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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枭txt下载     大明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九章 无情无义

    相传武则天让来俊臣审理文昌右丞周兴和丘神积造反的案子,来俊臣请周兴到家里作客,他们一边议论一些案子,一边相对饮酒。来俊臣对周兴说:“有些囚犯再三审问都不肯承认,有什么办法使他们招供呢?”周兴说:“这很容易!拿一个瓮,用炭火在周围烧,然后让囚犯进入瓮里去,什么罪他敢不认?”来俊臣马上找来一个瓮,按照周兴的办法用炭在周围烧着,于是来俊臣站起来对周兴说:“有人告你谋反,请老兄自己钻进这个瓮里去吧!”周兴非常惊慌,当即磕头承认罪行,这就是请君入瓮的由来。

    陈贵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陆县令一见面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曹虎,竟然和新任县令串通一气,这一切来得太快,还没有得及反应,曹虎已经冲上来,一举把自己擒拿了。

    “曹虎,尔敢?”陈贵大声喝道。

    陈贵积威已久,这一声大吼,把曹虎吓了缩了缩,不过一看到旁边陆皓山似笑非笑的目光,不愿在“新东家”面前失威,一咬牙,一把抓住陈贵的手往后一扭,一招擒拿的手法把他拿住,一脸凶恶地说:“陈贵,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还敢这么嚣张,再吱吱歪歪,别怪我没有情面。”

    “哈哈,笑话”陈贵冷笑地说:“姓曹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这样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一身水一身汗在地里扒食,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还是一条别喂不熟的白眼狼。”

    被陈贵当众侮辱,曹虎被骂得脸都红了,那蒲扇大的大手一下子就捏住陈贵的脖子说:“大胆,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一会到了牢房,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贵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小老头,而曹虎却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彪形大汉,曹虎捏着陈贵的的脖子,有点像捏着一只小鸡一样,轻轻一拎,陈贵的两脚已经提离地面,因为不能透气,那脸憋得通红,只是一小会的功夫,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

    “好了,曹捕头,适可而止吧。”再不阻止,那就要出人命了,陆皓山连忙下令曹虎把人放下。

    “算你走运。”曹虎手一松,陈贵“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痛得他大叫一声。

    好在没有摔断骨头,陈贵抬起头,一脸怨毒地看着陆皓山,有些愤怒地说:“县令大人,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前些日子还把家中的美婢赠予你,为何你一定要置陈某于死地。”

    “是吗”陆皓山两眼望天,有些冷笑地说:“那要谢谢县丞大人,把一个耳目放在陆某身边,这样一来,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就是发梦,也怕胡说的话的传到陈县丞的耳边,别以为我不知道,陈县丞,你说本官要怎么谢你?”

    陈贵一下子楞住了,原以为是一招好棋,没想到在别人一早就看出来了,这样一来,不仅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反而招人厌恶了,细想起来,自己当日也太大意了,或者说一点也没有把这个陆县令放在眼内,径直就在府中送给他,称是自家的美婢,人家能没有戒心吗?如果用别的方法送,稍稍转一转,只怕效果也好得多。

    “大人,那女的送给你了,卖身契也在你手里,你才是她的主人,要打要杀,那是你的自由,就是打死,那也是你的家事,与陈某无关,为什么我们让一个小小的贱婢破坏我们之间的交情呢?”陈贵开始打感情牌。

    这话说得低声下气,就差跪地哭求了,陆皓山却丝毫不以为动,面无表情地说:“交情?我们之间有何交情?陈县丞言重了。”

    这明显是打完斋不要和尚,过河拆桥啊,陈贵都想吐血了,虽说不喜欢这位县令,可是平日对他毕恭毕敬,逢年过节也没少送礼,那些应得的好处也分了他一份,没想到转眼间,一转眼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犹豫,翻脸比翻书还快。

    没有一丝的情面,这哪像一个楞头青、书呆子啊,分明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也像一位杀伐果断的将军。

    “大人”陈贵连忙大声说:“下官犯了什么罪,你总得给一个理由,好歹陈某也是正八品县丞,岂能一句话就处理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县丞,这些年你做坏事,数不胜数,有关你的状纸,堆积如山,光是命案都有十多条,你放心,本官会给你一个交代,明日,我就会大开公堂,在江油的父老乡亲面前公审你,把你的罪状一一细数,看你还这般嘴硬不?”

    陈贵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有些竭斯底里的吼道:“公审?行啊,好啊,我有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到时我把所有的事都爆出来,到时大伙抱在一起死,我就是死,也把你们拉上垫尸背。”说完,指着陆皓山说:“好个陆县令,很好,很好,你别忘了,过年前,那些好处你也有份分的,别以为自己有多清高。”

    陆皓山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而曹虎的眼神好像要吃掉自己一样,陈贵急了,扬言把众都拖下水以求自保,反正是串通一气,谁的屁股也不干净,但是想对付自己,那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太吵了。”陆皓山有些无聊地说。

    “扑”的一声闷响,曹虎一个掌刃砍在陈贵的后胸勺,陈贵顿时一呆,很快眼睛向上翻,然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被打晕过去了。

    曹虎如释重负地说:“大人,这个安静了。”

    “把他押下大牢,对了,给他一个单间,给他吃好喝好,不要动粗,留住他的性命,本官自有打算。”陆皓山生怕曹虎自作主张,马上吩咐道。

    “是,大人”曹虎刚才正想用哪种方法把陈贵弄死在大牢里,可是陆皓山的命令一出,他又不能违背,只好有些郁闷地应后,然后找两个心腹把陈贵抬了,直接把他抬到县衙大牢里去。

    等曹虎和他的手下走后,屏风后面又走出一个人,正人正是户房司周大源,有些担心地对陆皓山说:“大人,这个陈贵为官多年,知道很多秘辛,手里也有很多人的把柄,要是他把这些说出去,不仅上官们不会放过我们,就是江油的百姓也得把我们给吃了。”

    陆皓山冷笑地说:“说出去?谁说让他说?落到本官手时,还轮到他说话吗?”

    “可是,可是大人不是说明天在大堂公审,在江油的乡亲父老面前公审吗?到时他在堂上胡言乱言,那样影响不好啊。”

    “他没这个机会的。”

    周大源心里一个激灵:“大人的意思是?”

    “你不用着急,晚上等着看好戏就行。”

    “是,大人。”周大源隐隐感觉陆皓山要做些什么,可是陆皓山没说,自己也不好问出来。

    陆皓山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那杯茶,有滋有味地喝起茶起,这古代的茶,那是原生成的有机茶叶,就是那水,也是没有受过污染的好山水,冲泡出来的茶自然更胜一筹。

    特别是大局己定、胜券在握、心情太好的时候,喝起来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第四十章 尘埃落定

    冲动是魔鬼,陈贵自问自己的心性已经锻炼得很坚韧,可是最后一刻,还是忍不住冲动了,公然威胁衙门所有人,那是与世界为敌啊,断绝了和解的可能,何况现在还落在别人的手上,陈贵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想昔日,衙门里的那些人,哪个看到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笑脸相迎的,现在可好,一关到大牢里,简直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守牢的小狱卒,也敢给自己甩脸子,爱理不理,说话眼高过顶,刚搁下二句狠话,得,马上在抬来一个装满粪便的马桶放在牢房,臭得陈贵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后来把随身佩戴的玉佩舔着脸送了上去,这才抬走。

    果然是小鬼难缠。

    陈贵在牢房里,急得团团转,已经没心思想为什么江油突然变天,更没能力去收拾那白眼狼曹虎,陈贵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脱身,自己的万贯家财、豪宅田地、**美妾等,还等着自己去享用呢,人活着,没有钱,那是一件悲哀的的事,可是钱还在,人却没了,那不是悲哀,而是痛苦了。

    “来人,来人”陈贵突然大声叫道。

    一个衙役一脸不爽地走过来,不耐烦地说:“嚎什么,哭丧啊,再吵看爷怎么收拾你。”

    要是老子有命活出去,不把你弄得家财人亡,老子就不姓陈,陈贵心中大怒,这个小小的狱卒,竟敢这般对自己,简直就是小人得志,不过有了刚才教训,陈贵没有冲动,伸手一探,摸出一片金叶子在手,一边递上去,一边讨好地说:“劳烦这位大哥给通报一下,陈某找县令大人,有重要的事禀报。”

    看到黄澄澄的金叶子,那狱卒眼前一亮,马上就把金叶子抢过塞入怀中,那速度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拿到了好处,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抱歉,县令大人和曹捕头吩咐过,不让任何人见你,还有,把你的话全当放屁。”

    那狱卒说完,看也不看陈贵,哼着小调扬长而去,凭空白得一片金叶子,也算是发了一小笔横财。

    什么?全当放屁?

    陈贵差点没把那口老血喷出,这个陆县令和曹虎,做事做得太绝了,这县衙怎么啦?以前虽说衙役也收一些银子,敲诈一些孝敬,但这些人还讲一点职业“道德”的,收钱办事,不像现在,一个个好处照收,一收完就翻脸不认人,那陆县令是这样,而这些衙役也是这样。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陈贵终于明白,为什么老百姓不恨那些拿钱办事的人,而是痛恨那些拿了钱还不办事的人。

    陈贵看看那粗大的栅栏,再看看地上的干草,不由面色发苦:自己由一个小小的书办干起,一直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不知花了多少心机、用了多少努力,再回想自己一手架空整个县衙,在江油称霸一方,那是何等风光,可惜,碰上一个人手段高明、扮猪吃虎偏偏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一下子就处在下风,沦为阶下囚。

    都是那该死的曹虎,简直就是反了。

    一想起曹虎,陈贵心中一楞,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惊慌:除了曹虎,那六房司吏、税监、驿丞等人,都是自己的人,怎么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行动营救自己的,难道......他们全部被陆皓山收买,像曹虎一样调转枪头对付自己?

    陈贵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坐卧不安,背着手在牢房里走来走去,别提多心乱了。

    天色慢慢黑了起来,牢里点燃了火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衙役提着一个大食盒进来,不动声色地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有猪耳朵、烧鸡、鱼,此外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把这些摆好后,还拿出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轻轻斟满后,这才静静地退了下去。

    这些东西一摆来,牢房里一下子就弥漫着一股酒肉的香味,让人闻到都大流口水,饿了一天的陈贵一看到,口水都流了,刚想动手,突然心里一个激灵:眼睛都瞪大,要是有人在这里,肯定看得出,那眼里有深深地恐惧之色。

    这,这是断头饭?

    据说只有快要被处死的人,才会享受这个待遇,自己还没花钱,就送上这么一顿感丰盛的晚餐,摆明是要自己好看,一瞬间,陈贵感到全身冰凉,昨天还是威风八面的县丞大人,到处有人奉承巴结,锦衣玉食,可就是过了一天,就好像天堂和地狱的差距,这巨大的反差,让陈贵迟迟还不能适应,真希望一场都是一场梦。

    可惜,这不是梦,那牢里发霉的味道是那样难闻、从天窗吹下来的寒风是那样的刺骨,那些囚犯的哀号声是那样悲惨,这些都很清晰地告诉陈贵,这不是梦,堂堂八品县丞、江油只手遮天的自己,现在已沦为阶下囚。

    陈贵咬咬牙,突然拿起那只烧鸡,拼命地吃了起来,然后是大块吃肉、喝酒,饿了一天,肚子早就咕咕叫了,真要弄死自己,也不用下毒,下毒那是最没技术含量的伎俩,没必要用到这招式,再说真是逃不过这一劫,饱死也比做饿死鬼强,不吃白不吃。

    还真不相信,他们敢公然弄死自己,自己可是正八品县丞,就是在吏部的名册上,也有自己的名字,真出了事,锦衣卫和刑部可不是吃素的,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至于公审自己,陈贵也不怕,反正自己知道的秘密足够多,必要时曝出来,看谁怕谁?现在都落得这下场,光腿的可不怕穿鞋的。

    “不错,不错,陈县丞的胃口不错,果然是个人物,泰山崩塌眼前而不改色,这一份胆色,陆某佩服。”就在陈贵刚刚吃完,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陈贵抬头一看,只见这种陆县令正踱着步子走过来。

    “大人”

    “拜见县令大人。”两个负责守门的狱卒连忙向陆皓山行礼道。

    陆皓山随意挥挥手说:“好了,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两个狱卒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还帮县令大人顺利把门带上,这个时候来看犯人,不用说,肯定要要事商量。

    这两个家伙倒是人精,挺识趣。

    “怎么,陈某这个阶下囚,还是县丞?”陈贵有些嘲讽地说。

    “这个是不是,就看陈县丞配不配合了。”陆皓山淡然一笑:“当然,那是你的自由,我们并不强求,一个正八品县丞,也算是一个人物了,不过为了大家的利益,最好是有你的配合。”

    陈贵盯着陆皓山,咬牙切齿地说:“姓陆的,你想怎么样?”

    “一个八品县丞,要是被人谋杀,的确很引人注目,若是贸贸然在公堂之上,大曝官场内幕,只怕会影响团结,成为官场众矢之的,陆某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来的。”陆皓山淡淡地说。

    “你想怎么解决?”

    陆皓山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大叠供词,一下子扔进牢里,然后径直拖过一条板凳坐在牢房的外面,一言不发地看着陈贵。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贵咬着牙说。

    “陈县丞,你还是先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陈贵楞了一下,没有再说话,而是捡起那些纸看了起来,不看由自可,一看脸色都白了,这上面记载的,全是有关自己的罪行,上面有自己贪污的数额、证据,状告自己草菅人命的状纸、帮凶爪牙的供词等等,看起来触目惊心,甚至包括家里恶奴的供词,最陈贵吃惊地是,上面还有一张陈家的财产清单,把自己的田地、商铺、宅子等物业,列得一清二楚。

    就是傻的,都明白发生什么了,这个新任县令在自己巡乡的几天里,悄无声息地对自己下手,根本不容自己反应,就已经办成了铁案,看到上面极为详尽的资料,陈贵知道,不仅曹虎投靠了陆县令,就是自己的那些手下亲信,也大多改弦更张,也不知姓陆的给了他什么样的好处,转头就给把自己卖个干干净净。

    好手段,原以为是一个楞头青,没料到原来是一个扮猪吃虎的高手,悄无声息就把自己的人拉笼了过去,可笑自己自认是江油的“土皇帝”,只手遮天,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成了阶下囚,陈贵的脸色白得就像一张白纸。

    “好陆的,你想怎么样?”陈贵咬着牙吼道。

    面皮已经撕破,没必要再假惺惺的,陈贵已经不抱希望了

    “陈县丞,我想,你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吧”陆皓山面无表情地说:“先别说那贪污的数目特别巨大,这些年,光是命案就有十多件,按照大明疏律,你就是有九颗脑袋也不够砍,你一旦没有权势,江油百姓的唾沫都能把你淹死,现在可以说是铁证如山,铁案难翻,怎么样,还要顽抗吗?”

    “没错,陈某是栽在你手里,陆县令,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愿双手把自己财产奉上。”蝼蚁尚且偷生,陈贵也没例外,现在已经失势,要想活命,只能破财挡灾。

    陆皓山则冷冷地说:“你现在已是阶下之囚,你所有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怎么,拿不是自己的东西买你的命?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什么,自己名下的物业,姓陆嘴巴一张就不是自己的了?这话说得诛心啊,那心比鸟鸦还黑,陈贵疯狂地说:“姓陆的,你也拿过好处,传出去你的名声也有损,你就不怕明天公审时把这些曝出去?到时你的官声没了,看你还怎么高升?”

    “谢陈县丞的提醒,本官心领了,不过,你不会等到开公堂审迅的那一刻”陆皓山对陈贵诡异一笑:“世上总会有一些意外,对吧?”

