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唐突佳人(下)
谢开汗道:“当然不是,是因为我的车还在大帽山,我猜阿珍会帮我开回来,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等她回来再走。”
高见靓浅笑颔首:“没关系,坐吧,要喝点什么吗?”
谢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坐到原来的位置。
高见靓轻雅地坐到他对面,顺他前话道:“你那车好象很旧,怎么开辆那样车?”
谢开笑起来道:“你要知道我那车值多少钱,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高见靓奇道:“很贵吗?”
谢开表情凝重地伸出一个巴掌。
高见靓张目道:“五万?”
谢开严肃道:“五十万。”
高见靓不敢相信道:“你那车能值五十万?谁买呀。”
谢开不无得意道:“我那车是美国第一批前轮驱动,全世界都没多少了,五十万没准都说少了,卖我那家伙比你还外行,使个大劲才要一万,我给他八千。”
高见靓轻婉地笑道:“这么说,你占大便宜了?”
要在以前,谢开定会吹嘘自己独具慧眼,但这次忍住了,谦虚道:“运气好而已。你要不要开开?其实这车不错,我把发动机换了,还换了一批件,现在一点毛病没有。”
高见靓淡笑道:“再说吧,现在太忙,这案子都几个月了,上边一直催着呢。”
谢开很想问问什么案子,但怕她不说,委婉道:“首先说明一下,我不是想捣乱,更不是要显呗,但我毕竟不是jǐng务人员,不会有你们那么多条条框框,可能有时候,你们不好办的事,我会比较容易,如果真有这样的事,你千万别客气。”
出乎意料,高见靓没训斥或jǐng告他,缓缓道:“这个案子,可能还真有地方需要你。”
谢开眼一亮道:“什么地方?尽管说。”
高见靓笑了:“你别激动,不是要你破案,是需要你去见一个人。”
谢开问:“什么人?”
高见靓望着他道:“一个很重要的人,事关案情,我还没决定要不要麻烦你,所以暂时还不能说,需要时会告诉你。”
谢开悻悻瞧她一眼,暗忖你这不成心吗?只好把这大迷团先吞肚里。
走廊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和对话声,珍珍等人回来了。
高见靓适时站起:“你的宝贝车回来了,可以走了。”径自去了。
谢开摇摇头,在她身后起身。
◇◇◇◇◇
先后出门,高见靓步向自己办公室,谢开迎向给他送钥匙的珍珍。
珍珍提着钥匙,娇眸放光到他面前:“开哥,你没事吧?”
谢开接过钥匙,爽朗道:“没事,就是没人给送咖啡了,我的车怎么样?”
珍珍笑道:“挺好的。”迫不及待又道:“开哥,你打枪太帅了,我还是第一次打到人呢!你什么时候能教我?”
高见靓正走到办公室门口,不自觉竖起耳朵。
谢开瞥瞥她,转转眼球道:“这个……我恐怕教不了你了。”
珍珍失望道:“为什么?你之前不都答应了。”
谢开瞄瞄高见靓,苦脸道“那倒是,但现在不行了,因为你们Madam说了,我那么抱着你打枪,等于和你变相拥抱,还说……”
高见靓打死也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霍地转身:“闭嘴!”
珍珍吓一跳,随即恍然,噗一声笑弯。
谢开赶紧把话说完:“她还说了,我再敢和你勾勾搭搭,就把我们俩一起抓起来。”
高见靓快气炸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这无耻鬼,看我不……”蹭地掏出手铐,气急败坏地向他冲去。
谢开大笑道:“我没骗你吧?她真要抓人了。”转身就跑。
高见靓清喝一声:“给我站住!”出离愤怒,啥也不顾了,不追到誓不罢休。
两人一追一逃,在走廊狂奔,惹得无数人出来看热闹。
谢开逃到电梯口,可哪那么巧电梯就在二十二楼,只好先按一下,再回身讨饶:“Sorry,Sorry,别闹了,我跟你开玩笑呢,要不真让人看笑话了。”
高见靓狂奔一路,颜面尽失,脸都窘成猪肝了,一把将他按到电梯旁的墙上,委屈至极道:“开玩笑开玩笑,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我脸都让你丢光了。”
谢开无辜道:“哪有?你抓我这么多次,早把自己脸丢光了。”
高见靓直想哭,狠心咬牙道:“那好,我拼着不要脸了,也要再抓你一次!”扭着他手,又要去铐他。
谢开急挣:“别别!听我说,我是有意的。”
高见靓动作一僵,怔道:“你说什么?”
谢开嗫嚅道:“我看你刚刚非常反常,就想试你一下,所以才……”
高见靓一股无力直冲眼端,仰面哀道:“试我就可以戏弄我?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在戏弄我,还要屡次三番地戏弄?是不是觉得我出的笑话还不够多?非要把我踩到地上,当成你的战利品才肯罢休?”
谢开一颗心瞬时融成雪水,万分过意不去道:“我怎么会那么想?我就是……就是一时习惯,真不是想做什么唐突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高见靓哀怨无尽道:“你还不唐突?从我认识你,你就在唐突,你都唐突我多少次了?”浑身一软,仰面阖眸,极度无力地长叹一声。
谢开看得直心疼,愧疚不已道:“你别伤心,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尊重你,一定把臭毛病都改掉,绝不再唐突。”
高见靓迅速冷静,深吸口气,张开深邃黑亮的眸子道:“你听好了,十天之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谢开很想问问,为什么是十天,而不是更久或者一辈子,但知道如果真问,就又唐突了,肯定会当场翻脸,忙不迭道:“行,十天,我正写本书,刚开头,正好需要十天,十天后一定找你。”
高见靓面若冰霜,狠狠盯他一眼,这才放开他。
电梯适时到了,谢开伸手按住,弱弱道:“我走了?”
高见靓冷哼一声,没理他。
谢开只好先进电梯,又从里面按住:“别生气了,办案注意安全,十天后见。”
高见靓恨恨瞥他一眼,转身去了。
谢开又探着头道:“十天后,如果我没找你,你还会抓我吗?”
高见靓冷眼如刀地转回,喘着粗气道:“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抓你了,你好自为之吧。”饱含幽怨横他一眼,真正去了。
谢开叫道:“我不那个意思,就想告诉你,我还是喜欢你原来那样。”
高见靓一步未停。
谢开望着她背影,真觉得自己过于唐突,做了件大大的错事,大摇着头松手,电梯门合拢,带着他迅速下沉。;
第四十四章 十日之约(上)
离开jǐng政大厦,谢开回去一路都在反省。
尽管一贯不羁,但他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在女人方面,就是表面不羁,实则经历并不多,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一直没什么女朋友,唯一深交的异xìng,就是连见面都欠奉的林静镜,所以经验实在欠缺。
可这种经验,又不能刻意去弥补,只能平时多加注意了。他告诉自己,以后和高见靓在一起要注意言行,要低调,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决定。
湾仔总署离他家并不远,谢开很快到家,还有十天时间继续反省。
◇◇◇◇◇
此后十天,谢开除每天锻炼身体,出席两次汤姆孙安排的访谈,就再没出过门,专心写那本《深入火线》。
与此同时,机场劫案的短篇如期刊发,名字被汤姆孙命为《奇侠妙探之十万火急》,男主也被改成谢开的本名,《十万火急》也成了《奇侠妙探》系列最先问世的作品。而以高见靓为原形打造的高妹干探“高剑翎”,则成为香港最新涌现的传奇人物。
书中披露的机场劫案,经谢开的艺术加工,再度成为传媒热议的话题,谢开和高见靓的名字也频频出现在各类媒体,一时风头无两。
◇◇◇◇◇
倏忽之间,十天过去。
这rì清晨,谢开一大早便跑步到中环码头,在蔚然壮观的艇群中找到自己的宝贝——一艘豪华快艇,也是他全部家当中最值钱的东西,近三百万港元。
豪华快艇也是快艇,不是游艇,就是宽敞点,有两米多宽,五米来长,驾驶位是两只高档真皮座椅,后面是三面真皮长软椅,艇艏和艇艉还有食品柜和储藏舱,软椅中间的空间如果愿意,还可以摆张小桌,端地实用又漂亮。
为买这艘宝贝,谢开在澳门泡三天才赢够钱,这都是当年做混混的遗留本事。如果说武学是他混混时代第一大财富,那么鸡鸣狗盗的手段,就是第二了。
激动热切地起动,缓缓驶出码头,及至海面开始加速,马达传出悦人心灵的嗡嗡声,快艇欢快咆哮,很快超过三十节,艇艏高高翘起,象一条昂首挺胸的巨鱼,划着激飞的白浪驰向西南。
在速度中体会生命的运动是动物类的本能,谢开又天富冒险jīng神,枯坐十天后,最想做的事,就是与时间对抗,把十天的沉郁尽皆排去,让大脑和身体都恢复最佳。
谢开很快开到五十节的最高速,在海上尽情冲驰半小时,才减至均速,驶向大屿山东南的贝澳湾。那有家小鱼店,鱼汤非常鲜美,他常兜一圈,到那吃早餐,糊弄十天饭,这次当然不会例外。
时间不大,大屿山秀美的轮廓出现。谢开轻车熟路,直奔鱼店附近的渔湾,从那的小码头上岸步行百米,就可以享受心爱的鱼汤了。
谢开正接近,码头不远的公路,一连串jǐng车无声驰至,二十多名jǐng方人员纷然下车,手持武器,以包抄的态势涌向码头。
谢开心中一动,忙拿出望远镜,果然见到几名罩着防弹背心的便衣,当先一美女发髻简约,倩影清飒,不是高见靓是谁?
说好十天,刚十天就见到了,也太巧了!谢开大为惊诧,更为之振奋,望远镜一放,加速驰去。
马达声惊动jǐng方,阿Sir们不约而同慢下身形,投去讶异目光。只见海天之间,蓝绸般的海面划出一道白浪,一小艇以目力不及之速度破浪而来,转瞬到近前。
重大行动,却有小艇突如其来,jǐng察们紧张了,把眼光投向带队的高见靓。
高见靓亦觉蹊跷,但不是犹豫的时候,抓紧行动才是正道,正要果断下令,却见小艇忽然减速,里面站出一人,张手便大叫:“嘿,你们好!”
高见靓登时小嘴半张,俏目发直,心道这冤家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芳心不争气地跳荡起来,不由自主地瞥向身边同事。
阿sir们更是跌碎眼镜,暗忖这小子怎么哪有事哪到?只有珍珍毫不避讳,欢快开心地向谢开挥动小手。
高见靓迅速稳住心神,瞪眼指指谢开,jǐng告他不许胡来,便一招手,带人继续行动。
谢开把船降至近乎无声的速度,翻着水花向码头靠去。
此时已过六点,渔民们早出海了,码头空空荡荡,只一艘百来吨的小货船系在码头,jǐng方的目标只能是它。
jǐng察们一拥而上,船上传来一阵吵杂声和呼喝声,七、八人被聚集到甲板,jǐng方里里外外搜查起来。
谢开观察一番,暗暗一笑,不紧不慢靠上码头,上岸到货船旁,一屁股坐到系缆的木桩上,两腿往缆绳上一搭,瞧热闹似地看jǐng方行动。
◇◇◇◇◇
jǐng方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违禁物品,不得不又把所有人都放了。
高见靓白忙一场,轻拢鬓端,不情不愿瞥谢开一眼,绷着小脸儿,下船向他走来。
这rì的高见靓一袭雪衬,外罩深蓝防弹背心,两袖挽到臂弯,露着修美的小臂,右手还提着乌黑锃亮的手枪;双峰裹得鼓鼓,纤腰束得紧紧,两腿笔直修长,高挑窈窕的身段,清俏靓丽的模样,在碧海阳光下,煞是英武多姿,撩媚动人。
时隔十rì,再见这俊俏美人儿,谢开心中涌动,不知不觉局促起来,尤其看到她诱人无比的樱桃小嘴,又心虚地把眼睛移开了,赶紧做出坦荡无私的样子。
意外重见,最初的惊诧过去,高见靓又觉晦气,继而丧气,接着憋气,深潭般的眸子透着不甘,腮边挂着气恼,尽量不动声sè地加快脚步,尽管这段路本就极近。
谢开见她走近,率先道:“看来不太顺利,没找到东西,对吗?”
高见面无表情地把手枪插回,不答反问道:“你来干嘛?”
