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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枭txt下载     大明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 感情投资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吃东家的饭,就得干东家的活,这话放在袁三那一行人身上也很适用,虽说陆皓山和众人有一个君子之约,平时就是打打下手,可是袁三过意不去,执意让陆皓山来检阅他们,发号施令。

    陆皓山可以假装不在袁三他们的想法,可是像袁三这些顶天立地的汉子,又岂会是那些贪小便宜的人,放在以前,跟在袁督师身边,别说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就是知府、巡抚他们也不放在眼内,可是今日不同往日,现在袁督师由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变成了阶下之囚,而自己一行也由人人羡慕的督帅私卫变成了朝廷的通缉犯。

    若只是这些精锐的私卫,就是再苦再累,也是一笑而过,可是带着妇孺,看着他们备受折磨的样子,这些铁打的汉子心都碎了,男子汉大丈夫,最怕就是祸及家人,偏偏那些锦衣卫都不是讲理的恶魔,要是让他们抓到,委打成招,不仅自身难保,对自家老爷更是不利,现在好了,不仅有容身之所,那陆县令事无巨细一一过问,大到宅子、小到柴米油盐都替众人考虑到,每月还给众人发饷,为了让自己一行好好安置,给了一笔不菲的安家费,还提前支了二个月的饷,众人能不感激吗?

    最令袁三动容的是,这位陆县令听说队中还有几个还打光棍,二话不说,拍着胸口说要给他们介绍贤淑的良家女子,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机会要给族上留一条根什么的,那几个老光棍现在一看到陆县令,感觉比自己这个老大哥还要亲了。

    好人啊,将心比心,袁三决定,在回归旧主之前,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个不惜拿性命和前途作赌注,坚决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县令大人,于是,不用陆皓山发话,袁三主动这位暂任的新东家示好。

    这叫什么,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天天白吃白喝,不做点什么,内心过意不去啊。

    “大人,兄弟们都到了,你就说几句吧。”在江油城郊处,集合好队伍的袁三,一脸严肃地对陆皓山说。

    站如松,不动如山,虽说只有区区十二个人,但那种气势,给人一种异常坚定的信念,十二个人,有如十二把出鞘的利刃,纵使前面有千军万马他们也毫不犹豫冲上去一般,袁三穿着一套威武的山文甲,而其余十一则是穿着一身轻便的绵甲,显得袁三的突出的地位,他们的体魄是那样强健、他们的盔甲是那样精良、他们的战马是那样矫健、他们的眼神是那样坚定,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是这精气神,已经把那些乌合之众抛离九条街那么远了。

    值,太值了!陆皓山心里大叫这把自己赚大了,就做了那一点点东西,现在袁三可以说诚意来投,都说人才难得,像这种多次经历生死磨练的人才更难寻,光是这十二套精美的骑兵装备就已经赚大了。

    看着这些装备极其精良的私卫,陆皓山感到自己就像看着十二个国色天香的美少女一样,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过想归想,陆皓山明白,袁三他们现在这么彬彬有礼,那是自己在最需要的时候出手,给他们家中的妇孺安一排了安身立命之所,还给他们发了最需要的粮饷,他们这才甘心被自己驱遣,但是要想他们真心佩服自己、全心全意替自己卖命,那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袁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陆皓山里都已经乐开花了,能收下这支精锐小队,那是做梦都想的事,不过表面还是矜持了一下,免得给人留一个轻狂的印象。

    “大人”袁三给陆皓山行了一个礼,一脸正色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规矩不成方圆,大人在我等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计个人性命和前途伸出援助之手,设身处地为我等着想,我等感激不尽,没有回到老爷身身边之前,我们是大人的亲卫队,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即可。”

    陆皓山听得出,袁三话里的含义,他表达得很清楚,现在替自己办事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前主复出或有需要,他们马上就会离开,这明显是过河拆桥、白眼狼,可是陆皓山不仅没有表示反对,还是满口称赞他们高义,以至一拍即合。

    这就是二世为人的好处,为了获得第一支重要的力量,陆皓山决定投其所好,收买人心,因为陆皓山知道,他们的前主是不可能活着出牢狱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说不能为了成功丧心病狂,但有时采取一些手段,也是可以接爱的,兴个例子,在后世,很多人都觉得欧州经济发达,福利完善,社会发展、人文昌明、和人性的自由都得到一种很融洽的发展,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是建立在对亚非拉等国家进行了数以百年的殖民统治、残酷剥削所积累的财富发展而成的。

    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所编写。

    “袁三哥,这,这不合适吧?”

    “大人,现在袁三是大人麾下的一名私卫,大人唤一声袁三就行,切莫乱了规矩。”袁三倒没有陆皓山那么多花花肠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公私分明,主动稳护起陆皓山来了。

    君子之约已经说好,就是待得不习惯或感觉不好,随时可以离开,陆皓山绝不加以阻拦,事实上,袁三等人要走,陆皓山根本就也拦不住。

    看到袁三都这样说了,陆皓山也不再推搪了,这些军中的汉子,最受不了扭扭拧拧那套,闻言一脸正色地说:“诸位兄弟,你们都是袁督师身边的亲信,精锐中的精锐,说是陆某人的麾下,实在有些不胜惶恐,不过袁三哥既然这样说了,那陆某就逾越一下,请诸位用心训练,切莫把训练丢下,袁督师需要你们、皇上需要你们、大明的百姓需要你们,或许暂时有些委屈,但你们放心,终有水落石出之日,诸位只管用心训练,其它的事全交给我,保证诸位还有诸位的亲属,一个个吃饱穿暧,没有后顾之忧。”

    “大人,就没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吧?”袁三吃惊地问道。

    “没有,你们的任务就是一边训练,一边静候袁督师的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举妄动。”

    袁三突然行了一个军礼,一脸激动地说:“大人义簿云天,袁三代兄弟们谢大人了。”

    无论怎么样,眼前这个陆县令实在不能做得更好了,只顾付出,没有索取,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都说患难见真情,此刻袁三终于相信了。

    “谢大人。”那十一名私卫跟着行礼,齐声感谢。

    家人住的房子是那样宽敞、口袋里的银子、嘴里的肉食是那样真实,就是眼前那张笑脸,也是那样的亲切,私卫也是人,也有感情,他们都被慷慨大方的陆县令给感动了。

    “诸位快起,陆某受不起。”陆皓山连忙把众人一一扶起,又说了几句暧心的话,一下子拉近了和众人的距离。

    一旁的刘金柱在旁看了好一会,终于寻了一个空当,上前禀报道:“少爷,江油县几个德高望重的里正,连同十多名生员在求见,那些里正一来,二话不说就跪在县衙前,怎么劝也不肯起来,非要见少爷一面。”

    里正?生员?终于还是来了,陆皓山在心里冷笑道:不错,速度还不慢呢。

    有要事要做,陆皓山笑着和只能在野外训练的袁三等人告别后,这才携着刘金柱回县衙,在陆皓山眼中,人生有很多个战场,需要一路搏杀,成功笼络了袁三一行,可以说打赢了一场大仗,而县衙面对那些里正和生员,那里同样是一个重要的战场。

    “山哥,大把大把的好处给他们,可是一点事也不用他们做,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刘金柱有些可惜地说。

    “不会”陆皓山淡淡地笑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山,你听说过钱庄没?”

    “听说啊,可以存银子,存银子还有利息呢。”

    陆皓山淡然地说:“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放在钱庄里的银子,银子再多,也有一个限额,取一次就少一次,取而不存,很快银子就没有了,举个例,例如你有个好哥们,关系很铁,你若是去他家做客时,一开始他肯定很欢迎,过了一段时间,你还住在他家里,他的热情就退却了,若是你赖着不走,估计都会反目成仇,所以,存得多了,并不是坏事,因为有需要的时候也取得多。”

    刘金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山哥,有例外的吗?”

    “有,例如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感情,那是不能衡量的,当然,也有些信用破产的人,只顾拿好处不办事,当然,他也会被别人抛弃。”

    “明白了,就是山哥对袁三他们越好,他们以后就会越用心替山哥办事,对吧?”

    “孺子可教也”陆皓山拍拍刘金柱的脑门说:“好了,我们快点赶路吧,还有一场大仗等着我们去打呢。”

    ps:最近后台有点抽,以为上传成功的,没想到半夜有书友说还没更,吓了一跳,原来摆乌龙了,郁闷。

第五十九章 人生如戏

    “赵里长,张里长,陈乡绅,你们怎么跪在这里?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本官替你们做主。”陆皓山还没回到衙门,就看到衙门前面已经围满了人,三个年过半百的人跪下在衙门前,旁边还有县学的一群生员,两边围了内三层外三层,陆皓山也不敢怠慢,一下马,小跑着跑到三人面前要扶起三人。

    现在要做的是一手抓大权,一手笼人心,关键时刻,可不能自毁长城,以前陆皓山觉得生活就像一股洪流,身处洪流当中,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或是遭受不测,沉在水底,或是随波逐流,走得更远,现在想想,人生更像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在饰演着不同的角色,有的人有时需要戴上面具去演译。

    眼前三个人,陆皓山也认识,两个是江油县德高望重的里正,也叫里长、里君、里尹、里宰,在春秋战国时就存在的职位,一个叫赵旺,一个叫张德来,而另一个的身份是乡绅,江油县有名的陈大善人,如姓陈名贤,他们在江油县也算是**人物,在陆皓山装病其间,这三人也有厚礼送上,所以,于公于私,也不能怠慢。

    “拜见县令大人。”那三人一看到正主回来了,马上行礼道。

    陆皓山连忙说:“免礼,你们怎么跪在这里,这是折杀本官呢,请起,快快请起。”

    虽说陆皓山亲自去扶,可是三人还是坚持不肯起来,那赵旺拉住陆皓山的手说:“县令大人,江油的五万百姓危矣,你若是不答应给他们一条活路,小老就不起来了。”

    “就是,县令大人,现在夏粮未种,秋粮连影还没有见,青黄不接,不是我们做老百姓的不交,而是实在交不起啊。”张德来也在一旁附和道。

    “县令大人”陈贤在一旁一脸沉重地说:“天公不作美,加上今年,龙王爷已经三年不开颜,江油年年失收,老百姓可以说十室九贫,苦不堪言,若是还是一次收这么多税赋,只怕,只怕百姓只有卖田卖地、卖儿卖女这条死路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求县令大人开恩。”

    看到三人已经开口,一旁来助阵的学子也在一旁帮腔道:

    “老父母,江油的百姓就指望你了。”

    “是啊,老父母,还望老父母体恤百姓,替江油的乡亲父老谋一条生路,晚生在这里谢过大人。”

    “老父母贵为江油的父母官,江油这次就靠大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说还得还色泪惧下,说到动情处,一旁的不少百姓也跪下来,请县令大人替他们作主云云,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县令大人要调走,百姓舍不得他,要给他送万民伞什么的,场面非常感人。

    看着那几张愁眉不展的老脸、听着感人肺腑的言语、还有感受到群情汹涌的意愿,陆皓山不由在心里的感叹道:这县官的确一个很特别的职业,是基层的职员,直接面对百姓,事无巨小,都要直接面对大明最底层的人员,还真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陆皓山叹了一口气,示意众人静了下来后有些为难地说:“这样说,尔等都是为了税赋这事来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陆皓山注意到,这次被推举出来的代表,不是老实可信的里长,就是一向善良、爱惜羽毛的乡绅,那些巨商大财主一个也不见,就是被鼓动来请愿的学子,都是那些还没有考到功名的学子,看得出,这些人就是推出来做炮灰的,就是那个叫陈紧的乡绅,家中也就有个三五十亩水田,二间商铺而己,在乡绅中也是属于排后面的人物,用富户形容差不多,一句话,那些“大鱼”一条也没有冒泡。

    “是,大人,我等实在没有办法以,这才来请愿,还请县令大人怜悯。”张德来说完,又向陆皓山磕头。

    “不敢,不敢”陆皓山连忙扶住他,然后看了看四周围观的百姓,一脸沉重地说:“诸位父老乡亲,请听本官一言,现在后金咄咄逼人,辽东战线一再动荡,那些鞑子都围起京城威胁皇上了,这税是皇上下旨、户部出政令收的,这等国家大事,关乎到国家存亡,本官只是一个小小七品芝麻官,实在没有能力改变国策,朝廷的政令更不会因陆某人一句话朝下夕改,不是本官不体恤百姓,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陆皓山这话音一落,赵旺、张德来、陈贤等人一下子哑口无言,县令大人说得以,这是朝廷的命令,哪会轮到你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管的,县令大人也是按旨办事,众人一时间都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把皇上和户部一抬出来,众人马上哑口无言,这招还真是有用,陆皓山心里稍稍得意了一小下,不过很快又说道:“本官知道百姓为难,这二年收成不好,一下子拿出来的确有困难,所以本官已经向征税的人下令,陈规陋习全部取消,什么淋尖踢斛、火耗这些一律不得征收,以免加重百姓的负担,若是有人向百姓乱伸手,诸位可以直接找本官,本官马上替江油的父老乡亲讨回一个公道。”

    这话不仅说十分诚恳,还掷地有声,来请愿的众人一个个也没话可说,事实上,陆县令说得没错,自大贪官陈贵被扳倒后,江油县衙的风气为之一新,以前那些衙差是脸难看、话难听、事难办,没有孝敬钱,连门都进不了,现在好多了,一个个精神抖擞,办事又快有好,门子钱、跑脚钱一概不收,这些都是发生在身边的事,众人是切身体会的,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税赋是皇上的命令,到了县令大人这里,别说贪污,就是火耗都要亏损掉,谁又能怪责得了他,说到底,县令大人已经做得不能再好了,很多百姓都说江油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青天大老爷。

    陈贤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脸恭敬地说:“小人知道大老爷已做很体恤百姓,不过此次非比寻常,还请大老爷想个主意,江油的五万多的百姓就指望大老爷了。”

    “江油虽说地位偏僻,但县中也有不少大商巨贾,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都是乡里乡亲,向他们借贷一二,暂且渡过难关,待到夏粮收割时再还上,岂不是两全其美?找他们比找本官实在多了,对吧?”陆皓山一脸“不解”地问道。

    “他们?”赵旺的语气带有一些不屑,不过他为人持重,没说得罪人的话,只是有些无奈地说:“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一到灾年,那些地主老财就格外活跃,因为这是一个他们发财的大好时机,花很少的钱就可以做到很多的事,就是借贷,那利息也比平日苛刻很多,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为了一条生路,被告迫接受也许一辈子都不能脱身的契约,远亲不如近邻还话没有错,但是也得看看近邻是什么人才行。

    赵旺说话的时候,满腔的怨气,这话也引起围观的百姓的共鸣,也纷纷摇头,眼里都有一些怒色。

    陆皓山哪里不知道这些情况,其实这是故意说出来,用那些地主老财的无情与贪婪突显自己的伟大与高尚,这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看到那些百姓一脸唾弃的样子,陆皓山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步。

    不错,动作很到位,表情也无可挑剔,陆皓山暗自想道:放在后世,估计吃演艺圈这碗饭也饿不死。

    “此事有点难办,县衙也是困难啊。”陆皓山有些为难地说。

    有点难办并不是不能办,在场的三个都是人精,一听到县令大人没有把话说死,一个个脸上出现欣喜之色,赵旺马上说:“求大人体恤,只要大人能助江油百姓渡过这次难关,我们将永记大人的恩典,起生祠为大人祈福。”

    “请大人为江油的百姓作主。”赵旺说完,又向陆皓山磕头,在场的人也大声跟着请求,不少百姓跟着跪下,一时间县衙门口跪下了黑压压的一片。

    陆皓山连忙说:“立生祠那是捧杀本官也,万万使不得,诸位请起,本官何德何能,这乡亲父老这般看得重,实在受不起,有事我们从长计议,先起来再说。”一边说一边去扶最为年长的赵旺。

    “大人不答就,小老的老脸都不要,赖着不起了。”赵旺大声地说。

    ”大人不答应,我们也不起了。”众人跟着说。

    “这...这,好吧,本官应了就是,你们起来说话。”际皓山佯装一咬牙,应了下来。

    一听到县令大人同意想办法了,众人这才一边对县令大人歌颂,一边站起来,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张德来小心地问:“不知大人有何良策,可以应付这次危机。”

    “本官写信向上官陈情,如实向他们禀明江油百姓的难处,请他们减免江油的税赋,最少也要多一些时间筹措。”陆皓山一脸从容地说。

    “大人”陈贤有些担心地说:“去年各地大早,听说有些地方易子相食,可是朝廷也仅免了二成的税赋,只怕,只怕就是如实陈说,也于事无补。”

    陆皓山点点头说:“这只是一种方法,其实那征税令一下,本官就食寝难安,天天搜索枯肠,最近总算有些眉目,不然也愧对乡亲交老的厚望了。”

    “请大人不吝指教。”张德来打破沙锅问到底,生怕这个陆县令用拖字诀。

    “由官府出面做保,向有钱粮的乡绅筹借钱银先行垫上,待夏粮收割时再还上即可。”

    陈贤摇摇头说:“利字当头,就是官府出面,只怕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就是碍于面子,也不会真心相助,多是应付了事。”

    陆皓山面色一肃,一脸正色地说:“那就得用最后一招,用官田作抵押,从有能力的乡绅地主里筹措钱粮,先替江油的百姓垫上一部分,多少也要减轻他们的负担。”

    众人面色一凛:什么,官田?

