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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枭txt下载     大明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3 回回毒计

    ‘文冲血骑?”老张飞有些犹豫地说:“马大哥,这些不是你的仇人吗?”

    张献忠皱着眉头说:“这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啊。”

    众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老回回的目光也夹着有些不屑。

    文冲千户所最近可以说打响了名头,虽说只有区区几百骑,不过全是精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战勇猛,打起仗来就像几百头小老虎,在火枪支援下可以说勇不可挡,在作战时悍不畏死,没听到上司命令就会死战不退,就是死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而领队的文冲陆千户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擅长捕捉战机,总会在最危急的关头杀出,在敌人最薄弱的环节给予最致命的一击,用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点战果,不知坏了多少人的好事。

    几百精骑,在陆皓山手里玩出了花样,碰上小股的义军毫不犹豫歼灭,碰上大的部队,如蛆附骨一样跟贴着,通过突袭、烧粮草、制造机关陷阱等不断削弱其实力,待到合适的时机一口吞下,可是说是一众义军首领的恶梦,很多人一听到文冲兵来了,就惊得提心吊胆,这不,在义军中公认最聪明的老回回栽在他手下,差点脱不了身就知其可怕之处。

    老回回知道众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们以为自己为了报仇,把一众兄弟拖下水,其实老回回的确有这方面的意思,现在他精锐尽失,也没有如愿吞并紫金梁留下的队伍,仅是凑起来的几百个乌合之众,要靠这点人报仇那是白日做梦,要想报仇。还得借力,当然,这一点不能明讲。

    好在。老回回一早就想好了说辞。

    “诸位,你们觉得我老回回想报仇。故意把你们拖下水,没错,这点我认了”老回回语出惊人地承认道:“现在我手下就那几百号人,这次算是跌到沟里,要想报仇,的确需要一众兄弟的帮忙,不过,这只是其一。”

    顿了一下。老回回继续说:“那文冲川军的厉害,估计在座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不过,你们的了解没有我了解得深,因为我曾做过他们的俘虏,见过他们怎么行事,只能说,那文冲川军不仅厉害,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可怕,先说素质。他们纪律严明,在训练方面更是不遗余力,一有空闲就会训练、练打枪。就是当官的不集训,他们也自己主动练,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是他们内部有一套晋升机制,好像是谁的拳头强谁就当官什么的,一个个很卖力;然后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的情报,派出精明的人四处收集情报,然后用鸽子传书,那家伙飞得贼快,你们想。一个天上飞,一个在地下跑。那地上的肯定跑不过天上飞的。”

    “此外,他们还有一种东西叫千里眼。这是新玩意,听说是说外番人坐船带过来,看得很远,我们用眼睛看不到,不过用上那玩意就可以轻易看到我们肉眼不能看到的地方,当日他们如影随形,跑到哪里都跑不掉,当时还以为见鬼了,现在想想,这仗输得不冤,就是再遇到一次地,我老回回还是输。”

    静,全场一片寂静,平日换作如个打输了,众人都会取笑一下,说被官狗咬了一口什么,要不就是打趣是不是女人玩多了以至腿脚发软,可是听到文冲川军的可怕之处,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他们都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这股可怕的官兵盯上自己,自己能跑得掉吗?

    不能!

    兵将马壮、智计百出的老回回都输在他手里,还很坦白地说再遇上他还是输的话,更是让众人的士气和信心受到打击,论行军打仗,敢大声说自己比老回回强的还真没有。

    至少现在还没有。

    老张飞一拍大腿道:“格老子的,难怪这么多兄弟都在他手里吃亏,没想到他比俺想像中还要可怕。”

    “这个难说”西营八大王张献忠硬气地说:“怕他干什么,他就是再厉害,也就几百人,再时我们用人命去填,十个换他一个,还不信治不了他。”

    张妙手摇摇头说:“难,那文冲川兵,清一色的精骑,听说他们马比人还多,用的是鸟铳和三石牛角弓,射程很远,他们打你一下就跑,你想打够不上,想追追不上,你想和他们拼命,也得他愿意啊,二条腿能快得过四条腿?”

    “也不是我灭自己人威风,听说那些官兵都会在马背后向后放枪,就是派骑兵去也是送菜的份,就是追上和他们搏斗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什么把他们称为文冲血骑,那就这些兵极为悍勇,杀人不眨眼,一个个都杀得浑身是血,好像从血水中捞出来一样,别提多可怕了。”满天星有些怕怕地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都是文冲血骑的可怕。

    看到气氛差不多了,老回回这才示意众人停下,然后一脸坚毅地说:“诸位,这队铁骑不除,我们永无宁日,自老盟主病故后,兄弟的士气下落,再加上官军连番打压,大伙都感到日子过不下去,是时候给官兵一点教训了。”

    张献忠冷冷地说:“枪打出头鸟,自然拿那个姓陆的出气,马大哥智勇双全,此番把我们召来,想必早早就定好计策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眼前一亮,都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回回把众人召来,自然是有了对策,于是纷纷把期盼的目光瞄向坐在正中的老回回。

    满天星搓着手说:“要是把他拿下,可以说一举三得,先是替马大哥报仇,也给那么死在他手上的兄弟报仇,这是其一,其二是可以鼓舞士气,打击官军的气焰,最后自然是浮财,那个陆千户抢了咱们那么多东西,我们得抢回来,而他手上的火枪、铠甲、马匹等,也是一大块肥肉,马大哥说得不错,这可是真正大肥羊。”

    一想到文冲川军那些装备还有马匹,一个个眼光更是炙热,急性子老张飞催促道:“马大哥,你就别吊兄弟们的胃口了,快点说吧。”

    老回回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被那杀千刀的狗官抓了后,我天天都在啄磨着这件事,终于想到了一点眉目标,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文冲的铁骑的确非常精锐,我们就是把他围只怕也围不住,只有趁其不被,接近后不惜本钱把他一举歼灭。

    吃过陆皓山亏的张妙手咬牙切齿地说:“那陆的小贼就喜欢就是偷袭别人,每一次都让人防不胜防,只怕不轻易上当。”

    “别打岔,让马大哥先说完。”老张飞瞪了张妙手一眼,对他打断老回回的话似有不满,吓得张妙手连忙闭嘴。

    这次的主角,是众人最善于用计的老回回。

    老回回也并不再吊众人的胃口,继续说道:“前二天,我捡到了一个宝,是一名陕西的一名什长,因为打仗时犯了点错,被打了四十军棍,连什长都不能做了,一气之下就投靠我了,他是陕西人,说来也巧,一说道还是一个表亲,这个人我考察过,没有问题,绝不是官府的细作,正是他的到来,让我想到一个妙计,官兵能派细作假扮混入我们的队伍,为什么我们不能反过来,假扮官兵?”

    张献忠有些疑惑地说:“假扮官兵?这主意是好,有把握吗?”

    “有!”老回回一脸自信地说:“现在这里的环境可以错综复杂,有山西兵、有四川兵、有陕西兵、有河北兵、有京营兵,还有团练、乡勇等等,别说我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定全认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是那名什长,他对官兵那套暗号很清楚,有他在可以应付不少场面,第三点,诸位请看。”

    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个包裹,众人一看,是一套官兵常用的棉甲。

    看到众人没打岔,老回回径直开口解释道:“自官军大举围剿,我就感到事态不太妙,就吩咐心腹手下暗中收集官兵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暗中收集大约有一千多套,都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以待后用,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诸位想,要是我们穿上这身皮,是不是更容易接近他们呢?”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口,从眼睛可以看出一个的情绪,要说一开始众人看马回回的目光有些不屑和不满,那么现在的目光可以变成敬佩,真不愧是义军中智勇双全的人物,不声不响就收集了这么多的官兵的装束,早早就谋定了后路。

    别人是看一步走一步,这老回回可是看三步走一步,这就是差距。

    “马大哥,有你的,没想到什么都准备好了。”老张飞高兴地说。

    张妙手目露凶光地说:“太好了,这次我要连本带利拿回来,拿那姓陆的脑袋当尿壶。”

    张献忠也对这个计划很认同,点点头说:“马大哥果然是神人,再次让我们惊讶。”

    “要是你们知道,那个文冲陆千户正领着他的几百精骑在离这里仅四十多里的飞来峰扎营,你们是不是会不会更惊讶?”老回回语出惊人地说。

    四十多里,要是快马的话,不用半个时辰就赶到,众人吓了一跳,不少跟在众人身边亲卫的面色当场就变了。

    看到众人脸色突变,老回回呵呵一笑,一脸镇定地说:“诸位不用紧张,这里很安全,好了,事不宜迟,我们来商量一下这一仗怎么打吧。”(未完待续)

314 人为财死

    斜日西下,残阳如血,那和熙的阳光照在荒凉、寂静的大地上,好像想尽最大的努力替大地万物驱走寒冷,给这片饱受灾难的大地一丝慰藉,斜阳下,把一个穿着棉甲士兵的身影拉得老长,在荒野中显得那么凄清,在萧瑟的寒风中,那身影却站得笔直。

    长官不在现在督察的情形下,还能如此自律的士兵不多,而陆皓山麾下的兵恰能做得到。

    守在这里的,正是文冲千户所第一斥候小队的小队长张平和手下郑辉,今日轮到他们东面的方向值勤。

    “啊”看了一下眼要下山的太阳,张平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用手扯一下身上的棉甲,嘴里嘀咕道:“这鬼天气,比我们四川可是冷多了,这十一月还没到就冷成这样。”

    “那可不是”郑辉附和道:“这里虽说近京师,可是也不见得有多好,我们那地,可是有名的天府之国,那是没得比的,幸亏我们大人慷慨,给我们多置一层内衣,要是只靠朝廷发下的那身棉甲,人都冷成狗了。”

    陆皓山对手下向来大方,粮饷给得足,就是穿衣等方面也照顾到,寒冬还没到就置了一身厚暧的内衣裤供给手下,所以文冲的士兵就是在寒风中也站得笔直,不像另的部队,一吹冷风就直打哆嗦。

    看着身上那身暧和的内衣,张平心里暗想道:都说男的怕入错行,女的怕嫁错郎,其实还应有一句,入对行还得跟对人,要是跟了那些喝兵血的将领,估计那日子过得比一狗还不如。

    “队长。有情况。”张平正想着,身边的郑辉突然提醒道。

    张平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什么事?”、

    郑辉把手中的千里目递给张平。。一边递一边说:“队长,你看。看样子是一队陕西兵来了。”

    张平接过千里目一看,没错,只见一队大约一千多人的部队正在朝自己这里进发,看那些装束和面孔,是陕西兵无误,那些士兵一个个面黄肌瘦,好像晒蔫的叶子,没什么精气神。一些好像军官模样的人,还用马鞭抽打着手下。

    “天快黑了,这些人怎么还在赶路?再不扎营就天黑了。”郑辉在一旁嘀咕着。

    “估计是接到军部的命令吧,那些坐在衙门的大老爷哪理会我这些当兵的辛苦,一纸命令就让将士们没命地跑,这叫什么,上官动动嘴,小兵跑断脚”张平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小辉,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来头。”

    “是,队长。”郑辉应了一声,然后牵出藏在树林里的马。翻身上马然后轻叱一声,径直盘问这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去了。

    平日碰见也就罢了,不过后面二十里就是飞来峰,那是自己人的大本营,千户大人就在飞来峰住着,一切为了安全起见。

    就在郑辉去盘问时,张平一直用千里目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样做有一个好处,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留下的一个人还可以给本部送信,就在张平脚边就有一个外面裹着棉布的笼子。里面放着两只用来送情报的信鸽。

    稍有不对,马上放出。不出半刻钟,大本营就能收到消息。

    在千里目中,张平看到郑辉和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交流,不知两人说些什么,那郑辉不时点头,临走时还拍了拍那个小队长的肩膀。

    “小辉,他们什么来路?看到你和他们又说又笑的样子,怎么,碰上老朋友了?”等郑辉回来后,张平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是,队长,这些是陕西曹将军的兵,据他们说要赶到武安围剿,因为路上耽搁了,所以就是天快黑还得赶路,那个人也不是什么老朋友,就是说我们是文冲千户所的,那个人就一脸妒忌,说他们怎么苦而我们怎么好,临了安慰他二句罢了。”

    都是吃公家的饭,剿匪时有交流、有协作,接触多了,川军文冲部就成了各军羡慕的对象,能不羡慕吗,一个个以马代步,吃好住好粮饷高,而主将不贪没功劳也不克扣粮饷,打赏起来也从不手软。

    都不知多少人暗中打听陆千户还要不要再招人,有些队长、什长说只要肯收,就是做一个小兵也心甘情愿。

    张平一脸严谨地问道:“都盘问清楚了没有?可不能马虎。”

    “没问题,队长,那暗语他们都得出,而且他们还有曹将军的手令。”

    又是武安,最近还真是不安生啊,张平也听过最近有不少暴民有异常活动,估计又是到武安有什么搞作,而陕西兵急行兵,不用说,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看到没什么问题,张平不再说什么,拿出笔在嘴里呵了几下,刷刷写了几句密语,然后熟练地绑在其中一只飞鸽腿上的竹筒里,手一扬,信鸽冲天而起,那翅膀只是振了几下,很快就消失在林间。

    刚放完信鸽,郑辉忽然看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队人带着几个人满脸堆笑地走过来,不由皱着眉头说:“站住,黄队长,你要干什么?”

    “哟,兄弟”那个黄队长一张口,露出一嘴大黄牙,自来熟地说:“别紧张,兄弟我有好事便宜你。”

    “什么事?”都是自己人,刚才还说过话,郑辉也不疑有它,有些奇怪地问道。

    黄队长打开一个包裹,张平和郑辉眼前一亮,包裹里全是首饰珠宝一类的东西,张平还没有说话,那个黄队长径直说了:“我们赶也几天路,天天吃硬得像石头的馒头,嘴里都淡出一个鸟来了,我们大人让我来找点吃的,不知两位兄弟手下有没有酒肉,我们用这些换点酒肉孝敬我们大人,价钱好说,放心,绝对不会亏了二位。”

    原来是找吃的。

    张平和郑辉松了一口气,嘴上客套。心里却有些鄙视,心想这些珠宝首饰十有八九是抢老百姓的,听他的口气是买东西孝敬他们的上司。估计是用自己抢来的东西去拍上司的马屁,还真是听话。

    这分明是让自己敲竹杆。张平和郑威相视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很明显,两人都动心了。

    金银财货前,又有几个人不动心呢?

    这可是送上门的横财。

    两人把身上吃的拿出来,就是身上珍藏的肉干、用来驱寒酒也拿了出来,陆皓山对手下不薄,对这些站岗的手下更是优厚。二人东摸西拿,拿出一小堆积吃的,还有两小坛驱寒喝的酒。

    “不错”黄队长把拎着手里的食物,大方地说:“这荒山野岭的,拿出这点东西不容易,这样吧,两位兄弟一人挑一样,就算是交个朋友。”

    还真是大方,那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没想到这个黄队长这么大方。让一人挑一件,张平和郑辉刚才看到里面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这下可是发财了,这些家伙这么大方。估计这些东西是抢来的,他们也不珍惜吧。

    张平和郑辉闻言一喜,谢过后心蹲下身去挑金银财,张平自拿起一串珍珠链子正在犹豫间,突然感到胸间一痛,好像一下子失去对身体控制,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胸口前露出半截锋利的刀刃,刀尖还在滴着血。

    心头突然醒悟自己中伏了。这些人肯定不是陕西兵那么简单,张平想反抗、想大声叫喊。想把笼里子里信鸽放出示警,可是这一切都迟了。那致命的一刀好像带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气力,不过张平感到自己并不寂寞,因为他倒下之前,看到他的手下郑辉,他的脑袋很夸张地扭在后面,两只眼珠子快突出来。

    竟然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硬生生让人扭断脖子,和自己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这是死不瞑目,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张平明白一个道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顺利解决二人后,一个小兵打扮、毫不起眼的人越众而出,瞄了地上两具尸体,满意地点点头:“通知后面的跟上,剩下的人,继续前进。”

    “是,马首领。”众人面色一凛,连忙应道。

    说话的是老回回,经众人的推举,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为了保证这次行动能顺利进行,所有人都听他的调度,违令者,就是不是他自己的兵,也可以当场斩杀。

    老回回眯着双眼,眼里透着一丝凌厉的杀气,心里暗暗说:离成功,仅仅有二十里。

    寒月十月,外面虽说是寒风肆虐,但是陆皓山的临时营房内那是房红帐暧,那帐蓬正中架了一堆篝火,上面吊着一个大铁锅,锅里滚着大块大块的羊肉,在翻滚中,阵阵肉香扑鼻而来,让人闻到都垂涎三尺。

    每次休整,对陆皓山来说是练兵的时机,也是笼络人心的机会,经常在帐中设宴,宴请手下,一边吃一边讨论战事,在谈笑间,不仅让一众手下更好成长,彼此之间的情谊也在不断升华。

    很多将士都以受到陆皓山的宴请为荣,很明显,这可是心腹的标志。

    要说受到陆皓山邀请得最多,无疑是唐强和李定国二个,他们堪称陆皓山的左膀右臂,陆皓山很多事都交给这二人处理,所以逢宴必到,当然,像孙熊、大山、赵功常也很受重要,只是因能力问题各有些差异罢了:孙熊武力高但智商一般,办事一根筋,平日把纪风交给他最合适了,人称影子,因为他崇拜陆皓山,陆皓山说什么他就应什么,自己没有什么主见,也就成了陆皓山的“影子”,赵功常和大山擅长侦察、打探消息什么的,老是要在外面跑,则被戏称“左腿右脚”。

    不过二人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作为陆皓山的下属,他们反而引以为荣。

    正在吃喝间,李定国突然把耳朵贴在地面,倾听了一下,突然一脸正色地说:“有动静,好像有大队人马向这里进发。”(未完待续)

315 夜半袭击

    看到众人都有些紧张,赵功常笑着说:“哦,没事,是一队路过的陕西兵,他们奉命到武安围剿,路上耽搁了行程,所以要赶夜路,我看这事也没什么特别,也就没向大人禀报。”