    “你,你,你要杀人灭口?”终于印证自己的想法,陈贵吓得直哆嗦,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支持不住了。

    刚才那一顿,还真是断头饭。

    陆皓山摇了摇头:“或许是陈县丞自知罪孽深重,在愧疚之下自尽,一死以谢天下也不一定。”

    “什么,你还想我自杀?我为什么要听的?”陈贵冷笑地说:“怎么?连手尾都不想处理了?”

    “第一,你没得选择,现在这么多证据,本官还有大量的证人,就是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第二,陈县丞要明白,有时候死不是最可怕,最可怕就是连累家人,听说陈县丞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几房**美妾,还有四个可爱的孩子,要是他们出了意外,我想,陈县丞心里也不好受吧,哦,对了,现在暴民不少,要是不小心冲进你家,就是官兵,也不一定能及时救援的啊。”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陈贵一听到陆皓山用家人威胁自己,一脸铁青地说:“县令大人,祸不及家人,你,你太无耻了?”

    “嘿嘿,好一个祸不及家人”陆皓山指着陈贵手里的状纸说:“江油无论哪个得罪你,无一是让你弄得家破人亡,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祸不及家人?再说你家里也没几个好人,一个个仗着你撑腰,横行霸道,只要你一倒下,就是我不出手,你就以为没人报复?你要弄清楚,本官是给你一个机会,就算你不自尽,说不好天还没亮,这牢里就会有打斗情况,县丞大人,小心那些死囚犯啊,他们为了一碗饭就能杀人的。”

    “你,你要我怎么做,你说吧。”陈贵终于明白陆皓山的手段,一脸死灰地求饶道。

    “很简单,写一份供词,把以前的事一个人抗了,然后安心上路。”

    陈贵紧咬着嘴唇,那嘴唇都咬破了,鲜血直流,盯着陆皓山,一字一句地说:“那我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陆皓山打了一个响指:“你的家人,可以带着二成的财产迁到外地,在外地生活,以你的家底,二成也够他们的开销,总不会饿着了。”

    “什么?才二成?”陈贵吃惊地叫起了起来。

    陆皓山冷笑地说:“我说给他们五成,你敢相信吗?”

    陈贵没有说话,的确,身家那么丰厚,就是两成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要是分多了,自己还不敢相信呢,现在情况很清楚,自己死是死定了,幸好还有一点点利用价值,一想起老迈的老母亲,再想起自己的几个儿女,特别是自己最钟爱的小儿子,陈贵一时都说不出来了。

    为了家人,认了。

    “县令大人,你能保证陈某按你说的做了后,你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吗?”

    陆浩山举起手说:“苍天在上,我陆文华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反正是以那个倒霉鬼的名义发誓,就是有事也报应不到自己身上,这招陆皓山屡试不爽了。

    看到陆皓山发了毒誓,陈贵心里一松,一下子瘫软在地,双目呆滞,喃喃地说:“我写,我写.......”

    没了那层神秘的外衣,没有了县丞的光环,陈贵的精、气、神明显衰落了一大截,哪像平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县丞大人,分明就是一个对失活失去信心的糟老头,在火光下,陈贵愁容满脸,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十多岁,没有半分昔日的风采。

    尘埃落定,这江油县最大也最后一块“绊脚石”,已经顺利处理,不仅如此,还能从中获得大笔的好处,有了这笔横财的支持,自己的计划又能前进一大步,陆皓山对此非常满意。

    “等等,陈县丞,本官要你多写一份。”

    “写什么?”陈贵现在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反正陆皓山要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

    陆皓山微微一笑,从嘴里崩出两个字:“休书。”

    (学车兼处理新房子的事,忙疯了,见谅)

第四十一章 滴水不漏

    江油县变天了。

    这是最近江油县传闻最多的话,谁也想不到,在江油县横行多年、只手遮天的陈贵陈县丞一夜之间被打下大牢,又在一夜之间畏罪自杀,据说陈贵在留下遗书和认罪书后,解下自己的腰带,趁狱卒不注意就在牢中自尽,让江油百姓大喜之余,又有些遗憾:一句话,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这些年他在江油的所作所为,就是天打五雷轰、凌迟处死也不过分,最起码得让他身首分家,死无全尸才对,现在这种死法还真有点便宜他了,特别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看到县令大人替他们出头,让他们作供词写状纸,原以为能讨回一个公道,可是没想到还没上公堂,陈贵就已经自杀送命,倒是有点愿望落空的感觉。

    陈贵虽然死了,但是有关他的消息,一直就没有停过,甚至连上元节的热闹和繁荣,也不能让江油县百姓对这件事关度有丝毫减退,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讨论与陈贵有关的事:

    “赵大哥,听说了吗,那姓陈霸天在牢里自杀了,天开眼啊。”

    “早就听说,你现在才知道?那陈贵做了那么多坏事,终于有报应了,古人说得好啊,好有好报,坏有坏报,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这不,阎罗王要三更收你,岂能让你留到五更,报应啊,死得好。”

    “你们听说的,都太少了,我侄子是在衙门里做的,他知道的才多呢,这次陈贵可以说叛亲离,以前培养的那些心腹,一个个争先恐后向县令大人举报陈贵的恶行呢。”

    一个一身儒衫的人也高兴地说:“这是县尊大人仁慈,效仿三国的曹丞相,把江县官员与陈贵的通信全部烧掉,又下令既往不咎,那些人没有了后患,这才积极举报陈贵的恶行,只惩恶首,这样一来,可以保江油的繁荣和稳定,避免大的动荡,现在到处乱哄哄的,再说也是荒年,江油的乡亲父老还真的折腾不起了呢。”

    另一个老农打扮的老头听了,点点头说:“许先生说的是,上天有眼,给我们送来了一个陆青天,一出手就还了我们一个朗朗乾坤,江油之福,江油之福啊。”

    “听说了吗,陆青天派曹捕头去陈家抄家了,那姓陈霸天也有今天,抄了好。”

    “那陈贵的店铺也封了。”

    “听说县尊大人要从中拿银子出来,补偿给那些被陈贵祸害的百姓呢,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就是。”

    陈贵在江县称霸多年,说实话,这位陈县衙深知刚易折、满招损的道理,平日深藏不露,有时候还是老好人的形象,他的城府深,不代表他的儿子、侄子还有其它亲戚觉悟高,相反,全是坑爹的货,一个个仗着他的权势,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一出事,自然是他来擦屁股,久而久之,百姓把怨恨都寄存在他头上,在他得势时不敢说,现在一倒下,自然一个个大声叫好。

    有两份仇深似海的人家,听说陈贵死后,甚至买了鞭炮当街燃放,美其名曰:送瘟神。

    陈贵一倒,汪油的百姓兴高采烈,奔走相告,就是衙门内外,也洋溢着一种欢乐的气氛,没错,是欢乐的气氛:新任县公开烧毁一众人与陈贵往来的书信,既往不究,为了稳定人心,还暗中让曹虎向众人大派定心丸:就是以前所收取的好处,无需退还,日后的待遇,只好不差。

    这才叫大气啊,县衙的人一早就传开了,这位新任县令那是头上有人,手眼通天的人物,再经历陈贵一事啊,更显得他手段之高明,众人对陆皓山佩服得五体投地,反正东家不打打西家,只要有饭吃、有月银拿,管哪个做皇帝呢?于是,一个个对陆皓山言听计从,办事也尽心尽力,争相讨好这位了不得的县令。

    保住饭碗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旧情?昔日情谊?拜托,那能当饭吃吗?一个个为了划清界线,还主动举报陈贵罪行呢。

    陆皓山的心情也很不错,一举拿下了陈贵,收服了县衙上下的心,还树立了自己的威信,可以说是一箭三雕,对了,通过对陈贵家产的查封,获得大笔的进帐,陈贵作了县丞多年,生财有方,经营有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正好便宜了陆皓山,这也是陆皓山高兴的原因。

    招兵买马,那是需要本钱的,一下子进帐一大笔,陆皓山能不兴奋吗?

    事实上,陈贵的确是富得流油,没抄家就知他有很钱,一抄家,更是吓了一跳,银锭金砖、珍玩古董、豪宅店铺、田地珠宝、各式皮毛财货等,让人看花了眼睛,别的不说,光是现金现银折合就高达七万多两,像那些家奴、婢女之类还没有算。

    此刻,在县衙的库房内,陆皓山带着曹虎和周大源查看着这些财物,一个个都看花了眼,那曹虎看到那么多财货,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个陈贵,真是贪得无厌,竟然刮得这么多民脂民膏,死了活该。”曹虎有些酸溜地说。

    这不是气,换自己坐在县丞那个位置,自己也会出手捞钱的,只是气跟自己跟了陈贵多年,这老货吃肉,连骨头也不分自己一块啃啃,心里有些不平衡。

    “堂上一滴朱,民间千滴血”周大源有些感概地说:“一个县丞,一年不过三十多两的俸禄,陈贵进县衙十多年,不过转为正八品县丞不过是几年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足二百两,可是这些家财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收入,明显是贪污受贿所得,难怪民愤极大,县尊大人,你可是替江油除了一害,现在江油的老百姓都称你为陆青天了。”

    这话说得有些诛心,周大源掌管户房,这些年也捞得不少,只不过手段非常隐憋,而对亲属管教得很严,一直很低调而己,和陈贵一比,五十步笑百步,不过陆皓山说只除恶首,其它人既往不咎,所以,周大源可以理直气壮把自己放在良吏的位置去看待这件事。

    陆皓山点点头说:“怎么说也好,幸得两位相助,本官才能一举拿下这个江油的大毒瘤。”

    “大人见外了,若不是大人,说不到我们还是泥足深陷呢。”周大源连忙说道。

    曹虎也径直说:“这是大人功劳,说一句心理话,要不是县令大人给我们机会戴罪立功,说不定我们现在都是阶下囚,要不是大人,我曹虎今生也不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大人,请受曹某一拜。”

    陆皓山威胁完陈贵后,还让他给李云娘写了封休书,这个把李云娘和那个案子撇清,不用拖她下水,也让她和陈贵走在一起创造了最佳的条件,成全了一对有**,对于这一点,曹虎非常感激。

    “快快请起”陆皓山连忙扶起陈贵说:“好了,不必多礼,此事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只要用心办事,就是对本官最好的回报。”

    “敢不从命。”曹虎马上说道。

    一旁的周大源看了看曹虎,又看了看陆皓山,有些可惜地说:“大人,虽说陈贵一人扛下所有的罪名,他死得这么容易,还饶过他的家人,这已经足够仁慈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们留二成家财呢?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都偷笑了。”

    “大人,周老哥这话说得有道理,大人说过既往不究,以前拿下的好处不用退回,可是有好处大头都归了陈贵,很多兄弟们也落个小钱补贴一下,手里并不阔绰,这次抄家不许打马虎眼,兄弟们看到眼红啊。”曹虎小声地说:“可不能便宜了陈家的人。”

    看到陆皓山沉闷不语,虽然不表态,但也不反对,周大源又有一些难色地说:“大人,你刚才训话,让我们不能拿红包,也不能再骚扰百姓,不能敲诈商户,可是光靠那点月钱,那是不能养家糊口的,而大人又保证日子比陈贵在时强,大人你看,这,这事怎么办?”

    陆皓山坐在上座,笑着让二人看完,这才笑说:“这次抄家,利润极丰,全部入库,留作公用,并非陆某据已为有,至于福利问题,本官一早就有了对策。”

    “大人,有什么对策,小人愚钝,请大人明示。”曹虎马上好奇地问道。

    “是啊,大人,我们是你的亲信,那是自己人,就不要瞒我们了,俺老曹心里像被猫爪一般,急死了。”

    陆皓山微微一笑,一脸镇定地说:“先说衙门人员的待遇问题,跟本官干,诚心又卖力的,自然不能亏待,不过我们不是陈贵,要取之有道,本官不让你们收那些孝敬钱,那是为你们考虑,老百姓的负担太重了,再放任那些官差勒索百姓,一旦把他们惹毛了或活不下去了,那么他们就会跟暴民作反,到时我们就危险了,这特殊时期,不能冒险,好在陈贵名下有十多间商铺,生意还不错,本官想过了,继续经营,所赚得的银子,按等级和功劳分配,肯定比去吓唬那些穷得叮当响的老百姓强,也拿得心安理得。”

    “至于说留二成的财给他们孤儿寡母,这是承诺,本官也不能违背,不过,他们那些人,不少人还是有案在身,也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了”陆皓山冷笑地说:“本官说留二成,又没说给他们留什么,所以把不易出手的田地留给他们,到时只要本官限定他们搬迁的日子,这样一来,他们就会不计成本地甩售,周司吏,你们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吧?”

    周大源眼前一亮,连忙说道:“属下明白,一定做得妥妥当当。”

    “此时全交由你负责”陆皓山一扭头对曹虎道:“变卖了田地,他们会搬到另一个地方,曹捕头就护送他们出江油吧,听说最近暴民很多,把他们送出我江油县,无论发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说话的时候,陆皓山又特意把“暴民”二字拖长声调,曹虎眼前一亮,心中暗叫一声厉害,马上高兴地说:“是,大人,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这招狠啊,给一些难套现的田地,限定时间内离境,逼着他们去低价甩售,这样光明正大趁红火打劫能弄得不少好处,而曹虎护送人出境,出了江油县就不管,看着曹虎那一脸兴奋状,谁都知他摊上了一个肥差,这县令,进退有度,说话办事,滴水不滴,周大源心中感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简单啊。

    好在陈贵没葬在这里,若不然,都要气得从地下爬出来了。

第四十三章 政局动荡

    陈贵是成功道上的一块绊脚石,陈姿是生命中一道靓丽的风景,江油县则是人生途中一个新的起点,在确立目标后,陆浩山把全副身心都放在建设江油上,推行廉政爱民的新政策,其实就是笼络民心的一个行动,以至陈贵的家人怎么卖田卖地,陆皓山也懒得理会。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陆皓山明白,既然选择上天安排这里做自己事业起点的第一步,这里不属于兵家要地、也不是占据天险,但是陆皓山还是决心好好经营,俗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现在天下乱成一锅粥,特别是快过年时,听到皇太进攻京师,大明笈笈可危,虽远江油偏远,不过也给陆皓山敲响了警钟。

    时间无多了,现在还没有一兵一卒拿得出手,别说和皇太极、大明朝这些大势力比较,估计就是有一伙暴民都应付不了,陆皓山心急如焚,虽说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也得加紧脚步,开始用心经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由于时间紧的缘古,以至陈贵的事还没有彻底了断,陆皓山就急不及待地推行新政。

    现在民心工程晚了一些,再说陆皓山也舍不得把大笔的银子花在那些工程上,只能在一些小恩小惠上下功夫了,陆皓山先做的就是廉政,下死令规定衙门上下不能再向老百姓索要好处,门房不得收取红包,不能包庇亲朋戚友等,还要对老百姓笑脸相对,树立一个良好的新形象,这个新政一出,江油的老百姓拍掌叫好,对这个新任的县令更为敬重,那“陆青天”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江油的每一寸土地。

    要想马儿跑,也得马儿多吃草,陆皓山深明这个道理,像衙役这些人,素质普遍不高,跟他们说大道理也没什么用,要让他们卖力,那得真金白银,陆皓山虽说不允许他们收“好处”,但也不是断他们的财路和生路,把陈贵在县城的十多间店铺作为福利银两的来源,说到底,加上厨娘杂役,整个县衙不过七八十人,可是那店铺有十多间,都是像米铺、当铺、粮油铺等好赚的店铺,相当于一间店铺只养几个人,轻松得快。

    虽说不收那些份子钱,不过衙门上下的赏银并不少,相反,陆皓山根据后世先进的管理经验,采取分片管理,按劳分配的原则,每个月都有评分制度,做得多,那银子分得也多,那些衙役慢慢发现,虽说那些灰色收入没了,但是实际收入不降反升,老百姓心中有一把秤,看到衙役们不收好处红包,一个个变得有礼貌、办实事了,以前见到他们好像见了虎狼,现在一个个笑脸相迎,那些衙役看到老百姓对自己这般热情,特别是百姓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尊重,让他们的内心大为满足,做得更卖力了。

    人之初,性本善,谁也一开始都不是坏人,谁不希望自己有头有脸?