第六十章 卖力表演

    生活中有很多禁忌,有的是尊重,而有的是底线,例如别人办丧事的时候,你不能发笑、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做,这些都是禁忌,在古代做官,那官田就是为官者一大禁忌,不能轻易沾碰,现在县令大人公然说拿官田作抵押,众人听到都有些惊诧。

    不夸张地说,这位县令大人是拿自己的仕途在冒险,就是捞声望也不会这样做,从数以万计的读书人中杀出一条血路,考取功名、进入仕途容易吗?哪个成功的背后不是寒窗苦读,再说眼前的县令大人也太年轻了,就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熬资历都能上位,再说他还有吏部大靠山呢,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可是他还是做了,很明显,他是真心想替江油县的百姓着想,甚至可以说为江油的百姓,不顾个人前途了。

    官田,说到底就是朝廷的田,皇上的田,就是你做对了,可是你敢把手伸到皇上的口袋里,到时只怕吃力不讨好,乌纱帽随时被摘,赵旺、张德来、陈贤、县学的学子、围观的百姓一个个被陆县令高尚的品格感动了,刚才一直质疑的陈大善人,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真不愧是江油县的天啊,这天还是青天的“天”,在有限的条件下,陆县令已经超出了众人对他的期望。

    绝大部分的人都满意,唯独有一个人“不满意”,那就是陆皓山的长随刘金柱。

    “少爷,这事不能轻率啊,真是抵押了官田,随时有可能被撤职查办的,要是运气不好,不仅前尽毁,还要投入大牢,那就后悔都不及了。”刘金柱一下子跪下大叫道:“少爷,官田碰不得啊。”

    若是别人这样说,众人肯定说他多管闲事,可是说这话的是县令大人的长随,人家是站在自家少爷的位置替他着想,不让他冒险跳火坑,这是人之常情,这样做,反而显得他的忠心,众人虽说希望这个该死的忠仆不要劝阻,可是谁也说不出口,只是在心里暗自祈求这个县令大人言而有信,不会被这个家伙劝服。

    陆皓山把长袖一甩,有些不悦地说:“好了,金柱,先起来,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可是少爷,那官田真的不能碰啊。”

    “行了,我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言。”

    刘金柱大声劝道:“少爷,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无论怎么样,也没人怪你的,少爷,你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啊,少爷你还年轻,前途无限,不要趟这浑水了,少爷,求你了。”

    在场人的心一下子好像被吊起来一样,长随的一番话,那陆县令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显然是被他的话触动,一众姓心情也一下子紧张起来:要是这县令大人改变主意,那么江油百姓就没人替他们作主,刚刚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是转眼间这稻草就没了,能不心情忐忑吗?

    看到自家主子被说动了,刘金柱一脸着急地说:“少爷,这样太冲动了,你忘了你恩师说过,只要安份守已、无行差踏错即可,少爷想为江油的百姓做事,这一任期限为三年,半年期还没过呢,何必急于一时呢。”

    一旁江油的百姓差不多想捏死那个可恶的长随,这可是关系到江油五万多百姓的生计啊,他在说些什么,一旁的张德来盯着县令大人,生怕这个县令大人改变主意,心里紧张极了,紧张得好像呼吸都忘记了,憋着气国,就在他觉得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陆皓山突然一脸决然地说:“好了,金柱,本少爷心意已决,你无须多言。”

    众人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敢情好,有县令大人这句话话就已经足够了,一旁的张德来,差不多激动得要跳起来了。

    刘金柱哭丧着脸地说:“少爷,可是你的前途......”

    话还没说完,陆皓山打断他说:“住口,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再敢乱我心志,就掌你的嘴。”

    “是,少爷。”大忠仆刘金柱终于不敢再说话了,默默退在一旁,脸上有些不服气的神色,不过一看到“主子”生气了,也不敢再造次。

    “好,好一句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一旁的乡绅陈贤击掌叫好:“大人高风亮节,心怀百姓,陈某佩服之至,虽说陈某能力有限,听了县令这番话,我愿倾尽全力相助大人。”

    “大人高义啊,我们江油有这样的父母官,真是上天的恩赐。”

    “大人,小人愿给你立长生位,保佑大人逢凶化吉,步步高升。”

    “老父母真是当世的英才,士林之楷模。”

    “老天爷,江油有救了。”

    “谢县官大老爷。”

    “谢县官大老爷。”

    不和谁先下跪的,不一会县衙前就跪下了黑压压的一片,就是那些县学的学子也没了骨气一般,跟着百姓跪下,那场面非常壮观,这一次,众人倒是真心实意感激这个无私奉献的县令大人。

    陆皓山自然是连忙让众人起来,又亲自扶起赵旺等人,说了一大番暧心的话,这可是高高在上县令大人啊,高风亮节,爱民如子,如此以礼待人,甚至不顾个人前程要抵押官田,有几个感情丰富的百姓眼睛都湿润了。

    “好了,诸位请回吧”安慰了一番,陆皓山大声对众人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蒙皇上厚爱,陆某担任江油县令一职,自然是以江油为先,以江油的老百姓为先,尔等放心,今日时间仓促了,还要商榷一下,明日本官再去筹措钱粮,尽可能减轻百姓们的负担,不过县里的官田有限,也不知能筹到多少,你们也得回去尽量想办法,筹措一些钱粮,齐心协力渡过这次难关。”

    众人自然是连连应承,最后一一散去,那些县学的学子,一个个跑得像兔子般飞快:现在算是闹事了,要是县令大人不悦,通知提学,那可就惨了。

    看到众人都散了,陆皓山这才松了一口气,向刘金柱打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回到后衙,一关上门,刘金柱连茶还没泡,好像变魔术一般,那张愁苦的脸一下子笑逐颜开,变得**灿烂般,有些像讨功劳地说:“山哥,怎么样,我这配合还行吧?”

    大人物身边都有一个机灵人,关键时候可以打圆场、铺垫,一看到陆皓山卖力地收买人心,虽说二人还没有演习过,别人不知道陆皓山要“卖萌”、收买人心,刘金柱还能不知道吗?不用提醒,马上主动配合,那效果可以说非常不错,这不,有几个善良的百姓激动得差点哭了。

    可以肯定,这事一传出去,陆皓山的名誉和声望,将会突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彻底被江油的百姓认同,刘金柱自觉表现不错,主动邀起功来了。

    陆皓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前面做得不错,后面做得有些过了,幸好那些百姓没看出来,要不你山哥就白忙乎一场了。”

    “真的?”刘金柱是一个好学的好同志,闻言马上请教道:“山哥,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

    “就是后面哭丧着脸干什么,又不是上断头台,你是一个长随,那么七情上脸,显得有些不太真实了,再说这样卖力,也有有抢戏的嫌疑啊。”陆皓山笑呵呵地开玩笑道。

    刘金柱点点头说:“是,我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

    说完,两人四目相对,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山哥,这下你可出彩了,我看到那些老百姓都把你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了。”刘金柱有些羡慕道。

    陆皓山没有否认,点点头说:“呵呵,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还次做得不错,金柱,今晚悠着点,明日我们还要很多事要做。”

    “知道了,山哥”

第六十一章 江油赵氏

    赵家村,位于江油东部,距县城大约二十多里,这里山青水秀,绿树成荫,一排排的屋舍精致大方,一垄垄良田井然有序,老叟在凉亭里悠然自得地下着棋,私塾里书声朗朗,那幼稚的童声给这美丽的村庄平添了几分朝气,可以说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而这一切,归功于赵氏一族的老族长:赵余庆。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赵余庆的取名正是源于此,而“善”也是赵家村的写照,赵老族长尊老爱幼,在族中声望极高,族中有什么事,都是他在祠堂里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威望处理,连县衙的大门也不用进,整个村都是赵氏一族的人,赵余庆既是族长也是里长,平日勤俭节约、团结互助,日子倒也得悠闲自在,不过,今天赵老族长愁眉不展,显得心事重重。

    “爹,你没事吧?”就在赵老族长坐在大堂里的来回踱步的时候,一个年约十四五岁,面容清秀、气质优雅、身材高挑的女子走进来,有点撒娇地说。

    在赵老族长考虑问题的时候,没人敢轻易打扰他,因为老族长喜欢静,这个时候敢进门的人不多,而敢进门又不用提前敲门的,也只有赵老族长的女儿,赵敏。

    一看到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赵老族长展颜一笑,轻轻摸了一下赵敏的头,有些宠溺地说:“都是大姑娘了,还是喜欢一惊一咋的,毛毛糙糙,看有哪个人敢娶你。”

    赵老族长当年也是风流人物,或许说这赵氏一族就是在他手中发展壮大的,三妻四妾自然不会少,红颜知己更是数不胜数,可惜人丁稀簿,现在年近花甲之年,膝下才得一女,自然视之如珠如宝,那可是千顷田上的一颗独苗,而赵敏自小聪颖、漂亮,有时说话行事,隐隐有自己年轻时的风采,于是赵老族长对她也就更宠了。

    “爹”赵敏一跺脚,有些不悦地地说:“你又取笑女儿了。”

    看到女儿如小儿般作态,赵老族长呵呵一笑,然后关切地问道:“敏儿,找爹什么事?是不要又要想出去玩?爹先说了,不准!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子人家,更是危险,你哪也不用去,就给我乖乖呆在家里,要吃什么、要玩什么,就是让管家给你置办就好。”

    “不是,爹,女儿是听说爹心情不好,特地来看看的。”赵敏说完,有些好奇地说:“爹,到底怎么回事?刚才看到你皱着眉头都能夹死苍蝇了。”

    女儿也不是外人,赵老族长也不隐瞒,女儿自小聪慧,有时也有独特的见解,闻言有些苦笑地说:“去年后金越过辽东防线,直取京城,兵临城下,对我大明造成很大的影响,不仅皇上龙颜大怒,就是对百姓的祸害也很大,这不,刚刚退兵,就筹备着找回颜面,行军打仗、巩固防线,这些都需要钱银,户部也是被皇上和追着要钱文臣武将逼得快要疯了,竟然下令大明百姓一下子交全年的税赋,此外还要加征辽饷,那新到的县令昨天公开宜称要减轻百姓的负担,从县中殷实之家筹借钱粮,还要把官田用作抵押,借钱借粮,这不,刚刚接到消息,我们赵家村是他的第一站,大约半个时时辰就出发了,估计最多再过半个时辰,这个县令就要到我赵家村筹款,你说爹能不心烦吗?”

    赵余庆自觉自己够低调的了,没想到还是让这个新任县令给瞄上了。

    虽说赵氏一族在这里隐居,但不代表赵余庆对对面的事不闻不问,相反,赵氏一族一直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就像陆皓山一出门,准备到赵家村来拜访,还没有到这边已经知道了,情报不仅准确,传递的速度也非常流畅、快捷。

    “爹,你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要行善积德吗,江油县连续三年失收,现在青春不接,强行征税老百姓肯定拿不出,没想到这个县令倒有几分尽责,肯替百姓操劳,这是好事,也能照顾到县令大人的面子,就是给些钱粮,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赵敏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说完,赵敏补充道:“至于那官田抵押,女儿看也不是什么坏事,江油现在剩下的官田都是四大慈善机构名下的善田,这些田都是土地肥沃、取水方便的上好水田,要是抵押给我们,请人耕种,也是一件利大于害的事,俗话说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依女儿看,乱世的粮食比黄金还金贵,再说我们族里也有闲散的青壮,正好把他们派去管理,不至于游荡滋事,可以说一举两得。”

    赵老族长苦笑着摇摇头说:“敏儿,你看得很准,但是你想得还不够全面。”

    “敏儿愿听爹爹的训导。”赵敏是一个好学之人,马上虚心请教。

    “越是荒年灾年,就越是容易发家致富,火中取粟是冒险之道;而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才是壮大之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这是天理循环之道,据为父所知,县里的大商巨贾、乡绅财主都磨拳擦掌,准备利用这灾年好好大干一番,多吃下一些田地,田地才是我们根,可是陆县令下令户房暗中禁止土地买卖,那些官田是好,可打它主意的人太多了,没必要成靶心,以我们赵氏一族的家底,也看不上这点小便宜,再说开价也是一个问题,赔了暗吃亏,赚了名气也不好,还不如不做”

    赵老族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募捐,也是一件辣手的事,捐得少了,传出去名声不好说,捐得多了,就是我们不在乎,可是其它富富会怎么看?他们好意思捐少吗,到时被迫捐多了,还不是怨在我们头上,说我们好出风头,连累他们们也得多出血,这个陆县令啊,还真是给老夫出了一个难题。”

    赵敏听完,眼中掠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一脸睿智地的说:“爹,这样说来,那陆县令募捐的第一站选在我们赵家村,明显不是怀着什么好心,他看得很清楚,一来我们平日向善,这种事不会拒绝,二来他是一地的父母官,怎么也得给他一点脸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是外来户,说话不响亮,也好拿捏,俗话说头坛簿二坛稀,若是我们不带好一个头,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对吧,爹。”

    “没错”赵老族长有些欣慰地看着女儿说:“不错,我儿长大了,考虑得也周全多了。”

    “爹,我们虽说在此隐居,但是那些关系还在,还怕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不成?”

