做着会心的梦。
谢开没打扰,把手里的鸡蛋面放到一旁,安静地坐到床边,望着她睡梦中美丽的脸,相识以来不多的画面,也一幕幕涌现眼前。
评心面言,谢开没太刻意想过找个什么样的人,不是缺心眼,而是成长以来的经历、命运,都不容他多想。可现在不得不承认,和眼前的女孩儿有种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了。或许从得知她是同乡那刻,这种感觉就悄然滋生了。
一个事实是,人总是从自身条件出发,来考量自己另一半,而高见靓无论年龄、出身、xìng情,都和他再合适不过了。更重要的是,原来不太能想的事,他现在能想了,也该想想了。
谢开静静地坐一会儿,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摇着头出去了。
高见靓看起来就不懂家务,又是工作狂,要真象想的那样,以后可有得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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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早高见靓刚醒,左肩就一阵锥心的剧痛,不自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一只温柔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娇躯:“别动。”
高见靓转过头,就见谢开正在她身边,脱口便道:“你怎么在这儿?”
谢开没答,也没必要特意告诉她在床边守一夜,扶着她坐起。
高见靓刚坐稳,就见浴袍中路大开,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连忙收紧,赧道:“你不会又来偷窥吧?”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昨rì那么害羞了。
谢开好整以暇道:“不是偷窥,是要光明正大地看。”
高见靓惶然道:“什么意思?”
谢开从身后抱过一堆衣物:“意思有两个,一是我要给你换药,肯定还会看到;二是你的衣服已经洗好,荆鹏一会儿可能会来,你应该不想光着见他,我总得帮你穿上衣服。”
高见靓俏面一紧,窘道:“我还有一只手,应该自己能穿吧?”
谢开道:“能是能,但会非常困难,也非常疼,还有可能牵动伤口,还是我来吧。”.
高见靓难为情至极,无言以对了。
谢开温声道:“别害羞了,昨天都看过了,再看一遍有什么打紧。”去解她肩上吊带。
高见靓哭丧脸道:“人家是女孩子嘛,都被你看光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谢开厚颜道:“那有什么?大不了嫁给我。我虽说过不追你,却没说过不许你追,你倒追我不就完了。”
高见靓啐道:“谁要追你?臭不要脸。”
谢开爽朗地笑道:“那就抓紧点,老这么光着,不一定谁不要脸呢。”
高见靓还能说什么,只好高翘小嘴,孩子似的任他摆布,摘掉睡袍,上药,重新包扎,再穿上全身衣裤。当然也把雪白圣洁的柔躯,更充分让他看个够。
一切停当,高见靓轻声道:“我好了,你出去吧。”
谢开一听让他出去,想起一事道:“对了,你要上厕所吧?用不用我帮忙。”
高见靓真要被他气哭了,猛地一推:“你滚!”
可只有一条右臂,哪推得动?倒把自己向反方向栽倒了,当然是受伤的左臂。这一突如其来的剧痛奇疼无比,啊一声惨叫,眼泪都迸出来了。
谢开急把她扶起:“快看看伤口怎么样?”一看之下,还好,眼泪虽迸出,伤口并没有迸裂,责备道:“你疯啊还是虎啊?就乱动。”
高见靓泪花朵朵道:“你还说?人家都疼死了。”
谢开忙把她拥进怀安慰:“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拍着后背后抚慰。
高见靓伏在他肩头,委屈至极道:“人家看也让你看了,抱也让你抱了,还老说这种话,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谢开汗道:“以后一定注意,好了别哭了,一会儿你自己上厕所,我不帮忙了。”
高见靓被他抱一会儿,感觉好多了,轻轻推开他道:“我没事了,你走吧。”
谢开点点头,放开她道:“我去做早餐,卫生间出门就是,你身上有伤,解决时注意点,实在不行就叫我。”这才去了。
高见靓yù哭无泪,就不明白,这个人怎这么恶心?这些事意会不就得了,为什么偏要龌龊地说出来?