    这样一来,那用来供养衙门上下的店铺就显得特别重要,这不,陆皓山一有空,就喜欢到那些从陈贵手中充公的店铺巡视。

    这天,陆皓山在周大源的陪同下,到迎宾楼巡视。

    迎宾楼是江油县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生意一直都很不错,江油有头有脸人物都喜欢到这里喝茶、吃饭、宴请宾客,原来是陈贵的产业,不过现在成了县衙的产业,所赚的银子用作供养衙门的一干大小老爷,当然,朝廷三申五令官员不能经商,不过上政策下有对策,这些直接挂在周大源一个亲戚的名下即可。

    这正是午饭时间,只见迎宾楼里坐满了人,那跑堂跑得好像要不沾地一般,另提多繁忙了,陆皓山满意地点点头,对周大源说:“不错,迎宾楼的生意好像比以前更胜一筹啊,周司吏,你做得很不错。”

    “谢大人赞赏”周大源有些高兴地说:“这都是托大人的福。”

    “哦,本官好像什么也没做啊,怎么托我福?”陆皓山有些吃惊地说。

    周大源一本正经地说:“这迎宾楼也算是老字号,掌勺师傅的祖父做过御厨的,那菜作得很有水准,生意一直不错,大人整顿了县衙的风气,老百姓心里感激,他们也知县衙上下就靠这些的收入进行补贴,有意识光顾这里,那些乡绅里正的人情往来还有官家的接待,都改到这里,所以生意就节节高升,据掌柜手里的帐目,光是这一间迎宾楼,差不多就能养活超过三分之一的人,这简直就是太好了。”

    “嗯,不错,不错,周司吏真是能干,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它经营得这么好,不错,不错,果然是个人才。”陆皓山突然发现,迎宾楼的左边,搭了一个小棚,里面还有一些老人家在喝茶、聊天,看起来很是悠闲,扭头对周大源说:“这些老人家,怎么这么有空到一旁喝茶呢?”

    周大源笑着说:“大人,你说过优待江油的百姓,要尊老爱幼,小人心想,不如在这里搭个小棚,供老人家聊天、作息之用,偶尔提供一些茶水点心,反正也不费几个小钱,没想到效果还挺不错,迎宾楼是一个试点,小人准备以迎宾楼为榜样,在其他几间也开了这种便民的小茶室。”

    这样好,有利替自己刷声望,陆皓山暗暗点头。

    “大人,现在快正午,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随便弄一点吃的吧。”说完,周大源笑着说:“大人清正廉明,小人也不敢造次,我们就吃个简单普通的就好。”

    结交好县令大人,搞好关系那是当务之急,周大源那是“门儿清”,看到陆皓山有好处不拿,反而处处收买人心,就知他所图不小,再说大伙都知他上头有人,周大源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巴结机会,连忙献殷勤,要是他日这位县令高升了,只要稍稍提携自己一把,自己一生都享之不尽了。

    还有一点,陈贵死后,那县丞一职还空置着,能不加把力吗?

    陆皓山有些犹豫,正在想着该不该接受邀请的时候,街面突响争促的马蹄声,抬头一看,眉头不由皱了皱,有些不悦地说:“这曹虎,也不注意一下,在大街上骑快马,要是把百姓撞伤了怎么办?”‘

    “这个,说不定曹捕头有急事呢。”周大源在一旁解释道;

    话音刚落,曹虎骑马跑了过来,在离陆皓山还有一丈远时就熟练地勒住了健马,一脸焦急地陆皓山说:“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是”曹虎应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份邸报焦急地说:“大人,出大事了,袁将军被捕,打下了大牢,还有,这里还有一些通辑令,都是通辑袁崇焕的手下的,据说袁崇焕在被捕前安排他们跑路,刑部下令各地严查,抓到有重赏呢。”

    陆皓山心头一凛:袁崇焕被打下大牢?不好,历史的轨迹还是按原来的车辙继续前进,这袁崇焕一死,就再无人是后金的对手,大明就会加速被灭亡,时间不够啊......

第四十四章 江油首富

    关于袁崇焕,在大明那是如雷贯耳,在后金肆虐的时期,他就像大明放在辽东的一根定海神针,带领着关宁铁骑抵御外敌,多次挫败皇太极的阴谋,在军中堪称战神,后人对他的评价呈两极分化,有人说他是民族英雄,有人说他是千古罪人,众说纷坛,谁也难说服谁,因为那是历史,没有人亲眼目睹,就是陆皓山也分不清谁是谁非。

    辽东离江油太远了,古代消息闭塞,哪里出了大事,往往几个月后才传到,这不,皇太极率军攻打京师,皇帝都坐食难安,可是江油的百姓感受不到,一样是神照拜、酒照喝,花灯照赏,不是他们麻木不仁,而是很少有这方面的消息,而朝廷也会有选择地封锁,在老百姓心目中,只要交完了给国家的税赋,还能混个温饱,那就心满意足了。

    现在陆皓山的地位太低了,根本接触不到像袁崇焕那样层次的人物或机要大事,看到朝廷发下来的邸报和一叠的通辑令,陆皓山这才感到时间的急迫性。

    随手翻了翻那一叠通辑令,陆皓山心里有些感概:所谓伴君如伴虎,昨日还是圣眷浓浓,一觉醒来,就锒铛入狱,袁崇焕想不到,自己率部奔走几千里回京救援,最后连城门都不能进,在城外血战后,只身用大筐吊进北京城,崇祯一声令下,就把他打入大牢,那浴血奋战的关宁铁骑连休整的机会都没有,披着血甲重返辽东,功臣却受到这般对待,可以说寒了不知多少将士的心。

    那通辑上的人,有的是袁崇焕的家将、有的是他的心腹、有的是他的亲随,这些曾经风光无限的人,此刻成了朝廷通辑的重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

    要不是朝廷还需要关宁铁骑镇守边疆,又或是关宁铁骑太过精锐、彪悍,无人镇压,估计崇祯都不放过这支传奇的军队,崇祯有能力、有才华,可惜生不逢时,上位时大明已是病入膏肓,朽木难雕,偏偏又碰上小冰河肆虐,有心治国,却无力回天。

    还有一点,他的猜疑心太重了。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曹虎看着陆皓山拿着那些通辑令迟迟没有说话,好像入神一样,曹虎不由小声问道。

    陆皓山这才醒悟过来,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想着那后金欺人太甚,现在竟敢向我大明出兵,威胁京师,真是胆大大包天。”

    “可不是”曹虎一脸气愤地说:“那猪尾巴才几万人,可我大明在辽东驻守的几十万人,好像都成了摆设一般,都让人骑在头上拉屎了,现在还一味内斗,简直就是一群蠢货。”

    “好了,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陆皓山打断他道:“这些国家大事,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所能非议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了。”

    曹虎面色一凛,马上说道:“是,大人教训得对。”

    周大源在一旁笑着说:“曹老弟来了,正好,我们一起用饭吧。”

    “这....”

    陆皓山点点头说:“去吧,我们正商量一下一步的计划。”

    县尊大人都说话了,两人自然没有意见,一起进迎宾楼用餐,虽说迎宾楼人满为患,不过来的可是江油县的三巨头,再说这迎宾楼也是县衙的物业,那胖胖掌柜看到县令大人亲临,腆着肚子小跑着出来,亲自给三人张罗,很快就弄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是在厢房里,没人看到,再说陆皓山并不是迂腐的人,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好日子,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当一个人吃了几个月的野菜粥,就知道能吃上一块美味的红烧肉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又拿曹虎和李云娘的事开涮了一番,慢慢开始把话头引到正事上,陆皓山喝了一杯酒,随口问道:“周司吏,那陈贵死后,有没有上门找麻烦的?听说陈贵以前在江油只手遮天,羽翼众多,本官怕有后患。”

    “大人,你就放心吧”周大源笑着说:“俗话说人走茶凉,谁还会在意一个失势之人?大人那招不追究其它人的责任,然后又保证收受的好处一概不追究,这是一个最大的妙招,一下子就把他孤立了,江油县没人再替他出头,虎父犬子,陈贵有个二个儿子,不学无术,弄了一个黑虎堂的帮会,陈贵入牢的当日,曹捕头就带人把它给端了,哦,对了,听说他巡抚大人关系不错,逢年过节没少孝敬,可惜那巡抚因筹集粮草不力,去年九月皇上下令把他给撤了,这样一来,也就没人替他出头了。”

    陆皓山有些疑惑地说:“那陈氏一族,不是本县第一大族吗?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古民不与官斗,要是陈贵没死,可能还会闹腾一下,不过陈贵一死,他们还敢反不成?”曹虎冷笑道:“就怕他们不闹事,正想好好磨磨他们的锐气呢,往日他们仗着陈贵的势力,作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我们不找他们麻烦就都偷笑了,他们还敢闹事?”

    周大源在一旁冷笑道:“第一大族?他们也配?”

    “咦,江油还有比陈氏一族更显赫的家族?”陆皓山一脸好奇地说。

    “陈氏一族,也就是出了一个陈贵,最近这几年才冒出来的,准确来说,是陈贵担任县丞一职才发达兴旺起来,时间太短了,现在陈氏一族也就多了二个不成器的童生,别说进士,就是举人也没有一个,没有丝毫底蕴,顶多就是一个暴发户,也就吓唬一下普通的老百姓,要说江油的第一大族,那非赵氏一族莫属。”

    “赵氏一族?什么来头?”陆皓山好奇地追问道。

    一说起赵氏一族,周大源眼里多了几分尊敬,正色地说:“要说江油第一族,赵氏一族自认第二江油县就没人敢自认第一,据说赵老爷子是举人出身,饱读圣贤之书,行为举止,彬彬有礼,就是家中的婢女仆人,一个个也大方得体,透着一股豪门世家的味道,有人说他祖上有人做过大官,有人说他们有弟子做大盐商,不过赵家的人从不谈论,也从不张扬,显得非常低调,再说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江油人,所以说名气没陈氏一族大,依小人看,无论是人才或家底,陈氏一族还不如赵氏一族一个指头呢,赵老爷子才是江油首富。”

    “他们不是本地人?”

    “嗯,据说他们是四十多年移来的,一下子就买了一大片土地安家乐业,当时还是一个同知出面办妥的,看得出他们人脉很广,也有不少人说他们是某个大家族的分支,到这里开枝散叶,不过他们税赋交得很准时,劳役也从不推却,治安非常好,几十年连打架都没有一例,县衙的人摸不清它的底细,慢慢赵家村就成了一个比较特殊存在。”

    这小小的江油,还有这样的一个家族?陆皓山一听,马上有了兴趣,心里已打算有空去摸一摸他的底。

    众人谈论了一下县衙的情况,在曹虎的强烈要求下,陆皓山同意把一度成为陈贵心腹的张春年给踢出县衙,周大源也建议把县衙里几个陈贵的死忠调得远远的,对于这个要求,陆皓山也同意了。

    现在刚刚起步,还需要依靠这二人替自己出力,自然要表示对他们的信任。

    快要结束时,陆皓山一本正色地周大源说:“周司吏,本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一看到陆皓山这般严肃,周大源马上站起来,一边行礼一边说:“大人,请吩咐。”

    “现在灾害年年,物价飞涨,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日子,情况只会更差,正所谓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其它的本官不理,那江安仓一定要经营好,不能食用的、坏掉的全部处理掉,本官看过资料,据说江安仓最高可贮三万石,此事就交与你了。”

    周大源有些吃惊地说:“大人,古人有言,一年好景一年坏景,遭灾了几年,应有一个风调查雨顺的年景了吧,小人同意经营好江安仓,不过现在积得多,只怕赔得也多,按照规定,贮一万石已经足够。”

    按照往常,那自然没有错,可是偏偏碰上小冰河时期,那遭灾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这些话陆皓山没办法和他说明,只好唬弄他说:“这事是一个很有名的的道长所说,还让本官保密,周司吏,你照做即可,所需银子,就在县衙里支取。”

    “是,大人”现在周大源对陆皓山言听计从,反正花的不是自家的银子,说完,他眼珠快速转了几下,小声说:“大人,若是今年还是歉收,那粮价还会涨,放在江安里,若是上官巡查看到,有可能会调走,就是不调走,粮价涨了,帐面不好操作,我们何不另找一个地方,把粮食藏在哪里,反正,赔了是县衙的,若是赚了,那就是大人的了。”

    周大源说到后面,那脸都笑成一朵花了,真是笑容可掬。

    “好,还是周司史想得周到,就这样,尽可能多贮藏一些,本官保证,有赚无赔。”陆皓山闻言大喜,马上就同意他的提议。

    要成就霸业,先要做的,就是深挖墙,广积粮,到了后面,粮食比黄金还金贵,有粮就有人,现在陆皓山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是,大人。”

    三人一边说,一边吃,快要吃完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少爷,少爷”

    是刘金柱的声音,陆皓山马上应道:“进来。”

    刘金柱一进来,不待陆皓山发问,马上说道:“少爷,张云辉张主簿有急事找你商议,请你马上回县衙商议。”

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最近更新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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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书转换了一种风格,这是一种尝试、也是一种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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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兵很希望有天能自豪地说:炮兵出品,必是精品,可是底气不够,只敢写炮兵出品,必是诚意出品,

    喜欢本书的朋友,也可以看看炮兵老书《满唐春》,写得还算过得去,读者反响也不错,

    谢谢书友的支持,最好多投点票票,

    炮兵也争取早日恢复最佳状态,努力爆更!!!

第四十六章 抵押官田

    明朝有两个特别,一是官员的俸禄极低,二是税赋也少得可怜,官员的俸禄低到堂堂一品县令的年收入和一个马夫相差无几,大清官海瑞两袖清风,结果吃不起肉,饿得骨瘦如柴,老母亲大寿割了二斤肉,竟引起官场震动;百姓的税率是三十税一,以万历时期为例,当时总人口约6000万,人均每年负担国家税支0.033两白银,税赋之轻,可是说历朝历代罕见。

    可是,明朝的百姓,并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大明建国初期,老朱家是贫民出身,不懂经济,大发大明宝钞,只发不收,宝钞易磨损,贬值得很快,说到底就是老朱家拿一张张的废纸换百姓手中真金白银,变相抢掠民财,也许百姓今天卖牛得了几张宝钞,可是再些日子那些宝钞只能买一只鸡了,至于发了多少宝钞,估计当权者都没统计过,反正要钱了就印,一印再印,反正纸不费多少钱,而墨也不贵,好像要多少就有多少一样。

    大明宝钞利用得最狠就是永乐帝,他成功谋取帝位后,可以说取得极为辉煌的成就,如削藩、下西洋、修永乐大典、疏浚大运河、设立奴儿干都司、五征漠北、八十万大军征安南、迁都北京等,虽说经济有所发展,不过不足以应付庞大的开支,靠的就是大量发行宝钞来进行,透支民财、透支大明王朝的信用,老百姓苦不堪言,令人扼腕的是,老朱家的人,那是一代不如一代,喜欢玩蟋蟀的、喜欢做木工的、眷恋乳母的,竟然还有做皇帝三十年不上朝的,可以说什么样都有。

    地方官也不含糊,俸禄太少,贪污成风,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淋尖踢斛、火耗、油耗等,大捞特捞,乡绅地主,也时刻剥削老百姓,以至交给国家的是小头,落到各级官员中的才是大头,有时地方,那火耗比正税还要高,此外,那个摊派在头上的辽饷,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一来二去,老百姓的负担,能不大吗?