    “敏儿,那些关系来之不易,不能轻易动用,一定要留到最需要的时候,有一句话叫县官不如现管,一件这么小的事,没必要劳师动众,这样倒显得我们无能。”

    赵敏的眼珠儿转了转,突然笑着说:“爹,敏儿有主意了。”

    “哦,说来听听。”

    “爹爹不用出面,此事交给敏儿全权处理即可。”赵敏看着老爹那鼓励的目光,继续说道:“只要爹爹不出面,到时什么事都有回旋的余地,而他是堂堂一品县令,欺负一个弱女子,传出去也难听,从而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

    赵老族长没有马上点头同意,反而好奇地问道:“敏儿,至于那个捐多少的问题,你怎么处理?”

    “那陆县令不是进士吗?能考中进士的,学问自然不能差,到时女儿就给他出几道难度,他解得越多,那我们捐得也就越多,全凭他本事来拿,这样一来,要是他拿得少,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若是他才高八斗,我们捐多一点钱粮,其它的乡绅财主,也无话可说了。”

    说这话的时候,赵敏那是一脸的自信从容,言语中甚至有些骄傲,自信来源于实力,赵老族长自小就给赵敏请了名师授教,而赵敏自小聪慧,经常能举一反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用上一任的老师的话,若是赵敏是男子身,肯定能考个进士出身,族中也有几个品学兼优的年青人,在江油也算是簿有名气,但一碰上自己,那是被虐的份。

    赵敏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这个陆县令不惹人讨厌,自己就给他一个台阶下,见好即收,若是动作轻浮,看不顺眼,那得让他灰溜溜地滚出赵家村,别以为这里是他的钱箱,一想要用,就跑到这里伸手。

    “好,我儿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到时为父会托辞感染风寒,不宜见面,你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切勿感情用事,明白了吗?”赵老族长一听,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只要自己不出面,就有回旋的余地和空间。

    再说,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赵敏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这件事。

    “是,爹,女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听到父亲答应交给自己处理,有心想证明自己的赵敏喜出望外,马上高兴地应道。

    两人商议完毕,赵老族长不放心,又把一些有可能发生事跟女儿交流一下,以免出什么乱子,赵敏也虑心向学,没谈多久,有仆人前来禀报,江油县令陆皓山,前来拜访。

    “敏儿,此事就交给你了,你要记得,碰上难回答的问题,你可以推说不知道或家父不在,不敢擅自作主,他也无话可说,明白吗?”

    “明白了,爹,你就放心吧”赵敏一脸自信地说:“女儿不会令爹失望的。”

    赵老族长点点头,也不多说,带人退回后院躲避,让女儿独自去应对。

    等赵老族长走后,赵敏对身边的贴身侍女说:“春梅,走,我们会一会这位不怀好意的陆县令去。”

    “是,小姐。”

第六十二章 美人赵敏

    一个真正有底蕴的家族,不是声名有多显赫响亮,也不是宅子堆金砌银,而是追求一种怡然自在的精神,奋发向上的态度,在平凡中彰显奢华,在沉默中酝酿,在前进中爆发,陆皓山走在赵家村时,还没有交流,已经对赵氏一族有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赵家村是建在一个谷地上,四面环山,在谷地的中心点有规律地建立屋舍,在屋屋的四周,好像辐射一样,尽是一垄垄的良田,显得很是整齐,仔细看去,约约有八卦之形,屋舍与屋舍之间好像成阵形之势,要是遭遇外敌,稍加整理就能以屋舍作为防围圈,收缩御敌。

    很明显,出自高人之手。

    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看着漂亮的景色、听着朗朗的书声、闻着空气中散发的炊烟的味道,给人一种回归自然、回归神作的态度,最令陆皓山动容的是,这个赵家村的人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与满足,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很容易感染别人,身处于这个环境,整个人都就变得精神,心境也为之一宽。

    没想到,在小小的江油县还有这样一个所在,陆皓山有些后悔,上次下乡巡逻的时候,没有到赵家村走一趟。

    突然间,陆皓山瞳孔一缩,嘴巴张成一个“o”形,忍不住说了一句:真是一个美人儿。

    就在陆皓山在那青石板小路走的时候,没想到迎面走来一群人,而走在最前的那位,赫然是一个妙龄少女,那女子,乌黑的长发、梨花带雨的俏脸,气质高雅,身材婀娜,带着一股有如山间兰花的纯洁与芳香,款款向自己走来,特别是那种清新淡然的气质,让人感觉有如山间的精灵,又有如云间的仙子。

    在男尊女卑的时代,这个女子竟然走在前面,只怕她的地位不低。

    “小女子赵敏,见过县官大老爷,不知县官大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大老爷恕罪。”赵敏走到陆皓山面前,微笑着行了一个礼,眉色稍稍有些不悦。

    这个县令好生无礼,一见面就直直盯着自己,在赵敏心中已把这个县令当成了**之徒。

    赵敏一露出不悦之色,陆皓山马上察觉,心里一个激灵,好在后面什么样的美女都见识过,自制力很强,很快双眼就恢复了清明。

    “免礼”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姑娘天生丽质,惊如天人,陆某刚才一时失态,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大老爷真是风趣,小女子也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大老爷是抬爱了。”赵敏微微一笑,语气比刚才平缓多了。

    刚才还觉得他是一个**之徒,心里都有点看不起这个人了,没想到他双眼很快就恢复了清明,还大大方方说出来,这样一来,反而显得他落落大方,前面“**”的表现,反而是对自己容颜最大的赞美。

    哪个女子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美的?赵敏也不例外,现在说这话的人还是一县之尊,这样一来显得可信多了,于是,赵敏不仅不讨厌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县令,反而有生出一丝好感。

    “赵姑娘,你与赵里长是什么关系?”陆皓山左右看了一下,有些奇怪地说:“怎么不见赵里长,莫非是本官地位太低,不值得里长大一见?”

    陆皓山知道,这里的里长也是族长,姓赵名余庆,虽说能量很大,但并没有功名在身,自己是七品县令兼江油的父母官,自己来了,就是不能远迎,至少也要亲自迎接吧,没想到进赵家村这么久了,连人影都没有见一个,陆皓山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有点不太妙的感觉。

    “县令大人”赵敏微一笑,柔声细语地说:“小女子就是里正是赵里长的女儿,因家父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外人,特派小女子欢迎大人,还请大人多多见谅。”

    这个赵余庆,早不风寒,晚不风寒,偏偏自己来了就得病,那有这么巧,明显是不想见自己的托辞,陆皓山公开宣扬要募捐,现在上门就是要钱粮的,这个时候有人借故避开,也在情理之中。

    看不到赵氏一族的“话事人”,不过看到他的女儿倒也不错,陆皓山还怕他派一个亲信或长老来应付自己,这伸手向人要银子,果然不是一件好差事,还得看别人的脸色办事。

    想归想,纵然对赵氏一族的赵余庆没有亲自迎接有些不爽,不过这些不能表露在外,陆皓山还是佯装关心地说:“赵里长现在怎么样?没事了吧?”

    也不错,有这么一个体美女相处认识,陆皓山心里还是很愿意的,毕竟,对一个美女可以比对一个中国大叔有趣多了。

    “现在还不错,大夫说静养一些日子就好,有劳县令大人挂心”

    陆皓山一脸关切地说:“赵里长宅心仁厚,是我们江油县少有的善人,身体可不能有事,对了,县里有个郎中对伤寒一症自己的见解,要不,本官现在令他来给令尊查看一样身子”

    要是让他请的大夫看到,那自己老爹装病的事就泄露了,赵敏不假思索地说:“有劳县令大人费心,不过我们族在有自己培养的医师,不敢劳烦大了。”

    一听到这话,陆皓山心中已经确认:那个赵氏一族的族长,是有心不见自己的了。

    “哦,本官也那么一说,既然没事,那就免得节外生枝,对吧,赵姑娘。”陆皓山笑着说道,话中似有所指。

    赵敏楞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县令,竟能这样沉得住气,人也比较有自信,一口就咬定,爹爹病重的事,看来陆皓山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不过赵敏倒是心中笃定,一直隐而不发。

    “是,县令大人所言甚是”赵敏笑着说:“不知大人找我爹爹,有何吩咐。”

    直接一些好,两人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再弄那么多虚的,还不如开门见山说出来,东拉西扯的完全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陆皓山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指教说不上,不过最近之事,相信赵姑娘也听说了,说实在话,老百姓实在交不起这笔税赋,为了本县的民生,为了本县的稳定,陆某也就厚着脸皮来募捐了,还请赵姑娘不要吝啬。”

第六十三章 有奖问答

    县令大人前来募捐,这本是在赵敏的意料之中,并没有让她感到奇怪,不过让她吃惊地是:这位县令大人还真是开门见山,刚才一见面就赞自己长得漂亮,显得有点与从不同,现在门还没有进、茶还没有喝,张口就开口讨要银子,还真够直接的。

    赵敏还准备了很多客套的话还没说呢。

    “难得县令大人大驾光临,茶水还没有奉上,不如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吧。”赵敏笑着说。

    孤男寡女,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聊天,好像有点尴尬,也显得不够庄重,赵敏决定尽地主之宜,授人以柄,还是也应爹爹的话,把县令大人接待好。

    听到赵敏的邀请,陆皓山苦笑着说:“现在税收任务重,百姓都被这些税赋压得头都抬不起,愁得饭茶不思,早一日能募捐到钱粮,老百姓就早一日得解脱,赵氏一族是江县有名的富户,还望赵族长持一颗仁慈之心,率先做一个榜样。”

    “县令大人,这边请。”赵敏并没有正面应答,而是笑着请陆皓山进门,原来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赵家村的中心,赵氏一族族长赵余庆的大宅。

    为了表示对县令大人的重视,赵敏虽说是主家,不过伴在陆皓山的身边时,落后小半个身子,以示对他的尊重,看着陆皓山矫健的身影,赵敏心里暗想道:这个县令,年纪虽小,办事倒是老道,一开始叫赵里长,这样不见也得见,因为他是一县之尊,可是索要钱粮时,则改口为赵族长,别看只改了一个称呼,可是意义已经大为不同。

    避免了以大欺小的嫌疑。

    在赵敏在思索的时候,陆皓山表面是参观这里的环境,而实则上心里也有些郁闷,正主不在,推一个弱女子出来,好像对做慈善没什么兴趣,这样一来,自己出师不利,以后的工作就更难做了。

    选择赵氏一族下手,陆皓山也是经过再三考虑的,一来家底厚,二来好脸面,第三就是他们是外来户,没有根基,‘就是吃亏一点点,他们也会认了,陆皓山已经想到了很多方法,没想到人家一招伤寒,就是让自己一拳打到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郁闷啊,赵余庆避而不见,就是口舌生花也没用。

    “县令大人,这是新出的白毫银针,请你品尝一下味道如何?”侍女给两人泡上茶后,赵敏轻声请陆皓山品尝。

    白毫银针产自福建的建阳、水吉等地,因色白如银,细长如针而得名,冲泡时,满盏浮茶乳,银针挺立,上下交错,看起来非常美观,茶色黄亮清澈,喝起来清香爽甜,是茶中的上品,不用喝光是看都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陆皓山也是第一次品尝这种茶,看到茶叶好像松针般挺立,感觉很有趣,忍不住说道“白毫银针?这名字倒起得不错,不仅贴切,也很有雅意,本官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茶。”

    “这种茶制法复杂,揉搓的时间也长,需要很熟悉的茶工才能制出如此上品的白毫银针”赵敏有些骄傲地说:“放眼江油,能端出这等上品白毫银针的,估计找不到第二家。”

    江油位于茶马古道的范围,茶叶不少,不过中原对那些少数民族在茶叶上处于统领地位,差的当好的,好的当成是极品,那些极品的茶叶,反倒落在那些朝廷官员、富商巨富手中,这种极品的白毫银针,一年不到一百斤,普通人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

    “这么好的茶叶,不知价值几何?”

    “大约十两银子一包。”

    “一包一百斤?”

    赵敏宛然一笑,摇摇头说:“不是,一包是二两。”

    陆皓山吃惊地说:“一包二两的价钱是十两,那么一斤的价钱岂不是五十两?”

    “是”赵敏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

    “茶是好茶,不过一想到这税交不下,不知多少百姓要倾家荡产、卖儿卖女,本官怎么喝不下了”陆皓山摇摇头,一脸苦闷之色。

    赵敏楞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个陆县令,几句话又巧妙地把这个话题扯回到那募捐上去,弄得自己好像有一种内疚的感觉,好在她聪慧无比,很快说道:“县令大人宅心仁厚,有大人这种父母官,真是江油之福。”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好官也难为无钱粮之苦,这次征税,还得诸位有钱粮善长仁翁多多出钱出力才对。”陆皓山有些苦涩地说。

    赵敏没有被陆皓山忧国忧民、七彩上面的感情触动,只是淡淡地说:“县令大人其实是抬爱了,别人都说我们赵氏一族有多显赫富贵,其实都是谣传,说出来也不怕县令大人笑话,我们赵氏一族是有点银子,不过大多在建村买田时用了,现在是表面风光,暗里悲怆,早已外强中干,这些年江油的百姓受灾,我们赵氏一族也不能幸免,只怕是心有力而余不足了。”

    “都不好受啊”陆皓山有些感慨地说:“有名的赵氏一族都这样的境况,何况普通的老百姓呢。”

    “大人,不知此次征税需要多少银子呢?”赵敏有些好奇地问道。

    陆皓山犹豫了一下,开腔说道:“加上辽饷,合计两白银。”

    “二万两?这么太多了吧。”赵敏吃惊地说:“一个县能有一万两,朝廷和皇上也不用如此发愁了。”

    “我们江油田地多,但是能免田赋的田很少,朝廷派辽饷是每亩为一分二钱,光此一项就是一个巨大窟窿,再加上一次收一年的税赋,老百姓担上加斤,苦啊。”

    陆皓山说这话的时候,心情也有些复杂,相对来说,大明农业很发达,在洪武时期,在务实的朱重八同志的大力鼓励下,农业得到极大的发展,有史料可查的,登记在册的田有一百八十余万顷,平均分配到每个全国的一千四百多个县,每个县也有一百二十万亩土地,就是税务再轻,这么多田地,大明的财务也差不到哪里去,可实际上,大明的财务可以说糟糕得一塌糊涂。

    大明少有财政健康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拆东窗补西窗,张居正是个牛人,他在位时国库破天荒有几百万两结余,可是后金一作乱,那点银子一下子就折腾光了,到了崇祯时期,国库一年收入在三百万到四百万两之间,可是光是辽东战事,每年的花费就高达三百万左右,也就是说,全国的收入差不多全填在那个无底洞了,可是大明那么大,不可能把银子全花在辽东的,于是,朝廷干什么都缩手缩脚,边疆士兵欠饷、各种开支萎缩,实在没有办法之下,加征辽饷,在辽饷之后,还有剿饷、练饷。

    就是辽饷为例,一亩征一分二,一个县有近一百三十万亩,明末耕地有所减少,就以一个县一百万亩、每分征收一分计算,一个县光是辽饷也有十万两,全国一千多个县,少说也有上亿两,可实际上,辽饷分派约六百七十万两,实收仅五百多万两,就是这次征税为例,江油县要上缴二万两,全国一千四百多个县,那至少也得二千多万两,而实际上到手最多也就三分之一。

    原因很简单,那些士族、皇族占地众多又不用缴纳税金,把劳役这些都转嫁在老百姓身上,表面征得少,可是苛捐杂税太多了,火耗、粮耗等,这些都加压在老百姓的头上,征得多,实际上缴到国库的少,国库空虚,不断加征,老百姓的生活能不困苦吗?

