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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枭txt下载     大明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29 野心澎胀

    司马敬拿起茶盏又啜了二口,这才不徐不疾地说:“董指挥使调任都指挥佥事之事,陆大人知道了吧。”

    “知道,刚才司马先生已经说了。”这话还真是多余,刚才说了一次,现在再强调,这要说些什么?

    “都是自己人,老夫也就不兜圈子了”司马敬把茶盏轻轻放在花梨木制成的桌子上,这才一脸正色地说:“董少爷调任都指挥佥事,不过这卫指挥使是世袭,董家前后经营了几代人,在利州卫有很多利益,这些利益希望董少爷离任后可以得到保护。”

    陆皓山马上说:“这些在情理之中,不用司马先生提醒,董佥事是我的上司,一直对陆某爱护有加,这些不用说也不敢损害佥事大人的利益。”

    “很好”司马敬继续说:“此外,另外四个千户长都是董佥事的人,希望陆大人上任后不对他们进行清洗,保障他们的利益。”

    “这个.....”陆皓山有些犹豫了,这利州卫有五个千户所,文冲千户所是自己在管理,五个千户所有四个不听自己指挥,堂堂一个卫指挥使只有一个千户长是使唤得动的,这不是闹笑话吗?那升不升的,没有意义啊。

    看到陆皓山犹豫,司马敬亲切地说:“陆老弟,你放心,其实你上任后,把兵和政分开,分而管之,这样让士兵可以更专注地训练,韩大人对这个方法也非常欣赏,说陆老弟是个聪明人,这次也可以按照这个方式,以后军队就是陆老弟负责,杂务就安排给那些千户即可,反正陆老弟那茶马交易需要招兵买马。帐下将士众多,这样也有一个去处,这也算刀切豆腐两面光。一家便宜两家着。”

    明白了,陆皓山的心头一下子千万头草泥马跑过。差不多想骂娘了。

    司马敬说得很明白,自己接管军队,但是卫所的利益还是归董剑那一批人,其实想想也对,明末法纪崩坏,土地兼并成风,那卫所的土地也不例外,通过种种手段由公变私。那些将领头目分侵占了土地后,把卫所的将士变相变成自己的家奴,董剑的算盘打得很响,那就是官要升,但是钱银也要拿,屁股都挪窝了,那手还要伸得长长的,继续扼守着利州卫的利益。

    这样一来,陆皓山养兵,他在背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喝兵血。这意味着陆皓山要以一千户所之力养一个卫的士兵,换作其它人,肯定打退堂鼓。不过陆皓山只是犹豫了一下,心里很快就同意了,不过嘴上还得讨一点利益:“司马先生,这是指挥使大人的意思?”

    “可以这么说。”

    “那空出来的文冲千户长之职......”

    司马敬爽快地说:“这个得陆老弟来举荐贤良了。”

    好吧,为了达到目的,开始叫“老弟”了,这脸转得还真快。

    陆皓山咬咬牙,一脸正色地说:“明白了,虽说有点困难。不过请转告指挥使大人,就按司马先生的意思办。”

    “司马某只是一个跑脚的命。这是董佥事的意思。”司马敬笑着把自己摘身事外。

    陆皓山拿起茶盏说:“司马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陆某以茶代酒敬司马先生一杯,请。”

    “请”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把此事谈拢了。

    其实陆皓山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投靠在韩文登门下,仰人鼻息,也没有多少讨价还价的能力,再说虽说少了四个千户所的钱粮,陆皓山自信还养得起手下的那些将士,而茶马互换也能带给稳定的收益,没必要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和董剑冲突,最多就像养猪一样,把他养成“肥”了,找个机会宰了就是。

    一下子多了四个千户所,光是实际的兵员配额都有五千多人,这样一来可以放手招兵买马,不用再小打小闹,给了韩文登和董剑的面子,又能带给自己实实在在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二刻钟后,司马敬是面带笑容踏上马车的,这次做说客非常成功,陆皓山没提什么意见就同意了,原本他还准备多费点口舌,没想到陆皓山比他想像中更要上路,摘了责任又保住利益,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当然,陆皓山没有让司马敬白走一趟,送了一份出征时的土特产给司马敬,有了这一份土特产,司马敬的笑容更亲切了。

    普通的土特产最多搏一点好感,不过陆皓山的土特产有些特别:上品文房四宝一套、硕大的猫眼石一颗、明珠一对,三千两的银票一张,司马敬笑逐颜开地收下后,连夸陆皓山会办事。

    “东翁”陆皓山回到书房,连忙站起来向陆皓山行礼。

    刚才二人商议时,李念一直藏在书房的小隔间,把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是陆皓山的主意,免得到时又要复述多一次,李念在人前尊陆皓山为大人,没人的时称为东翁,有亲近的意思。

    陆皓山径直坐下后,这才开口道:“李先生,都听到了?”

    “听到了”

    “哦,有何感想。”

    李念面带喜色地说:“大人,机会来了。”

    “愿闻其详。”

    “得千户之位,可图强兵之策,得一卫之地,可图发展之基,现在东翁已贵为一卫之指挥使,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着眼四川,得四川则可图天下,现在外有后金鞑子虎视眈眈,内人贼匪四处作乱,正所谓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朝廷现在无暇理会,而新上任的指挥使又对东翁推心置腹,正是掘起之机。”

    有名、有利、有实力,有赵氏一族倾力支持,又有普布万户长的帮助,是时候图谋了,陆皓山点点头说:“没错,是时候发动了。这次虽说牺牲了一些利益,好在那些卫所的将士归我们管理,这样更好。不过,四川与边疆接壤。又设有行都司,兵力有二十多万,仅有一卫的兵力,想成大事,难。”

    卫指挥使辖下有五个千户所,满员有5600人,仅是5600人想雄据四川有点痴心妄想,就是偷偷发展。不过只是一个千户所的收入,供养不起那么多军队,就是韩文登一只眼开、一只眼闭有困难,养军队,这是一个无底洞。

    兵力再精锐也没用,四川那么多府县,兵分一分散,一个县能分多少人?就是李世民的玄甲军也没撤啊。

    现在义军已跳出朝廷精心编织的包围圈,就像一股祸水向全国漫延,估计不用多久。张献忠那大贼头开始图谋四川了,因为他的残暴和虐杀,以至后世有湖广填四川的无奈之举。这一世,有了自己的存在,这段暗无天日的历史不会重演了吧。

    绝对不会。

    李念胸有成竹地说:“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时为了达到目的,我们也要不拘小节。”

    陆皓山眉毛一扬,一脸高兴地说:“听李先生的话,是有解决的办法了吧,这里没有外人。还请李先生开门见诚吧。”

    “东翁,凡事都有两面。一些事看起来是坏的一面,换一种角度。也有好的一面,例如说匪患,历史上很多将领,有时明明可以一举平叛那些匪患的,不过他们会有意无意放过,甚至暗中壮大他们们,这样朝廷不能收回他手中的兵符,只能让他继续领兵,手中有兵,朝廷也会顾忌几分,这就是传说中养匪自重,大人想要图四川,还得在匪字上做文章。”

    很明显,李念已经“火力”全开,随着新式火铳的问世,陆皓山也有了底气,这次升为利州卫指挥史,可以说是锦上添花。

    “不错,这匪穿上军服,摇身一变马上变成兵,李先生,这文章应该在哪里下笔呢?”陆皓山一脸认真的问道。

    卫指指挥使,这已经是很大的晋升,除非有很大的机遇,不然短期内很难再有什么提升,现在是最好的发展时机,陆皓山有些迫不及待了,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发展暗的,再说自己也没有那么多钱粮供养太多的将士。,

    此外还有一个好处,要是四川乱,朝廷也不好再抽调兵力去剿匪,有了前面英勇的表现,最怕就是崇祯会想起自己........

    明里手上掌握一卫之兵,暗地里又有一支力量,两者相互配合,肯定可以做不少大事。

    四川,就是一片肥美的桑叶,是时候慢慢蚕食了。

    李念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摇黄十三家”

    摇黄十三家?

    陆皓山马上明白了,摇黄十三家是一支极为招人痛恨的力量,有当地士族、有暴民、有流民等组成,他们并没有特别的理想和目标,说到底为了生存什么都干的暴徒,绑票、杀人放火、抢劫等无恶不作,说是十三家,其实只是一个统称,首领不是固定的,也不止十三股势力,彼此间也没有统属的关系,这些有武力没脑子的土暴子,最好下手。

    要是派人渗透进去,慢慢取得领导地位,慢慢蚕食其它势力,必要时派官兵配合,慢慢培养,假以时日,绝对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个李念,还真是下了不小功夫,也做足了功课。

    陆皓山点点头说:“不错,李先生真是再生之诸葛亮,陆某佩服。”

    “不敢,食东翁之禄,自然为东翁尽心尽力,这些是学生的本份。”李念马上恭恭敬敬地说。

    “好,此事交李先生,尽快派探子把情况摸清楚,人手任你调用,一定要摸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再拿一个章程,谋而后动,我们得好好作好这一篇文章”陆皓山冷笑地说:“只要这篇文章做好了,再找一个时机,要取这天府之国又有何难?”

    李念马上站起来,一脸正色地说:“是,东翁,学生马上去办。”

    “不急”陆皓山笑着让他坐下,摇摇头说:“没几天就要过年了,辛苦了一整年,也不在乎这几天,再说也要整合那四个千户所,此外,有一件事比这姚黄十三家更为迫切。”

    “哦,不知是什么事这么急?”

    陆皓山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说:“我们招了这么多人,明面上是为了茶马交易的需要,派兵护送,为此我们每年都给韩文登送去巨金,让他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刚才司马敬有意无意提起这件事,估计是暗示对我们送上数目表示不满,这事不能轻视。”

    李念小声地问道:“东翁的意思是?”

    “借过年的名义,再给他送一万两,另外,别让他以为这钱太容易赚,最近也太安生了,你和普布商量一下,制造一点意外,做做样子给他看,让知道做这买卖也有风险的,免得他看到眼红,到时硬是要插一只手进来。”陆皓山冷笑地说。

    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趁他还没伸手,得把他的念头掐断,让他安分地等考敬就好。

    “是,大人。”

    陆皓山不想在这个问题浪费太多时间,拿出地图说:“好了,李先生,我们商量一下怎么接收和管理那么四个千户所吧。”(未完待续)

330 岳父驾到

    按排人手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因为陆皓山早就着手培养人才,可以说是新旧并用,最被陆皓山看好的李定国小小年纪被推上文冲千户所之位,孙熊、大山、唐强和赵功常分别负责朝天门千户所、剑门千户所、通江千户所和阆中千户所,这五个人,也是陆皓山最为看重的五个人。

    跟在身边那么久,是时候提升他们的地位了,特是是唐强和赵功常,他们任劳任怨,多次出生入死,以他们的才华只是做一个侍卫太屈才了,陆皓山决定给他们机会,当是对他们忠诚的回报。

    一下子多了四个千户所,相当于一下子多了几十个职位,前面表现突出的,这下算是有了位置安排,有更好的舞台给他们施展,不用全挤在一起,想出头不易,想更好成长也困难。

    据陆皓山得知,那些千户所空缺得很厉害,满员为1120人,实际上这几个千户所都是仅有一半左右,接管练兵后,原来的千户长负责巡逻、检查等业务,肯定得把精兵强将都抽调走,剩下的多是不堪重用的老弱之人,重新招募又势在必行,一想到一下子又得多养活几千人,陆皓山感到头都大了。

    人多力量大,不过人多花销也多,一天几千张嘴等着要吃饭,人吃马嚼,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啊。

    陆皓山办事雷厉风行,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就开始实施,亲自护送大山、孙熊等人上任,协助他清洗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为了让他们更好开展工作,还让他们每人从文冲千户所带二百人前去协助。以便更好安排工作。

    接收的工作很顺利,所有人都非常配合,事实上有权利没义务的事每个人都喜欢。军政分开,这些千户百户不用养兵。白白得卫所的那些利益,说是政,其实就是收保护费、过路费等各种好处,以前还得分一口给那些穷军汉,现在连这一口都省了,能不高兴吗?再说陆皓山现在是都指挥使韩文登的心腹,谁又敢不给面子?

    陆皓山也不客气,能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直接踢给那些负责“政务”的千户百户,由他们安排,最令陆皓山吃惊的是,好像商量好一样,每到一个千户所,陆皓山都收到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而到了百户所则变成一百两,一趟下来,口袋里多了八千两之巨,这说明二件事。一是升官和发财是分不开的,升了官,财就自然来。

    第二件就是县官不如现管。这些人虽说是董剑的心腹,按理说他们不用给自己孝敬,不过他们都出了这个份子钱,这里也有和平相处、讨好的成份,毕竟陆皓山是上官,又握有军权,很多时候他们求自己办事,也算是先搞好关系。

    越接近过年,那喜庆的气氛也就越发浓重。升为卫指指使,陆皓山心情大好之下。全员封赏,出钱买猪买羊。买布买米,一一分发下去,实实在在的好处发到手上,自然是一片欢欣鼓舞,一众将士都想高呼万岁了,这年头,有奶便是娘,谁给好处就给谁卖命。

    年廿九晚,离过年仅有一天,这一天官员封印挂好、百姓放下锄头、就是商人也停下吆喝,一个个都在欢笑中等待着过年,穷也好,富也罢,对华夏民族来说,过年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一年到头就是再忧愁,也得有几天欢笑吧。

    只有一个人例外,张锐。

    张锐原来是陕西人,因为借了本村财主的利子钱,眼看那债越滚越大,别说一辈子,就是二辈只怕也还不上,没办法之下只好逃亡,父母在逃亡中被山贼所杀,只剩他一个人,流落在江油时快要饿死时被陆皓山看中,把他带进纠察队,然后一直都跟着陆皓山,到文冲千户所、出川剿匪等,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而他也由一个普通的小兵成为侦察小队的队长。

    在战场上,张锐沉着冷静,有可能是有流民的经历,所以他打探消息、刺探情报很是得心应手,善于伪装的他多次深入敌后,每次犯险都能利用自己的聪明机智化险为夷,深得赵功常的赞赏,放在别的队伍,早就出人头地了,不过文冲千户所人才济济,以至张锐的光芒被李定国、孙熊等人掩盖。

    颇有不显山、不露水的感觉。

    此刻,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精英斥候却有点局促地坐在陆指挥使的书房内,面对着指挥使大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整个人坐得有些绷直,那两只手都不知放哪里?

    被那好奇的目光看来看去,张锐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这指挥使大人不会是好男风,有断袖之瘾吧,要真是这样,自己是从还是不从呢?自己可对这种事没一点好感的,不过指挥使是自己最崇拜的对象,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办呢?听说两位夫人这么久也没怀上,难道大人对女色没兴趣,娶两房娇妻只为掩人耳目?

    张锐越想越像,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看到有些忐忑不安的张锐,陆大官人还以为是自己的“王八”之气震摄了对方,打量了一番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张锐,你今天多大。”

    “回大人的话,二十有二。”张锐闻言连忙回答道。

    这古人太苦了,不耐老啊,这张锐长着一张大众脸,长得也急了一点,一眼看去好像年过三十一样,而十多岁的李定国也老气横秋,比一些大人还要沉稳,看来这乱世,带给百姓的不仅是饥饿、死亡的威胁,还夺走了很多人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童年,艰苦的岁月过早地催熟他们的心智。

    陆皓山点点头,继续问道:“张锐,本官待你怎么样?”

    来了,张锐脑中一震,额上都出汗了,心想这句不是铺垫。然后就要自己做“兔子”吧,看着陆皓山炯炯有神的目光,轻咬着牙说:“大人对小人犹如再生父母。要不是大人,小的在二年前就饿死了。只是......”

    “只是什么?”陆皓山有些好奇地说。

    “没什么,大人”张锐连忙说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是一个粗人,大道理不会说,愿为大人冲锋陷阱,上火山下油锅,眉头也不皱一下。”

    先是强调像再生父母,然后再说冲锋陷阵。这下大人应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吧?

    陆皓山并不知道自己被手下想像成有特殊爱好的人,要不然肯定自己也得吐了,不过他对张锐的回答很满意,事实上,陆皓山也一直观察赵功常口中评价很高的张锐,对于这个能力突出的手下,陆皓山自然也分外上心。

    “张锐,本官现在派你去做一件危险的事,这件事非常危险,你也要吃些苦头。你怕不怕?”

    “不怕!”张锐毫不犹豫地说:“大人,小的能活到今天,早就赚了。死有什么可怕的,不过碗大的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听到有危险,张锐反而松了一口气,有危险,那肯定不用自己做“兔二爷”了。

    陆皓山盯着张锐看了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我准备派你去做土匪。”

    做土匪?

    张锐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毫无犹豫地说:“小人愿听大人吩咐。做土匪就做土匪。”

    说是做土匪,实则是做细作。探听敌人的情报,这些对斥候来说是日常功常。张锐不感到陌生,也没有抗拒,老实说,乱世当道,做什么没危险?