    一家数口每天也有不少鸡毛蒜皮的琐事,上千人的队伍每日的琐事也就更多,陆皓山鼓励手下多有担当,能处理的就自行处理,拿不定主意的再报给自己,要是每件事都要决理,估计忙都忙死了。

    智商近妖的诸葛亮,那可是活活累死的。

    “既然没事,我们继续喝吧。”陆皓山闻言,也不以为意,招呼众人继续吃喝。

    几省的兵力汇集在这里,每天都有任务,每日都有战事,战场的调动很频繁,不同的队伍就有不同的作战任务,就是晚上有行军也很正常。

    李定国一边啃一块大羊肉一边嘀咕地说:“那些陕西兵,啥时变得这么勤快了?在陕西的时候,天一黑就躲进城里不出来的。”

    就在众人谈论时,心细缜密的唐强头垫着牛皮箭袋贴着地倾听着动静,众人准备吃肉喝酒了他还在听着,而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突然说道:“不好,这脚步声不对路。”

    “唐教官,有什么不对?”孙熊有些奇怪地说。

    唐强一脸认真地说:“正常走路,那是轻而缓,杂乱无章,而这些脚步声,略显沉重,在杂乱间给人一种井而有序的感觉,这有点不寻常。”

    陆皓山一下子站起来,马上说道:“快,通知所有人戒备,动静不要大。”

    说话间。陆皓山随手抓起一个千里目冲了出去。

    现在陆皓山扎营在飞来峰的半山腰上,走出帐蓬往下一看,只见山脚下打着很多火把。延绵了大约二里地,在黑夜中像点点繁星。也像一条不断前进的火龙,不断身飞来峰的方向前进,起来非常壮观,不过陆皓山没心思看这些,把手里的千里目对准了那些夜行的人。

    不好,有诈,远远看没什么特别,看近了也看到清一色穿着棉甲的兵员。不过看仔细一点就发现这些人有些不寻常了,一个个面色紧张,有人的把手搭在刀把上,有的把弓拿在手里,不时朝山上张望,突然,一丝微弱光芒吸引了陆皓山的注意,陆皓山连忙把千里目对准目标,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找到那个光芒的出处:是一个硕大的黄铜烟斗。

    这个烟斗很眼熟啊,把千里目向上移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苦哈哈的老脸,这个更熟悉了,是老回回。只见他穿着棉甲,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小兵躲在队伍的中间,要不是那杆烟斗,还真不容易发现。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那老回回是义军中有名的智将,他是败在陆皓山手下,陆皓山已经想到他会报复自己,只是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不仅来得快,还不知从哪里弄了那么多官军的棉甲扮成官兵。悄无声息地向自己靠近,陆皓山心里一沉:老回回靠近到这里。那么自己用来值勤的斥候和哨兵,很有可能遭到了毒手。

    这个老回回处心积虑,所图的肯定不小。

    “大人....”赵功常也发现了端倪,刚想道谦可是陆皓山伸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陆皓山小声地说:“什么也不用说了,有事也等打完这仗再说,功常,你马上到后山把信鸽放出去,去找援兵,斥候和信鸽都派,趁现在这些暴民还没有合围,动作要快。”

    “是,大人。”赵功常马上领命去了。

    陆皓山继续吩咐道:“定国,去布置防守,让兄弟们动作小一点,沉住气,放近了敌人再打。”

    “是,大人。”

    “孙熊,你带人守住第一道关卡,没有命令,不准后撤。”

    “大人,人在,阵地在。”孙熊一脸正色地说。

    陆皓山点点头,继续对孙熊说:“上次弄的那几门虎蹲炮拉出来,放在第二道防线,要等到第一道防线守不住再打,记住,不要省弹药,给我狠狠地揍,去吧。”

    孙熊应了一声,转身去调动人员。

    看到兄弟一个个都有了任务,一旁的大山急了,连忙请战道:“大人,小的去哪里?”

    “后山是悬崖,防止有人爬上来偷袭,你带人守住,有人爬上来就把他们全砸下去,顺便多准备石头、擂木,以防不便之需。”

    大山应了一声,马上行动。

    待陆皓山吩咐完毕,唐强有些担心地说:“来势汹汹,而事前我们竟然一点情报也没有收到,只怕这次不好对付。”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以老回回的性子,没有把握他肯定不会轻举妄动,事实上,随着战事的顺利,陆皓山及手下对情报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或者说有一种盲目的信赖,若是情报一旦出错或失误,就会造成很大的被动。

    例如这一次,就是情报出错,以至极为被动,以后在这方面要有所改进才行。

    “现在没得选择,只望援兵能及时到吧。”陆皓山苦笑道。

    两人都很有默契没提突围的事,一来现在天黑,夜里骑行是大忌,一不小心就会摔死,二来二人都在千里目中看到,那些人一连走一边洒,估计是酒铁藜一类的东西,以老回回的算计,不会让自己这么轻易突围的,要是突围,那就中了他的计。

    一阵寒风吹来,陆皓山感到,风中除了寒意,还夹带着浓浓的杀气。

    ......

    老回回在队伍里,看着越来越近的川军大本营,他嘴边的笑意越浓,在火把的摇曳中,仿佛看到川军一个个在绝望中倒下,而那个抓住自己的陆千户,在走投无路中向自己跪地求饶。

    要是把他抓到,就把他点天灯,要不然没法跟死去的兄弟交待,老回回心里暗暗想道。

    近了,近了,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山脚,从山脚到川军的营地,估计也就是一刻钟功夫,老回回心中暗骂陆皓山狡猾,别人都是随意扎营休息,他倒好,生怕别人偷袭,把营地建在半山腰,还设了几道关卡,结果还真是给老回回添加了不少麻烦。

    幸好,自己接得这么近,这些官兵还浑然不觉,而在山上,那些骑兵也施展不开,这样无形中就让官军的战斗力打折,心细缜密的老回回不动声色让在后面撒了三角钉还有绊马索,要是是陆皓山率部冲下来,那正中自己的下怀。

    为了这一天,老回回等得太久了,所以,他不能让陆皓山有任何的机会。

    “冲!”眼看时机已到,老回回毅然发出进攻的命令。

    换作别人的部队,老回回还会派人把放哨的人全部解决再冲进大营,不过陆皓山麾下的士兵训练有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警惕,要想悄无声息冲进他的大营,不过是痴人说梦,老回回干脆没了那个心思,径直下了进攻的命令。

    这当中还有一个小心思,就是老回回的名望和实力很不相符,在义军的地位摇摇欲坠,要是这些人在战争中多损耗一点老回回是不会介意的,要是弱到可以让自己吞食,那就再美妙不过。

    一声令下,所有人刀剑出鞘,一声不吭向前冲去,在没有被官兵发觉前,能多接近就多接近,老回回一共收集了一千二百多套棉甲,有缴获的也有暗中用钱银收购,所以这次伪装成官兵的人有一千二百多人,这些一千二百多人是先头部队,余下还有三千多人从后杀到,为的就是把这队川军彻底消灭。

    一千二百多,在黑夜中犹如一千二百多头饿狼,健步如飞如山上的“猎物”冲去。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快要冲到第一道关卡时,那值勤的士兵大声喝道。

    现在才叫?太晚了!

    老回回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把手中的刀用力一挥,大声吼道:“杀,杀一个官兵赏十两白银,抓到狗千户的赏银一万两外加二个美女,生死不论。”

    “杀啊”

    “冲啊,把这些狗官兵都杀了。”

    “给兄弟们报仇。”

    崇祯限期众将士在过年前把匪患除掉,为了如期达到这个目的,也为了升官发财,官军对义军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攻击,以至义军损失惨重,一个个肚子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正好在此发泄一下,再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士,杀一个官兵赏银十两,要是把那个千户拿下,那可是一万两啊,得了这一万两,还做个屁反,拿了银子回家买田置地、娶妻纳妾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一辈子都不用忧了。

    咦,这些官兵怎么不高声叫喊或大声示警的?要不也要表现得惊慌失措才行啊,可是那二个官兵听到冲锋,一下子趴下便没有反应,老回回心里一下子纳闷了:那文冲千户所的官兵,不会一下子给吓晕吧?

    到底怎么回事?

    不待老回回多想,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咝咝...”传来导火索燃烧的声音,前方突然间冒出无数个小小的火光,在火把微弱的方线下,只见一杆杆火铳露出狰狞的面孔。

    “砰砰”

    “砰砰砰....”

    文冲千户所的官兵,用最直接的方式回答了老回回的疑问,一杆杆火统在黑夜中喷射出致命的铁丸。

    老回回心头一震:不好,有埋伏。(未完待续)

316 偷成不成

    一轮火铳,那冲在最前面的贼匪一下子倒下一大片,一时间,现场充满火铳击发后硝烟味,伴随着这些硝烟的,是惊吼声和惨叫声,不少中弹的悍匪在地上哀号着,本想偷袭川军,打川军一个猝不及防,没想到川军一早就在这里候着,反正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放响箭,给我冲,他们只有几百人,又不能骑马,我们这么多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们淹死。”看到进攻受阻,老回回大吃一惊,他想不到哪里出错,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说川军早有准备,但这些并没有防碍进攻的决心。

    哪里出错呢?

    老回回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想了,飞来峰三面是悬崖,只有东面可是上落,可以说易守难攻,反过来说也好包围,这飞来峰上的川军只有区区几百人,骑兵的优势被山势削弱,这个机会极为难得,说什么不肯放弃,有什么事,打下来再说。

    “快,注意隐蔽,火铳手、弓箭手,给我顶住”老回回把刀拨出来,大声吼道:“此战许战不许败,敢临阵逃跑者,格杀勿论。”

    一众手下本来吓得手足无措,不过老回回那么一吼,很快就把军心定了下来,一个个伏在地上,开始用弓箭和火铳还击,战况一下子激烈了起来。

    就在老回回吃惊川军好像未卜先知在这里埋伏时,陆皓山暗自擦了一把汗,心中大叫侥幸,没想到老回回这么狡猾,用官军的衣甲骗过自己的斥候和哨兵,悄无声息就接近自己的大营,要是再发现晚一些等他们冲进大营,那自己就追悔莫及,好在身边有一个久经沙场唐强,从脚步声就判断出来者不善。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身边有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兵,更是难得。

    陆皓山庆幸的是,除了训练有素的手下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的动静完成防御准备,检验了平日训练成果,这与自己的小心谨慎有关,就是有些不便,陆皓山还是选择在地势险要的飞来峰扎营,虽说戒备严密,还是做了不少防御工事,构建了几道关卡,这不是陆皓山怕死,而是手下太少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也就是这份小心现在才不至于手足无措。

    “大人,贼子发响箭了。”赵功常走到陆皓山身边,面色沉重地说。

    陆皓山一脸淡定地说:“正常,老回回这次才带了一千多号人前来,想吃掉我们那是痴人说梦,看那些人的素质还有这么多火铳还击,刚刚被我们歼灭的老回回肯定没么快恢复元气,估计和对付董剑那个倒霉蛋一样,联合起来攻击,要是猜得不错,大部暗中跟在后面,随后就会杀到。”

    表面淡定,不过陆皓山内心却是暗暗庆幸,虽说和董剑一样被人包围,不过有三点不同,一是自己的兵训练有素,董剑的兵骄傲自满;二是自己提前有了防备,董剑是被贼人杀入大营才仓促应战;三是被围时,董剑的人在山围子,像是瓮中之鳖,而自己在山顶,占了地利优势。

    虽说只有七百号人,不过自己手下可用的火铳还有五百多杆,每人都配备了强弓,还有火炮,陆皓山有信心,让这些人来多少死多少,再说提前把信鸽和斥候派了出去,援军很快就到。

    “砰砰...砰砰砰.....”

    “嗖嗖....”

    “兄弟们,给我打。”

    “杀啊,杀一人赏十两,抓到陆文华者赏银万两。”

    黑夜中,两军交起火来,为了把陆皓山歼灭,马回回等人也算是拼了命,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不仅派出手中的精锐,还拼凑了二百多杆火铳,在黑夜中陆皓山的部下交起火来,一时硝烟弥漫,场面极为热闹。

    赵功常些自责地说:“大人,这些都是小人的错,小人请大人责罚。”

    平日赵功常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包括警戒,这次要不是唐强,差点酝成大祸,愧疚之下,赵功常主动请罚。

    “什么事打完这仗再说”陆皓山摆摆手说:“给我拿个马扎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回回怎么破我几百杆火枪组成的三条防线。”

    “是,大人。”

    陆皓山的确有骄傲的资本,手下虽少,不过全是精锐,好吃好住供着,大把火药喂养着,地势险要,粮草充足,而四周还有很多官兵的队伍,不用多久就有人来接应,若是平地还有点怕,不过有地势的优势,还真不怕。

    说话间,战况依然胶着,火枪击发声、利箭破空声、惨叫声依然不绝不耳,陆皓山却一脸从容地拿着千里目观看着战场,在千里目中,一个身穿棉甲的义军,不对,是暴民才对,只见他小心翼翼把头露出来,也不怎么瞄,对准上面的阵地就准备开火,刚还没等导火线点完,一颗铁丸破空而来,一下子击在他的右臂上,那个暴民被击倒在地,痛苦的挣扎,而那支燃着的火铳倒在地上,“砰”的一声打中一旁的同伙的大腿。

    战场上又多了一个哀嚎的声音。

    在火铳和弓箭的对射中,双方的素质马上表现出来了,老回回的手下一个个惨叫倒下,那山下的尸体已经堆成一堆了,而文冲军只是伤了几个,伤亡比悬殊。

    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多吃草,为了练兵,陆皓山可以说不计成本的投入,像箭支、弹药放开供应,用堆积如山手箭矢还有成桶成桶的火药“喂养”,为的就是提高其准度,那火药消耗的速度就是见识广的唐强和赵功常都感到肉疼,所以手下的准头都不差,而射箭是文冲千户所的必考项目,战场上有这种表现,可以说厚积薄发。

    这一点,就是老回回等人最精锐的部下也望尘莫及,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组织性、纪律性很差,大多都是只有一身蛮力的普通老百姓,平日东躲西藏,整天就顾着怎样活命,哪有什么心思训练,这些差距,并不是拼命就能弥补的。

    在狭隘的地形发挥不了数量的优势,老回回看着山上不断放铳放箭的官兵,又是妒忌又是怨恨,没想到陆皓山的手下骑上马锐不可挡,就是下马当步兵,竟然是这样难缠。

    “马首领,官军的火力太猛,兄弟快挡不住了。”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匍匐过来,一脸担心地说。

    老回回认出,这人是满天星的手下赵得胜。

    事实上,不仅赵得胜担心,就是老回回也很担头,偷袭失败,遭到官兵的猛烈反击,老回回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打回,反而折损了不少人,前面的阵地全是自己人的尸体。

    “是啊,这是一块硬骨头。”老回回感叹道。

    赵得胜小声地说:“马首领,我们这点人很难冲上去,不如,不如退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行”老回回断然拒绝道:“越是难攻,我们反而越要拿下他,这样的敌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说完,老回回补充道:“没了战马,这些人的就像折了一只手,现在还不把他们灭了,以后就更加困难。”

    “可是,兄弟们的伤亡太大了,这样下去不行,马首领,你要想个法子才行,要不兄弟们就要打光了。”赵得胜一脸担心道。

    老回回早就想这个问题了,也摆正了心态,闻言点点头说:“官兵最利害的就是火枪和弓箭,就是这两样压得兄弟们冲不上去,让人去找些木板做盾牌,要不砍些树绑在一起也行,只要接近了,我们就跟他们拼命,反正我们人多,不怕。”

    偷袭不成,老回回也放正了心态,把这场战斗作为一场攻坚战。r1152

317 孙熊成长

    “大人,你看,他们的援军到了。”

    “马首领,快看,我们的人来了。”

    差不多同时,陆皓山和老回回都听到手下的禀报,站在半山上的陆皓山抬头望去,只见山脚下突然现出大批的火把,犹如一片火海声势浩大地向飞来峰的方向赶来,隐约间还听到马匹的嘶听声,不用说,老回回的靠山、和他合作来围剿自己的人在听到响箭信号后,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就知道老回回出手没这么简单。

    相对陆皓山的慎重,老回回却是喜形于色,虽说现在是偷袭,可是计划失败,在进攻上占不到便宜,装备、手下的素质、武器、士气都处于下风,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人多,用人海战术不断消耗对方的实力,最后达到全歼这一股官军的目的,有三个好处:一来可以报仇,二来可以打压官军的士气,第三嘛,官兵身上的铠甲、手中的武器还有口袋里的银子,这些都是老回回等人很看重的。

    张妙手、张献忠率部到了,老回回很高兴,连忙迎上去:“两位兄弟,你们终于到了,咦,还有两位兄弟呢。”

    老张飞和满天星没有来。

    “马大哥,前面的战事我们已经听说了”张献忠眯着那三角眼说:“没想到那狗官这么机警,那文冲千户的官军只怕不会轻易就范,我们临时做了一些变动,就是满天飞兄弟率人去引开附近的官兵,老张飞在前面布防,防止有官兵捣乱,而我们三人,合计有四千精锐,全力拿下这块硬骨头。”

    为了拿下川军文冲部。老回回等人都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股可怕的敌人拿下,若不然就是晚上睡觉也不好睡。老回回的遭遇就是众人的前车之辙。

    这个计划不错,老回回并没有意见。实际上手中无兵的他说话也没以前响亮,闻言连忙笑着说:“不错,还是兄弟们想得周到。”

    张妙手看了看前面的战况,有些担忧地说:“马大哥,现在战况好像不太妙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现在是官军的火力占优,在火光的照耀下,那倒在阵地前堆积如山的尸体不会说谎。

    老回回苦笑地摇摇头。把前面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地说:“虽说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不过我们还是成功把他们围在这飞来峰,这样他们最擅长的骑兵就施展不开,他们只有区区几百人,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我们。”

    张献忠点点头:“此獠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能心,不过几百人,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说完,看着山上那一堆堆篝火,阴着脸说:“只要我们加把劲。明天一早就可以在山顶上喝酒看日出了。”

    “那好,张兄弟,现在就由你指挥,我们都听你的。”老回回一脸爽快地说。

    “对”一旁的张妙手也识趣地说:“俺也听张兄弟的。”

    在场的三个人,以老回回的威望最高,而号称西营八大王的张献忠实力最雄厚,手里没兵,老回回干脆交由张献忠指挥,免得他心中有间隙。影响三人的团结。

    有什么事,先把飞来峰拿下来再说。

    “好。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马大哥辛苦了。暂且休息一下,这点粗活就让小弟来吧。”义军中以实力为王,谁的拳头大谁就说话管用,张献忠也不虚伪。

    老回回点点头,二人又客套了几句,老回回有几个手下的保护下暂且退居二线,战斗就由张献忠指挥。

    “来人”等老回回退下后,张献忠突然大声喝道。

    “八大王”几个在场的小头目马上应命。

    张献忠嘴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传我的命令,暂停攻击,把人给我全撤回来。”

    几个小头目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他们想不到明白为什么突然放弃进攻,不过他们一接触到张献忠带着凶光、犹如饿狼般的眼睛,一个个马上噤若寒蝉,连声应允。

    西营八大王,嗜杀,据说无杀不欢,每天都找点由头杀人,杀人毫不手软,早早就凶名在外,众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他说什么就干什么。

    很快,前面的人撤了回来,就当众人一脸疑惑时,只见一队彪形大汉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上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五个绑成一组,少说也有几百人之多。

    看着这些百姓,张献忠那张腊黄的马脸嘿嘿一笑,冷冷地对那些百姓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别说我不给你们活路,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活命和发财的机会。”

    ........