谢开举下手道:“赴你约,你不说十天吗?今天正好十天结束。”
高见靓一对俏目当时凌起。
谢开又苦笑道:“拜托,你都罚我十天了,还没消气?”
高见靓冷冷道:“别罗嗦,回答我的话。”
谢开叹道:“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又来捣乱,但这次真不是,我是来吃早餐的,就碰巧遇上。”顺手一指:“瞧,就那家店。”
高见靓只随意一望,便把目光移回他身上,却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当然知道是碰巧,这次行动是她个人线报,没人知道时间地点,可就是这样,她才觉得憋屈,所谓的十rì之期,她就随便一说,哪想还真遇上了。
谢开很想说点天缘巧合之类的轻俏话,可教训历历在目,哪还敢乱说?一时也有些语拙,只好一个劲儿溜目瞧她。
珍珍颠颠跑过来,打破了两人僵局,抑不住激动道:“开哥,那是你的艇吗?好漂亮,一定很贵吧?”
谢开瞧高见靓一眼道:“还行吧,二百七十多万。”
珍珍叫道:“哇!这么多钱?我不吃不喝也要赚二十年。”
谢开笑笑道:“你就看它漂亮了,要知道我为买它,被两家澳门赌场扫地出门,宣布终生不受欢迎,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珍珍张目道:“你赢的钱哪?”
谢开耸耸肩道:“那你以为是呢?还真以为我是阔佬。”
珍珍调皮道:“这么说,你还是赌神了?”
谢开爽朗道:“赌神肯定不是,但应付一些寻开心的有钱人,还勉强过得去。”
珍珍倾慕道:“开哥你真厉害,什么都懂,什么都会,Madam遇到你,真是好福气。”羡慕无比地向高见靓瞧去。
两人旁若无人,高见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浑身不自在,尤其谢开,一直坐在那破木桩上,看着就让人生气。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吃喝piáo赌也能夸上天?还福气,晦气还差不多。”没好脸地盯谢开一眼。
谢开急道:“没有,绝没那第三个字,赌也是用钱时偶而为之,绝不是赌徒。”
高见靓哼一声,没屑理他。
珍珍促狭道:“哇哦,开哥这么急着辩解,看来真的很怕Madam哦。”
谢开摊手道:“没办法,不怕不行啊,你们Madam真抓人哪。”又故态萌发道:“对了,上回我走后,你们Madam抓你了吗?”
珍珍俏眯眯道:“怎么会呢?你走后,Madam就一直茶饭不思,都不理我了,哪还有心思抓我?”
高见靓直想踹她,啐道:“谁茶饭不思了?你自己花痴还差不多。”不想再丢人现眼,狠狠嗔怪她一眼,拂袖想走。
谢开好整以暇道:“这就走?正事还没说呢。”
高见靓停住板脸:“你能有什么正事?”
谢开刚要说,忽地向前一指,笑道:“正事自己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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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十日之约(下)
高见靓和珍珍齐齐回头,就见一斜眉吊眼,一看就是坏蛋的家伙从船上下来,路也不看地昂着下腭,恨不得横着地向三人走来。
高见靓慎重了,敛容道:“你看出什么了?”
谢开微笑道:“别急,等他来了让他自己说,你就明白了。”
高见靓打量他两眼,没追问,又去看斜吊眼。
斜吊眼大摇大摆来到三人面前,不yīn不阳道:“不好意思,几位阿sir,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开船了。”嘴里说是几位阿sir,实际只对谢开,因为只有谢开坐在拴船的木桩上,还把腿搭在栓船的缆绳上。
谢开抬起头道:“你在说我吗?我不是阿sir,就是路过,她们才是。”
斜吊眼不耐烦道:“不管你是谁,总之我们要开船,麻烦让一让。”
谢开笑容可掬道:“这么急?jǐng察还没走呢,你们走得了吗?”
斜吊眼不爽了,但没理他,傲然转向高见靓:“Madam,这家伙到底什么人?你们查也查了,为什么还不让我们走?”
高见靓也没理他,因为相信谢开不会乱说,凝眸道:“怎么回事?快说。”
谢开微微一笑,对珍珍道:“阿珍,再给你个立功的机会,把这家伙抓起来。”
斜吊眼一怔。
珍珍也怔住了,不知所措地看向高见靓。
高见靓根本没用她动手,毫不犹豫地掏出手铐,不理抗议给那家伙铐上了,沉声道:“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谢开见高见靓对他如此深信不疑,大为感动和欣慰,缓缓抬手,向船头一指。
斜吊眼当时慌了。
高见靓和珍珍同时望去,见锈迹斑斑的船头,同样锈迹斑斑的甲板上堆着一堆缆绳,缆绳的一端直直垂向水面,不用问也知道,那是拴锚的缆绳。
珍珍还没反应过来,又茫然转向谢开。
高见靓猛醒,才明白谢开为什么一直坐木桩上,把人犯向珍珍一推:“看住他。”揪着衣领下令:“所有人重新上船,Gackie,把锚拉上来。”急跑过去。
珍珍恍然一悟,接住人犯,兴奋道:“开哥,你怎么知道在水里?”
谢开起身道:“很简单,这样的小船,既然拴在码头上,就不用再抛锚了。”
珍珍难以置信,又无限崇拜道:“开哥,你真是神了,居然什么都知道!”
谢开呵呵笑道:“常识而已,算不得什么。”
珍珍可不这么想,两眼唰唰放电道:“才不是,我从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Madam真是太幸运了,有了你,以后一定会成为香港第一的神探。
谢开大为受用:“那当然,我们是奇侠妙探嘛,没我这奇侠,她上哪破案去?”
珍珍噗哧一笑,俏柔柔道:“我现在相信你真怕Madam了,她刚走,你就原形毕露了。”
谢开煞有介事道:“你错了,我不是怕他,是因为我太出sè了,有时候你们觉得我怕她,那是因为我不想你们觉得她太糟。”
珍珍说不出话了,第一次领教了谢开深具哲理的装逼能力。
◇◇◇◇◇
高见靓去而复返,jǐng方重新登船,坏蛋们束手就擒。
谢开看着乱哄哄的甲板,问道:“你们在找什么,毒品吗?”
珍珍点头:“Madam夜里才得到线报,本来应该通知扫毒组,可三更半夜的,又怕情报不准,再被人埋怨,只好辛苦我们给人做嫁衣。”
谢开笑道:“这是你们Madam聪明,先把功劳抢了,再去做好人,扫毒组的人有苦都说不出,你们跟着她,能多立不少功,就别抱怨了。”
珍珍委屈道:“算了吧,是因为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真要被他们逃了,我们还得挨K。”
谢开温和道:“你们是jǐng察,和部队差不多,立功才是关键,只要抓贼多,没人会在乎你挨K多少次,她就是少说多做,你应该多向她学。”
珍珍酸溜溜道:“你们都奇侠妙探了,你当然会这么说,我又没有奇侠帮忙,不被贼抓就不错了。”
谢开哑然失笑,正要说话,哗一声响,米家奇和两名jǐng察把锚拽上来了,果然挂着一只防水布包裹的包袱,依大小判断,无论何种毒品,都不会少于五公斤。
斜吊眼见同伙尽被抓,赃物又被起出,谢开和珍珍还一个劲儿说话,暗忖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趁两人都去看赃物,猛一拧身挣脱,撒腿就跑。可刚跑一步,就脖子一疼,又被迫退回去了。
谢开地揪着他衣领,哭笑不得道:“你不要命了?这么多jǐng察跑得了吗?遇到好心的还能给你抓回来,看你碍眼一枪打死了。”
斜吊眼心内一凛,一阵后怕,嘴上却发狠道:“小子,你哪条道上的?知道我们老大是谁吗?就坏我们生意,有种留个号?”
谢开叹口气道:“不管你们老大是谁,jǐng方既然能查到你们货船,他都离垮台不远了。如果我是你,会好好想想怎么跟jǐng方合作,争取少关两年,而不是死到临头还嘴硬。”
珍珍气得狠狠踢他一脚:“罗哩罗嗦,还想跑,多想想自己吧。”
斜吊眼表情一塌,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再没心叫嚣了。
珍珍把他推转,对谢开道:“开哥,我先把他押过去,一会儿再来跟你说话。”
谢开想想道:“别急,我问问你,你刚刚提到扫毒组,是不是把他们押回去交给扫毒组,就不用再管了?”
珍珍奇道:“是啊,怎么了?你干嘛问这个?”
谢开一指自己快艇:“想不想坐船回去?”
珍珍娇眸一亮,瞧瞧高见靓,瞠目道:“你想让Madam跟你坐船?”
谢开坦然点头:“没错,可只有她一个,她肯定不会同意。”
珍珍可怜兮兮道:“我当然愿意了,可Madam要收队,一定不会答应。”
谢开胸有成竹道:“只要你同意,我有办法说服她。”
珍珍翘嘴道:“就是说,我只能给你当灯泡了。”
谢开汗道:“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这是朋友之间帮忙,以后你想抓贼,需要帮忙尽管打电话,我也给你当奇侠。”
珍珍展出个欢颜道:“那好吧,不过先说定了,Madam不答应,我也要跟你坐船回去。”
谢开大方道:“没问题,你喜欢,整艘船送给你都可以。”
珍珍不领情道:“得了吧,反正你赢的钱,和偷的也差不多,当然不会在乎了。”喜滋滋送人去了。;
第四十五章 极速快感(上)
人赃俱获,高见靓大获全胜,远远看眼谢开,将防弹背心交给一下属,低眉垂目,向他走来。
谢开能看出她这次很满意,走前两步迎上。
两人逢定,高见靓多少有些磨不开,仍真诚感激道:“这次谢谢你了。”
谢开淡笑道:“别客气,十天时间是你定的,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么巧,谢你自己吧。”
高见靓轻嗔道:“真不容易,总算听到你谦虚一次了。”
谢开自嘲地笑道:“这也该谢你,这十天我尽闭门思过了,现在的态度你还满意吧?”
高见靓敛容道:“我提醒你,我说十天,是怕你缠着我,才随便说个期限,并不是我想见你,你不要吃早餐吗?去吃吧。”转身就走。
谢开当然知道她不是真走,跟过去道:“你能谢我,说明并不反对我帮忙,只是不喜欢我帮倒忙,最多我以后还象这次这样帮你。”
高见靓停下道:“我实话告诉你,这次扫毒是我私人行动,还不在我职责范围内,你帮我抓到人,让我省去很多麻烦,所以我才谢你。”
谢开发奇想道:“既然这样,我给你当私人顾问怎么样?”
高见靓嗔目道:“你休想。”不理他再走。
谢开又跟上:“现在全香港都知道我们是奇侠妙探,我给你当顾问不正合适?”
高见靓再度停下,正容道:“我还要告诉你,你怎么写书我不管,但我不是你书里的人物,更没兴趣做你的侦探,以后不要再牵涉我。”径直又走。
谢开没再跟随,原地摊手道:“不会这也得罪你了吧?”
高见靓回眸嗔道:“因为我不喜欢,别再跟着我了。”
谢开汗然失笑,这话刚才说还差不多,这次他根本就没跟,但也说明帮过这个小忙,高见靓已经不气了,不过是耍小xìng摆脸子罢了。
珍珍拿着一件外套,蹦蹦跳跳回来了:“Madam,你的衣服。”
高见靓接过,横谢开一眼,停住穿衣。
珍珍冲谢开挤挤眼,待她穿完,亲昵地抱住她手臂道:“Madam,这次多亏开哥,才大功告成,我们放松一下,坐开哥的船回去好不好?就当给开哥个奖励。”
高见靓微感愕然,随即恍然,没好气地转向谢开:“又是你的鬼主意,是你让她说的,对不对?”
谢开坦率道:“确实是我的主意,但不是鬼主意,是好主意,给个面子怎么样?”
高见靓瞪眼道:“你能有什么好主意?赶紧有多远离我多远。”
珍珍说好话道:“Madam,一个玩笑而已,都这么多天了,何必耿耿于怀,坐趟船而已,给开哥个机会吧?”
高见靓板面道:“还没收队呢,坐什么船。”
谢开道:“不会影响你收队,你们开车回去,少说要一个钟头,坐我船,十几分钟就能到中环,你们可以从中环上岸,等车队来了再上车,不会误事。
珍珍兴奋道:“对呀,快艇那么快,海上路程又只有三分之一,这不就没事了。”
高见靓表情稍缓,仍坚持道:“我是行动负责人,人没押回去,怎么可以脱队?被人知道会怎么说?”