    “不错,此事成了,我保你一生富贵,嗯,本官考一下你,你猜想一下,本官本派你去哪里做土匪?”

    “若是四川省外的,小人就猜不出了,不过若是四川境内,估计小股的大人也看不上,要说成气候的,那就要数最近声势越来越大的摇黄十三家,大人,小人猜的可对?”

    果然是精明,一猜就着,陆皓山打了一个响指说:“聪明,没错,就是摇黄十三家。”

    “小人应该怎么做?”张锐也不问危险,径直开口问道。

    “找一支合适的队伍,先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暗中树立自己的威望,建立自己的势力,最后.....”陆皓山嘴边露出一丝冷笑,慢慢地说道:“取而代之。”

    张锐一下子站起来,一脸严肃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陆皓山摆摆手说:“好了,这件事李师爷会吩咐你怎么做的,你听他的就行了,下去吧。”

    “是,大人。”

    当天,被打了一身是伤的张锐被扔进广元县衙的大牢内,和一名叫黄洪明的囚犯关在一起,这年都要在县衙过了,没过几天,县牢突然发生一场大火,救火中很多被关押的囚犯乘机逃跑,包括张锐和那名黄洪明的嫌疑犯,当然,这些是后话。

    张锐走后,陆皓山坐在书房内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天下这个棋局上,自己又下了一个不经眼的棋子,希望这个棋子能早日发挥作用吧,摇横十三家,最近做了不少惨绝人寰的事,是时候收拾了。

    “大人,大人”就在陆皓山沉思间,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来,在门外大声禀报道。

    “慌里慌张的,什么事?”陆皓山有些不悦地说。

    “外面有一个老者用脚大力地踹门,还叫嚷着让大人去迎接他。”下人小心翼翼地说。

    陆皓山一下子不爽了,谁这么大胆,大过年竟然踢卫指挥使的府门,还让自己去接,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由大声喝道:“他叫什么?什么来头?”

    “他...他说姓赵,是你...是大人的爹。”

    什么,爹?陆皓山楞了一下:不好,岳父大人赵余庆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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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翁婿摊牌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不知岳父大人要来,有失远迎。”陆皓山看到赵余庆,笑着和这位可爱的岳父大人行礼。

    赵余庆摸了摸下巴的胡子,一脸高兴地说:“肾婿免礼,你现在贵为三品大员,这礼我可受不起,那些俗礼还是免了吧。”

    刚才听下人说赵余庆在门前又是吼又是踢门,好像牛气冲天一样,可是一见面,和善又亲切,面带笑容地站在门前,哪有什么粗暴之举,陆皓山知道,赵余庆不过是想在下人面前拿个彩,暗示他的地位,自己是正三品武官,而赵余庆只是一介白贾,在外人面前,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威严。

    这老头,有点可爱。

    “那是办公时间,现在己是年关,那印都封挂了起来,这里没有官民,只有翁婿,岳父大人千万不要客气。”陆皓山一脸正色地道。

    对于赵余庆,陆皓山可以说满怀感激,虽说这个老小子有些“无耻”,不过爱屋及乌之下,对自己的扶持可以说不遗余力,在人力、物力上敞开支持,当日还是江油县令时,要不是赵余庆的支持,自己也没这么快有今天的成就,特别是刚开始时手里没人,很多重要的事都是找赵家的人帮忙,在自己收买人心、稳定大局时,赵氏一族也出了很多力。

    在内心深处,陆皓山也把赵余庆视作自己最亲近的长辈。

    女婿就是半个子。

    “爹,你来啦。”这时赵敏也闻讯冲了出来,一看到赵余庆,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重要的人之一,马上就笑逐颜开,那张小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赵余庆家财万贯。家中有几房妾侍,外面也金屋藏娇,可惜财旺丁不旺。眼看快要年过半百还是只有赵敏一个女儿,对赵敏自然疼爱有加。父女感情非常深厚,快要过年没想到看到老父突然出现,赵敏自然是非常惊喜。

    陆皓山率军出川剿匪,赵敏、林月萱还有李念就成了主心骨,赵敏负责财务、情报等工作,林月萱帮忙协调各种关系,而李念主要负责实施,一个千户所下在十个百户所。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很多,忙得团团转,而赵余庆也走不开,一年二次的茶马交易消耗了他很大的精力,此外,还要训练赵家的子弟兵、陆皓山剿匪弄回来的金银财货,也是全交给赵余庆套现后大批购入粮草等重要物资。

    这样一来,虽说相隔不远,不过一年也就只见了二次,赵敏有心回去看望老父。可是陆皓山带着残兵回来,又是受伤又要处理战后安抚,这边刚处理完。那边圣旨又到,提升为卫指挥使,于是又要交接等工作,这事就拖下了。

    这一刻,看到老爹冒着风雪前来,赵敏又是激动又是心疼。

    看到女儿,赵余庆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老眼露出异样的光芒,目光也变得柔和。慈爱地说:“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可别冷着了。嗯,不仅爹来了。你二娘和七娘个也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的车帘挑起,两个艳丽的女子在丫环搀扶下了马车,赵敏一看到小脸又露出激动之色,叫了一声“二娘”就笑着迎了上去,很快三个女人就吱吱喳喳地热议了起来。

    七娘?

    陆皓山看了看一旁的岳父赵余庆,又看看那个青春貌美、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小美女,嘴角抽了抽,有些羡慕的地说:“岳父大人真是好福气,桃花运气旺,一树梨花压海棠,小婿佩服。”

    去年他还是只有六房,当然,正室一直是悬着的,实际有名份的只有五个,没想到自己一回来,这老小子又纳了一门小妾,这个七娘大约只有十五六岁,面容绝美、体态风流,是个一等一的美女。

    作孽啊,又祸害一个小美女。

    一树梨花压海棠听起来很有诗意,实则是形容老牛吃嫩草的诗句,梨花是白的,形容男子的白发,暗喻年老,海棠是红色的,形容少女的红粉绯绯,这是宋朝苏东坡写诗调倪好友张先在80高龄又纳了一个18岁女子作妾,有趣的是,这话可以看作“老年吃嫩草”,也可以看成赞美,年纪大了仍能雄风不倒,至少当时张先不以为耻,反而引之为荣。

    赵余庆虽说只是一个商贾,不过他学识也不低,哪能不知这个典故,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可能是赞美,可是从自家这个女婿的嘴里一出就变味了,闻言没好气地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夫这是为了我们赵氏一族的血脉,努力开枝散叶,这是做男人的责任。”

    说完,赵余庆又一脸正色地说:“贤婿,你和敏儿成亲也有些日子,平日也不要只顾忙公务,多找些时间恩爱,为你陆家开枝散叶,古语有云金元宝、银元宝不及儿孙满堂跑,唉,为了你们的事,老夫可是没少忧心。”

    “岳父大人,你是意思要小婿以你为榜样,多纳妾侍,多耕多种,为我陆家开枝散叶?”陆皓山故作恍然大悟道。

    “不是”赵余庆断然否决道:“年轻人切勿玩物丧志,趁着年轻要好学上进,没听说吗,色是刮骨的刀,再说你家中也有两块田,勤加耕种总会成功的,当然,也不是不让你纳妾,敏儿也不是善妒的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老小子,搞双重标准呢,好在陆皓山也没这方面的心思,看到一行人在千户所的门口站了很久,连忙招呼众人进去休息,还让下人帮忙搬运行李,年二十九出现在这里,赵余庆自然准备陪女儿一起过年,这不,大箱小笼的,光是行李就用拉了三辆马车之多,用赵余庆的话来说,是拿点赵敏喜欢吃的东西。

    在有钱人家眼里,这“拿点”的手笔可不小,女婿喜升卫指挥使一职,赵余庆心情大好之下。逢人就派赏钱,给可不是铜钱,而是沉甸甸的银豆子。这一年赵氏一族在茶马交易中大获其利,赵余庆也出手阔绰。让一众下人又多了一份厚赏,令陆皓山哭笑不得的是,自己也收到虎骨酒、鹿鞭之类。

    赵敏拉着二娘、七娘去参观千户所,而陆皓山则是在大堂内陪老丈人说话,不外乎是询问一下路上的情况、彼此最近的状况,陆皓山的地位再一次提升,再加临近过年,赵余庆都是挑一些喜庆的话说。二人相处得很融洽。

    “贤婿,你都是利州卫的指挥使了,怎么还住在千户所的?”赵余庆突然开口问道。

    “圣旨是临过年才颁下来的,要安抚那些阵亡、受伤的士兵,也要交接很多工作,一时半刻也没法搬家,再说前任卫指挥使走了,不过他有些家眷还住在卫所哪里,总不能赶他们走吧,岳父大人你也知道。那董剑是都指挥使的妹夫,我能赶他吗?这事也不急,我手上有皇上的圣旨。也不怕他耍花招。”

    赵余庆点点头说:“没错,此事不急,免得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对了,前任上司调任,那程仪可不能少,多留些情面,日后也好走动。”

    “程仪?”陆皓山有些不屑地说:“这个董剑手伸得够长的,我不找他麻烦都不错了。再送他银子,只怕他受不起。”

    “咦。贤婿,这话怎么说?”

    陆皓山先把下人屏退。没有外人后,这才把在山西的事说出来,包括不能动利州卫的利益等等全说了出来,反正赵余庆也不是外人,这些事让他知道,说不定可以给自己一些有用的建议。

    听陆皓山说完,赵余庆沉默了一会,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贤婿,老夫问你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

    “岳父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皓山心中一动,不过佯装吃惊地说。

    赵余庆盯着陆皓山说:“在江油时老夫就觉得你不务正业,堂堂一个七品县令,是一个文官,却热衷练兵,当时你的说法是乱世中要自保,当时也隐隐透露一丝拥兵自重的意思,不过当时老夫没有深究,你也没有详细解释,可是现在不同,董剑那样的条件你都肯答应,其志肯定不会小,你对韩文登解释是为了保护茶马交易。”

    “呵呵,这话你骗外人还行,但是这些买卖都是老夫亲手打理,没人比我更清楚,除了收茶叶有点风险,可是从四川到乌思藏都司已经畅通无阻,大至紫天关守将、沙儿可万户长,小至路上典吏、巡检等都被我们收买,虽说有危险,但是绝对不用养那么多将士,养这么多士兵,那是把银子扔进无底洞,贤婿,你就跟我交个底,你到底要干什么?”

    姜还是老的辣的啊,陆皓山本以为赵余庆是来看望女儿的,现在看来,他更想从自己嘴中探知答案,毕竟这件事牵涉太重,本以为这老小子一直蒙在鼓里,没想到他一直都是门儿清。

    一不小心,九族都要受到牵连。

    陆皓山没有马上回答,一边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一边饶有兴趣地说:“小婿如果是安份守己,岳父大人怎么做?小婿若是有想法,岳父大人又将何去何从?”

    “若是安份守己,老夫没话可说,自然是趁现在有能力,尽可能帮你走得更远,若是心里有想法”赵余庆突然一脸正色地说:“对敏儿来说,你是他的全部,而对老夫来说,敏儿是我的全部,我们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是你要造反,老夫少不得也要提刀上阵,替你冲锋陷阵了。”

    连造反的话也说出口了,这老小子也算是对自己推心置腹,陆皓山深受感动,心想这老小子虽说好色,不过也真有几分担当,换作其它人,估计一听到造反就吓得面青口唇白,可是赵余庆说到后面,面上出现一种狠辣之色,胆识异于常人。

    细想一下这个也很好理解,赵氏一族也就是靠茶马交易发迹,走的还是私茶,这可在大明朝是重罪,一不小心就会惹火烧身,这可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可是赵余庆说他一干就是十多年,这么大的压力下没被逼疯,还发了大财,那胆子绝对比普通人大。

    也可以说他是亡命之徒,为了钱,连命都拼上了,不过到了后期发家后,赵余庆成了一个有修养的“亡命之徒”。

    坐上利州卫指挥使一职,新式火枪在打造、招兵买马也没停过,就是渗透姚黄十三家的计划也在执行中,陆皓山暗暗点点头:也是时候跟赵余庆摊牌了。

    别人信不过,不过这老小子,绝对没有问题。(未完待续)

332 招兵买马

    面对着赵余庆满是疑问的眼睛,陆皓山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岳父大人,你觉得现在大明朝如何?”

    “不妙”赵余庆很直率地说:“不整吏治、不修兵备,皇上和臣子互相猜忌、官员与百姓争利,贪腐成风,妖孽四起,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只有皇上才是大明的正统。”

    朱家天子杨家将,这句话还真没说错,明朝有捉织皇帝、木匠皇帝、有三十年不上朝的皇帝、有好大喜功的皇帝、还有被外族俘虏的皇帝,自建立明朝以来,暴发了数百计的起义,可是在风雨飘摇中,大明的皇帝还是一代传一代,让人不得不惊叹,于是百姓中就产生朱家天子杨家将的说法。

    就是赵余庆看出这么多弊端的人,依然对大明朝抱有希望,认为老朱家的江山永固,会一代代地传下去。

    陆皓山摇摇头说:“小婿的观点与岳父大人恰恰相反,我大明朝的气数尽了,就是不尽,也时日无多。”

    “哦,为什么这样说?”赵余庆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现在大明是外有后金鞑子虎视眈眈,小小的后金,越打越强,把大明当成他的后花园一样任意出入,都打到京城了,这是外忧;内患就是造反,现在叫得上名号的贼匪就有过百人,人数逾百万,从崇祯元年就开始作乱,朝廷怎么剿都剿不灭,现在越发壮大了,就拿今年的来说,。倾几省的兵力,就是京营兵都出动了,不过还是让他们逃过了黄河。向湖广等扩散,这样一来,朝廷也就更难对付了。而湖广也是朝廷重要的钱仓、粮库,贼子一乱。对财政捉襟见肘的大明朝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顿了一下,陆皓山继续说:“岳父大人,这一点我是最有体会的,那些暴民可以说就像蝗虫一样多,贼首一呼百应,一夜之间可以聚几万人,这说明什么。说明大明朝已经失了民心,所以说,大明的气数不多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呢?”赵余庆顿了一下脚,脸上出现难以至信的神色。

    很简单,当一个人的信念被打破后,心情总有一丝若有所失的。

    半响,赵余庆深深地吸了一下气,有些人不甘心地说:“那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皓山毫不犹豫地说:“很简单,暗中积累力量。看事态发展成怎么样,伺机而动,只要手中有兵。退可以明哲保身,进可以逐鹿天下。”

    一开始并没有把话说满,留有一点余地,生怕赵余庆一时接受不了,现在先给他铺垫一下,到时真正举起旗帜时,他的内心就足够坚定了。

    咝,赵余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还真是想造反,不过想想也是。现在大明朝摇摇欲坠,很难让人对它重拾信心。

    悠悠叹息了一声。赵余庆无奈地说:“好吧,老夫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做什么,赵氏一族都会支持,对了,如果需要用人,江油训练营有一千人,勉强还可以一用。”

    一千人?陆皓山吃惊地说:“岳父大人,这么快就招募了这么多人了?”

    “现在战局乱,流民多,只要有口饭吃叫他们做什么都可以,再说现在也闹土暴子,老夫的家业全在江油,不作点防备可不行。”

    陆皓山知道土暴子就是普通百姓对摇黄十三家的称呼,那是一群没有政治目的,纯粹为了生存和破坏,抢劫、勒索、绑票、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有时粮草不足,还把人抓回去杀了吃掉充饥,声名很狼藉,没想到,就是江油也有动静,不由吃惊地说:

    “摇黄十三家祸害江油了?”

    “那倒没有,不过听说他们倒是越闹越大了,我有一个在巴州的好友,就遭到他们的毒手,一家十三口全部被杀,唉,太惨了。”赵余庆边说边摇头。

    这年头,为了自保,有点能耐的人都养了大批的家丁护院,用来保护自己的产业,看到赵余庆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一下子就养了上千的赵家子弟兵。

    倒也付合他的身价,据自己所知,这老小子生财有道,在江油开设了一个类似镖局的门店,派人保护那些缺乏安全感的行商,每个月都能有不少的银子进帐。

    把练兵做成了一门生意,还真会动脑筋。

    陆皓山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淡淡地说:“这摇黄十三家这么猖獗,早晚有人收拾他们的。”

    …….