    也就是华夏民族这种勤劳、暗隐的品质,才能忍受这种生活,不过也是这样的品质,华夏民族才能一直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陆皓山这句话发自内心,真心替江油的百姓诉说,就是赵敏听了也有些感动,她眼睛转了转,笑着问道:“助人向善,我们赵氏一族向来不甘人后,为江油的父老乡亲出力,不知作为江油县的父母官,大人又捐多少呢?”

    “本官捐一年的俸禄。”陆皓山毫不犹豫地说。

    “那好,那小女子代表家父,捐大人十倍的俸禄。”赵敏马上说道,对她来说,这几百两只是小意思。

    陆皓山一年的俸禄大约是四十两,十倍也就四百两,四百两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已是一笔天文数字,但对江油的首富来说,只是九牛一毛,陆皓山自然不能满意。

    “本官职低薪簿,平日还算两袖清风,不能和赵氏族相比,倒是让姑娘见笑了,本官有心无力,只能抛砖引玉,赵姑娘有心有力,还得请你多出一分力。”

    “哦,那县令大人说我们赵氏一族捐多少合适?”

    “这个当然是多多益善,少少无拘。”

    还无拘呢,刚才捐四百两,明显不满意,真是说得比唱还要好听,不过赵敏早就有了对策,闻言笑着说:“县令大人为了江油百姓,还真是尽心尽力,小女子佩服,我们赵氏一族虽说有点家底,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看在大人这么诚心的份上,多出一份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小女子有个小小的条件。”

    陆皓山马上说:“有什么条件,赵姑娘只管道来。”

    “大人是进士出身,想必才高八斗,聪颖过人,只要大人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小女子就是把体己钱拿出来,也要多尽一份善心。”陆皓山楞了一下,这算是有奖问答吗?ps:拜山期间,天天翻山越岭,现在没人养牛了,路都让杂草占了,要开路前进,累啊,多体谅,谢谢!

第六十五章 连过三关

    赵敏决定出自己最擅长的九章算术。

    九章算术分为方田、粟米、衰分、少广、商功、均输、盈不足、方程和勾股九个部分,都是有关数学计算的方法,赵敏自小就对九章算术非常着迷,有时一学就是大半天,在赵余庆眼中,这也是好事,因为赵敏是女儿身,就是学问再好也不能进考场,于是不惜重金聘请名师**,很快,赵敏就成为术数高手,赵老族长把赵氏一族的帐目也交给她,赵敏不负所望,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也是赵老族长放心让女儿来接待陆皓山的原因。

    赵敏对陆皓山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开始道出第二道题:“有两兄弟,弟弟的年龄减2岁,加给哥哥,那哥哥的年龄就是弟弟的二倍,在此基础上,弟弟再给哥哥1岁,哥哥的年龄就是弟弟的三倍,请问哥哥和弟弟的年龄分别是几岁?”

    陆皓山稍稍思索了一会,很快就有了答案,笑着对赵敏说:“赵姑娘好算计,不声不响就给本官挖了一个坑。”

    “大人此话何解?”赵敏心中暗喜,以为眼前这个县令大人猜不出,要认输了。

    “兄弟兄弟,听起来一个长一个幼,实则上,赵姑娘口中的兄弟其是孪生兄弟,对吧,而这兄弟的年龄都是六岁,不知正确与否。”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

    这道题听起来有点复杂,不过用二元方程一解,就显得非常简单了,假设设弟弟的年龄为x,哥哥的年龄为y,(x-2)*2=y+2,(x-3)*3=y+3,两个方程加起来一起算,就是口算也计出x和y都是6,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对,大人博学多才,小女子佩服。”赵敏大吃一惊,这道题自己也是花了几天才计算得出来,没想到这个陆县令半刻钟都不用,一下子就算出来,简直就是神了。

    不过赵敏很快又有些不服气:自己自幼练习九章算术,也要几天才能算出,眼前这个陆县令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答案,赵敏心里认定他不是解出来的,而是用笨方法推出来的,因为答案是六,就是从一推到六这种笨方法也不用多长时间,眼前这个陆县令就是笔都不动就解出来了,明显是瞎猫撞中死老鼠。

    连过二关,陆皓山的心情不错,闻言笑道:“不敢,是赵小姐承让了。”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陆皓山那似笑非笑的样子,赵敏心里就有一种打不过气的情绪,承让?这是说自己故意放水还是暗讽自己能力太低,根本难不住他,连出二题,这个陆县令都是很快就答了出来,好像没有难度一样,特别是第二题,自己用了三天时间才推算出来,可是眼前这个家伙用了不到半刻钟,这叫赵敏怎能服气。

    一定要让他吃个苦头,赵敏决定,拿一道自己解了很久才解出的难题。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赵敏淡然着说:“不是承让,而是大人才识渊博,小女子佩服,现在还有最后一道题,大人若是答得出,我们赵氏一族马上把三千两纹银双手奉上,江油的乡亲父老排忧解困。”

    “本官洗耳恭听。”

    “仓库一共有米一百袋,由一百匹马运送,已知大马一次运三袋,中马一次运二袋而小马每二匹一次才能运一袋,刚好一次运完,请问大中小马各有几匹?”赵敏也不客气,把这道自己认为最难的题目说了出来。

    不错啊,陆皓山心里赞叹道,这明显是一道三元方程的入门题,在没有方法和公式的情况下,这**竟然会解这样的题,放在的后世,这可是女学霸的存在,难怪赵余庆那老狐狸躲避不见派一个女流之辈来应付自己,看来他对自己女儿也是很有信心的,若是换一个只会写写诗填词、写八股文的书呆子来,十有**得灰溜溜地走了,人家捐得少,你还拿别人没办法。

    谁叫不学无才呢,不过,碰上自己,那可就........

    看到刚才很快就回答的陆县令在一旁发楞,赵敏只觉得身心舒爽,有一种终于把你难住、治服的感觉,面带笑容地对陆皓山说:“大人,你可以回去慢慢参详,若是三天之内能解出答案,我赵氏一族马上派人送上三千两。”

    潜台词是:若是解不出,最多只能捐一千五百两。

    “不用”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赵姑娘,答案是大马17匹,中马5匹,小马78匹,不知这答案可对。”

    又算出来了?

    赵敏大吃一惊,这答案和自己算出来的一模一样,这,这怎么可能,一次是幸运,二次就不是碰巧了,难道这个人真是天纵其才不成?不由吃惊地说:“大人,你,你怎么算出来的?”

    陆皓山笑着说:“这道题出得有些不地道,题目只有一条,可是答案却有好几个,赵姑娘不是故意的吧。”

    “什么,有几个答案?”

    “刚才本官推算了一下,大马17匹,中马5匹,小马78匹是对的,此外的答案还有大马14匹,中马10匹,小马76匹;大马11匹,中马15匹,小马74匹;大马8匹,中马20匹,小马72匹;大马5匹,中马25匹,小马70匹;大马2匹,中马30匹,小马68匹等,这些答案都是对的。”

    学了十多年的九章算术,赵敏的心算能力还是有的,一听到陆皓山的答案,心里默默一运算,大吃一惊:答案竟然全是对的,一时间看着陆皓山吃惊得都说不出来了。

    天啊,这,这是神人吗?就一会儿的功夫,不但解决了自己认为最困难的术数题,一下子还给出多个答案,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大人”赵敏鼓起勇气问道:“你以前是否见识过这道题目?”

    “本官说没有,估计赵姑娘不大相信,这样吧,姑娘有什么术数难题只管说出来,本官一一作答,这样你就知道本官是真才实学,还是瞎猫碰着死老鼠了。”

    “有一座古寺,不知多少僧人,寺内一共有364只碗,三人七共食一碗饭,四人共吃一碗羹,那碗刚好没有剩余,请问寺内有多少僧人?”

    只是犹豫了一小会,陆皓山就有了答案:“624人”

    “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头,下有九十四足,请问鸡兔各有几何?”

    “鸡23只,兔有7只。”

    ........

    一连问了几个算术题,陆皓山都能快而准确的答出,到后来,赵敏终于被折服了,心悦诚服地说:“没想到大人学富五车,还是术数高手,小女子这是班门开斧,让大人笑话了。”

    “赵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勤勉好学,本官也深为感动。”

    不待陆皓山开口,赵敏主动说:“请大人放心,我们赵氏一族言而有信,那三千两白银随后就派送到县衙,除此之外,小女子以私人的名义再捐三百两,以示对大人的敬佩。”

    “赵小姐言而有信,一诺千金且乐于向善,本官代江油的父老乡亲谢赵姑娘的慷慨了。”

    赵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大人,你在术算方面有极高的造诣,不知能否给小女子指点一二?”

    平日痴迷九章算术,赵敏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经过一番苦算后算出答案的那一份成就感,现在碰到一个自认是术算最好的人,哪能轻易放过?虽说有男女之别,不过在知识的驱使下,还是强忍着羞涩说了出来。

    想拜自己为师?陆皓山心里一乐,自己正好有求于她呢,来这里募捐是一个目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利用赵氏一族的人脉,打通茶马古道,通过交易为自己获得源源不断的战马和财富,慢慢壮大自己的实力。

    虽说是一县之尊,但是江油还是太穷了,民财有限,光靠那点俸禄和灰色收入,要想支撑一支军队的的开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想有作为,要钱、要粮、要人,陆皓山思来想去,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茶马古道,赚取大量的银粮,还有获得优良的马匹。

    可以说,陆皓山对赵氏一族,寄以了厚望。

    陆皓山眼珠了转了二下,很快就有了主意:“没错,本官在术数方面,有一套独特的方法,要教给赵姑娘也不是不行,不过本官有一个条件。”

    “请大人明言。”听到陆皓山同意,赵敏喜出望外,马上大声追问道。

    “很简单,赵姑娘考了几次本官,本官也想考一下赵姑娘,这样吧,简单一些,对对子,我出上联,若是姑娘能对得出,我便把术算的技巧悉数传授给你,若然三天之内对不上,那姑娘得替本官办一件事。”

    赵敏皱着眉头,有些谨慎地说:“办什么事?”

    刚才见识到这位县令大人的才华,现在就骄傲的赵敏也不敢托大,先问清楚再约。

    “请容许赵某卖个关子,不过我可以保证,绝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反而是一件好事,而这件事,赵姑娘也有能力办到,染当然,若是觉得为难,也可以拒绝。。”

    “好,这个条件小女子应了,请大人先出对子吧。”对自己的自信、对术数的痴迷还有陆县令的保证,赵敏决定接受挑战。

    不就是对对子吗?自己不光术数方面有天赋,对对子也是自己的拿手好戏,再说有三天时间,就是自己对不出,也有族人相助,对于陆皓山那一种解决术数难道的方法,赵敏可以说非常向往了。

第六十六章 收买人心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作为赵敏的贴身待女寒月,看到自家小姐动也不动盯着一张纸,半天动也不动,不由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是陆县令和自己小姐立下赌约后,当场要了笔墨纸砚,龙飞凤舞在纸下留下几个字后,哈哈一笑便扬长而去,赵敏才思敏捷,自小跟在赵敏身边的寒月也能识文断字,本来她还想替自己家小姐出出主意,不过一看到纸上留下的对子顿时噤若寒蝉,不敢作声,那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一个对子: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世对子,诸葛亮的“葛”是“格”的谐音,意思是明月照在纱窗上,那窗子上一格格的孔都照亮了,把一个人的名和字极为巧妙的联系在一起,内容巧妙,意境深远,这不,自视甚高的赵敏一直皱着小眉心在苦思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是赵敏此刻心情最好的写照,那个陆县令连过三关,自己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现在对陆浩山留下的对子,赵敏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看着那纸上的字,铁画银钩,粗犷中带着几分飘逸,已初具书法大家的气质,看起来赏心悦耳,而那对子更是绝,绝到赵敏搜索枯肠也一无所获,赵敏有些悲哀地发现,由始至终,自己和那个陆县令的较量都是处于绝对的下风。

    这个陆县令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才华横溢,赵敏一时间心生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听到待女的叫唤,这才醒悟过来,叹了一口气说:“寒月”

    “小姐”寒月连忙应道。

    “把这个对子在族里散布,三天内,谁对能对得出来,算是立一大功,另赏银五百两。”

    “是,小姐”

    寒月刚刚出去,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对赵敏说:“小姐,老爷请你到后院。”

    很明显,陆皓山一走,赵老爷子就关心这次招待的结果,马上找女儿询问,赵敏一阵头痛,都不知怎么跟老父交待,闻言用手揉揉脑袋说:“知道了,我这就去。”

    ........

    从赵家村出来时,陆皓山是带着笑容的,那是满足的笑容,这一次可以说不虚此行,不仅募捐到三千多两银子,算是开了一个好头,还用激将法把赵家小姐拉下水,用一个至今还没有破解的千古绝句让她答应一个条件,为日后的茶马交易留下一个绝好的伏笔,可以说完全达到自己此行的目的。

    还有,被人仰望的感觉不错,那个赵美女刚看自己时有些平淡,甚至有一丝高傲,可以到了最后,那目光已经变成了好奇和仰望,让陆皓山有一种大明星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还是一个绝色美女给的,陆皓山的心情能不好吗?以至上马车时,都忍不住吹了二下口哨。

    陆皓山明白一个道理:白手起家固然让人敬重,但是站在巨人的肩上,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有一些人天生就是赢家,不是他聪明能干,而是他一开始就赢在起跑线上,而这起跑线,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到达。

    保护陆皓山的杨九讨好地说:“大人春风满面,想必马到功成了吧。”

    “一般般,也就募得三千三百两而己。”陆皓轻描淡写道。

    三千三百两?而己?杨九暗自吃惊,这江油县的财主,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这赵氏一族,上次县丞大人好说歹说也只募得二百两,感觉像打发要饭的,这县令大人一出面,三千多两就到手了,这也太大方了吧。

    不过赵氏大不大方,杨九已经不在乎了,现任县令大人严令禁止县衙的人再向老百姓伸手,改由县衙掌管的那十多间店铺发放特别津贴,收入不减反增,连老百姓对衙役的态度也变了,就是赵氏给自己银子,这钱也不收。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打道回府?”杨九小心翼翼地问道。

    “西牛岭”

    杨九马上领会道:“西牛杨老财,有田近二千亩,肥得流油。”

    陆皓山笑着说:“这算是劫富济贫,自然挑肉多一点的下手,好像这杨老财跟你还有亲,怎么,舍不得下手?”