    “队长,他们退了。”陈枫把手里的鸟铳轻轻放在一边,有些高兴地对一旁队长孙熊说:“他们是不是怕了,准备逃跑吧?”

    刚才还和自己对射,好像拼命的样子,没想到一下子就退出战斗,孙熊也想不明白,听到陈枫的话,摇了摇头说:“不会吧,他们刚刚才来了大批援兵,哪里这么快就退的?你看,他们全聚在山下,队形没有乱,不像撤退的迹象,不知他们要搞什么花样。”

    陈枫一脸骄傲地说:“我们有几百杆火枪,他们来再多,也是送菜的份,正好让我们多挣一些功劳,嘿嘿。”

    “那是,我们千户大人立了这么多功,回到肯定要封赏,他一升官,我们也跟着沾光,到时捞个官身,也算是光耀门楣,不枉世上走这一遭。”孙熊一脸高兴地说。

    “队长要是升了官,可不能忘了....”陈枫只说了大半句就不说,应是被前面的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指着前面喃喃地说:“队长,你看,这,这怎么办?”

    孙熊也看到了,只见他楞了一下,很快紧咬着嘴唇、双眼满是愤怒,从牙缝里挤出二个字:“无耻!”

    山脚下,贼兵退去,不到半刻钟,又有人手执着兵器向前冲,放在前面,只要这些人一露头,鸟铳击发出来的铁丸还有破空的箭矢就会毫不客气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可是当这一拨人冲锋时,文冲部的阵地却是一片沉寂,没有放铳、也没人放箭,原因很简单,此次进攻的,是地道的百姓。

    有火光下,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五个人绑成一队,手里拿着木棍等最简单的武器哭喊着冲过来,有男有女,有白发苍苍的老翁、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还没车辙高的小孩子,他们战战兢兢地往前冲,不少人一边哭一边叫喊着:

    “不要开枪,我们是被迫的。”

    “兵大爷,饶命啊。”

    “哇,我们不是造反,是他们抓来的”

    “不要放箭,饶命啊。”

    一众百姓被迫着向前冲,因为在他们后面跟着拿着弓箭、火铳的贼匪,他们以百姓为肉盾,不时脚踢鞭打,强迫那些百姓冲在他们前面,这些已经习惯了,这些百姓就是炮灰,让他们消耗敌人的锐气、冲乱对手的阵地,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又用到这招。

    官兵本为就是保护百姓,可是现在却要把刀指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些没有缚鸡之力的妇孺,一时间众人心情沉重,面对悍匪,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放铳、放箭,可是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一时还真是很难下得了手,日后若是让有心人追究,这屠杀百姓也是一条重罪,于是,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孙熊。

    他是第一道关卡总指挥,这打还是不打,还得他来拿主意。

    此刻孙熊内心很矛盾,他想到很多种情况,可是偏偏没有预料这种情况,后面来的那些贼匪竟然掳来百姓来充当炮灰。

    怎么办?这打还是不打?

    陈枫着急地说:“队长,这些是贼首惯用的技俩,我们打吧,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不过他们出现在这里,他们就是贼匪,他们就是送上门的功劳。”

    换作其他人,毫不犹豫就是发动攻击了,因为这些百姓的首级就是功劳的凭证,有些人为了功劳还杀良冒功呢,何况这是他们冲过来的,不过文冲部在陆皓山潜然默化下,不屑这种作为,攻击贼匪时会绕开这些老弱病残直接攻击其主力。

    看到孙熊有些犹豫,另一个队员焦急地说:“队长,要不,要不请示千户大人吧。”

    孙熊的眉头一皱,虎目一瞪,突然大声吼道:“杀,不要让他们靠近。”说完,率先一箭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汉子射倒。

    不能再等了,在自己犹豫间,那些百姓在贼匪的驱赶下离第一道关卡不到二十丈,要是让他们冲散了队形,那就危险了,孙熊也想向陆皓山请示,不过他心中一动,不想让自家大人背上下令射杀百姓的恶名,决定自己把这个罪名扛起,毅然下达攻击的命令。

    一众士兵早就作了战斗准备,孙熊一声令下,很快阵地冒起了阵阵硝烟,一杆杆火铳在黑夜中喷出高速的铁丸,在火铳的击发声和利箭的破空声中,冲在前面的百姓一个个惨叫着倒下,而跟在百姓后面的贼匪看到势头不对,一个个把身一转,脚底抹油般退出战斗......

    “不错,孙熊也成长了。”此时陆皓山放下手里的千里目,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未完待续)

318 人如草芥

    在法纪崩坏的年代,人命贱如草芥,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义军虽说都是由贫苦的百姓组成,但他们并不善待百姓,相反,柿子捡软的捏,他们祸害最多的反而是老百姓,抢掠百姓、裹挟百姓是他们惯胜的手法,至于让百姓充当炮灰的技俩,已经用得很娴熟。

    从一个唯唯诺诺的铁匠儿子,变成一个果断敢伐的士兵,一个小小的举动,证明孙熊已经在战斗中成长,不仅变得勇猛,也变得有担当,这一点陆皓山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其实就是孙熊请示自己,陆皓山也会下达攻击的命令,战场上的片刻犹豫导致的结果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善不开堂、慈不掌兵,这话说得太对了,作为一个将领,不仅不能对敌人仁慈,有时对自己人也不能仁慈,陆皓山并不害怕有人会籍此评击自己,对于义军的这点小花样,朝廷已经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见惯不怪。

    不夸张地说,只要尽快消除匪患,保住大明江山,就是过分一点,崇祯和朝廷也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例如这次剿匪过程中,就有不少将领纵兵抢掠,大发横财,可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陆皓山看看下面,战斗仍在胶着,前面一批百姓在手下的攻击下全部倒下,可是很快又一批百姓被强迫着、哭喊着冲着孙熊所在的阵地,那些贼匪并不在意这些百姓的性命,在他们眼中这些人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帮助他达成目标的工具,还真够残忍的,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孙熊再也没有负担。反正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他的命令下,这一批百姓很快倒在血泊之中。

    那些悍不畏死的贼匪都冲不上去。这些百姓还真的炮灰。

    第二批百姓倒下,转眼间。又一批百姓被贼匪鞭挞着准备冲击官军的阵地,陆皓山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而一旁赵功常突然吃惊地说:“大人,你看,黄虎,没想到他也来了。”

    父母给儿女取的名字只有一个,但是绰号却可以很多,像张献忠。官兵私下叫他黄虎,据说这个绰号是他当官兵时起的,这是根据他外貌起的,因为他的脸又黄又长,而这张特别的脸还救了他一命,据说张献忠少时曾读过书,成人后参军,曾当过延安府捕快,因事革职,便至延绥镇从军。后犯法当斩,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奇异,为之求情于总兵官王威。重打一百军棍除名,,因为样子丑、奇葩而被饶性命的,历史上可以极为罕见,除了黄虎,张献忠还有一个绰号叫“西营八大王”,这是他造反给自己起的一个很威风的绰号。

    张献忠?

    陆皓山吃了一惊,连忙用千里眼在赵功常的指引下去找,果然。那张脸太特别了,没费什么功夫就把他在人群中找出来了。只见他正在下令手下把百姓驱赶在前面开路,好像似有所觉。当陆皓山用千里眼盯着他看的时候,张献忠突然抬头向陆皓山所在的位置看来,一时四眼相对,张献忠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摄人的心寒,小小的眼眸掩饰不住那滔天的杀意就是陆皓山也能感受得到。

    那是一种漠视生灵的目光,虽说隔着这么远,陆皓山能看得到张献忠,可是这位杀意滔天的西营八大王并看不到陆皓山,可是心底仍然有些发悸。

    难怪毫不心软地把百姓推上来送死,碰上这一号“杀神”,就没有什么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让兄弟们节约弹药和箭支。”陆皓山淡淡地说:“对了,让定国去帮孙熊,孙熊太嫩了。”

    明知那些百姓没什么战斗力,可是张献忠仍然一批一批地驱赶百姓,很明显,他打算用人命来消耗官兵的弹药、箭支和锐气,这样他们心腹手下冲锋时伤亡就少多了。

    “是,大人。”赵功常这时也品尝出味道,连忙去传达命令。

    看着赵功常远去的身影,刚才一直很有自信的陆皓山心里冒起一丝不安的情绪:来者不善啊。

    “砰砰...砰砰砰”

    “嗖嗖”

    “啊,饶命啊”

    “我不想死,救命啊。”

    “给我冲,谁往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战斗一直在继续,张献忠很有耐心,把沿途裹挟来的上千百姓分成七队,每队大约一百人左右,让他们冲在最前面,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挡官兵的铁丸和箭矢,陆皓山还真猜中了,他并不寄望这些百姓能扰乱或冲散官军的阵地,不过可以有效地消耗官军火药和箭支。

    飞来峰上的官兵人数有限,所携带的战略物资也有限,在山上不能补给,那是用一点少一点,这个道理张献忠明白,当他听到老回回偷袭失败后,第一时间就派手下去掳劫百姓,裹夹了上千人来助战。

    一批,二批、三批......随着一声声惨叫,不到一个时辰,上千百姓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不是被箭射死就是中了火铳,横七竖八地倒在冲锋的道路上,现场充斥着一股散不去的、浓浓的血腥味。

    “首领,所有冲锋队已经用完,请首领指示。”当最后一批百姓倒下后,一个小头目向张献忠禀报。

    这么快就死光了?

    张献忠有些遗憾,虽说官兵的火力较刚开始时弱了不少,不过依然犀利,要是自己多找些炮灰来就更好了,磨到官兵没弹药没弓箭,到时就好玩多了,想归想,张献忠并没有多大犹豫,大手一挥:“死光了,那就第一队上,记住,让兄弟们都藏严实了。”

    就在用百姓消耗官军的箭矢和弹药时,下面的贼匪并没有闲着,在张献忠的指挥下,众人就做起防御用的盾牌来,有人把马车的木板抽下来,有人去砍小树扎成一排、有人在独轮上填上装满泥土的袋子。做成一面可以移动的盾牌,充当炮灰的百姓死光后,张献忠大手一挥。一轮新的进攻又能开始了。

    “给我杀!”张献忠大声吼道:“谁第一个冲入官军阵地,赏银五百两。”

    “杀啊”

    “冲。把这些狗官兵都给杀了。”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些亡命之徒,躲在盾牌和障碍物后面,挥着刀缓缓向官军的阵地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啪...啪啪”

    “砰,砰砰砰....”

    箭钉在木盾上,由鸟铳射出的铁丸深深地镶在木盾晨,由于威力有限,不管是利箭还是铁丸都无法打穿木盾或躲在推车后面的贼匪,以至贼匪越逼越近。孙熊有勇气下命攻击那些试图冲击阵地的百姓,可是面对这个情形,一下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把三石强弓拉得像满月,瞄准后一松,“啪”的一声,那箭紧紧钉在走在前面的一面盾牌上。

    射中,但是并不能射穿。

    “滋”的一声,一旁的陈枫一枪打一个装着土的袋子上,悄无声息一般。那辆车还继续前行,很明显没什么效果。

    “队长,打不穿那层乌龟壳。怎么办?”陈枫一脸惊慌地说。

    一众队员都把目光投向孙熊,那些贼匪行动虽说慢,可是离阵地不过十余丈了,情况非常危险。

    “人在,阵地在”孙熊咬咬牙说:“一会兄弟们跟我冲,大人就在上面看着,我们可不能熊了。”

    就在众人想跳出阵地拼命时,一个声音及时响起:“停,冲什么。打他们的脚,躲在大车后面的。用石头。”

    是李定国,他及时出现。对自己的手下,陆皓山可以说了如指掌,孙熊勇猛有余但应变能力不足,虽说有进步,但是还没有成长到和久经沙场的张献忠、老回回等人相提并论,于是下令让李定国到第一道关卡协作,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

    近身搏斗,老回回和张献忠他们巴不得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那些贼匪虽说弄了木盾、架子车,不过很多地方还是露出来,居高临下,用石头砸那是最合适不过,于是一个个就瞄着那些人手、脚射击,那些躲在架子车后看不到人的,就近找石头砸,没想到方法还是挺奏效:

    “啊,我的脚。”

    “我的手中箭了。”

    “哗拉,不好,老丁和老三被石头砸中了”

    换作其它的部队,估计这招效果不是很大,因为这个方法对射术和枪法要求很高,那“靶”还是移动的,不过对文冲千户所来说,这些并不难做到,射箭、打火铳都是基本功,而陆皓山也舍得让他们放开来练,打中人后只要一露空隙,其它人立马补上,而那结架子车也被石头一辆辆地砸烂,没有车的保护,躲在后面的人就是待宰的羔羊,不到二刻钟的功夫,这一批前来攻击的人伤亡惨重,最后一个个惊叫着撤退,撤退时把后背送给官军,李定国、孙熊等也不客气的再放倒十多具尸体。

    这次近百人进攻,可是最后能逃回去,只有区区十多人,其中几个还带着伤。

    “不听号令,私自逃跑,杀!”

    一声暴喝,然着一阵惨叫声响起,守在第一道关卡的李定国和孙熊吃惊地看到,那十多个好不容易逃回去的贼匪突然被一队系着红披风的人砍杀,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逃回去的十多人无一例外全部正法。

    下令者是张献忠,那看也不看那倒在地上的自己人,他不管这被杀的人有几个是自己人又有几个是其他兄弟的人,他面无表情地说:“第二队上。”

    山上的官兵只有区区几百人,要尽快拿下,这些手下一个个畏缩不前,情况一不对头就逃,这样怎么打仗?张献忠毫不犹豫下令把这些临阵缩者全部正法,以敬效尤。

    果然,当第二队手持简易木盾、推着架子车的手下去冲锋时,那决心大多了。

    李定国把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对于张献忠的本事和能耐,李定国那是很清楚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手,这个张献忠一出手,就不留余地。

    真正的考验来了。

    “兄弟们,让他们试试我们文冲千户所的厉害,给我狠狠地揍他。”孙熊大声吼道,说完,举起一块大石,用力一掷,“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一个简易的木盾上,一下子把躲在木盾后面三个贼匪砸翻在地,被石头砸中的那个口吐鲜血,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几支利箭破空而至,一下子把他们钉死在地。

    “好!”

    “队长威武。”

    一众手下被孙熊的豪气所折服,一个个大声叫好,刚刚有一点低落地士气一下子再次高涨起来。

    李定国沉声地说:“把人放近一点打,都给我瞄准了。”

    “是,李队长。”一众士兵低声应允。

    这一次进攻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打退,不对,是全歼,那些进攻的贼匪在后面红衣执法队的监视下,没人敢逃,一个个死战不退,直至全部战死,这一次比上一次坚决,冲到最近的人,离孙熊的阵地不足五丈。

    再一次粉碎了贼匪的进攻,可是孙熊和李定国并没有表示多大的兴奋,很明显,刚才二次都是试探,可就是试探,刚才都冲距离阵地不到五丈的距离,这些贼匪不是百姓,他们一边靠近一边放箭放铳,虽说没有致命的,不过也伤了五个人,从开始战斗到现在,已经打了二个多时辰,手下已出现了疲态。

    放火铳的还好一些,而拉弓射箭,那手都有些颤抖的,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有限,那强弓每拉一次都要消耗不少气力,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每个人都拉了几十次,那手都酸了,换作其它人,估计都累得不想动。

    人可不是机器。

    “队长,我的箭不多了,只剩五支。”

    “队长,火药只有一小袋,还有火药吗?我这里的最多只能再击二次。”

    “这火铳太热了,再放铳怕炸开。”

    “报告,有八竿火铳打不了。”

    坏消息一个个传来,李定国和孙熊的心有点沉重,自家大人还有什么新指示,可是,自己还能打退几次贼匪的进攻呢?