谢开又道:“正因为你是负责人,才不好随队回去。”
高见靓真意外了,俏眸闪闪道:“你神经病?负责人还不随队,又想说什么鬼话?”
谢开正颜道:“不是鬼话,是为你着想。你想过没有,你已经抢了别人功劳,再大张旗鼓地回去,扫毒组的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满,但让别人押回去,情况就好多了,大家会认为你有意低调,照顾同行面子,不仅扫毒组会好受不少,你上司知道,也会觉得你不贪功,识大体,会对你另眼相看,情况反而更好。”
这样一说,连中环都不用上车了。
高见靓微怔,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通知扫毒组,固然是不想落埋怨,但何尝不是私心作祟?自己的线报,不甘心被别人立功,才连夜带人,私自行动。
珍珍才明白里面有这么多文章,对谢开的体贴入微和深谋远虑钦服不已,娇声道:“Madam,开哥都想这么周全了,你就别犹豫了?”
高见靓态度大缓,故作姿态道:“周什么全?只有他这种狡猾的人,才能想出这种歪理,还说得振振有词。”好歹同意坐船了。
谢开轻笑道:“高督察给面子就好。”
高见靓轻叹一声,没再多说,看看公路上仍等待的车队,掏出手机,厚着脸皮给达叔打电话做交待。
珍珍嘻嘻一笑:“既然没问题了,我给你们开船。”开心地奔快艇去了。
谢开也去解缆。
高见靓很快打完,见谢开仍在码头等她,盈盈一望,浅低着头走来。
谢开迎上道:“打完了?”大方地伸出手臂。
高见靓没矫情,俏靥微晕地扶住他手臂,轻声道:“还说呢,每次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人弄走,越来越没脸见人了。”
谢开暗汗一个,厚颜道:“没事,大家习惯就好了。”
高见靓咬着嘴唇,狠狠瞪他一眼,任他扶着登艇。
谢开随后跳入,对珍珍道:“阿珍,走吧,看着点导航。”
珍珍羡慕地望望两人,坐正起动引擎,快艇翻着水花,缓缓驶离码头,驶向碧波漾漾的海面。
◇◇◇◇◇
朝阳高照,海面浮光跃金,一片灿烂,快艇不疾不徐地轻行。珍珍为方便两人说话,没开太快,只开十几节。
谢开和高见靓各占一舷,对面而坐。
高见靓还有些不自然,四下看两眼,找个话题道:“这艇真是你赌钱买的?”
谢开摊手道:“当然,我收入虽还过得去,但才来两年,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高见靓就不明白他怎么什么事都干?微带不满道:“买不起就别买,干嘛非赌钱?”
谢开一脸正sè道:“因为我这人非常专一,每次写东西都足不出户,一气写完,所以非常需要恢复状态,我恢复的方式就是体会速度的快感。”
高见靓暗翻俏眸,珍珍亦偷偷咋舌。虽然谢开这话没什么,可如此信誓旦旦地当两个女孩子的面宣称“专一”,听起来总有点那啥。
高见靓白他一眼道:“那随便买一艘得呗,便宜的不就几十万?干嘛买这么贵的。”
谢开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我还非常认真,不想应付自己,这么说吧,要不是我赌技一般,赢钱太累,本打算买架飞机来着。”
高见靓大吞吐沫,尽管谢开一点不象吹牛,但在她看来,都快吹破天了。
珍珍震惊同时更振奋,不敢相信问:“你还会开飞机?”
谢开谦虚道:“太复杂的动作不敢说,随便飞飞肯定没问题。”顿顿又道:“你们喜欢飞机?没关系,我刚写完一本书,正巧没事,大不了再到澳门辛苦几天,回头买架便宜的带你们玩玩。”
高见靓赶紧道:“行了行了,你快打住吧,再说下去,广州的牛都被你吹没了。”
珍珍噗哧一声笑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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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极速快感(下)
谢开莞尔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喜欢我太诚实。”
高见靓没好气地嗔他一眼,别过头去看风景。
珍珍饶有兴趣道:“开哥,你赌钱出老千吗?”
谢开道:“一般不出,也不需要,我都是挑一些有钱的笨蛋,靠判断和心理战就足够了。”
珍珍道:“那赌场干嘛还赶你走?”
谢开笑道:“那是因为我一直在挑笨蛋,也一直在赢,这样会影响赌场的生意,他们就盯上我,悄悄派高手到牌桌上搞平衡,可他们一来,我就立马换桌,他们不爽了,就找个莫须有的理由把我赶走了。”
珍珍咯咯一阵笑,倾慕已极道:“开哥,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我觉得你特别神奇,特别亲切,活得特别潇洒,特别自在,还特别酷,特别……”
高见靓呛声打断道:“行了别特别了,再特别就把你自己特进去了。”
珍珍送谢开个娇俏眼波,娇笑道:“哇哦,Madam又吃醋喽!”
高见靓没好脸道:“我是为你好,你好歹是jǐng察,什么人不能夸?非夸他这种人,他做那些事,就没一件正经事,亏你还有脸说。”
珍珍笑眯眯道:“我就说说而已,又没跟你抢,最多我不打扰你们了。”
高见靓一气,举拳就要打她。
珍珍满不在乎道:“还说没吃醋?都恼羞成怒了。”
高见靓气急,真要去打。
谢开连忙道:“算了,阿珍就开个玩笑,你别掉海里了。”
高见靓当然不是真打,就坡下驴,横眉立目地坐下。
谢开瞧她一眼,往前凑凑道:“你刚刚说我那些话,不会真那么想我吧?”
高见靓轻拢鬓边,正颜道:“我说错了吗?你什么时候象过正经人?别说我没jǐng告你,阿珍开开玩笑就罢了,你千万不要打我主意,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谢开平静摇头:“放心,我不会打你主意,做个老乡就满足了。”
高见靓小嘴不停开阖,进一步道:“那我再提醒你一次,同乡呢,是天生的,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就勉强和你做了,其他的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谢开爽快道:“没问题,第一次见面我不就说了,这辈子不会追你,我说到做到,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
高见靓放没放心不好说,但肯定被噎到了,下意识收紧右腿,几乎就要抬起脚丫子,把这个无耻的人踹下海去。
◇◇◇◇◇
或许觉得四平八稳的航速不太过瘾,又或者顽皮搞怪,珍珍瞧瞧两人,不动声sè地系好安全带,不声不响,突然将艇速提到三十节。
艇身蓦地一阵剧荡,艇艏翘出海面,咆哮着前蹿。
全无防备的两人吓一跳,身体瞬时倾歪。高见靓急把住船舷,气道:“你疯了?阿珍,突然开这么快。”
珍珍狡黠一笑,干脆把cāo纵杆一推到底,又向谢开一侧猛转。
这下可了不得了,二十节到三十节,最多比较突然,从三十节到五十节,即使有心理准备,也无法应对急遽的变化。只听马达声吼,水花激溅,快艇发出震耳yù聋的轰鸣,以近四十五度的仰角,几乎立在海面上脱缰而出。
两人猝不及防,双双歪倒,齐齐向艇艉折翻,可随即又被急转抛向侧舷,由于方向的不同,谢开自然被惯力压在船舷上,可对面的高见靓就惨了,极速加急转,艇身高翘倾立,几乎整个横起,只剩艇艉一半拖在海面上,象一只巨大的陀螺,高见靓也由于瞬息的变化,被甩向波涛汹涌的海面。
高见靓俏容大变,一声惊叫尚未出口,电光火石间,看到谢开张开的双臂。
谢开抓住她手,没等往怀里带,高见靓就整个撞进,生命的本能让两人驱动四只手,八爪鱼一样抱个满怀。
幸运的是,珍珍没玩太过火,只一刹,便拉回到十五节。速度骤减的快艇嘭一声拍回海面,两人也扑通一声,相拥着跌落船舱。
虽是玩笑,但经此骤变,心内的震骇却不会少半分。谢开拥着美人动人的身躯,清楚地感到她胸前两团弹xìng的匍匐,心跳的激烈,以及贴在他耳边发烫的呼吸和面颊。稍稍侧头,贴她耳边道:“别怕,没事了。”
高见靓没答,也没害羞,仍趴他身上,闭目阖眸,均匀呼吸,平复那一刹的惊悸。
谢开没催促,拥着她娇身,还轻轻拍着她背,以做抚慰。
高见靓迅速恢复情绪,也恢复羞意,抬起俏得发透的脸蛋儿,轻声道:“还不放开我?”稍顿又道:“我手被你压底下了。”以示不是自己不想起来,是起不来。
此刻的高见靓羞怯万状,两靥绯红一片,小嘴羞羞答答,俏眼yù躲还藏,固有的俊俏模样,加上一脸的害羞,恍如chūn半桃花,端地可人至极,也撩人至极。
谢开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她的脸,何况还有一片娇艳的羞涩,登时看呆了。
高见靓更窘涩不堪,焦急地拧下身,细若蚊蝇地催促:“你快点呀?”
谢开点下头道:“哦,好,你等下。”双臂一加力,又一次软香温玉,把她整个拥进。
如果说刚刚是迫不得已,这次却无论如何说不过了。高见靓大羞兼大窘,两眼发直,木头似地被他抱进怀里。
谢开抱着她一仰身,从舱板上坐起:“现在不压你手了。”
高见靓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样无耻的回答,直想一头把他撞死,却偏偏小嘴一呶,露出一笑跟哭似的表情,真拿这个无耻的冤家没辙了。
噗哧!身后传来珍珍的笑声。两人同时望去,就见珍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船停了,正抱着椅背,笑吟吟望着两人。
珍珍满心羡慕地促狭道:“哇哦,开哥果然聪明,这也想得出。”
谢开自然是笑而不答。
高见靓双目一凌,一股怒气平胸而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小三八!”雌虎出笼一般扑过去。
珍珍夸张地一叫:“啊!开哥!快救命!Madam要杀人啦!”
高见靓一声清吼:“杀的就是你!”
两个女孩儿**抓抓,貌似拼命地嬉闹起来。
谢开满怀徜徉地起身,回味那一抱的美好感觉。一个人开那么多次快船,今次方知,这才是真正的极速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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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高妹求人(上)
嬉闹不是打架,但女孩子嬉闹,却往往比打架更具架势,尤其高见靓被谢开结结实实抱一回,正需找回面子,哪能轻易放过多嘴的珍珍?
两女一个嘻嘻哈哈,拼命遮拦,一个横眉嗔目,手不留情,不多时,就闹得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两张娇艳的脸蛋,也在漫天朝阳下,绽成两朵大红花,配上周遭轻摇的海水,煞是妩媚动人,清澈刺眼。
谢开看得甚是享受,不得不说作为男人,和女孩子在一起,确是件很有趣的事。
高见靓官大压人,很快占到上风,把珍珍按到驾驶台上,也不管谢开正在旁观,狠狠抽两记屁股,才出气放过她。
谢开看得这个汗。
珍珍揉着屁股,翘嘴道:“我又没占你便宜,干嘛打我屁股,有本事打开哥!”
高见靓啐道:“占什么便宜?把船开成那样,我差点掉水里,知不知道会害死人?”
珍珍理直气壮道:“掉水里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不会游泳,再说还有开哥呢,他肯定会救你上来嘛。”
高见靓气道:“还胡说八道,执行公务呢,也不怕人笑话。”
珍珍嗤之以鼻道:“谁胡说?死鸭子嘴硬。开哥已经说了,一辈子不追你,有本事你也一辈子不嫁他。”
高见靓恼羞成气,撸着胳膊道:“你这小三八!还敢……”又要教训人。
谢开忙扯住她道:“阿珍开玩笑呢,你也当真?快坐下吧,一会真掉水里了。”
高见靓当然不想再被看笑话,就坡下驴道:“这次就饶了你,看你以后再敢乱说。”瞪她一眼坐谢开身边。
珍珍揶揄道:“喜欢人家又不敢承认,没本事。”
高见靓没接她话,板住表情道:“懒得理你,赶紧开船。”
珍珍回身做个鬼脸,坐正重新开船。
快艇嗡一声响,再度在海面上飞蹿起来。
高见靓稍做整理,瞥谢开一眼道:“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经常这样开玩笑,你千万不要当真。”
谢开摇头道:“放心,绝对不会,相反你们关系这么融洽,我还很羡慕呢。”
珍珍回头笑道:“那是因为我爹地是Madam的老师,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谢开恍然道:“那你们也算姐妹了。”
珍珍委屈道:“什么姐妹,她总欺负我,开哥你以后一定要给我报仇。”
高见靓不耐烦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快开船吧,一会儿还有事做呢。”
珍珍吐吐舌头,对谢开笑笑,没再打扰二人。
船只继续前行。高见靓不情不愿咳一声,轻声道:“一会儿上岸,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谢开讶异地点下头:“什么事?”