    就这样,赵余庆带着两房小妾在文冲千户所算是安顿下来,开开心心地陪女儿过年,在外面奔波了一年,身心疲惫的陆皓山也放下公务,和众人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大年,就是李自成、张献忠他们在河南、湖广闹得再欢,也懒得理会。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反正怎么也得折腾几年才会消停,同样是“气数未尽”,现在的自己,不想管,也没有能力管,越乱对自己越有好处,现在的自己还处于“深挖墙、广积粮”的阶段。

    虽说战亡近六百人,不过陆皓山大笔的抚恤发下去,朝廷的奖赏和抚恤在韩文登特别照顾下,也赶在年前分发到有功将士手里,于是这年过得也算滋润,自从升为利州卫的卫指挥使,陆皓山的地位一下子涨了不少,升官了,财运也跟着来了,一份份的礼单送进来,一担担的礼品抬进来,千户长、百户长、总旗小旗、有叙旧情的、有讨好邀升的,就是地方官府也派人送上厚礼,以便有事的时候卫所能及时出动。

    那些行商的商人也不吝啬财货,争相示好这位四川都司新贵,一时间陆皓山收礼者收到手软,赵敏就像一个小财迷一样,每天都有拆礼品的惊喜,那些礼品堆满了二间库房。

    这些是“例规”,不收白不收,养兵每天都要大笔的花费,不收白不收,陆皓山可没有再假装清高,在江油要收买人心,也体恤百姓不易,所以两袖清风,不过现在的对象变成了官员、商人,对他们自然不客气。

    以前送礼就给他“哼哼”,现在要是送得少,陆皓山也对他们“哼哼”。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过完年,食了汤圆、赏了花灯,就是再不舍,在陪赵敏去广远赏了花灯后,赵余庆也得携着两房小妾打道回江油,开春了,也得回去忙乎,陆皓山率人把他送到十里长亭。

    赏完了花灯,这年也就算过完,是时候开始办正事了,陆皓山第一件事就是招兵买马,一下子损失了几百最精锐的手下,这个缺口得补回来,不过陆皓山给招募的人订了新的标准,主要招身家清白、体格健壮的贫困子弟,包括年纪小的流民,年龄不能超过十八岁,要是超过十八加入也可以,得有一手拿得出的绝活。

    招募工作很顺利,正月十六开始招,到二十五就超额完成,说是超额,那是计划招三千人的,陆皓山一下子招了五千人,不夸张地说,招的人可以把一个卫的人数清洗一遍。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先是暗中劫了不沾泥的宝库,在山西屡有斩获,又抱着借了不还的想法和大汉jian范永斗借了几十万两,加上茶马交易方面的收益,陆皓山手里握有过百万的财富,也算是财大气粗。

    暂时来说,不差钱,反正也没人专门来清点人数,这年头,只有卫所将领吃空饷的,谁想到还有人超额配置的,陆皓山把这些新招募的新兵打乱加入原来老兵的队伍,以新促老,以老带新,同时也做好安全防范工作,闭门苦练,防止有人打探消息。

    文冲千户所本来就有近三千人,战死六百,还剩二千五左右,这样算来,加上这新招募的五千人,再加上在江油的一千赵家子弟兵和各卫所留下来的人员,陆皓山手中大约有了一万人的规模。

    勉强也算一方小诸候了。

    一声令下,大练兵开始,只要成功、卓有成效的经验都是好经验,虽说花销大,陆皓山还是把在江油训练营的那套用在训练新兵上,让他们相互督促、相互进步:

    “站好了,都不要晃,谁乱动老子用大脚踹他。”

    “能进利州卫是你们的福气,谁要是表现不好马上开除出去,外面想进来的人排长龙呢,别以为进来就安逸了。”

    “表现好的吃甲餐,有菜有肉,表现不好的吃乙餐去,只有咸菜白粥,想吃肉,就给我卖力地训练。”

    “快点,快点,你是娘们吗?跑得这么慢。”

    “一会和五小队的比赛,告诉你们,赢了可以加菜,要是输了,嘿嘿,你们就等着瞧好了。”

    “嗬!嗬!嗬!”

    “啊,给我起。”

    ……..

    在陆皓山的领导下,利州卫开展了热火朝天的大练武,将士们无论风吹雨打还是艳阳高照,一个个在校场上卖力地训练,那一滴滴滴落在校场上的汗水,犹如一次又一次辛勤地浇灌着希望的种子。(未完待续)

333 巴州谍影

    明末法纪崩坏,动乱四起,不少人被生活所迫揭竿而起,想造反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一个造反的人都像李自成或张自忠那样有理想,敢于一次次面对官兵的围剿,敢于一次次孤立无援之下进入陌生的地方,很多人是没什么大志,落草为寇后也就只敢在窝里横,祸害乡亲。

    黄鹞子就是其中一个。

    广元是入川的门户,战略要冲之地,位置重要,经济繁荣,驻有利州卫,在乱世谈不上乐业,不过安居倒是问题不大,可是一县之隔的巴州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经济落后,有多人落草为寇,不像李自成、张献忠那样跑到外地祸害别人,专门祸害自己人。

    因为实在没了活路,黄鹞子落草作了寇,事实证明黄鹞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原来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农民,落草后混得很顺利,几年间就自己拉大旗自立山头,手下有三千多人,绰号争食王,在摇黄十三家中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黄鹞子不但选对了职业,最近运气还不错,因为得了一员名叫张彪的猛将,说来也巧,这张彪是自家侄子黄洪明无意中结识的狱友,这个张彪敢冲敢杀,还喜欢动脑子,自从他加入后,黄鹞子的实力越发壮大了。

    张彪是张锐化名,此时他与结拜兄弟黄洪明藏在树林后面,很是从容地看着下山的一场撕杀,那是一路自称巴山王的人马在洗劫行商,巴山王大约有二百多号人马,但是那个行商也四十多名训练有素镖师,二拨人在山下血拼,杀声震天,血流满地。而张锐黄洪明的后面,还埋伏了上百名汉子,他们都是黄洪明的手下。

    “兄弟。你这招要得,这支商队是个硬茬。要是我们冲上去,少说也得折不少兄弟,哈哈,这下可好,等巴山王的人得手,到时都死伤大半,我们再冲上去抢过来,顺便把这个讨厌的巴山王给干掉。就是想想都爽啊,不错,不错。”黄洪明拍着张锐的肩膀,一脸佩服地说。

    这个消息是张锐打探到的,说有一支商队要从这里走过,作为寨子北柱的黄洪明想出动,张锐却力劝他故意把这个消息捅给平日故意敌对的巴山王,让他们冲在最前面,而黄洪明就等着两虎相斗一死一伤后再冲出去,既可以报了仇。又可以少花代价得到财,看到那些镖师这么凶猛,巴山王的人马死伤惨重。黄洪明自然是大叫侥幸,对张锐也越发敬重起来。

    张锐笑着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盛蒙大哥看得起,在我走投无路时邀我上山,刚上山时大王差点把我当成细作给砍了,幸好大哥你帮我说好话,这才留下一条小命,这大恩大德,小弟我真是没齿难忘。”

    “你叫张彪。不过你还真是彪”黄洪明小声笑骂道:“我叔问你干啥的,你张嘴就说自己当过兵的。这可是大忌啊,说别的不行吗?幸好我们一起蹲过大牢。又是一起逃出来,这才相信你,不过这样也好,你既然自己说出来,说明你是真心要上山落草的,我们拜过兄弟,是过命的交情,能不照顾你吗?最近你立了不少功,找机会我举你西梁。”

    黄鹞子把手下四个最重要的头目叫四梁,分为东、南、西、北梁,黄洪明是自己人,担了北梁一职,作来一起逃出来的难兄难弟,张锐就留在他身边协助,两人通力合作之下,立了不少功,在寨内大放异彩。

    张锐马上说道:“还是大哥仗义,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火里来,水里去,我张彪眼都不眨一下。”

    “哈哈,你小子,我喜欢。”对于张锐的表态,黄洪明那是非常满意。

    “大哥”张锐不失时机进馋道:“听说胡仁向大王告密,说你上次下山弄来的美女,挑了二个最好的才送上去,好像大王有点不太高兴.......”

    “啪”的一声闷响,黄洪明一拳砸在地上,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之色:“这个老杀才,就只会拍马屁,有机会把他做了。”

    张锐眼色一动,佯装不经意地说:“大哥,不要轻举妄动,现在大王很相信他,最近经常他关上房门商量,明显是很信任他,要知道,虽说大哥是大王的亲戚,可也没那种待遇呢。”

    “凭他?”黄洪明有些不屑地说:“这老家伙也就是一肚子坏水,说到信任,什么时候还是自家人靠谱,他们关门密谈,也没什么事,一个叫什么西营八大王的人派人找我叔,说什么共谋大事,最烦就是这些事,唠唠叨叨大半天也没一句正话,还不如拿刀子拦路抢东西过瘾。”

    说完,黄洪明眼前一亮,双眼放光地说:“咦,兄弟,那商队里还有女的,啧啧,那身段不错,一会得手了哥先上,爽完就轮到你,嘻嘻,这下发了,不知是不是雏?”

    对于黄洪明发现美女的事,张锐并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他心里被一件事震惊了:西营八大王张献忠派人秘密入川和摇黄十三家的人接触,目的不纯,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不行,尽快找机会向自家大人禀报才行。

    “兄弟,走,巴山王他们得手了,我们把他做了,抢了他的。”此时山下已经结束了打斗,倚仗着人多,巴山王付出重大的伤亡后终于得手,黄洪明最擅长就是背后抽刀子这招,时机一到,二话不说就拉着张锐冲锋。

    “杀!”张锐马上进入角色,拿着一把刀,后发先至冲在最前面,一行几十人杀气腾腾朝下山冲去。

    山下有财货、有马匹、有美女,有仇敌,于是,新的一轮屠杀又开始了。

    .......

    陆皓山收到这封情报是三日后,幸好巴州离闾中并不远,为了更好地管理利州卫,也有心吸引一些不太友好的目光,从而达到保护密锣紧鼓进行的新式火枪的打造,就搬到闾中办公。

    收到这封情报时,陆皓山正和李念在观看新兵操练。

    不知不过进入了七月,天气炎热,那火辣辣的太阳把大地快要烤熟一样,可是对闾中千户所的将士来说,没有阴天晴天之分,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每天都要刻苦训练,憋了一股劲要好好做出一番成绩的唐强对手下将士很严格,将领的气质决定队伍的气质,唐强坚韧、勇猛,他给麾下的将士注入的也是这种基因:

    “杀!”

    “杀!杀!杀!”

    校场上,唐强脱下上身衣服,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稍稍用力身上的肌肉就一绺绺地突起,就像后世健美先生一样,他亲自拿着一支长枪教手下练习枪术,他每做一个动作手下就跟着做一个动作,每次出枪都大吼一声“杀”,动作整齐、杀声冲天。

    仅仅是半年的训练,这些新兵蛋子已经了很大的进步,只要再训练一下,勉强也可以放在战场上了。

    老实说,陆皓山可不敢把所有士兵都训练得像文冲那样的标准,真是那样,估计堂堂卫指挥使得去讨饭。

    李念看到很满意,小声地说陆皓山说:“东翁,这唐千户还真是好手段,仅仅半年,就把人带成这个样子,不错,只要让他们再见见血,很快就能成为战场上一支骁勇善战的队伍,只是可惜.....”

    “李先生可惜什么?”

    “现在四川没有什么战事,剿匪一时也不会再抽到我们,这些兵没见过血,终要差一些的。”李念有些遗憾地说道。

    训练时多勇敢,不代表上到真正的战场还能有这样的表现,让老虎吃草不吃肉,那还能成为百兽之王吗?

    陆皓山呵呵一笑,把手中的情报递过去,淡淡地说:“李先生是愁没有仗打吧,你看,你想打仗,这机会马上就来了。”

    李念接过情报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什么,这黄虎这么快就掂记上我四川了?”

    好一个“我四川”,虽说还没有动,李念已经把四川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看到张献忠派人暗暗和摇黄十三家的人接触,不由把他吓了一跳。

    多只香炉多只鬼,自己掂记的东西让人看上,心里总会不舒服的。

    陆皓山对这个反而看得比较平淡,历史记载张献忠是崇祯16年才正式入主四川,但是在入主四川之前,对四川多次用兵,进行了很多次的尝试,很明显这个很有造反天份的家伙早早就掂记上这块风水宝地,诈降逃过黄河后,还是被官军四处追杀,四处飘荡的他,估计很渴望拥有一块稳固的根据地,四川物产丰富,易守难攻,很适合创业,张献忠看上也在情理之中。

    华夏人才济济,有眼光的可不止李念一个人。

    看到李念有些激动,陆皓山安慰他道:“李先生稍安勿燥,现在只是接触当中,没有这么快发动的,再说我们羽翼渐丰,他想吃下这块肥肉,还得看我们的脸色。”

    李念眼珠子转了一下,嘴边嘴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笑着对陆皓山说:“东翁,有危就有机,这黄虎要来,说不定是我们的一个机会。”(未完待续)

334 重操旧业

    “李先生,最近朝廷有什么动静?”书房内,陆皓山一边品着茶,一边开口问道。.访问:. 。

    李念一脸正‘色’地应道:“回东家的话,据情报所示,叛贼渡过黄河后,先是到处流窜,现在主要是分为三路,一路西返陕西、一路北上山西,一路东入凤阳,还是那样,‘乱’成一团。”

    “那张献忠有什么动静?”

    “情报说,张献忠是东入凤阳的主力,不过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官军一直在拼命追杀,说到底,他们就像过街的老鼠。”

    逃过了黄河,只是暂时躲过致命的一刀,然后把尽量离官军的屠刀远一些,并没有脱离危险,义军能过河,官军也能过河,不知不觉又过了大半年,在自己休养生息时,官军和义军不知打了多少仗、血拼了多少场。

    陆皓山奇怪地说:“东、西、北都有,为什么偏偏少了南方,湖广之地是鱼米之乡,百姓也相对殷富,为什么没人南下的?”

    “东翁,有钱是好,不过也得有命‘花’”£,m.李念解释道:“湖广熟,天下足,湖广可以说是朝廷的粮仓,能不驻有重兵吗?再说湖广多是平原地带,易种植但不容易隐藏,要是那些贼人到了湖广,很容易就让官军围住,二条脚哪里跑得过四条‘腿’,他们都‘精’着呢。”

    原来是这样,陆皓山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以为他们犯傻呢,没想到是傻的是自己,义军宁愿回多灾多难的陕西也不南下,说明起义初期,容易躲藏和逃跑的地形对义军最重要。

    陆皓山的脑袋马上高速转动起来,如果自己估计没错,张献忠这个气量不大、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应该是掂记上老朱家的祖坟,古人对风水看得很重。张献忠想破老朱家的“龙脉”,历史上也是他破的凤阳,破了凤阳被官军疯狂追击之下,他就向四川进攻。

    进攻四川,也就是进攻自己,陆皓山突想到了韩文登,嘴边‘露’出一丝冷笑:韩文登能借势把原来的上司郭峰取而代之,自己为什么不能把韩文登取而代之呢?

    大丈夫就应乘势而起,没有势,那就自己造势。

    “李先生。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终日打雁…….”

    李念马上接上道:“也会被雁啄瞎眼。”

    说完,两人四目对视一眼,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不用说,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张献忠不是要进四川吗?那就让他进好了,到时找机会让他韩文登的人马火拼,自己在一旁隔岸观火,等他们火拼得差不多再出来收拾。这年头,谁掌握了兵权谁就拳头硬,为了这一天,陆皓山已经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笑毕。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李先生“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还请李先生教我。”

    “只要做好三件事,四川改弦更张,也就在旦夕之间了。”

    “请指教。”

    李念轻轻捻了一下胡子。一脸自信地说:“首先是东翁要增强自身实力,扩大规模、勤练士卒,筹集粮草等。对了,那新式火铳威力强大,也要加快速度武装手下,这可是能决定战场胜负的神兵利器。”

    “其二,不吝钱币,‘交’好各方势力,如手握重兵的将领、地方豪族等,毕竟立稳脚跟,少不了他们的支持,就算他们不支持,在我们争斗过程中保持中心,对我们也是一种帮助;最后就是摇黄十三家,这是我们的一个棋子,也是一个重要的变数,只要我们下好了这个棋子,那好处是数也数不尽的。”

    陆皓山闻言连连点头,这个李念分析得头头是道,看来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自己这次可是请对师爷了。

    “张锐现在取得黄鹞子叔侄的信任,又成功挑拨了黄洪明和另一个重要头目的关系,火候也差不多了”陆皓山眼内闪出一丝厉‘色’,开口说道:“李先生,给张锐传话,让他把步子迈大一点,有什么要求,我们全力配合。”

    ‘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违心的事也没少做,费了大半年的功夫,要是连一股小小的土匪也拿不下,还不如回家洗洗睡了。

    “是,东翁,学生马上去办。”李念马上应道。

    陆皓山突然问道:“李先生,影密小队成立这么久,应该收集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吧。”

    深知道情报的重要‘性’,陆皓山早早建立一支‘精’干的情报小组,在创立情报小组时,舍不得赵家那些耳目的作用,也为日后的需要,建立一支非用于军事的情报小组,就是专‘门’收集官员、豪族不利证据的情报小队,以便在合适的时候用来要挟。

    这支小队主要是‘精’干斥候加上赵氏一族的耳目组成,知道他们身份的人不超过五个,就是名册上都没有记录,是一支隐藏在黑暗里的情报小队,所以又名为影密小队。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大明末期的官员,还真没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一说起影密小队,李念笑了,笑得很是yin‘荡’,笑眯眯地说:“有趣的东西的确不少,那些材料有三尺多高,可以说费了不少心机,不过要是把这些东西散出去,不知多少人要倒霉呢。”

    说完,李念咬着牙说:“那些官员豪族,表面是翩翩君子,仁义守礼,实则男盗‘女’娼,蛇鼠一窝,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也就不说,不少人还和贼匪勾结,暗中分赃,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哦,听起来‘挺’有意思,这些材料拿给我看看。”

    “是,东翁。”

    很快,陆皓山就拿起影密暗中收集的黑材料看起来,没想到这些黑材料还‘挺’丰富,大至将领侵占屯田、勾结贼匪,小至某乡绅扒灰、某小吏和上司小妾偷情都有,五‘花’八‘门’,让人叹为观止。

    这些黑材料足够编写一本人类的黑暗面了。

    最令陆皓山好奇的是,其中有少卫所将领侵吞屯田的证据,拿着这些证据,陆皓山笑得就像一个狼外婆。

    “李先生,听说我们的董剑董佥事是负责屯田?”