    又一队全军覆没,可是张献忠还是面不改色,把手中的令旗一挥,面无表情地说:“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队一起上,火铳手、弓箭手押后。”

    就在李定国和孙熊纠结之时,他们吃惊地看到,山下的贼匪再一次出动,这一次,人数更多规模更大,在千里眼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少拿着火铳的人跟在后面,看样子,那张献忠要玩真格的了。

    这个杀千刀的黄虎,还真会选时机。(未完待续)

319 火炮扬威

    这次人数远超前二次,密密麻麻的,有如蚂蚁上山一样,孙熊知道,这是敌人的第三次进攻。

    不对,这应说是张献忠到援后的第三次正式进攻,说起进攻,老回回冲了几次,张献忠驱赶百姓冲了七次,加上派精锐冲锋,前后合共冲锋了十余次,这不,入夜不久就开始进入战斗,现在看看天色,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孙熊咬咬牙,把稍带颤抖的手用力一挥:“给我顶住,人在,阵地在。”

    拉箭是一门技术活,拉弓却是一项体力活,一张三石强弓,普通士兵约能拉来二十次,精锐士兵能拉开大约三四十次,文冲部的士兵每人配备一个特制的箭壶,一壶箭是六十支,现在箭支差不多射完,从这可以看出,这些士兵的确累了,饶是壮得像一头小公牛的孙熊,因为拉弓放箭过多,又向下砸了不少大石头,那手臂都微微有些颤抖。

    虽说是强,但离那些动辄提着几十斤重的兵器砍杀一天的名将来说,还有很大距离。

    “人在,阵地在”一众手下扯着嗓子跟着大吼一声,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

    “杀!”

    “把这些暴民全杀了。”

    “给我用石头狠狠地砸,让他们知道我们川军的厉害。”

    后世某位伟人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在战场上也是这样,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把敌人放倒就是胜利,在孙熊和李定国的带领下,坚守在第一道防线士兵用火铳打、用弓箭射、用石头砸,拼命的抵抗敌人。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李定国咬着牙,抱起石头就对山下的敌人砸,小的对着敌人用力掷出去。重的滚下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打。虽说山下惨叫声不断,可是李定国的内心却是越来越沉:有了木盾和架子车的防御,火铳和弓箭对敌人杀伤力大减,比起刚开始时的效果差远了,这不,虽说一众手下已经很努力了,可是那些人只付了三十多人的代价,就已接近阵地。

    目测距离只有十多丈了。

    “澎澎澎”

    “杀官兵!”

    “杀!杀!杀!”

    “澎澎澎”

    “杀狗官!”

    “杀!杀!杀!”

    人多声壮。几百人一起冲锋,再加上官兵的利箭越来越少,火铳击发声越来越稀落,一众暴民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杀一名官兵有十两白银,第一个冲入敌阵的有五百两,这诱惑可不小,听到官兵势微,一个个更是兴奋,于是一边用武器敲着顶在前在的木盾。一边高喊口号,以震慑敌胆,看到离官兵的阵地越来越近。不少人开始尖声怪叫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暴民的眼睛也红了。

    “队长,箭壶空了。”

    “队长,没有火药了。”

    “他姥姥的,没箭了,就是找点石头也费劲。”

    一众手下不断向孙熊禀报,经过一夜的激战,手里的“弹药”告急。

    孙熊一下子站起来。转身拎起了他特别打造的大铁锤,一脸严肃地说:“兄弟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李定国也一脸凝重把手中的铁枪举高,大声吼道“人在。阵地在。”

    “人在,阵地在”一众手下被二位队长的气慨所感染,一个个把火铳扔下、强弓扔开,拨出兵器,一脸郑重地跟着大声吼道。

    服从命令是士兵的天职,完成任务是将士的荣誉,面对着密密麻麻冲上来的暴民,没有人畏惧、后退,一个个拿着兵器,红着眼盯着快要冲上来的暴民,犹如一群想包餐一顿的饿狼。

    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

    “呜呜...呜呜呜”

    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山上突然传来鸣金声,这是撤退的信号。

    孙熊和李定国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地点点了点头。

    “大人有令,撤退”孙熊大声吩咐道。

    李定国在后面补充:“武器全部带上,还有你们的兄弟,无论伤的还是死的,全部带上,可别落在贼匪的手中让他们糟蹋了。”

    众人应了一声,有人扶伤员,有人背死去战友的尸体、有人收拾武器、有人负责掩饰,在贼匪冲到第一防线时,顺利撤出了坚守了一整晚的防线。

    训练有素就是不一样,就是撤退也是乱而有序。

    “官狗退了,呜呜呜,实在太好了。”

    “终于拿下,兄弟们,追,看他们往哪里跑。”

    “把这些狗官兵全部杀光。”

    经过差不多一夜的时间,在张献忠不惜代价的强攻下,陆皓山丢掉了第一道防御。

    在山下人贼匪的的欢呼声中,孙熊和李定国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到陆皓山面前行礼,孙熊一脸惭愧地说:“大人,是我没有守住阵地,请大人责罚。”

    “请大人责罚”李定国也一脸惭愧地请罪。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虽说困难很多,但是阵地的确没有守住,在陆皓山的教导下,他们都没有寻找理由的习惯。

    陆皓山摆摆手说:“不错了,你们守了一晚,前后打退了敌人的十四次进攻,已经超出我的期待,再说是我让你们撤退的,撤退时阵地还在你们手中,哪里是丢失阵地,好了,起来吧。”

    “谢大人。”

    “伤亡统计出来了没有?”陆皓山最关心就是这件事。

    谁叫自己手下不多呢,再说一个个都是下了很多血本去培养,损失不起啊。

    李定国小声地说:“伤六十二人,其中重伤八人,十七人战死。”

    陆皓山倒吸了一口冷气,派了二队合计二百人守第一道防线,有地势、兵器方面的绝对优势,再加上天黑不利于进攻,没想到最后还是伤亡近半,要是没有那批火铳,估计伤亡更大。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些贼匪也不是泥捏的。

    陆皓山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吩咐道:“好了,照顾好伤员,然后好好休息。”

    “那我们呢?”孙熊大声地说:“大人,我还有力气,我还可以再战。”

    “我也是”李定国立马大声附和道。

    “你们忙了一晚,也该休息休息,敌人那么多,还怕没机会?”陆皓山笑着说:“也该让别的兄弟松松筋骨,活动活动,你们累了就歇着,要是不累,那就看大山在第二道防线的表演吧。”

    难怪没有增援自己,最起码连火药和箭支都没有派人送来,原来自家大人并不打算一道防线守到底。

    孙熊有些好奇地说:“大人,什么表演?”

    “笨”陆皓山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李定国已经开口了:“我们那些火炮是拿来作摆设的吗?”

    “轰”

    “轰轰...轰轰轰”

    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炮声不断响起,黑暗中,一直隐藏在第二道防线的火炮露出了它原来狰狞的面孔,不断轰向那些蜂拥而上的贼匪,一时间飞沙走石、血肉横飞,这种重量只有36斤的虎蹲炮便于携带,特别适合用在山地、丘陵地带,每次发射可装填5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100枚,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特别适用于野战,有效射程达到500米,在猝不及防之下,那六百贼匪损失惨重,他们一下子被吓呆了,扔下过二百多具尸体转身就跑。

    只恨爹娘少生了二条腿。

    “好,炸得好,就该炸死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看到那些暴民被炸得血肉横飞,打了一晚的孙熊感到无比的解气,大声叫好起来。

    赵定国也高兴地说:“不错,有了这些火炮,我们又多一层胜算,还是大人高见,把营地扎在飞来峰,还修筑了三道防御,要不然我们就很被动了,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可以轻松支撑援军到来,到时内应外合,肯定能把他们一举歼灭。”

    距离崇祯下令剿清匪患期限越来越近,一众官兵都发了疯地出动剿匪,可以说到处找这些贼匪的踪迹,主动出击,陆皓山知道,这飞来峰附近就有不少活动官军,一天一夜,的确足够他们赶来增援,要是情况乐观一些,估计响午时就能到达,这样被围的局面就会迎刃而解。

    陆皓山点点头说:“这话说得不错,不过不能有半分松懈,战场是瞬息万变的,还记得我怎么教你们的吗?”

    “往好的方向想,往坏的方面考虑。”李定国和孙熊异口同声说。

    “张兄弟,不可”就在陆皓山正在和二个心腹手下讨论时,山脚下老回回死死拉住张献忠道:“没想到这些官兵这么狡猾,竟然有这么多火炮,兄弟们一时没准备,所以暂时撤退也情有可愿,给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一轮火炮,炸得这些没多少见识贼匪胆都寒了,一个个拨脚就跑,可是跑得快不代表能捡得一条小命,暴怒的张献忠拨刀就杀了几个撤得最快的手下,还要下令督战队把逃跑的全部正法,吓得老回回连忙拦住。

    逃回来的有三百多人,这些都是义军中的精锐啊,再说这些人不全是自己和张献忠的,这样杀下去,很容易出事的。

    敢跟着造反,大部分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真把他们逼急了,说不定没等官兵杀来,自己人都血拼起来了。(未完待续)

320 阴险狡诈

    天亮了。

    一缕温暧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驱走了黑暗,驱走寒冷,却驱不走老回回、张献忠还有张妙手心底的寒意。

    这股川军的战斗力之强、作战之顽强远远超出三人的预料,本以为当晚可以攻下,第二天可以坐在山顶上、踩着官兵的尸体看日出,可是现在日出了,这三人还是站在山脚一筹莫展,昨晚的豪言变成了空言。

    若不是官兵主动放弃第一道防御,估计这来之不易的第一道防御也攻不下。

    好不容易劝下暴怒的张献忠,张妙手有些郁闷地说:“这些官兵这么难缠,真是活见鬼了,难怪马大哥也折在那小贼的手里。”

    对于老回回的失利,一众义军表面劝慰,可是心中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张献忠和张妙手背后都笑过老回回“老马失蹄”,现在想想,换作自己估计也不好过,没了骑乘的优势还这么难缠,要是骑在马,来去如风,只怕更加可怕吧。

    提起自己的伤心事,老回回只能唏嘘二声,不过这个时候顾不得再说些什么,一脸凝重地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办,是攻还是撤,多待一刻,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打,过仗必须打”张献忠一脸坚决地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这一仗很多兄弟都看着,若是输了,只怕我们的士气更加底,再说,日后就是和朝廷谈判,也没了底气。”

    谈判二字一出,老回回和张妙手马上不说话了,这是义军高层才知道的一件事。朝廷最近加强打击力度,并不断收缩包围圈,义军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还没下几场雪,就已经饿死冻死不少人。寒冬到了更是难熬,不少人计划向朝廷投降,而官兵虽说占尽优势,不过也意识在限期内把贼匪全部剿灭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于是,二者都有意识地在接触当中。

    在谈判前,打一些胜仗,显示自己的实力。那样才能在谈判中索要更多的好处。

    这些都是瞒着下面的人,这三人点到即止,不再深谈下去。

    “马大哥,平日你最足智多谋,你说这仗怎么打?”张献忠突然笑着对老回回说。

    张妙手马上附和道:“是啊,马大哥,平日你最多主意,是我们当中有名的军师,这事还得你拿主意。”

    这个时候逞强没什么用,名气也不是太重要。最重要的拿下这股川兵,在拿下的过程中减少一些损失,现在死的都是精锐。可不能全折腾没了,几个人的身家性命,还得靠这些手下呢。

    老回回也是一个知轻重的人,对张献忠“夺权”的事也并不在意,闻言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二天,最多不超过四天”张献忠解释说:“离这里最近的官兵,不过一天路程,而附近的官兵有十二支。这与官兵围剿武安有关,除了老张飞和满天星兄弟在附近接应、转移官军的视线。也联络了其它几个兄弟多搞些动静,所以说。时间可以宽裕一点。”

    老回回点点头说:“这样我们可以采用中策了。”

    “中策?什么中策?”张妙手好奇地问道。

    “上策就是围而不攻,等于那姓陆的小贼和他的手下粮尽,那时拿下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这个方法最好,可惜并不现实,现在他是兵我们是贼,不可能长期围困、中策就是我们还有时间去布置一下,可以在攻下之余尽可能地减少损失、至于下策,不说你们也知道,那就是拿人命去填,直至拿下。”

    张献忠点点头说:“马大哥,我明白了,这些官兵被围在这里,从昨晚的战况来看,这些官兵最倚仗的就是火器,这些火器是好,但是没法补给,他们用一点少一点,昨晚我们夺下第一道关卡就是官兵的弹药告急主动放弃的,中策也是拿人命去填,不过,不是拿我们的人。”

    张妙手恍然大悟,马上主动地说:“两位大哥,这点小事,就让小弟代劳吧。”

    …………..

    天亮后,贼匪终于暂停了攻势,这让文冲千户所的将士暗暗松了一口气,陆皓山马上让人整理防御、清点损失等。

    一阵北风吹来,陆皓山除了感受到风中的寒冷,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此外,还夹有一丝死亡的气息,远看,一轮红日升起,映得朝霞一片红彤彤,近望,山脚下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用鲜血染成的“红土地”。

    昨晚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可是仅过了几个时辰,他们就成了阻碍道路的障碍物,因为老回回下意识派人把这些尸首搬到一边或直接扔下山,当然,在官兵的眼中,那些尸体是诱人官位和白花花的银子。

    “大人,这些暴民是不是准备退了?”孙熊有些好奇地问道。

    年轻就是好,昨晚累得像条死狗,直到天亮才睡下,可是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是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陆皓山的面前。

    陆皓山摇摇头说:“若是这么容易退,昨晚就退了,何必等到现在。”

    孙熊很有信心地说:“我们围他们还差不多,这些贼匪也想围我们,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大人,估估再过二三个时辰,我们的援军就到了,看他们还怎么跑,到时我们要抢个头功,不然倒是便宜别人了。”

    陆皓山刚想说话,不过脸色一变,摇摇头说:“只怕未必。”

    “为什么?”

    陆皓山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远处指了指,又拍了拍孙熊的肩膀后,径直向一旁的李定国和赵功常走去,顺着陆皓山指的方向,孙熊吃惊地看到几股又大又笔直烟柱冲天而起,左右望了一下,也有烟柱升起,这不是哪里失火。而是传递警讯的狼烟。

    自己被围攻在这里,可是同时升起这么多狼烟,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不用说,是有人故意作的。为的就是让援军不能及时抵达,给老回回等人争取时间。

    来者很不友善。

    陆皓山等人猜得不错,老回回等人一直围而不改,一直到辰时三刻时,终于有动静了,大队人马从远方赶来,不过山顶上陆皓山等人并没有半分笑容,相反。一个个咬牙切齿、面带悲愤。

    来的并不是众人所期盼的官兵。

    百姓,又是百姓,老回回等人不知哪里又掳来一批百姓,在千里目中,那些百姓哭哭啼啼的拖儿带女,被那些目露目光的中年汉子驱赶着往飞来峰的方面赶去,依然五个人绑成一队,只差额上没写上“炮灰”两个字。

    真是无耻下流,为了消耗自己箭矢和弹药,故意让人再找来一批炮灰。妇孺都不放过,行进间,一个发须俱白的老者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估计是老人体弱,也许是他背上的柴火太重让他负荷不了,老者倒下并没有马上站起来,那个手执大刀、身穿棉大衣的大汉悖然大怒,一脚重重踢在那老者的身上,那老者哪里经得起这种催残,只见老者猛地喷了一口鲜血后瘫倒在地,血把胡子都染红了。

    那大汉暴怒。一脚踩在老者的头上,然后用大砍刀一挥。一只枯骨的手被当场剁了下来…..

    老者死了没有,陆皓山并没看清楚。不过他知道没有人性的大汉如愿了,队伍正常赶路,没人再拖后腿,那支队伍悲戚地拖着一只手前进,那只孤怜怜的或者是控诉,或许是恫吓。

    畜生,陆皓山心里暗骂一声,不过很快又叹了一口气,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多勇猛地士兵也要吃饱才能大刀善舞,多有才华的士子,也要吃饱才有心思吟风弄月,可惜现在是灾年、是法纪崩坏的时代,不知多少生命遭到涂炭,不知多少人性被扭曲,也不知多少良心被埋没。

    “定国”陆皓山突然开口问道。

    李定国闻言连忙行礼道:“大人”

    “马上让人把阵地附近的草木砍光,然后每人准备一条毛巾和水。”

    看到李定国有些疑惑的眼睛,陆皓山指了指山下说:“看到没有,他们除了把百姓掳来,还弄了不少柴火一类的东西,一会就要放火烧山,不想变成烤猪动作就快点。”

    老回回和张献忠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狡猾,一个残忍,凑起来出招那是狡猾又残忍,现在是冬天,风高物燥,容易走火,而老回回等人又让人运回一些助燃之物,不用说是想用火攻。

    跑是不能跑了,最好的方法,是隔绝火路,设置一个隔离带,若不然,没让烧死也得让烟薰死,此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把空气里的氧气烧光,让人窒息而死。

    心肠还真是歹毒。

    “快,不想死就快点砍”

    “那些贼人放火了”

    “大人有令,用毛巾湿水,捂在口鼻处,都趴着”

    人多刀利再加上孔武有力,终于在大火到来前,硬生生是砍出一条隔离带,半山腰以下,烧个精光,半山腰以上,完好无损,虽说有几个士兵因为吸入过多浓烟昏迷,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

    大火烧了半天,结果官兵一点事也没有,老回回和张献忠并不气馁,他们马上把掳来的百姓充当炮灰,用刀逼着他们往前冲,让他们用瘦弱的血肉之躯去消耗官兵的锐气、火药和箭矢。

    一切好像一个轮回,好像昨晚的事重新上演一次,百姓们哭喊着拿着简陋的兵器犹如飞蛾扑火一样向官军阵地冲,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下令的不再是孙熊,陆皓山面无表情地说:

    “杀!”(未完待续)

321 男儿热泪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用炮轰、用火铳打、用弓箭射、用刀砍、用石头砸,对坚守在飞来峰的文冲千户所的将士来们来说,前面杀敌的手段有很多,但是到了后面,只能拿起冷兵器和石头跟冲上来悍匪肉搏,刀口见红,以死相搏。

    “呼”陆皓山长长呼了一口气,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汗巾,把额上的汗擦去,虽说是进入了冬季,可是陆皓山却是汗流浃背、气喘如牛,这都是累的,张献忠和老回回轮番冲锋,陆皓山没有接到援军到达的佳讯,反而是先接到火药和箭矢消耗一空的坏消息,没办法,只能抄起刀枪和他们拼了。

    作为主帅,还是一个战斗力不高的主帅,陆皓山被手下强行拉住不让他上前线,只是在高处向下面砸石头,危险不大不过很消耗体力,汗湿透了又干,干了再湿,那棉甲一天不知湿了多少身。