高见靓翻眸道:“说了上岸说还问?”
谢开苦笑无语,只好先把这迷团吞肚里。
◇◇◇◇◇
中环码头,珍珍停船,三人上岸。
高见靓道:“阿珍,你先过去,等达叔他们过来留辆车,我和他说几句话。”
珍珍可怜兮兮道:“干嘛呀?刚帮你创造完机会,就嫌我碍事了?”
高见靓叹一声道:“你脑子里除了这些,就不能想些正经事?我真有事跟他说啦。”
珍珍才不相信,嘴不饶人道:“之前还说不想坐船,现在又说有事,怕我偷吃就直说好了,反正你是Madam,怎么说怎么是。”
高见靓好气又好笑,干脆推她一把道:“既然知道还罗嗦,婆婆妈妈的,快走啦。”
珍珍划着脸蛋道:“不知羞,总算承认了。”又对谢开一摆手:“开哥再见。”蹦蹦跳跳去了。
谢开待珍珍去远,问道:“什么事?”
一旁有供人休憩的长椅,高见靓伸手一指道:“到那坐着说吧。”
两人过去坐定,谢开又问:“到底什么事?”
高见靓先没答,而是板住俏面,强调道:“先声明一下,我这次坐你船,就是因为有事要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自作多情,以为……”
谢开皱眉止住她,叹口气道:“这一早上,你已经说N次这种话了,我保证,肯定不自作多情,也肯定不打你主意,咱有事说事,别再说这种掩耳盗铃的话了,好吗?”
高见靓瞪眼道:“你才掩耳盗铃呢!”
谢开呵呵笑道:“行行,我掩耳盗铃,外加此地无银,行了吧?现在可以说了吗?”
高见靓嗔怪他一眼,这才言归正传:“上次跟你说,要你去见一个人,还记得吗?”
谢开点头道:“记得,什么人?”
高见靓道:“大屿山船运公司的董事长杜洪,你听过吧?”
谢开再度点头:“听过,还是什么大屿山渔业协会的理事长,对吗?”
高见靓微微颔首:“那是表面,确切地说,是大屿山船帮的船总,船运公司是他营生的一部分,事实上都是一体的。”
谢开讶道:“黑社会呀?”
高见靓没答,也不须答,继续道:“机场劫案那三个劫匪,还有上次你在水月洞天见过那两个,都是国际杀手组织的杀手,近几个月,已经有三名杜氏船运的董事命丧他们手下,都是杜洪的元老,我们怀疑终极目标就是杜洪。可我们去调查几次,杜洪始终敷衍了事,后来干脆不露面了,所以才找你帮忙。”
谢开失笑道:“被干掉三个,都吓破胆了,还哪敢再露面?”
高见靓蹙起眉头,对他谈正事还嬉皮笑脸的态度很是不满。
谢开忙收敛容颜:“你们找他都不露面,我能帮上什么忙?”
高见靓解释道:“机场劫案那天,杜洪原本要出境,杀手是想在飞机上对他下手,你帮我们解决劫案,也算对他有恩,他这个人比较好面子,有你在,可能会看你面上,认真见我们一面。”
谢开明白了,痛快道:“没问题,什么时候去?”
高见靓道:“下午吧,我给你打电话。”顿顿又严肃道:“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我需要你帮忙,才不得不向你透露些,我和你说这些,包括下午下见杜洪听到的,都必须严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谢开不屑地笑道:“你这也叫秘密,要知道我当年……”话说一半,见高见靓蹙眉不爽的表情,忙改口道:“放心,我这人最讲纪律,别忘了,总参都评价我‘百分之百可以信任’。”
高见靓蹙紧的眉头重新舒展,讽刺道:“你这么讲纪律,还被人开除了?”
谢开张目道:“谁被开除了?你听谁说的?”
高见靓瞟他一眼道:“还用别人说吗?看你这付德xìng就知道了。”起身走了。
谢开吃个小瘪,叫道:“你现在可有求于我,当心我不帮你。”
高见靓头也不回道:“有本事你就别帮,让我求你想都别想。”趾高气扬地去了。
谢开望着她窈窕生姿的背影,心想态度也太恶劣了,求人也这么不讲理。
到底没吃上早餐,饿着肚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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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高妹求人(下)
◇◇◇◇◇
念着高见靓电话,谢开心不在焉地过一上午,下午两点,高见靓电话打来,内容只有两个字:“出来。”没等他问见面地点,电话已经挂了,只好换身衣服,匆匆下楼。
刚出楼门,就见一辆车停在楼口,高见靓那俊俏到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下的脸蛋儿,就露在车里。
谢开激动地坐进副驾位,客气道:“还亲自来接我,说个地方不就完了。”
高见靓悻悻道:“礼下于人,万一真把您惹急了,不帮忙怎办?”
谢开望着她晶莹雪嫩的侧面,笑下道:“那怎么会?不过我倒很想知道,如果我早上没请你坐船,你怎么拉下面子找我?”
高见靓面sè倏变,呛着气道:“我更想知道,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冷冷盯他一眼,坐正起动车子。
谢开耸下肩道:“这就生气了?我没说什么吧。”
高见靓冤着脸没理他,一脚油门冲出。
谢开瞧瞧她,凑近道:“Ok,我承认,我刚刚的话可能确实不怎么中听,但你应该知道,有时候,被人需要的感觉总会很好,尤其是你,我很愿意有机会帮到你。”
高见靓怨气消散,不无委屈道:“这还象句人话。”
谢开轻笑道:“你不生气就好,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记得别客气。”
高见靓高傲道:“看你表现吧。”
谢开瞥她一眼,心想就没见过这样人,求人还得让别人矮声下气,但当然不会再惹她生气,问起正事道:“你说那些人都是国际杀手,为什么要对付杜洪,谁雇的?”
高见靓没瞒他,如实道:“是一个印尼的船帮组织。”
谢开道:“杜老大是印尼华人?”
高见靓点点头,接着道:“那个组织的老大叫雷暴天……”
谢开噗哧笑了:“靠!这名字,还真够雷人的,是真名吗?”
高见靓莞尔道:“应该是吧。”继续道:“杜洪和雷暴天都是印尼华人,还是华人渔民的头领,上世纪七十年代,一起在坤甸成立船帮,开始从其他社团手里抢地盘,不过他们都不是老大,老大另有其人。后来老大被砍死了,他们为争老大的位置起了内讧,杜洪失败了,不得已远走香港。”
谢开道:“这么说,雷老大的势力应该比杜洪大了?”
高见靓道:“可以这么说,但香港的繁荣程度和经营理念都不是南洋能比,现在杜洪经营上市公司,好歹算航运巨子,至少表面上已经漂白了,雷暴天还在打打杀杀,前几年也学杜洪搞个船运公司,在东南亚跑小额运输,但因为不懂经营,生意惨淡,后来干脆干起走私了。”
谢开不解道:“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可争的?”
高见靓哼一声道:“杜洪这种坏到根里的人,怎么可能真正变好?还不是换汤不换药,借船运之便偷渡、运毒、运送伪钞,什么坏事都干,他们又都是靠船吃饭,自然会再起冲突,再加上当年那段旧怨,就愈演愈烈了。”
谢开道:“今天早上那艘运毒船是他的吗?”
高见靓道:“不是,但也和他有关系,是他马仔的生意。”
谢开皱眉道:“你知道这么多,还没证据抓他?”
高见靓叹道:“能抓不早抓了?象他这种名流,没有十足的证据,很难动得了。可这次他们玩过头了,杜氏船运连死三名董事,杜洪也派人到坤甸干掉两个雷暴天的头目,印度尼西亚jǐng方已经正式请求与我们合作,把两个帮会同时解决。”
谢开不屑地笑道:“你要说别的国家我还能信,印尼jǐng察包庇、诬陷、收黑钱,没他们不干的事,还跟他们合作?再说这种几十年的帮会斗争,哪那么容易一朝解决?”
高见靓耐心道:“印尼jǐng方是混乱一些,但也是少数人,哪能全体都**?否则也不会要求和我们合作了。”
谢开悻然道:“反正你们jǐng察都是一家人,肯定说自己好话。”
高见靓再叹道:“不是说好话,而是这个案子是我负责,不相信他们,怎么破案?”
谢开蹙眸道:“虽然我不懂你们jǐng察这套,但也知道这是跨国集团犯罪,这么大的案子,就凭……就想凭你一己之力给破了?”O记分若干组,每组分两个小组,每个小组又分两个分组,高见靓只是最底层的分组长,他本想说“就凭你一个小分组长”,但没好意思直说。
高见靓妙目一横:“瞧不起我?”
谢开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早说过,你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可你的胃口也太大了,这些黑帮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就不怕给自己招来麻烦?”
高见靓淡然道:“我当jǐng察以来,只要负责的案子,还没有不破的时候,这个案子是我们O记两年来最大的案子,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我怎么可以放弃?”
谢开安静地望她一会儿,忽然道:“你不总怕我捣乱吗?怎么今天跟我说这么多,不仅案情说这么详细,连你怎么想都告诉我了?”
高见靓俏容一塌道:“还不是怕你胡说八道,再把事情给我搞砸了。”
谢开苦笑道:“我是那种不分轻重缓急的人吗?我们打交道虽然不多,但好歹帮过你,至于这么想我吗?”
高见靓正颜道:“你的能力我当然不否认,可你其他的所作所为呢,难道我不该担心?”
谢开懒得多话了,叹口气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这忙我帮定了。不是我瞧不起你们,那些老大在你们眼里,可能慎之又重,无计可施,但在我眼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保证帮你把这案子拿下就是了。”
高见靓瞄他一眼道:“好大的口气,那我就全靠你了。”
谢开不以为然道:“放心吧,我说到做到,以后升职别忘了我好处就行。”
高见靓道:“先别吹了,前面就快到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帮我搞定杜老大吧。”
谢开摇摇头,心内再叹,暗忖找黑帮老大问情报,目的还是抓人家,也只有高见靓这种一心想升官的死硬分子能想出这种主意,可别是与虎谋皮。
车子拐下公路,行出不远,杜洪的老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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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杜氏父子(上)
大屿山,沙螺湾码头,南行数百米,一座二、三层错落的大房子依山而建,向北可望赤腊角机场,西面则是著名的伶仃洋,这便是大屿山船总杜洪的老巢。
作为一名黑/道大哥兼“航运巨子”,杜老大的家远谈不上奢华,大是大了,却颇为陈旧,灰白的墙面已经有些年头,与附近的原生态渔村颇为搭调,倒是门前一片青绿sè竹林,雅是雅了,却与周围格格不入。
两人在封闭的大铁门前下车,高见靓站到门前,谢开拉响门内的大铁铃。
当当的铃声在院内响彻,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没开,开的是门上的探窗,露出一张愣头青的脸,见高见靓呲牙一笑,揶揄道:“哟,这不Madam吗?怎么又来了?不过不好意思,我们老大还不在,你再改天吧。”
高见靓哪会跟他一般见识,冲谢开一歪头:“这次不是我找,是这位谢先生。”
谢开凑过头道:“知道我谁吗?”
愣头青轻蔑地摇头:“不认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谢开道:“靠!连我都不知道?那你肯定是傻子。你听好了,我就是人称香港奇侠的大英雄谢开,要不是我,你们老大就在飞机上被炸死了,赶紧让他出来接客,就说他救命恩人来讨赏了。”
高见靓讶异看他一眼,暗忖说好了不胡说八道,怎么上来就找茬?
愣头青变变脸,出人意料地没发飙,嘲笑道:“我听过飞刀叶开、亚洲飞鹰罗开,就没听过奇侠谢开,你哪本书里的?”