◇◇◇◇◇
早餐的地点和昨rì一样:露台。
高见靓裹着毯子,被谢开扶出,边走边难为情道:“我脚又没受伤,你不用扶我。”
谢开道:“这时候就别逞强了,你刚受伤,还流那么多血,正虚弱呢,加点小心没什么不好。”扶着她坐下,
高见靓感激地看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可看到早餐,就忍不住笑了。共四样内容:炒鸡蛋、煎鸡蛋、鸡蛋糕和蛋花白米粥,看似丰富,其实就两样东西。
谢开叹道:“别笑了,荆鹏这个木头脑袋就买了鸡蛋和泡面,米还是上一个房客剩的,我至少充分地考虑了你爱吃哪种做法的可能xìng。”
高见靓温柔道:“我又没说不喜欢吃。”
谢开道:“那就吃吧,一会儿该凉了。”陪坐她身边。
高见靓对他笑笑,准备吃东西,没等动筷,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达声。
两人齐齐去望,就见荆鹏匆匆来了,见两人在露台上,远远就乍手大叫:“老大,不不、不好了!”
两人相顾一视,谢开起身道:“怎么了?”
荆鹏想说没说出来,绊绊嗑嗑停好船,就往楼上冲。
两人再度相视,意识到有点不对头了。
荆鹏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上楼,不待两人再问便道:“雷暴天死了!”
两人同时失声:“什么!”谢开又道:“怎么死的?”
荆鹏看看高见靓,动动嘴唇,一付焦急又yù语还休的样子。
谢开皱眉道:“有话快说。”
荆鹏吞吞吐吐道:“我想给高jǐng官买点营养品,就起早进了趟城,可没想到……”
谢开不耐烦道:“没想到什么?”
荆鹏又看高见靓一眼,掏出一张报纸,往桌上一铺:“你还是自己看吧。”
这是张华文报纸,两人同时凑头,只一眼,就被一行触目惊心的大标题震住了:香港女jǐng东印行凶,华人商贾被炸身亡。
高见靓霍然而起:“怎么会这样?”
谢开没答,凝眉去看报纸,高见靓又急低头。
两人快速内把容浏览一遍,大意是高见靓暗携炸弹到雷府,炸死雷暴天,炸伤其手下多人,然后逃之夭夭,目前动机不明,去向不明,jǐng方正全力追缉并与香港jǐng方联络云云。
一句话,雷暴天莫名其妙地死了,高见靓成了凶手,还被印度尼西亚jǐng方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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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明rì老大再次慷慨打赏,老乡就是给力。;
第五十九章 惊悉奸谋(下)
从合作jǐng探到通缉凶犯,这变化可不是一般地大。高见靓如受晴天霹雳,失神地坐回椅子。
谢开却觉得不对了,似捕捉到什么,眼光急闪,大脑飞速运转,凝眸思索起来。
荆鹏见高见靓失魂落魄,不忍心地捅捅她,向谢开一指。
高见靓茫然抬头,见谢开凝神的样子,重新焕出一丝希望。
两人都没打扰,安静地等待谢开思考的结果。
谢开深思一番,终于把所有的问题都理顺,豁然开朗道:“这是个yīn谋。”
高见靓急道:“什么yīn谋?”
谢开道:“所有的事都是yīn谋,从杜洪开坤甸分公司,到雷暴天和杜洪派人互杀,再到机场劫案,最后jǐng方卧底,雷暴天送命,所有这一切都是yīn谋,是有人故意策划和蓄意推动的连环yīn谋,其意图就是借jǐng方卧底之机干掉雷暴天,以嫁祸jǐng方的方式借刀杀人。”
高见靓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谢开转向荆鹏道:“雷暴天死,谁最有可能继承他位置?”