    “没错,这屯田佥事可是一个‘肥’差,他手里这么多屯田,担任这个职位正好合适。”

    陆皓山笑逐颜开地说:“我们的董佥事太清闲了,那么大的一家子养活也不容易,我们就给他送点功劳和油水吧。”

    “大人的意思是?”

    “敲打敲打他,让他去彻查那些不安分守己的卫所将领,帮他‘弄’一点清名,看,我这个下属多体贴他,哈哈哈”笑毕,陆皓山有自言自语地说:“‘欲’让他死亡,必让他先来又得重‘操’旧业了。”

    自家东翁,真是太邪恶了,那董剑本来屁股不干净,还让他去查别人,这不是把他往火炕里推吗?此外,那些屯田是那些将领的命根子、禁脔,要是动了它,那些将领还不把董剑恨到骨子里吗?

    董剑是韩文登的妹夫,这样一来,就是韩文登也给记恨上了,失去这些将领的支持,真的出了事,只怕…….

    好一句“‘欲’让他死亡,必让他先疯狂”,东家简直就是一个妖孽,估计他暗中筹划影密小队时就不安好心。

    至于陆皓山怎么实施,陆皓山没有说,李念也没有问,在李念心中,东翁既然说要以让他“疯狂”,必然有自己的方法。、

    这一点,李念那是深信不疑。

    两人又在书房密谋了很久,然后李念退出书房,开始按陆皓山的吩咐办事,陆皓山计划全面发动,准备工作自然不会少,包括给江油的赵氏一族发信,让他们以护院的方式多招二千人训练。

    等李念出去后,陆皓山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亢奋之‘色’,来明朝这么久,准备了这么多事,现在终于决定全面发动,隐隐有一种图穷匕现的感觉。

    踏出这一步,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在书房内坐了一会,陆皓山突然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出‘门’让人备马,然后一路飞驰到文冲千户所,到了文冲千户所也不休息,而是径直去秘密武器研究所,看那些新式火铳的打造情况。

    “砰,砰,砰”

    “当,当”

    “兹…兹”

    一进研究所,锤打声、敲击声还有打磨声不绝于耳,工匠们各施其职,有的铸造、有的打磨、有的锤打枪托、有人细磨撞针、有的锯尾鞘、有的测试火‘门’,一个个忙不可‘交’,新式火铳的成品、半成品、零件‘乱’而有序地摆落在地上,每个人都神情情专注地工作着,以至有外人来了也不知道。

    负责整个研究所的大匠徐祥正在一个角落里摆‘弄’着一把刚装配好的新式火铳,不时试作‘射’击状,那认真的表情,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手中那支火铳的存在。

    很明显,他采用了陆皓山所说的流水线的方式,把工作细分,然后再整合,有效提高产品的质量和效率。

    陆皓山示意那些发现他的工匠继续干活,也没有去找徐祥问话,而是默默地退了出去。

    没多久,陆皓山回到昔日住的后院,这里一直还留着,方便自己随时回来巡查,屏退左右后,从书房的隐敝角落里翻出那套自制的工具,拿起那面伪造的锦衣卫百户的令牌看了看,微微一笑,放在一边,顺手抄起一个羊角小锤。

    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又得再次重‘操’旧业。;--78196+dsuaahhh+27187233-->

335 广元朱氏

    要想让韩文登众叛亲离,自然要挑拨他和手下的关系,陆皓山可是很清楚,当日韩文登能把郭峰弄下台,也就是那些手下为他卖命,无论郭峰下多少道命令,可是那些手下只听韩文登的一句话,从而硬生生被拖下都指挥使的宝座。

    要想取而代之,先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陆皓山决定从利益方面下手,要是有人动了那些将领的禁脔,看他们还愿意给韩文登卖命没?

    当然,韩文登那么精明,自然不会笨到对自己人下手,更不会对那些视为根基的手下举起屠刀,那是蠢材才干的事,在陆皓山眼中,好大喜功、自私自利的董剑,就差在额上刻上“蠢材”两个大字。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陆皓山再次操起了旧业:以假乱真的造假工艺。

    穿上官服,陆皓山就是一个威风八面的卫指挥使,可是当他一拿起工具,马上就变成一个宗师级的工匠,神情变得专注而严肃,很快,书房内就响起了叮当的锤敲声,一代工艺大师再次操刀坑人了。

    陆皓山大约是响午进的书房,一直忙到亥时一刻才停工。

    “呼”陆皓山放下笔,轻轻吹了一下墨迹未干的信封,嘴边露出满足而又自信的笑容,桌面上摆着二件作品,一面全新的令牌,还有一封墨迹未干的书信。

    “咕咕”就在陆皓山沉醉在自己的作品中时,肚皮的咕咕声破坏了自我臭美的气氛,这才感到自己饿得肚皮快要贴着后背了,从闾中快马赶到广元,午饭是在马上啃的两个肉包子,来到文冲千户所只是巡看了一下秘密研究所。饭还没有吃又进书房忙乎,能不饿吗?

    陆皓山把信和令牌揣进怀里,然后准备去弄点吃的。一打开门,就看到李定国静静地守在门外。

    “大人。你终于出来了。”一看到陆皓山出来,李定国马上行礼道:“见过大人。”

    陆皓山吃惊地说:“定国,你怎么在这里的?”

    “不知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训练结束后,听说大人一直在书房里没出来,担心大人的身体就在这里候着,大人。你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小的吩咐厨房留了饭菜,一直热着呢,现在用点?”

    陆皓山吩咐过,自己在书房时,没有紧急的事,不能打扰自己,李定国很好的尊守自己制定的规则。

    “还等什么,上饭菜啊”陆皓山笑骂道:“真把我当神仙了,咦。亥时了,定国,你在这里等了很久吧。一起吃好了。”

    李定国知道陆皓山的性格,也不推辞,很快,两人在大堂一起吃喝起来,陆皓山也借这个机会询问最近文冲千户所的训练情况。

    聊了一会,李定国好奇地问道:“大人,这次到这里,不知有什么吩咐?”

    陆皓山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吩咐。训练时我在一旁看了一会,你做得不错。本官很欣慰,这次来不是巡视。而是要做一点大事的,对了,定国,一会挑二个机灵又信过的人来,我有事要吩咐。”

    “是,大人。”李定国也不问要人干什么,而是爽快地答应了。

    陆皓山放下手中筷子,拿一块干净的毛巾擦了擦嘴巴,突然饶有兴趣地说:“定国,明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吧?”

    “没有”

    “那好,明天跟我串门去。”陆皓山笑着说。

    李定国楞了一下,有些奇怪地说:“大人,我们去哪里串门?”

    “哈哈,去了你就知了,嗯,这家有个大美女的,到时你表现好一点,说不定能讨个漂亮的媳妇呢,哈哈哈。”陆皓山一想起剿灭不沾泥时那个名叫朱枫的西贝货,嘴边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

    当时朱枫是化名,朱家的女子女扮男装,自己这次去朱家,不知她是以男装出现还是回归女色呢。

    既然是全面发动,也是时候和这些大族拉一下关系,程朱两族一直是蜀中大族,要想割据一方,怎么也得和这些地头蛇搞好关系。

    幸好,上次在剿灭不沾泥,认识了程家的程兴武和朱家的朱枫,当时还有一个赌约的,不过谁也没有拿到不沾泥的人头,那个赌约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倒是一个拜访的不错理由。

    ........

    广元朱氏是蜀中大族之一,朱家子弟在各行各业都有插足,朱老爷子名为朱而寿,读书人出身,考了秀才,很有头脑,后来弃文从商发了大财,年纪大后就在家中赋闲,老人家养生有道,七十六岁还能扛锄下田,不能不让人啧啧称奇,当然,朱氏一族是蜀中巨富,朱老爷子根本不用扛着锄头下田,他的任务就是活得久一点,有他在,朱氏一族就能团结一心,谁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

    据说朱老爷子在族中一言九鼎,打个咳嗽,都能族中震三震。

    朱家大院就建在广元普贤村中,九进九出的大院,布列有序,层次分明;体量宏阔,采用西周时形成的前堂后寝的庭院风格,既提供了对外交往的足够空间,又满足了内在私密氛围的要求,做到了尊卑贵贱有等,上下长幼有序,内外男女有别,走进大院内,各式的石雕、木雕,假山、凉亭随处可见,那院子里参天的古树,仿佛就是朱家的写照:枝繁叶茂、根深底固。

    朱老爷子在凉亭里和孙女朱嫣下着围棋,族中能和朱老爷子下棋的人不多,而聪明伶俐、文武双全朱嫣就是其中一个。

    “嫣儿啊,看你整天弄刀舞枪的,以后要是嫁不出,那可怎么办啊?”朱老爷子轻轻落下一子,取笑孙女道。

    “爷爷”朱嫣娇嗔一声:“你又取笑孙女了,孙女要是嫁不出,以后就陪着爷爷好了。”

    “呵呵,你这丫头尽说胡话。”朱老爷子看着孙女,眼里满是慈爱。

    这时一个下人走近来,恭恭敬敬地说:“老爷,陆指挥使门外求见。”

    陆文华?朱老爷子楞了一下,马上站起来说:“楞着干什么,快请啊,这可是三品大员。”

    卫指挥使,掌握着一地的卫所,也可以说掌管着一地的安全,要是和平年代,那是文官当道,可是到了乱世,那还是武官吃香,听到堂堂卫指挥使上门,就是朱老爷子也不敢怠慢。

    那门子犹豫一下,小声地说:“陆大人指明要见朱枫少爷,可是...可是....”

    明白了,朱老爷子有些责备地看着一旁面色有异的朱嫣,好像是责怪她胡闹,朱嫣女扮男装的事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人也责令禁口,门子不知道,不过朱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

    “爷爷.....”朱嫣有些扭妮地说。

    朱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扭头她说道:“好了,你留在这里,这个烂摊子还是我来帮你收拾吧。”

    “是,爷爷。”朱嫣有些郁闷地说。

    她心里有点怨恨陆皓山,不就是见一面吗,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找上来干什么?真是烦人,本来就不想见的,不过偏偏是不能不见的“恶客”,这不,自家爷爷一听到他来了,虽说这么老了,还得亲自到门口迎接。

    真是一个怪人。

    就在朱嫣心里暗骂陆皓山时,陆皓山却指着朱府的大门压低声音对李定国说:“真是个怪人,定国,你看,多气派的宅子,却是弄一个竹门,这算怎么一回事?他们懂不懂什么叫做搭配吗?”

    青砖绿瓦白墙,门面房装修得很有气派,可是这么气派的门房却配了两扇竹子扎成的竹门,看起来很怪异,感觉像后世有人上面穿西装打领带,下身只穿一条内裤配拖鞋一样,别扭极了。

    李定国笑了笑,小声应道:“大人,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典故,看似有想不可理喻,实则是用心良苦。”

    “哦,什么典故?”陆皓山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朱家是广远大族,祖上出过光禄大夫,在广远扎根多年,族中子弟遍布各行各行,影响力很大,可惜官运不济,上一任有功名的人还追溯在隆庆年间,几十年没有有功名的人,要不然早就是望族了,朱老爷子以此为耻,为了鼓励族中子弟努力上进,把大门拆了,换上竹门,还说没有黑油大门或更好的大门,这门就不换了,用这种方法变相激励后辈。”李定国听过这个典故,马上解释给陆皓山听。

    刚才还笑的,现在一听,陆皓山马上有点崇然起敬,这个朱老爷子还是豁得出去,用这种方法打后辈的脸,不过又有点幸灾乐祸,估计这朱家的子弟压力很大吧。

    《明会典》载:洪武二十六年规定,公侯“门屋三间五架,门用金漆及兽面,摆锡环”;一品二品官员,“门屋三间五架,门用绿油及兽面,摆锡环”;三品至五品,“正门三间三架,门用黑油,摆锡环”;六品至九品,“正门一间三架,黑门铁环”。同时对门房和装饰也有明确的规定。

    朱家的老爷说低于黑油大门不装,那就是族中最少也要出一个五品官员,这朱家大宅才装上大门,还真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陆皓山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个朱老爷子,是一个有趣的人。(未完待续)

336 乱点鸳鸯

    “不知指挥使大人驾到,老朽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朱老爷子让人打开大门,自己也亲自去大门去迎接陆皓山,虽说陆皓山还是一个年轻人,自己发须俱白,就是做陆皓山的爷爷都可以,不过对陆皓山还是毕恭毕敬。

    正三品的官职摆在哪里呢。

    陆皓山连忙回礼道:“朱老爷子不要客气,陆某不请自来,还请老爷子恕罪。”

    “哪里哪里,指挥使大人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这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指挥使大人这是在嘲笑小老了。”

    陆皓山佯装左右看了一下,有些好奇地说:“朱枫兄呢,不在府上吗?”

    朱老爷子面色一愣,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大人,我们还是先进门,进门再说。”

    什么事陆皓山心知肚明,哈哈一笑,然后在朱老爷子的恭迎下,进了朱家的大堂,自然有人奉上香茶、糕点等物,又引见了几个朱家的重要人物,在场的都是老油条式的“人精”,很快就相互客套了起来。

    半响,一个一袭粉色儒裙的女子小步走出来,盈盈走到陆皓山面前行了个万福,柔声地说:“小女子朱嫣,见过指挥使大人。”

    “这位是…..”朱嫣一出现,陆皓山就眼前一亮,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还是佯装不知地发问道。

    好漂亮的女子,乌黑长发,面容清秀、身材高挑,是个一等一的大美女,也许是习武的缘故,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青春飒爽的气息。刚与柔很融洽地结合在一起,比起普通的大明女子,有一种特别的美。

    陆皓山注意到。李定国那小子很不争气地流口水了。

    这是自称朱如山的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请大人见笑了,这是小女朱嫣。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围剿不沾泥时一时胡闹,女扮男装化名为朱枫,没想到引出一场误会,请大人恕罪,恕罪。”

    说话间,这个朱如山不时擦着额上的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心虚。

    朱嫣柔声地说:“当日只是一心报国。并不是有心欺骗大人,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小女子的无心之失。”

    本来可以推说朱枫不在或外出了,不过陆皓山是这里的指挥使,手段通天,要是知道自己骗他,估计惹来不好的效果,再三考虑之下,朱老爷子还是决定把整件事坦白。

    逃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有些事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朱嫣说完,朱家的人包括朱老老爷子都有点紧张地看着陆皓山,不知这位四川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会有什么反应?

    不要气羞成怒就好。

    陆皓山面色一楞。不过很快哈哈一笑,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古有木兰代父从军,今有朱嫣上阵杀贼,就是区区一个弱女子也懂得忠君爱国,朱老爷子,你真是教导有方,佩服佩服。”

    虽说没有镜子,不过陆皓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一楞一惊叹,感情自然流露。少说也是影帝级的表现啊,这不。至少朱家的人一个个者眉开眼笑,朱老爷子高兴地摸着胡子说:“不敢当,不敢当,小老也是看不惯他们祸害乡亲罢了,指挥使大人这是谬赞了。”

    还好,没有给坏的定性。

    “大人和诸位长辈有事商量,小女子先行告退。”朱嫣看到没事,马上告退。

    满堂都是大男人,一个女子在这里不合适。

    就在朱嫣退下时,一旁的李定国看到陆皓山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马上上前小声地说:“大人有什么吩咐?”

    “哦,没有,你站得挺不错,继续。”陆皓山扭头看了看刚刚退出门口的朱嫣,又扭头对李定国笑着说,笑得有点奸诈。

    李定国一头雾水,不知自家大人为什么这样说,平日自己都是这样站的,没什么特别啊,大人今天有点怪,嗯,笑得也狡猾。

    “咳”,陆皓山干咳一下,一下子把堂上的注意力都引到自己身上,笑着对朱老爷子:“老爷子这府第不错,闹中带静,气派而不失格调,只是陆某有一事不明,为什么设了两扇竹门呢?”