    山上,是一股示警了一整天的狼烟,这是求援的讯号,山下全是冰冷的尸体,有百姓的也有暴民,他们或许是自愿或许就是强迫,不过相同的是他们都永远地倒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陆皓山和他的手下不愿意倒下,那么只能让对手倒下。

    一天,足足进攻了一整天,陆皓山都不记得自己打退多少次敌人的进攻,也没有统计敌我双方的伤亡人数,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坚守,用敌人的性命和鲜血为自己赢得生存的希望。

    “大人,你说那些援兵什么时候来?”李定国站在陆皓山旁边,面带担忧地说。

    陆皓山淡淡地说:“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赵功常看看了头顶上那股巨大的烟柱,再看看四周那升起的十多条烟柱,咬牙切齿地说:“这些贼人太可恶了。故意到处捣乱,这样一来援兵就不能及时到了。

    别看老回回、张献忠他们自成一派。各有各的人马和地盘,其实他们也是有合作的,这些贼首共富贵有些困难,不过共患难还是可以有的,大明帝国虽说成了“破落户”,法纪崩坏、将士训练松懈,不过烂船还有三斤钉,用来对付这些洗脚上田的乌合之众还是有压倒性的优势。为了生存他们会抱团,刚进山西时就奉紫金梁作为盟主就可见一斑。

    “这里发现了老回回、张献忠、张妙手,而周围又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还有很多人接应,看他们还有耐心到处寻找百姓给他们当炮灰就知道了,估计那些官兵没那么快来,还请大人小心。”赵功常有些愧疚地说。

    要是发现得早一些,文冲千户所的将士大可利用马的优势在他们合围逃出去,然后就像对付老回回那样,一口一口把这些人都给干掉。可是现在来不及,等到发觉时已经被包围,困死在这飞来峰了。

    陆皓山点点头。安抚一众手下说:“好了,此事我已有安排,相信援军很快就来,你们别闲着,帮忙凿石块去,本官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勇士。”

    “是,大人。”

    等李定国等人退下后,唐强小声地说:“大人,若是我们发出的狼烟因为这些贼人捣乱不让他们不能及时来。这话勉强可以说得下去,可是我们在被包围之前。已经把飞鸽放了出去,此外还派了斥候求救。为什么一天一夜还没有动静,这事可不寻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皓山摇摇头说:“我们最近大出风头,估计招妒了。”

    各路大军围剿贼匪,功劳有大有小,陆皓山麾下的文冲部最近出了这么多风头,还得到皇上嘉奖,肯定有很多人妒忌,听到被围,估计很多都等着看好戏呢,别的不说,就是同为川军的邓玘都妒忌自己下属的功劳,不是同一个系统的,那就更是想看你的笑话,在他们眼中,要是陆皓山倒下,说不定他们可以多分一点功劳和帝宠。

    反正到乱糟糟,贼匪遍地都是,哪里不是抢功劳?

    唐强本想隐晦地把这层关系向陆皓山分析,没想到陆皓山早就看出了,楞了一下,然后一脸敬佩地说:“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凉拌”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不用急,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谁?”

    陆皓山向京城的方向指了指:“我们的王大人,王朴王总兵。”

    “他?他会来吗?上次大人也算和他结怨了,这位王总兵估计现在还在记恨大人呢。”唐强有些怕怕地说。

    有机会讨好这些京城来的“大爷”、皇上身边的亲兵,很多人可以说费尽苦心,可是陆皓山却偏偏“不上路”,在老回回的事上,又接受了王朴忍痛分润出来的财货,还乘机要挟,以至后面两者见面都不是很友好,知道文冲千户所被困,那王朴可能会来救,不过是在两者火拼得差不多再出来捡便宜。

    这一招陆皓山也很喜欢用的。

    “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看着吧,这位王总兵很快就会来的。”陆皓山一脸自信地说。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士兵突然大声叫道:“你们看,我们的信鸽回来了。”

    众人闻言抬眼一看,果然,几只飞鸽乘着夕阳的余晖振翼飞来,径直向山顶上那面特加的旗帜飞去,就在众人兴奋间,山下突然射出十多支劲箭,那箭法不错,两只飞鸽带着箭坠下,只有一只机灵的信鸽奋力一飞,避开劲箭最后顺利落在旗杆上。

    赵功常一个箭步冲上去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筒,熟悉翻译好后,楞了一下很快又佯装无事递给陆皓山,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很小的字:距东六十里的大同百户常大伟路上遇袭,估计要二天才能赶到;距西一百二十里的陕西副总马科以守城为由,拒绝出兵、距飞来峰仅有五十多里的朱千户以守土之责拒绝出兵、北方约一百三十多里临铭城遇袭,李百户、张参将等几路官兵前去支援.......

    总之一句话。暂时没有援军。

    很明显,对陆皓山及文冲千户所将士的性命,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怎么升官发财,对于陆皓山的被困。他们喜闻乐见,少只香炉少只鬼。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赵功常有些气愤地说。

    刚才他都想发飚,不过怕动摇军心,强行忍住。

    “杀啊”

    “首领有令,杀一个官兵赏银三十两,第一个杀入官兵阵地的,赏银一千两。”

    “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就在说话间。山下又再次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低头一看,只见那贼匪犹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冲上来,因为天色渐暗,还有人打着火把,火光下,一张张疯狂得有些扭曲的脸,很明显,刚才几只飞鸽刺激了老回回等人,他们放弃了再去找炮灰的想法。驱使手下向上冲锋。

    经过一天一夜的消耗,陆皓山已经耗尽了最后一斛火药、最后一支箭矢,现在只能靠肉搏。所以老回回和张献忠有些肆无忌惮。

    “唰”的一声,陆皓山抽出腰间的佩刀,冷冷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在,阵地在。”

    “人在,阵地在!”一众手下齐声吼道,声音之大,声音在山间回荡。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下子把手下将士的情绪都挑起来了。

    于是,冷兵器最残酷的一幕再次上演。一轮新的生死相搏再次拉开序幕........

    在生死关头,人往往能发挥出巨大的潜能。陆皓山感到自己快成了一台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敌人一来,马上抄起家伙拼命,白天打,夜里也点亮火把打,渴了就喝一口水,饿了有什么拿起来就往嘴里塞,在战斗的间隙倒下就睡,一听到有异动马上又爬起来,好像活着就是为了杀人。

    战斗越来越激烈,伤亡也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就是伙头军、杂役都拿起武器加入了战斗的行列。

    .......

    冬日的太阳再一次升起,陆皓山站在最后一道防线上,看看山脚下密密麻暴民和堆积如山的尸体,再看看身边一个个浑身是血的手下,一时间心情感触,突然有一种想仰天长啸的感觉。

    三天四夜,小小的飞来峰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几千人在这小小的山峰上厮杀了三天四夜,还不包括那些被迫充当炮灰的百姓,那些暴民就像割不尽的青草,割了一茬又冲上一茬,逼得陆皓山和手下不断战斗,不停以命相搏,就是心细的唐强也记不起到底打退了暴民的多少次进攻,当然,自己也损失败惨重。

    最多时可战之兵有八百多人,加上马夫、伙头军、杂役等人有上千人,有火炮、火铳、弓弩等物精良武器,可是到最后火药打尽、箭矢放尽,只能抄起兵器近身相搏,刚开始还分班轮流休息,由于伤亡过大,后面都是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人一起上,就是马夫也不例外,看看身边,已经退到最后一道防线,身边仅余不到二百人,一个个身上都着伤。

    都是凭着意志强行支撑着。

    陆皓山低估了老回回、张献患等人的决心,也低了人的劣根性,被围了三天四夜,四周那么多官兵,硬是没人像救世主一样出现,虽说每天都看到很多狼烟升起,好在,山下的贼匪伤亡也非常大,最多时有将近四五千人,现在仅余一千余人。

    在人数方面,贼匪还是占了绝对的优势。

    “砰砰砰”

    “杀!”

    “这些官狗又来了,把他们抓住碎尸万段。”

    “就是,还真不怕死,昨晚抓了几个钉在木架上,他们还不怕吗?”

    就在陆皓山正在感叹间,山下突然响起火铳声,接着一阵疯狂的喊杀声响起,陆皓山费力举起手中千里眼,看到有几骑一边跑一边返身放铳,放完铳又放箭,在他们后面跟着几十个狂怒的骑兵。这些人是贼匪的骑兵,他们愤怒地一边追一边放箭,跑在前面的人虽说成功射翻七八人。不过在逃跑过程中,一个中箭坠马。然后被群马踏过,血肉模糊。

    陆皓山突然有些泪眼朦胧,都不忍心看了,把千里目移了一下,突然心中一紧,只看到在山下大营前坚起的那十七根大木柱,每一根木柱上都有一个穿着棉甲的斥候被钉死在上面,死状极惨。刚才逃跑的还有被钉死的,都是陆皓山的兵,他们是斥候,老回回只是暗杀了其中一面的哨兵和斥候,还有二十多个斥候没被包围。

    这些斥候先是送情报、打探消息,可是当情势越来越危急时,他们再也坐不住了,不断以袭杀的方式冲击着山下贼匪的大营,暗杀哨兵、放火烧粮等等,尽最大的努力扰乱贼匪。为的就是尽可能减轻陆皓山等人的压力。

    二十多人冲击几千人的大营,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只能用飞蛾扑火来形容。老回回和张献忠不是善茬,所以这些斥候一落到二人手里,都要受尽折磨而死,死了还要用木钉钉死在木柱上,他们想用这个方法来瓦解官兵的斗志,二十多斥候只是二天,仅余几个人,可是他们依然不断挑衅着敌人。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来证明他们的热血和忠诚,陆皓山多次用喊话或旗语的方式让他们放弃这种近乎自杀的行为。可是他们却是毫不犹豫忽略了这个命令。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现在是兵在外,将令也有所不受。

    不光是陆皓山。就是山上的将士看到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澎澎澎...呜...”

    突然间,山下突然传来鼓声和号角声,然后就看到那些暴民成群结队地冲山上冲,人多如潮、杀声如雷,大有一鼓荡平的气势。

    “大人,你看,老回回”赵功常突然失声叫道。

    李定国也吃惊地说:“黄虎、张妙手也在后面。”

    陆皓山闻言顺着二人指的方向一看,不错,只见老回回、张献忠还有张妙手在心腹的簇拥下,手里拿着兵器也往山上走,就是平日只守在山脚、披着红色披风的督战队,也提着刀加上了冲锋的行列,一个个杀气冲天地往上冲。

    竟然是孤注一掷、全员出动。

    三天四夜,对陆皓山和文冲千户所的官兵来说是一个考验,对张献忠等人来说也是一个煎熬,他们想着偷袭得手的,没想到偷袭战变成拉锯战,大批精锐的心腹手下丧失生命,对他们来说,这里成了一个泥潭。

    元气大伤,伤亡够重的了,而耐性也消耗殆尽,时间太长了,长到随时生变,老回回等人再也坐不住了,他们准备作出最后一击,也给官兵最致命的一击,于是全军出动。

    最后的决战到了。

    陆皓山看了看身边伤痕累累的手下,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说不出来,自己肩膀中了一箭,没什么大碍,唐强头、右手都绑着渗着血迹的白布,作为精锐中的精锐,每次冲在最前面,受伤二十多处,现在只能左手拿刀、赵功常大腿中了一箭,他把箭杆拗断,小半截箭杆露在外面、大山全身是血,不知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站都站不稳了,用刀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李定国的铁枪都挑弯了,全身缠着白布,现在他手里提着一把杀伤力更强的大砍刀、孙熊受了重伤,闭着眼睛躺在后面,面色苍白如纸,也不知是死是活.......

    绝对的伤兵残将。

    “兄弟们,怕不怕?”陆皓山突然大声问道。

    “不怕!”李定国咬着牙说:“跟着大人,我们不怕。”

    “黄泉路上有这么多兄弟作伴,热闹,哈哈....哎哟”赵功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得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痛得他不由咧咧嘴。

    大山眼睛红红的,就像一头饿极的恶狼,咬牙切齿地说:“杀了这么多,早就够本了,跟着大人,这辈子值了。”

    “不怕”

    “杀一个够本,杀二个赚一个。”

    “亏了,这辈子还没摸过女人呢,大人,到了下面,你得给我找十个八个漂亮的女鬼补回。”

    “对,对,我也要”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个都豪气冲天,有的还相互开起玩笑,陆皓山的眼睛红了。

    也许昨天他们还是唯唯诺诺的贫家子弟、也许昨天他们还是会打小算盘的小兵痞,可是今日他们已经是合格的士兵、视死如归的勇士。

    陆皓山把刀一挥,率先冲了出去,大声吼道:“人在,阵地在。”

    没有再说话,那是不知说些什么,第一个冲出去,并不是陆皓山嗜战,而是不想让手下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人在,阵地在”

    一众手扯开嗓子拼命地吼道,然后一个个争先恐慌后地跟着冲了出去,带着悲壮、抱着必死的心去跟敌人做最后的搏杀,作为陆皓山的贴身侍卫,刚才还伤得奄奄一息的唐强和赵功常,好像一下子忘记了伤痛,后发先至,一下子冲在陆皓山的前面.......

    “杀啊”

    没人注意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的孙熊,眉梢突然动了动,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未完待续)

322 转危为安

    “挡我者死!”

    冲在最前面的唐强犹如一头下山的猛虎,大吼一声,向冲上来来的暴民扑过去,距离还有半丈时,右脚猛地一蹬,整个人有如猎豹一样跃起,膝盖向前狠狠地撞在冲在最前的悍匪的前胸,“澎”的一声闷响把胸膛都撞陷了下去,隐约间还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

    那个倒霉蛋一声惨叫后被撞得凌空飞起,把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撞倒在地,向山下滚去,在一众暴民惊魂未定间,唐强手起刀落,一下子就砍翻旁边的四个暴民,动作干净利索,地上一下子散落了不少断臂残肢。

    “死!”随后跟上的赵功常身如游鱼一般在暴民中游走,他的刀法精妙,刀刀直指敌人的要害,所过之处,尸横一地,虽说他的风格和唐强不同,不过杀伤力不逞多让。

    这二人都是“兵王”级别的人物,出手自然不同凡响,再加上抱着死志去冲锋,杀伤力极为惊人,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剁翻了十多人。

    “让他们看看我们文冲千户所的厉害。”

    “杀!”

    “想一口吃下我们,你们还没有这副好嘴牙。”

    两个教官如此神勇,文冲千户所的将士大受鼓舞,一个个红着双眼,视如死归的迎了下去,誓要把来犯之敌歼灭。

    笑话,自家最受尊敬的大人者举刀举在前面,做手下的能不羞惭吗?就是死,也得比大人先死,一个个拼命冲,有意识抢在陆皓山的前面,把生存的希望留给陆皓山。

    “死战!”

    “死战!”

    “死战!”

    不知谁先叫起来的,剩下不到二百的将士拼命地吼了起来。一边吼一边向前挥刀,虽说只有区区二百人,可是那声浪犹如千军万马一般。不少暴民的脸色都变了。

    文冲千户所的将士那是被逼上了绝境,退无可退。冲上来的暴民也没有退路,老回回、张献忠等人不能退,他要为自己立威、他们要给同伙一个交待,当然也为了日后荣华富贵,暴民们也没有退路,谁敢退,后面跟着的督战队就会毫不犹豫把刀举向自己人的脖子。

    这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战斗,这也是只有一个胜利者的战斗。飞来峰就像一台绞肉机、一个困兽场,官兵和暴民就是两群凶悍的猛兽,这两股“猛兽”冲到一起时,一场悲壮得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最后一战开始了,一开始已经呈现白热化,每个人都舍命搏杀,背水一战文冲部官兵勇不可挡,飞来峰是个险峰,优势兵力施展不开,人数少但精锐的官兵反而占了上风。隐隐有反冲锋的势头,而暴民在人数上占了大的优势,死了一批又补上一批。战事一下子陷入胶着状态。

    战斗打到这份上,也不分将和兵了,只要还能动的全上了,作为主帅的陆皓山也加入了冲锋的行列,陆皓山面对的中一个面色绷得很紧的暴民,这个人眼色有些畏惧,全身绷得紧紧的,力量不小不过动作有些僵硬,看得出是一个刚丢掉锄头不久的百姓。

    运气还不错。

    “啊”这名没什么经验的暴民咬着牙冲过来。举着大刀狠狠朝陆皓山一劈,这一刀势大力沉。要是让他劈实,肯定不讨好。好在陆皓山平日也有训练,这几个月剿匪也积累了不少经验,那刀一劈来,马上往旁连一闪,轻松躲过这致命的一刀,然后身子一动,欺身过去,手里的利刀用力往前一捅,正中胸口,把刀一抽,然后用脚一踢,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解决了敌人。

    这个是经验问题,被陆皓山放倒的暴民是一个生手,那一刀气势不错,可是一刀把全身的力量用尽,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一下子动作僵硬,陆皓山不退反进,一下子让他手足无措,以至一个照面就被放倒了。

    成功放倒一个敌人,陆皓山心中升起一丝成功的喜悦,突然感到这一幕是多么熟悉,想当初自己为了替陆老头报仇,手刃李向财,也是那么一捅,最后自己捅出了一个锦绣前程,阴差阳错之下捡了一个县令之职,最后作了文冲千户所的千户长。

    这一捅,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放眼一看,陆皓山很快笑不出了:唐强虽说成功把围着他的两人杀死,可是右腿又多了一道新伤,鲜血直流、大山被五个暴民围着,那瘦削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单、一名叫张来顺的士兵被二个暴民按在地,一把锋利的大刀一下子插在他的胸口,张来顺惨叫一声,头一歪,看样子是凶来吉少了、第四队的小队长孙彬,在受了重伤生还无望之下,大吼一声,一下子抱住两个暴民一起跳下悬崖……

    是勇猛?是悲壮?