    “哪能呢”杨九一脸无所谓地说:“这个杨老财,跟小的那是拐了八门子的亲,再说他一直看不起我们,早就没联系了,大人你可千万别客气。”

    “好,走吧,我们继续找银子去。”

    “是,大人。”

    一连几天,陆皓山开始对江油县的财主富户进行逐一登门拜访,目的就是一个,一是募捐,二是商议用官田抵押借取钱粮的事,这些事虽说没有公开宣扬,但也没有刻意隐藏,在有意无意中,江油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县令大人,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屈尊纡贵,亲自一家家去拜访募捐,一个个感动极了,以至不少百姓看到县令大人的马车,自发跟在后面,跟着县令后面去募捐,浩浩荡荡的,好像讨债大队一样,非常壮观,而有关陆县令的故事,也在江油县发散开来,街头巷尾都是有关县令大人的传说:

    “你们听说吗,县官大老爷从赵家村募捐了三千两银子呢,真是厉害。”一个卖杂货的郎中一脸吃惊地说。

    “错了,是三千三百两”另一个卖刀具的货郎更正道:“不知你就不要乱说,我可听说了,那赵家的小姐刚开始不肯捐这么多的,给大老爷设了三道难题,可我们的大老爷连过三关,这不,他们也服了,这才多捐了银子。”

    一个卖菜的大婶说:“听说西牛岭那杨老财真是吝啬,刚开始只肯捐一百两,后来还让县官大老爷喝酒,说喝一杯就多捐十两,大老爷为了咱百姓,一口气干了二十多烈酒,走的时候还是衙役抬上马车的,真是,唉,为了百姓,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了,青天大老爷啊。”

    “可不是,听说他把一年的俸禄都捐了呢,这大老爷又不许衙役们向我们伸手,还捐了一年的俸禄,我胡老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好官,不管了,要是大老爷到这里买鱼,分文不取。”

    “你老胡头好样的,俺朱老三也不含糊,县令大人到我这买肉,买肉搭大肉骨头,不好的还不给。”

    “王兄”茶馆内,一个穿着儒服的读书人把纸扇一收,一脸感概地说:“听说老父母在大垌村募捐,那该死金乡绅仗着有个知府的亲戚,目中无人,佯装着不知道,让老父母在门前前晾了二刻钟才开门,真是太可恨了。”

    “可不是,人心不古啊,常兄,老父母那句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话,犹如黄钟大吕,一直在我耳边回响,真是我辈之谐模。”

    “江油县有这样的县官大老爷,真是我们江油百姓的大救星啊。”

    .......

    有关陆县令的感人事迹越传越多,而陆皓山的名望也越来越高,在江油老百姓的眼中,陆县令简直就是他们再生父母,众人发自心底的尊重和他敬爱的他们的父母官,这在募捐的路上就可以看出来,一路上,不断有百姓送上水酒、食物、果品等物,一个个赞誉有加,可以说鲜花铺路、载誉而行,当陆皓山到最后一站石湾村时,场面已经很隆重了。

    一听闻县令大人要来,全村男女老少列队出迎,老叟送来自酿的米酒、老妇端来一碗鸡蛋、妇人奉上果品,就是孩子也把山上摘来的野果献上,一个个向县令大人行礼,有如圣人出巡一般,跪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场面极为感人,陆皓山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亲民的机会,亲手扶起了老叟,安慰了妇人,又抱起那可爱的孩童亲切问候学习情况,赢得满场喝彩。

    陆皓山领着众人到当地富户莫大昌家时,莫大昌早就在大门前守候,跟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捧着一盘银子的仆人,不用陆县令开口,主动捐献纹银一百五十两,陆皓山接过托盘,掀掉上面的红绸布,当着石湾村的父老乡亲高高举起时,现场爆发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绝。

    这一刻,陆皓山的声望达到了顶点。

第六十七章 一个考验(求收藏)

    花了五天的时间,陆皓山把江油有点名气的财主富户都登门拜访了一遍,出发的时候有些忐忑不安,回来的时候却是春风满面,这一次出行,可以名利双收,不仅收获了大笔钱银,把官田抵押出去,还收获了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声望,可以说满栽而归。

    此刻,陆皓山就像一个大功臣一样坐在大厅里,捕头曹虎、主簿张云辉、礼房司吏苏方、工部司吏唐子绰等人陪坐在下面,户房司吏周大源真自拿起算盘噼噼啪啪在打着珠子,他在统计县令大人这一次收获。

    帐目也就二十多笔,多的三千多两,少的一百多两,都是陆县令从江油的地主富户手中募捐过来的,此外还有官田抵押出去的银子,没多久,周大源就兴奋地说:“大人,帐目已经清算出来了。”

    “说吧,没什么好隐瞒的。”陆皓山懒洋洋地说,其实他心中早就有数,现在不过是显摆一下功劳罢了。

    周大源应了一声,开始大声念了起来:“大人用了五天时间,把本县二十六户殷实人家拜访了一遍,合计募捐得八千三百五十两白银,此外,四大机构名下的善田也分成三份成功地抵押出去,共筹得四千二百两银子,合计取得一万二千五百五十两银子。”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主簿张云辉吃惊地说:“那些家伙都转性子了,竟然捐了八千多两,去年江油庄稼失收,张某把口水都说干了,才弄了二千多两银子。”

    “这江油赵氏带了一个好头啊”周大源高兴地说:“他们捐了三千多两,这样别人就是捐得少一些,那脸面也过不去,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是大人出马才有这样的成绩。”

    曹虎高兴地说:“这是没得比的,光是一个赵氏,就捐了三千多两,就它一个,已经比去年募捐的还多了,这全靠大人智计百出,这不,整个江油都在传大人连过三关的威风,而大人也捐了一年俸禄呢。”

    “头坛厚,二坛也薄不了哪里去,再说那官田抵押的价钱也不错,有了这笔银子,这次征税的压力大减啊。”苏方也高兴地说。

    陆皓山点点头道:“此次要征收的赋税是二万零五百六十七两,有了这一万二千多两,老百姓的压力可以说一下子减轻了一大半,也不至于逼得他们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了,周司吏。”

    “小的在”

    “你马上用告示的形式,把这次的成果向全江油的百姓公布,让他们可以松一口气,对了,把这些善长仁翁所捐的银子一一列出,一文钱也得列个清清楚楚,和告示一起张帖,一是给那些捐了银子的人有一个交待,二是给予他们应得赞扬,推动这种良好的风气,晚点制作几右积善之家的牌匾,县衙也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周大源马上领命道:“是,大人。”

    交代完,陆皓山扭头道:“张主簿,现在税收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的话,下官惭愧”张云辉一脸沮丧地说:“除了赵家村已全数缴纳外,其它地方,进展不利,可以说举步维巨。”

    陆皓山安慰道:“前面是收得太多,很多百姓负担不起,他们不少人都是一个心思,反正交不够,还不如不交,这样吧,这样募捐所得全部填地税赋里面,余下的再分摊下去,现在朝廷正是用钱之际,可是拖不得啊,减轻了一半,各种损耗也不收,他们再不交,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即是只交一半,对百姓们也是巨大的负担,陆皓山现在一要收买人心,二是挑拨朝廷与江油百姓的关系,自然不会把一切做到十足,若不然就是白忙乎了,若不然,这二万两出头,从陈贵抄没的家财中支出就可以应付了,何必多此一举,什么叫帝王心术,那就是好人要扮,坏事也得做,只要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

    陆皓山话虽说平常,可是说到后面,语气加重,话语中挟着一股官威,张云辉闻言心中一凛,不敢怠慢,马上起身应道:“是,大人,下官一定倾尽全力,尽快把赋税收起来。”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这才散了,陆皓山在外面跑了几天,也累得不行,让人打了满满的一盆水,一边泡澡,一边和刘金柱聊天,在出去的这些日子,刘金柱就是自己的留在县城的眼睛和耳朵。

    “金柱,我出去这些天,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一切都正常”刘金柱说完,好像想起什么,面带着微笑说:“对了,山哥,有个叫赵敏的女子的找你,听说你还没回来,什么都没说又走了,那真是美女玫啊,听门口的衙役说,美得像仙女一样,一个个都看傻了眼。”

    赵敏?

    陆皓山微微一笑,差点忘记自己和她有一个三日之约,没想到都忙疯了,那个骄傲的**,也不知有没有想出去,不过这个机率极低,就是真想出来了,也就是把一个公式教给她,没什么损失,至于茶马交易,陆皓山还不急,因为有一个很大的计划要实施,要等这个大计划实施完成,才能抽出时间和精力进行“广积粮”的计划。

    “好了,这个暂且不用理会她,金柱,那袁三和他的家属,都安排得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刘金柱连忙说:“都安排妥当,袁三他们一直在牛头山训练,我偷偷观看过几次,一个个训练时很卖气力,没有偷懒的,那些家属也安顿得差不多了,有二家还合伙开了个小店呢,哦,对了,有二个前日已经完了婚,都是良家女子,不过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只是简单地拜了堂,加点菜,好在那礼金给得足,那些人家也不计较,他们一个个不停地念叨山哥的好呢。”

    “嗯,干得好”陆皓山点点头说:“是时候找他们谈谈了。”

    “山哥,我去把袁三找来?”

    “不用,我去找他们,金柱,备马。”陆皓山说完,嘴色露出一丝冷笑。

    在这乱世,自己也不是开善堂的,准备功夫做得也足够了,是时候去测试一下他们。

    “是,山哥。”

    ........

    牛头山,位于江县城郊三十多里处,因道路交通不便,山高路险,所以人迹罕至,据说近期还有吊晴白额的大虫出现,县衙还特地贴了告示,让百姓不要进山,于是,这里便成了袁三和其手下绝佳的训练场。

    “用力,一、二、三,举”此刻,袁三大声吼道。

    “啊!”一众勇士奋力把手中的石锁举起来,然后直直的挺举着,直到气力耗尽,这才把它扔下。

    骑兵的作用是机动灵活,奔袭能力强,作战半径大,穿透、穿凿能力突出,具有步兵无可比拟的优点,而骑兵的作战方式主要是骑射、穿凿、砍杀,无论怎样,对人体素质要求很高,像骑兵平日也跑步、举石锁、练队形队列等,看到手下都成功把大石锁举了起来,袁三这才对气喘吁吁的手下说:“好了,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练习骑射。”

    刚刚解散,袁三突然面色一动,扭头看了一下,马上眼前一亮,冲上去恭恭敬敬地说:“袁三见过大人。”

    来人赫然是陆皓山及其长随,一众兄弟的“衣食父母”,袁三不敢怠慢,连忙冲上去问好。

    陆皓山点点头:“袁大哥免礼,快请起。”

    “是,大人。”

    “你们在训练时,我也有在一旁看,感觉和前些日子有些不同,精气神明显又上了一个台阶。”

    袁三有些骄傲地说:“是啊,前些日子要逃避追兵,还得照顾妇孺,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心里七上八下的,训练也跟不上,现在好了,兄弟们可以全副身心投入训练,现在状态差不多回来了。”

    “回来了好”陆皓山淡淡地说:“陆某有点事,正想拜托袁大哥呢。”

    袁三心里一个激灵,一脸正色地说:“大人是我们恩人,受到大人的恩惠太多了,现在又领大人的月钱,我们就是大人的私卫,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第六十九章 愿赌服输

    “大人,这是”赵余庆有些犹豫地说。

    陆皓山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老族长,请揭幕吧。”

    赵余庆心中一动,轻轻把红绸布一拉,红绸布一褪下,只见牌匾面写着四个大字:积善之家,那字有如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般,显出很深的造诣,平日喜好书法的赵余庆眼前一亮,吃惊地说:“看这笔法,揉合了张旭的狂野和黄庭坚的洒脱,却又独殊一格,好字,好字,大人,不和这牌匾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这个,让赵老族长失望了,本官人面不广,又初到贵地,还没结识那些大文豪,这几个字也就是本官的涂鸦之作,惭愧,惭愧。”陆皓山在一旁笑着说。

    “这字,出自大人之手?”赵余庆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

    这也难怪,眼前这四个字,能吸收众多之长,融合后又带有自己的风格,看起来赏心悦目,品起来余韵无穷,已初具书法大家的风范,而最难得的是,这字出自县令大人之手,这县令年纪轻轻,顶多就二十出头,这是天生异赋还是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字?这一手字,竟然比自己还要老练几分。

    “陆某不才,请老族长见笑了。”

    赵余庆的目光一下子亲切起来,就是脸上也多了二分真致的笑容,忍不住大声赞道:“果然是字如其人,也只有写得这么好字之人,才能写出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样的绝世佳句,难得,真是难得。”

    古代写得一手好字,相当于一块敲门砖,特别是在科举考试时,字写得好,在主审官眼中都增色不少,赵余庆这次亲自出迎,一是知道县令大人是送牌匾的,这个脸面要给,二来也想见识一下女儿口中那个才华横溢之辈。

    自家女儿平日眼高过顶,很少赞别人的,而这次却是反常了,对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却是赞不绝口,这样一来,无论如何,赵余庆也要会一会这个素未谋面的县令了。

    “赵老族长这是捧杀了,这是江县父老乡亲的一点心意,还请老族长笑纳。”

    “不错,不错,这一份厚礼赵某很喜欢,来人,把这个挂在书房,老夫有空时可以品读一番。”赵余庆吩咐完,笑着对陆皓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高兴地说:“大人请,我们到屋内聊。”

    主家开口了,陆皓山没有拒绝,在众人簇拥下,一起往屋内走去,在走的时候陆皓山才注意到,那赵敏跟在后面,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感到她心气有些高的,经过自己的“打压”,估计现在谦虚多了吧。

    哦,对了,还有一个赌约还没有兑现呢,前二天找自己,也不知是对得出来还是认输,不过当时自己还在卖力地到处募捐钱银、收买人心,没在县衙,现在正好作一个了结。

    赵余庆的情绪不错,把宴席设在后园人工湖上的一座凉亭里,好酒好肉招待,果品、点心、糕饼等一应俱全,那宴席的规格也很高,用的都是山珍海味,满满摆了一大桌,有几样陆皓山还叫不出什么名字来,赵余庆亲自作陪,同桌的还有三个族中的元老和二个青年才俊,而赵敏出人意料位于那二个青年才俊之中,就坐在赵余庆的身边,陪陆皓山前来的苏方也有份入席。

    一介女流之辈,竟然出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可以说明二个原因:一是赵敏在族中的地位不低,或者说在族中担任一个重要的角色,二是那做族长的老子的确很宠她。

    吃席时出现一个小插曲,就是上座的位置谁来坐,按地位来说,陆皓山是一县之尊,自然要坐上位,不过作来主家兼长者,赵余庆坐上位也无可厚非,好在陆皓山坚持推辞,以晚辈的身份坐在次席,众人这才依次坐了下来,赵氏一族的人心情都很不错,因为陆县令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都给予赵氏一族足够的尊重,二来他的身份和才学也摆在哪里,值得人敬重。

    待侍女酒斟满后,作为主人,赵余庆拿起酒杯说:“大人,赵某敬你一杯,自你上任后,县衙风气焕然一新,凡事亲力亲为,老百姓安居乐业,真正做到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特别是那句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铿锵之言,赵某听完深受触动,这杯是敬你的。”

    主人举杯了,陆皓山也举高杯子,遥碰了一下,放在唇边一仰头,嘴到杯干,喝完后把杯口朝下,这才笑着说:“赵老族长客气了,这些都是本官应尽的本份,反而是赵老族长深明大义,这次慷慨解囊,可以说帮了江油百姓一个大忙,也帮了本官一个大忙,应是本官敬你才对。”

    一旁的赵敏笑着说:“爹,大人,你们都别客气了,再客气这菜都凉了。”

    “呵呵,还是敏儿说得多,我们都是性情中人,这样客套来客套去,反而显得俗了”赵余庆笑着说:“都随意好了。”

    苏方接过话头:“还是赵族长爽快,同饮一江水,乡里乡亲的,苏某敬老族长和诸位一杯,这次不是赵氏一族伸出援手,只怕算了,不说这个,来,赵老族长,苏某敬你一杯。”

    “光是赵某一个人喝没什么意思,这样吧,我们一起干了此杯,然后就不要客气,都随意好了。”

    陆皓山也举起酒说:“为答谢老族长的盛情,来,干了。”

    “干”

    酒是席上最好的调节剂,一杯酒下肚,彼此的关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席间慢慢热闹了起来,反正花花轿子人人抬,捡好听的说就是了,一边说笑一边喝起酒来,陆皓山还好一些,他是县令,一县之尊,大伙也不敢拿酒挤兑他,而苏方是礼房司吏,管着本县的考试、祭祀、礼乐、旌表等事,特别县试将近,赵氏一族的几个元老都有想请他照顾族中子弟的意思,一个个抢着和他推杯换盏,只是喝了一半就已经有七分醉,还让几个元老和族中子弟拉去听戏了。

    很快,席间只剩下陆皓山和赵余庆、赵敏父女。

    赵余庆一口把杯中之物喝干,看了陆皓山一眼,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大人,恕赵某大胆,敢问大人对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哟,还考起自己来了,陆皓山犹豫了一下:“这”

    “这里没有外人,大人就当是酒后乱言好了。”

    “皇上兢兢业业,只是大明积患己深,用猛药不行,只怕适得其反,可是用慢药,又有后金在旁虎视耽耽,难啊。”陆皓山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啪”的一声,赵余庆把酒杯放桌上,有些气愤地说:“别人都打到家门口,还要内斗,斗来斗去,受伤害的还不是百姓?”