    这是陆皓山和张云辉一起摇头的原因。

    “一次收了全年的税赋,还得连辽饷也一起收,我江油县的百姓多务农为主,没什么副业,也就没有额外的收入,大人,不是下官张口妄言,只怕,只怕不好征收啊,本地衙役都是本地人,乡里乡亲,总不能真把他们往死里逼吧,大人,你是江油五万多百姓的父母官,他们就指着大人替他们作主呢。”张云辉还不肯放弃,全县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负责的税赋的,真出了事,那得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

    陆皓山有些为难地说:“张主簿,并非本官刻簿,不善待百姓,只是圣命难违,现在大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怕这由不得我们解释,再说这是皇上的意旨,我们这些小人物只能奉命行事,若不然,只怕我们都承受不起皇上的雷霆震怒。”

    说完,陆皓山有些些担心地说:“张主簿,本官知道你是江油本地人,为官多年,对江油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于朝廷委派的任务,你有几分把握?”

    “大人,若是昔日,风调雨顺,下官还有几分把握,可惜天公不作美,连年失收,老百姓都已经是经勒紧裤带过日子,别说全年税赋,就是半年的税赋都困难之极,何况还要摊派辽饷,实在是拿不出来,这也是下官找大人商议的原因,不夸张地说,强行收征,只怕会闹出乱子来,下官恳请大人上书,可否缓上一缓,让江油的乡亲父老有半分喘息之机。”

    张云辉说得声色并茂,就差给陆皓山跪下了。

    “不是本官不怜惜百姓,只是,只是本官人微言轻,这发布命令是户部,户部也是按皇上的旨意办事,只怕这事就是向上官求情也无济于事。”陆皓山有些为难地说。

    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县令大人还是没有松口,看来是要按命令行事了,张云辉叹息一声说:“唉,只望老百姓能熬过这一关,希望千别不要出什么乱子。”

    陆皓山在厅内踱着步,忧色忡忡,过了好一会,这才低沉地说:“张主簿,事关民生,可否县衙作保,让县中财殷实者先行垫上,待到收割夏粮时再还上,你看此事可行吗?”

    “不行”张云辉很快就否决,摇了摇头说:“大人,这里没外人,下官跟你说过实话吧,这些乡绅财主都是想趁乱吃下百姓手中那一点田地,即使县衙愿意作保,也难从他们手中筹得半点钱粮,即使软硬兼施,让他们先拿出钱银,只怕,只怕那利息不会低,到时百姓还贷不起,那田地还是落入那些乡绅大户手中。”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当日在花田村,那李向财也是把溪水全截了,意图让花田村绝收,这样一来,那花田村的大半田地就会落入他手中,也就是这样,陆老爹跑去和李向财拼命,结果被李向财打死,为了替他报仇,陆皓山才会流亡至此,没想到,远在千里的之遥的江油县,也会出现的这样的情况。

    国家危在旦夕,老百姓水深火热,可是这些士子大夫,这些享用特权的士子大夫则是只顾着内斗、打自己的小算盘,陆皓山算是见识到了,难怪明朝一直走下坡,有国才有家,这些人却是本末倒置,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陆皓山明白,张云辉的担忧的源由,要是老百姓的田地都被乡绅地主兼并,到时那些土地摇身一变,变成免税赋的田地,这样一来,那税赋就更难收起来,到时老百姓的负担更重,而征税的工作变得异常困难。

    换作昔日,一旦征税,意味着种种好处,一众油吏恶胥喜滋滋去征收,可是曾经暗访过的陆皓山知道,江油的百姓实在拿不出钱银来了,再强征下去的后果,要么就是成为江油县的罪人,要么把他们逼死,要么就是逼他们作反,所以,为了自己那一点不多的声望、为了自己的前途,张云辉一再在陆皓山面前请求想办法。

    三日不见,应刮目相看,陆皓山成功冒充县令后,为了自己远大的理想,一直就没有松懈过,在县衙的运作方面下大功夫,经过近三个月的努力,可以说对县衙的运作了如指掌,看到张云辉这般忧愁,眼睛一转,突然说道:“张主簿,本官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大人请讲。”本来已经绝望的张云辉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询问道。

    “老百姓的田动不得,那就动官田吧”陆皓山咬着牙说:“以官田作保,从那些乡绅财主的手里贷出一部分钱银,一个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二来可以减轻百姓的负责,以免出大乱子,三个也为我等谋取一个好名声。”

    官田?拿去抵押?

    张云辉吓了一跳,突然有些失色地说:“大人,为了帮补县衙开支,历任县令多会在官地上的打主意,用各方名号出售,以至官田的数目越来越少,到了大人这一任,可以说官田都卖得七七八八,现在的剩下的官田,多是在四大慈善机构的名下,这些官田,还包括了乡绅族老所捐赠的善田,这个四大慈善机构平日的支出,全由这些官田来维系,若是拿这些田作抵押,大人,这会捅马蜂窝的。”

    四大机构是指收养孤儿的慈幼局、照顾孤老病残的养济院、治病疗伤的安济坊,还有负责安葬无主尸首的漏泽园,可以说包括了人的生死病死,显示出老朱家对万民百姓的恩泽,县衙经费有限且僧多粥少,很多地方都是采用一劳永逸的方法,那就是拨一些官田给这些机构,田地的收入用作维持这些机构的日常应用,可以说细水长流,平日也有一些善长人翁捐钱捐物等。

    一言概之,从四大机构可以看出一地父母官的良心。

    现在陆县令竟然提出,拿这些田地去一抵押,张云辉吓了一跳:这县尊大人也太大胆了,要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那就是成了一县之罪人,这简直就是在玩火啊。

    “张主簿,老百姓的情况,你比本官更清楚,你就忍心他们一个个家破人亡?”陆皓山心情沉重地说。

    “不想,可是大人,这些官田太敏感了,贸贸然动用,只怕惹人非议,或是上官怪罪下来,只怕.......”

    陆皓山淡淡地说:“此事本官已作了决定,若是不解决,到时百姓大量逃亡,甚至官逼民反,那我们的责任更大,陕西白水,就是最好的例子,百姓安份守己,若要他们与那些士绅打交道,只怕吃力不讨好,官府出面,多少也有几分情面,再说了,最近很多地区的慈善机构名存实亡,连门面都不难维持,真出了问题,上官多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张主簿放心,若是上官怪罪下来,本官一力承担。”

    “大人义簿云天,心系百姓,下官佩服”张云辉心一喜,连忙感谢,不过转而有些忧虑的地说:“可是大人,即使四大慈善机构的官田加起来,数量也不多,能筹措的钱粮有限,只怕,只怕数目远远不够。”

    慈善事业不是天堂,有吃的、饿不死就已经很仁慈了,所以名下的官田也不多,就是全部拿出来数量也不大,张云辉担任主簿一职多年,对这些了如指掌,心里一盘算,就知道缺口很大,闻言有些担忧地说。

    陆皓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张主簿,这只是权宜之计,稍稍减轻江油百姓的负担,钱银方面,本官会出面筹措,但是在征税方面,你还得努力,本官相信,只要我等上下一心,一定会渡过这个难关。”

    “是,大人。”张云辉一脸感激地说:“大人宅心仁厚,勤政爱民,真不愧是江油老百姓的父母官,这是江油百姓的福气,张某在这里代表江油的乡亲父老,谢大人恩德。”

    (啥也不说了,明天万字更新)

第四十七章 曹虎求情

    张云辉又对陆皓山说了一番溢美之词,无非是说陆皓山爱民如子一类的话,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初衷是希望这位县令大人可以利用朝中有人好办事的心态,能不能减免一下江油的钱粮,不过张云辉也知道此事太过勉强,国家的政令岂会因一个小小的县令朝令夕改,不过得到陆皓山抵押官田筹措钱粮的承诺,总算对父老乡亲有所交代,这已经是这次见面最好结果,客套一番后就识趣的告退了。

    “山哥,你动官田,那会出大事的,反正这钱粮又不是我们出,为什么不安安稳稳做一个县令呢?”张云辉走后,刘金柱从门外走了进来,有些担忧地说。

    在刘金柱的眼中,别人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安安稳稳坐着县令的位子,一边享受一边捞钱,这才是快乐的日子,官田,说到底那是皇上的田,一旦查出,那是杀头的大罪,实在没必要为这些人冒险。

    陆皓山笑着说:“这是抵押官田,又不是变卖官田,没事的,要是过不了这关,这县令也就做到尽头了,说不到没享受上,脑袋都得搬家”,说完,转而小声地说:“官田关系太大,我们不好动手,但老百姓不同,你想想,要是把老百姓都搜刮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了,你想想,你能把石头榨出油?”

    大道理他不明白的,陆皓山干脆用最简单直接的理由,这种说法最直接,也最有效。

    刘金柱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是是是,还是山哥想得周到。”

    “好了,以后多做少问,千万别漏了口风。”

    “是,山哥。”

    “张云辉去准备去征税了,你在后面偷偷地跟着,有什么事马上向我汇报,都这个时候了,由不得他们胡来,对了,盯着陈贵家中的人,看他们有什么异动。”陆皓山知道这些油吏的手段,虽说表面一个个忧心忧民的样子,可是心黑着,真捞起银子来,那是一个比一个勤快,一个比一个狠心。

    刘金柱对官场那一套不了解,那点小聪明在那些练成人精的家伙眼里不值一提,上不了台面,不过偷鸡摸狗、打探消息方面倒是一把好手,陆皓山因材施宜,让他去打探消息。

    “是,山哥,我马上去。”听到出陆皓山分咐,刘金柱马上应下,二话不说就去打探消息。

    这县衙还真是多事之秋,这方唱罢那方登场,刘金柱刚刚离开,曹虎和周大源就一起来了。

    一番礼仪后,曹虎不待陆皓山发问,就急着问道:“大人,听说你要拿官田抵押,筹措这次税赋所需要银粮?”

    这消息传得还真快,这边刚刚和张云辉说好,怎么一转眼就传开了?不过陆皓山稍稍一想,马上就明白了,十有**是张云辉怕自己反悔,所以一出去就把这个消息散布开来,形成一种舆论,用舆论把自己绑上马车,这样一来,自己就是想后悔也不行了,这老家伙,看起来就像一个快退休、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的糟老头,实则是一个人精。

    “没错”陆皓山也不否认,一脸沉重地说:“你们二人是江油人,江油什么样的境况你们也知道,若是县衙不施援手,那老百姓就太惨了。”

    周大源有些着急地说:“大人宅心仁厚,小人佩服,可是大人,贸然动了官田,此事可大可小,真是追究起来,只怕大人也吃不消啊。”

    二人投靠了陆皓山,除了形势紧急,还有一点他们都认定陆皓山背后有大靠山,日后定会官运亨通,还想着靠他再进一步,也真心地替他着想,现在看到他们眼中的“贵人”犯了错误,连忙过来关心一下。

    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本官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过这关系到一县百姓的民生,我们不能等闲视之,再说本官这次只是抵押,不不是变卖,即使上官察觉,也会谅解的,至于朝廷方面,这个更不用担心,皇太极、暴动,国库早就入不敷出,就是皇上也要节衣缩食,现在他们最看重的是我等能不能准时把税银交上去,其它的,反而没那么重视了。”

    军队拖饷成风,士兵逼长官,长官找户部,户部又找皇上,皇上焦头烂额,到处筹款却没有作用,那些士族,怎么剥削百姓,他们不闻不问,可是要从他们口袋里掏出一个子,一个个不要命似的上书,说皇上不体恤百姓、暴征滥敛,是暴君所为云云,好说歹说,就是要钱没门,大有要钱不要命的架势,而崇祯也是一个倒霉蛋,若是在明初,还能广发宝钞,可惜朝廷的信用被先人透支光了,印钱渡日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而辽东一直是个无底洞,一来二去,皇上也难为无米之炊。

    国家大事,不是一句“没钱”就能解决的,现在皇上只管催户部要钱,用什么办法,他已经不管了,陆皓山相信,就是户部和皇上知道自己拿官田作抵押的事,也会有选择地装作不知情。

    “大人,不怕一万,最怕万一,若是.......”周大源还有一些不放心。

    “放心吧,有什么事,本官一力承担,这银子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明江山,又不是往自己口袋里拿,谁又敢说半句不是?再说本官还有恩师帮忙说话,放心吧,这天还没塌下来。”陆皓山一脸淡定地说。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陆皓山一早就有一个周详的计划,正好借着这股东风实施。

    看到县令大人心意已决,还有贵人相助,周大源也没话可以说,闻言只好说:“大人心系百姓,小人代江油的乡亲父老谢大人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本官的职责,自然义不知辞,周司吏,曹捕头”

    听到县令大人叫唤,周大源和曹虎马上应道:“大人”

    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此次征税,非同寻常,你们要多约束手下,这个时候,那些造孽钱就不要伸手了,现在县衙有十多个店面赚钱补贴,本官不会亏待他们的。”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约束他们,不让他们任意妄为。”周大源连忙承诺道。

    曹虎大咧咧地说:“大人,那帮小兔崽子要是敢乱伸一个指头,我就把他们的爪子给折了。”

    “好了,征税在即,你们也有很多事要忙,都去干正事吧。”陆皓山也懒得跟他们磨叽了,挥手让他们退下,现在酝酿着一个大计划,有一盘很大的棋子要下,有很多细节还需要打磨,陆皓山还得细细思量。

    两人领了命,开始往外退,户房主管户籍、田赋、财税、婚姻,这次征税,张主簿是主导,但是具体执行,还是户房,别人都可以清闲,唯独周大源是铁定忙得团团转的,所以一退下,前脚赶后脚回户房,一来与张主簿商议,二来安排人手等等,周大源走得急,可是曹虎好像有心事,慢慢往外面挪,那前脚都快踩后脚了。

    陆皓山看在眼里,摇了摇头,知道他有事不好意思开口,没好气地说:“好吧,曹虎,有什么就直说,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婆娘。”

    “是,大人,小人有件事,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以前叫曹捕头,现在叫曹虎,这可是县尊大人,明显有亲近的意思,曹虎一时间有种受宠若惊地感觉。

    “不会开口就直说。”

    曹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人,你也知我家云娘原是进了陈家的门,虽说陈贵那老东西不是人,不过在陈家与二夫人交情还不错,以姐妹相称,前天这个陈二夫人找到云娘,恳求她让小人向大人求个情,可否宽限一下离开江油的期限,好让她们变卖田地,理由是那些人知道她们限期离开,一个个往死里压价,损失太大,宽限一些日子把田地出手,价钱方面也不用太吃亏,换小人在,肯定拒绝,可是云娘一时心软就应下了,真是......不知进退。”

    看到陆县令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曹虎连忙说:“大人明鉴,小人真没收受一丝好处。”

    陆皓山拍拍曹虎的肩膀说:“好了,坐下吧,本官也不是不讲理之辈,不就是延后一些日子吗?其他人说这句,也就算了,你是本官看重之人,这个脸面还是要给的,这样吧,一个月后,县衙会押送税银上路,到时让他们随行,一举二得,也省得再派一次。”

    曹虎眼睛转了转,很快高兴地说:“是,大人,小人替云娘谢过大人了。”