    陆皓山已经分不清了。

    “大人,快顶不住了,不如小的带人冲开一条血路,护送大人出去。”不知什么时候,李定国冲到陆皓山旁边,一脸焦急地说。

    “不,本官与兄弟们共存亡”陆皓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大人,小的家老小,以后请大人能照料一下。”

    “大人,走吧,求你了。”

    “大人,走吧,求你了。”一众将士一边拼命砍杀,一边大声地吼道。

    多可爱的将士啊,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反而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陆皓山的眼睛又不争气地有些朦胧了,不过还是坚决地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死战!”

    自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自己是他们力量的源泉,要是自己退了,这些手下就快就会被告屠杀一空,再说就是逃,能逃得了吗?山下全是贼匪,还有几十个人贼匪的骑兵,能跑到哪里去?

    三天四夜。加上今天,是四天四夜,有足够多的时间添加不安定的因素。坚守下去才能有一线生机。

    看到陆皓山死战不退,那些将士感动极了。一个个高呼着口号,一边拼死向敌人杀去。

    过了多久,是一刻钟还是一个时辰,陆皓山不知道,就是抬头看看太阳都没空闲,不知杀了几个,也不知被手下救了多少次,只是感到双眼有些昏花。而身体的气力也差不多用尽,整个人被抽空一般,手脚都有些颤抖。

    到极限了吗?明年的今日是自己的忌日吗?算了,反正自己多活了一世,这些都是赚来的,可惜的是辜负两位美人恩,自己也是壮志未酬。

    “轰轰隆…嘶……”

    就当陆皓山快要放弃时,突然感到大地一阵震动,隐约间还听到马匹的嘶叫声和喊杀声,陆皓山一度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狗官兵来了”

    “援军来了。”

    正在胶着人群开始骚动沸腾起来。有人面上出现惊吓之色,有人脸上却出现狂喜之色,狗官兵和援军都是同一拨人。在暴民口中是狗官兵,在文冲千户所的将士口中,则是救命的援军。

    四天四夜,终于坚守到援军来了。

    赵功常眼尖,一眼看到远远飘着一面大大的旗帜,上面龙飞凤舞绣着一个“王”字,看那些士兵的装束,赫然是来自京城的京营兵,自家大人一语中矢。来救自己的,正正是那位有间隙的王朴。

    “大人。是京营兵,我们有救了。”赵功常兴奋得大声地说。

    陆皓山也看到了。事实上,不用看那面旗帜上的字,光是看到那鲜亮的铠甲就知道了,这种特别打制的铠甲只有京营兵的“大爷”们才有资格,那面杏黄旗也只皇帝的亲兵才有资资格打。

    “兄弟们,援军来了,给我杀,把这些乱民贼子全部杀了。”陆皓山精神一振,好像凭空又增添了一股气力,大声吼道。

    “杀!”

    “杀!”

    “杀!”

    看到援军到来,文冲千户所手下的将士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捞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刚才的死志一下子转换成强大的求生欲望,于是,一个个精神一振,继续和攻上山的贼匪厮杀。

    相对官兵的狂喜,一众暴民地是又惊又气,在山上望去,只见一队骑兵飞快地冲过来,吼声如雷杀气冲天,少说也有二千多骑,还是精锐的骑兵,别说现在损失惨重,仅余一千多人抵挡不住,就是全盛时四五千人也不够看啊。

    “首领,怎么办?”

    “官兵,这么多官兵。”

    “再不走我们就跑不了。”

    “首领,快拿个主意吧。”

    看到官兵杀气腾腾地冲过来,一众暴民都慌了,要不是顾着后面的红衣督战队,一个个早注脚底抹油跑了,现在只能等三个首领拿主意。

    “马大哥,怎么办?他们的援军到了,还是精锐的京营兵。”张妙手一脸惊慌地询问平日足智多谋的老回回。

    老回回扭头看看旁边脸色复杂的张献忠,开口询问道:“张兄弟,你的意思如何?”

    这里要数张献忠的人马最多、势力最大,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回回,也得听听他的意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张献忠咬牙切齿地说。

    可恨啊,一刻钟,只要再多一刻钟就能把这股讨厌的、可怕的官兵全部剿灭,可是就在这个最紧张的关口,京营的王朴带着麾下的精骑杀到,张献忠的心就是再不甘,也只能功亏一篑。

    没办法,即使留下来,用一刻钟把这股官兵消灭,但是自己也被围在这里,最后颈上的人头变成官兵的功劳,张献忠并没有舍弃自己、成全一众兄弟的觉悟,再说川军文冲部已经元气大伤、濒临“灭种”的边缘,近期内对自己也不成威胁,想想还是把他放了。

    就算那姓陆的小贼运气好,祖坟冒青烟,不过这家伙还真是厉害,几百人守一个小山头,自己动用了几千精锐去攻打,四天四夜都攻不下,当中还动用了不少炮灰。

    “撤,快点撤”

    “往山里跑。我们跑不过骑兵的。”

    一众暴民早就想跑了,只是顾忌后面的红衣督战队不敢妄动,现在收到自家首领的命令。一个个跑得飞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有些人直接扔掉武器就逃。

    来得快,退得更快,要说这些人打仗是三流,那么逃跑绝对是一流的,甚至是宗师级别。

    “大人,敌人逃跑了,小的率人去追。”大山一脸是血,咬牙切齿地说:“把这些人渣全部杀光。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大人,下令吧,我们要拿那三个贼首的人头给大人请功。”唐强也杀出性子了,把手上还滴着鲜血大刀举起,一脸杀气腾腾地说。

    “停!”陆皓山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算了,穷寇勿追,给千户所留点种子吧。”

    唐强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扭头看看那些伤痕累累的将士,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躺下还有多少活的不知道,现在能站着喘气的,估计也就一百号人。且全部带伤,要是再这些残兵败将去追杀,到时惹怒了暴民,说不定真的全军覆没。

    现在真是折腾不起了。

    老回回眼睁睁着看着陆皓山等人逃过一劫,而陆皓山也只能眼睁睁地目送老回回等人离开,然后京营的精骑在后面追杀。

    李定国有些好奇地说:“大人,为什么你一早断定我们有援军,还准确地预知来救我们的是京营的王总兵呢?小人要是没记错,这王总兵活动的地方。距这里超过一百五十里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陆皓山。自家大人难度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其它人是靠不住的,我们风头太盛。他们一个个都等着我们的笑话,巴不得我们早点死呢,要不然早就到了,为了预防万一,我舍近求远,让人给王朴带话,只要他救了我们,上次那批金银财货全部还给之余,再给他三万两作为出兵的费用,而这次的功劳也全部拱手送他,记在他的手上,这么好的条件,他能拒绝吗?”陆皓山淡淡地说。

    华夏人好斗,有外敌时和外敌斗,没有外敌时和自己人斗,要是军民一条心,这匪患早就消灭了,哪里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王朴是好大喜功,不过也是一个收钱办事的小人。

    听说倪宠最近打了几个大胜仗,急于表现的王朴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好了,这些事你们不用管了,快,救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能放弃。”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是我的兵,一个都不能少。”

    众人哄然应允,准备去救人,没想到个陆皓山突然开口说:“等等,也救救我。”

    说完,眼前一黑,就这样倒下,在昏迷中,好像有人扶住自己,然后还有人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这几天,太累、太苦了,几百手下的性命都交在这里,陆皓山那是心力交悴,在巨大的求生欲下才勉力支持,现在危机一解除,那个心气一下去,整个人就支持不住了。

    幸好的是,就是晕,也可以放心地晕。

    …………

    “这是哪里”当陆皓山再一次醒来,只见自己睡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头上还包着毛巾,不由有些吃惊地说。

    “大人醒来了,大人醒来了。”那守在一旁的小兵一看到陆皓山醒来,高兴得大声叫道。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床头,唐强、赵功常、李定国、大山冲了出来,一个个面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赵功常高兴地说:“大人,这是邓家村,离飞来峰大约二十里地,我们在邓家村一个乡绅的家中养伤,大人这一昏就睡了二天二夜,可把小的吓得不轻。”

    这就二天二夜了?感觉就是歇了一小会啊,陆皓山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一脸焦急地问:“孙熊呢,那熊小子在哪?没事吧?”

    孙熊可是一员猛将,不过也冲得太猛了,以至受的伤也最重,最后一次冲锋,孙熊站者站不起来,只能把他放在树林里,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回大人的话,孙熊让郎中看过,郎中说普通人得到那样的伤九死一生,不过那小子体格好,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也硬是让他拉了回来,现在就在隔壁房养伤。”李定国说完,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大人,我们财货全让那姓王的拉走了,他说那些是战利品,大人应承地的,不由分说全拿走了,我们说等大人醒来再定夺也不同意,再说还有邓总兵在一旁帮口,所以……”

    陆皓山大吃一惊道:“邓总兵?邓玘?他也来了?”

    “来了”赵功常沉着脸说:“来了,他和王朴把骑兵合在一处,还说是自己人,那手净是往外拐,老是帮外人,要不是上官,真想给他二个大嘴巴。”

    难怪,那王朴的京营兵才三千人,骑兵也就一千,可是这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这位邓总兵也参与其中,这个姓邓王,真是哪都有他,估计一天都晚都忙着拍王朴的马屁吧。

    “大人”一个传令兵突然进来禀报道:“王总兵、邓总兵在门外求见。”

    咦,主动登门造访了?陆皓山刚想打这两人在哪,准备去客套一番呢,来得正是时候,可以省下不少功夫。(未完待续)

324 凯旋归来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大明枭》更多支持!得知这个结果,陆皓山并不意外,事实上早在陆皓山的意料之内,一来邓玘和王朴这两个家伙会在其中出力,二来朝廷太穷了,入不敷出,为了节省开支,宫廷用度那是一再削减,为了钱银也舍得撤去一批驿站。

    赫赫有名的西营八大王,本是一个小小的驿卒,就是被崇祯砸了饭碗,然后一怒就作了反。

    对一支没人没战斗力的队伍,兵部是爽快让它脱离战场,因为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钱粮,有邓玘和王朴在其中活动,批复的速度极快,仅仅三天就批复了,堪称神速。

    为了方便战事,兵部派了专员在武安督战,那手续都不用经过兵部大堂。

    一个小小的千户,也没必要惊动兵部的大老爷们。

    十月二十七日,一支马队由真定府冒着寒冷向四川的方向开拨,这支队伍所过之处,总让人感到一股复杂的情绪:只看规模,上千匹马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各色骏马和马车组成一支二里多长的队伍,让人惊叹,而这支马队是官兵,这些官兵高高在上,平日没少祸害老百姓,老百姓对他们可没少怨恨,可是这一批官兵却让人偏偏没法对他们抱怨,一个个带着伤,据说是剿匪时伤的,而在马队中,还拉着一具具的新打造的棺木,里面全是阵亡将士的尸首。

    这仗打得,还真是让人无语,以至很多人的感情复杂。

    这支让人感情复杂的队伍。正是陆皓山所率领的文冲千户所的将士,兵部还没有批复,陆皓山就猜想到这个结果。早早让手下的将士做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金银财货差不多让王朴全拉走了,剩下的粮食除了带走一部分,剩下的全部折现,再说添置棺木也得花费不少银子。

    好在陆皓山的马不少,在最后一战中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也就没什么损失,这样可以省不少功夫,为了兑现“一个都不能少”的承诺。陆皓山把所有的将士都带回去,带不了活人就带尸首,为此陆皓山还雇了几十个车夫。

    几百具尸体跨省搬运,虽说工程大、花费巨大,不过倒是暧了所有将士的心,一众将士对陆皓山感激流涕,很多人暗暗发誓要是下辈子还当兵,还要当陆皓山的兵。

    出来时兵甲整肃,刀枪如林,回去时虽说仗势也不小。不过人人带伤,个个面带悲愤之色,曾经意气风发的兄弟。现在躺在还散发着新鲜木材气息的棺木里,场面何谓悲壮。

    八百人出川,回去只仅余二百人,还是个个带伤,有的连马都骑不了,只能坐在马车上,李定国面带悲色地说:“大人,我们这一次赔大了,要是知道这些人那么奸诈。我们就不赶这趟浑水了。”

    “是啊,这些人的做法。简直让人寒心,要么见死不救。要么趁火打劫,简直就是可耻。”赵功常一脸不忿地附和道。

    “差一点就全军覆没,这一战,太悬了。”饶是一向不喜欢发表意见的唐强,也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六百人,放在整个战局不多,估计在很多大臣眼里也就是战报上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但是文冲千户所将士的眼里,这是千户大人的心血、是六百个生死与共兄弟的性命,而这六百人又是精锐中的精锐。

    经此一役,文冲千户所可以说元气大伤。

    陆皓山看到众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一脸郑重地说:“你们不要灰心,我文冲千户所虽说损失惨重,不过这剩下的二百人就是二百颗种子,有他们在,我们很快就能重振辉煌。”

    久经沙场的兵是老兵,他们不仅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更重要的留在他们骨子里那股彪悍、不屈、热血的精神,这是万金不换的财富。

    无论古今,当一支有战魂的部队要进行血战或攻坚任务时,都会下意识留下几个骨干,就是全军覆没也可以留下“种子”和这支部队的“魂”,在陆皓山眼中,这二百死里逃生的手下,那是二百颗强军的种子。

    “大人,下雪了。”李定国突然开口说道。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鹅毛大雪在冷风中飘飘扬扬地下,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给战死的英魂送别,场面孤单而凄清,突然间,陆皓山想起后世一首很有名的歌,名字叫大约在冬季。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离开四川时是冬季,奉命出征,面对娇妻美妾什么时候回去的话无言相对,现在回去正好是冬季,正好印记了这首歌,一想到两个美丽的倩影还有温暧的家,陆皓山本来有些伤感的心泛起了一丝温暧,大手一挥道:“加快脚步,我们回家,回家过年。”

    一听到回家,众将士眼里一亮,一个“家”字让低落的士气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不由用力捏紧手里那根皮鞭…….

    对老百姓来说,在灾年有两个敌人很可怕,一个叫饥饿,一个叫寒冷,衣衫单薄、食不裹腹,那北风一吹更是雪上加霜,很多人由于流离失所,每年被冷死的人数不胜数。

    就在流民们躲在避风处拼命裹紧身上的衣服时,有一个地方却是热气腾腾,以至很多人只穿着一件夏天的短褂,身上都被汗水湿透,这个地方正是文冲千户所秘密建造的秘密武器研究所。

    在研究所内,两眼带着血丝的李念站在角落的一边,虽说屁股下面有一张藤椅,可是李念并没有坐着。而是一脸紧张地盯着一旁锤打的徐祥,此刻,徐祥正在小心翼翼地打磨最后一个组件。这是自家东翁亲手设计新式后填式火铳的其中一个零件,经过近二年的研究。最近终于有了大的进展,现在是关键时刻,前天开始组装李念就一直盯着没有离开。

    这支火炝太重要了,不算人力物力,光是现白银的投入就高达五万多两,以徐祥为首的十多个工匠日以继夜地工作、研究了近二年,来陆皓山的话来说,这支新式火铳直接决定自己命运和前途。再三叮嘱一切以新式火铳为先,李念看到陆皓山那么郑重,也把研究所的事摆在首位,在这重要的时刻更是全程陪同。

    除了为付出的努力,也想在自家东翁回来之前给他一个惊喜,从前方传回来的消息,陆皓山已经在回程的途中,算算日子,也就在这一二天回来,李念自然十分上心。

    有了信鸽和精报小组。虽说陆皓山在山西、河南等地剿匪,但是一直有信息往来,收到文冲部血战飞来峰的消息。把李念吓得不轻,好在后来收到陆皓山死里逃生的消息,不过文冲部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是让李念痛惜不己,于是他希望在陆皓山回来之时给他一个惊喜、或说是一个交待,于是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徐祥打磨的零件是一根小小的撞针,这个铸出来尺寸稍大了一些些,要了磨合得更好一些,老铁匠出身的徐祥亲自动手。

    老实说,为了这个小小的撞针。徐祥可以说花了不少时间,别看小小的一根撞针。可是对工艺要求极为严格,硬度和韧性的要求很高。为了这根小小的撞针,徐祥带着三个新收的弟子足足花了三个月才研究出,这还是得益于陆皓山设计的那个高炉炼铁炼出来的高质量铁才能成功。

    经过再三的打磨,徐祥终于把撞针打磨好,小心翼翼地把撞针装上,终于,又一把新式火铳面世。

    之所以说“又”,那是前面一共做了十七把样品,不过都是以失败告终,这一把,是第十八把,也是第十八次尝试,幸亏陆皓山生财有道供应得起,又是不计成本投入,对研究所予求予取,经常吩咐徐祥不要害怕失败,那经费是敞开地、无限地供应,也就是这样,才有第十八把新式火铳的面世。

    “李师爷,这新式火铳组装好了。”当最后一个零件组装好后,徐祥一脸激动地说。

    “试铳。”李念虽说内心有些激动,不过他的涵养很好,表面还是一脸平静地说。

    没试铳之前,一切存在着变数,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陆皓山再三吩咐李念不要催促徐祥,给予他足够多耐心和包容,要是表现的太急切,反而给徐祥压力。

    徐祥点点头,把火铳交给其中一个弟子,由他负责试铳。

    那个弟子小心翼翼把一颗新式子弹从后面填上,然后小声说:“师傅,打多远?”