荆鹏道:“肯定是昆定山或李逸风,但昆定山已经老了,又不怎么管事,更可能……”
谢开一拳砸到桌上:“那就对了,就是李逸风,东南亚这帮没脑子的家伙绝不可能想出这种yīn谋,肯定是这披着人皮的狼,要不是他装好人瞎搅和,我们还不一定那么快露馅呢。”
谢开语出惊人,但不得不说,yīn谋和背叛的真相往往就是如此。
高见靓思索一番,问道:“你还有什么根据?”
谢开道:“首先,李逸风作为牛津的硕士,却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强盗?这本身就不合常理,可能就是冲着雷老大的基业来的,想借此干一番事业,但一根筋的雷老大却死守着收保护费那套老路子不放,所以他必须干掉雷暴天,才能带领整个组织转型,但他又没那个力量,必须与人联手,那么与谁联手呢?就是雷暴天的死对头杜洪。
“虽然我不知道他许诺了杜洪什么好处,但杜洪当年被雷暴天逼得远走香港,绝对是一辈子的奇耻大辱,尽管现在也混得人模狗样,表面看起来比雷暴天还成功,但他这种人,如果不报一箭之仇,死都不会瞑目,所以才和李逸风一拍即合。”
高见靓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杜洪几十年都不敢回去,突然回去开分公司,肯定是有了倚仗,才有的底气。”
谢开捶桌道:“说对了,姓杜的父子都满嘴仁义道德,一看就是伪君子,让他们耍点yīn谋还行,动刀动枪,还不是雷老大的对手,他们也没那么多人枪,是有李逸风这颗定心丸,才有胆量回去和雷老大叫板。”
高见靓不解道:“既然这样,他们又为什么互相杀那么多人,有什么目的?”
谢开道:“目的有两个。第一,李逸风并不想直接下手杀雷暴天,这会让人怀疑,影响他继位,那么什么人最不易惹起怀疑呢?就是jǐng方,只有jǐng方下手,才不会引起任何怀疑,还会让整个组织同仇敌忾。第二,他资历太浅,无论以何种方式上位,总会有一些大佬不服,必须以合理的方式除掉,而杜洪下手,就是再合理不过的方式。同样,杜洪的董事会肯定也有些看不上眼的董事,做为回报,就由李逸风下手,而李逸风为保险起见,不可能动用雷老大的人,所以才从杀手集团雇人。”
高见靓心惊道:“你是说,他们在交换杀人?”
谢开首肯道:“没错,但这第二层还有个环节。李逸风最终的目的是利用jǐng方,在香港和坤甸两地大开杀戒,对香港和印尼jǐng方也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最终促成两地jǐng方合作,换言之,这个交换杀人,还是个一箭双雕之计。”
高见靓无力地笑了,实在想不到,堂堂的jǐng方都成了黑帮的棋子,被任意玩弄于股掌。
谢开望向她道:“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高见靓苦笑接口:“你想问机场劫案的线索,是我的秘密线人提供,不用说,也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目的是把杀人事件上升为恐怖事件,增加jǐng方压力,促使我们和印尼合作,还有‘三姐’这个角sè,也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你之前的预感全对了。”
谢开凝重道:“不仅是你,我也被算计了。”
高见靓讶道:“你怎么被算计了?”
谢开解释道:“机场劫案的新闻沸沸扬扬,我们俩莫须有的关系,整个香港都传开了,杜洪虽不知道真假,但至少希望是真的。”
高见靓疑惑道:“那又怎样?他根本不知道我会带你去见他,更不知道你会跟我一起卧底,什么都不知道,他能做什么?”
谢开指着报纸道:“他是不知道,但准备了。你别忘了,现在情况已经明了,李逸风知道你是jǐng察,可报纸里却提都没提我,显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就以为我是个普通保镖,而老杜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没告诉他?”
高见靓惊了:“他也想借刀杀人?”
谢开缓缓点头:“杜洪知道我的身手,想造成火拼,最好把李逸风一起干掉,这样他就会象你说的那样,趁东南亚群龙无首,杀个回马枪。我甚至在想,如果我没去找他,他会不会也会想办法通知我?”