    对于陈贵家人的事,县衙已达成一个默契,八成家财入了库,支配权归县令大人,在田地买卖方面,周大源为首的文职占便宜,至于卖得钱银,最后就是曹虎等人得益,多给一些时间,价钱好一点,那钱银也多一点,曹虎岂有不满意之理,一来可以哄云娘开心,二来也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可以说一箭双雕,这才是他向陆皓山求情的愿因。

    反正到时押送的,都是挑选自己信得过的心腹,有什么事,都会捂得密密实实,嘿嘿,到时走偏僻的地方,再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四十八章 一张虎皮

    (状态太差,欠一更)

    终于没有人再来劝自己,陆皓山松了一口气,总算落得一个耳根清静。

    现在的感觉,就像上了一艘大船,自己就是一个船长兼舵手,但是要这艘平稳行使,甚至乘风破浪,那就要更多人的上这艘船,去充当副船长、护卫、划桨手、船工等位置,这样这船才能完整,陆皓山此刻终于体会到出身大家大族的好处了,一声令下,族中青年才俊争先恐后加入,好使好用,还不用担心忠诚问题,像三国时的曹操一竖旗,族中子弟曹仁、曹洪、曹休、曹真、曹纯,加上夏候一族的人才就更多了,再加上大家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想不出人头地都难,哪像自己,什么都没有,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空手套白狼。

    人才啊,陆皓山开始强烈渴人才,恨不得千金市骨了,现在做了一县的县令,也算暂时有了立足之地,扳倒陈贵,抄没他的家财,手上也有了一笔可观的资金,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属于自己的力量,陆皓山希望,自己能培养一支类似大唐玄甲军或关宁铁骑那样骁勇善战的军队,人数不多,但极其精锐。

    不过训练军队不是过家家,特别是训练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就更难,古言有云:三军易得,一将难求,现在陆皓山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然后替自己训练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可是令陆皓山郁闷是,自己对明朝了解得不多,知道的名将其实不少,像明初的常遇春、蓝玉、李文忠、朱文正等,然后明末名将,关进大牢里的袁崇焕算一个,然后是熊延弼、孙传庭、李定国等,卢象升也算一个,问题是这些人不是挂了,就是一早就名扬立万,根本就不会理会自己这种小角色,难啊。

    以前陆皓山觉得没银子痛苦,可是现在有了银子,手下却没有合适人才,这显得更加痛苦了。

    一个税收的政令,一下子把江油县衙的人都调动了起来,不过古代效率不高,少说也要几天的准备功夫,陆皓山虽说准备拿官田去抵押,筹措一笔钱粮减轻百姓的负担,收买人心,不过就是做,也要等征税僵持时,老百姓感觉到没有什么希望甚至绝望之时,这时才拿出行动,用雪中送炭来温暧百姓的心,这样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一时间,陆皓山心里有千百个念头奔过,思如电转,一个个主意冒出来,全是怎么收买人心、建立自己势力的主意,想到得意之处,好像犯了痴症一样自顾笑起来,好在没有手下在,要是他们发现一县之尊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发笑,说不定他们心里又怎么想?或许在背后取笑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人想了一会,陆皓山有些懒散地伸了个懒腰,心里竟然有点闷闷不乐的感觉。

    像江油这种小县,老百姓大多安份守已,作奸犯科的人不多,就是有什么事,乡里族老都会自行解决,他们可以“家丑不外扬”,县衙也乐得一个清静,只大案才会惊动县衙,到了县令这个级别,有什么事张张嘴自有手下去处理,毕竟花那么多钱请他们回来不是吃干饭的,别人都忙得团团转,唯独县令大人有些清闲,陆皓山郁闷之下,决定到街上转转,一来可以解闷,二来体察民情,看看百姓们想些什么,必要时候,也可以在百姓面前露露脸,收买一下人心。

    脱下官服换上便服时,陆皓山突然有些怀念陈姿了,有个侍女在身边,日常起居有人待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累了有人按摩松骨,闷了有人和自己聊天解闷,晚上还有人暧床,做一些有益身心的运动,可惜那陈姿没有通过自己的考验。

    刘金柱打探消息去了,陆皓山随意点了两个捕快,让他们换下便衣,跟随自己一起去街上走走。

    出了衙门,向左大约走了半里地,就到了江油县最繁华的街道:培江街,这是根据培江取名的一条街道,这里集商业买卖、饮食、娱乐于一体,是江油县最繁荣的地方,也可以算是江油百姓的门面。

    “包子,刚也笼的肉包子,肉多皮簿,包你吃一个想二个”

    “胭脂,新到杭粉,又细又滑。”

    “苏州的丝绸,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新鲜出炉的烧饼,胡记烧饼,又脆又香,六文钱一个,十文钱两个,手快有手慢无,来啊。”

    ........

    走在培江街上,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店铺的伙计一个个卖力地吆喝着,街上的行人接踵摩肩,光是从这里看,看不出这是乱世,反而有一种像江南地区的繁华与热闹,作为一县的县令,陆皓山看到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实到了明朝中叶,商业已经很发达,各地互通有无,显得很热闹,再加上明朝的商税低,三十税一,一些小商户甚至免税,这样一来,从商就成了一项有利可图的事,江油虽说地处偏僻,不过胜在有一条培江,平日那些走船的船工也会靠岸补给一下、找找乐子什么的,所以还算热闹。

    陆皓山这是第一次以一种这么轻松的心情走在江油县的街道上,看到这般光景,一股自豪感由然而生:这就是自己治下的百姓,这就是自己管辖的地方,也是自己梦开始的地方,看起来,就是这样亲切、可爱。

    “大人,小心”捕头张五走在陆皓山的前面,替他开路,碰上一些冒失鬼,还把人推开,生怕撞到这位尊贵的县官大老爷。

    曹捕头已经说了,若是大老爷有半分差池,就剥了两人的皮,所以二人特别小心,反正平日都蛮横惯了,把陆皓山保护得很是周全,那个叫牛宝的捕快也是一个机灵的角色,当陆皓山表示对某种小食稍稍多关注一下,他就主动买来献上,对此陆皓山表示很满意。

    “牛宝,这培江街平日都是这般热闹的吗?为什么本官一直没有留意的?”陆皓山有些好奇地问道。

    “回大老爷话,今日是赶集日,很多货郎都会在这天到这里摆摊,而老百姓也多选择这天进城赶集,所以显得比平常热闹很多。”牛宝恭恭敬敬地应道。

    “哦,赶集日?”

    张五在一旁抢着说:“大人,你刚来不知道,江油县每逢二、五、八是赶集日,每逢赶集日,货物都比平常多,有时还有很多西域的商人也会来呢。”

    “可不是”牛宝有些猥琐地说:“那些商人,有时候还带一些金发碧眼异域女子来贩卖,或让她们招揽嫖客,弄得本地那些**的东家别提多不高兴了,不过这些西域商人倒是很会做人,收得的银子,三成上缴给县衙,大人要想换换口味,小的可以替大人物色。”

    寒一个,没想到还有这些事,华夏与邻邦通商已久,从张骞通西域以来,交往从没断过,到唐朝时逐渐兴旺起来,那时就流行胡姬,都说商人逐利,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西域商人来往,倒是让陆皓生心生感叹。

    面对着牛宝的“好心”,陆皓山摇了摇头说:“免了,本官对这些不感兴趣。”

    一个小小捕快,带县令去寻花问柳,此事要张扬出去,简直声名扫地,也亏他说得出来,换作周大源这人精,肯定是先安排好,然后悄无声息地替自己“加个枕头”,一想起周大源,陆皓山又有些头痛,这个家伙太精明了,自然陈姿死后,他就老在自己面前推荐他的亲属,一会说他堂妹贤惠、一会又说有个才貌双全的表妹云云,弄得陆皓山有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大人,走了这么久,不如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前面有间周记羊汤馆,那味道还算地道。”张五讨好地说。

    “等等,前面看看发生什么事。”陆皓山指着前面说道。

    就在前面十字路口处,只见围一大堆人,外三层内三层,不时发出惊叹之声,好像有什么事发生。

    “是,大人。”张五和牛宝连忙应道,县令大人都说话了,两人哪敢反对。

    于是,三人一起去前面看热闹。

    “让开,让开。”

    “瞪什么,小心我锁你回县衙”

    “让让,让让。”

    有张五和牛宝两人在前面开路,陆皓山很轻松走到里面,一进里面,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穿着少数民族的少女,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眉如柳叶,眼睛大而有神,鼻子高而挺,面上带着自信而冷艳的表情,宛如一个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陆皓山一看到,小心脏就砰砰跳个不停:这个女子,是陆皓山到明朝以来,看到最为之心动的女子。

    可惜,陆皓山眼里有这名美女,可是这名美女的眼睛,却深深地被铺在地上的一张白虎皮吸引,死死盯着那白虎皮不放,一边看着白虎皮一边和白虎皮的主人讨价还价:“这位大哥,八十两真的不少了,你就卖给我吧。”

    “姑娘,说了”白虎皮的主人是一个彪形大汉,长得五大三粗,虽说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可是那气度倒是不凡,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淡淡地地说:“少于一百两免谈。”

第五十章 羌族少女

    “这位姑娘,还有什么事吗?”彪形大汉拿了黄金匆匆忙忙地走了,可是令陆皓山感到意外的是,那个羌族的美女还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白虎皮,不由有些好笑地问道。

    那羌族少女咬咬嘴唇,犹豫了一下,突然小声地说:“那个,你,不,汉人官老爷,你能把那白虎皮让给我吗?”

    还是白虎皮,陆皓山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这张白虎皮吗?”

    “不是我想要,是我阿嬷身子不好,身子畏寒怕冷,要是有了这张白虎皮,阿嬷就不怕冷了,大人,求求你,把那张白虎皮让我好吗?”羌族女子睁大好看的眼晴,盯着陆皓山有些恳求地说。

    陆皓山这才恍然大悟,原以为这**是自己看上,原来其中还有一份孝心,不过这个羌族女子还真有意思,没有明朝女子的扭扭拧拧,说话直肠直肚,喜欢什么就说什么,这让陆皓山对她兴趣大增,看看那张绝美的俏脸,陆皓山决定逗一下这个美艳的羌族美少女,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日达木子。”那少女倒没有什么戒备,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甚至可以说有些骄傲地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那一笑,犹如迎风绽放的野百合,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在那一瞬间,陆皓山有一种醉了的感觉,这个日达木子不笑时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的印象,可是一旦活跃起来,又给人青春靓丽的感觉,她的美丽就像一股春风,把陆大官人的心花都给吹开了,可是,日达木子,怎么那像某个岛国女人的名字的?

    张五好像看出县令大人的困惑,在一旁小声扫盲道:“大人,羌族的名字和我们汉族不同,他们崇拜身边的一切,起的名字也和周围的环境有关,如花、石头、木、风、云、山等有关,然后在后面用基和子区别性别,基是儿子的意思,子是女儿的意思,这个女子名为日达木子,其实她的名字就是日达木,子是注明她是女人,本县也有少量羌人聚居,小人知道,在羌语里,日达木就是云的意思。”

    陆皓山对张五投去一个赞赏的眼色,心想这名字还真是有趣,日达木子,翻译过来就是云的女儿,简称云儿,不错,那高洁而美丽的云朵,正是这个羌族美少女最真实的写照。

    “你这个汉人大官,人家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怎么不说你的名字?”自己名字报出去后,陆皓山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顾和手下交头接耳,日达木子感到自己被无视了,俏脸马上就不悦了。

    “本人姓陆,名文华,字皓山,日达木子姑娘,你可以唤我皓山。”陆皓山笑着说:“不过你的名字有些拗口,我可以叫你作云儿吗?”

    日达木子喜欢汉族文化,喜欢繁华的县城,经常带着家里的勇士下山游玩,对汉语也颇有精通,听到陆皓山叫自己“云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反正翻译成汉族的话,这名字也没有错,闻言点点头说:“可以。”

    “那么,那陆某以后就叫你云儿姑娘了。”

    日达木子眼珠转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皓山大哥,说了这么多,你可以把白虎皮让给我了吗?只你肯让给我,我日达木子一定很感激你。”

    和这个江油县令说了这么多,日达木子也就是为了那张白虎皮,若不然早就走了,老实说,这张这么漂亮的白虎皮一百两绝对不贵,碰上喜欢的人,就是再翻十倍也有人舍得出银子,可以说可遇不可求,虽说被自己碰上,可是偏偏身上所带的银子不够,心里别提多郁闷了,可是一想到最疼自己的阿嬷,又忍了下来。

    哦,连大哥也叫上了,看到这女子并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还想对自己施美人计呢,陆皓山闻言笑了笑,饶有兴趣地说:“云儿,刚才购买虎皮时,你就是银子不够,怎么,你想不花银子就把白虎皮拿走?”

    “不是,不是”日达木子连连摆摆手说:“皓山大哥也是花了银子买的,我不能白拿的,这样吧,我把八十两放在这里,作为订金,过几天我带够银子再过来找你,到时我给你二百两,二百两行了吧。”

    “二百两,那陆某岂不是转手就赚了一倍?”陆皓山笑了笑,突然摇了摇头说:“云儿姑娘,你觉得,陆某是那种见钱眼开之人吗?”

    那日达木子盯着陆皓山看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说:“不知道。”

    陆皓山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也太直接了,稍稍委婉一点也不行吗?好在陆皓山一早就知道她直来直去的性子,若是换作其它人说这句话,已视作讽刺的话了。

    “好吧,陆某就直说了,云儿姑娘,这张白虎皮很漂亮,就是你出两百两,我也不卖。”

    “哦”日达木子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有些失望准备离开,她一早就知道,那些汉人的大官都很有钱,那张虎皮开价一百两,别人眼都不眨就拿出,看得出别人比自己有钱多了,再说那张白虎皮也是稀罕之物,一百两买到手,可以说是超值了,就是换作自己也舍不得,别人不愿意转让,日达木子也没有办法。

    看到这个山间的“精灵”要走,陆皓山笑着说:“云儿姑娘,请等一下。”

    “大老爷,还有什么事吗?”

    刚才还叫大哥的,转眼又改成大老爷了,这个羌族美女,这脸变得真快,一听说陆皓山不卖转卖给自己,俏脸有了寒色,就是语气也不悦了起来。

    陆皓山笑着说:“这张白虎皮,我说不卖,意思不是高价卖,可我没说不原价卖给你啊,夺了别人心爱之物,这本属不对,一转手就赚了一倍,倒显得陆某小气了。”

    “真的?你真的愿意一百两转给我?”一听到陆皓山的话,日达木子眼前一亮,一脸惊喜地看着陆皓山。

    “当然,云儿姑娘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哥哥叫得多,好处自然多,刚才你唤我一声皓山大哥,自然不能让你白叫这一声大哥,再说这白虎皮虽说珍贵,但在陆某眼中,不过是一观赏之物,但到了你手里,倒成了一片孝心。”

    日达木子心中大喜,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本来没有希望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县令又说肯转让给自己,还是原价,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不过惊喜过后,很快又失落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那个,皓山大哥,我这里只有八十两,不够一百两。”

    “那你说怎么办?”陆皓山看到日达木子的小女儿般作态,心中暗笑,故意逗她说。

    “皓山大哥,你看我的这两个护卫怎么样?”日达木子指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说:“把他们给你,就当二十两银子,他们很能打的,敢一个人进深山打狼,绝对值二十两银子。”

    那两个护卫听说要把自己当成二十两卖掉,好像无动于衷一样,还是忠心耿耿地站在日达木子的身边,替她保驾护航,陆皓山有些无言,听说有些少数民族的族长就是“土皇帝”,任意判决族人的生死,跟在日达木子身后的两个侍卫,虎背龙腰,动作矫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煞气,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才二十两?这高手还是大白菜?也太廉价了吧。

    “二十两还不够买他们一根手指头呢”陆皓山摆摆手说:“陆某不是这个意思,云儿姑娘,你可以先拿出五十两,把白虎皮拿走,剩下的银子,什么时候方便再送过来也行,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日达木子看着陆皓山,有些警惕地说。

    陆皓山指着插在她腰间的羌笛说:“王之焕在《凉州词》中曾留下这样的名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陆某对这首诗一直很向往,对诗中的羌笛也很有兴趣,看到云儿姑娘出门在外也随身携着羌笛,肯定是精通音律之人,能不能吹奏一曲,就算是欠我银子的利息,怎么样?”