谢开差点被逗笑,心道这蠢贼还挺会说话,喝道:“想要签名就直说,开门我送你一本。”
愣头青道:“对不起,不爱看,再见。”竟叭地把小窗关上了。
高见靓看得直乐,贴谢开耳边道:“连个小弟都应付不了,你也不怎么样嘛。”
谢开低声道:“别急,马上就开门了。”
咣地向大门踢一脚:“别装了,连脚步声都没有,就站在门口傻站着呢,说你是傻子还真是傻子。”
愣头青嘴硬道:“随你怎么说,我高兴在这儿站着,就不给你开门,你不奇侠吗?有本事就进来。”
谢开道:“敢不敢打个赌?”
愣头青道:“说来听听?”又不放心道:“你别想使激将法,我很聪明的,绝不会上你当。”
谢开憋住笑道:“对付你这笨蛋还用激将法?你要敢把小窗打开,我就敢保证让你把大门打开,敢不敢赌?”
愣头青转转眼球,心想我便打开小窗,偏不给你开大门,又能耐我何?便道:“赌就赌。”唰地拉开小窗:“我看你怎么……”
谢开早等着他,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他头发,猛地往外一扯。
探窗才多大,只能露个脸,最多探个脑袋,肩膀什么的,自然卡在门内了。
愣头青哎呀哎呀直叫,两手死撑着门,两腿在里边乱蹬,想把脑袋抽回去,可哪里抽得动?只得大骂:“死差佬,你使诈?我要告你!”把谢开也当jǐng察了。
高见靓当时笑喷。
谢开呵呵笑道:“随你便,反正我不松手,看你开不开门。”
那厮还不信邪,又晃着脑袋挣一番,果然挣不脱,只得喊人:“快来人哪!有个死条子打上门来了,快出去扁他!”
一阵劈劈啪啪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旁边的半扇大门打开,几个家伙慌慌张张冲出来。
高见靓稳稳抽出手枪,将几个家伙指住:“退后!都别乱来,我们是找你老板的,不是来抓人的,快去通报。”
几个家伙脸脸相觑,没再上前,但也没去通报。
谢开弹弹愣头青后脑,笑道:“输了吧。”这才把他放开。
愣头青满面胀红,哪能善罢甘休,脑袋一抽,就要找他报仇,却听一人朗声道:“阿三,别闹了,让高督察他们进来。”
谢开循声望去,见二楼一窗口,一男子一晃即过,穿着一件西装马甲,留着一撇黑溜溜的小胡子,貌似成功人士的样子。
高见靓轻声道:“是杜洪的儿子,杜氏船运总经理杜士贵。”
谢开点点头,当先举步。
愣头青不敢再拦,忿忿不平地对他横眉立目。
谢开顺手拍下他肩膀:“干得不错,记得改天请客。”施施然进去了。
高见靓好气又好笑,就不明白他怎么那么能闹,这样人,怎么当的部队主官。
◇◇◇◇◇
二人步入客厅,杜士贵快速从楼上下来,远远便伸出右手:“这位一定是奇侠谢开谢兄弟了?果然年少有为,人中龙凤。”
谢开握住他手道:“不敢,不请自来,让杜老板见笑了。”
杜士贵亲昵地搭上另一支手,凑近道:“谢兄弟言重了,若不是谢兄弟当rì仗义出手,家父岂能免去一劫?所以这救命恩人四字,谢兄弟实是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谢开低笑道:“这么说,我还是府上的贵人了?”
杜士贵小胡子飞起来一样道:“那是那是,我们杜家人最是重义气。”
高见靓插言道:“既然这样,杜董事长是不是该露一面了?”
杜士贵痛快道:“高jǐng官放心,家父马上就到,还会亲自给二位沏茶。”接着大手一展:“二位请。”
三人在客厅坐定。
不多时,楼梯再传脚步声,一老者面带微笑,端着一盘jīng美茶器款步而下,不用问也知道,这就是那江湖老大杜洪了。
谢开抬头望去,见他六十多岁,古铜皮肤,中等身材,甚为强壮;一头稀疏的白发,也没梳什么头型,一付老花镜随意地架在鼻梁上,唇边还留着一撮花白的小胡子,怎么看都是个养花种草的退休老头,实难与传说中的江湖大佬联系起来。
三人同时站起,没等开声,杜洪先道:“坐坐坐,咱们先沏茶,再说话。”
谢开和高见靓相顾一视,双双点头示意。杜士贵边替乃父回礼,边扶父亲入座。
众人相继落座。
杜洪看也不看两人,不紧不慢地沏起茶水,挑茶,捡茶,洗茶,一小壶开水在几个小茶盅中倒来倒去,颇为专业的样子。
谢开心中暗笑,好整以暇道:“想不到杜老爷子还是茶道高手。”
杜洪谦虚地摆手,微微笑道:“不敢当,杜某的第二任夫人,是个rì本女人,有些家传茶道,故而略知一二。”接着问道:“谢小兄弟也懂茶道?”
谢开道:“不懂,我只会喝茶,而且喝得也不多。”
杜洪叹道:“说来惭愧,茶道本是我中华传统,时至今rì,我泱泱中华无几人传承,反倒被东洋人继承去了。”
谢开道:“我倒不这么看。”
杜洪讶道:“谢小兄弟有何高见?”
谢开慷慨道:“高见不敢当,我以为,喝茶喝的是味道,不是繁琐的程序和用什么瓶瓶罐罐,中国人不是不继承,是在继承的过程中以务实的jīng神去芜存菁,与是否重视传统文化毫不相干。反倒是rì本人,既无创造力,又自以为好学,一味照猫画虎,学的从来是形式和皮毛,学中国如此,学西方也是如此,变得现在不东不西,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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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杜氏父子(下)
一席话掷地有声,几人惊讶的同时,不自觉寻思起来。
一般印象中,rì本人确实坚韧好学,可要说到历史上的发明创造,东西方各民族一抓一大把,偏是好学的rì本,还真就想不出什么值得称道的发明,一个缺乏创造的民族,即使好学,也必然要打折扣了。
杜洪微微点头,颇为寻味地道:“谢小兄弟这番话,虽闻所未闻,倒也不无道理。不过杜某认为,茶道虽然繁琐,但对修身养xìng,还是颇有些作用的,尤其对杜某这样无yù无求、与世无争的老朽。”
谢开反问道:“rì本人的凶残和变态世界第一,修身养xìng在哪?”
杜洪一愕,旋即笑道:“谢小兄弟不愧为作家,果然词锋尖利,快人快语。”
谢开大赫赫道:“您老人家上来就搞这套,无非是想告诉我们,您已经退出江湖,不再问江湖中事,我若不快人快语,您这趟洋功,不得磨到明天早上去?”
杜洪微笑道:“看来谢小兄弟很有把握让杜某说点什么?”
谢开胸有成竹道:“不是我有把握,是杜老爷子您自己想说。从一进门,您宝贝儿子说您要亲自给我们沏茶,您又摆出这么大阵势,我就明白了,就象那位复姓诸葛的村夫,被三顾茅庐时,不也要堂而皇之地睡一大觉?”
杜洪目光灼灼地盯他一会儿,展眉道:“与谢小兄弟谈话,果然人生快事,看来杜某想不说话都不行了。”
杜士贵一直细心观察,适时把乃父沏好的茶递过去:“喝茶,喝茶。”
◇◇◇◇◇
高见靓又一次被谢开震撼了,实在参详不透,这个xìng情不羁的男人,怎么练就一身过人的本事,无论文斗武斗,仿佛总能第一时间参透一切,让她心驰神往的同时,不得不小小的嫉妒和自卑。
四人喝茶说话,言归正传。
杜洪端然道:“既然谢小兄弟已看破杜某心思,高jǐng官想知道什么,尽请便问,杜某但能说,定知无不言。”
谢开直想笑,杜氏父子说话都文绉绉的,看似装模作样,实则恰恰相反,等于告诉别人自己是个老粗。
高见靓道:“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动机。”
杜洪望望窗外,感怀道:“要说来龙去脉,可就久远了。杜某不否认,当年曾在南洋从事社团活动,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当年的南洋时局,华人的生存状况,二位应该有所了解,杜某若不这么做,就只能象狗一样活着。但杜某并不认同这种方式,也从没想过靠打打杀杀经营一生,所以当年老大去后,我和雷老二发生分歧,起了争执。”
杜士贵插入道:“很多人认为家父当年同雷暴天争执,是为了争位,江湖上也都这么传,但真正的原因,是家父想转行做正道,姓雷的不同意,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家父不想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手足相残,才迫不得已远走香港。”
高见靓淡淡道:“这是几十年前事了,我想知道最近的事怎么解释?”
杜洪叹一声,把目光投向儿子。
杜士贵咳一声道:“这个,算是我的原因吧。家父成立杜氏船运后,为避免雷暴天误会,双方再发生不愉快,一直不肯做坤甸的生意,我们的船跑遍东南亚,唯独加里曼丹岛例外。我接手公司后,觉得相安无事几十年了,没必要再放着生意不做,就在坤甸开了家分公司。可万万没想到,雷暴天竟以为我们要回去抢地盘,经常找我们麻烦,而且愈演愈烈,还派人到香港杀了我们三名董事。我们完全是无辜的,可对这种事,我们这些正经生意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杜洪接回道:“虽然和雷老二有过争执,但多年的兄弟之情,杜某并没有忘记,事情发生后,我马上让士贵暂停了坤甸的分公司,原以为雷老二会就此收手,可没想到他反而大开杀戒。看着一起打拼多年的兄弟一个个死于非命,杜某痛心之余,又无能为力,才不得不痛下决心,希望得到jǐng方的帮助,尽早风平浪静。”
杜氏父子一唱一和,完全把自己描绘成大仁大义的受害者,对派人到坤甸杀雷暴天手下一事,更是只字不提。
谢开瞄高见靓一眼,看她如何应对。
高见靓从容道:“杜董事长,您当年在南洋做过什么,与香港jǐng方无关,我们也不关心,但如果你们真想向jǐng方求助,就必须完全拿出真心,不能有所隐瞒。”
杜洪淡然道:“这个自然,除了我们杜家,还有谁想尽快制止这些事?现在董事会人人自危,士贵甚至不敢出门上班了。”
高见靓微微蹙眉,进一步道:“我明白说吧,我们是香港jǐng察,对印尼的事情不感兴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但如果和香港的事件有牵连,就不能不问了。你们有三名董事被杀不假,但雷暴天也有两名手下被害,我想知道,杜董事长对这件事有何说法?”
杜士贵瞧瞧乃父,诧异道:“高jǐng官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吧?这怎么可能?如果我们有这样的能力,怎么还会任人宰割?又怎么会向jǐng方求助?”
高见靓没答,等着杜洪说话。
杜洪徐徐道:“高jǐng官有此怀疑,杜某并不意外,但高jǐng官可曾想过,杜氏的财力远超姓雷的,既然雷老二能雇杀手,杜某当然也能,可杜某做了吗?”
高见靓盯他一会儿,缓缓收回目光道:“既然这样,jǐng方会全力保障你们的安全,也会拿出相应的应对措施,但你们也要无条件配合。”
杜士贵道:“这个当然,我们是正经生意人,配合jǐng方理所应当,但不知jǐng方如何制止他们?会不会危及我们安全?”
高见靓道:“无论jǐng方采取什么措施,你们的安全都会得到绝对保证,至于具体方案,jǐng方会尽快通知你们,希望你们言而有信。”
杜士贵笑道:“完全没问题,我们也希望这一切尽早结束。”
高见靓又道:“在此之前,我不希望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有任何事,也必须第一时间通知jǐng方。”
杜士贵颔首道:“一定,一定。”
高见靓起身道:“那我先谢谢两位了,告辞了。”
谢开随之而起。
杜洪端坐不动道:“杜某年迈,就不相送了,士贵,替我送二位。”
杜士贵微一欠身,将手一摆:“二位,请。”
高见靓昂然而出,好象胸有成竹一样,谢开就没看出来,这趟谈话到底有什么收获,赶紧跟在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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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佳人有难
离开杜宅,两人踏上归途。
车子轻快飞驰,谢开望着美面盈然的高见靓问道:“你好象对谈话结果很满意?”