    “一百五十步吧”徐祥沉吟了一下,然后一脸自信地说。

    一声令下,有人把一个木制的靶牌放置在一百五十步处,那名弟子瞄了一下,把撞针拉上,然后用力一扣扳机,“砰”的一声巨响,新式火铳的枪口火光一冒,从枪口喷出一颗新式的子弹轻而易举把那面靶牌打穿一个大洞。

    成了,成了,李念一激动,眼中出现狂热之色,两只手不知觉间都握成了拳头。

    还没有开口叫好,研究所外突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千户大人他们回来了。”(小说《大明枭》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325 逃过一劫

    崇祯六年十一月二十八日,按节气来说,小雪己过大雪未至,天气已经很冷了,北风肆虐、雪‘花’飘舞,这种天气没人喜欢出‘门’,辛劳了一天的老百姓大多躲在家里,要么抱着媳‘妇’在被窝里做着延继香火的“大业”,要么就是聚上三五个谈得来的朋友耍耍叶子牌什么的,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些娱乐活动。,最新章节访问:. 。

    忙了一年,也是时候忙里偷闲一会了。

    而驻守在广元的文冲千户所却是例外,上至千户夫人、军师、留守的百户,下至烧饭厨子、扫地的丫环全部出动,走到官路的长亭外候着,原因很简单,他们要迎接出征归来的将士,站在最前面,赫然是赵敏和林月萱,然后就是匆匆赶来的军师李念。

    来了,先是听到马蹄声响,然后就看到穿着棉甲的士兵出现在众的视线当中,他们骑上马上,把腰杆‘挺’得∴哈,m.笔直,策着马坚定的向前走,走中前面旗手手中的绣着“陆”字的幡旗在北风中咧咧作响。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是自家的军队回来了。

    陆皓山远远就看到那两个站在寒风中的丽影,也顾不得什么规规,走到二‘女’面前翻身下马,什么也不说一下子把两‘女’搂在怀里。

    曾经离死亡是那么近,差一点点就战死沙场了,对珍惜眼前人陆皓山又多了一层体会,一看到赵敏和林月萱,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牵挂的人,心里泛起一股温暧的感觉。

    “相公”

    “相公”

    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热,二‘女’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年没看到陆皓山。早就望穿秋水了,现在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臂弯,闻着那熟悉的男子气息,赵敏和林月萱都有些醉了。

    三人紧抱着,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可是一切尽在无言中。

    二‘女’都是识大体之人,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很快就挣开,把陆皓山“让”给了后面的军师李念和一众百户长。

    “学生见过大人,祝贺大人平安归来。”李念向陆皓山行礼道。

    “下官拜见千户大人。祝贺千户大人凯旋归来”赵峰、李得贵、韩升等百户也齐齐向陆皓山行礼,这些都是广元的地头蛇,虽说陆皓山并没有告诉他们今天回到,不过陆皓山等人一进广元,他们就收到风了,于是结伴一起来迎接。

    陆皓山苦笑地说:“好了,都是自己人,都免礼吧,什么凯旋归来。一起出川的兄弟十之七八战死沙场,只剩下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回来,唉,不说也罢。”

    李得贵一脸正‘色’地说:“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以区区八百之众,立下的战功数不胜数,被数以十倍的敌人围着,死战不退。血战四天四夜,杀敌逾万,这等功绩。虽败犹荣了。”

    “就是,就是那些人见死不救,要不我们就不会损失这么大了。”

    “向朝廷上奏,要好好教训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大人,这一战我们川兵已经扬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对其它人袖手旁观、以到自己人损失惨重的事愤愤不平,说到‘激’动处,还把袖子挽起来,大有想为自家大人大干一场讨回公道的架势。

    陆皓山摆摆手说:“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本官不在,诸位辛苦了。”

    李得贵一脸讨好地说:“大人,这些都是小的本份之事,反而是大人身先士卒,亲率‘精’兵剿匪,说起辛劳,不及大人之万一,大人才是名‘逼’其实的劳苦功高。”

    李念语出惊人地说:“老子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这次我们虽说受到损失,不过大人也避过一次劫难,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皓山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据最新得到的消息,贺双全、新虎、九条龙、闯王、满天星、南营八大王、西营八大王、大天王等合计上百贼首,于十一月十九日上书请降,京营总兵王朴、监军太监卢九德等人信以为真,马上向朝廷奏报,并暂停对贼匪的进攻,没想到这些人只是诈降,以伪降作掩饰,积极筹集各种物资,二十四日天气骤降,山西垣曲到河南济源之间的一段黄河竟然凝结成冰,变成冰桥,贼匪在上面用‘门’板和稻草铺成桥,驰马而过,已渡过了黄河,据说皇上大怒,出动锦衣卫大肆追究。”

    顿了一下,李念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进了诏狱,就是不死也脱一层皮,据说大人和王总兵关系还算不错,这次能‘抽’身事外,还真是上天庇佑。”

    果然是出事了。

    因为心情低落,陆皓山下令不是紧急的事情,就不要通报,所以这情报就‘交’到了李念手里,不过陆皓山听闻也没有吃惊,这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历史的车辙并没有偏离原有的轨道,虽说大明朝多了陆皓山这一个变数,不过现在陆皓山的势力还太小,小到对大势没有起到稍稍改变的程度。

    其实像王朴那种人,眼高过顶,所谓骄兵必败,像他这种人,要么不犯错,要是犯错,往往就是致命,过高估计自己、过低估计敌人,最后的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

    “好了,都别站在这里,又是风又是雪的,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陆皓山看到赵敏和林月萱在冷风中倦着身子,不由有些心痛,开口回去。

    赵峰连忙说道:“得知大人胜利归来,我们几个兄弟把望江楼包了下来,给得胜归来的兄弟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面。”

    “你们真是有心了。”陆皓山说完,突然语音一变道:“此次八百壮士出川,归来时伤残都算上仅余二百人,六百兄弟战死沙场,你们看到没有,那清一‘色’的棺木,里面全是兄弟们的遗体,死者尸骨未寒,尚未入土为安,本官又怎么饮酒作乐呢,这宴,延期吧。”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那些棺木上,一眼望去,只见眼光看到之所者都有棺木,棺木多人员少,饶是大白天也有碜人的感觉,陆皓山还真把所有将士的尸体都运回来了,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难怪重金请了这么多马夫,换作别的将领,估计运一些货物回来赚钱,也不会作这种“傻事”吧。

    一个都不能少,这是陆皓山经常给手下灌输的信念,而此刻,他还真做出了一个好的榜样。

    “大人,是小的没有考虑周全,请大人责罚。”赵峰面‘色’一凛,马上认错道。

    一个爱兵如子、有担当的将领,即使他有缺点,但不能不尊敬他。

    李念在一旁说:“大人,学生马上派人通知阵亡将士的家属,让他们把这些遗体接走,早日入土为安。”

    陆皓山断绝拒绝道:“不,通知他们来参加仪式就行,遗体就不必领回去了。”

    千里迢迢运回来,又不还给家属,这是要干什么?不是贪好玩吧?

    “大人,这些遗体留着没用,反而容易受人而柄,不如放手吧。”韩升也在一旁小声地劝说着。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叶落归根才是这些战士的最好归宿,强留这些遗体也没用啊。”一旁的李念也吓了一跳,连忙附和道。

    自家大人一向‘挺’‘精’明的,没想到想说出这种话。

    陆皓山没好气地踢了韩升一脚,这才耐心解释道:“这些阵亡的将士,很多是从流民队伍中挑出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家,往哪送?再说广元地价也高,买墓地也加重阵亡将士家属的负担,还不如把他们留下,本官出面,把阵亡的兄弟统一埋葬,不仅要埋葬,我们还要立碑,记载他们英勇事迹,给文冲千户所的兄弟一个好的榜样。”

    统一埋葬,还立碑?

    李念只是思索片刻,马上领悟到陆皓山的用意,是用这种方式来‘激’发手下的斗志,留住这些遗体,也就是留住了一股悍不畏死的‘精’神,厚待将士又智勇双全,特别是厚待每一个士兵,这样的将领很让人敬服,手下有名又有利,能不甘心替自家大人卖命吗?

    这一招还真是妙。

    “大人英明”李念一脸敬佩地说:“我想,那些战死的英灵也会很高兴大人这样做的。”

    陆皓山笑了笑,然后下令众人继续前进,先回千户所再作打算。

    听到出川剿匪的将士回来了,很多百姓都出来观看,当他们看到那么多伤痕累累的将士,再看看队伍中那数不清的棺木,先是有些惊愕或畏惧,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目光也变得尊敬起来。

    这些都是勇士啊,陆皓山率部出川作战,那战报时有可闻,对于这个足智多谋的陆千户,他的战绩可以说一件接着一件,这些大伙都知道的,而他不计成本、不远千里把阵亡将士的遗体运回,让他们落叶归根,不用客死他乡,重情义啊。

    回到千户所,陆皓山开始对手下颁布一项项命令,照顾伤员、论功行赏,还搞了一个隆重的追悼仪式,阵亡将士下葬当天,还亲自披麻戴孝,让不少将士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一直忙到十二月初才把后事和抚恤安排好。;--78196+dsuaahhh+26967738-->

326 神器初成

    重奖厚恤,这是陆皓山一贯的做法,事实上,这种做法非常有效,那些斗大字也不识一筐的老百姓可不明白什么道德大义,给他们实实际际的好处,才能得到他们的认同。

    一下子战死几百人、同时举行几百下同时下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是这些并没有阻止外人想加入文冲千户所的热情,就是入籍军户也在所不惜。

    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文冲千户损失惨重,八百人出川只回不到二百人,也就是说一下子空了几百个位置,这可是一个机会,于是有点能耐的到处托关系准备补上,一些精壮的小伙更是在寒风中在千户所的门前走来走去,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不时抱起门口的大石头举几下。

    一来是引起千户所的人注意,二是冷啊,这样可以暧一下身体。

    在乱世中,死亡变成了一件很普通的事,谁也不知自己是饿死还是让人砍死,进了文冲千户所,好吃好住,别的不说,就是找媳妇也容易,那些姑娘一听说是文冲千户所的将士求亲,还没见面就同意了一半,婚事谈得特别顺利,以至不少文冲千户所的将士都讨了一个不错的媳妇。

    这年头,什么都很现实,吃饱怎么也比挨饿强,再说能进千户所,都是百中挑一的好汉,自然成为少女倾慕的对象,而陆皓山从不克扣兵饷,反而福利多多,这一点得到所有人的喝彩,当兵是危险,可就是战死也不怕,这不,听说这次出川战死的将士,每人有二百两的抚恤。那些刚刚失去丈夫的寡妇还没守完节,就有不少条件不错的小伙子在门面转悠,准备“接手”了呢。

    重奖和厚恤。把文冲千户所那股悲壮的气氛冲淡,越来越接近过年。那股新春喜庆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于是文冲千户所也慢慢呈现一片欢乐的氛围,陆皓山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筹备纪念碑的事情、抚恤阵亡的将士、和久别的两个大美女缠绵之余,还得安排招募新兵的工作,毕竟那些空缺是要及时补上。

    这天陆皓山难得抽得空闲,在千户所内处理公务,将近一年不在。很多东西需要跟上,其实也没多少事干,也就是检查一下,好在有李念在,要不然那些公务早就堆积如山。

    放权是一回事,信任是一回事,但是权力的归属又是另一回事,陆皓山审阅李念呈上来的工作报告就是宣示主权的一种表现,李念虽说能干,但也不能从过宠纵。免得持宠生骄,滋长野心。

    半响,陆皓山放下手中的案卷。点点头说:“不错,李先生果然大才,就是本官不在,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千户所运转得畅顺无阻,本官没有看错人,有劳李先生了。”

    李念闻言连忙谦虚道:“谢大人,没有大人的栽培,就没有学生的今日。这是都是学生应该做的。”

    陆皓山看到指着其中一些帐目吃惊地说:“厉害啊,没想到今年的茶马交易。一年收入竟达十万两,这简直暴利。”

    要是一个国家。有这点银子没什么意外,可是这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偷偷摸摸走私的商人,在对半分的情况下还分得十万两的利润,这可是很吓人的,十万两银子,一个千户一年的俸禄算一百两,不吃不喝也得存上一千年,这可是一笔巨款。

    “这是赵家人精明,他们说既然打通了关系,自然好好利用,这边把茶叶运出去,不要钱银结算,换成骏马、皮毛、各式宝石等物交换,运回大明出售,相当于走一趟做成了两笔生意,这利润就上来了。”李念高兴地说。

    “无农不稳,无富不富,这话说得真没错”陆皓山感叹道:“土地里扒不出多少钱银,老百姓的嘴里抢食也不是长久之策,要想赚大钱,还是要走出去,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当然,人脉也很重要。”

    做商人的,无利不起早,要做的就是逐利,能赚钱不算本事,能赚钱还能保护好自己不被别人当成“肥羊”,这才叫能耐,历朝最赚钱的商人无疑是官商,意思是有势力、有后台的商人,谁都知茶马交易的生意一本万利,但是这生意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第一是先要有本钱,然后是能弄到茶引、弄到货源,还要确保有能力应付官方的为难和非官方的抢掠等。

    也就是陆皓山,有门道有靠山,在境有韩文登的庇护,一出紫天关又有沙儿可万户长普布接应,可以说顺风顺水,换作其他人,肯定玩不转。

    李念感叹道:“是啊,大人的运气太好了,有韩指挥使帮忙,就是想不赚都难了,赵家的人说了,现在还处于尝试阶段,等于把这条商路真正打通了,不出二年,这利润还能翻上一番。”

    “还要翻一番?这利润也太大了吧。”

    十万两已经很不错了,要是翻一番,那可达到二十万两,有这二十万两,那么可以做的事又多很多了。

    对于自家大人这副吃惊的表情,李念感到自家大人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有些不满足地说:“大人,二十万两虽多,但这是一年的总收入,分摊到十二个月也就不多了,像沿海那些海商才厉害呢,他们跑到南洋,一次十多条大船,要是运气不是太错,跑一趟的利润就数十万是有的,那才是真正的猪笼入水呢,可惜我们四川位处内陆,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也只能眼红。”

    李念没有撒谎,陆皓山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二世为人,自然知海商的利润,不过形势比人强,就是眼红也没用,于是也不再在这个问题纠缠,开口问道:“对了,招募之事进展得怎么样?”

    “回大人的话,非常顺利”李念高兴地说:“我们文冲千户所可以说威名远播,而大人厚待下属的事也传了出去,还没有招人就不少人托关系打听,有些勇士也主动来投,有人还要求主动加入军籍,在选人时可以说优中选优,学生招人时谨记大人的指示,优先选择寒门弟子和那些无家可归的、身体壮实的少年,到昨天时已收了五百多人,估计再收一二天,就可以把空缺出来的人全部补上。”

    “不错,继续招,我们空缺是六百人,得预防有些人淘汰或中途退出,招够一千,让他们相互之间也有一个竞争。”

    “是,大人。”

    顿了一下,李念笑着说:“大人,还有一个好消息,前几天就想告诉你了,不过大人忙着抚恤的事,所以也就没告诉大人。”

    陆皓山高兴地说:“哦,是吗?有什么好事?”

    最喜欢就是听到好事,陆皓山一听就来了精神。

    李念微微一笑,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说出来,然后一脸神秘把陆皓山拉到研究所,然后让人捧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然后高兴地说:“大人,好事就在里面,请大人揭晓。”

    这是...陆皓山一看这盒子的形关,就隐隐感到什么,打开长长的木盒子一看,果然,里面躺着一支铮亮的火铳,看样式是一支新打造的火铳,一看到后面后面的撞针,陆皓山笑了。

    样式是有些怪,不过陆皓山并不怪意,最重要是实用就好。

    “这新式火铳,做出了?”陆皓山有些兴奋地说。

    “做出来了,还试过放铳,威力比普通的鸟铳强很多。”

    放过铳?

    陆皓山眼前一亮,马上问道:“子弹做出来了?”

    李念变戏法地从袖里拿出一枚尖尖的子弹放在陆皓山的手里:“大人一试便知。”

    没错,是子弹,虽说造形一般,也没后世那很流畅的流水线形,不过也有了其雏形,这可是人工打磨出来的,很不错了,万事开头难,以后肯定会慢慢改善,火药源于练丹术,精通练丹的道士在练丹时无意中捣弄了神奇的火药,唐代末期火药己经开始应用于军事,经过几代的发展,在明朝已经很成熟,像徐祥也精通提练火药,有很深厚的基础。

    陆皓山有理论,还把原理写了出来交给徐祥,可以说不知省掉多少曲折,要是这样还做不到,还不如洗洗睡了。

    看着这枚等了近二年的子弹,陆皓山一时心情复杂。

    此时李念已经让人摆好了靶子,然后示意陆皓山试枪:“大人,请试枪吧。”

    陆皓山点点头,那火铳是自己设计的,不用工匠教很快找到盖门,把那枚来之不易子弹塞进去,就在陆皓山拉上撞针准备射击,这时跟着前来观看的赵功常走过来,一脸恭敬地说:“大人,小的最喜欢玩火器,这一枪还是由小人来试吧。”

    真不愧是贴身待卫,其实这火铳在这里,哪个放都一样,论枪法陆皓山可不比赵功常差,他这样做的目的,明显是怕放铳有急险,于是他主动请缨,由自己试放。

    开玩笑,陆皓山现在是千户,深得韩文登的支持又有大笔的战功等着他,前途不可限量,要是试铳试出事,那就是赵功常失策了。

    “好吧,你来试。”陆皓山点点头,倒不再坚持。

    赵功常拿过火铳,掂量一下,在李念的指导下瞄准大约一百步的靶子,然后一扣扳机,“砰”的一声,那块木板制成的靶子打出一个大洞,威力惊人。

    不错,就是这样,刚才还坐一旁观看的陆皓山一下子站起来,手握成拳头,双眼放光,脱口叫道:“好!”(未完待续)

327 奇思妙想

    热兵器主宰战场那是不可逆转潮流,而热兵器取代冷兵器只是时间的问题,历经二年,在投入无数的人力物力后,终于生产出一支可以说全天候作战的火铳,不夸张来说,这支可以算是简易版的燧发枪,也是世界上的第一支燧发枪。

    大明的工匠很专业,技艺那是一代传一代,因为朱重八同志取得天下后,把天下百姓分为军、民、匠三种户籍,这可是一代传一代,父亲是工匠,除非祖坟冒青烟可以更改户籍,要不然他的儿子、孙子、重孙子、玄孙子等都是工匠,那些技艺经过一代代的传承和发展,越发精湛,有徐祥为代表的工匠,再加上陆皓山把原理和方向说了出来,甚至还画了图纸,然后各种资源无限供应,要是再造不出,人不笑狗也吠了。

    看着赵功常手中那一杆新式火铳,陆皓山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日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

    “大人,你看这火铳还满意吗?”看到陆皓山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那发呆的表情也猜测不出自家大人的心思,李念不由小声问道。

    说来也惭愧,花了这么多精力和银子,这才造出一杆形状怪异的火铳,李念觉得有点愧对东家的感觉。

    “不错”陆皓山毫不犹豫地说:“给工匠们都记上一大功,另外,这个月的月钱翻三倍。”

    心情大好之下,马上给工匠们重赏,对于能干活的人,陆皓山向来不吝啬。

    “谢千户大人。”徐祥等人闻言,一个个喜形于色,连忙对陆皓山行礼。

    以后世的标准。这些工匠可是顶尖科学家的存在,没说架子大,不过地位肯定很高。不过在明朝这军户可是贱籍,不能参加科举。断了仕途,除了有需要才叫来服役,平时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可以说饱受剥削,有时辛苦一天,连饭都要自个带,现在碰上一个好东家,好吃好住。地位高薪水好,一个个不知说了多少祖宗庇佑的话。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自由少了一些,用李军师的话来说,研究的东西很重要,千户大人花了这么多钱银,自然是不想被外人得知,这点一众工匠也可以理解,其实外面兵荒马乱的,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找不到人,据说那些饥饿的流民偷偷把人抓到山里吃掉。想想都怕,还是在千户所安全。

    陆皓山扭头对徐祥说:“徐大匠,你辛苦了。你立了大功,有什么要求没?”