    日达木子的腰间插着一支精巧的羌笛,两管数孔,用高山上的油竹制成,看起来非常精美,陆皓山想听听这个羌族美少女吹笛吹得怎么样,眼珠一转,就提出了这个意见。

    “那好,一言为定。”日达木子只是犹豫片刻,马上就同意了。

    羌族人能歌善舞,民间的说法是“没有歌不行,没有舞亦不行”,男女老少,一碰上什么喜事或重大的日子,就凑在一起载歌载舞,在欢快音乐声中,扭着轻盈的舞步,表达自己喜悦的心情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羌笛是其最有代表性的乐器,羌笛也被称为羌管,竖着吹奏,两管发出同样的音高,音色清脆高亢,并带有悲凉之感,最适于独奏,也可为歌舞伴奏。

    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珍贵的白虎皮、年轻有为的县令大人、美艳的羌族美女三个因素加起来,让老百姓兴致大增,以至那卖白虎张的彪形大汉走后,围观的人不减反增,越围越多,敢情一起看他们的县令大人怎么和羌族美女**一般,陆皓山眉头皱了一下,开口说道:“云儿姑娘,这里人多口杂,不如我们挑一个僻静的地方,再好好听一下你的羌笛声。”

第五十一章 笛声悠扬

    “好”围观的人里三圈外三圈的,说什么的也有,日达木子感觉像是被人当猴子看了,心里有些不自然,落落大方不代表肆无忌惮,闻言马上同意。

    “让开让开”

    “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快走。”

    张五和牛宝一直在旁边伺候着,一看到陆皓山的眼色,马上开始把围观的人群驱散,替他们的县令大人还有那个羌族美女开路,最后,陆皓山携着日达木子来到培江边一个闹中带静的小亭。

    “皓山大哥,你想听什么样的曲子?”得到陆皓山慷慨相让白虎皮的承诺后,日达木子对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脸上有笑容,就是语气也明显友善多了。

    也不知这是说她个性率直,还是见“利”开眼,换着汉族的女子,别说单独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吹奏乐曲,就是多谈几句,也害怕惹上什么非议,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在日达木子眼中,这个一桩很划算的买卖,只是吹奏一个曲子,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再说自己吹羌笛的技艺很高,平时还想多一点在别人面前演奏,获得更多的掌声和喝采呢,所以,她对陆皓山这个提仪毫不抵触。

    现在陆皓山在她眼中,是一个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好人。

    陆皓山坐在石凳上,随意说道:“说真的,陆某对羌笛并没有多少研究,也不知有什么曲子,这样吧,云儿姑娘就演奏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好。”

    日达木子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皓山大哥,我们羌族歌曲,估计很少听过,也听不明白,不如我自夸,族里吹羌笛吹得比我好的就不超过三个,不如就吹奏一首出塞曲,皓山大哥意下如何?”

    出塞曲是有关昭君出塞的的曲子,对于这位为国为民付出太多的美女,历史对她自有公平的评价,像昭君出塞的事,诗歌、戏曲、电影都有以它作为题材而创造的内容,可以说是千古绝唱,陆皓山闻言点点头说:“好,那陈陆某就洗耳恭听。”

    日达木子没有官身,但陆皓山从一开始就是平等的身份交谈,一直都是自称“陆某”而不是本官,这一点日达木子心里暗暗感激,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不过内心却是对这个年轻有为的县令大人多了二分好感,听到陆皓山说好后,浅然一笑,从腰间拿出心爱的羌笛,轻轻抚摸了一下,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顿时,一个音色明亮,清脆婉转的羌笛声在凉亭间响了起来,那悠扬羌笛声、纯净中带着几分苍桑的音色,一下子把陆皓山给感染了,这种主要用于独奏的乐器,那种独特的音色常给人以虚幻迷离、动人心魄的感觉,陆浩山的思绪也被带动了,在清脆婉转的乐声中,仿佛看到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她的容貌是那样绝美、她的歌声是那样动人、她的眷恋故土的感情是那样真切,可是使命在身,不得不登上远离故土的马车,一步三回首.......

    吹奏羌笛主要采用鼓腮换气法,一口气可吹奏几分钟,甚至整个一首曲调,技巧性要求很高,另外,羌笛的吹奏中还有喉头颤音,手指的上下滑音等技巧,加之双管制作的律差,双簧共振的音响,给人一种很特别的听觉感受,特别是那种鼓腮换气法,可以一口气把整首曲子吹完,羌笛中所表达的情感有如大海的波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好像要用情感把人淹没、浸透。

    日达木子的技巧非常高明,一曲完了,陆皓山却还沉浸于在乐声中不能自拨。

    “好!太好了”过了半响,陆皓山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一边鼓掌一边赞道:“没想到云儿姑娘还有这等技艺术,陆某听起来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皓山大哥,你们汉人就是这样,说话都是文皱皱的,说话又是什么梁又是什么绝,听不明白你说什么。”日达木子有些不乐意地说。

    陆皓山有些哑然失笑,这才想起,这羌族没有自己的文字,所处的环境和学习条件和汉族人没得比,平日聚在一起,交流没问题,但是说得文雅一些,他们就有点像听天书了,看着那张有些郁闷地小脸,不由哈哈一笑,笑着说道:“好吧,那我说得简单一些,刚才的意思就是你吹得很好,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乐声。”

    “真的?”日达木子眼前一亮,一脸高兴地问道。

    “真的”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

    日达木子笑脸如花,有些骄傲地说:“我阿比还说我的笛子技巧还没掌握呢,皓山大哥,和你说话真是有趣,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吹给你听,我一定越吹越好的。”

    越吹越好?

    陆皓山看着那张高兴中带着自信的绝美的俏脸,脑中浮现那香艳的一幕:自己躺在床上,那张绝美的俏脸埋在胯下用那软软的红唇温柔的、轻轻的套弄着,然后来一句:官人,奴家这箫吹得满不满意.......真是越想越兴奋,身子都忍不住打一个激灵了。

    “皓山大哥,皓山大哥,你,你没事吧?咦,你的脸怎么红了?”日达木子看到陆皓山突然整个人呆住,目光呆滞,好像突然间还脸红起来,不由好奇地问道。

    “哦,听到还有机会听到云儿姑娘的的吹奏,心里激动,所以一下子忘形了。”陆皓山马上一本正道的说。

    如果日达木子能看出人内心的想法,估计把陆皓山捏死的心都有了,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而某人的脸皮也是奇厚,心里明明龌龊万分,表面却是装得一本正经,正气凛然,那谎话张嘴就来,根本就没有把读书人礼义廉耻表现出来了。

    哦,对了,本来就是一个冒牌货,既不是读书人,也不是真正的县令,这些东西对陆皓山来说,根本就不在乎。

    “那皓山大哥,那白虎皮可以给我了吧。”日达木子吹完羌笛,理所当然地跟陆皓山要起白虎皮来。

    在她心目中,自己吹羌笛只是为了那白虎皮,现在那羌笛吹完了,而那个陆县令也表示满意,那自己要白虎皮,那是应该的,日达木子也不客气,径直开口问道。

    陆皓山也没有再为难她,从牛宝手里拿过那张白虎皮,亲手交到日达木子手里,笑着说:“好,云儿姑娘,现在白虎皮是你的了。”

    一拿到自己最想要的白虎皮,日达木子高兴得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新月,在感谢之余,还不忘把五十两银子放在陆皓山手里,郑重地说:“我们羌族的儿女,最是讲诚信的,皓山大哥你放心,剩下的五十两银子,我会尽快送给你,绝不赖账。”

    其实身上还剩下八十多两银子,不过还需要采购一些盐巴、醋等物,再说一路回去,也要一些盘缠,反正都不够了,那就按他说的,先给一半,剩下的,下次再还他好了,日达木子给银子的时候,心里有些暗暗感激:要是这个年轻的县令有多少要多少,那自己几个就得抱着虎皮讨饭回去,再说寨子里的父老乡亲还等着自己买盐巴回去呢,这样也好,也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再下山玩一趟。

    买盐巴不用从石泉跑到江油,不过日达木子喜欢汉人的城市,也想看看大唐诗仙李白的故里,就到江油一游,没想到碰上难得的白虎皮,还有,一个挺有意思的县令。

    陆皓山笑着说:“听说羌族儿女最讲情义、重诚信,若不然,也不会让你只付一半银子就把珍贵的虎皮拿走,对吧?”

    “谢谢皓山大哥,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一会还要赶船回石泉呢。”

    虽说这个宛如山间的精灵的羌族美少女这么快就要走了,陆皓山也没有留下别人的理由,闻言笑了笑说:“那好,欢迎你再到江油玩,到时到江油,记得找我就是了。”

    日达木子一脸认真地说:“一定,我还欠你五十两银子呢。”

    说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欢迎你到我们羌族的寨子里玩,我就住在石泉县虎头寨,如果我一时来不到江油,你急着用银子的话,也可以派人到虎头寨收。”

    “有机会的,好吧,祝你一路顺风”陆皓山说完,扭头对自己手下道:“张五,你护送云儿姑娘到渡头上船,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是,大人。”

    “皓山大哥,这个,不用了吧?太麻烦了,再说我们认路。”日达木子连忙说道。

    陆皓山还没有开口,张五说:“云姑娘,这是我们大人的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只要小的出面,那些船家多少给点簿面,不但可以有好的位置,价钱也有优惠呢。”

    和这些羌人说那些虚的没用,倒不如说些实实在在的,果然,一听到有好的位置还可以优惠,日达木子马上就不说话了,谢过陆皓山后,携着白虎皮、带着护卫,在张五的陪同下径直往江油县的渡头赶去,准备坐船回石泉,这一次江油之行,收获很多,值的回味的事也很多。

    可以不虚此行。

第五十二章 流民行凶

    “大人真是太大方了,那白虎皮是稀罕之物,别说一百两,就是把那价再翻几番也可以卖得出,可是只听了一曲羌笛后就原价卖了,一文钱都没赚,那个羌族的女子银子还没有付够就让她把白虎皮拿走,换小人可舍不得。”等日达木子一行走了后,牛宝在一旁讨好地笑着说。

    陆皓山淡然一笑,摇摇头:“不是大方得有银子不赚,而是本官今天赚大了,你想一下,那一百两银子,可以说一文不花,就结了两个善缘,黄金有价,但是这种善缘的价值是不能估量的。”

    对牛宝来说,一个月也就二三两银子,县令大人一年才四十两银子左右,一个小小的捕快,收入自然不高,一张白虎皮,转手就能赚个几百两,几百两对牛宝来说,这是一笔天文巨款,不吃不喝,月钱加上那些灰色收入,没个十年八年是攒不起来的,这不是他小气,而是这是一种心境,但对陆皓山来说,手里握着几万两,稍稍动动脑筋,那银子就像是猪笼入水,吃喝不愁,最起码,身份还没被揭穿之前钱银是不用担心的,那点银子也不放在眼内,说实话,真是逃命的话,那么多银子也带不走。

    现在可以说一文不花,就结识了两个人物,一个高手一个美女,的确可以说是赚大了。

    牛宝看到陆皓山的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地说:“大人,那个羌族女子还好说,天仙般的女子,别说不赚她的银子,就是送给她,搏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可是对那个卖虎皮的逃兵太好了吧,都不知那白虎皮是不是盗来的,给他一条活路就算不错了,大人亲自购买,他可好,一文钱也不少,真是不懂规矩。”

    一百两可不少了,谁也不会嫌银子多啊,牛宝现在还替陆皓山愤愤不同。

    要是自己,一文不花就能把白虎皮拿过来,抓到人,说不到还能敲上一笔,财神爷都敲门了,可是白白错失一个大好机会,有财不发惨过败家。

    “是吗?”陆皓山摇摇头说:“像他那样的身板还有那精气神,一看就知是一个高手,甚至是亡命之徒,估计你和张五加起来还打不过别人的一只手,还怎么抓,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再说世事难料,今日我帮他买虎皮,谁敢说明日他就不会帮我卖命?”

    “是,是,大人高见。”牛宝心头一寒,连忙应道。

    好险啊,刚才一直想着银子的事,没想到那个彪形大汉的身手问题,那一身的煞气,估计双手都不知沾了多少鲜血,自己的身手自己知道,吓唬一下那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还可以,真和这些悍勇的人物打,简直就是自杀,牛宝一边想,一边对县令大人投去敬佩的目光,心想不愧是县令大人,这么冷静,一下子想得这么全面。

    美女都走了,陆皓山也不愿多待,扭头对牛宝说:“走,再到别的地方转转。”

    “是,大人。”

    就在陆皓山和牛宝离开凉亭时,江油县城的百源药材铺内,一个彪形大汉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柜台上,那掌柜看到有客人来,刚想招呼,不过一看到是这个彪形大汉后,脸上的笑脸褪去,重新坐下去,轻轻摆弄着那个精致的茶杯。

    不是放着生意不做,而是这个人已经来过几次了,虽说是买药,要买的还是价格高昂的野山参,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要满足客人的需求,问题是掌柜能满足这彪形大汉的需求,达彪形大汉却满足不了掌柜的要求,原因是他拿不出银子,想先欠着,说有银子再还,掌柜的哪里肯同意,自然把他“请”了出去。

    “掌柜的,我要老山参”彪形大汉大声地说。

    “这位客官,本店店小利簿,恕不赊欠,请你.....”那掌柜话还没有说完,“啪”的一声,那彪形大汉把锭黄金拍在柜台上,冷冷地说:“现在可以了吧。”

    黄金?那掌柜一看到那黄澄澄的黄金,顿时眼前一亮,一手抄过黄金,抛了抛,再仔细看看那黄金的成色,确认黄金没问题后,那张老脸一下子颜开眼笑,马上说道:“可以,可以,阿发,快,到库房右边木盒里那株老山参拿出来,动作要快。”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一锭黄金,足以让这位掌柜改观了:这年头,能拿出一整锭黄金的,都是大爷,不对,有钱的都是大爷。

    库房右边的那株老山参?那个叫阿发的伙计楞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一溜烟似的去拿老参了。

    很快,那老山参拿出来了,那彪形大汉一打木盒,看到那硕大的老山参躺在木盒里,心头一松,把盖子合上,拿了那掌柜找零回来的几块碎银子,随手揣进怀里,二话不说,抱起人参就走,不一会就消失在大街上,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彪形大汉不见身影后,掌柜马上一脸严肃地头号道:“那人参没有拿错吧?”