高见靓对他笑下道:“没错,是很满意,多亏了你。”
谢开愈是不解,转向她道:“第一,姓杜的这次能见你,就象我说的那样,是因为他想见你,并不是我的功劳;第二,他们说那些,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就是满篇的谎话,我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高见靓神采飞扬地道:“不,是你开始就在心理上压迫了他们,他们才以退为进,作出与jǐng方合作的姿态,而我要的就是这个姿态。”
谢开摇头道:“可我没看出他们有合作的诚意。”
高见靓浅笑道:“那是因为你不是jǐng察,对jǐng方来说,有这个姿态就足够了。不要以为我们jǐng方都是无能之辈,O记通过类似方式,已经破获很多集团犯罪了,自然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就范。”
谢开还是很费解,但没再多问,而是道:“也许吧,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高见靓瞧他一眼道:“不是我们,是我,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谢开失望道:“这就完成了?不是说好我帮你破这个案子,怎么又反悔了?”
高见靓送他个俏眼道:“那是你自己吹大气,我可没答应你。”
谢开泄气道:“你还真卸磨杀驴呀?”
高见靓莞尔一笑,温婉道:“最多破案之后,我好好谢谢你。”
谢开仍想挽回道:“相比感谢,我更希望有机会继续。别忘了,我好歹是作家,经历就是财富,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高见靓妩媚地白他一眼:“说得好听,你就是喜欢凑热闹罢了,我还不知道你?”
谢开道:“凑热闹也行啊,哪怕我全程旁观?”
高见靓敛容道:“这次真的不行。以后吧,以后有需要一定找你。”
谢开只得放弃:“Ok,那说准了,以后有事记得找我。”
高见靓感激地对他笑笑,没再多说。
车子一路前行,送谢开到楼下。
高见靓把车停稳,真心道:“这次谢谢你了。”
谢开望着俏眉俏眼的脸蛋儿,有些不舍道:“都快晚上了,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高见靓笑下道:“我还有事,改天吧。”
谢开皱眉道:“干嘛改天?现在都四点多快五点了,你回去也做不了什么。”
高见靓叹道:“我是jǐng察啊,又不象你,一个人独来独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呢。”
谢开不好再勉强,只得道:“行,反正你说什么是什么。”
高见靓有些过意不去,又道:“我真的有事,不如下次我请你。”
谢开展出个笑容道:“Ok,那我等着。”开门下车。
高见靓目光婉然地望着他,直到他下车,又对他颔首浅笑,才倒车去了。
谢开目送她去远,摇摇头,独自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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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天,谢开继续修改《深入火线》,又过了数rì足不出户的rì子,直到彻底定稿。
这rì,谢开左右无事,难得地亲自把书稿送杂志社了。作为挂名的执行总监,他实在很少去,当然去也没地方呆,因为小气的汤姆孙只租四间房,根本没他办公室。
一路赶到,和阿才阿媚等打个招呼,便奔汤姆孙办公室了。
汤姆孙正伏案审稿,见他咧嘴一笑:“今天这么乖?有空来上班。”
谢开一屁股坐他面前椅子上:“稿子整完了,没什么事,给你送过来。”把优盘丢给他。
汤姆孙连忙接住,迫不及待地插电脑上,打开一看,叫道:“哇!好长。”
谢开道:“你至少要分四期了。”
汤姆孙把电脑推到一旁,趴桌上道:“你说,我们再办个报纸怎么样?”
谢开奇道:“干嘛办报纸?”
汤姆孙推推眼镜,认真道:“我是这样想的,之前你写的都是短篇,一期就可以登完,现在写长篇,要分成几期,但如果办个报纸,就可以每天连载了。”
谢开摇动手指道:“想都别想,每天连载就意味着每天更新,就和网络写手一样了,我可来不了那个。”
汤姆孙担心道:“可我们是周刊啊,要一个礼拜才出一期,跟美剧差不多了,这样连载,会不会影响销量呢?”
谢开反问道:“你听说过哪个美剧拍得好,会影响收视率吗?”
汤姆孙一想也是,便道:“你说的也对,是我太紧张了,还是把我们的杂志办好是正道。”这才想起问其他事:“最近和我七妹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谢开刚要说话,手机响了,示意他安静,掏出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接通道:“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怯的声音:“开哥,是你吗?”
谢开脱口道:“阿珍!怎么是你?”
居然是珍珍,急起身,在汤姆孙满头雾水的表情中到走廊去了。
◇◇◇◇◇
走廊僻静处,谢开道:“阿珍,怎么突然打电话?”
珍珍犹犹豫豫道:“我也说不好,是Madam的事。”
谢开心下一凛,凝眉问:“她怎么了?”
珍珍道:“Madam这两天一直神神秘秘,好象和庄Sir商量什么事,后来又和庄Sir到总jǐng司办公室,几个人嘀嘀咕咕,我问她又说没事。还有庄Sir,这两天也一直愁眉不展,好象很担心的样子,所以才给你打电话。”
谢开蹙眸想想,没想出所以然,狐疑道:“会不会是他们商量什么重要案情,暂时不方便告诉你?”
珍珍忧心忡忡道:“可她今天又没上班,说是大陆那边的亲戚生病,要去探亲一段时间。”
谢开不解道:“那又怎么样?”
珍珍紧张兮兮道:“以前有这样的事,都是去卧底唉!”
谢开失声道:“什么!”
珍珍焦急道:“我也是猜的,可我既不能问,又劝不了她,才给你打电话。开哥,你一定要劝劝她,这种事真的不可以去的。”
谢开定住心神,沉声道:“我知道了,阿珍,谢谢你。你马上把她家地址发我手机里,我会想办法。还有,这件事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珍珍急急道:“我马上发给你,肯定不告诉别人。”
◇◇◇◇◇
谢开没跟汤姆孙道别,就匆匆去了。
当听到珍珍说出“卧底”两个字,他就肯定这是真的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杜氏父子表现出“合作”姿态,高见靓会那么胸有成竹,还大言不惭地说,“通过类似方式,破获很多集团犯罪了”。
事实上,几乎所有的O记要案,都是靠卧底才成功侦破,可这成功的表面,背后付出多少代价,多少人一去不回,就没人知道了。高见靓一介女子,居然也要去卧底,或许当rì“需要他去见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出这种愚蠢决定了,他实在无法旁观。
风驰电掣赶到高见靓家楼下,谢开象那rì高见靓给他打电话一样,只说两个字:“出来。”便挂断了。
第四十九章 护花倾情(上)
时间不大,高见靓诧异不已地从楼内出来。
或许是在家的缘故,没梳以往简单简约的发型,而是披着满头柔丝,配上jīng致俊俏的脸蛋儿,一袭随意的雪衬,端地清雅俏逸,可亲无比。
谢开倚着车身,微蹙眉头,心疼到头疼地望着她。
高见靓见他便吃惊地道:“你怎么来了?”
谢开收回目光,车门一拉:“上去说。”
高见靓讶异更甚:“干嘛上去?到底什么事?”
谢开没答,不由分说把她推进后座,紧跟着坐进。
高见靓糊里糊涂被弄上车,拢下鬓端道:“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谢开盯着她问:“你要去卧底?”
高见靓一惊,迅速稳住道:“哪有的事?你听谁说的?”
谢开哪里会信,皱眉道:“你真是疯了,居然想出这种蠢主意,把自己往狼窝里送不说,还让我跑前跑后帮衬你。”
高见靓平静地道:“说了没有,你别瞎猜。”
谢开气道:“你还骗我?你把我弄到姓杜的那去,说什么合作就有办法,不就是从他们那儿搞个身份,然后冒充杜老大的人到坤甸去?我就不明白了,升职对你就那么重要,犯得上拿自己去赌?”
高见靓不悦了,讽刺道:“这话别人说,我还能听得进,你自己都不计后果地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有什么资格说我?”
谢开当仁不让道:“那是你觉得危险,我做的每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是谋而后动,有近乎完全的把握,而你是在赌成功率。卧底的成功率我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就算成功,全身而退的概率又有多少?”
高见靓动动嘴唇,一时无言。
谢开缓缓语气,又道:“我说升职可能有些难听,但你要知道,jǐng察的职能不是消灭犯罪,也不可能消灭,而是要把它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达到一种维持稳定、促进发展的社会平衡。你要做的,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一直去维护这种平衡,而不是只身犯险,再把自己搭进去。”
高见靓相信谢开没有揶揄之意了,不无歉意道:“我明白你说这些,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这个案子是我负责,总不能我不做让别人做?”
谢开道:“那也不能把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主动往狼窝里送,真出事怎么办?你可以装不在乎,可别人呢?你的父母、亲人、同事,所有关心你的人,你让他们情何以堪?”
高见靓说不出话了,很是动容,还有些羞赧,因为谢开提到“娇滴滴的大美人”时,还对着她鼓溜溜的胸部和蛮腰比划一番。
谢开继续道:“这个世界总有人冲锋陷阵,也总有人坐享其成,就算你不屑做后者,但也没必要自寻死路,去做为人作嫁衣的蠢事。”
高见靓难以置信地瞧瞧他,咋舌道:“真不敢相信,你作为一名参加过多次战斗的军人,也会说出这种话?”
谢开正sè道:“正因为我是军人,才会这么说,无论多重大的罪犯,在我们看来,归根到底都是自己人,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所有自己人,包括在你看来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这不是道德问题,是军人和jǐng察的不同职能决定。军人需要干净利落地消灭来犯之敌,哪怕与敌偕亡,而jǐng察则需要维护社会稳定,尽管避免无谓的牺牲,尤其还是到印尼那种丝毫不值得同情的国家牺牲。”
高见靓心内升起敬佩之意,但仍是道:“我毕竟是jǐng察,打击犯罪是我的责任,怎么可能是无谓牺牲?只要能制止香港的犯罪,去哪个国家又有什么关系?”
谢开耐住xìng子道:“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你根本不了解东印度尼西亚的状况,那里和爪哇完全不一样,地方政客、军阀、jǐng察大员,都握有大权,各自为政,帮会分子多如牛毛,都和他们蛇鼠一窝,雅加达对他们约束力都非常有限,你真的不能去,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高见靓平静依依地望着他,忽然道:“你干嘛这么紧张我?”
谢开一怔,回道:“当然是关心你。”
高见靓道:“关心我就紧张我?”
谢开不耐烦道:“我们老乡嘛,也是朋友了,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高见靓明眸微动,微板俏面道:“那谢谢你了,我不会有事的。”
谢开没好气道:“你不会有事?要说我不会有事还差不多,就凭你,怎么可能没事?”
高见靓蹙眸道:“我承认你很有本事,但这不等于可以随便瞧不起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出事?”
谢开几乎无语:“我哪有瞧不起你?是实话实说,让你面对现实,那毕竟是贼窝,还是印尼那种下三滥的国家,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应付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帮会分子?”
高见靓能体会到他的关切,但仍固执道:“那是你自己以为,你就是瞧不起人,骨子里就瞧不起,所以总是抓住一切机会炫耀自己,捉弄别人,我早看透你了。”
谢开真无语了,费半天口舌,倒成激将法了。
高见靓坚定道:“这个任务我一定会去,而且一定会活着回来给你看。”就要下车。
谢开急叫道:“等等!”
高见靓转回:“你又要说什么?”
谢开叹口气,诚恳道:“Ok,我承认,我说话确实不怎么中听,但绝对没有瞧不起你,是真的关心你,你更没必要因为这个跟我治气,再把自己害了。”
高见靓旧话重提道:“你为什么关心我?”
谢开再度怔住,高见靓一再提这个问题,他有些不知怎么答了。
高见靓瞧他一眼,敛容又道:“你别误会,我就是奇怪,我们虽然同乡,也算是朋友,可毕竟刚认识,还算不上很熟,你至于这么紧张我吗?”
谢开摊开双手道:“如果你一定这么问,只能说我对jǐng察比较有好感了。”
高见靓大感荒谬道:“你对jǐng察有好感?”
谢开点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受过一个jǐng察的恩,所以对jǐng察格外关心,具体怎么回事,有时间我再告诉你,但这次卧底,你听我一句,真别去了。”
高见靓见他不象说谎,当然更不象表白什么心迹,温婉道:“谢谢你,但我不是治气,是职责所在,就象你做那些危险的事,可能你觉得是谋而后动,有十足把握,但不等于其他人不会担心你,可你会因此不做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必须做的事,所以你真的不用劝我了。”
谢开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非去不可吗?”