    说完这话,赵余庆的脸有些红,也不知是气愤还是贪多了几杯,一旁的赵敏闻言大急,连忙劝道:“爹,你又喝多了,先回去休息吧。”一边说一边让下人把赵余庆扶下去休息。

    “也好,敏儿,你替为父把陆大人招待好。”赵余庆自觉失了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赵敏招待好陆皓山,又向陆皓山告了一个罪,这才退席离去。

    赵敏心中大寒,老爹也是,也不看什么人,和朝廷命官谈时弊,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要是真计较起来,那可要出大事的。

    等人把自己老爹扶下去后,赵敏有些抱歉地说:“大人,真是抱歉,家父上了年纪,贪多几杯就变得唠叨,刚才那番话是酒后之言,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赵家村有这等规模、赵氏一族能有这等强盛,这个赵余庆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怎么有这种不成熟的表现?这真是上了年纪还是别有用心呢?陆皓山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是笑着说:“无论什么时期,总有几根忠骨、几缕忠魂,赵老族长也是有感而发,赵姑娘放心,本官只带耳朵,不带嘴巴,绝不会传出去的。”

    “谢大人。”赵敏谢完,然后咬咬牙,开腔道:“几日前小女子与大人有一个赌约,现在过了约定的时间二天,小女子无能,不仅自己没有对出来,就是倾尽全族之力也没法对上大人的那对子,愿赌服输,大人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口就是。”

    陆皓山的那个对子,赵敏可以说搜索枯肠也没一点头绪,下重金让族里的子弟对也无人能解,当时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可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六天,怎么也对不上,只好愿赌服输,此事老爹也知道,刚才离开,也许就是给自己创造条件。

    要是要求过份,可以直接拒绝,这样赵余庆也不用丢脸面或站在一旁左右为难。

    陆皓山看着赵敏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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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柳边血案

    “赵姑娘,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陆某现在已到适婚之龄,又出任县令一职,所以,是时候找一贤惠女子替我陆家继承香火,还想劳烦赵姑娘帮忙物色一二。”陆皓山有些“羞涩地说。

    赵敏面色一变,有些不悦地说:“大人,这些事,找那些经验丰富的媒婆岂不是更好?小女子是女流之辈,尚无婚配,此事不大合适吧。”

    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媒人这碗饭可不好吃,绝大多数人碰都不想碰,更何况自己还侍字闺中,要是跑出去替人做媒,传出去那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其实当日赵敏一看到陆皓山留下的那个对子,就已经知道自己输了,她本以为陆皓山会要些金银财宝或让自己多捐钱什么的,没想到,他竟然要自己帮他物色女人。

    这是把自己当成媒婆吗?太过份了吧,赵敏当场就有些不爽了。

    陆皓山摇摇头说:“那些媒婆,两边收好处,一张破嘴能差得说成好的,能把胖的说成瘦的,能把矮的说成高的,哪里能信呢?”

    “哪是对普通人,你是七品县令,一县之尊,哪个又敢骗你?”

    “赵姑娘,让你替本官物色合适女子,有没有违背道义?”

    赵敏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

    “是不是超出你能力范围之外。”

    “好像也没有”

    “那就对了”陆皓山有些得意地说:“我们有约在先,说好只要不违背道义、又在你能力范围之内,你就要帮我,怎么,你要出尔反尔呢?“

    赵敏感到郁闷极了,自己怎么会同意那个赌约,怎么又碰上这种极品的县令?现在让自己去干这么不靠谱的事,还让不让自己活啊,不过有言在先,就是想推也推不了,只好解释道:“没说不答应,只是小女子觉得不太合适罢了,大人,你也知道,这种事,自然是越有经验越好,小女子没有一点经验,只怕,只怕好心成坏事。”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用心替本官物色即可,找到合适的对象,本官自会请媒人出马。”

    这还好一点,赵敏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着问道:“不知大人心仪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小女子也好按图索骥”

    “本官的要求很简单,最好是大家闺秀,受过良好的教育,漂亮、贤惠、能干,嗯,最好还精通九章算术,这样一来也可以替本官打量帐目,要求就这么多了。”

    刚听陆皓山说的时候,赵敏还没有觉得什么,,不过听到后面,那俏脸一下子红了,什么精通九章算术,这种种加起来,不就是暗示他心仪的女子是自己吗?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介绍自己给他?一瞬间,赵敏有一种又气又怒,但暗地里有一丝甜蜜的复杂感觉。

    气的这个陆县令把自己给耍了,转了一个弯,最后暗示是自己,有一种**的感觉,怎么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自己还是侍字闺中的女子啊,要是这事传了出去,自己的脸面往哪搁啊,这不,一旁的寒月嘴巴都张大了,这个陆县令,还真是太孟浪了。

    不过,眼前这个人是七品县令,勉强算是一个官,长得勉强还行,年纪也轻,才华横溢,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

    换作平常的女子,这个时候早就不知所措,不过赵敏自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见过不少风浪,近二年老父有心退隐,族中很多事都是交给赵敏处理,所以性情还算沉稳,脑子没有被绕晕,还是很灵光,情绪失守只是一刹那的事,赵敏思如电转,很快就稳了下来。

    “大人,你的这个要求倒也特别,不是小女子不愿意帮助,只怕没经验,做得不好那就是让大人失望了”赵敏笑着说:“如果大人不介意,不如提另一个要求,说不定还容易达成一些。”

    刚才那个物色条件,自己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赵敏决定,让陆皓山换一个条件,让他打消这个想法。

    这妞厉害啊,陆皓山心里忍不住赞道,人长得漂亮,脑子灵活,说话大方得体,行事进退有度,也许这就是大家闺秀的本色,不着痕迹就要化解自己的攻势,情绪控制得非常好,智商和情商都很高。

    “嗯,也好”陆皓山笑着说:“赵氏一族是本县的大门大户,赵老族长更是了得,打下这么大的一份基业,要是说些没有难度的事,反倒是小看了,赵姑娘,陆某就开门见山了。”

    一下子戴一顶这么大的高帽,肯定没好事,赵敏心里暗暗想道,不过脸上还是面带着优雅的微笑:“大人不妨直言。”

    “听说茶马交易利润不错,听说赵老族长有这方面的路子,不知能不能代为引荐一下。”陆皓山淡淡地说。

    茶马交易?

    赵敏一听,心里打了一个激灵,马上问道:“大人你这是哪里打听来的?我赵氏一族自在江油县定居后,一直奉公守法,并没做什么违法之事,茶马交易,自洪武爷以来,一直都是暴利行业,不过只有朝廷才能做,普通人参与茶马互换,就是有利润也被税金和沿途官府卫所抽得所剩无几,大人,小女子还是劝你不要动这份心思。”

    “呵呵,赵姑娘不过是待字闺中的一个女子,却对茶马互换这般熟悉,看来传闻非虚了吧”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赵姑娘不必担心,本官不是来翻查旧案,对赵氏一族更没有什么恶意,这个可以用人格担保,只是囊中羞涩,想多找一条发财的门路罢了。”

    “哦,想不出大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小女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赵敏有些吃惊地说。

    陆皓山一上任,先是扳倒县丞陈贵,确立自己的权威和地位,然后大力整顿吏治,县衙的风气为此一变,接着又为江油百姓拉下脸皮,到处募捐,可以说是难得的清官,现在竟然**裸想做违法之事,说出来真有点想不明白。

    “人生在世,若不想碌碌无为,自然要有所作为,人追求什么,归底结底就是名利二字,名与利,犹如鱼与熊掌,本官想鱼与熊掌兼得,江油的老百姓太苦了,也太穷了,都不忍心下手,就是下手也没多少油水,还不如要点名,与于利,江油适好处于茶马古道的范围,这条茶马古道好比一座金山,守着金山做乞丐,这也太笨了吧”陆皓山指指头顶说:“反正上面有人,孝敬也不能少,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捞上一笔,赵姑娘,明人不说暗话,你也不用隐瞒,我知道你们赵氏一族从茶马交易中获利不少。”

    赵敏冷笑道:“大人处心积虑,把小女子引上钩,原来是为了茶马一事,好深的算计。”

    陆皓山摇摇头说:“非也,这个世界很现实,不会因为少了哪个就不能运转,少了张屠户,就吃不上没毛猪?你们赵氏一族现在抽身出来,可是茶马互换就停止了?现在只是合作,互为互利罢了。”

    “怎么一个互为互利法?”赵敏心中一动,连忙追问道。

    陆皓山笑着说:“本官能搞到批文,至于卖家和买家,我想,赵氏一族有这方面的人脉吧。”

    “什么?你能搞到批文?”赵敏吃惊地说。

    “天机不可泄露”陆皓山一脸高深莫测地说:“赵姑娘,你说有没有兴趣就行了。”

    “大人这般坦承,小女子真是汗颜,不过事关重大,此事还需要父亲大人才能作主,只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和大人再行商议了。”

    陆皓山点点头说:“不错,那本官就静候佳音了。”

    “是,大人。”

    “对了,那帮本官物色美女这件事呢?”

    赵敏: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是一句老话,一句很有哲理的老话,至少,柳边驿的驿丞孙雄彬就很明白这个道理。

    作为一个驿丞,只有几个手下,不吏不隶,月银也薄,说到底,也就是一间小店掌柜罢了,只不过有官家的身份,世间有很多人能在平凡的岗位做出不平凡的事迹,而驿丞孙雄彬也不例外,他证明一个道理,那就在再普通的地方,也能捞到油水。

    孙雄彬最擅长就是拿官家的本钱发自家的财,把驿站的房间租给过往的商旅,然后隐而不报,把驿站的的东西变卖、隐瞒收入虚报开销,甚至把驿马租借给别人,你要是舍得出银子,他还能扮演龟公的角色把**女子往你房间中领,反正,认钱不认人。

    这天晚上,孙雄彬从一对投宿的商人身上敲了十两白银,躲在房间里一边看着银子一边喝茶,说不出的快活,突然间,突然有人叫“走火了,走火了”,

    什么,走火?这把孙雄彬吓了一大跳,他听出这是老王的声音,往窗外一看,只见火光冲天了,连忙把银子收入怀中,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喊道:“老王,别嚷了,快,救火,快点救火。”

    今晚没有客人投宿,一个驿卒请了假,二个驿卒被派去送信了,整个驿站只剩下孙雄彬和老王两个人,老王是自家亲戚,口风密又会做饭,是孙雄彬的好帮手,没外人,正是倒腾驿站物资、损公肥私的好时机。

    平日一叫,老王会很快应的,可是今儿怪了,只听到他叫了二声“走火”,就没有声向,孙雄彬一边跑一边想:这个老王真是没用,不行,得扣他月银,哼,跑得比本驿丞还快,可是他一走出门口,突然间吓了一跳:只见门口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用黑巾蒙面的男子一字排开,只虎视耽耽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没有感情、犹如看死人一样眼光,一接触到这样的眼神,孙雄彬的心都寒了,其中一个指着孙雄彬道:“是他?”

    一旁有人轻声应道:“没错,他是孙雄彬。”

    “这么多位好汉,不要不要杀我,我有很多”话还没有说完,一骑飞驰而至,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就身手分家,飞到半空,那人猛地一伸手,一下子抓住那人头的头发,大叫一声:

    “走”。

    倾刻功夫,在场的人就走得干干净净,黑夜中,柳边驿越烧越旺,火光照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连人头都不见,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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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合作前提

    明末法纪败坏,暴乱四起,在沉重的税赋下,很多百姓被迫逃亡,更有不少落草为寇,倾家荡产没什么稀奇,易子相食也不是罕见,更别说一些刑事案件,一些人饿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乱世的命案,远远比太平年代多很多,以至很多人都麻木了,可是,在梓潼发生一桩血案,却牵动了龙安府上下的神经。

    柳边驿血案。

    现在政局动荡,人命贱如草芥,别说死一个不入流的驿丞,就是死一个县丞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可是柳边驿血案就像在龙安府这潭原本平静的水扔下一块石头,一下子整个府都惊动了,不仅知府大人亲自过问,附近的卫所派人前来了解,就是巡抚大人也惊动了,连夜到附郭平武县,追问案情进程。

    引起这么多大人物重视的,那是在血案的现场留下了一朵白纸剪成的莲花,在那面白墙上,还有人用鲜血写了“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八个血淋淋的大字,是白莲教。

    白莲教,可以说华夏影响比较深远的教派,源于北宋,当时净土念佛结社盛行,多称白莲社或莲社,主持者既有僧侣,亦有在家信徒,到南宋时,吴郡昆山(今江苏昆山)僧人茅子元(法名慈昭)在流行的净土结社的基础上创建新教门,称白莲宗,即白莲教,其后得到当政者的多次扶持亦多次打压,形成较多的教派,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等派别,不过它们或多或少都有白莲教的印记,后人统一把他们称为白莲教。

    在明末的统世者眼中,白莲教相当于造反的同义词,永乐的唐赛儿、天启的徐鸿儒等等,都是打着白莲教的旗号造反,所以明朝对白莲教的打击向来是不遗余力,以前白莲教多是在山东、甘肃等地活动的,龙安府一直是风平浪静,好像那些人也看不上这些偏僻之地,现在突然冒出白莲教的踪迹,能不紧张吗?

    谁知道,是不是在龙安府举旗造反,这事可不敢马虎,一不小心,那就是人头落地的事。

    柳边驿出现白莲教的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龙安府,弄得人心惶惶,很多百姓都紧张得睡都睡不好,荒年最怕就是匪,本来生活就惨的了,土匪抢一遍,官府梳一回,官军又来祸害一次,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啊,以至不少百姓听到后,自觉组织人丁来巡查,生怕让贼人有可乘之机,就是晚上也派人守夜方能入睡。

    当然,也有人不会怕的,至少江油县就有二个:一个是陆皓山,因为整件事就是他策划的,看到袁三不折不扣地完成了自己的命令,不仅做得干净利索,把祸水东引,巧妙地把矛头引向白莲教,可以说超出了自己的期望,陆皓山也兑现自己的承诺,第二天就给袁三一行接风洗尘,陪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而另一个不怕的,就是赵家村的赵老族长:赵余庆。

    陆皓山为袁三一行庆祝举杯畅饮时,赵余庆也在喝酒,不过,他喝酒用的是小酒杯,而喝酒的对象,也只有自家的女儿赵敏。

    昨天族里出了点事,赵余庆赶着去处理,以至现在才有空坐下和女儿谈谈昨日的话题,听到女儿说陆皓山要她做的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爹,你笑什么,女儿被欺负了,你还在笑。”一旁的赵敏气得直跺脚。

    本想从老爹哪里得到一些安慰的,没想到还被笑话,心情能好吗?