    对这个问题,朱老爷子都不知回答了多少次,闻言苦笑一下,然后又把刚才李定国的那番说词说了一遍,不外是祖上出过光禄大夫多么辉煌,到了自己这一代,几十人没有功名了,惭对先祖,然后没格资立黑漆大门,就用竹门来警示后辈云云。

    陆皓山有些吃惊地说:“广元的朱氏学堂很有名气,不知出了几个进士?想必这大门很快就可以立了吧。”

    “唉”朱老爷子面色沮丧地说:“不怕大人笑话,现在族中仅有三名秀才,举人都没有,进士也就……无从说起了。”

    说完,有些心灰地说:“不知小老闭眼哪天,能不能看到这黑漆大门装上呢。”

    堂上很多人低下头,这是羞惭。

    陆皓山哈哈一笑,春风满面地朱老爷老子:“老爷子莫急,其实很多事只要换一个角度,很容易就能达成,可以说,只要老爷子愿意立这黑漆大门,很快就能立。”

    “指挥使大人不是开玩笑吧”朱老爷子一脸正色地说:“如果是告纳得来的虚职,小老可不接受,我朱家行得正、站得正,这种事可不干。”

    明朝自嘉靖以来,国库空虚,为了筹措军费,开了告纳的先例,就是出了钱就能捐一个官,不过明朝官员太多,一个职位说不定有几个候补,不过虚职也是有品阶的,每年都有不少人花钱购买,朱老爷子以为陆皓山劝他告纳,于是马上正色拒绝。

    朱家不是出不起这银子,而是丢不起这面子。

    陆皓山摇摇头说:“朱老爷子品行端正,这在广远人尽皆知,陆某岂能陷朱老爷子于不义。”

    “那大人的意思是?”

    陆皓山指着一旁的李定国说:“朱老爷认识此人没?”

    “认识。文冲千户所的李千户。”

    “朱老爷子觉得这人怎么样?”

    “不错,一表人才、武艺高强,小小年纪就居千户之职。前途不可限量。”

    陆皓山抚掌笑道:“很好,朱老爷子。那陆某也就开门见山了,刚才我这个不争气的手下看到令孙女,觉得她秀外慧中、落落大方,心生爱慕之意,就求陆某当个媒人,不知朱老爷子有什么看法?你看,李千户父母双亡,没有婚配。现在是正五品千户长,按说五品可以立黑漆大门,要是朱老爷子玉成这门亲事,不仅有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孙女婿,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立黑漆大门,不知朱老爷子意下如何?”

    “大人,我……”李定国闻言整个人呆住了,刚才就觉得自家大人行为有些怪异,笑得特别奸诈,没想到故意陷害自己。连忙出声想阻止。

    “我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好害躁的。”陆皓山马上打断他的话,还不着痕迹的给他打一个眼色。

    陆皓山本来是想来拉近关系的,不过看那扇竹门、再看到李定国看到朱嫣那猪哥相,陆皓山马上改变了主意,想摄合二人的婚事,要是成了亲,那么朱氏一族就紧紧绑上自己的战车。

    为了功名,居然开两扇竹门,这个老头子对功名是多少热衷啊。陆皓山决定就投其所好、对症下药。

    李定国心中大急,不过一想到朱嫣那迷人的风情。一下子又闭口不语:要是娶到那样标致的女子做妻子,真是做梦都笑醒了。被坑就被坑吧。

    于是,李定国涨红着有,低着头一声不吭。

    朱老爷子和儿子朱如山面面相觑,两人都经惊呆了,他们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拜访,竟然变成提亲,这太狗血了吧,嗯,没错,则才嫣儿出来时,那个李千户的确看得目不转睛,还没有出门就迫不及待找自己的上司耳语,估计是说提亲的事。

    现在的青年人,就这般猴急?

    朱老爷子张张嘴没有出声,而一旁做父亲的朱如山开口了:“大人,这个,实在太快、太突然了,他们才见一面就说提亲,这个不太好吧。”

    虽说以前见过,可是自家女儿还是第一次露女装外人面前,就这样看一眼就说提亲,换谁也接受不了。

    陆皓山笑呵呵地说:“朱家的家教家声,那是远近有名的,而我这手下,在广元的名声也不错,诸位没有听过他欺男霸女、寻花问柳的事吧,两人都习武,可以是天生的一双、地设的一对。”

    说完,陆皓山又小声地说:“朱叔叔,斗胆问一问,令嫒至今尚没婚配吧,以朱家的地位以及朱嫣姑娘的容颜,肯定很多年轻才俊前来提亲,而朱嫣姑娘一个也没看上吧,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上次剿不沾泥时,当日化名为朱枫的朱嫣姑娘就老盯着李千户看,那种目光,啧啧,犹如织女看到牛郎一般,当时本官还以为这朱少爷有男风之瘾,现在看来,说不定早就芳心暗种,兹生情素了。”

    这个朱嫣相貌不差,可是现在说提亲时婉拒,如果有婚约早就提出来了,哪里会这样的浪费口水,陆皓山心中大定,反正连李定国都坑了,也不在乎多坑一个。

    一旁的李定国听得目瞪口呆,拼命地回想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好像记忆中那个朱枫并没有对自己上心啊。

    “你胡说!”这时朱嫣怒气冲冲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瞪大杏眼对陆皓山说:“我什么时候对他有那个意思了,你别在这里信口开河,污我清白。”

    朱嫣气坏了,无端摊上这种事,道谦后退了出去,不过又很好奇堂上的人说些什么,毕竟本来是指名找自己的,于是又绕回去,从另一个门口进去,躲在屏风后面偷听,没想到竟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先是惊愕,听到后面出离愤怒了,说自己对那个都没记住样子的家伙芳心暗种,这怎么受得了。

    于是,朱家大小姐当场发飚,直接冲出来指责陆皓山。

    “这,这,不是吗?难道我当时会错意了?”陆皓山一脸无辜的样子。

    “当然会错意了,我怎么看得上他,就是要嫁,也要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陆皓山马上追问道:“怎么才能算是英雄?”

    朱嫣毫不犹豫地说:“最起码要打得过我,若不然…….”

    就在两人谈话间,朱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黑,那手都有点颤抖了,一旁的朱如山一看坏了,自家老爷子没有第一时间反对,说明他还是有一点动心的,这个陆指挥使刚刚赞朱家忠君爱国、家风良好,可是一转眼,自家女儿竟然跳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堂堂三品卫指挥使,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是什么,脸面,女儿这要一搞,就是平日最疼她的老爷子也气得脸色发青,这是发飚前的特征啊。

    “嫣儿,放肆”朱如山暴喝道:“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论得到你在这里在胡闹,给我退下。”

    “爹,我…..”

    朱嫣还想辩解几句,可是朱如山已经发飚了,大声喝道:“下去,朱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还不满足,你要气死你爹和你爷爷不是?”

    这是平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爹爹吗?朱嫣一下茫然了,扭头向最疼自己的爷爷看去,只见朱老爷子佯装看不到,脸上一片冷漠之色。

    朱嫣这才明白,女子终是女子,无论多疼爱,但绝对不能凌架在家族的颜面和利益上,自己这次贸然冲出来大吵大闹,可以说没一点礼数,让朱家丢尽了颜面。

    委屈之下,朱嫣的眼眶一红,都快要哭了。

    “大人,诸位前辈不要动怒,有事好好商量,不要怪责朱小姐了。”一旁的李定国看到朱嫣那委屈的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连忙帮她说话。

    “要你管。”朱嫣正在气头上,一听到李定国说话,马上就拒绝了他的好意。

    都是这个家伙害自己被骂,提什么亲,一个千户长很了不起吗?

    陆皓山哈哈一笑,对朱老爷子行个礼道:“朱老爷子不必动怒,年轻人有点脾性很正常,不如这样吧,这两人都习武,不如让他们较量一下,算是助兴,也算是以武会友,不知朱老爷子意下如何?”(未完待续)

337 怜香惜玉

    李定国有些郁闷,没想到朱嫣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强,本来想把枪尖指着她的喉咙的,不过幸好临时撒了回来,要不然场面更加难看,面对6皓山的指责,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大人请不要责怪李千户”一旁的朱如山马上开口道:“小女平日目中无人,这次正好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方多厚。”

    朱老爷子也笑着说:“正是,所谓不打不相识,李千户勇猛过人,武艺精湛,真是让人敬佩,两位,小老已备了薄酒,还请两位大人务必赏个脸。”

    6皓山哈哈一笑,向朱老爷子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朱老爷子了。”

    “不敢当,大人,这边请。”朱如山马上在前面恭迎。

    一场较量后,双方都有意识地不再提胜负的事,而是讨论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然后就是频频举杯,直到一个多时辰后,6皓山和李定国在手下的搀扶下,有些摇摇晃晃地上马车,在朱氏一族主要人物的欢送下,向前飞奔而去。

    席间双方都没谈更深一步合作的事情,不过临走时,朱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让李定国有空多来坐坐云云。

    很明显,李定国的表现已经打动了朱氏一族的心,看着朱老爷子那有如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6皓山仿佛看到李定国穿着新郎装穿过两扇黑漆大门。

    在古代,家族的利益重于一切,古人对血统很看重,有主次之分,主房的位于家族的上层,偏房处家族的下层,就是同作人子,也有嫡庶之分。至于女儿,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更是代微,女儿通常是家族对外联谊的工具、利益的牺牲品,广元朱氏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很久没有出过有功名的人,财多势薄易招祸,找个靠山倒也不错。

    李定国相貌堂堂又前途无限,还是手握兵权的重要人物,县官不如现管,再说家中父母双亡。要是成了女婿更靠向朱氏,朱老爷子能不满意吗?

    大有一拍即合的意思。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李定国在席间喝了不少,出门时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被风一吹就清醒了不少,当他现6皓山并不是回千户所的路时,不由有些吃惊地问道。

    6皓山笑了笑,摇摇头说:“我们探访了广元朱家,又怎么少得了巴州程家呢。”

    “可是。大人,这条路也不是去巴州的路啊。”

    “没错,这是去军器库的路。”

    李定国一头雾水地说:“大人,我们去军器库干什么?”

    “这程家可不是朱家”6皓山耸耸肩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去套交情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可是我们来朱家也是空手的啊。”

    6皓山拍拍李定国的肩膀说:“做人就要看菜下饭,广元朱家钱粮丰足,在驻有重兵的广元,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对功名比较热切,而巴州程家,长年受匪患骚扰。肯定是自身安全比较重要,给他们送点武器,肯定能迅拉近关系。”

    说完,6皓山拍拍李定国说:“你就是给广元朱家的礼物,哈哈哈......”

    李定国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大人那有些嚣张的身影,最后苦笑一下,连忙骑马跟了上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处于社会中,总有各种各样的事困扰,进取也好、自保也罢,都要处理,这是生存之道,6皓山为了笼络四川的土著势力,开始拜访这些势力搞好关系,而远在成都的韩文登和董剑也为他们的人生努力,不过当中有差别,一个是远虑,一个是近忙忧。

    韩府内,韩文登一脸喜色看着一封信,说到底,这是一封喜信。

    这是右都督府田大人写给韩文登的一封私信,信中说自己要为新纳的一门小妾设宴,邀韩文登赴宴,还在信中暗示自己老了,要在致仕前把韩文登推上去,这次宴会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宴会间给他介绍一些朝廷的重要人物,搞好关系有利于韩文登进入右都督府,韩文登看到哪里不喜。

    送信的是田府的一个下人,以前给韩文登送过信,算是老脸孔,而信中的字也是田大人的笔迹,这个不会有错,韩文登看到升官在望,心情大好之下重赏了下人,还言明即日动身,为老上司贺喜。

    莫名兴奋的韩文登没有注意到,那送信的下人目光有些躲闪,眼中也出现一抹惶恐不安的神色......

    相当于大舅子的兴奋,董剑的表情则是复杂多了,愤怒、狂躁、畏惧、不安,用四个字来形容就忧心忡忡。

    董剑面色惨白地坐在红木打造成的圆桌边,看着手里那一张张卷宗,饶是这里凉风阵阵,那冷汗像小河淌水般往下掉,因为那些卷宗,全是有关自己的罪状:克扣兵饷、侵吞卫所屯田、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等等,少说也有过百宗罪状,一件件罪证确凿、铁证如山,真是按这些来定罪,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知肚有,董剑也没觉得这些罪状是冤枉自己,实际上别人就是冤枉自己,自己也只能忍了,因为送些东西来的人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卫,坐在董剑对面的是身穿飞鱼服、手执绣春刀的一名锦衣卫总旗,官衙不大,仅是一名总旗,不过来头可不小,从令牌上看,那是南镇抚司的一名总旗,姓丁,名伟。

    以锦衣卫的地位,别说一名总旗,就是一名力士也让董剑吃不消了。

    只是看到一半,董剑那手都抖到不行,突然跪下道,痛哭流涕地说:“丁总旗饶命。”

    锦衣卫之所以让人闻之色变,除了享有特权、凶名在外,办事能力也绝对不能忽视,一旦让它盯上,祖宗十八代都能给你查出来,董剑深知这些人的能力,干脆就收起侥幸之心。开玩笑,没事都能让他们整到有罪,现在人家证据确凿,还能抵赖?

    这些可是从来不讲道理的主。

    总旗是一个正七品武官,都指挥佥事是三品武官,面对一个三品大员的跪哭,丁总旗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一脸冷淡地说:“董佥事也不用着急,这事也不归丁某管,怎么判那是上面那些大人的事。这次不过是来找佥事大人求证罢了,佥事大人就是求丁某,丁某也没有办法。”

    董剑心中灵光一闪,狠不得打自己两巴掌,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这个锦衣卫总旗搜到罪证,没有直接交给上司而是跑到这里求证,锦衣卫办案还需要求证?笑话,这个丁总旗明显安的不是什么好心。锦衣卫是威风,不过也是凡人一名,要花销、要娶妻活儿要养家糊口,锦衣卫的俸禄很低。敲诈勒索早已习以为常,这次来,十有是打这样的主意。

    要那个丁总旗说得这么露骨才领悟,董剑暗笑自己真是紧张过头了。

    “丁总旗一路辛苦。真是尽忠职守,这里有点茶脚钱,还请总旗大人笑纳。”想明白的董剑马上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卷银票,看也不看就塞在丁总旗的手里。

    丁总旗低头一看,现全是一百两的银票,少说也有二三十张,几千两银子啊,一时间这位总旗大人的脸色好了不少。

    “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丁总旗板着脸说,不过那手紧紧抓住那卷银票。

    并没有归还的意思。

    董剑马上笑着说:“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总旗大人务必收下,只要总旗法外开恩,日后还有厚礼送上。”

    丁总旗干咳二声,手一翻,那卷银票就收入袖袋当中,然后和颜悦色地说:“董大人,此事已捅天了,就是想掩都掩不住,怎么也得给皇上一个交待,总得有人担待吧?”说完,丁总旗嘿嘿冷笑二声:“董大人既然不想担持,那就别护着那些小的了。”

    出了事,总得有人做替罪羊。

    “总旗大人,不知要几个替罪羊?”董剑有些怕怕地说。

    “不是几个,是很多个”丁总旗压低声音说:“此事惊动了皇上,压不下去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懂不懂,咳咳,董大人,最近连年开战,外面后金内有叛贼,国库空虚你也明白,不用丁某再多动唇舌了吧?”

    董剑闻言一惊,这事惊动到皇上?

    明朝的皇帝还真是龙的“化身”,据说龙喜欢收藏财货,明朝的皇帝也不例外,一个个都喜欢捞钱,大明的国库还比不上皇宫的内库,为了捞钱,直接派太监到民间收矿税,弄得那是天怒人怨,不过在皇帝眼中,那是皇上能捞百官最好不要贪,为了补充国库,崇祯抄家都快抄出瘾头来了。

    都说四川富足,皇上筹措钱银,把目光瞄向这里了?

    董剑一下子犹豫起来,虽说知道事不可违,不过嘴里还嘀咕道:“丁总旗,你不知道,这里牵涉的人太多,要是把他们都得罪光了,只怕,只怕日后董某在四川就寸步难行了。”

    丁总旗冷笑着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还能翻天了?有皇上给你撑腰、有锦衣卫给壮胆,谁敢动你分毫?再说你大舅也是都指挥使,这样还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你做到了,皇上龙颜大悦,一个指令就升了,到时升迁调任,谁还能奈何得了董大人,讨好皇上,升官晋爵,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祸水东引,明哲保身,最后还有一个好处,所谓雁过拨毛,你要我们二人合作,还怕没有弄到好处?”