高见靓耐心道:“我们和印尼jǐng方都做了很多工作,已经万事具备了,我怎么可以这个时候不去?就象你打仗一样,已经制定好作战计划了,能不执行吗?你也不想我做出这种不负责的行为吧?”
谢开知道再说无益,干脆道:“既然这样,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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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护花倾情(下)
高见靓惊道:“那怎么可以?”
谢开蹙眉道:“怎么就不可以?你不就想破案吗?我保证帮你把案子破了,该抓的人都抓了,再把你完完整整带回来,这不就结了?”
高见靓轻叹一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不是反恐任务,只需要一次行动就可以,而是……”
谢开不客气地打断:“我不能胜任?还是做得不能比你好?”
高见靓尴尬道:“当然不是,我说过从没怀疑你的能力,可你不是jǐng队的人,我也无权让你参与,你非跟着捣乱,只会害了我,到时候就不是我向上司认错这么简单了。”
谢开彻底没话,真拿这个死板的倔驴没辙了。
高见靓微微颔首,对他笑一下道:“谢谢你关心,我保证回来,回来请你吃饭。”
谢开有气无力道:“就怕你回不来,或者回来也不完整了。”
高见靓俏靥一窘,嗔目道:“你才不完整呢,我一定会的,等着瞧。”推门下车了。
谢开望着她窈窕迷人的背影隐去不见,才重新坐上驾驶位,一脚油门,奔大屿山老杜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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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总有些不能接受的事,对谢开而言,高见靓孤身涉险,就是目前不能接受之一,与高见靓是否接受无关,所以他既然不能劝她留下,就一定会陪她去,不过此前,他要先跟老杜探点情况。
匆匆赶到,那愣头青又把他拦住了,不过这次学乖了,一见是他,立马后退,远远隔着探窗露个脑袋,确定谢开的臂长无法抓到自己才道:“哟!这不谢奇侠吗?那女条子呢?今回怎没一起来?”
谢开没心情跟他扯淡,喝道:“开门!”
愣头青下腭一扬,挑着眉毛道:“不好意思,我们老大……”
谢开更没时间听他废话,后退几步,稍一助跑,在门面当当连踏两脚,两手交替在门顶一撑,嗖地翻进院了。
愣头青张大嘴巴,不会说话了。
谢开丢下一句:“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奇侠了。”径奔客厅。
愣头青回过神,忙乍手大叫,从后急撵。
正在客厅的杜士贵见到谢开,亦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挥手示意跟过来的几个蠢保镖退下,迎上前道:“原来是谢兄弟,欢迎欢迎,家父正在小憩,不知……”
谢开挥手道:“那就不用打扰了,有你在一样。”一屁股坐下,单刀直入道:“高jǐng官卧底是怎么回事?”
杜士贵一怔,转着眼球道:“这个……谢兄弟何不问高督察?”
谢开道:“我知道jǐng方会让你们保密,但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没必要保密了,而且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知道,你最好告诉我。”
杜士贵笑起来道:“那是那是。”接着一叹:“不是兄弟有意相瞒,实是jǐng方的要求不好不遵从,既然谢兄弟已然知道了,兄弟知无不言就是。”
谢开道:“他以什么身份去?”
杜士贵微微一笑:“以兄弟内子的身份。”
谢开讶道:“你老婆?”
杜士贵笑道:“说来也巧,内子与高督察年龄相仿,身材样貌也有几分相似,资料方面,jǐng方自会周全,兄弟虽不太清楚,但料想应无大碍。”
谢开凝起眉道:“你杜大公子结婚,在香港这小地方也算大事了,媒体就没报道?怎么周全?”
杜士贵邪邪一笑:“谢兄弟误会了,我说是内子,没说是妻子,法律上讲,兄弟目前还是单身,所以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谢开直想掴他一拳,内子和妻子有毛区别,直说是个姘头不就完了?非装文化人。耐住情绪道:“怎么让雷暴天相信?”
杜士贵好整以暇道:“按高督察要求,家父已提前和雷暴天联络,明确告知会派内子去谈判。在此期间,内子本人也会被jǐng方保护起来,也就是说,在高督察执行任务期间,她就是内子,内子就是她。”
谢开道:“她既然代表你家人,总不能一个人去吧?你们是不是也要派人?”
杜士贵道:“我的心腹手下阿彪,会陪高督察一起去坤甸,其他的事,那边的分公司会做出安排。”
谢开暗忖幸好不是那个愣头青,又道:“阿彪只去坤甸,不陪去见雷暴天吗?”
杜士贵轻笑道:“jǐng方的任务,怎么可能让我的人参与?他不过是作为知情人负责联络罢了,总不好人人皆知。”
谢开一想也是,想想道:“这样的话,阿彪就不能去了,我去,回头你给你分公司打个电话,随便编几句,把我的情况跟他们说明。”
杜士贵为难道:“这怕不好吧?计划是jǐng方定的,兄弟擅自更改似不大妥当,不如征询一下高督察意见?”
谢开道:“我自然会跟她说。但阿彪是你的心腹,陪去坤甸却不陪见雷暴天,这本身就让人怀疑,所以还不如不去,而我是个生面孔,可以随你怎么解释。”
杜士贵肃然起敬:“谢兄弟不愧一代奇侠,智计过人,连jǐng方没想到的疏漏都想到了。”
谢开煞有介事地点头:“说对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否则我肯定会识破,到时候就没办法这么客气地说话了。”
杜士贵讶然道:“谢兄弟这是从何说起?计划都是jǐng方制定,我们全然不知,只是按要求配合而已……”
谢开挥手止住他:“这些话就不要跟我说了,我不是jǐng察,我们大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么说吧,对你们来说,和jǐng方合作肯定不是什么光彩事,传到江湖上,必然有不小的负面影响,可你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杜士贵眯眼望他一会儿,高深莫测地笑道:“雷暴天垮台,这难道不是好处?”
谢开点头道:“也对。”话锋一转:“可我还是觉得你们配合过头了,我问这些话,你对答如流,好象把一切都准备好了,jǐng方要不派人卧底,都对不起自己了,别告诉我这也是jǐng方制定的。”
杜士贵微微笑道:“谢兄弟马不停蹄而来,自是担心佳人有难,是以护花心切,如此至情至xìng,用情至深,兄弟岂能不chéng rén之美?”
谢开吃个软瘪,悻悻道:“算你会说。最后一个问题,原本阿彪什么时候走?”
杜士贵道:“明天上午十一点。”
谢开惊道:“明天!”
杜士贵皮笑肉不笑地道:“兄弟已经定好了两张飞坤甸的机票,应该还来得及改成谢兄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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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共赴南洋(上)
离开披着人皮的杜士贵,谢开驱车上路,但没回家,到公路边就停下了,掏出手机给林静镜打电话。
所谓过犹不及,杜氏父子近乎完美的“配合”,总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当然也可能是他关心则乱,但不管怎么说,要陪高见靓深入狼窝,仅靠jǐng方那点准备不行,得有点自己的后手,只好再求林静镜帮忙。
电话通了,林静镜冷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谢开道:“在哪呢?”
林静镜冷然道:“秘密。”
谢开哑然苦笑:“Ok,我不问了,有点事要你帮忙。”
林静镜不耐烦道:“说好了上回最后一次,你怎么又来了?”
谢开忙解释道:“这次不是上回那种事,就是点小事。”
林静镜没好气道:“不管大小,你能有什么好事?”
谢开叹道:“镜子,你开玩笑也得分个时候吧?我既然找你,就肯定有事,时间紧迫,你就不能正经听我说两句?”
林静镜讽刺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好歹缓缓语气:“说吧,什么事。”
谢开咳一声道:“是这样,我记得以前部里有一种帽子,外表象布似的,其实……”
林静镜直接道:“纳米炸药。”
谢开一拍大腿:“对,就那个,你能不能从广州分局给我弄一顶,再找个谁给我送来,我急用,分量不用很大,烟雾型就行,我主要是逃命用。”
林静镜耐心听他说完,捺住情绪道:“你说这叫小事?”
谢开一阵汗,诚恳道:“我也知道这东西不该要,但我真是急用,而且真是必要时救命,镜子,你费费心,给我弄一顶。”
林静镜没应他话,反问道:“你干嘛要逃命?”
谢开稍做犹豫,如实道:“是这样,有个香港jǐng察,要去卧底,我想带个以防万一。”
林静镜一下就想到高见靓了:“是上回抓你那jǐng花吗?她卧底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又跟她搞一起去了?”
谢开不堪道:“谁跟她搞一起了?还又?我跟谁搞过?”
林静镜噗一笑,又板住道:“怎么不是又?德弟纳女儿不算了?你拍拍屁股走了,人家还对你一往情深呢。”
谢开皱眉道:“德弟纳的女儿是她老爹抢走的,关我什么事?”
林静镜拿腔作势道:“要不是你不作为,她能被抢走吗?部长都不乐意了。”
谢开心头光火道:“你不胡说八道吗?那是随便什么人吗?那是她爹!我吃饱撑的,不让人爹带女儿回家?”
林静镜又一笑,重提高见靓道:“那这jǐng花呢,她卧底你干嘛跟去?”
谢开不耐烦了:“我说镜子,我就从你要一顶帽子而已,还是救命,你还审起我来了?至于吗?”
林静镜当仁不让道:“那是帽子吗?那是炸弹!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给你?”
谢开懒得听她胡纠,亦假亦真道:“Okok,我告诉你,她是我老乡,恰巧还是我那责编他表妹,自从上次就认识了,一直觉得我挺有本事,刚好要去卧底,心里又没什么底,就让我陪她走一趟,我一想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又碍着我那责编的面子,不好拒绝,所以就……”
林静镜吃吃笑起来:“这种瞎话你也编得出?人家是jǐng察,又是卧底这种高度机密任务,还找你这闲人帮忙?你什么时候智商变这么低了。”
谢开当然知道她不会信,呵呵笑道:“你都猜到了还问?”
林静镜理直气壮道:“我问问怎么了?你死乞白咧从我要东西,转个身就拿去给别的女的献殷勤,我还不能问了?”
谢开无奈,只得道:“那就算我多管闲事,老同学加老战友,再加老朋友,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送死吧?”
林静镜没再为难他,微带醋意道:“那你告诉我,是不是瞧上她了?”
谢开眉头大皱:“你还有完没完了?”
林静镜振振有词道:“不是我没完,是部长,他还惦记德弟纳宝贝女儿呢,让我有空问问你,可你又搞出个jǐng察,我怎么跟他说?”
谢开干脆道:“就说我还打光棍呢,他要真惦记我,就把他外甥女给我吧。”
林静镜啐道:“你想得美!”
谢开厚颜笑道:“那你还瞎吃醋。”
林静镜嘴硬道:“谁吃醋?自作多情。”不停顿又道:“她去哪卧底?”
谢开言归正传道:“坤甸。我正想问你呢,这个案子关系到香港和坤甸两个帮会,香港的老大叫杜洪,坤甸的叫雷暴天,你知道这两个人吗?”
林静镜道:“看过资料,雷暴天就一普通帮会头子,干点走私收保护费的勾当,土包子一个,没什么了不起。”
谢开寻思道:“听你这么说,姓杜的倒有些特别了?”
林静镜如数家珍道:“算有点特别吧,他祖上是天地会成员,还是个小头目,太平天国时候,在台南一带参加过反清起义,失败后大部分人都被杀头了,他逃到南洋。”
谢开莞尔道:“你这意思,他还是忠良之后了?”
林静镜亦笑道:“忠不忠良我不知道,但搞帮派这套,肯定有遗传基因。”
谢开又一阵笑,然后问道:“对了,我明天就走了,你那边有没有可靠的人,给我介绍一个,意外有什么事,我也能有个接应。”
林静镜道:“我的人都是国家的人,有也不能介绍给你,不过你可以用你的人。”
谢开诧道:“我的人!谁?”
林静镜道:“荆鹏,去年复员了。他有个亲戚,是七九年自卫反击战的老兵,在马来西亚开保安公司,专门为华侨提供保护、平事,或者打打官司什么的,整个东南亚都有分公司,各方面人脉挺广的,回头我把他电话发给你,你找他吧。”
谢开惊喜道:“是吗?”荆鹏是他当年的班长,相当好的小伙,就是特别大肆,有这活宝帮忙,绝对得心应手。
欣喜之余,还没忘正事,又道:“那帽子呢,你什么时候能给我?”