    赵余庆哈哈一笑:“我们家敏儿有人要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替她高兴,敏儿,你不是对那个小县令赞不绝口吗?为父看他也挺不错,胆大心细,有才华,为人也很能容忍,不是一般人呢。”

    “爹,谁说满意了”赵敏有些气急败坏地说:“女儿不想嫁,女儿就要陪在爹爹身边。”

    “傻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不嫁人之理,好了,先不说这个”开完玩笑,赵余庆一脸认真地说:“敏儿,那个陆县令说他可以弄到批文,你觉得可信吗?”

    赵敏吃惊地说:“爹,你不会真动心了吧,你不是说见好就收吗?再说那个陆县令**悉,谁知他是不是故意设局骗我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陈贵当日不是在江油只手遮天吗,可是不动声色就让这个姓陆的拿下了。”犹豫了一下,赵敏有些凝重地说:“这个人,有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呵呵”赵余庆突然呵呵一笑,一脸自信地说:“设局我倒不担心,就是怕他的能力不够而己。”

    “爹,为什么这样说。”

    赵余庆一脸自信地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赵氏一族虽说低调,但不代表没有作为,就这江油一地,有什么事想瞒住老夫,只怕不易,那陆县令不是泛泛之辈,暗中收留了一队强悍的私卫,根据其装备和口音,很有可能袁督师昔日的私卫,据说袁督师被打入大牢,家人被扣押在京师,而关宁铁骑也即日返回原地,偏偏没有他私卫的信息,我收到消息说锦衣卫正在通缉他们,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竟冒这么大的险,看来他不甘寂寞,志不在小呢。”

    赵氏一族在江油经营良久,在江油到处布有耳目,上次陆皓山要到赵家村募捐,刚出发不久赵余庆就收到信息靠的就是这张情报网,收留袁三一行及其家属,就是做得再小心动静也不会小,陆皓山还不知道,自己所谓的底牌已经被赵余庆知道了。

    “爹,你昨日在酒席上突然问他天下大势,其实就是试探他的,对吗?”赵敏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老爹突然问那个奇怪问题的原因了,自己老爹一向都是极为精明谨慎的,突然犯这么大的错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当时以为他喝多了,酒后胡言呢,原来是另有深意的。

    当着一个朝廷官员讨论天下大势,的确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

    “没错”赵余庆点点头道:“我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他本是朝廷命官,却包庇通缉要犯,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若是他说那一套忠君爱国的话,那说明他是出于同情,可是是他给出一套模凌两可的消息,嘿嘿,一边收买人心,一边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老夫可以肯定,这个陆县令很有意思。”

    “爹,你还没有说你是不是又想走茶马交易的旧路呢。”赵敏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赵余庆闻言,轻轻放下杯子,站了起来,背后着来回踱了几步,然后才有些苦涩地说:“敏儿,你爹的确动了心思。”

    “可是,爹,我们好不容才过上安生的日子,为什么还要走老路,你也知道,茶马交易,若是中规中矩,除去孝敬和税金,剩下的最多也就落个跑腿钱,若是偷偷摸摸的来,只要失败一次,被那些吸血鬼叮上,那就再无翻身之日,爹,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是肥肉,谁都想咬一口,像茶马交易,用大明不值钱的茶叶换取紧销的战马,那不是一本万利,那是一本十万利,可是当中的勾心斗角太多了,在茶马上弄钱犹如刀尖上跳舞,一不小心就是血的教训,赵敏亲眼目睹很多人一夜暴富,但也目睹很多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生的日子,她可不想再回到提心吊胆的生活。

    赵余庆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有头发,谁也不想做癞痢,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赵氏一族在茶马交易中大获其利,族里的人一个个都过上了好日子,习惯了富足的日子,现在我们是收手不做了,可是日子还得过,全族近千人的花销,还养了很么多奴仆、护院,维护关系、情报人员的支出等,你以为靠那些田地所能维系的?”

    “敏儿,你在术算方面比为父还要精通,这几年田地失收,我们赵氏一族那是入不敷出,外强中干了。”

    “这事我早就想说了”赵敏哪里不知道这情况,闻言也有些感触地说:“前二年就想说了,可是族中的人,若说增加福利就一个个赞成,稍稍削减一些花销,就像要了他们老命一般,说什么话都有,再这样下去,只怕金山银海也不够折腾。”

    赵余庆轻轻摇摇头,有些感触地说:“是啊,若是强来,估计我这族长说话也没人听了,若不然,为父岂会动心?”

    “爹,真要走回老路?”

    “现在政局动荡,为父看乱世将至,要想在乱世活下去,求人不如靠已,我也要壮大自己的实力,那陆县令说他能搞到批文,那安全方面保障很多,出点力就有大笔的进帐,何乐而不为呢,特别是现在战乱四起,马匹的价格只会一路攀升,绝对是一个火中取粟的好时机,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赵敏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爹,那你决定和姓陆的合作了?”

    “有点兴趣”赵余庆淡淡地说:“不过,还要看看他的实力,是否有合作的资格,这姓陆说得对,没有张屠户,还吃不上没毛猪?他要吃茶马这碗饭,不一定需要我们赵氏一族加入,而我们赵氏一族要吃这碗饭,也未必一定要捎上他。”

    “爹的意思是?”

    “一会爹写一封信给他,能不能合作,就要看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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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再次选择

    陆皓山不说,好在袁三也表示理解,没有进一步追问,这一点让陆皓山暗暗感激,愧疚之下连连向袁三敬酒,以至后面两个人都喝得醉薰薰的,也没再商量什么正事,最后还是刘金柱和一名私卫合力把陆皓山抬上马车。

    第二天日上三竿,陆皓山才慢腾腾地起床,幸好这是征税的特别时期,非重大案情不接理,大小官员和衙役大多也下乡征税去了,也不用排衙,陆皓山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在大明朝是有点奢侈的事情,有违朱重八同志制订的官员奉献精神,不过陆皓山是一县之尊,在江油县没人管,日子过得逍遥自在,要是在平武县,那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同城附郭,县衙和府衙在一起,什么都给压着,别提多不爽了。

    洗刷完毕,陆皓山和刘金柱一起坐下用早饭,吃到一半,刘金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山哥,赵余庆给你的信。”

    “给我的信?”陆皓山一边接过信封,一边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晚,我们去城郊跟袁三他们设宴庆祝,今天一大早门房的老吴送来的。”

    陆皓山点点头,打开信封的同时,还不忘教育道:“那袁三现在是我的结拜大哥了,金柱,你以后在人前要注意一下。”

    “是,山哥。”

    陆皓山打开信,一边吃一边看起来,这信是赵余庆亲笔所写,信上的内容不多,不过陆皓山在看的过程中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面看到最后,又展颜一笑,从容把信叠好,塞回信封,轻轻放在桌面上。

    信的内容,正是有关自己与赵敏的赌约,信中说了,相关女子,赵氏一族会替自己物色,什么时候找到,就什么时候通知自己,至于合作一事,还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信中说也一些无关重要的事,不过在最后,赵余庆说江油有一个长兴村,村里有个乡绅叫周鹤,他手上有一方古砚,赵余庆数索不得,甚为可惜云云。

    没有说,也没有拒绝,用的是拖字诀,后面还有暗示,很明显,那是一个考验,前提是陆皓山替赵余庆拿到那一方古砚,这是对陆皓山能力和手段的一个考验,若是陆皓山拿到那个古砚,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山哥,那信说些什么?”刘金柱看到陆皓山又是皱眉又是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陆皓山淡淡地说:“赵余庆那个老狐狸,对我关了门,又给我留了一扇窗。”

    这话说得很有味道,不过对刘金柱来说,有点像对牛弹琴了,只见刘金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山哥,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关门又是留窗的,你堂堂县官大老爷,他有门还不给你进,要你爬窗不成?”

    寒一个,又不是**,爬什么窗,陆皓山有些无奈地说:“这样说吧,我们所说的那个茶马交易,赵余庆那老小子动心了。”

    “他不是洗手不干了吗,怎么,又心动了?听说这买卖可不简单,一不小心,脑瓜子都没了。”刘金柱有些怕怕地说。

    “一个人赚快钱、大钱习惯了,你再让他赚小钱,小打小闹,那会很不习惯,那茶马交易,有路子,那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们算一下,卖给那些游牧民族的茶,多是很便宜的茶,那种茶叶一斤也就几文钱,二十文钱已经很高了,十斤仅二百文,一百斤才二两,而上好的马每匹才八十斤茶叶左右,而上好的马放在大明,少的要三五十两,高的过百两,现在战乱价格更高,你算算,这里面利润有多大?走一趟,那利润抵得上种十年八年的地了,就像洗澡,一滴一滴让你洗,你觉得舒服吗?那要在浴桶或大河里洗,那才过瘾。”

    顿了一下,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银子,没人会嫌多的。”

    刘金柱点点头说:“山哥说得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找那个周鹤要那一方古砚?”

    陆皓山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那赵余庆家财百万,出手阔绰,要是那么容易得手的,恐怕早就得手了,哪里等得到现在,再说就是考验我陆某人,只怕也不会出那么简单的题目,算了,金柱,你有空打探一下,看看那个周鹤是什么态度,能不能用银子买下,要是不行,那就先不要管他了。”

    “山哥,你呢?这事是不是你出马好一些吗?”

    陆皓山是官员,去找一个小乡绅要东西,那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一文银子都不用花呢。

    “他能考验我,我也能吊吊他的胃口,别让他感觉太好”陆皓山淡淡地说:“再说还有一件大事要做,这件事,就先压一压了。”

    一听到大事,刘金柱心里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山哥,你老是说大事大事,都听你说了几遍,昨晚你和那袁三也是那样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整天神神秘秘的。”

    “天机不可泄露”陆皓山说完,看到刘金柱脸上有些不高兴地神色,知道他心里不高兴,连忙安慰道:“好了,金柱,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这事牵涉太大,你知道了,反而整天担惊受怕,你放心,很快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现在还是先保密。”

    刘金柱刚才的确有点不大高兴,自己和山哥,那可是一起走出花田村的,又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可是山哥好像还信不过自己一样,对自己还有隐瞒,心里的确不好受,不过一听陆皓山解释,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被尊重的感觉,心里的不快一下子一扫而空,连忙说道:“山哥,我晓得了。”

    “金柱,那柳边血案,你知道是谁干的吧?”陆皓山突然问道。

    “知道,是山哥下令让袁三他们做的,山哥说过,看看袁三那一伙人能不能指挥得动。”陆皓山每次去会见袁三,都会带上刘金柱,说话行事也不避着他,就是袁三他们的家眷,也全是刘金柱一手安置的,对于这件事,刘金柱很清楚。

    陆皓山拍拍刘金柱的肩膀说:“金柱,我们也算患难与共了,这一路以来,好在有你帮我,现在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也不瞒你,我将要做的事,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人头落地,我不忍心把你也拖下水,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当日你选择跟着我离开花田村,那是一个选择,一个其实很不好的选择,因为我们要么是死,要么是逃亡,而今日,也是一个选择。”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陆皓山略为停顿了一下,缓过一口气后继续说:“幸好,今日的选择不是那么困难,金柱,现在你面前有二条路,一条是见好就收,我们到江油县捞了不少银子,特别是抄没陈贵的家财,发了一笔横财,如果你不想再冒险,我给你三万两银子,你带着这笔银子远走高飞,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做一个富家翁,买宅置地,娶妻纳妾,只要不是很败家,这笔银子也够你这辈子的花销了;第二条就是你跟着我,我们开创一番事业,不过这条路很危险,随时会脑袋搬家,死无葬身之地,金柱,你可要考虑清楚。”

    刘金柱跟着自己,他的愿望就是吃饱喝足,目标早就达到,现在自己要建立势力、要抢地盘、争江山、杀鞑子,这也许是一条青云路,也许是一条不归路,没必要把刘金柱拉上,现在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真心待自己的人,对一个小混混来说,自己的理想对他来说太高、太遥远了。

    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陆皓山决定,也给刘金柱多一次人生选择。

    “山哥,不用考虑了”刘金柱毫不犹豫地说:“俺金柱跟定你了,我这个人笨,就是有银子也不会花,说不定很快就花光或被人骗光,再说这年头乱糟糟的,有银子不一定有命花呢,那陈贵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还不如踏踏实实地跟着你干,就是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说完,刘金柱有些满足地补充道:“能混到这样,这辈子,早就值了。”

    “金柱,你可以考虑清楚一点,不用这么快回我。”陆皓山劝道。

    “不用考虑了,就这样”刘金柱拍着胸口说:“山哥,你就不用再劝,这事就这样定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陆皓山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了,就是一个小混混,也有他闪光的时刻,看着刘金柱那张坚毅的脸,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吃饭。”

    (酝酿得差不多了,下面开始,剧情会加快,感谢超哥、倩女幽魂、茶哥、小火柴、月歌等书友的打赏,谢谢书友们的推荐票,谢谢你们,炮兵会更用心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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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完成税收

    在华夏,民以食为天是一句很有哲理的谚语,影响也非常深远,直至今天,很多人一见面就说“吃饭了吗”,陆皓山和刘金柱可以优闲地在县衙吃饭,而江油县的百姓就没那么好的福气了。

    虽说陆皓山亲自出面,又是募捐又是拿官田抵押,就是火耗等例钱也一概免了,但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期交这么多税,很多百姓还是愁眉苦脸,只得勒紧裤带,四方借贷,有点底子的,典当家什首饰,没什么底子的,要借利子钱的还是要借利子钱,要卖田卖房的,还是要卖田卖房,有几户人家的女儿还不满十岁,为了筹银子,已经提前把女儿许配出去,用“聘礼”交纳税赋。

    于是,在百姓心中产生两极分化,对朝廷和皇上产生极大的不满,说他们不顾民生,不顾百姓的死活,对新任县令倒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对一个新任县令来说,他好得已经超出百姓的想像和期待。

    无论怎么也好,该交的税还要交,为了突成任务,为了在新任县令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能力,为了争夺县丞之令,张云辉也拼了,以里为单位,不交完税就是里长失职,不仅撤里长之位,未来有劳役,也会责令这一里的百姓去做,这一压,逼得那些里长把老命都拼上了,一个个咬着牙去催手底的百姓纳税。

    不管怎样,那税银一点点从百姓手中流出,流入里长、衙役手中,最后汇聚在主簿张云辉手里,经过主簿张云辉和户房司吏周大源的努力,还有县令陆皓山的全力支持,仅仅用了二十二天就把税赋顺利收齐,然后在衙役和乡勇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向县衙押解回去。

    户部是过了上元节,在正月二十三日下达的命令,以江油县为例,限在四月完成税赋任务,前面做准备功夫用了五天时间,正式出征是一月二十八日,也就是说,比原计划一个月的征税时间提前了一天完成,虽说这次征税,没有昔日那些好处和孝敬,少了不少灰色收入,不过能顺利完成任务,张云辉及其一众衙役,还是相当的兴奋。

    还好,县衙有那十多间店铺供养,县令大人分得又公道,细算起来,收入不减反增,再说还得到老百姓的爱戴,何乐而不为。

    当押着银两的车子刚回到县衙时,县衙的大门中开,陆皓山亲自带人出门迎接。

    一看到县令大人出现,主簿张云辉马上上前行礼道:“下官拜见大人。”

    陆浩山连忙扶住他,一边扶一边笑着说:“张主簿辛苦了,看你面带笑容,脚步生风,本官猜想,这次征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吧?”