高见靓连连摇头道:“真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别说我从没办过,就从来没听过这么复杂的案子,我真想不通,那些人怎么会想出这么庞大复杂的计划?”
谢开宽慰道:“别想这些了,现在不是夸他们的时候,我们还没输,你还有我呢。我看你已经冷静了,说吧,怎么办?”
高见靓欣慰无奈地道:“看来我真的只能靠你了?”
谢开微笑道:“以你高大督察的xìng子,肯定不会向印尼jǐng方自首,更不会灰溜溜地偷渡回香港,一定会想办法反击,可惜我不是jǐng方专家,不知道什么方法最有力,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所以战略还要你来制定。”
高见靓感激地笑笑,坚定道:“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把李逸风抓回香港,同时把雷暴天的尸体也带回去,我相信你那颗烟雾弹炸不死人,雷暴天的死肯定另有原因,只要都带回去,案子就破了,自然能还我清白。”
说完这些,高见靓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把一个yīn险到极致的黑帮头子活捉,还要把另一个黑帮头子的尸体弄到身边,更强人所难的是,还要从几千里之外偷渡带回香港,简直象天方夜谭一样。最不敢相信的是,这么无理的要求,她居然毫不犹豫地对他说了,好象他理所应当该为她做这些一样。
谢开想都没想便道:“Ok,就这么定了,我们把李逸风的活人和雷老大的尸体这两件东西都带回香港,荆鹏……”
一喊之下,发现荆鹏正傻乎乎发愣呢。又道:“发什么傻呢?”
荆鹏猛回过神:“老大,你叫我?”
谢开失笑道:“想什么呢?叫你都听不见。”
荆鹏搔头道:“我在想你们说那些事呢,什么交换杀人、借刀杀人、一箭双雕,还都是连环的,那么多古代计策,我现在还没想明白咋回事呢。”
谢开好气又好笑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给你个任务,马上去打听一下,雷暴天什么时候下葬,怎么下葬,是土葬还是火葬,所有的时间、地点、步骤,可能参加的人员,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清清楚楚,不得有任何疏漏,明白吗?”
荆鹏jīng神大振,大声一应:“是。”又兴奋地凑近:“老大,是不是要把他们连窝端了?”
谢开道:“差不多吧,你先把我交待的事打听明白,回来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计划。”
荆鹏又应一声,准备走人,却听高见靓突然惊起:“别走!”
荆鹏讶然转回。
谢开问道:“怎么了?”
高见靓脸sè发白道:“我刚刚给贾苏托打电话了。”
虽然两人刚刚没提,但都非常清楚,李逸风肯定和印尼jǐng方有勾结,印尼jǐng方请求和香港jǐng方合作,极可能是犯罪环节之一,这时候给印尼jǐng方的人打电话,无异于自投罗网。
谢开诧道:“你什么时候打的?”两人昨rì涉水,手机都被淹了,谢开都给扣出来晾着,现在还没收回,所以才问。
高见靓后悔不迭道:“就在出来吃早餐前,我用房间电话打的,他说会带人来接我。”
谢开紧张道:“他没在坤甸吗?”
高见靓惶然道:“他为接应我,带了一个组到瓜拉曼朱阿尔,说最多一小时会到,如果他和李逸风有勾结,肯定会通知李逸风。”
谢开心下一惊,李逸风距离这里只有十来分钟水程,可能随时会到,急喝道:“荆鹏,快去开船,我们马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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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感谢jonesw兄弟。Jonesw兄已经连续打赏快一个月了,真让老盛感动又汗颜。;
第六十章 踏上征途(上)
紧急拾掇一番,谢开扶着披着毯子的高见靓,三人匆匆上船。
高见靓人未坐定,便先道:“如果贾苏托勾结李逸风,这个时间差不多该到了,我们现在出去,很可能碰个迎头,不如先躲一躲?”