    董剑刚才还有一些犹豫,不过听丁总旗一说,马上豁然开朗,对啊,只要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升自己的官,再不济也让皇上记住自己,再说躲过这一场劫之余还能赚上一大笔,傻子才不干呢。

    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董剑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好,无毒不丈夫,丁总旗,这事就交给我办,一定办得妥妥当当。”董剑咬着牙应下。

    在性命、利益的双重的驱使下,董剑也豁出去了,死道友莫死贫道,再说一下子花了几千两出去,这笔银子赚回来再说。

    丁总旗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这色,嘴边也露出不易察观的冷笑,闻言点点头说:“不错,丁某就知道董大人是一个聪明人。”

    “丁总旗,董某有一件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丁总旗大度地说。

    董剑一脸奇怪说:“以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捅出这么大蒌子,丁总旗你也知,这件不仅是四川,大明都是这样做的,为什么就只找四川的麻烦?”

    “事出必有因,董大人其实想一下就明白,最近得罪谁了?又是谁能把这事惊动皇上?”

    “郭峰!”董剑稍加思索,这才恨恨地报一个人的名字。

    没错,就是他了,郭峰是上任四川都指挥使,对四川的事务自然是最熟悉,不过自家大舅子利用种种手段,硬是把上司从位置上拉下来,自己坐上了都指挥使的位置,郭峰被抓到锦衣卫,一怒之下曝一些内幕这实在太正常了,他不好过,也不让四川都司的人好过,毕竟当时是串通一气才把郭峰拉下去的。

    丁总旗淡淡地说:“这事丁某什么也没说。”(未完待续!

    ...

339 只欠东风

    百般恭维把那个丁总旗送走后,董剑暗暗松了一口气。。 更新好快。

    董剑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心中大叫庆幸,幸好这个丁总旗贪心,没有第一时间把收集的情报上报,而是选择跑来勒索自己,银子虽说‘花’得心疼,不过总比有钱没命‘花’强,真是落了实,抄家时也会变得一贫如洗。

    打虎不死,后患无穷,虽说那只“老虎”已被关在笼子里,可是始终是个祸害,终于到了它反噬的时候了,一反扑就是下杀着。

    不过,那个丁总旗说得对,雁过拨‘毛’,四川卫所那么多,又有几个卫所是干净的?到时把他们撸一遍,先别说查抄的财产不知有多少,就是因此被罢职的官员不知有多少,到时光是卖这些空缺就是一笔天文巨款,一想到堆积如山、白‘花’‘花’的银子,董剑的心又开始热乎了。

    理想是不错,不过这事也得和大舅子商量一下才行,这当中牵涉太多,有很多是大舅子的老部下呢。

    说干就干,董剑马上赶到韩府,准备找做都指挥使的大舅子商量一下,没想到等他赶到韩府,突然听到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韩文登秘密动身去了京城。

    “韩管家,不会吧,怎么说走就走的?”董剑吃惊地说。

    韩管家是韩府的二管家,是韩府的家生奴,他父母是韩府的奴仆,生的儿子也是奴仆,不过韩二管家自小是韩文登的陪读书童,能写会算,深得韩文登的信任,长大后提拨为二管家,对韩府的事了如指掌。

    听了董剑的话,韩二管家恭敬地说:“姑爷。大老爷走了有小半天了,一个京城的人给大老爷送信,说有要紧的事。大老爷看完信很快就出发,是什么事也没有说。”

    说完。又压低声音说:“大老爷出发前,去库房挑了很久,带走一口大箱子,说要进京打点什么的,什么事小的也不敢问。”

    家生奴自小就受到洗脑式的教育,对主家的人恭恭敬敬,眼前的人是小姐的夫婿,韩二管家自然也是把他归纳为自己人。再说董剑平常出手大方,也不需要对他隐瞒。

    董剑心中一急,连忙问道:“那我大舅走之前,有什么话留给我没有?”

    “有,大老爷说,如果姑爷有事找他,有什么事让你自己看着办。”韩二管家马上如实地把韩文登的话转告了董剑。

    天地良心,韩二管家还真没有说谎,因为能力问题,董剑升为都指挥佥事后。有多事不会的,经常找韩文登询问,征求大舅子的意见。一次二次还可以了,多了韩文登都有些不胜其烦,看在妹妹的份上才没发怒,于是临走时吩咐管家,要是自己这个眼高手低的妹夫再来时,就让他自己看着办。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充满了未知和巧合,就像韩文登走的时候留言,本来想让董剑自己自立、多加锻炼。没想到让董剑领会另一种心思。

    这也太巧了吧,自己被锦衣卫勒索。还要清理卫所的蛀虫,这边大舅马上就到京城打点。这会不会是大舅事先就得到消息,马上去打点,吩咐自己看着办,会不会让自己给上面一个‘交’代,而大舅的离开,也好让自己放手去干…….

    董剑越想越是这回事,于是心中一横,随手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打赏二管家,自己施施然离开韩府,当他离开韩府大‘门’的那一刻,心中已经举起了屠刀。

    一个“美丽”意外的背后,带来的就是满天血光。

    四川地震了,不过这次与普通百姓无关,是官场的一场地震,准确来说,是都指挥使司的一次地震,新上任负责屯田的都指挥佥事董剑,上任不久就开展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清理军屯的情况,一时间落马者无数:

    八月十七日,宁川卫指挥佥事骆成杰因侵吞军囤田被收押;

    八月二十一日,绵竹千户所千户长韦光被锒铛入狱;

    八月二十二日,叙南卫百川、重山关千户长遭扣押;

    八月二十五日,小河千户所、叠溪千户所因屯田问题受到公开批评,两位千户长被勒令限期内把侵吞的屯田吐出来;

    九月二日,雅州千户所、大渡河千户所、灌县千户所、广安千户所等有超过三十名的千户、百户因为侵吞屯田的行为受到罢免、关押或被清算;

    ……….

    一时间,在四川卫所的上空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黑云,新任指挥佥事董剑成了四川都司最不受欢迎、最痛恨的人,不光董剑,就是指挥使韩文登也成了一众手下、将领的眼中钉,所有人都相信,要是没有他的点头,董剑绝对不会这样胆大妄为。

    事实上,董剑也半公开这是他大舅韩文登的授意,也就是打着韩文登的旗号,那些查抄、罢免的工作才变得这么顺利,一些韩文登的老部下想找老上司求情时,可是一个个被告之韩文登有公务赴京,人都找不到,哪里求得了情。

    于是,见利忘义、过河拆桥成了韩文登的新标签,不少卫所的将领狠不得生噬其‘肉’、喝其血。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韩文登辛辛苦苦积攒的名望、人气不到几天的时间,就是他的好妹夫董剑败得一干二净,没剩一星半点。

    在四川官场动‘荡’之际,有一处地方却风平‘浪’静,那就是利州卫。

    利州卫是董剑的根,这次查军屯的事对利州卫没一点影响,因为这些屯田绝大部分都落在董剑及其心腹手下的手里,查什么查?查自己?那是疯了。

    董剑把屠刀对准一众卫所的将领时,陆皓山也忙得不可开‘交’,一边结‘交’四川的各个名‘门’望族、有影响力的人,一边暗中收集有关董剑的信息,而这个董剑折腾和破坏的能力也相当不错,差不多每天都收到有关他的“成绩”:

    “董剑查抄了小河千户所赵百户的家”

    “董剑用刑过度,在拷问时把小河千户所的一名小旗折磨至死”

    “宁川卫赵佥事家产被查抄,妻‘女’全部被送去教坊司,董剑把赵佥事年方十四的‘女’儿糟蹋后,那个赵小姐悬梁自尽;

    “大望山百户率众反抗,被董剑当场镇压,把脑袋悬挂在百户所‘门’前”

    “天‘门’山赵百户深夜给董剑送上纹银三千两,第二天就被赦免。”

    看着董剑一天比一天能折腾,办正事没什么能力,不过做坏事,董剑那可是一肚子的坏水,有些劣迹就是陆皓山也叹为观止。

    “李先生,你看,这位董家大少爷不当锦衣卫真是‘浪’费人才了,为了让那些侵吞屯田的将领认罪,就是孕‘妇’也不放过,敢当着人家的面把肚子剖开,真是作孽啊。”陆皓山看到手下刚送上来的情报,有些感叹地说。

    董剑的所作所为,陆皓山命人细心收集,每天都有情报送来,事实上,董剑身边就有陆皓山的人,为了这次清查行动,当然是用自己人最安心,董剑‘抽’了少旧部前去帮忙,他的旧部自然是利州卫的人,一早就有安排的陆皓山早就安‘插’了自己的耳目。

    “还是东翁神机妙算”李念心悦诚服地说:“那韩文登和董剑做梦也想不到,那封所谓的‘私’信还有那个丁总旗,全是大人的安排,大人这一招调虎离山,可以把韩文登置到了死地,等他人心尽失的时候,大人振臂一呼,肯定应者如云,到时大权在握,四川可图矣。”

    信和锦衣卫令旗都是陆皓山的杰作,这年头,法纪崩坏,只要舍得‘花’银子,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想办法得到那个田大人的笔迹,很快就能模仿出来,再用重金收买他府上一名下人,大事可成,至于那个丁总旗,也是陆皓山派心腹手下假冒的。

    事情进展得这样顺利,这也与运气有关,韩文登和董剑因为巧合之下产生一个对陆皓山来说很美好的误会,这样一来事情完全按陆皓山设计好剧本走。

    陆皓山脸上还是平淡之‘色’,开口问道:“截获信使的事,没有松懈吧?”

    韩文登不在四川,群龙无首,这对陆皓山来说是一个机会,要是有狡猾如狐的韩文登在,那么一切开展得肯定没这么顺利,陆皓山在董剑动手的那一刻,就有意识派人截获那些给韩文登送信的信使,尽可能延长韩文登知道事情真相的时间。

    李念嘿嘿一笑道:“广元是四川的‘门’户,大部分信使都是走这条路,而我们利州卫扼守在这里,想送信,难了,再说就是韩文登知道了也没关系,一百支新式铳等着他,准备用他的血来祭礼呢。”

    出去容易,想回来再主持大局?难了!只要一发现他回来,马上就派‘精’英小队暗杀,清一‘色’的新式火铳,就是韩府四周,李念也准备了人手,一声令下,韩府的家小就会落入陆皓山手中,这也是一张不错的底牌。

    陆皓山点点头:“不错,董剑越是疯狂,对我们越有利,李先生,现在人心可用,让我们的丁总旗再给这位董大人一点压力,让他闹腾得再欢一些,那样我们拉笼时,也就变得容易一些。”

    “是,东翁,学生马上安排丁总旗再和董剑再接触一次。”李念心领神会,马上应允道。

    说完,李念小声地说:“东翁,现在四川闹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陆皓山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火候是到了,现在就等着东风,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q--78196+dsuaahhh+27390303-->

340 刺杀上官

    “大人所说的东风,是那些贼匪吧?”李念非常聪明,陆皓山一点,他马上就明白自家东翁要干什么。¥f,

    陆皓山点点头说:“没错,现在他们到哪里了?”

    李念明白,陆皓山所说的他们,是指以横行狼、一斗谷、扫地王、满天星为主的八营部众,这八人率十余万先是西入武关,接着北上雒南,向陕西首府西安进发,洪承畴闻讯大急,率部迎头堵截,于是这八营八马掉头南下,于七月十五日攻下洵阳,接着紫阳、平利、白河也相继沦陷,等洪承畴大军赶到时,这伙人已掳饱南下,把矛头指向四川。

    陆皓山但并不是现在就称王作反,所以需要一个理由,也可以说是一个机会。

    混水才好摸鱼,把这趟水弄混了,这样才好个出手,韩文登借助不沾泥坐上都指挥使的宝座,陆皓山也决定依瓢画葫芦,有样学样,趁乱控制四川。

    以横行狼为首的十余万贼匪,就是这股东风。

    “东翁,现在横行狼一行,已经流窜到四川的东北部徘徊,似在寻找战机,不过…..”

    陆皓山马上问道:“不过什么?”

    “东北部是大巴山一带,那里层峦叠嶂,多是深山老林,小股的人马还能养活,但是十多万人马的粮草供应是无法解决的,估计他们只是暂且停留,很快就会撒走。”李念小声地解释道。

    十多万人马,一天人吃马嚼可不是一个小数,供应不起,只能撤走,这是农民起义军的局限性,有点像草原上的牧民,逐草而居,对义军来说。那是逐食而往,哪时有吃的就去哪里抢。

    都来到家门口了,要是不进来,自己的计划也不好开展,火候都到了,再不动手,只怕迟则生变,陆皓山沉吟一下,用手敲敲桌面道:“张锐最近发展得怎么样?”

    “很不错”李念面带喜色地说:“他本来就是一个聪明人,再说我们明里暗里帮忙。甚至暗中派人替他清除障碍,现在摇黄十三家有七家是听他指挥,再说手中有粮,经过大半年的发展,现在手下可动用的精锐之士将近一万五千人,呵呵,要说兵,估计比东翁还要多了。”

    发展得还真快,一万多人。这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这个张锐,还真是一个人才。

    陆皓山冷笑地说:“四川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百姓富足。那些贼匪早就垂涎三尺了,他们是不敢进,而不是不想进,我们前面放置的棋子是时候发动了。李先生,给张锐下令,让他跟张献忠加紧联系。另外,也和满天星他们接触,为他们进川创造条件。”

    渗入摇黄十三家,可以预防和控制这股势力,也是隐藏自己实力一个方法,那时摇黄十三家还是一盘散沙,没成气候,比较容易下手,事实上张锐也办得很不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是掌控了大局。

    论手段、讲心计,那些刚刚洗脚上田的人哪里陆皓山这些人的对手?只要站稳了脚跟,一切就变得容易,再说陆皓山还明里暗里助张锐上位,不断派精干人员前去协助,终于成了气候。

    乱世就是好,不经意间,手上又多了一万多人马。

    李念一脸正色地说:“是,大人,我马上去办。”

    大约二刻钟后,一只信鸽从文冲千户所冲天而起,这是一只普通的信鸽,它只是陆皓山建立鸽舍中上千只信鸽中的一员,但它又是一只不寻常的信鸽,它关乎着四川的命运和走势,从这只飞鸽飞起的一刻,历史的轮辙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偏移…….

    九月二十三日,金秋九月,太阳不温不火、温度不高不低,连续经历了几年大旱失收,老天爷终于开了一点点眼,今年的收成比往年好上不少,老百姓脸上的愁容,总算比往日少上那么一星半点,要是有条件,有秋风送爽的日子里登高踏青、探亲郊游更是美妙不过。

    不过,也有人不会享受,穿锦衣、骑骏马、带豪奴,天快黑了还在官道风尘仆仆地狂奔,而这人正是四川炙手可热、位高权重的都指挥使韩文登。

    星夜还赶路,不是韩文登不解风情,而是出大事了。

    当韩文登带上厚礼,不辞千里赶到京城时,才发现整件事是个骗局,知道有人故意调开自己,于是马不停蹄往四川赶,为了安全起见,还特地找相熟的人借了一百精卫沿途护卫。

    “大人,为什么我们不走广元,而改走文远,这里土司多,路上只怕不太平。”队伍中有人有些疑惑地询问韩文登。

    说话的人叫韩三,是韩氏一族的子弟,也是韩文登的心腹,也就是他才敢问这样的问题。

    韩文登一脸凝重道:“有人伪造假信骗本官出川,肯定有图谋,我们不得不防,这里进川有三条路,最便捷是走广远,不过那新任的利州卫指挥使陆文华,野心太大,暗中招兵买马,很有可能这次就是他策划的,本来那点人马我也不足为惧,等他训练得差不多再夺过来,没想到就要动手时收到那封该死的信,虽说不知是不是他发动,不过广元这条路不能再走。”

    “第二条路是走紫阳,经大巴山入川,可惜这路也不通,据收到的消息,满天星、横行狼等人占据了这里,这条路也不通了,所以,我们只能从松潘卫借路,那土司是多,不过我们的卫所也不少,只要一进四川是我的地盘,有卫所的将士护送,那时再行走时安全得很。”

    原来是这样,众人暗暗点头,不过一想到那封神秘而又以假乱真的信件,在场的人心里又蒙上一层阴影,特别是派出去传递信息的人有如泥牛入海,一去无影踪,这也成了韩文登的心病。

    一来一回就是一个多月,一个多月,能产生很多变数了,饶是韩文登智计百出。可是身边没有可用之人,手下没有可调之兵,再多想法也没用,有点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四川,只要回到四川,以自己多年的经营,很快就能控制大局,韩文登绝对有这个自信。

    “传令下去,继续赶路,只要安全回到四川。每人官升一级、赏银一百两。”韩文登办事向来果断,知道事情紧急,为了鼓励士气,马上许下厚赏。

    消息一传开,全军鼓舞,一个个脸上现出了喜色,腿脚也有力起来。

    于是,一行人就着微弱的月光、打着火把,连夜赶路。当众人经过离四川松潘卫约一百里的一个峡谷时,突在传来轰隆隆地声音,韩文登闻言抬头一看,马上面色大变:只见前面的道路掉下大块大块的黑形。根据形状来看应是擂木和石头。

    不好,中埋伏了。

    “快,后退,有埋伏。”韩文登失声大叫起来。

    提醒得有些晚了。走在前面的十多个手下躲避不及,纷纷被石头或擂木击中,一时间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可是退得快的人也没有逃过被屠杀的命令,一阵火铳声响起,后撤得最快的一行人应声倒下。

    “砰砰砰”

    “砰砰砰……”

    火枪不断于耳,韩文登的面色凝重之余又有些吃惊,凝重的是,火枪的数量之多,而采用的还是三段式不间断射击,普通的贼人没有这么多火器,也没有这么好的素质,明显出自制式军队,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而令人吃惊的是,这批火铳的击发声有特别,比普通的火铳更为清脆,最奇怪的是,黑暗中没有看到火绳燃烧。

    新式火铳?