    阿发连忙说:“掌柜的,哪能的,我们百源药材店就只有一支老山参,可以说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刚才听掌柜说要拿,还有点吃惊呢,不过听掌柜说拿右手那边的木盒,小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嘿嘿。”

    每个药店都有一些猫腻,这百源药店也不例外,店里有一株珍贵的老山店,那是镇店之宝,不过为了发财,掌柜一早就拿了一条假参,通过接须接驳把它做得和真的一样,放在库房的右边,左边的木盒是真参,右边是假参,那掌柜一说要拿老山爹,还指明要右边那株,阿发马上明白,掌柜要坑那个家伙,把假参卖给他。

    那彪形大汉需要老山参不假、药店里有老山参也是事实、彪形大汉拿来的黄金也没问题,唯一的变数就是掌柜的念心,开店的,要么口才了得,要么眼力超群,这掌柜占了二样,他一眼就看出彪形大汉是一个外乡人,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很有可能还是逃兵,于是,在贪念的驱使下,决定用假老山参骗那锭黄金,反正县衙里的曹捕头,是自己的一个远房表亲,有什么事肯定向着自己,自己逢年过节那孝敬可没落下。

    只要那人一踏出门口,这事就成了,到时就是发现问题,也可诬蔑他把从偷梁换柱,一下子赚了近百两,那掌柜心情大好,拍拍阿发的肩膀说:“不错,挺机灵的,这个月你的月钱翻倍。”

    “谢掌柜的,谢掌柜的。”阿发连忙讨好地说:“掌柜的,这茶淡了,我替你拿新茶叶。”

    “嗯,去吧。”

    .........

    做生意,无论是诚信经营还是尔虞我诈,讲求的就是一个利字,有人喜欢细水长流,也有人希望一夜暴富,不管怎么说也好,交易是店家日常的一部分,每天交易那么多,县衙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派人监视着,衙门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人手,这几天,县衙里的上上下下那是忙得昏天黑地。

    一年的征税工作一下子全压在一起,能不忙吗?

    陆皓山在县城转了一圈,待到天快黑了,这才施施然回到县衙,一回到县衙,就看到那户房亮着蜡烛,不时还听到周大源训斥的声音,听声音是在催手下人动作快一点,不要耽误了征税工作,尽快把帐目弄出来。

    “怎么这么麻烦的,这税不是年年收的吗?”陆皓山有些不解地说。

    “大人”牛宝小声地说:“一年到头,不仅地田有变,各家各户的人丁也可能有变,这些需要一一核实,对了,即使田地和人丁没有问题,那么田的等级问题,那税率也不同的,那些老百姓心都精着,要是收多了,他们可是要大闹的。”

    原来是这样,陆皓山点点头,古代没有电脑,很多东西都要靠人手去统计,效率自然不高。

    陆皓山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径直去饭堂用餐,那陈姿死后,陆皓山有些天没有吃家常便饭了,也不用衙役送到自己所住的后院单独吃,而是去食堂吃,这样一来,可以多和衙门的人见面、聊天,顺便笼络人心。

    用完饭,刘金柱也打探消息回来了,陆皓山一边泡澡一边听刘金柱汇报。

    “山哥,听曹虎说,最近江县来了不少外地流民,不少人举家携口的,看来时势不太平啊。”

    “能太平就怪了,辽东战力疲软,大明连年失收,那税一年比一年重,现在又要加征辽饷,还不是在伤口上撤盐吗?再说暴民四起”陆皓山没有意外地说:“流民来不要紧,不要在我江油闹事就行了。”

    刘金柱点点头,有点感触地说:“那是,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但凡有一条活路,谁想离乡别井呢。”

    “好了,别感慨了,现在还饿不着你,有空盯着那些流民,不要让他们弄出什么乱子,对了,顺便打探一下,其中有什么人才没有,现在我们正是用人之际,得要点人才帮忙,虽说现在江油县衙一团和气,但我们毕竟是外来人,也不能什么都依靠他们。”不知为什么,陆皓山眼前浮现那个彪形大汉的身影,心中一动,马上吩咐道。

    “是,山哥,我知道了。”

    陆皓山怕那些流民闹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现实,当晚陆皓山睡得正酣,突然被剧烈的敲锣声吵醒:“快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快来啊,当当当”

    震天的敲锣声和凄厉的叫声在江油县城的夜空中回荡,陆皓山披上一件大衣起床看看怎么一回事,起床后叫住一个书办一问才知道,原来有流民趁着夜色在城里的百源药店行凶,杀人放火,刚好被告敲更的更夫看到,曹虎已带捕快班去缉凶了。

    陆皓山闻言不由一阵气结:真是怕那样就来哪样,这些流民,都跑到自己的地盘闹事了。

第五十四章 夜有访客

    这么快就破案了?

    众人闻言心情振奋,陆皓山更是一下子就站起来,高兴地说:“走,我们看看去。”

    及早处理这些突发事件,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这么快破案,陆皓山自然喜出望外,马上就率人去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江油县内杀人放火。

    一行人走到县衙门口,本想迎接曹虎的,可是到门口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几个捕快相互搀扶着回来,捕头曹虎一只手用布绑吊着,在火光下可以看到那包扎的布条全是血,看来伤得不轻,还有一个捕快是用担架抬回来的,看样子伤得不轻,看样子是经过一场恶战,而抓回来的犯人,只有一个约摸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三个孩子还有四个妇人,一个个都让木枷锁着,最令人诧异地是,这些人妇儒虽说被抓,一个个默不出声,没人叫冤,没人哭泣,只是默默地走着,反而那几个伤了的捕快在嚎叫哼哼着。

    场面有一点说不出的诡异。

    “大人”一看到县令大人亲自迎了出来,曹虎不敢怠慢,马上走前几步向陆皓山行礼,可惜他的右手受了伤,行礼也不周全了。

    陆皓山哪里顾得上这些俗礼周不周全,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你也伤了?”

    曹虎有些惭愧地低着头说:“回大人的话,那贼人武艺太高,兄弟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对方几下就放倒了四五个人,就是小人,也敌不过他一招,说来也丢脸。”

    “那这些妇儒是怎么回事?”陆皓山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他最反感就是抓良冒功这种龌龊的事,现在曹虎他们不会是抓不到人,随便就抓几个人来应付交差吧。

    “大人,这些人都是和那凶手在一起的,那个人武艺太高了,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好在对方没下死手,要不然,估计小人今晚就折在哪里了。”

    “既然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又能把人抓回来的?”陆皓看着那些妇儒说:“就她们?你们连妇儒也打不过?”

    曹虎连忙说:“大人,这些只是从犯、帮凶,那汉子是身高近七尺的彪形大汉,身体矫健,力大无穷,小人看到势头不对,趁他不注意给他撒了一把石灰,又趁他看到不到东西时把这些帮凶抓了作人质,这才把他惊退,没想到,小小的江油,竟然来了一个这样的高手。”

    难怪一个个这么狼狈回来,原来是点子太硬。

    张云辉吃惊地问:“是什么人做的?”

    “还不清楚,初步了解他们是辽东战线那边的人,不过当时天很黑,那人用布巾蒙着脸,也不知什么来头。”曹虎有些心有余悸地说。

    事实上,要不是那一把石灰粉,估计这么多人都交待在哪儿了,做衙役做久了,也摸索到一套适合自己的阵法,像飞索、敲闷棍、洒石灰这些“技巧”可以说样样精通,曹虎有自知之明,没有像行者武松、青面兽杨志那样高超武艺,所以身上经常备有石灰粉、蒙汗药一类的东西,这一次正好派上用场。

    “百源药材铺的情况怎么样?”陆皓山知道这次出事的,是百源药材铺,在县衙这里都看到火光冲天,也不知出了多大的事。

    一说起命案,曹虎的脸色有些发白,小声地说:“惨,太惨了,掌柜和三个伙计都被烧死,就是住在后院的四个家眷也无一幸免,堪称灭门惨案,那药材店也烧得一塌糊涂,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贵重药材还在,就是柜上的银子也没有动,不像是杀人越货,而是像在寻仇。”

    寻仇?

    这些辽东人,和一间药店有这么大的仇吗?纵然有纠纷,最多是打人砸店,用得着把人全杀了吗?这么大的杀气,那要多大的仇啊,陆皓山也头痛了起来,这可是自己到任后的第一宗命案,第一宗就是灭门惨案。

    周大源在一旁小声提点道:“大人,曹捕头现在伤口还在滴血呢,你看现在是升堂还是先打入大牢?”

    “把这些嫌疑人先行打入大牢,事态紧张,所有捕快都要到县衙点卯,加强戒备和巡逻,以免疑凶有机可乘,明日再审问。”陆皓山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先打入大牢。

    现在曹虎和几个衙役都伤了,现在需要包扎、安抚,而真正的凶手还没有伏法,就是审问也没有用,现在夜深了,就是审讯也没有旁观者,显示不出自己的威风,增长不了自己的名望,再说人证和物证还没有准备充分,现在升堂也在太仓促了。

    “杨九、肥西,把他们都关进大牢。”曹虎大声吩咐道。

    “是,捕头。”杨九和肥西闻言,红着眼把人往牢里赶,这次缉凶,一下子伤了几个兄弟,二人心里都窝了一团火,准备把这些人关到牢里后,好好“招待”她们,怎么也得给受伤的兄弟出一口恶气。

    陆皓山听出他们话中的怨声,连忙叫道:“慢”,等杨九等人停下来,这才一脸严肃地说:“本官知道你们心中有一股怨气,但不能公报私仇,绝不能私下用刑,明白没有?”

    像这些衙役,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法,一旦把他们惹急了,他能把你往死里整,现在案情未清,不宜轻举妄动,特别是那疑凶武艺高强,不好对付,最好不要节外生枝,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知为什么,陆皓山隐隐觉得,此事很有可能和昨天街上卖白虎皮的那个彪形大汉有关。

    “是,大人”看到县令这么认真,众人也不敢逆他的意思,连忙答应。

    把人关押好后,陆皓山安排曹虎等人在县衙中养伤,派人把县里有名的郎中找来替伤者疗伤,安排人巡逻和戒备,又安抚和夸奖了一通那些英勇受伤的捕快,许诺重重有赏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休息,今晚还真够折腾的。

    回到后院,听说厨房做了宵夜给那些捕快享用,陆皓山也有些饿了,躺在逍遥椅上,让刘金柱也去拿一点,而自己闭着眼睛一边摇一边想着事情。

    过了半响,那房房“吱”的一声开了,有人进来的声音,接着听着有盘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陆皓山眼也没睁开,闭着眼晴随口问道:“金柱,宵夜吃什么?”

    (无人应......)

    陆皓山又加大了声音,有些不悦地说:“金柱,你没听到吗?我问你有什么吃的?”

    还是没有人应,陆皓山睁大眼睛想看看什么一回事,可是一睁开眼,大吃一惊,一下子从逍遥椅上蹦起来,大声一声:“是你?”

    房间内,并不是自己的小弟刘金柱,那张花梨制成的圆满桌边,坐着一个好像一座山那样高壮的汉子,只见他一边玩着一只瓷杯,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人非常面善,赫然就是昨天卖白虎皮给自己的彪形大汉。

    “卡嚓”的一声,那彪形大汉突然一发力,那只杯子一下子被他捏碎,彪形大汉一边把碎片放在桌面上,一边淡淡地说:“陆大人最好不要叫,若不然只怕面子不好看,在你那帮窝囊的手下赶到这前我可以轻松把你的脖子拧断。”

    好大的指力,也不见他发力,就那么随意一捏,好像捏豆腐一样,那指力也太吓人了吧,陆皓山吓了一跳,知道这个彪形大汉是个高手,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自己已经加强了戒备,没想到他还能悄无声息地潜进来,要暗算自己都不费吹灰之力,幸好有了那一次的善缘,陆皓山先是一惊,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我的长随呢?”陆皓山最关心自己小弟的情况,刚才他去拿宵夜,现在不见人,而这宵夜由这个彪形大汉送进来,很明显是抢刘金柱的,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

    彪形大汉淡淡地说:“没事,他只是晕倒而己。”

    这还好一点,陆皓山坐在那彪形大汉的对面,皱着眉头说:“百济药材铺的命案,是你干的吧?”

    “没错”那彪形大汉也不否认。

    “为什么?”

    “很简单,杀人偿命。”

    陆皓山吃惊地说:“什么?杀人偿命?杀谁?”

    “一个比我性命还重要的人,好不容易筹得银两,买他的老山爹,没想到竟用假的唬弄我,吃了那假的老山参,我所保护的人两脚一蹬,就这样走了,不杀他们,难平我心头之恨。”

    “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要大开杀戒?”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你急用银子才卖白虎皮,这样说,为了区区一百两,你连杀八人,你的杀气也太重了吧。”

    “死了就死了,那几条贱命,可以说死有余辜。”彪形大汉冷冷地说,说话间,脸上露出桀骜不驯的神色,在他眼中,几条人命就像几只小鸡,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陆皓山盯着彪形大汉说:“这么晚了,你潜入这里,怎么,你想救人,拿本官作人质?”

    “人质?”那彪形大汉楞了一下,接着哈哈一笑,笑完后,这才一脸认真地说:“就这小小的一个县衙,还拦不住我们,老实说,看在昨日的份上,袁某不是来杀你的,而是救你一命。”

    袁某?陆浩山瞳孔一缩,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第五十五章 君子之约

    “这位袁壮士,斗胆叫你一声袁大哥,你说救我一命,何以见得?”知道这个袁姓的彪形大汉对自己没有杀心,陆皓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脸从容地问道。

    现在怕也没用,倒不如落落大方。

    “壮士不敢当,你的是七品县令,袁某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县令大人不介意,唤我一声袁三就好。”

    陆皓山最擅长的就是打蛇随棍上,马上说道:“原来是三哥,不知三哥刚才所说,是什么意思?”

    “整个江油县衙,就是县令、主簿、六房司吏、书办、三班快衙加起来,也不足百人,可以用乌合之众来形容也不为过,不用多,只需要十骑就能把这江油县衙夷为平地。”袁三一脸骄傲地说。

    寒一个,这家伙还想动用武力,说得好像攻城一般,陆皓山闻言面不改色,反而好奇地问道:“三哥,你是袁督师的手下吧,嗯,你随袁督师的姓,也有可能是其家将。”

    袁三面色一凛,那眼色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犹如一头猛兽一样盯着陆皓山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说话,那就是默认自己是袁崇焕的旧部了,陆皓山心中笃定,脸上出现敬佩之色说:“还真是猜中了?你们真是好样的,陆某最敬佩就是你们这些铁打的汉子,请受陆某一拜。”

    说完,就要向这个袁三行礼,那袁三马上把他扶住说:“不敢,你是官,袁三连民也算不上,现在全朝文武百官都说袁督师私通后金,百姓把我们恨之入骨,怎么,你现在这般说词,莫非想求饶不成?”

    “那些人不是妒忌心重,就是鼠目寸光,袁督师坚守辽东多年,保家卫国,劳苦劳高,宁远大捷、宁锦大捷,千里驰援京师,血战广渠门,这些不朽的功绩,那是用性命换来的荣誉,又岂是流言蜚语所能抹杀,若是真有异心,关宁铁骑,天下无敌,要裂土为王又有何难?国难关头,袁督师以国家为重,尽一个臣子的本份,含冤受屈,此乃大丈夫所为,陆某深为钦佩。”

    “你这话,可发自真心?”

    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天地可鉴。”

    袁三闻言,脸上的戒备之色少了许多,目光也柔和起来,看着陆皓山,有些奇怪地问道:“县令大人,你是怎么猜到我们是袁督师的人的?”