林静镜不情不愿道:“九龙有个一品红酒吧,你晚上六点到那吧,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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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共赴南洋(下)
谢开真心道:“谢谢你,镜子,这次又麻烦你了。”
林静镜嗔道:“那还老给我找事。”轻哼一声,准备挂电话。
谢开叫道:“镜子!”
林静镜贴回道:“还什么事?”
谢开温声道:“没事,就告诉你一声,什么时候过来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挺想你的。”
林静镜酸溜溜道:“想我还和个jǐng察臭搞。”
谢开低笑道:“根据你吃醋的表现,我终于可以确定你爱上我了。”
林静镜不屑至极道:“你拉倒吧,就你这自恋狂,谁不会爱上你?德xìng。”电话挂了。
谢开笑着摇头,把手机收起。
一个事实是,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林静镜醋xìng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当然他以前也没什么值得吃醋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貌似现在也算不上有。
重新上路,回家做出发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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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不久,林静镜短信就来了,谢开按发来的号码,打通了荆鹏电话,两兄弟重逢,自是少不得一番壮怀激烈。谢开交待一番,让他先做些准备,想办法搜集一些雷暴天情报,荆鹏满口答应,便等明rì真正见面了。
当晚六点,谢开准时去取帽子,一品红酒吧就在红磡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
这酒吧不是很大,但舞池、歌手应有尽有,不过除了五脏俱全,就再谈不上什么特点了,林静镜选择这里,大抵是因为距广九高铁比较近。
谢开观察一圈,没见到貌似广州分局的人,应该还没到,便要了杯东西,坐吧台听歌。
刚坐一会儿,一曲终了,换上个穿白裙的女歌手,谢开很自然地一望,可就这一眼,就被吸引了。
不是说这女子多惊世骇俗,当然她也很美,但更重要的,是周身散发的安静雅逸气质。她一袭长裙,只随意一坐,周围的一切就似都黯淡了,再配上乌黑柔顺的如水长发,眉目如画的安静表情,仿佛一位安详美丽的女神,静静地坐在清早的清水湖边。
世上有种女人,美貌从不是她全部,浑然天成的气质才是她真正的美。这女子显然属于这一类,其温和的婉约,洒脱的不张扬,淡淡微笑的自信,都清楚地昭示这一切。
人美,当然会关注其歌喉,这女子甫一开口,谢开又被震撼了。
谢开对流行歌曲的概念,还停留在十几年前,一批实力派歌手陆续退出后,便对滥竽充数新生代没什么兴趣了。这女子声线醇厚,音域极广,不亚于任何一位实力女歌手,甚至堪与梅姐或山口百惠媲美。
谢开吃惊地对吧台的调酒师道:“你们这歌手唱得不错呀,相当有实力。”
调酒师骄傲道:“那是啦,雯姐是我们的招牌,很多人来我们这里就是为了听她唱歌。不过已经被唱片公司相中,唱不了几天啦。”
谢开轻笑道:“那有什么不好?她要真红了,你们不也跟着沾光。”
调酒师叹口气道:“那谁知道呢?现在的人很难说的,要真出了名,谁知道还会不会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
谢开道:“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调酒师道:“说起来呢,雯姐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可话是这么说,现在毕竟还没出名,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现在的人,真的很难说得准的。”
这调酒师显然比较悲欢,谢开笑笑附和:“也对。”又问:“她唱的什么歌?”
调酒师道:“是雯姐自己写的啦,雯姐很有才的,不然也不会被唱片公司相中了。”
谢开点点头,继续关注那女子,没再多问。
正听得入神,广州分局的人到了,简单寒暄一番,谢开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帽子,双方道别。谢开最后看一眼台上的女子,匆匆去了。
自得知高见靓要脑残地去卧底,简直不够他忙了,还好一切顺利,就等次rì出发了。
◇◇◇◇◇
次早,香港国际机场,阳光漫天,海风轻扬。
高见靓一身深sè西装套裙,包裹着浮凸曼妙的身段,发鬓高挽,戴个墨镜,旁边还立个小箱,很象回事地等待永远不会到来的帮会分子阿彪。
谢开一身白sè休闲装,一顶软塌塌的“旅行帽”,一脸坏笑地出现她面前:“高督察,这么巧?等人呢?”
高见靓猛地摘下脸上墨镜:“怎么是你?”
谢开一脸正经道:“因为阿彪老婆生孩子,所以不能来了,杜老大就改派了武功天下第一,又帅得掉渣的阿开陪你一起去。”
高见靓快气疯了,下意识瞧瞧周围道:“不都说好了,你怎么又来捣乱?”
谢开正容道:“No,我不是捣乱,是弥补你们的漏洞,阿彪是杜士贵心腹,你让他陪你去坤甸,却不带他去见雷暴天,觉得合理吗?”
高见靓一怔,动动嘴唇,说不出话了。这的确是个漏洞,但更可气的是,偏偏让这个来气分子抓住了。
谢开微微一笑,又道:“但我就不同了,那里没人认识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时时刻刻保护你的小命。”
高见靓焦急万状道:“你真是疯了?这是我们和印尼jǐng方共同的计划,我还要和印尼jǐng方的人见面呢,带着你,你让我怎么解释?”
谢开摊手道:“那你可以终止行动,现在还来得及,我肯定不会有意见。”
高见靓气道:“你就不能不给我捣乱吗?”
谢开平静摇头:“不能。我明白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关心你们的计划,只担心你,不管你同不同意,只要你去,我都会跟着,除非你不去。所以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终止行动;另一个是带着我,你选吧。”
高见靓委屈无奈,又泄气不已,真被他搞得没办法了,可她既然不能终止行动,又不好向上级汇报,就只能带着这个气死人的家伙一起去了。
谢开观察她表情,适时道:“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可以走了吗?三姐。”三姐当然是高见靓卧底身份的名字。
高见靓狠狠瞪他一眼:“谁是你三姐?”大墨镜往脸上一戴,恨恨往机场内去了。
谢开忙拎起她箱子,撵过去道:“这样可不行,既然是卧底,就要演得真一点,来来来,要进门了,让小的扶着您点。”
高见靓好气又好笑,银牙一咬,一把掐向他小臂。
谢开没躲,忍着臂上升级的痛苦,接受了美人jǐng花发泄的见面礼。
高见靓这才得意地一嗔,昂首阔步而去。
让谢开参与行动或许不合规矩,但谁又能说高见靓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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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女孩特权(上)
浩瀚的中国南海,云层之上,一架大型波音机正在云海外翱翔,身下云蒸霞蔚,四周烟波浩渺,云朵间透着点点蔚蓝,好一派壮观宁静的天外景象。
景致虽好,观景的人却有些不搭调,高见靓两眉微蹙,俏容半绷,好象赌气,又好象心事重重地坐在窗边。
她不是赌气,而是来气,不仅生谢开的气,还生自己的气,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他参与行动了。她不怀疑谢开的本事,更相信有他在身边,她的个人安全绝对可以打个大大的保险,但担心谢开我行我素的行事方式,和自己太过大相径庭,怕会影响整个行动,所以才矛盾。
谢开仍象以前一样望着她脸蛋儿,那俏俊至极的柳眼桃腮,粉嘟嘟,红嘟嘟,迷人至极的樱桃小嘴,他每次看,都离不开眼。他一度以为自己着魔了,现在终于可以肯定,那不是着魔,是着迷。
两人一个看云,一个看人,静静的都不说话。
良久,谢开觉得总这样看下去也不是个事,率先收回目光,用肩头撞她一下道:“我们要飞五小时呢,你不会一直不说话吧?”
高见靓也早想说点什么了,转过来道:“你听着,你去就去了,但必须完全听我的指挥,绝不可以再象以前一样乱来。”
谢开痛快道:“YesMadam。”
高见靓板起容颜道:“我在跟你说生死攸关的事呢,你就不能拿出点端正的态度?”
谢开心想我都YesMadam了,还不够端正?叹口气道:“不是我不端正,是你从没端正地看我,我不让你去也好,跟你来也罢,唯一的原因就是关心你的安危,只要这点保证了,其他的事,你觉得我会乱来吗?”
高见靓神sè稍缓,想起一事道:“你说你关心我,是因为‘对jǐng察有好感’,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开见她还真惦记这事,瞥瞥她道:“你真想知道?”
高见靓盯着他没说话,那意思就是不容回避。
谢开无奈,凑向她耳边道:“好吧,我告诉你,那是因为……”
高见靓蹙眉把他推开:“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总要贴过来?都不知你怎么会养成这么多臭毛病。”
谢开呵呵笑道:“行行,不贴,不过你马上就会知道了,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臭毛病。”接着神秘地道:“那是因为,我以前当过混混……”
高见靓张大眼睛道:“混混?”
谢开坦然点头:“对,香港都叫古惑仔,有没有瞧不起我?”
高见靓摇头道:“没有。”又道:“得听你说完才知道。”
谢开爽快道:“那我接着说。因为我爸死得早,我妈又要卖菜,没时间管我,家里又穷,我就当混混了,我一身功夫,还有赌钱什么的臭毛病,都是那时候学的。”
高见靓不敢相信,但更吃惊地道:“那你应该恨jǐng察,怎么会对jǐng察有好感?”
谢开感怀道:“我有一次打架被派出所抓去了,那所长和我家认识,就教训我,说我不好好学习,成天打架,对得起我妈吗?我就说,我家那么穷,考上大学也念不起,还不如赚点钱帮忙呢。他又说,你考个不要学费的大学不就完了?这句话把我惊醒了,我回到学校,后来考了军校,再后来的事,你通过档案都应该知道了。”
高见靓颇为心悸地望着他,好象一瞬间明白他很多事。
谢开对她笑笑,续道:“某种意义上说,这所长改变了我一生,所以我真的非常感激他,因为这个原因,也一直对jǐng察格外有好感,不瞒你说,我甚至想过,将来找个jǐng察当老婆。”
高见靓见他说说又下道了,俏面一窘,抬腿就是一脚。
谢开愕然道:“干嘛踢我?”
高见靓气道:“你说呢?”
谢开旋即觉悟了,啼笑皆非道:“你想哪去了?我不是唐突,是实话实说,真这么想过。再说那都以前的事,我就算想,也没想过香港jǐng察。”
高见靓又被小噎一下,当然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嘴硬道:“你这人,就只能正经五分钟,然后就又胡说八道。”
谢开笑了笑,温声道:“至少你知道了,我真没骗你,是真对jǐng察有好感。”
高见靓妙目一动,瞥向他道:“那你怎么没找个jǐng察?还跑香港来。”
谢开道:“jǐng察也不是说找就找的,来香港之前,我一直在部队,就没认识过女jǐng察。”
高见靓道:“那可以找个女军官嘛,不也差不多?”
谢开脑中闪出林静镜形象,连忙摆手:“那可不一样,我念的属于军事外交学校,部队也是特殊部门部队,女军官都是间谍的干活,狡猾狡猾的,找不得,也不让找。”
高见靓不屑地一笑,一对乌俏俏的玩味地望向他。
谢开打量她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高见靓樱唇轻吐道:“因为你又胡说八道了,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和你一贯的表现,只要你胡说八道,一定是心虚说谎。”
谢开一怔,高见靓的感觉虽谈不上正确,但也不是一点边不贴,坦荡地迎上她目光道:“你错了,不管我的表达方式你能不能接受,我跟你从没说过一字谎话。”
高见靓仍美目盈然地望着他,似想看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恰逢空乘来送午餐,方淡淡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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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是个破汉堡,两人捏在手里同嚼。
谢开言归正传:“谈点正事吧,跟我说说,到坤甸后怎么个程序?”
高见靓道:“今晚我们住在坤甸的杜氏别墅,坤甸jǐng方的人会来和我会面,和雷暴天谈判的事由杜氏分公司负责安排。明天中午,雷暴天的人会接我们去他老巢,不过不在坤甸,在一个叫瓜拉曼朱阿尔的地方,还很远呢。”
谢开蹙眉道:“瓜拉曼朱阿尔?那么远。”
高见靓讶道:“你知道这地方?”
瓜拉曼朱阿尔极为偏僻,她也是因为这次任务,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个地方,否则永远不可能知道,实难相信,谢开居然知道这么生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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