    要求?这可是自己选择奖赏,以千户大人的手段,要什么没有,豪宅、美女、黄金白银等的,可以说要什么就有什么,一旁的人听到眼睛都红了,不过一个徐祥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他的心思全放在研究上。物欲并不是很强,闻言楞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这里挺好,要什么就有什么。没什么要求。”

    “呵呵,是没有想好吧,不急,以后想好了再说,只要不过分的要求,本官都可以考虑。”

    “谢大人。”

    陆皓山笑了笑,然后一脸正色地说:“徐大匠,你没有要求,不过本官有要求,这新式火铳做出来了,不错,很好,本官很满意,不过只有一支太少了,你带领一众工匠,尽快打造出三千支新式火铳,到时本官重重有赏。”

    既然做出来了,射击的效果不错,武器要分发到将士手里才能形成战斗力,陆皓山决定一边武装一边改进,不管怎么说也好,自己的力量太小了,要尽快壮大自己的实力。

    飞来峰一战,陆皓山知道自己就输在数量上,想想也对,历史上出现过很多精锐的军队,像东晋门阀的的北府兵、唐代李世民的玄甲兵、宋朝岳家的背嵬军等等,虽说极为精锐,但是这些军队只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光凭那点人并不能夺得天下,要想成大事,还得兵多将广,要不别人就是用人海战术都能把你淹死。

    徐祥闻言,不喜反惊,面色一白,马上跪下道:“千户大人,怒小人大胆,这三千支新式火铳太难了,小人怕不能完成任务,请大人体恤。”

    “哦,为什么?”陆皓山有些吃惊地说。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还完成不了任务?

    徐祥有些无奈地说:“大人,这新式火枪要求很高,这研究所人虽多,但是能制作火铳的也就那么三五个,就是小人为例,一个月做三支新式火铳,这已经是极限,要是三千支,估计,估计要十多年的时间,此外那些子弹要耗的功夫也不小,合计有几十道工序,需要的时间也不少,小人倒是没关系,就怕大人等不及。”

    十几年?估计黄花菜都凉了,陆皓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太高估这年代的生产能力了,这可不是后世的流水线,那些全自动的流水线,只要设计好程序,一按钮就能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这是大明朝,一切都是纯手工,这效率就差强人意。

    等等,陆皓山脑袋一个激灵,流水线,对,就是流水线。

    据说最早想出流水线作业的人是英国人乔赛亚.韦奇伍德,他在1769年开设了埃特鲁利亚陶瓷工厂,在场内实行精细的劳动分工,他把原来由一个人从头到尾完成的制陶流程分成几十道专门工序,分别由专人完成,从而极大地提高了生产效率,他比发明流水线装配工艺的亨利.福特早了几十年。

    在研究所,很明显就是一个人从头到尾包办,人虽多,不过多是打下手或者交流一下经验,并没有真正的分工合作,要是引入这种工艺,效率肯定能大大加强。

    对了,这里有一套水力转动装置,复杂的工艺做不了,但是做一些简单又费时的工序不难,如制造子弹的铁皮,又小又薄,要求很高,那铁水铸出来还得锤打,要是弄一个简单的压碾装置,肯定可以加快效率,还要,到时也可以制定一些标准,战场上可以自由组装,间接提高武器的使用效率。

    说干就干,陆皓山马上把以徐祥为首的几个工匠召集过来,开始把流水线的概念还有标准化的重要性灌输给他们,途中还举了很多例子,此外还把利用水力来制作简易装置的事说了出来,这些先进工作方法一提出,徐祥等人都听呆了,以至陆皓山说完,一个个还眼着眼、张大嘴傻站着。

    “徐大匠,怎么,不可行?”陆皓山有些奇怪地问道。

    不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吧,陆皓山感觉自己说得很详细的了,有的甚至画了图纸。

    经陆皓山一问,徐祥这才醒过神来,连忙应道:“可行,可行,千户大人真是大才,竟然想出这么奇妙的法子,千户大人说得不错,术业有专攻,每人只负责一道工序,这样的话他会越做越好,也能加快速度,特别是标准化这一项,更是妙不可言,一些简单的工序普通人也可以胜任,也只要像大人这样的读书人才会有这种奇思妙想,小人佩服。”

    犹豫了一下,徐祥笑呵呵地说:“换在别的地方,估计难推行,不过在这里,定能畅通无阻。”

    陆皓山明白徐祥的意思,自古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一些工匠有什么绝活或拿手好戏,都是藏着捂着,不轻易示人,就是教了徒弟,往往也要留一手,要是把工序分开,也就是一些工匠的绝活也要教授出去,推广有难道,不过在研究所陆皓山一直鼓励相互学习,还规定谁教的弟子有出色就重奖师傅,徒弟也要把月钱的一部分交给师傅作为学费,这样一来,教得越多收益就越大。

    乱世啊,能混个肚子圆就烧高香了,谁敢计较太多,没了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这事你不干多人抢着干。

    “好,既然徐大匠说没问题,那这事就这样定了。”陆皓山当场拍板。

    这就是一言堂的好处,这里陆皓山官阶最大,而所用的钱银也是全部掏私人的钱包,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多说一句?不夸张地说,这里是秘密研究所,外人并不知道,平日守卫这里的全是陆皓山从江油带过来的老班底,一个个忠字当头,惹恼了陆皓山,一声令下,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就全部人间蒸发。

    有了新的方向,徐祥等人自然打起精神,想方设法怎样把新式火铳分成多个可以组装的部件,然后又煞费苦心安排除多道工序的人选,其中还要注意到保密的问题,一些重要的部件只能自己生产或交到值得信任的人手里,而分解的部件怎样打造才能省时省力?制造出简易的装置又怎么用水力运转等,这些都要研究,一众工匠每天讨论不休,有时大半夜还点着火烛在商量,陆皓山在空闲之余也会听取一众工匠的意见,不时提出新的见解。

    时间过得很快,这里处理一点公务,那时打点一下琐事,快过年也要礼尚往来等,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下旬,临近年关了。

    这天陆皓山正在后院和赵敏谈情说爱,难得抽时间讨一下美人的芳心,谈的时候双只手也不安份起来,从衣裙下面探了进去,在里面上下游走,把娇妻弄得面红心跳,眼媚如丝,正欲提枪上马时,突然听到一个下人急急慌慌的跑进来,边跑边大声叫道:“大人,大人,有圣旨,圣旨来了。”(未完待续)

328 喜升卫使

    赏罚分明,才能让下面的人做事倍加用心,这是上位者的御人之道,就是高高在上的崇祯也不例外。

    虽说对剿匪失败的事火冒三丈,锦衣卫更是大举诏狱,不过对有功者却不能不赏,若不然谁还会给老朱家卖命?陆皓山十月下旬从战场撤出,现在都快二个月了,而义军渡过黄河后,剿匪还是要继续的,不过赏和罚可不能再拖,有功之臣都不赏,那不是让天下将士寒心?

    就在过年之际,这圣指终于下了。

    倾几省之力剿匪,就是京营兵也派了二个总兵率队前往,没想到竟然还是让贼匪逃出了包围圈,继续祸害大明皇朝,据说听到这个消息,一向脾气不是很好的崇祯把御书房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接着锦衣卫四出缉拿,向崇祯眼中办事不力的官员露出了它的利爪獠牙,不少人听到圣旨来就胆颤心惊,陆皓山却是例外,因为他知道这次圣旨只是封赏。

    前面屡立战功,又在摊上大事前及时抽身退出战场,最后一战是血战飞来峰、全员带伤,差点全军覆没,消息传出,就是朝廷也惊动,别人就是想诬蔑也没法下手。

    一听到圣旨来了,赵敏比陆皓山还急,连忙帮陆皓山梳头更衣,然后连连催陆皓山前去接圣。

    “夫君,这次皇上要升你的官了吧?”临出门前,赵敏一脸期待地说。

    “差点连小命都搭上了,再不给我升官,我就不干了。”陆皓山佯装一脸正色地说。

    赵敏嫣然一笑,在陆皓山腰间捏了一把,把他推出门去。

    宣读圣旨是一件很神圣的事,陆皓山在李念的指点下焚香祷告。好在这事也不是第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自然熟练多了。等了没多久,宣读圣旨的太监来了。来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太监,一番礼仪,太监开始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川文冲千户陆文华,文武双全,忠君爱国,在贼匪肆虐之际率军出征。辗转千里,爱惜百姓,奋勇杀敌人,所过之处留下勇猛之名,所留之地传诵仁义之声,是朕之良将,是国之栋梁,飞来峰一役,面对数以十倍的敌人仍能沉着应战,血战四昼夜。杀敌逾万,扬我大明将士之威,可歌、可泣、可颂。现折升利州卫指挥使一职,特赏白银千两、御制山文甲一套、宝刀一把、宝弓一张,宫绢一百匹、宫绸一百匹,其负伤阵亡之士,另有封赏,望再接再厉,为国出力,钦此。”

    随着一句长长的“钦此”,圣旨宣读完毕。陆皓山连忙唤了一声“谢主隆恩”,然后双手把圣旨接过。眼里露出惊喜之色。

    不错,从一个千户一下子跃升为卫指挥使。这可是一个正三品的武官,这样一来,陆皓山一跃而成为利州卫的最高领导者,而手下的将士也由原来的一千多号人一下子涨至五千多人,当然,陆皓山手里有约三千兵力,还是精锐之兵,这样一来手下的士兵一下子就变成光明正大的存在。

    陆皓山在意的不是每个月多那点米粮,而是手中的权力再次澎胀。

    连升几级,陆皓山都有点意外,特别是原来飞来峰的功劳都让给王朴,可是在圣旨里只字不提,很明显的一件事,王朴主为代表接受义军的诈降,义军一反,大功一下子变成大祸,费了这么多心思的朝廷不会放过他,崇祯也绝对不让他好过,锦衣卫一出动,估计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这样一来变相把陆皓山的功劳拿了回来。

    也不知韩文登有没有在这里出力。

    一向抠门的崇祯突然赏赐得这么大方,估计是看到自己率着部下在飞来峰孤立无援,而友军消极救援以至伤亡惨重,于是就在赏赐方面补偿一下。

    “嘻嘻,杂家在这里祝贺陆指挥使荣升。”把圣旨递交给陆皓山后,宣旨太监笑咪咪祝贺道。

    卫指挥使是正三品武官,也值得这太监和颜色相对了,再说那赏钱还捏在别人手里,从京城到四川,山长水远,古言有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好不容易捞了一趟差事,可不能白走。

    陆皓山对于这些早就非常熟练,把一包早就准备好的银子轻轻塞在太监手里,笑着说:“有劳公公了,不知公公贵姓。”

    好像现在还不知这个宣旨的太监叫什么呢,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太监多是一些鼠肚鸡肠的人物,得罪它说不定给你出什么绊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杂家免贵,姓邓。”那包银子够沉,有份量,而这位新晋的指挥使态度也足够恭敬,这位邓公公非常满意。

    陆皓山笑着说:“原来是邓公公,还望邓公公多多关照。”

    “关照?陆指挥使是三品大员,而杂家只是皇上身边的奴才,是陆大人多多关照才对。”说完,邓公公压低声音说:“杂家听说那王朴还想夺陆大人的功劳,后来被锦衣卫查出,皇上亲自下令加赏,陆大人好福气,连皇上都记住你了,假以时日,定能平步青云。”

    果然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王朴倒下后,属于自己的功劳全部还给自己,还有一点,因为飞来峰一战,自己也让崇祯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现在大明大约有500多名卫指挥使,自己能给崇祯留下印象,还真不容易。

    不错,一百两就探听到这么多消息,值了。

    又客套了几句,陆皓山率领一众人恭恭敬敬地把邓公公送出千户所。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从此这利州卫就改姓陆了。”待宣旨太旨车仗走远后,李念第一个陆皓山祝贺,看他眉开眼的样子,好像是他升官一样。

    这可以理解,作为师爷,自然是东翁的地位越高。而师爷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念是真心替陆皓山高兴。

    “恭喜大人荣升。”

    “太好了,以后大人在利州卫横着走了。”

    “千户大人。不对,是指挥使大人才对,可不要忘了兄弟们啊。”

    “就是,小人愿为大人赴汤蹈火。”

    赵功常、李定国、孙熊、大山等人连忙上前祝贺,毕竟这可是一个世大的进步,虽说受了伤,不过一切都值了。

    陆皓山的心情也不错,笑着和众人客套几句。又宣布晚上加菜,到时人人有份,众人闻言自然齐声欢呼,而站在一旁的赵敏和林月萱,眼里也出现欣喜、骄傲的神色,自家夫君升官,妻随夫贵,能不心情高偿吗?

    众人回到大堂,赵敏看着堆了一地的宫绢和宫绸,小声地说:“夫君。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陆皓山想了想,很快笑着说:“你和月萱一人挑几匹,剩下的。就赏给手下的将士,大伙都沾沾喜气吧。”

    “好”现在赵敏对陆皓山可以说百依百顺。

    刚处理好那些赏赐,一个门子飞快地跑进来汇报道:“大人,司马先生登门拜访。”

    司马敬?这可是韩文登的军师,也是韩文登的头号幕僚,这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可是手段极为高明,据说不沾泥肆虐是韩文登想的雏形。但真正在背后操刀的就是这位名不经传的司马敬,门子一说司马先生来访。陆皓山马上就猜想到他了。

    回来本应前去给韩文登拜寿的,不过千户所的事情太多。再说也有点伤,就写了一封信带同一份厚礼送到韩府上,没想到快要过年了,这司马敬亲自找上门来。

    “司马先生在哪?”

    “回大人的话,还在前门等候。”

    “快,把他请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去迎接。”陆皓山一边说一边急忙前去迎接司马敬。

    司马敬无官阶没品位,表面只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实则他可以影响到韩文登的决策,光是这一点就不能马虎对待。

    陆皓山下令打开正门,亲自把司马敬迎了进来,客套了一番后,又把他请进书房,让人奉上好茶后,又屏退左右,这才一脸恭敬地说:“不知司马先生驾到,真是有失远迎。”

    “呵呵,司马某听闻陆大人荣升卫指挥使,特来庆贺。”司马敬笑呵呵地说。

    你就吹吧,这边刚宣完圣旨,远在成都的司马敬马上飞过来?这圣旨这么久才到,应该是和韩文登沟通过,或者还没有上路,韩文登就用自己的渠道知道了,这次一来,估计是有什么安排吧。

    “司马先生莫要取笑陆某了”陆皓山苦笑道:“这次升迁赏赐之多,都出乎陆某意料之外,没有意外应是韩大人从中出力不少,陆某心中惶恐,不知怎么报答指挥使大人的知遇之恩。”

    司马敬摸了摸下巴的胡子,眼里露出赞赏之色,点点头说:“没错,那王朴是倒下了,不过那些功劳,可是说是你的,也可以说是别人的,韩大人很看重你,陆指挥使坐上利州卫指挥使一职大人可是出力不少,也卖了不少人情。”

    “那董指挥使呢?”陆皓山有些吃惊地说。

    利州卫指挥使原来是董剑,要是自己做了利州卫指挥使,那董剑做什么?虽说打了败仗,不过在陆皓山和韩文升的运作下,虽败犹荣,而陆皓山所得的功劳,也得分董剑一份,就算升不了,起码也不会降吧?

    “董指挥使现己调为都指挥佥事,所以这利州卫就由你来担任,嗯,估计陆指挥使是我四川最年轻卫指挥使了。”司马敬笑呵呵地说。

    陆皓山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卫指挥使调到都指挥佥事,品阶上都是正三品,不过很明显都指挥佥事更接近权力中心,有韩文登罩着,这佥事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很快就成都指挥同知,要是韩文升能进都督府什么的,这董剑摇身一变,变成都指挥使也说不定。

    这大明朝,拼爹也很重要,这董剑虽说是个庸才,不过他爹的眼光好,给他找了一个好媳妇,又有恩于韩家,这不,韩文登一上位,马上“反哺”董剑。

    从这里也可以明末法纪崩溃,像董剑这样的人都能上位,说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下降。

    “不敢,这都是韩大人的栽培”陆皓山一脸正色说:“日后韩大人有所指,陆某绝不敢有所辞,愿为韩大人赴汤蹈火。”

    圣旨到了,司马敬“及时”出现,很明显是暗示韩文登从中出了力,现在陆皓还需要韩文登这颗大树,自然需要及时表态,表明自己不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对于陆皓山的“上路”,司马敬点头表示满意,拿着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沉声地说:“陆大人,司马某这次来,除了祝贺外,还有一些小事与陆大人商量。”

    正事来了,陆皓山面色一凛,一脸正色地说:“司马先生有事请吩咐。”(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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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枭介绍:
一个精通造假工艺大师穿越到祟祯二年,
这是大明帝国最黑暗的岁月,
内有饥民暴动,外有强兵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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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成为一个名震天下大明枭雄!
大明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