    “这个太简单了,袁督师解了京城之危,只身用吊筐吊入京城,而关宁铁骑带着血甲返回辽东,但是袁帅的私卫却一直没有消,陆某就猜想袁督师有后着,自感进京城处境不妙,及早做了安排,几天前,刑部发了通辑令,就是通辑袁帅的家将,你们是辽东口音,手上又有那么厚的茧子,当时我就猜到你们是辽东战线下来的,现在你又自称是袁,我就猜你是袁督师的家将,没想到一猜就中了。”

    袁三苦涩地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被锦衣卫追得像丧家之犬?前些日子还是暗中缉拿,现在连通缉令都下了,哈哈,狡兔还没死,就已经准备把走狗给烹食,哈哈哈。”

    听到这悲凉的笑声,陆皓山顿时有一种莫名的痛心,在缺粮少饷的情况下,坚守前线,在前线和敌人浴血奋战,可是还是饱受诸多非议,含冤受屈,以至多少忠烈之士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家人的内斗之下。

    “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哪个出事?把百源药材铺的人全部杀光,手段有些过了吧。”陆皓山有些痛心地说:“八条人命啊,虽说有错,也是自己的同胞啊。”

    袁三沉默了一下,看到陆皓山那真诚的目光,一咬牙,还是说了:“老爷一进京城,马上被打入大牢,虽说几经努力,可是皇上就是不肯放人,朝中宵小那么多,老爷只怕凶多吉少了,而老夫人等家眷也作为人质留在京城,好在老爷身边有个贴身侍女姑红梅,她已怀上老爷骨肉,老爷进京城前留了一手,就是让我等护送红梅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若是老爷有什么不测,袁家还不至于绝后,没想到,没想到到江油附近红梅就病了,她一个弱质女子,又有了身孕,跟着我们长途奔波,风餐露宿,能支持到现在就不错了,找郎中看了以后,开的药需要野山参作药引,于是就有了卖白虎皮之事,后面的,不说你也知道了。”

    原来是自家主人的骨肉,要是袁崇焕不能逃出生天,家人只怕也难以幸免,这样一来,那个侍女腹中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袁崇焕最后的骨血,现在竟然死在一个贪心的小掌柜手中,难怪杀气那么重,换作自己,估计也不会手下留情。

    陆皓山摇摇头说:“这样说来,刚才三哥是吓唬我了。”

    “吓唬你?”袁三有些不以为然道:“你以为,就凭你这百八十号人,能挡得住我们的冲击?”

    能成为名将身边私兵的,无不是以一当百的精锐,这一队私兵,放在关宁铁骑中,也是充当箭头精锐之士,袁三有足够的自信,虽说现在剩下十二人,但这装备精锐的十二骑,对付那些捕快,只需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彻底击溃。

    陆皓山笑着说:“信,怎么不信,不过有三个关键因素,只怕袁三哥不敢轻举妄动。”

    “哦,哪三点?”

    “江油县衙虽说只有区区几十人,但是江油还有乡勇,一有事,四方来援,而四周也驻有卫所,一旦有事也会驰援,好汉难敌四手,只怕袁三哥也不容易跑掉,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我们手里有人质,也就是那些妇孺,虽说不知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不过能跟你们一起,你们不能不顾忌一下吧,即使你们能逃掉,可是暴露了行踪,又拖着这么多妇孺,只怕你们也逃不远,最后就是与袁督师有关,袁督师虽说进了大牢,但以他的功劳和名望,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们是袁帅的私卫,若是你们私闯县衙,劫走牢里的犯人,此事传了出去,那么在牢里的袁督师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们不能给他添麻烦,对吧?”

    袁三楞了一下,很快咬着牙说:“没错,若不然,我们早就动手了,哪能等到现在,不过,县令大人,那些人是无辜的,希望大人不要逼我们走到那一步。”

    现在袁三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年轻的县令了,不仅眼光长远,考虑得面面俱到,就是单独面对着自己,没有丝毫惧色,而刚才那番话,也很暧人心扉,在佩服的同时,也心生悔恨:自己也太冲动了,等转移了再报仇多好,一怒之下痛快了,可也惹来了捕快,强龙难敌地头蛇这话果然没错,那些捕快虽说不经打,不过寻人的本事不小,因为自己是外乡人,格外受瞩目,特别好找。

    陆皓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那些被抓的,是什么人?”

    “一个是老爷的侄女,那红梅死了,其余的,都是私卫队里兄弟的家属。”袁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你不是说一帮兄弟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的?”

    “有一帮番狗跟在后面,我让他们把番狗给引开,不过很快他们就能回这里了。”

    “三哥,我还有一个问题,刑部明明已经下了你们的通缉令,通缉令里也有你的名字,悬赏白银一百两,为什么那画像和本人差别那么大的,要是你不自认是袁三,我还真认不出来。”陆皓山有些奇怪地问道。

    张五自认眼睛好使,看过的人就会记在脑中,可是他想了又想,当日也没把袁三和通缉犯联系起来,现在想想,那画上的人物和现实中人的人物相差太远了。

    “此事我也不清楚,可能提供画像的人故意的吧,这样不容易捉到我们,虽说朝中奸党横行,不过大明还是有不少正义之士的。”

    陆皓山看着壮得就像一头老虎的袁三,眼珠子转了几下,很快就有了主意:“三哥,现在天下不太平,你们也上了通辑令,人少照顾得不周全,人多又容易引人注意,拖老带幼,带动不便,对那些妇孺也是一种折磨,何不就留在江油县,有陆某在,定能护你们一个周全,也可以把这些妇孺一个安生之地、容身之所,不用奔波劳碌,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不知三哥意下如何?”

    “你想我们改投你名下?”袁三断然拒绝道:“不行,我们是老爷的私卫,一仆岂能伺二主,这万万不行。”

    虽说袁三对陆皓山的提议很动心,这几个月他们的确也累坏了,特别是那妇孺,早就想找个地方安身,这一路上,因为没有休息好、吃好,路上已经死了二个,加上老爷贴身婢女一尸二命,已经扣失四个人了,可是自家老爷还在牢中,怎么能另投他主呢?

    陆皓山笑着说:“你们都是铁打的汉子,顶天立地的英雄,哪能让你们做我的部下呢?也就是请你们帮帮忙而己,就算是陆某仰慕袁督师,替他先照顾一下这么多位兄弟,不如我们订一个君子之约吧,三哥你们先在我手下帮忙做事,无论什么事,你们喜欢做就做,要是不喜欢,不做我也不会强求,哪天袁帅出狱,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就是觉得呆得不舒服,也随时可以离开,陆某绝不阻拦,如何?”

    “大人义簿云天,袁三替一众兄弟谢大人。”这条件好得,实在没法拒绝,一想起那些妇孺那疲惫、无助的目光,袁三心软了,也心动了,马上向陆皓山表示感谢。

    “袁三哥请起,真是折杀陆某了。”陆皓山笑得就像一个狐狸,连忙把袁三扶起。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能进袁崇焕的法眼的,绝不是碌碌无为之徒、见利忘义之辈,只要把他们留下,厚待他们,多收买人心,还怕他们不给自己效命?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还争什么天下?至于君子之约,那明显是收买人心的,陆皓山知道,那位争议极大袁崇焕出不了牢狱,再过几个月,就会被凌迟处死的,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投奔不了旧主,早晚替自己卖命。

    这样也好,袁崇焕一死,自己这个心怀异心的人,自然更容易得到他们的效忠。

第五十六章 颠倒黑白

    “三哥,虽说陆某求才若渴,你也不用急着应下,先和其它兄弟商量一下再回我也不迟。”动了收伏这帮人的心思后,陆皓山不遗余力地收买人心,明明恨不得马上把这支精锐小队收归麾下,可是还是给予足够的尊重。

    袁督师的私卫啊,精锐自然不必说,有他们在,就是一群虎狼一般的打手,平日他们跟在袁崇焕身边,肯定对关宁铁骑的训练方法有深刻的了解,有他们在,自己就能缔造第二支天下无乱的关宁铁骑,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最好的礼物。

    袁三有些忧虑地说:“大人,其实逃亡的过程中,我们一直商量这个问题,兄弟们早就想找一处容身之所了,现在条件这么好,简直就是碰上贵人,袁三相信,他们一定会同意的,这点自信和威信袁三还是有的,那些兄弟倒不担心,现在小人反而担心大人了。”

    “担心陆某?袁三哥,你开门见山好了。”

    “袁某刚刚在江油做了一件大案,大人贸贸然收下小人,那江油的百姓会不会有意见?就是大人能处理好这事,我们现在是朝廷通缉的犯人,后面还有锦衣卫的人追捕,只怕,只怕给大人带来灾难,此事还要大人考虑清楚。”看到陆皓山这般豪爽,袁三不由替他着想起来。

    这些是很现实的问题,早说好过晚说,有什么事,先说好,免得后面多争拗。

    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袁督师和那么多将士在辽东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可以说忠肝铁胆,可这样还是遭小人所妒,恶言中伤,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不知寒了多少将士的心,我相信,历史会给袁督师一个清白,给将士们一个公平的评价,现在袁督师被小人陷害,深陷大牢,很多小人乘机落井下石,但是大明除了小人,还有正直的大臣、勇猛的将士、善良的百姓,陆某自问人微言轻,但自问还有几根傲骨,袁三哥,请放心,你们能为大明保家卫国,你们能为大明百姓舍命搏杀,现在只求一处容身之所罢了,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啥也不说了,就留在这里,有陆某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们那一口。”

    这一番说得正气凛然,特别那种义簿云天的气概,就是袁三也感动了,在外面逃亡了这么多天,受了那么多委屈,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找到一个明白自己的知音,这实在太难得了,袁三激动地说:“锦上添花固然可喜,雪中送炭更见真义,大人,有你这番话,我袁三服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刚才还叫大人,现在改口兄弟,但陆皓山不怒反喜,说了这么多,总算收获一份真心了,看得出,这袁三在那私卫队里威信很高,很有可能就是队长,他能说出这番话,那是真心和自己交好。

    有了这番话,以后干什么都好商量了。

    “好,袁三哥,客套的话我们不说了,你去集合那些忠勇之士商量,陆某在这里扫榻以待,其它的全交给我,至于抓进牢里的亲属,暂时不能放出来,还需要走一下流程,不过袁三哥放心,我已吩咐手下,不得为难她们,一会我再命人送一些吃食和被子到牢里,委屈他们一晚了。”

    “这不算什么,这一路我们风餐露宿,什么苦没吃过?现在有瓦遮头,已经很不错了。”刚才陆皓山吩咐手下善待那些犯人时,袁三就在旁边暗处看着,也就是这样,他一直对陆皓山很有好感。

    二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袁三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离开的时候,陆皓山本想送他出县衙的,可是袁三摇了摇头,一个箭步从窗户钻出去,左跃右腾,别看他身材高大,可是一旦行动起来,有如灵猫一般灵活,那近一丈高的围墙,用脚一点,翻身就窜上墙头,说不出的灵活,那县衙好像他的后花园一样,进出自如,那袁三走了半刻,陆皓山也没有听到有人示警。

    好吧,境界差得太远了,不能对那帮捕快太过重视。

    等袁三走后,陆皓三在院子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找到还晕着的刘金柱,把他摇醒,这才没好气地说:“好了,金柱,起来吧,地面凉。”

    刘金柱醒来后,一把捉住陆皓山的衣袖说:“不好,山哥,有鬼,有鬼,刚才,刚才一走到这里,眼前一花,一个鬼影在我眼前飞过,然后就什么都不和道了,山哥,我们搬离开这里吧。”

    可怜的刘金柱,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这也难怪,他见识少,出生在小乡村,哪里见过这样的高手,还真以为自己见鬼了呢。

    “生人不生胆”陆皓山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这县衙重地,哪有什么秽物,刚才是一个高手打晕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什么,有高手潜进来?山哥,你没事吧?”刘金柱急忙问道,一边问一边还四下打量陆皓山,看他有没有伤着。

    陆皓山笑着说:“好了,没什么事,你现在让厨房再多弄点宵夜,然后给今晚抓回来的那些妇孺吃。”

    “不会吧,山哥,这么晚了还给他们送吃的?”

    “不仅送吃,还送点被子、毯子什么的给他们,不能让他们冷着。”

    “可是,为什么要对她们那么好,他们交了银子?”刘金柱有些吃惊地说。

    陆皓山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让你去做就做吧,别问那么多,一会回来,还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一听到有重要的事要交给自己去做,刘金柱一下子来了精神,应了一声,马上就去做准备了,现在他学会了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别人就算看不到自己潜力,也要让人别人看到自己的努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刘金柱深深溜出了县衙,很快就消失在黑幕中,而陆皓山则是去探望因公负伤的曹虎......

    .......

    一向民风淳朴的江油县,竟然出现灭门惨案,此事可以说就像一枚重磅炸弹,把整个江油都给惊动了,众人一大早就议论纷纷,加油添醋说起昨晚发生的事,因为是深夜血案,现场还没有清理完毕,很多百姓一大早就围在百源药材铺烧毁的遗址看热闹,没多久,便有县衙的人清理现场。

    很快,围观的百姓感到事情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很多百姓亲眼目睹,有捕快在现场整理出不少兵器等物,没多久又搜出一些收藏得很紧的书信等,甚至搜出一面造反用的大旗,这可是作反、杀头的大罪啊,就是一旁围观的百姓也心生余悸,忍不住向走退几步,生怕自己惹事上官司,不少人对着那药材铺指指点点,不外是以前自己就认为它可疑云云。

    县令大人是干实事之人,在在江油百姓以为要等个三五七天才能破案,没想到当天下午,那些都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案子已经破了,衙役正全城张贴告示呢。

    众人大感不解,不少人凑在一起看告示,有好事者还摇头晃脑读了起来:“......本县民风淳朴,重师重道,昨晚城中百源药材发生命案,原以为是流民犯罪,其实是朝廷密探出手清理叛乱分子,其百源药材铺,其实是反贼苗美暗中设立的一个据点,伺机引贼人洗劫江油县城,现罪首已诛,望其他人借此为鉴,切勿轻信谣言,以免身首分家、祸及全家。”

    那好事者一读完,众人一阵哗然,没想到那百源药材铺原来是贼窝,那该到钱掌柜还勾结反贼想洗劫乡亲父老,不少人亲眼目睹从药材铺搜出武器等铁证,现在又有官府的告示,再加上百源药材铺的声誉很差,平日没少坑骗百姓,一时间所有的矛头指向它,不少人大声叫好,而县令大人为警示江油百姓,还下令挂在城头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本是一件灭门惨案,陆皓山稍稍做一点手脚,马上就扭曲了是非黑白,抹干净痕迹,把一切做得妥妥当当,不但把事情遮掩了过去,保住袁三及其兄弟家属,还通过抄没百源药材铺钱掌柜的事,再次进帐一大笔,经过整合后,这县衙又多了一个物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那百源药材铺失信在先,袁三报复在后,手段是剧烈了一点,那钱掌柜也算罪有应得,只是苦了那几个伙计,算了,有机会再暗中补偿一下吧。

    当然,受了伤又配合陆皓山的曹虎,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陆皓山顺利招抚了包括袁三在内的十二名精锐的手下,好不容易招揽来这些人,陆皓山可以说费了不少苦心,不仅亲自替他们找房子,添置家具什物,连柴米油盐都安排妥当,投靠自己的人,每人还送上一笔安家费,除此之外,还承诺每个私卫还按月发月钱,那袁三那一伙人感激得不行,那些妇孺都想给陆皓山跪下了。

    逃亡了几个月,他们总算有地方落脚了。

    在招揽和安抚这一队精锐私卫的同时,陆皓山也没忘征税的事,就在把尸体挂在城头曝晒的第三天,挟着余威,县令大人陆皓山亲自下令,主簿张云辉带队,开始进行征税大业,曹虎轻伤不下火线,拖着伤手,率着捕快去征娘。

    老实交税,那叫顺民,若是不配合,那就是刁民,对付刁民的最好方法,那就是强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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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枭介绍:
一个精通造假工艺大师穿越到祟祯二年,
这是大明帝国最黑暗的岁月,
内有饥民暴动,外有强兵压境,
看一个小人物,怎样依靠自己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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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成为一个名震天下大明枭雄!
大明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