    “幸不辱使命”张云簿眼里多了二分笑意,不过很快说道:“这是大人的功劳,这区区一万两出头还征了近一个月,若是没有大人募捐和抵押官田的妙计,只怕,下官就是再努力也收不上来,这点银子,可以说把百姓的最后一点家底也刮个干净了。”

    陆皓山闻言点点头,示意衙役从马车上搬下一箱装钱银的箱子,轻轻打开,一打开,只见箱子里满是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大的如小儿拳头,细的如黄豆,成色也参次不齐,一部分是上好的雪花银,不过大部分银子成色只能算一般,甚少完整的银锭,此外箱子还有大量的铜钱,那是百姓手里没有银子,就用铜钱缴纳,这不,只是一万多两银子,却足足装了十多个大箱子之多。

    这个时候,陆皓山才明白为什么官员光明正大地收取火耗的原因,像这种银子,肯定是不能上缴到朝廷,朝廷也没那么多时间和人手跟你一一清点,这些收上来的碎银和铜钱,都要经过处理,铜钱就地兑换成银子,而那些碎银,也要熔化、铸成银锭,打上印号再押解上去,这当中就产生损耗,也成了地方官府最重要的捞钱手段,反正铸银锭的时,百姓那是没法监看的,到时报一分耗也可,报三分、五分也可。

    陆皓山看着这些银子,有些感触地说:“这才是真正的血汗钱呢。”

    周大源附和道:“大人宅心仁厚,爱民如子,真是我等之楷模。”

    “是啊,这次幸好有大人出谋划策”曹虎在一旁擦着汗说:“这个时候收税真难,刚开始那些百姓已经开始抗税了,只怕再收下去要出事,要不是大人想方设法减轻了一大半,只怕现在局面都不好收拾了,真是一伙刁民。”

    一旁的礼房司吏苏方有些不悦了,这个教化百姓的责任是他负责的,说江油多刁民,那不是暗示他教化无方吗?闻方马上反驳道:“曹捕头此言差矣,江油的百姓已经足够的克制和配合,从收税到现在,没有一桩恶意抗税的事件,而别的地方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远的不说,就以龙安府为例,平武县百姓抗税,衙役都伤了三人,抓了近百个闹事的百姓进大牢、彰明县百姓把路都挖断,防止衙役征税;石泉县闹得更厉害,据说要到卫所借兵镇压,听说死伤不少呢。”

    看到手下争了起来,陆皓山连忙打圆场道:“好了,都是自己人,这一次别的县弄得乌烟瘴气,而我们江油县却顺昨完成任务,大为出彩,肯定会得到上官的嘉奖,这些都是县衙上下的努力,本官也会论功行赏,切莫伤了自家人的和气,走,本官已命厨房加菜,今晚给你们接风洗尘。”

    “是,大人。”众人一听县令大人发话了,一个个连忙大声应允。

    曹虎有些郁闷地说:“大人,去迎宾楼摆几席多好,回来还要在饭堂吃,大人,皇帝还不饿差兵呢。”

    这县衙,也就曹虎敢说这话,陆皓山能顺利主政江油,他可以说是占了“头功”,陆皓山平日对他也优厚于其它人,有时二人还相互开个玩笑什么的,现在也算是活跃一下气氛。

    陆皓山闻方也不介意,笑着说:“看你说的,本官是小家子气的人吗?现在是刚刚征税回来,江油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一收完税就大吃大喝,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我们县衙得了多大好处,又鱼肉百姓多少钱银呢,还是低调一下好。”

    说完,陆皓山淡淡地补充道:“今晚厨子是从迎宾楼调来的,杀猪宰羊,酒肉管够,本官是不会亏待诸位的。”

    一听到这话,众人面上都有了喜色,一些衙役更是乐得笑了起来,心想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曹虎高兴地说:“还是大人体恤啊,兄弟们,谢完大人,先把税银搬入银库,今晚我们就来个不醉无归。”

    众人哄然叫好,齐声喊了一句“谢大人”后,七手八脚把征收的税银搬入仓库,一个个兴奋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陆皓山可以理解,刚开始有人暴力抗税,衙役们怕收不上税银又怕官逼民反,老百姓一造反,那小命就不保了,就是收起了税银,押解过程中也怕人抢劫、更怕惹着传说中的白莲教,一路那可是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安全回到,能不兴奋吗?

    “山哥,这下县衙要赔了,别人收税银,那火耗那是能多收就多收,你可好,一分也不收,刚才我看到那些碎银,什么样的都有,这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刘金柱有些可惜地说。

    陆皓山没有说话,一旁的周大源听到,笑着解释说:“刘兄弟,这你就不明白了,这火耗不收,那是实在收不上,再收百姓就是种子粮也保不住了,我们一次收了全年的税收,百姓这一年都不用交税给国库,不过县衙已经垫支了部分,特别是抵押了官田,这些都是由全县百姓分摊的,而分摊是也得算上利息,到时我们夏粮收一次,秋粮再收一次,多加点利息,这样一来就什么都补回来了,老百姓心里也明白,到时多收一点,他们也没意见,这些是例银、呆出息,县衙还要靠这些来运作,不拿白不拿,衙门可以做善事,可不能开善堂。”

    “哦,原来是这样”刘金柱高兴地说:“那意思是该得的好处,虽说少拿了,不过还是有的,这样一来,名有了,利也有了,那岂不是名利双收?”

    “没错,就是这样。”周大源笑着应道。

    陆皓山摆摆手说:“好了,此事容后再说,周司吏,明天吩咐银匠,加点紧,把银锭铸好,早日把税银交上去,早日完事,别拖得太久了。”

    “是,大人,小人命他们明日就开工。”周大源连忙领命。

    又走了几步,陆皓山突然问道:“对了,陈家有什么消息,那田地也卖得差不多了吧。”

    周大源知道,县令大人所说的陈家,是前任县丞陈贵的家属,当日答应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变卖田地后,再护送他们到外地生活,此事县衙一众人在他们卖地时没少占便宜,现在税银收了上来,他们离开江油,也得提上日程。

    “回大人的话,估计也卖得七七八八了。”

    陆皓山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面上却是淡淡地说:“通知他们,到时跟护送税银的队伍一起走,一个也不许留。”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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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准备行动

    下乡征税,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月,那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折腾,交通不便又要提心吊胆,一众人都累得不轻,陆皓山也不吝啬,一早就吩咐人好酒好肉奉上,迎宾楼厨子的手艺不错,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从县衙仓库搬出陈酿的美酒也扑鼻香,一时间,酒肉飘香,一众衙役看到口水都流了。

    好在,县令大人也没有废话,简单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让众人开动筷子,一众衙役一起欢呼,开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那些衙役都是粗人,吃着喝着,都把袖子卷起来了,吆五喝六地吃喝起来,不过陆皓山坐的这桌,吃相都比较文雅,能和县令坐在一起,也就是主簿和六房司吏有这个资格,这一桌,可以说是江油县最有权势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陆皓山突然问道:“张主簿,你是负责税赋,现在税银收了上来,依你的经验,熔化铸造成银锭,需要多长时间。”

    “回大人的话,依往日的经验,大约需要三到五日的时间。”

    “嗯,不错,让他们抓紧,早日落实,因收税一事,县衙已经积累了很多事务,把此事处理完,也是时候把重心放回县衙的工作方面了。”

    张云辉马上领命道:“是,大人。”

    陆皓山扭头对曹虎说:“曹捕头,给陈家的人带个信,让他们把行李细软准备好,到时随队出发,对了,有问过他们想去哪里落脚吗?”

    “听说想去苏杭一带吧,小人也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工房司吏唐子绰笑着说:“这陈家人一走,曹捕头可就少了一个进项了,你真是舍得?”

    陈贵一倒下,陈家没了权力的荫庇,以前欺行霸市、被鱼肉的百姓就对他们虎视耽耽,更有不少人对他们手里的大笔钱银心怀不轨,有几个仇家更是放言要收买人命,吓得陈家的人出行找县衙里的衙役保护,放在以前,不但不需要银子,那些衙役为了讨好陈贵还一个个还抢着去做,可陈贵一倒,那些衙役翻脸比翻书还快,张大手掌要好处,当然,手下收到好处,也要孝敬捕头曹虎,光是收保费曹虎就捞了不少。

    “天地良心啊”曹虎大声说:“那些进项,曹某没少请诸位听戏、下馆子吧,又没吃独食,还笑话我?”

    众人呵呵直笑,户房司吏周大源马上指证,曹虎那是大头进小头出,一个人独肥云云,两人就嚷嚷起来,陆皓山也不阻止,反而一个人在旁边边看边乐,就当免费看戏了,一时间席间热闹非凡,笑声不断。

    又说了一会,众人开始天南地北的说了起来,说着说着,自然而然地把话题扯回到最近发生的大事,一是惊现白莲教的踪迹,二是这次征税引发的动乱。

    张云辉有些后怕地说:“与民夺利,有如虎口夺肉,这次我们能顺利把税收起来,与大人未雨绸缪分不开,如果不是大人放下身段,亲自一家家拜访,募得一大笔巨款,又狠下心把官田作押,筹了这笔救命的银子,只怕我们江油也要出大事呢。”

    “可不是”一旁的曹虎接过话,有点庆幸地说:“我们江油还好,老百姓大部分是汉族人,像石泉县那少数民族占很大一部分,那些少数民族人,性子直,逼急了就拿起家伙就和你干,这不,收个税还要到附近的卫所借兵镇压,听说现在还没有收齐呢,那些兵油子,说是镇压,手脚也不干净,看到值钱的就拿,简直与盗匪无二。”

    “这个闹腾没什么,哪年征税没可怜的人?哪年征税没人闹事?视事大事小罢了,也不叫奇闻,下官只是担心,出现暴力抗税事件,而白莲教的余孽也适逢其时地出现,这也太巧了吧?别的不怕,最怕就是他们在背后推动,这样一来,只怕龙安府要出大事了。”

    说话的是张云辉,做官几十年,可以说深谙官场的游戏规则,在他看来,个别事件没什么可怕的,最怕的就是引发**。

    一提到白莲教,众人脸色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只有陆皓山还是一脸淡定,轻轻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对他来说,这本为就是自己策划的一场闹剧,所谓的白莲教,根本就是子乌虚有的事情,别人担惊受怕,陆皓山却是心中老定,落入别人眼中,则成了沉稳的表现,心中对陆皓山也就更为佩服。

    负责治安的曹虎马上说:“大人放心,小人一早就安排人手巡查,也知会各地乡勇和里正,一有陌生的可疑人马上采取行动,绝不给那白莲教有可乘之机。”

    说完,觉得不够稳妥,曹虎继续说道:“不过江油那么大,那些乡勇不堪重任,而捕快只有区区几十人,在人手方面,那是捉襟见肘,此事还需要大人定夺。”

    话不能说得太满了,需要留有一定的余地,手下的那点捕快,维护治安、欺负一下善良的老百姓、在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还可以,真出了事那只是摆设,陆皓山也明白这个道理,当时袁三就威胁过自己,说只要十多个精骑就可以踏平县衙,这话还真没夸张,别说一个县衙,就是一个满员编制的百户所,也就一百二十兵丁,以袁三卫队的精锐,估计一个冲锋就能把它击溃。

    张云辉点点头说:“这的确是个问题,我们江油离卫所有些偏远,虽说平日不用受那些士兵的祸害,一旦有事,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听到手下在议论纷纷,陆皓山心里都乐得快要笑出来了,刚才这话题就是自己有意无意挑出来的,目的就是为训练一支武装力量作铺垫,本以为还需要开口添油加醋一番,没想到根本不用自己开口,他们倒主动提了出来。

    “这个问题很严峻”陆皓山终于开口了。

    听到县官大老官开口了,众人连忙闭口不语,一起看着陆皓山,想听听这位县官大老爷有什么高见。

    看到众人都闭口不语,等着自己发言,陆皓山这才说:“现在后金对我大明虎视耽耽,辽东年年开战,很多心怀不轨的人乘机作乱,这些人就像蝗虫,所过之处可以说什么都吃光抢净,民不聊生,曹捕头说得对,三班捕快的力量有限,现在有二个对策,一是向上级申请,派卫所入驻或士兵入驻,二是把乡勇组合起来训练,严防匪盗,诸位意下如何?”

    “大人,小人觉得还是自己训练乡勇好了,先别说卫所不容易调动,不轻易转移卫所,就是真把他们请来了,只怕我们供养不起,那些卫所的士兵,一个个好逸恶劳,鱼肉百姓,还会找借口索要钱物,最怕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还是乡勇实在,不用给银子,最多就管一口饭,乡里乡亲,知根知底,好管理多了。”曹虎马上说道。

    曹虎是捕头,在江油可以说地位特殊,像治安、刑事等事件是他负责,可以说地位高、福利好、灰色收入多,要是真有卫所或士兵入驻,那他的地位马上受到极大的挑战,站在他的角度,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礼房司吏苏方难得附和道:“大人,小人也同意曹捕头的想法,找自己人,知根知底,也好管理,请卫所入驻,只怕多有不便,别的不说,管理方面就是一个大问题,那些士兵就是犯了事,也不归我们管理。”

    “大人,那些家伙是吃人不吐骨的,江油的老百姓已经够苦了,可不能引狼入室啊”掌管钱粮的户房司吏周大源大声反对:“江油现在政政紧张,再供养那么多人,那真是供养不起啊。”

    请别人来进驻,他们没田没地,要吃要喝要兵饷不成?江油也就是一个偏僻的小县,哪能供养得起?

    县衙里的钱银就这么多,这份厚了,那份就得摊薄了,现在供养几十人,大伙也就图个温饱,一旦再多供养一大批,那是自断自家生计,于是众人纷纷反对,要不是陆皓山是县令,众人都想骂他脑子进水,怎么想出这样的一个馊主意。

    陆皓山听闻众人反对,也不急于表态,只是点点头,然后笑着说:“好了,先吃饭吧,菜都凉了,这一顿是给诸位摆的庆功宴,这些有争议的话题,容后再议,这样吧,这事先不要讨论了,等处理完税赋这件事再找时间商量议,来,我们先干一杯。”

    凡事急不来,只能循序渐进,陆皓山内心明明很急,但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还要要做做样子。

    “干”

    “大人,干”

    众人看到县令大人举杯了,一个个连忙把杯拿起来,一起喝酒。

    这一顿酒,足足喝了一个多时辰才散,散的时候不少衙役已经醉倒在地不醒人事了,陆皓山只好吩咐那些还没醉的人,包括厨子和杂工等人出动,把喝醉的人一一安置好,这才在刘金柱的搀扶下回后衙休息。

    日子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三天时间已过,在张云辉和周大源督促下,银匠花了三天时间把收上来税银全部铸成银锭,曹虎令人打包装箱,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当晚,陆皓山孤身一骑到郊外找到袁三,见面头一句话就是:“三哥,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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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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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枭介绍:
一个精通造假工艺大师穿越到祟祯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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