    对了,曾经收到情报,说文冲千户所有一个秘密加工场,经常听到锤打之声,好像是在打造兵器,不过那个陆千户说是修补兵器,现在看来是有蹊跷,可惜,韩文登想不到那么多,一颗新式子弹在黑暗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击中韩文登的头部,这位在四川军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瞪着眼、带着一脸的遗憾倒在离他地盘仅有一百里的狭谷中,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以逸待劳再加上准备充分,一百杆新式火铳也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不到二刻钟,韩文登及其一百多名心腹部下、借来的精卫被全部射杀。

    就是想拼命也没有机会。

    枪声停息后,参与伏击的李定国和孙熊带着部下前来打扫战场。

    孙熊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些不屑地说:“还跑来这里想回四川呢,真是白痴,跑得再快,有信鸽飞得快吗,害我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设伏,真是气人。”

    李定国用脚踢了踢身边的尸首道:“大人说过,兵贵神速,在战场上,准确而迅速的情报是取胜的关键之一,这个韩文登没想到,他出川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人的掌握当中,任他怎么改道,我们总能截在他前面,建立鸽舍真是太明智了。”

    “那是”孙熊一脸敬佩地说:“大人真是神人,怎么都想到,一直听别人说打仗是多少困难、危险,可是跟了大人后,感觉打仗就像玩似的,真是太过瘾了。”

    这是一名士名走过,恭恭敬敬地把一个盒子奉上来:“队长,韩文登的尸首找到了,打中了脑袋,胸口也中了四枪,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些从他身上找到的私印和信物。。”

    太好了,李定国和孙熊闻言都松了一口气:韩文登一死,这次任务就算完成,找到私印和信物,让这次行动更加完美,回去大人肯定重重有奖。

    李定国收好私印和信物,然后一脸正色地说:“清理尸体,情报上说加上韩文登一共一百三十二人,一个也不能少,找齐后烧了,再打扫战场,快。”

    “是,队长。

    当晚,这个无名峡谷火光冲天,一具具尸首被烧上火酒烧毁,现场有人抬石头、有人把带着血迹的土翻到土里,一直忙到天亮,这一行人才悄无声息地退了。(未完待续。。)--670+15983829-->

341 秘密相见

    崇祯是个幸运的人,他可以坐上高高在上的王座,君临天下;崇祯也是一个不幸的人,等他登上皇位时,大明已经病入膏肓、摇摇欲坠,从登基前的忐忑到掌权的焦虑,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登基说临危授命,在风雨飘零之际掌控着大明这艘千疮百孔的世舰艰难地前进,随时有船毁人亡的可能。

    乱世之时,多事之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明动荡不安,好不容易驶着这艘巨舰撑过七年,可是情况没有好转,就是有天府之国美誉的四川也没能在这场动荡中置身事外。

    新任都指挥佥事董剑,对四川大小卫所举起了清查屯田的屠刀,一时不知多少都指挥使司的官员受害,多少权贵利益受损,他在清查过程中弄私舞弊,大发横财,如果说这次行动对四川来说是一场地震,但是接下来的两场“地震”规模更大、破坏力更强、影响更为深远。

    先是都指挥使韩文登失踪,自从韩文登对外宣称出外公干后,都指挥使司的官员已经一个多月没有韩文登的信息了,就是韩文登最信任的心腹也没有音讯,一时人心惶惶,有人说韩文登是故意藏起来,好让他妹夫清洗都指挥使司、有人说韩文登遇袭,早就抛尸荒野、有人还传言韩文登投靠了贼匪,准备造反云云,反正每天都有不好的消息流传。

    一个省军事的最高长官失踪,可以说是一件大事,可是接下来的事,一下子让四川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以满天星、横行狼、一斗谷、扫地王等人为首的贼匪合计十余万人,在摇黄十三家的接应下。翻越夔州府的大巴山,经羊肠小道入川,突然出现在大竹河。一路势如破竹,太平、城口、明通、乾溪等县城先后沦陷。直逼开县,一时贼势滔天。

    十月十二日,有守土之责的翟唐卫指挥使邓远率好不容易凑起的三千士兵在马家寨迎战,没料到被满天星和横行狼埋伏,卫指挥使邓远以身殉国,余下三千将士死伤大半,剩下的余鸟兽散,此后横行狼等人分散出击。不出十日夔州府全部沦陷。

    攻陷夔州府后,满天星、横行狼等人的实力不但没有削弱,反而更加强盛,不仅饱受剥削的百姓加入队伍,就是一些卫所的士兵也纷纷加入,有的一个卫所的人全数加入,再加上田里刚刚收成,那官仓里的粮食也全被义军笑纳,实力不减反增。

    四川一下子乱了套。

    蛇无头不行,军无帅则乱。韩文登在时,一切都有条不紊,所有人都扭成一股绳。可是韩文登一旦不在,下面的人谁也不服谁,再加上董剑清算屯田把四川的大小将领得罪了一遍,真正有事起来,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任凭烽烟通天、求救的信件如雪飞来,硬是按兵不动,有的还暗中幸灾乐祸。

    每个卫所都有守土之责,不能轻易调动。反正没有都指挥使的命令,谁又何必冒这个风险?

    横行狼等人攻下夔州后。在盟友摇黄十三家的建议下,避开实力较开强大、拥有剑门关等天险的保宁府。兵分几路向顺庆府、重庆府等地进攻,在得知四川都指挥使韩文登失踪后,满天星等人决定趁热打铁,吞食四川,然后是合力割据四川。

    朝廷没有预料到,没想到义军竟然会进入四川,没想到摇黄十三家会调集大批人力、物力协助义军进川,一进川就攻击防守较为薄弱的地区,洪承畴虽说率领精兵强将,可是镇守三边的他也不敢贸然率兵进川,只能一边隔界相望一边派人急忙向朝廷请旨,而在四川最关键的时刻,都司指挥使竟然找不到人,就是朝廷下旨令,想宣读都找不到对象。

    于是,四川一下子成了义军的天堂,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后面操控着。

    在满天星、横行狼等人横行四川时,有一股势力不能不提,那是摇黄十三家。

    说是摇黄十三家,实则只是一个称呼,因为整支队伍差不多是张锐说了算,争食王黄鹞子成了张锐上位的垫脚石,争天王袁韬、必反王刘维明、行十万呼九思不服张锐,不是被暗杀就是被打掉,震天王白蛟龙、黑虎王混天星等人也以张锐马首是瞻,剩下的势力都很弱小,不敢逆张锐的意思。

    在满天星、横行狼攻城掠财时,张锐自然不过错过发财和壮大实力的机会,利用熟悉地形的关系,经常利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虽说这样,和满天星等人相处得还不错,因为两者能各取所需。

    每攻下一地,所有人都顾着抢钱、抢粮、抢女人时,张锐却把注意力放在抢人上,把壮丁、工匠、有才能的人拉入自己的队伍,还注意吸收那些散落在民间的军士,由于舍得出钱,打的旗帜又是本地的旗帜,派出去游说的人都是操着四川口音的人,很容易得到百姓和士兵的认同,一时间实力暴涨,不过张锐善于经营,又有意识隐藏实力,一时倒是相安无事。

    张锐从夔州府进入顺庆时,手中的兵力已达到二万六千多人。

    当然,这二万多人并没有全部参加攻城掠地,张锐把大部留在巴州深山老林的老窝中,仅带着一万人左右参与作战,随着实力越来越大,张锐的威信也越来越高,在摇黄十三家的地位越发牢固,就是与义军实力最强的满天星也平起平坐,不夸张地说,在义军中那是如雷贯耳的人物,手下见了都恭恭敬敬叫他一声争食王,这是他继承黄鹞子的称号,就是满天等人看到,也会热情地呼一声张兄弟。

    然而,这位在队伍中高高在上的“争食王”也有卑躬屈膝的时候,十月十七日,仪陇以北三十里一处无名的小山上,也就是保宁府与顺庆府交界处,张锐恭恭敬敬向一个衣着普通的人行礼道:“小的参见大人。”

    能让张锐行礼的。正是利州卫指挥使陆皓山,此刻他微服带人来这里跟张锐秘密相见。

    “大人?”陆皓山笑着说:“呵呵,张锐。你现在有了地盘,手下近三万之众。兵力比我还多,本官是不是要称你一声争食王呢?”

    “大人”张锐马上跪下,一脸认真地说:“张锐是你的兵,一辈子都是你的兵,若是小的有半分异心,那就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陆皓山哈哈一笑,亲自扶起张锐道:“不错。本官没有看错人,你放心,只要跟着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事成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是,若是你有异心,本官捧得你起,自然有能力拉你下来。”

    说到后面,陆皓山的话透出几分阴深的杀气。

    张锐的成长。那是陆皓山一手扶上去的,为了预防他拥兵自重,脱离自己的控制。陆皓山自然留有后着,前面是承诺,后面是警告,免得张锐在权力面前迷失自己。

    “是,大人,小人绝无半点疑心,无论大人什么命令,赴汤蹈火绝不皱半下眉头。”张锐心中一个激灵,马上一脸认真地说。

    “坐”陆皓山很是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过张锐没有坐,站面陆皓山面前。站得很直、很有规矩,那种感觉像回到校场上。陆皓山是大队长,而张锐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兵兵一样。

    陆皓山开口问道:“最近发展得怎么样?”

    “还不错,因为四川相对富足,乡绅地主多,抢他们的财货和粮食就够维持军队开销,满天星等人其志也不小,不仅不抢普通百姓,还经常把抢来的粮食分经老百姓收买人心,所以百姓的伤亡并不大,他们也乐于加入起义的队伍,而董剑的倒行逆施再加上韩文登失踪,四川都指使司乱成一团,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抵抗。”

    “嗯,不错”陆皓山点点头说:“记住,闷声发大财,低调才是王道,那些出风头的事,让别人做好了。”

    “是,大人。”

    陆皓山看到张锐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好了,知你有不少疑问,有什么不明白就提出来吧。”

    张锐还真有不少疑问,闻言小心地说:“大人,为什么我们着重抢人,而不是抢钱银和粮食呢,这些不是最重要的吗,我们手下这么多将士,每天的开销都不少,要是着重抢钱粮,以我们的情报还有对地形的熟悉,肯定可以分得大头。”

    “给你说个故事吧”陆皓山沉吟了一下,开始小声地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很多国家分成二派打起仗来,这一仗打了很多年,死的人数以百万计,最后以熊国和鹰国为首的联军攻入了敌人曼国的首都,熊国的主将只顾抢掠金银财货和各种物资,而鹰国则是着重抢人才,把敌国能找到的人才搜罗一空,二个不同的选择,最后导致二个截然不同的结果,熊国辉煌一些日子后就坠落了,而鹰国凭着各种出色的技术极大推动国家的发展,最后成为超级大国,那影响力,嗯,怎么说呢,比我们的永乐皇帝还要强上很多筹。”

    陆皓山说的是后世二战发生的故事,张锐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他听到那个鹰国比国大民骄、万国来朝的永乐皇帝还要厉害时,一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大人,真....真的吗?”张锐还有点不相信。

    “当然,新式火铳你也看过了吧,比旧火铳强多少你心中有数,要是没有那些工匠和人才,能打造得出来吗?”

    张锐一脸敬佩地说:“那是大人厉害,要是没有大人,那些穷匠汉也捣弄不出。”

    “咳”陆皓山干咳一下,倒是很谦虚地认了:“那是因为本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才。”

    说完,陆皓山继续说:“好了,话归正传,这年头,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万万不能,财货不是不要,而是,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们再从满天星手里抢过来,现在就当让他替我们搜集好了。”

    “是,大人。”

    顿了一下,张锐小心翼翼地说:“大人,小的还有二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陆皓山笑骂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

    “韩文登明明死了,为什么我们要封锁这个消息,要是宣扬出去,四川不是更乱,更好混水摸鱼吗?还是一件事,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马,到时什么时候行动?”(未完待续)

342 袭击钦差

    韩文登失踪,群龙无,四川都指挥使司乱成一团,没有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以至不能有效地抵抗外敌,董剑清查屯田制造了足够的混乱,引官兵消极打仗,再加上山高皇帝远,朝廷的政令不能及时送达,而这时,6皓山不再是江油那个爱民如子、两袖清风的小县令、也不是手底只有一千几百人的小千户,有了卫指挥使的便利,有了赵家不遗余力的支持,还有从茶马交易中获取数量庞大的战马,6皓山手上已有将近五万将士。@

    不夸张地说,现在翅膀硬了。

    张锐是6皓山的心腹,对6皓山的心思一清二楚,就是伏击韩文登的事也知道,因为6皓山暗令他协助伏击,如果韩文登中途改路从张锐的地盘过,对他格杀勿论,6皓山现在兵多粮足,又暗地拉拢了不少四川的豪门大族,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6皓山不急张锐都有些急了。

    成了大业,自己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封妻荫子,享尽人间的荣华富贵,能不高兴吗?

    6皓山眼里透出坚毅的光,握紧拳头说:“时机到了,但火候还差一点点,我们的机会在成都。”

    “成都?”

    “没错”6皓山冷笑地说:“四川和蕃人相领,有都司有行都司,卫所多如牛毛,这些就是棍上的刺,如果我们不想流血拿起它,就得先把刺拨去,现在外有你左右满天星那些土老帽,内在本官,韩文登在四川经营多年,不知培养了多少心腹死党,这些人只认私印不认官印,现在韩文登的私印落在我手上,嘿嘿。正好大做文章。”

    张锐马上半跪道:“属下全凭大人吩咐。”

    6皓山拿出一幅地图摊在石头上,淡淡地说:“好了,张锐,来,我们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

    “是,大人。”

    .......

    张公公坐在马车上,脸上有几分惊恐又有几分骄傲,不时看下紧紧抱在怀里金漆木盒,看到木盒一直抱在自己怀里这才放心。因为木盒里装是圣旨,圣旨是皇上至高无上意志的表现。

    惊恐的原因最近大明有些不太平,那些乱贼把陕西、山西、河南、湖广等地祸害了一个遍,现在还没有剿灭干净,现在又祸害起四川来了,张公公生怕路边突然杀出一伙贼匪把自己给劫了,听说那些贼匪饿急了就是人肉也吃,能不担心受怕吗?不过一想到自己是钦差大臣,除了有御林军护送。沿途的卫所也派人护送,看到车窗外那鲜衣怒甲的御林军,张公公紧张地心情也好些很多。

    自己是宣旨的钦差大臣,是皇上的代表。一时又骄傲起来。

    沿途哪个官员不是恭恭敬敬的?

    一走就是近半月,一直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张公公震得身子快要散架了。

    “来人,离四川还有多远?”张公公忍不住挑起车窗,大声向车窗外的护卫问道。

    宣读圣旨是一门美差。无论好坏,都有一份茶脚费,可是山长水远跑到千里之外的四川。还是很紧急、需要快马加鞭的圣旨,这可是一份苦差,这些天可把张公公累苦了,不夸张地说,在马车上都吐了好几次。

    “回公公话”一个待卫恭声地说:“离开略阳已三日,估计再走一日就可以过入四川境内。”

    还有一天?

    张公公暗暗松一口气,幸好,一路没遭贼没遇匪。

    “砰”的一声巨响,犹如旱地打雷一样,把张公公吓了一跳,惊魂未尽之际突然有人“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就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

    “乱袭”有人尖声叫了起来。

    “砰砰砰......”随着这一声示警,那此起彼落的火铳声犹如放鞭炮那样响起,接着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在惨叫声还有护卫队和大声斥喝手下还击的声音。

    完了,完了,钦差大臣的车队也敢动,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什么时候,这些贼人这么多火器的?