谢开道:“不是如果,是肯定。”扶她坐稳,一指前面的芦苇荡:“荆鹏,把船开进去,我们在里边看看情况。”
荆鹏依言照做,嘴上却大咧咧道:“老大,还看啥呀?雷老大肯定还在家停着呢,直接上门把他们都干了,把姓孙的一绑,带上尸体不就得了?”
谢开道:“不行,我们不能带两个垃圾又坐车又坐船的,尽量争取在坤甸动手,然后直接走人。”
高见靓也道:“雷暴天死不是小事,东南亚各堂口和社团的老大都会来奔丧,李逸风也要开继位香会,肯定在坤甸总堂,在坤甸动手一定不会错。”
荆鹏笑道:“那可热闹了,不如趁这机会,把东南亚的老大都绑了,以后天下就太平了。”
谢开哭笑不得道:“别做梦了,小心开船。”
荆鹏嘿嘿笑着,把小艇慢慢挤进芦苇荡深处,又调整好方向,意外被发现好直接走人,才熄火把船停稳。
三人等几分钟,仍不见人来。
高见靓狐疑道:“怎么还没人?难道我们猜错了?”
谢开竖着耳朵道:“未必,你听。”
高见靓凝眸静听,果然听到一阵马达声,而且正由远及近,应是速度不太快,所以声音不大。
谢开低笑道:“姓李的肯定怕惊动我们,特意没开太快,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荆鹏附和道:“就是,连兵贵神速都不懂,真是个傻叉。”
高见靓啼笑皆非,但不得不说,李逸风谨慎有余的做法,确实给三人留够了时间。
时间不大,荆鹏道一声:“来了。”
谢开分开芦苇,和高见靓一望,果然见三条小艇,鬼鬼祟祟从干流拐进,上面挤满了荷枪实弹的歹徒,估计有二十多,李逸风就在最后一条艇艇头,还是昨天的打扮,不过再看不到昨rì的谦逊和平,而是一脸的悲愤凝重,不用问也知道是装的。
高见靓轻声道:“换个人,早意气风发了,李逸风到现在还在演戏,也算个人物了。”
谢开道:“说得对,可惜碰上我了。”
高见靓见惯不怪地送个白眼。
谢开没再多说,见河上风凉,体贴地帮她收紧毯子。高见靓浅低着头,微动下身,安静地偎到他侧。两人一起等看状况。
贼匪们很快到别墅前,三条船一字排开,李逸风一声令下,匪徒们岸也不上,就在河面上齐齐开火,二十多条自动步枪发疯一样喷吐弹药。
河面枪声大作,升起呛人的硝烟,四下鸟雀纷飞,整个河面都被震得簌簌颤抖。
荆鹏低骂一声:“太TM嚣张了!”
高见靓触目惊心,不禁有些后悔让谢开做那些事了,黑帮分子如此肆无忌惮,要是出什么事可怎办?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只有谢开神sè如常,一如既往地牵着一丝戏谑xìng笑意。
简易的木质观景房哪能承受如此密集的火力,被打得千疮百孔,摇摇yù坠,好在这样的shè击持续不了多长时间,贼匪们就纷纷打光了弹夹,换上新弹夹等待命令。
枪声停止,整座河滩都被硝烟淹没了。
李逸风将手一挥,贼徒们一拥而上,也不管门在哪,就踹烂破败的别墅闯进去,但理所当然地不会有任何发现。
李逸风奇怪了,亲自进去检查一番,确认确实没有,才掏出手机,在岸边打电话。
谢开心中一动,凑高见靓耳边道:“想不想再抓个垃圾jǐng察?”
高见靓已经很过意不去,见他又要多抓一个,还是jǐng察,为难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我还有伤,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算了吧?”