    事实上,张公公虽说身体少了一个零件,但是并没有影响他的智商,相反,他还作了准确的预测,二刻钟不到,这支近五十人的车队全军覆没,包括负责宣读圣旨的张公公。

    没多过,一身黑衣劲装的赵功常一脚把张公公尸体踢翻后,眼前一亮,用力把一个木制的锦盒拉出来,打开一看,是一道用明黄色丝绸制成的圣旨,一看里面的圣旨,不由冷笑道:“果然是有圣意到,朝廷的反应还不错,嗯,还是一品的规格,大人果然了事如神。”

    圣旨是中国古代帝王权力的展示和象征,其轴柄质地按官员品级不同,严格区别:一品为玉轴,二品为黑犀牛角轴,三品为贴金轴,四品和五品为黑牛角轴,低于五品,也没有使用圣旨的必要,不是朝廷的公文就是皇上的口喻,这个张公公身上的圣旨是玉轴,一看就知是给正一品官员的。

    看了圣旨,原来韩文登失踪的事朝廷已经知道,为了控制四川的安全,暂时把都指挥同知李彬升为代指挥使,如果这份圣指顺得到在四川,让李彬掌控大局,那么张锐、满天星、横行狼等人就会更好地展,6皓山制定的计划也能继续顺利实施。

    “赵千户,这些尸怎么办?”一名手下向赵功常请示道。

    赵功常毫不客气地说:“这些人一路欺男霸女,早就死有余辜,挖个坑全埋了,然后打扫战场,不要留下痕迹。”

    “是,千户大人。”

    人多好办事,一个时辰不到,尸道已埋到地下、战利品瓜分完,就是地上的血迹也全部清扫完,要不是现场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谁也不会察觉现场出现过一场屠杀,更没人猜到,有人竟然在这里伏击宣读圣旨的钦差。

    假冒身份上任、暗中搞茶马交易、养匪自重、勾结外贼入川等等,每一件都是弥天大罪,6皓山连正一品的都指挥使都敢截杀,这区区圣旨,当然更加没放在眼内。

    只要你信,那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旨,如果不信,那不过是一面编织精美、书写优美的公艺品罢了,信则有,不信则无,什么天之子、真龙化身之类,6皓山那是嗤之以鼻,哄那些百姓还可以,对一个二世为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延续几千年的骗局。

    就在赵功常等人伏击朝廷送圣旨的队伍时,远在广元的6皓山并没有空闲,在书房里开始炮制各种各样的命令,然后用韩文登私印加盖,以便不时之需。

    当6皓山忙完,张眼向窗外眺望,此时外面的天,乌云压顶,那厚厚的乌云好像想把城都压碎一样.......(未完待续!

343 围攻成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的意思是平时供养、训练军队,以便到关键时刻用兵打仗,为此,老百姓交粮纳税服徭役,为的就是在有危险的时候军人可以成为国家的屏障、百姓的保护神。

    可惜,四川的百姓没有看到这些。

    先别说不沾泥骚乱在先,让四川的百姓遭受一场浩劫,然后就是摇黄十三家不断祸害百姓,官府的作为都引人诟病,当横行狼、满天星等人率十多万进川后,四川的百姓就更受罪了,义军和摇黄十三家双重祸害,在灾年更是雪上加霜,十多万义军犹如一头庞大而凶猛的野兽,把四川的百姓咬得遍体鳞伤。

    可是,让百姓视为保护神的官兵们,不是一败再败就是一退再退,那些义军势如破势,先是攻下夔州府,然后是顺庆府、重庆府,潼川府、叙州府、乌蒙府等相继沦陷,不到一个月,义军就席卷大半个四川,并逐步向四川的省会成都府呈包围状态,在整个过程中,川兵就是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多少场。

    百姓怒了,他们交粮纳税服徭役,官府却任由他们被义军抢掠;乡绅怒了,因为他们的绝大部分的财产与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相关,也是被抢掠的重点对象,他们是损失最惨重的群体;就是士兵们也怒了,他们并不是一触即溃的士兵,虽说很多士兵贪生怕死,不过那不是代表全部,也有很多是热血汉子,看到外人在自己的家乡肆虐、看到乡亲父老受苦,他们想拿起武器给那些暴民一个教训,可是上官却严令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郭彪就是一个憋闷的热血男儿。

    二十八岁的郭彪长得五大三粗,长得虎背龙腰、孔武有力,他是属于马湖府境内的一名百户,治力有方。深得上司信任和士兵的爱戴,不过郭彪却高兴不起来,或者说,他暴怒了。

    “大人”郭彪怒气冲冲地冲入千户长刘汉的房间,大声地叫道。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刘汉面变一变,大声训斥道。

    郭彪拿出一纸手令,一脸不解地问道:“大人,这撤退的手令是你下的?”

    “没错,既然收到手令。为何不退?”

    郭彪一下子跪下,一脸悲切地说:“大人,这次得到情报,进攻我们的是扫地王,人数仅有五千多人,五千多,那是乌合之众啊,我们人数虽少,不过对付这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我们一枪未出、一箭未就撤退,这不是把百姓都留给他们祸害吗?我们还有脸见乡亲父老吗?再说我们有守土之责,随便离开,只怕事后会被追责。”

    还没有打就退。这不是郭彪的风格,而郭彪也是一个热血汉子,一回想起早上的那一幕,一时眼睛都红了。

    那些暴民还没有到。可是当地的乡绅、地主、百姓,一个个在百户所跪着,拖儿带女的。哭声震天,都是哭着让郭彪不要抛弃百姓,因为很多卫所的官兵未战先退,直接把百姓留给暴民,那些百姓生怕郭百户也率军逃跑,于是跪下百户所前面请愿。

    郭彪还真没有逃跑的意思,他再三跟百姓保证,绝不逃跑,要当百姓的保护神,与百姓同存亡,可是这边还没有安抚完,那边撤退的手令下来了,这让郭彪感觉到像打自己的脸,一怒之下,骑上快马当面找上官刘汉理论。

    对他来说,宁愿死也不愿背上临阵逃跑的罪名。

    刘汉叹了一口气说:“让你撤就撤,出事有我顶着,你只要服从军令即可。”

    “不,不退,我们一走,乡亲父老怎么办,大人,属下愿意死守,与贼人决一死战。”郭彪一脸决然地说。

    “混帐,军令如山,岂能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刘汉勃然大怒道:“郭彪,你现在马上回去集合队伍,向成都进。”

    “大人,你不说明白,属下不退。”

    刘汉暴怒道:“不退?你敢不退,我马上把你砍了。”

    郭彪把头一挺,一脸倔强地说:“大人,那你把属下砍了吧,我郭彪宁愿战死也不离自己的阵地,几千人乌合之众也吓得狼狈出逃,这不如把我杀了。”

    换作别人,刘汉说不定当场怒,不地对象是自己最喜欢、最忠心的手下,还是一个极有个性的手下,只能叹息一声,屏退手下后,这才小声说:“好吧,你想不想知道什么回事?”

    “想!”郭彪毫不犹豫地说。

    “好,那本官告诉你,这命令其实是指挥使大人的主意。”

    郭彪一下子惊呆了,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不,不是吧,不是相传郭大人已经......”

    “那是传,而不是事实”刘汉有些兴奋地说:“我收到指挥使大人的亲笔信,他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志在把那些贼匪一网打尽,一劳永逸,具体是这样,诱敌人深入,以成都府为中心,以成都城坚固的城墙为屏障,引那些贼人围攻,然后韩大人就会现身,率兵包围他们,到时我们二面夹攻,嘿嘿,到时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就是困扰我们多年的摇黄十三家也一举拿下,这可是一笔天大的功劳,事后之后,一场泼天的富贵就跑不了。”

    “大...大人,你的意思是,郭指挥使没有死,而是一直躲在后面指挥大局?”

    刘汉扬了扬手中的信说:“当然,要是死了,我又怎能收到他的亲笔信,里面还有他的私印,错不了,啧啧,大人真是大手笔,到时我们就可以升官财了。”

    剿匪除了匪有大笔的悬赏,就是普通人也算军功的,多少个人头就有多少军功,那些贼匪有十多万,他们一边打一边裹挟百姓,只怕到时规模更大,人多那些功劳也多,再说到了乱世,谁不想多抢些银子,等暴民抢完再去抢过来,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是,大人,属下明白了。”郭彪连忙点头道。

    “明白还不撤?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大人。”

    .......

    像郭彪这样的将领很多,不管自愿也好,不自愿也罢,一个个都向成都方面集合,就是没有接到撤退命令的,也在寡不敌众、孤立无援之下被击溃,没有驻军的保护,沦落得更快,到了十一月上旬,以满天星为的义军联同摇黄十三家,分成十路围攻成都城。

    兵临城下。

    十一月十一日,以满天星、横行狼为的八大部和摇黄十三家在荣县以北的牛鼻山集合商讨大计,最后决定结盟,攻下成都府下分而治之,先入成都擒到蜀王者为盟主,可以单独在成都府洗劫三天作为奖励,协议一达成,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攻击成都城,而守军哪里肯轻易放弃,一个个拼命杀敌。

    十一月,那是寒冬季节,可是成都城却是杀声震天、血流如注,近三十万的贼匪和大约十万的军民在成都城的城墙上厮杀,其中横行狼、满天星等人负责主攻,而摇黄十三家先是参与攻城,不过后来还没沦陷的龙安府和保宁府相继出兵前往成都府救援,在满天星等人的“安排”下,摇黄十三家负责截获这些试图增援的部队。

    成都府富商云集,蜀王朱至澎富贵天下,那些义军一个个眼红得像兔子,拼命催部下进攻,那可真打,刀刀致命、箭箭穿心,而张锐率领的摇黄十三家和来自利州卫的6皓山交战时,场面却像团结一家亲,不仅没有舍命相搏,反而有点惺惺相惜,因为本来就是自己人,每天装模作样砍杀一阵,然后就是放火烧山来掩人耳目。

    满天星等人在前面打得要生要死,而前去拒敌的张锐,却来到6皓山的营地,和6皓山喝起酒来。(未完待续!

    ...

344 计划启动

    “大人,小的越来越佩服你了”张锐一脸敬佩地说:“现在整个四川都在大人的股掌之中。↗,”

    满天星、横行狼等人一路高奏凯歌,他们以为官兵**无能,是怕了自己,但张锐知道这一切都在陆皓山的掌握之中,可以说,陆皓山在四川反手为云、覆手为雨,几十万人被他一个人弄得团团转。

    “想知道为什么吗?”陆皓山淡淡地说。

    “想。”

    陆皓山哈哈一笑:“很简单,人性。”

    “人性?”

    “没错,人不是圣,所以人有缺点、有贪欲、有愚忠”陆皓山眯着眼说:“只要利用这些缺点,就可以左右他们的行动,甚至是左右他们的命运,这就是人性。”

    百万家财不如一技傍身,这句话还真说中了要点,陆皓山没能把前世的亿万身家带来,不过有一手登峰造极的技艺,包括模仿字迹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再加上陆皓山是韩文登的的亲信,对他了解很透切,得到韩文登的私印后,整个四川都指挥使司都让陆皓山给玩转,陆皓山给那些将领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诱然深入,然后把他们一举歼灭。

    当然,也有一些将领对韩文登不买帐,如四川有都司之外还有一个行都司,行都司主要负戍边,这些人并不听韩文登的指挥,陆皓山要么就是用收集那些将领的罪证要挟、要么就是用利诱、色诱等手段,反正就是投其所好,然后让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现在的局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陆皓山就是那个渔翁。

    张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他也不好细问。

    有些事,不知好过知。

    顿了一下,陆皓山自言自语地说:“火候已到,是时候行动了。”

    ........

    陆皓山和张锐在这里有心思喝酒聊天。而成都城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蜀王朱至澎在皇宫转来转去,然后一脸着急地说:“陈巡抚,那韩文登到底什么时候行动?援兵什么时候到?”

    贼人围攻成都城,足足围了七天,围了七天就攻了七天,将士伤亡惨重,东面的城墙被破了十多次,每一次硬是用人命去填。那贼匪不仅人数众多,还有火炮和投石机,特别是很多官兵加入,令其战斗力大增,对成都城造成极大的威胁。

    蜀王朱至澎被分封在四川成都,全副身家都在这里,而朱至澎在诸亲王是有名的富翁,四川是天府之国,成都城外十之六七肥沃的土地是蜀王的封地。这些封地是不用纳税的,这些收入仅是平日花销之用,朱重八同志对官员很刻薄,弄了一个养不活自己的俸禄。对自己的子孙却是非常优厚,皇子封为亲王后年俸万石,是最高官员的近七倍,还不包括大量的土地等其他各种赏赐。为了让后代们充分享受幸福。他规定皇族不必从事任何职业。每一个皇族后代,所有消费需要都由国家承担:10岁起开始领工资享受俸禄,结婚时国家发放房屋、冠服、婚礼费用。死时还有一笔厚厚的丧葬费。

    就这样。蜀王积蓄了数以百万计的财富,这也是四川巡抚陈士奇到这里的原因之一。

    “回王爷的话,现在韩指挥使还没有露面,估计还在外面等待时机。”陈士奇心中也没底,只能好言安慰朱至澎道。

    “时机!时机!都快打进来了,真不知这个姓郭是干什么吃的,都让那些土包子攻到成都了,要是城破,本王要向皇上请旨,灭他三族。”朱至澎恶狠狠地说。

    还想请旨?

    陈士奇心中冷笑,这些贼匪最恨就是朱家的子孙,每攻下一地,首先就是捕杀这些龙子龙孙,真是城破还有命请旨?那是做梦,不过这些话可不敢说出来,而是小声地说:“王爷,现在贼势浩荡,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为了激励将士们的士气,请王爷慷慨解囊,拿一笔钱出来助饷,以振士气。”

    最近士气低落,很多士兵都是几个月没领饷,情绪很大,有的生怕自己战死没有抚恤,打起来畏手畏脚,以至官军就是占据高大厚实的城墙也没有占多大便宜,将士厌战情绪日益增高,为了打这场仗,成都城内的银子都散发得差不多了,再没有银子安抚那些士兵,只怕士气更加低落,急于无奈之下,只能找这个吝啬而又富得流油的蜀王助饷了。

    “什么,又助饷?”蜀王朱至澎杀猪般叫了起来:“围攻那天,本王不是捐了五万两吗?怎么还要?”

    真是吝啬,家财数百万,求了半天,都打到了家门口才舍得出五万两银子,给钱的时候阴着脸,好像割肉一般,真不明白,这是他朱家的天下还是自己这个小小巡抚的天下。

    军情紧急,陈士奇也懒得再罗嗦,淡淡地说:“要想马儿跑,得让马儿多吃草,若不是没有办法,下官也不会找王爷,王爷,现在我部官兵不到十万人,贼匪有近三十万,若是城破,什么后果你也知道,下官这也是为了大明江山,绝非出自私心,请王爷明鉴。”

    蜀王朱至澎一听,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城破后,那些贼匪要对付的,就是皇家的子孙,到时肯定不会放过自己,银子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瑞王助饷多少?”朱至澎突然开口问道。

    明瑞王朱常洛本来分封在重庆,不过收到韩文登收缩的手令,瑞王朱常洛一家跟随到重庆府督战的陈士奇一起到了成都,据据“二王不相见”的原则,瑞王朱常洛及其家人在城西一套大宅里暂时安身,朱至澎心疼钱银,想拉瑞王一起出。

    陈士奇一脸正色说:“瑞王大义,助饷十万两,以激励将士死战。”

    “本王也助饷十万两。”朱至澎闻言也忍痛捐十万两,不过他很快说道:“不过本王府中开销太大,入不敷出,没寻么多现银,一半钱银用粮食代替。”

    仓库里还有不少陈粮,有些都发虫了,正好给那些将士吃。

    “王爷大义,下官感激不尽。”陈士奇马上行礼道。

    表面是十分感激,内心却是极为不屑: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搂着钱银不肯放,对瑞王来说,重庆才是他的封地,人家是客都助饷十万两,可是作为“地主”的朱至澎还在斤斤计较。

    朱至澎一脸焦急地说:“陈巡抚,守住,一定要守住啊,本王的身家性命,就交托给你了。”

    “是,下官有守土之责,城在,人在。”陈士奇虽说是文官,但是说话掷地有声。

    从蜀王府出来后,陈士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钱有粮,对浴血奋战的将士总算一个小小的交待,看城外望去,只见烽火连天,就是隔那么远,还是听到贼人攻城的喊杀声还有火炮的击发声。

    以满天星、横行狼为首的贼匪,好像疯了一样,日夜轮番攻击,将士们只能咬着顶住,因为战事紧急,有的趴在城墙就睡着,令陈士奇最心疼的是,仅仅过了七天,十万大军就折了三万之多,伤者还没统计。

    就在陈士奇心乱如麻时,一个心腹待卫拿着一封信急匆匆地赶来,把信交到陈士奇手中,压低声音说:“大人,这是有人用箭射进城里,上面署着大人的名字,将士拾到后不敢怠慢,马上交了上来。”

    陈士奇一看到那熟悉的字,不由眼前一亮,检查了一下火漆无误后,马上迫不及待打开信,等了这么多天,一直没露面的“韩文登”终于来消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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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枭介绍:
一个精通造假工艺大师穿越到祟祯二年,
这是大明帝国最黑暗的岁月,
内有饥民暴动,外有强兵压境,
看一个小人物,怎样依靠自己的一双手,
在乱世中挣扎、生存,
最后成为一个名震天下大明枭雄!
大明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