谢开明白她在想什么,体解道:“不用担心,我会有办法,对我来说,抓人比破案容易多了,再说我又没说三个一起抓,一个一个来,谁也跑不掉。”
荆鹏耳贼地插言道:“放心吧,高jǐng官,我们老大有都是办法,抓三个垃圾,比用糖球骗小孩还容易,你就瞧好吧。”
高见靓忍不住一笑,勉强道:“那好吧,要怎么做?”
谢开道:“李逸风现在肯定给贾苏托打电话呢,贾苏托回头肯定给你打电话,你只要告诉他,说这里离李逸风太近,怕有危险,先想办法回坤甸了,到时候再跟他联系,其他的都交给我就行了。”
高见靓不无担忧道:“贾苏托是jǐng察,很可能会追踪我电话,那样我们就暴露了?”
谢开道:“把你的卡插我手机里,我的追踪不了。”
高见靓不料他还有这么好的设备,惊异地瞧他一眼,识趣地没多问。
李逸风打完电话,便带一众虾兵蟹将去了,除了摧毁一座别墅,浪费大量弹药,没得到任何收获。
谢开所料不差,李逸风前脚刚走,贾苏托电话就打进来了。高见靓按谢开的吩咐依言照做,随后为防止他再打,挂断就关机了,三人也该离开了。
高见靓道:“现在我们去哪?”
荆鹏道:“这一带有很多这种别墅,现在不是旅游季节,基本都空着,我们随便挑一个,撬开就行了。”
高见靓点下头没说话,眼光却向谢开飘去,心想中**队是全世界纪律最严明的军队,怎么什么人都有?该不是有什么样的领导就带出什么样的兵吧?
◇◇◇◇◇
小艇行出十几分钟,挑个没人的别墅,荆鹏上去把门踹开,便去打探消息了。
谢开和高见靓进门。荆鹏买的一应东西都被他顺手拎出了,考虑到高见靓早餐没吃上,让她先休息,去下泡面了。
很快下好回来,见高见靓在窗边凝眸,问道:“想什么呢?”
高见靓转过身道:“我在想,要不要往家里打个电话,出了这种事,庄sir和总jǐng司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说不定连一哥都惊动了。”
谢开道:“还是不要了,你现在打电话,他们也帮不上你,不如等抓到人,快到家时再通知他们,也算给他们个惊喜。”
高见靓感激地对他笑一下:“我就是想想罢了,这次真多亏你了,否则我就算有命回去,也没法再安心当jǐng察,或者根本当不了了。”
谢开坐到沙发上道:“这说明你运气好,老天没抛弃你,所以就不要想那些无益的事了,还不如想想回去后能不能升职。”
高见靓自嘲地笑笑,温柔地坐他身边道:“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有你陪着我,你又这么有本事,我真不敢想像会什么结果了。”
谢开真心道:“别这么说,你也有优点,你安静从容,冷静坚强,从不动摇,从不退缩,更从不放弃,我更应该向你学习。”
高见靓望向他道:“你呢?动摇过、退缩过、放弃过吗?”
谢开把面推到她面前,笑笑道:“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不安分,又比较容易受环境影响,要不也不会当过混混了。我能有今天,是部队那几年的经历成就了我,而你不同,你始终如一。”
高见靓温婉道:“我相信你的部队不只你一个人,也相信你一定是最优秀的一个,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天分成就了你。”
两人说来说去,都夸上对方了。
谢开失笑道:“互相恭维,好象不是我们说话的风格?你不是一向最气我,最讨厌我吗?怎么又把我夸上天了?”
高见靓正颜道:“我气你不假,但从未否认你的能力。还有你要知道,jǐng察并不一份轻松的工作,尤其我这种xìng格的人,你虽然让我生气,但也让我感受到很多快乐,让我的生活活跃了很多,所以我气归气,从没讨厌过你。”
谢开望她一会儿,微笑道:“这一定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高见靓不爽了,白他一眼道:“你这个人,无论别人跟你说什么,都不会正经超过五分钟,懒得跟你说了。”低头吃面,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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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感谢jonesw兄,另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